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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乡-第4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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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清明,衣食无忧,渔歌互答,牧童吹笛,农人躬耕的美好场面一度让很多官员生出不如求去的心态……面对刘彻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没人敢这么做。
就如云琅所说的一样,此时的大汉国,藩王们生活在地狱里,勋贵们生活在水火中,官员们生活在烈日下,只有百姓们目前似乎活在天堂里。
接连不断的大雪,可能又引起了皇帝的爱民之心,一道旨意下来之后,关中今年的赋税全部取消。
百姓们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波澜,打开房门听完消息之后,就重新关上门继续烤火喝茶。
关中今年的赋税早在皇帝北征匈奴的时候就收过了,官家想要征收百姓们的赋税,还要等四年才能顺理成章的收。
云琅听到管家禀报完毕这个消息之后,也没有多少心情去理睬。
他做的滑雪板如今供不应求,刚刚做完云美人的,现在又要做霍节的,这两个心肝宝贝的滑雪板弄完之后,后面还有大量的需求。
曹襄的身体很差,用刨子推出一些味道好闻的刨花之后,就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了。
“你该多动动的。”
“我昨晚在床上动了半夜!”
“旦旦而伐不可取!”
“我是斧子,喜不喜欢砍树,你也要问问树愿意不愿意啊,很多时候,我这柄斧头想歇着,树总是不愿意,我有什么办法,只能勉力而为。”
云琅摇摇头,唤来曹襄的一个傻儿子,示意他站到滑雪板上试试锁扣合适不合适。
曹芳才站上去,就摔倒在刨花堆里,云琅叹口气把孩子从刨花堆里拖出来,扶着他重新站在滑雪板上。
曹襄忍不住瞅瞅门外边踩着滑雪板来回飞奔的云美人,再看看云动踩着滑雪板从高坡冲下来,还在半空中翻了一个身,然后稳稳地落在地上,就把目光落在儿子身上,小声道:“这孩子怎么站不稳?”
“这不是孩子的错,是你们夫妇的错,这孩子从小就容易摔跤,走路也走不稳当,是平衡感出了问题,也就是苏稚口中的脑干发育的有问题。老祖宗吃了很多年的亏,才订出亲眷不通婚的原则,你们都当放屁了是吧?现在孩子遭罪,你就受着吧。”
云琅说着话就把曹芳交给了曹瑞,由另一个傻孩子推着一个傻孩子离开了房间,去雪地里练习摔跤去了。
“也不知道去病这会在干什么,阿敢也回陇西了,你说,这一次,李陵真的能够将散沙一般的李氏族人拧成一股绳吗?”
云琅笑道:“有阿敢帮忙,应该不难,如果李陵愿意杀人的话,成功性很大,老大的一个家族如果不能整合起来,太浪费了。”
“去病真的准备在马邑安家了,他托我将长安的一些家产变卖掉,还把霍氏祖宅给了霍光,看样子他不回长安了。”
云琅叹口气道:“去病想一生护卫大汉国最危险的边关,如果有外敌入侵,他很希望自己是第一个知道,并且第一个上阵杀敌的人。如果此生无望,他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继承他的意志,继续站在抵御外敌入侵的最前线。”
曹襄倒在刨花上扭动一下自己肥硕的屁股道:“保家卫国已经成了去病的执念。”
云琅抬头瞅一眼曹襄道:“他更喜欢开疆拓土,不过啊,有他在马邑,全天下人都安心,这几年大汉人已经忘了还有边患这种可笑的事情。”
曹襄咕咕地笑道:“你家商队出事了,敦煌校尉马老六率领本部两千骑兵出征,把出事地方圆五百里的三个小国家给灭了,你家的损失不断一个子不少的回来了,还多了两倍,最后还有三个国王的人头赔罪。”
云琅冷哼一声道:“他们边军的收获更大吧?”
曹襄点头道:“这是自然,没好处,你以为马老六真的那么关心云氏商队?西域的胡人是杀不完,也抓不完的,天知道哪来的那么些人口,被匈奴人杀了七八十年,被太子殿下的捕奴团抓,又被刘陵几十万,几十万的又杀又抓的,没出几年,又是小国林立的场面,真的应了你那句话‘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云琅停下手里的活计,若有所思的道:“匈奴人只是烧杀抢掠,对那一片土地只会带来伤害,没有半点好处。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带去的伤害只是暂时的,为了增加农作物产量,我们带去了先进的农作技术跟工具,为了供应我们精美的器物,我们也带去了先进的工艺……更不要说我们还在那里逼迫胡人说汉话,行汉礼……如此几十上百年之后啊,他们就能从野人过渡到文明国家。你必须要懂得一点,只有毁灭跟伤痛才能真正的催人上进,逼迫他们做出改变。否则,他们的种族迟早会消失在历史长河里。”
曹襄闻言呆滞了片刻犹豫了一下问云琅:“你在太学讲课的时候就是这样对太学生们说的?”
云琅点点头道:“从某种角度来看汉人跟胡人,我们基本上处在两个不同的生命阶层,必须培育汉人的高贵之心,如此才会有怜悯之意出现。”
曹襄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也太无耻了吧?”
“你就说带不带劲吧?”
“确实,他娘的带劲,就是这些话被胡人听见了,可能就不觉得带劲了。”
云琅悠悠的道:“趁着胡人还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多骗,多哄,时间长了,他们自己就会这么认为的,从而发自内心的接受我们无穷无尽的盘剥与压迫。阿襄,你知道不,这就是文明的力量!”
曹襄呆滞的道:“我总觉得你对文明这两个字的理解有偏差啊!”
第五十七章 淫祠乱祀
云琅所说的一切,正是大汉国正在对外实施的政策。
刘彻高傲的认为,大汉国是文明人群,应该跟匈奴那种蛮夷有明显的区别。
警告西北边陲的官员们,不得随意戕害异族人,在取得大汉国需要的东西之后,要大力扶持西域羁縻地里的百姓,让他们日子逐渐变得好起来。
董仲舒曾经在朝堂上这样说过——怜悯是一种高贵的情怀,大汉国人应该普遍具有这样的情怀。
如此,才能化解大汉国日益高涨的阶级对立的危机。
皇帝认为董仲舒说的很对,特意颁布了《怜悯诏》告知国人不得随意虐待自己的同族,要以和善的态度对待所有人。
同族相亲,相爱才能让大汉国度变得更加的强大。
不仅仅如此,他还以身作则的赦免了那些被王温舒关在廷尉牢狱里,没有来得及杀掉的叛逆们的妇孺。
这让西北地漫长而严寒的冬日里终于多了一丝温暖。
云氏已经有五年没有增添新的小主人了,云琅自认为已经很努力了,但是上苍不给,他也没有办法。
然而,将云氏放在整个大汉国来衡量,他们就只是一小撮人中的一小撮。
新年钟声敲响之前,阿娇拿到了大汉国五年丁口统计表格。
看到这张表格上的数字之后,阿娇极为满意,相比十年前,大汉国的丁口获得了爆炸式的增长,从元狩年间的四千八百万增加到了现在的六千七百万。
这是阿娇贵人实实在在的功绩,她相信如果不是她这十几年来孜孜不倦的投入巨资,在大汉国大开药房,医馆,培育稳婆,教导百姓们学习最基础的卫生习惯,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成绩的。
当阿娇慵懒的将统计文书丢给刘彻看了之后,即便是骄傲的刘彻也在大半夜换上了冠冕,郑重其事的向阿娇行礼,感谢阿娇这些年来的努力。
据大长秋来云氏喝酒的时候透露,当时的阿娇贵人极为感慨,抚摸着自己的肚皮说——别看本宫的肚皮里只诞育了一个孩子,这普天之下,有数百万孩子是因为本宫,才能好端端的活在这人世上,才有机会享受这太平盛世。
他们与本宫的孩子有何分别?
云琅听了大长秋透漏的话之后,也极为感慨。
特意换上了朝服,朝长门宫所在的方向,大礼参拜!
这是他自从来到大汉时代之后,第一次心悦诚服的向某一个人行跪拜大礼。
其实莫说在大汉时代,即便在属于他的世界里,如果有这样的一个人,云琅认为自己也会跪拜的,在这样的人面前,膝盖跪在地上不是屈辱,而是荣耀,庆幸自己可以亲眼看到这种大爱真的出现在了这个冷酷的世界上。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止云琅一人,当董仲舒带着八百儒门子弟身着白衣,戴着高冠,载歌载舞的从长安一路来到长门宫,在钟鼓声中,在刘彻羡慕的目光中,向披着一袭狐裘的阿娇大礼参拜之后,阿娇母仪天下的名头就彻底的坐定了。
在一边观礼的云琅等诸位君侯,等大礼仪完毕之后,在刘彻的兄弟,已经离开封地常年居住在富贵城的中山王刘胜带领下,捧着阿娇昔日穿过的皇后衣冠,恭恭敬敬的送进了祖庙,焚表告知列祖列宗之后,这一套精美的有些陈旧的皇后衣冠,最终又回到了阿娇手里。
只是从今后,大汉国彻底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双皇后局面,而阿娇此时的后位,已经不是刘彻一人可以废黜的了。
卫子夫闻听这件事后,枯坐五柞宫弹奏了整整一夜的古筝,十指鲜血淋漓都不肯罢休……
刘彻探视了卫子夫,两人对坐无言。
他知晓,这是勋贵以及文臣儒生们对他不满的一次大爆发,借用阿娇的盖世功绩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面对这种波及到天下的大礼仪,即便是强横如刘彻,也无可奈何,这让他原本已经平缓下来的心,变得更加警惕。
“我在阿彘的心中已经死掉了,这件事你们知不知道?”
阿娇对皇后衣冠并不在意,依旧穿着自己平日里穿着的常服淡淡的问云琅。
“没有这件事,难道皇后还能挽回陛下的心吗?”
阿娇笑道:“少年夫妻老来伴,我记得这是你以前安慰我的话吧?现在我的伴当没了,你来做我的伴当?”
云琅摇头道:“我们是君臣。”
阿娇没好气的道:“伪君子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从你第一次见我,我就觉得你对我存心不良,现在反而没了胆子,是不是因为我太老了?”
“微臣对皇后一向敬为天人,何曾有过半点亵渎之心?”
阿娇大笑一声,挥挥袖子道:“去吧,去吧,我知道你们把我抬举的高高的应该有你们的想法,既然我已经应承了,你们就去做,你知道我的容忍底线在哪里。”
云琅摇摇头道:“什么都不做,大家就安稳的过日子,有你在,大家可以活的安心些。”
阿娇叹口气道:“也不知道阿彘此时会如何的恨我。”
云琅道:“皇后小看陛下了,陛下的性子是越挫越强大,他才不会产生怨恨这种无用的情绪。”
阿娇道:“如此最好,不过啊,我彻底自由了,头发都花白了才能自主自己的命,说来真是可怜。”
离开了长门宫,云琅再次见到霍光,他只是钦佩的在霍光肩头拍一下,很是无话可说。
“师傅,始作俑者是梁凯!”
“他已经开始接收吕步舒的权力了?”
“如今的吕步舒如同一个残毒的疯子,只要是能让陛下不高兴的事情,他都会做。董公怜惜自己这个残废的学生,才有了这一次的壮举。”
“你干了什么事情?”
“除过居中分派任务之外,什么都没做!”
“没有人知道?”
“梁凯自然是知道的,吕步舒身体经脉被拉断,每到之时便痛不可当,人就会陷入疯狂之中,所以啊,所有的事情都是吕步舒安排的。梁凯当着人前劝诫了几次,被吕步舒丢出来的砚台砸破了脑袋……”
“做好迎接陛下反扑的准备了吗?”
“做好了,吕步舒必死无疑,董公可能也会牵涉。”
“中山王刘胜呢?”
“他不在乎……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东西了。”
云琅松了一口气,只是天空总是阴沉沉的,让人爽利不起来。
上元节很快就到来了。
每年这一天,皇帝都会在甘泉宫上辛夜祭祀东皇太一。
今年的祭祀规模显得格外的大,云琅身为皇帝随从再一次出现在了祭祀现场。
今晚的主要人物不是皇帝,他仅仅颂念了一首赞美东皇太一的诗赋之后,就把剩下来的祭祀大典交给了皇后卫子夫!
颂念东皇太一最好的名篇是屈原做的《九歌·东皇太一》,后人写的大多不如屈原写的那般肃穆,庄严,宏大,即便是已经居住在梁园好久的司马相如写出来的也没有什么好听的。
日出东方,泰山也在东方,所以,东皇太一是阳神,由女子来祭祀并不合常理。
按照祭祀大礼仪来看,女子只适合在祭祀女娲,太阴之时出现,现在由卫子夫来主持祭祀阳神,说明皇帝心中的愤怒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国之大事,在戎在祀!”
桑弘羊跪坐在云琅身后阴测测的道。
云琅摇头道:“陛下做事自然有自己的主张,如果都尉看不下去,不妨亲自向陛下进言。”
桑弘羊闻言微微叹息一声道:“大汉国不见敢于直言上谏的人已经很久了。”
云琅身边的曹襄撇撇嘴道:“狄山刚刚剖心明志,已经被司马迁记录在了史书上,如果都尉有心登上史册,现在是好时候,我这里有一把小刀子,正好用。”
桑弘羊厌恶的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汲黯颤巍巍的想要站起来,被云琅一把拉的坐了下来,汲黯痛苦的闭上眼睛道:“淫祠乱祀,陛下就不怕招来神灵的不满么?”
云琅转过头瞅着汲黯道:“陛下是天子!”
第五十八章 破坏规则的人
祭祀最重礼仪。
无礼不成祭祀!
大祭祀只要礼仪出错,人类就不能与神灵沟通,神灵也会拒绝蒸尝,甚至会降下灾祸。
这就是大汉人对祭祀的认知。
在他们的心中神灵是真实存在的。
云琅对神灵也很敬畏,不过,他历史上他没有发现一桩真实的神灵降生的记载,所以,对这方面看的很淡,只是认为,人类需要一个精神寄托,好让自己生有时,死有地,无所谓好不好。
不过,当刘彻用卫子夫来主持太一神的祭祀大典,这就很有问题了……
不是卫子夫有问题,而是刘彻已经将自己的位置放置在诸神之上了。
头一次,礼官分割祭品的时候,勋贵大臣们没有踊跃领取。
有的人甚至在上元节上连皇帝家里的水都没有喝一口,更不要说,往年酒宴上给皇帝敬献赞歌之类的活动了。
曹襄准备了一手拍马屁的诗赋当场吟诵了一遍,却没有收到多少附和之声,只有皇帝,皇后干巴巴的拍了手,再无动静。
甘泉宫挂满了灯笼,就连远处的水泉边上有点着火的巨鼎,火焰燃烧的极为热烈,酒宴上却安静的让人从心底里发冷。
舞蹈的歌姬们舞姿优美,乐师们卖力的演奏……无人喝彩,这让甘泉宫变成了阴森的鬼蜮。
往年通宵达旦狂欢的上元酒宴,不到子时便草草结束。
刘彻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变化……淡淡的,有些无所谓,又有些不甘心。
云琅连夜回到家里,跟霍光,张安世两人重新吃了饭,回到书房的时候,三人都有些懒懒的,不愿意多说话。
云琅打了一个哈欠道:“那就安歇了吧。”
霍光道:“今日欢宴,没有见到太子。”
张安世道:“上元夜的酒宴还没有开始,太子就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也没有看到刘旦,刘胥,刘髆!”
“陛下命他们兄弟三人服侍酒醉的太子。”
“这时候才想起培育他们的兄弟情,有些晚了吧?”云琅见霍光,张安世不愿意睡觉,就喝了一口茶道。
霍光笑道:“皇帝已经开始对自己的臣子失望了,所以在启用他的儿子们。”
张安世冷笑道:“太祖高皇帝当年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啊,自从大汉开国以来,为祸最烈的一直都是藩王。”
“从明天起,这天下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睡吧,陛下的心思已经不在治理江山上了。”
云琅说完话就去了后宅休息。
霍光瞅瞅张安世道:“布局要加快了,银行方面能向我们的人投入多少?”
“两万七千金,这是去年的结余,也是我能动用的最大一笔钱。”
“不能用结余金,钱物的去向陛下会查看的,走正常渠道,即便是不多,也聊胜于无。”
张安世点头道:“知道了,最大的一笔金钱是支付给城卫军金日磾处的。我想,这笔钱陛下应该是不会追问的。”
霍光有些自嘲的道:“对这个国家,我们比皇帝还要关心啊。”
张安世笑道:“因为这是我们以后需要生活的国家,不是皇帝一人的天下。我们现在就要着手进行,在不需要皇帝的情况下,让这个国家依旧可以顺利运转的准备。”
霍光点头道:“是啊,不论皇帝英明还是昏聩,对我们的国家种族都是有伤害的。与其这样,不如抛开皇帝,我们自己做事。”
张安世笑道:“如此最好了,不过,师傅刚才说得对,皇帝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从明日起,不论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奇怪啊。”
霍光冷笑一声道:“一步错,就会步步错,皇帝表现的越是暴戾,就越是会失去民心,距离我们的要求也就越贴合。在这个基础上,我们要让皇帝一直处在暴怒的情绪之中,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让皇帝对他的所有臣子完全彻底的失望,最终成为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告诉梁凯,这一段时间他必须匿影潜形,莫要再出现在陛下的视线中。”
张安世笑道:“长门宫拉拢走一批人,儒门拉拢走一批人,勋贵们再拉拢走一批人,也不知道能给我们的陛下剩下多少人。大师兄,我们要不要把手探向军方?”
霍光摇摇头道:“真正说起来,云氏属于军方,我们应该在军中的影响力最大。可是,军中将领对皇帝有着谜一样的情感,不论是我兄长,还是师傅,乃至于李敢,李陵,金日磾,这些军中将领,口中虽然总是对陛下的做派不满意,可是呢,真正涉及到跟陛下作对这种事,他们总是极为慎重。尤其是我兄长,只要我们敢发动叛乱,他就能带着兵马来平我们的叛乱。所以说呢,没有军队帮助,文官只能做到这一步。”
“师傅也不赞成我们的手伸进军方,他认为,只要军队参与进来了,后果一定是颠覆性质的,只要军队的长刀开始染血,那就不会停止,直到军方的兵刃被血肉喂饱。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年,辛辛苦苦建设的成果,都会毁于兵灾!这个道理我明白,可是呢,只要军队参与了,我们的改变这个国家的进程就会加快!我以为,为了结果,中间有一点损失,应该在我们的承受范围之内。”
霍光摇头道:“还是听师傅的,未来对我们来说是黑暗的,我们这些人没有一双可以洞察未来的眼睛,师傅有!既然师傅要我们继续等待,我们就继续等待,我甚至觉得可能不用等待太久。”
张安世闷哼一声,一拳砸在桌案上有些烦躁的道:“好吧,我去安抚那些不安的师兄弟们。我们继续等待。”
说完话,就离开了云琅的书房,霍光探手捏熄了蜡烛,踩着清冷的月光去了自己的小院子。
蓝田趴在老虎大王的怀里,一只脚翘在云哲的腿上,将手里的书本丢到一边道:“别忙了,我们睡觉吧。”
云哲将蓝田的光脚丫子放在自己的肚皮上,朝着蓝田微微笑道:“困了?”
蓝田摇摇头道:“不困,今天是上元节啊。”
云哲放下手中的毛笔,揉搓着蓝田冰凉的小脚道:“母亲今年没有心思过节,你看,长门宫黑漆漆的,连灯山都没有点亮。”
蓝田趁势扑进云哲的怀里嘟囔道:“咱家也一样啊,到处黑乎乎的,没有一点喜气,老虎大王都没有精神了。”
“知道不?听说今年的太一神祭祀大典,是卫皇后主持的,然后……就没有人能开心的起来。”
“凭什么女子就不能主持大典?”
“太一神是阳神,春朝日是天子礼,月神是阴神,秋夕月是皇后礼,这是《周礼》定下来的规矩,如果这样的祭祀大典对国计民生没有什么影响,就该这样去执行。天下需要安稳,变革需要谨慎,如果变革能做到如同春雨一般润物细无声,这应该是最好的境界。你啊,脾气秉承了陛下,都是一般的暴烈,考虑自己感受的时候多,考虑别人感受的时候少。这是不对的。”
蓝田在云哲怀里胡乱动弹一下,将手按在云哲的胸口上怒道:“我投生在母亲的肚皮里容易吗?干嘛不能高人一等?”
云哲干脆将蓝田整个抱在怀里,扯过来一张薄薄的毯子把她包严实,这才微微摇晃着身子似乎在哄蓝田入睡。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帝王将相首先是一个人,而后才是他们背负的各种名头。
这些名头都是因为社会大分工中一一产生的,所以说啊,我们活在一个很大的团体中。
如果我们不依靠这个团体,那么,只对自己负责就好,我们两可以不穿衣,不知礼仪,整日里可以活的嘻嘻哈哈不知春秋,直到老死。
问题是,我有父母,弟弟,妹妹,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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