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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乡-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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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治好的成例?”
“有!”
长平长出了一口气道:“这就好,这就好,总算是对得起他死去的父亲。”
直到此刻,云琅才从长平的身上多少看出一点女人的样子,不论怎么说,一个母亲对儿子总不会差到那里去。
老虎大王伸着懒腰从院子外面走进来,满院子的仆役丫鬟乱成了一团,看到这一幕,老虎就高兴,张嘴嗷呜叫唤了一声,胆小的丫鬟嗓子眼里呴喽一声就昏倒了,胆子大一点的仆役就开始高声叫喊“打老虎!”
长平倒是一点都不害怕,饶有兴趣的瞅着老虎对云琅道:“这就是你豢养的那头老虎?”
云琅连忙点点头。
长平斥退了涌进来的护卫,跟云琅一起走到老虎身边,探手抚摸一下老虎毛茸茸的脑袋道:“还算乖巧,不过啊,你既然豢养了猛兽,就要管好,出了事,人家只问你这个主人。”
老虎用脑袋蹭着云琅的腰,云琅抓着老虎的耳朵道:“这是我兄弟,没它我活不到现在。”
长平站在太阳地里,伸了一个懒腰,仰着头让阳光洒在脸上,看的出来她这一刻真的很放松。
“对谁都有戒心的小子啊,你的心就是一颗石头,揣进怀里也捂不热,你想要的无拘无束的生活,在大汉是找不到的。如果你对所有人都没有用处,那么你就会被所有人忽视,那样的你,将会如同路边的野草,不论是被马踏了,车碾了,牛羊吃了,镰刀割掉了,都没有人为你惋惜,也不会有人为你出头。如果你对所有人太有用了,那么,你就会被所有人争夺,在人有我无的状况下,你被人撕碎了都有可能。这两者之间有一个度,把握好这个度可不容易啊,小子,你有把握好这个度的能力吗?”
云琅咬着牙道:“我野惯了,受不得约束!”
长平拢拢垂下来的头发,依旧眯缝着眼睛看太阳,懒洋洋的道:“自在?这可是大汉朝最昂贵的东西。本宫就这样看着你,看你如何能够在大汉朝活得自在!”
云琅笑道:“如果真的不自在了,我就带着老虎跟那头梅花鹿周游天下,用我一生的时间来踏遍这片土地,找一处真正的人间乐土,蹉跎一生也是人间乐事。”
“你就不觉得可惜了你一身的本领?”
“有什么可惜的,我会的东西都已经一股脑的给了大汉,不能再把自己的一生搭上。我终究是要为自己活一生的,不可能把全部都献给这个国家跟这里的人。”
长平见云琅说的平淡无奇,却知道越是说的平淡,最后这样做的可能就越大。
“你家的庄子不错,我还听说你家用了大半年就出产了一万七千束丝,不得不说,好本事。”
云琅摇头道:“我对桑蚕一窍不通,是家里的一个仆妇带着一群妇人弄出来的,我可不敢居功。”
“我还听说,你家孵小鸡不用老母鸡?”
“胡乱试试,已经丢了五六百个臭蛋了……”
“那就是快成功了!你不准备带我看看你家吗?”
云琅皱眉道:“难道您就不关心曹襄?他喝完药不长时间就喊着肚子痛。”
长平的脸色黯淡了下来,瞅着楼上道:“他已经痛了六年,该习惯了。”
说完就朝云琅摆摆手,被胆小的丫鬟搀扶着进了主楼下的一间屋子,丫鬟们把门关上,很快就无声无息了。
云琅的屋子里恶臭熏天,一个男仆捂着鼻子提着一个净桶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就被医者拦住,他也不嫌恶臭,仔细观看净桶,看样子还有品尝一下的欲望,好在他最终没有这样做,就让仆役提走,仆役刚刚下楼,就将早就备好的生石灰投进净桶,一股奇怪的臭味再次弥漫开来。
曹襄汗津津的提着裤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趴在栏杆上朝楼下的云琅喊道:“这药不错,至少我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
云琅,霍去病,李敢一脸骇然的瞅着曹襄……
“看我干什么?快把你家的麻将拿出来,趁着日头好,我们正好摸上八圈。”
云狼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道:“这座楼归你们母子了,你赶紧给我盖新楼。”
“急什么啊,我母亲昨晚就吩咐大匠作了,正在往你家运送材料,一座木楼而已,十天就给盖好,就是偌大的围墙需要时日。”
霍去病皱着眉头道:“我从未见过能散发出如此恶臭之人,你还是先去洗澡吧,那边就有温泉水。”
云琅摇头道:“他不能下温泉,只能在木桶里洗澡,而且,他的洗澡水需要重新烧开,倒进石灰才能丢弃。”
曹襄的脸色有些发青:“你的意思是虫子会从我身体里跑出来,从那里跑出来?”
李敢一脸的恶趣味,阴笑着道:“你说呢?”
曹襄惊恐地对仆役道:“给我准备热水,越热越好……”
霍去病见曹襄跑进了屋子,不满的对云琅道:“你吓唬他做什么?他已经在惊吓中度过六个年头。”
云琅皱眉道:“谁吓唬他了,他的肚子里真的全是虫子,那些药的作用就是杀死虫子,他不但要用热水洗澡,还要用醋水浸泡,他的衣服也要每天用水煮,一点马虎不得。”
第一零九章 阿娇的家底
病从口入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云琅觉得自己之所以能从那么恶劣的环境中平安长大,靠的就是干净这两个字。
只要有条件,云琅是从来不吃生冷食物的,只要有水,他必定是要洗漱的,以至于云婆婆都叫他浣熊。
他执着的认为,人只要把自己清洗干净,就基本上不会得什么大病,只要把食物弄熟了吃,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担忧,即便是食物里有虫子,只要煮熟了,它就是一块肉。
长平家的仆役衣着要比云家的仆役衣着好得多,但是,论到干净,长平家的仆役先洗七八次澡之后再比。
傍晚的时候,忙碌一天的云家人收工回来,十几个厨娘正在做饭,在等待吃饭的功夫,云家的女人们就会端着属于自己的木盆去属于她们的热水沟里泡温泉,木盆里的东西很丰富,不但有洗头发的皂角,还有一些花里胡哨的小食物。
小孩子跟着母亲,再大一点的男孩子就去了专门给他们挖的一个大水坑,每个孩子都知道云家的第一条家规,没有洗澡,就没有食物。
自从上回跟卓姬亲热之后,梁翁就专门找人在小楼的后面,修建了一个带棚子的水池子,水依旧是活水,只是在这里拐了一个弯。
云琅的水池子自然被长平给占用了,她专门去看了云家妇人是如何享受温泉之后,也带着各色酒水糕点,去了水池子。
长平的随从足足有一百五十人,加上云家的人,把水池子塞的满满当当。
云琅只好带着老虎,霍去病,李敢,曹襄去半山腰处的天然水池。
温泉水里有硫磺,蚊子自然不敢过来,霍去病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半个时辰才来到水池子边上。
老虎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水里,快活的划动着四条腿在水池子里转来转去。
曹襄很羡慕云琅,霍去病跟李敢,他也想下来,被云琅严辞拒绝,如果他真的要洗,也只能去下面的一个小沙坑。
一条生猪腿是老虎的食物,它总是吃熟食不好,因此,云琅总是让老虎吃生食吃饱,然后再给它喂一点熟食,就当是打牙祭。
“我准备在这里修建一座庄园,你觉得如何?”曹襄给老虎喂了半只鸡之后,不知道触动了那根神经,悠悠的对云琅道。
“可以啊,反正你家要一块地,陛下不会要价两千万的。”
曹襄笑道:“陛下总以为我快要死了,所以对我比较宽容一些,这种小小的要求不会拒绝我的。”
霍去病哼了一声道:“别选云家南边的那块地,那是我已经选好的地方。”
李敢也悠悠的道:“也别选去病家旁边的那块地,那是我选好的地方。”
曹襄笑道:“没人愿意跟阿娇做邻居?北边的山景更好看啊。”
云琅愣了一下道:“怎么说?”
曹襄笑道:“你如果不想让陛下来骊山,就要想办法让阿娇长命百岁,所以啊,我去长门宫的另一边盖庄子去。”
云琅,霍去病,李敢,齐齐的一人抓了一块点心把嘴堵住,然后就把身子沉在水里,只露出一只脑袋,用力的嚼着点心。
曹襄蹲在岸边道:“这法子真的很好,陛下自觉对阿娇有些亏欠,所以就不愿意见到阿娇,只要我们跟……”
霍去病还是忍不住张嘴道:“跟陛下比起来,阿娇更恨我们,她之所以会倒霉,跟我们家脱离不了关系。你就好好的治病,养病好不好?别添乱,我知道你这些年病的五劳七伤的,惯会胡思乱想。既然你的病有望治好,就好好吃饭,好好吃药,好好的活动一下身子骨,别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曹襄撇撇嘴并不在乎,他回首瞅着山下的长门宫,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法子很可行……
曹襄就任平阳侯的时候只有十一岁,现在也不过十五岁而已,父亲曹时去世的早,曹家便一直在长平的照拂之下平安的过活,即便曹襄病重,他平阳侯的位子也稳如泰山。
如果是孟大跟孟二两人纯粹是智力上出了毛病,那么,曹襄纯粹是被病痛折磨的痛不欲生。
刚刚有了一点痊愈的希望,他就想着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在云琅看来,这还是病。
长平来了,太宰就搬回山上去住了,他的模样可以骗得过别人,很难骗得过长平这种跟宦官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
就在云琅专心给曹襄看病的时候,云家的第二季桑蚕终于要爬山了……
对云琅来说收获桑蚕带来的喜悦超越了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收获的所有快乐。
也只有那些摇着8字头吐丝的桑蚕,才证明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而不是一个虚幻的世界。
长平在亲眼目睹了云家如何收获桑蚕之后,就带着人离开了,毕竟,在长安城,在阳陵邑还有无数的事情等着她去处理。
“有什么难题就告诉我!”
这是长平临走时说的一句话,也许是一句承诺。
霍去病,李敢跟着回了阳陵邑,羽林军法森严,他们还不敢违背。
曹襄来了,云家就有豆腐吃了,也拥有喝不完的豆浆。
清晨的时候吃上一碗甜甜的豆花,就成了全家人最大的享受。
云琅喜欢吃咸豆花,更喜欢吃泼上红油的豆花,只可惜没有辣椒,还不如吃甜的。
蔗糖珍贵的简直没有道理,好在有曹襄在,这一切都不是什么问题。
曹襄说他的精神好了许多,至少,走路的时候没有那么困难了,他肿胀的肚子正在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变平。
没了肚子的曹襄,瘦的让人担忧。
他真的从云家跑去了长门宫,在哪里胡吃海塞了一顿又回来了,还是被那个人妖一样的董君亲自送回来的。
“我邀请阿娇明日打麻将!你多装一点钱,主要是金子,铜子什么的就不要拿出来丢人了。”
一碗汤药喝下去,曹襄额头上的青筋就暴起,药汁进入了肠胃,给他的伤害很大,毕竟,马鞭草,紫苏都有一些毒性。
“你带着麻将去,哪怕把麻将送给阿娇也无所谓,我不能去啊。”云琅叹息了一声,继续看手里的书简。
马鞭草,紫苏为曹襄带来的疼痛越来越轻,一炷香的功夫,他的身体就恢复了正常,看来,明日起,他的药量要增加了。
“你也就这两年能去长门宫,我也一样,一旦你长到十五岁,而我的身体又恢复了,我们就不能去长门宫了。所以啊,把你的小心思收起来,我们现在去无碍的。云琅,我在生病的时候琢磨出来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曹襄看着云琅一字一句的道:“耶耶发现,人生真他娘的短啊!”
云琅点点头道:“我家婆婆去世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她苦了一辈子,我想让她过上好日子,结果……”
“你既然知道人生苦短,怎么还敢浪费自己的日子?整日里与农妇为伍,接触的不是桑蚕,就是庄稼,这样的日子你打算过到什么时候?从哪天看到你真的不用老母鸡就把小鸡给孵出来了,我就知道你的本事很厉害!怎么样?先跟着我去找阿娇打麻将!”
云琅摇摇头道:“不去!在你不说明目的之前,我一定不会去!”
曹襄笑道:“现在的人一个个鬼精鬼精的,不太好骗了,好吧,我说,我想要长门宫卫!”
“长门宫卫?什么意思?长门宫就在我家边上,他们家的护卫并不多,你要他们做什么?”
曹襄瞅着云琅叹口气道:“长门宫卫共有五百,阿娇成为皇后的那一天,陛下亲自赐予阿娇的,这些人不论生死都是阿娇的护卫,五百人全部都盟誓用生命护卫阿娇……”
第一一零章 无所谓的世界
“呃,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曹襄觉得云琅的眼神不对。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有些无耻!”
“无耻?为什么?”
“因为你打算拿走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身上最后一件衣衫。”
“阿娇可怜?你是这么认为的?”
“被自己丈夫抛弃难道还不可怜吗?”
“那要看抛弃她的男人是谁了。”
云琅忽然明白,长平的儿子怎么可能是一个白痴?他根本就是一个政治动物。
这种本事甚至是天生的。
“有资格可怜阿娇的人不多,这中间绝对不会有你我。就像那头被你家老虎抛弃的母老虎,她即便大着肚子依旧是老虎。
你觉得阿娇可怜,难道就不觉得那些长门宫卫更加的可怜吗?
本来可以在战场上博取战功的好汉,现在只能操持贱业,沦落到替赌场青楼看守门户的地步。
阿娇虽然失势,钱财却是不缺的,这么些年,阿娇可曾管过他们的死活?
说起来,他们才是可怜人,另外,你直到阿娇被废后的时候死了多少人吗?
不用你猜,死了三百三十三人,这是当年阿娇母亲给她陪嫁的人手,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长门宫卫既然已经被陛下赐给了阿娇,就再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说说,那些汉子亏不亏?”
云琅站起身,拍拍手道:“你要接近阿娇,那是你的事情,我不打算参与,能弄到长门宫卫是你的本事,弄不到是你能力不成,总之,不关我的事情。”
曹襄无奈的大叫道:“你还真是胸无大志啊。”
云琅只是笑笑,并不理睬,他今天要做的事情很多,其中并没有帮曹襄谋人产业人手这一条。
他知道曹襄想要带着他玩一些高端的东西,可是,他不喜欢!
见曹襄怏怏的走了,云琅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少年人的心就像天上的云彩一样阴晴不定,或许,好好的睡一觉,曹襄就会找到更加好玩的事情,忘记阿娇手里的长门宫卫。
如果云琅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一个陷阱。
云家的十六个护卫,被长平吓唬走了两个,剩下的十四个也不能保证是忠心的。
在这之前,云琅甚至不认识他们,对他们没有任何的恩义,奢求人家一见面就纳头下拜,这非常的不现实。
长平走后,云琅就再一次见了自家的护卫。
十四个高矮不一的老头,有的强壮,有的瘦弱,有的还强忍着不咳嗽。
最强壮的一个老汉上前一步拱手道:“启禀司马,老汉等人虽然老弱,依旧有擒虎射熊之力,只要是司马交代下来的事情,卑职一定竭力做到。”
云琅心中暗暗叹息,这些人看了云家的模样,应该没有什么长留的决心。
如果真有这样的心思,这一会,云琅见到的应该是十四个年轻壮汉,而不是十四个糟老头子,他们家里都有年轻的晚辈可以接替他们的差事,现在一个都没有,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云琅是一个很会取舍的人,既然得不到更好的,眼前的这些人的能力也需要发挥到最大。
既然他们抱着混日子的态度来到了云家,而薪俸又不用云家出,云琅自然也只能给他们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跟他们摆家主的架子是可笑的,打成一团才是正确的态度。
嘻嘻哈哈的告诉了那个领头老汉云家的要求,然后就由老汉安排其他人的工作,云琅就在一边笑眯眯的听着。
最后,见老汉有些谄媚的瞅着他,云琅就笑着把管理这些老汉的任务交给了他,每个月有一千个钱的额外收入。
过程非常的完美……云家多了十四个在庄子外面巡逻的人,十四个老汉有了在云家居住的权力,这是一个互惠的过程。
至于名册,云琅记录的很详细,明明写了一式两份,他却没有记住十四个人中的任何一人的名字。
他相信,过了今年冬天,这些人就会找无数的理由离开云家……最后,云家依旧没有护卫!
曹襄听说云琅这样处置护卫的事情之后,再一次开始劝解云琅,这不是一个做好家主的方式。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除过太宰与老虎,跟眼前高大的始皇陵,他不在乎任何人跟任何东西。
庄园里妇孺,庄园里出产的丝,跑的鸡,鹅,猪圈里圈养的猪,以及草地上的牛羊,都不过是始皇陵的遮蔽物。
他想让世人熟悉他的存在,顺便也让世人明白,云家庄园后面的那座土山,不过是一座土山而已。
曹襄的医者早就接替了云琅给曹襄治病的工作,不论从采药,煎药,都是一手包办的。
曹襄拿着麻将跟阿娇大战了一场之后,他就告辞回家了,医者告诉曹襄,他家里的环境更适合养病。
曹襄走了,喜欢鸡鹅的孟大,孟二却留下来了,他们的存在跟没有没什么区别,这两个傻孩子每天的活动半径就是鸡鹅的活动半径,跟那些四五岁的孩子在一起,他们很开心。
六月十五日,丙午月,癸酉日,宜祭祀,沐浴,整理手足,修理围墙……是一个很好的日子。
云家的围墙正在修筑,云家的高楼正在拔地而起,云琅很认真的洗了澡,剪掉了手脚上长长的指甲,穿上最干净的一套麻衣,就牵着一头长了一年的牛犊上了骊山。
石头屋子依旧在,太宰就站在门前等待云琅,老虎也似乎非常的开心,在两个大石头上来回的纵越。
牛犊子见到老虎哞哞的叫着不断后退,太宰的眉头稍微皱一下,抬手一刀就深深的刺进了这头小牛的胸膛,刀子抽出来的时候,一股血飙飞出来染红了地面。
太宰闪身躲过,接着一刀就砍在了牛脖子上,他手里的战刀很沉重,一刀就砍下了牛头。
凌空接住牛头,就看着云琅道:“白玉呢?”
云琅从包袱里取出六面白玉牌那给了太宰。
太宰从死去的牛脖子上接了一点牛血,就用毛笔在白玉牌上涂抹。
白玉牌的质量很好,牛血刚刚落在玉牌上就凝结成血滴滚落下来。
太宰并不理会,毛笔依旧在玉牌上飞舞,看的出来,他写的就是金文。
云琅提着牛头进了石屋,屋子里纤尘不染,一张黑色的供桌摆在屋子最中央的位置上,两座沉重的仙鹤模样的青铜灯闪烁着两朵黄色的焰火。
一个硕大的猪头摆在左边,一只羊头摆在右边,中间的一个青铜盘子空着,云琅就把牛头端端正正的摆在中间。
三牲的下面,就是云家出产的八种糕点,油饼也算一种,摞的高高的非常丰盛。
太宰用盘子将六个白玉牌端了上来,恭敬地放在三牲的上面。
三支艾草鞣制的香插在一个三足鼎里,太宰点燃三炷香之后,念叨了冗长的一段废话之后就笑着对云琅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云琅点点头道:“反悔了!”
太宰笑眯眯的指着香火道:“晚了,香火有灵,送我吉言上九霄,始皇帝已经认同了。”
云琅顺着太宰的手指看过去,只见三支艾草鞣制的粗香冒出来的袅袅青烟,居然呈线状没入了石壁。
“这上面有一间屋子?”
云琅当然不会认为这是神迹,青烟之所以会钻进石壁,只能说明石壁后面有空间,而且还是直接通到房顶上,形成了一个烟囱样的东西,才能让烟柱这样诡异。
太宰笑呵呵的跳起来,抓住一块石头,用身体下落的力量拉了一下,一块石板就轰隆一声掉了下来。
准确的说石板只掉下来一半,另外一半挂在房顶并没有下来。
太宰糅身进了房顶,云琅翻着白眼在底下等。
在这间屋子里居住了这么长时间,自己居然不知道屋子里还有一个暗室。
不过,以石屋里外的体积来看,那间暗室应该没有多大。两个人挤进去恐怕连站立的地方都没有。
第一一一章 秦始皇的放射源
始皇帝是一个小心眼的皇帝,太宰其实也是一个小心眼的太宰,他就像是一个快要病死的老爷爷。
在临死的时候得意的把自己仅存的一点珍藏一一展现给后辈看,带着些许的狡黠,也带一丝丝的遗憾。
夜明珠这种东西云琅确定是第一次见到……
这东西居然能散发出白蒙蒙的豪光,只需要一颗,就能照亮一丈方圆……
这东西被装在一个沉重的青铜盒子里,太宰仅仅打开一条缝隙,白色的光芒就照的云琅差点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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