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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随轻)-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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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萧皇后,虽然在选秀时,李佑帮了萧家一个小小的忙,但那纯属交易,没什么情谊。现在通过这两日的事情,再加上金贤妃的缘故,李佑感到自己与皇后很难和气了。
  其实以大明的传统,皇后熬成太后之前相当弱势,若不讨皇帝喜欢,导致被得势宫人欺凌的都有,大臣更不会畏惧皇后。但李大人出于谨慎,还是将警报级别调高了几个档次。
  想句大不敬的话,万一景和天子死得早,萧皇后变成了萧太后,那就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了。
  不知这段知恩与萧皇后勾结到了什么地步……李佑猛然捶案,教唆道:“此二人似乎与殿下不是一条心,干掉这两人算了!”
  只听得长公主嗤声道:“你不要妄图试探本宫!没有萧皇后,那也有金皇后,没有段知恩,那也有李知恩!人心都是如此,换来换去对天子而言又有何不同?给本公主当好情夫就是,宫中事情不用你添乱!”
  私情是私情,公事归公事,归德千岁也许会为萧皇后出丑而窃喜,但不会动别的念头,更不会为了李佑去胡乱折腾。不然也不会被京师官场评价为带有“明”字的刚强明断了。
  话说出口,又怕李佑恼火,千岁殿下随即安抚,“你今日御前奏对很不错,既没有公然抗旨扫了天子脸面尊严,又给天子留了后路。这番苦心,我是看在眼里的,叫我很是欣慰。”
  李佑倒没放在心上,只是心里感慨道,姐弟两个差距怎么如此大。姐姐轻易就能看出他的思路,而那个弟弟简直呆的发指,完全意识不到他的暗助,配合更无从谈起。
  当时天子只要随便指出身边一个太监充当清君侧的对象就行,之后就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一起热热闹闹的上演出君臣和好的形式。结果硬是被天子搞砸了。
  虽然对他李佑而言,天子搞砸并泄了天机不是坏事,不然他还懵然不知萧皇后的心思。可以作为导演,李佑本能的痛恨一切不按理出牌的演员。
  天子还是年轻历练少,虽然受过良好的训练,常规情况下应对还好,称得上中规中矩。但遇到意外时,就显得很不足了。
  与各种职业官僚打惯交道的李大人忽然发现,猜测略显稚嫩的天子会如何举动,反而让他捉摸不透了。
  归德长公主也知道这个症结,指点道:“你不用想太多,圣上总会逐渐成长的。不过眼前心术水准确实不太够,你若用太高端的手法,圣上反而体会不到,堪为对牛弹琴了。所以你君前奏对时,应当更粗浅直白,把话说透最好,不要搬出官场中云山雾罩的路数。”
  今日导演剧情险些扑街的李佑若有所得,频频点头,这大概也是归德千岁的经验之谈。
  看了看窗外日头,李佑准备告辞,心里忍不住吐槽几句——这像是离别一年的情人重逢么,两次都是促心长谈。谈政治谈工作谈理想谈未来,纯洁的像是一张白纸,也太不邪恶了。
  “慢着!”归德长公主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李佑问道:“你们那个扬州瘦马,真的如此之好?我听说,扬州城著名土产就是瘦马。”
  什么我们的扬州瘦马?本官又不是养瘦马的妈妈……李佑只得回身答道:“是有这种说法,地方风物志里将瘦马列入土产一栏,总有她的长处。”
  归德长公主便吩咐道:“你去挑十个上好的,送到我这里。”
  李佑面色古怪,昨天天子找他索要瘦马,今天长公主也来索要,这都是怎么了?没听说过归德千岁好女色啊。继续询问道:“扬州瘦马种类很多,有弹琴唱曲的,有能读善诵的,有能写会算的,有善于厨技的,还有精于床事的。你要哪种?”
  归德长公主微微蹙起眉头,“李大人似乎很了解这些?”
  李佑很不怯场的坦然自若道:“是听说的,这些情况是个扬州人都晓得。”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罢,毕竟要簪花拥妓神仙骨呢。”归德千岁讽刺道,像是挑选货物般再次吩咐:“善于厨技的就算了,其余每样来三个,要那最好的。你也别多想,我要带回京师送人的。这个作为礼物很不错,你们男人不就喜爱这些么。”
  不愧是讲政治的女人,这八成是拿来拉关系的,李佑了然。他建议道:“那就等到你回程路过扬州的时候再捎上,不然你带着这么多瘦马下江南,也是累赘。”
  长公主看着窗外,漫不经心的说:“谁说我要随驾下江南?我就留在这扬州养病了,养好了就直接返程北上回京。”
  李佑口中不由得冒出一句:“扬州欢迎你!”


第五集 牧守江北 第446章 国公世子
  今日归德长公主急急忙忙的召见李佑,并屏退密谈,看在随驾大臣和宫中内监眼中,实属正常现象。长姐如母,这必定是千岁殿下不得不出面,替天子和皇后灭火。
  众人都明白,只因帝后小夫妻两人几句闺中戏言,李太守险些被强迫自污名声贡献美色,心中没有气就见鬼了。
  他作为一个海内知名的官员,一个天下有数的诗坛魁首,一个救过皇家祖陵的功臣,若占住了理不依不饶的闹将起来,天子和皇后都得灰头土脸,颜面扫地。
  别说李大人不敢闹,之前的清君侧是谁率先喊出来的?这足以说明,李佑不怕将事情闹大,不会忍气吞声。
  最终见李佑满面春风(其实是春情)的走出宫去,众人心里都有数,大概是皇家给予他不少好处作为补偿,否则如何能安抚住他。
  至此今日再无事,许多侍驾大臣觉得天子今晚没有兴趣召见臣子,所以便出了宫寻亲访友、吃喝游玩。一路陪伴天子南巡是个紧张而不自由的差事,他们也需要偷得浮生半日闲来放松的。
  这也是景和天子年少,没有什么威严的缘故。若是大权尽握的强势天子,这群大臣只怕要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焉敢如此散漫?
  就连数日如绷紧之弦的李佑也没有继续在宫门外值守,交待过一番,自行回家休息去也。
  只是他心中那一团热火,伴随着前途出现亮点的兴奋感,始终没有熄灭,反而不住的翻滚起来。进了家门,步入后院,今天本该轮到大房,但他转身向三房行去。
  关绣绣正抱着不到两岁的儿子大郎,依依呀呀的教导说话,冷不丁却见到丈夫风风火火闯进来。李佑将大郎交与奶娘,挥挥手让她带出去。
  随即李老爷上前,一把抄起关绣绣那苗条娇软的身躯,大步向内室走去。关姨娘猛然被打横抱住,惊了又惊,两脚下意识蹬了几下,除了甩掉绣鞋外没有任何用处,却被箍的愈发紧了。
  她真是不知夫君发的哪门子情,都在一起三年了,此时居然像个恋奸情热、偷香急色的毛头小子。
  扔到床上,不容说话,李老爷扑了上去。一番连扯带脱后抛掉碍事的衣物,卧房大床的锦被中便是春满人间,肉浪起伏,翻云覆雨。
  伴随窗外夕阳坠下山去,李老爷在关姨娘身上足足折腾半个多时辰,这才尽了兴。不过关绣绣满腔疑惑仍旧不解,无力的问道:“夫君今日有喜事?”
  “大喜事!”李佑摩挲着怀里小妾那光洁的后背,闭目回答。
  关绣绣闻言心中暗喜,这说明在夫君得意忘形之下,她是夫君潜意识里第一个分享喜悦的对象。至于大喜事是什么,夫君没说,她便没有去细问,已经足够了。
  李老爷才不会傻到说出,只因关姨娘性子端严自矜,又掌管家务,隐隐约约有几丝归德长公主的肖似做派,所以才忍不住拿她泻火么。
  次日,天子出游扬州两处名胜瘦西湖及蜀岗,因是游山玩水,后妃得以随行。
  便分成了两组,天子与侍驾大臣、勋戚为一组,乘御画舫在前,皇后、贤妃与归德长公主为一组,坐风舟在后,各自赏春游玩。
  天子近身处,自有侍卫亲军把守,所以府守备司营兵的主要职责是在外围清场和警戒。
  李太守部署完后,最后一个登上御画舫。画舫极大,列有二十余席还显得宽敞,舱似凉亭,四面皆可赏春。君臣在此分席而坐,也不用太过于拘礼。后面还有船只数艘,分载酒食、内监以及歌妓备用。
  李佑登上画舫,便听到有人正高谈阔论,声音极为陌生。
  他向天子行礼后入座,位置在最靠近出入口处。环视四周,发现钱国舅身边有一位新人物,三十五六年纪,白皙面皮,衣着并不炫丽却十分精细考究,一望便知是处尊养优之人。
  李佑猜测,先前正在说话的大概便是此人了,他能登堂入室一同侍驾,又随意敢开口,说明身份不低,但之前却从未见过。李佑自思并没有漏掉过哪个侍驾臣子,真不知此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人瞥几眼李佑,继续因李佑行礼而被打断的话,“昨日傍晚,在下至扬州朝见陛下,行宫内外却不见诸大臣踪迹,只有国舅伴君。顿觉诸公未免过于懈怠王事,轻忽职守了,有失为臣的本份!”
  在座的从袁阁老到李编修,心里齐齐骂道,这厮说话比李佑还讨厌,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李佑至少还懂得和光同尘。
  连李佑也觉得此人说话不甚入耳,行宫内是诸随驾大臣和勋戚,行宫外不就该是他值守么。人都不是铁打的,天子这边无事的时候,各自去放松几下有什么错的。你来朝见天子又不曾提前打过招呼,谁晓得你要来?
  见李佑面有疑惑,白翰林不知抱着什么心思,主动介绍道:“此乃魏国公世子也,奉国公命前来扬州迎驾,昨日傍晚才到。”
  李佑恍然大悟,原来国公世子,这身份果然上得了台面。抱拳为礼道:“见过世子,久仰久仰。”
  天子南巡的下一站是南京,魏国公作为南京守备大臣,派世子提前到扬州迎驾,也属正常。
  这魏国公徐家在本朝勋戚中,可以算是名列首位的,无论从历史还是爵位看,都是无以伦比的。魏国公自开国徐达封爵,历经靖难、甲申两次大变乱都屹立不倒,一直延续至今,殊为难得。
  甲申之前,国朝最著名的五个国公分别是魏国公、定国公、成国公、英国公、黔国公。
  在甲申之乱时,顺贼破京师,定国公徐家、成国公朱家投降附逆,被夺爵灭门,英国公遭顺贼拷打致死,被高宗皇帝迁怒而夺爵。
  只有魏国公因在南京、黔国公在云南,从而得以幸免于难,又各自立下功绩,能够世袭到今天。至于他们的同行,已经换成了几个因甲申战功新崛起的国公,但魏国公却是默认的国公之首。
  其实这些历史对李佑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大人在今年三月时候,为了护住老丈人金百万,又抱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念头和移祸江东的阴谋,一通乱枪打死了魏国公派来抢人的军官和十来个军士。
  只不过后来李大人唆使金百万告发盐运司丁运使时,为避免多方树敌又故意放过了魏国公,没有穷追猛打。
  虽然李佑不畏惧权势有限的勋贵,哪怕是个国公,但突然见到身份尊贵的国公世子,难免心里犯嘀咕。
  关键是他不清楚徐家对自己是什么态度,到底是记恨自己不给面子打死官军大一些,还是念及自己放过一马的人情大一些?这两者之间,徐家的选择自然决定了他李佑的应对。
  在这个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徐世子跑到扬州来,除了迎驾不会有别的什么目的罢,李佑暗想。
  按住李大人的心思不表,却说君臣顺着蜿蜒狭长的瘦西湖一路游览,首次到此的,均为两岸绵延不绝的园林景观而震撼。
  倒不是他们没见过世面,为人工景致而震撼,苏州、杭州的园林同样都很有名气,单论质量未必比扬州差了。
  但在通晓世事的人眼中,瘦西湖两侧哪里是园林?根本就是一堆一堆的银子,没有银子又如何能造出长达十数里连续不断、琳琅满目的密集景致?扬州盐商果然富甲天下!
  忧心忡忡的大臣开始想道,让天子看这些富贵东西,有没有好处?
  形容景和天子只有一个词,目不暇接。他作为太平天子,自是很喜欢这种繁花似锦、盛世之极的富贵气象。
  其间李佑指着一处密林道:“此乃幽园,景色深幽,宛如天然,殊绝于其它园林,盐商金氏所有。”
  御画舫到了蜀岗脚下时,君臣又弃舟上蜀岗,先至谷林堂。李太守在这里修了东坡祠,君臣便顺路入祠一观。
  听说在旁边廊下有修复好的苏东坡遗留石碑,袁阁老、王礼部、白学士与李编修便移步去观摩。果见有略显残破模糊的石碑立在那里,几位大臣放下官员架子,以文人身份上前细细品其书法,反复吟哦词句,畅想前人风采,宛如与先贤神交,乐在其中不可言。
  看完正面,又见背面似乎多出一块。于是袁阁老等人又转过去看背面,只见后面碑文起头赫然刻着《虚江李公访东坡先生石碑次韵》……
  前面是苏东坡,后面是李佑,这几人登时犹如吞下苍蝇之感,险些破口大骂李佑简直丧心病狂到无所不用其极了!
  难怪假惺惺的花银子给先贤修祠庙,果然是包藏祸心,不知要骗到多少无知愚夫!
  游过谷林堂,就到了今天的终点平山堂,业主何员外早已准备齐当了,一干人站在栏边,极目远眺山川景致,心旷神怡不需多言。
  天子午膳便在此用。可惜,别人只能跟着天子一起吃凉菜,不经试吃的热食,上不了天子的桌案。


第五集 牧守江北 第447章 可笑的威胁
  这场君臣饮宴,直至午后未时将尽才结束。宴会上李佑低调得很,只与何员外充当了服务角色,安排布置多于饮酒行乐,也没有做出什么惊骇四座的诗词。
  一是没有功名的他不想在天子心中留下单纯诗人印象,二是在座这些侍驾大臣,谁会替他扬名?在这里写出好诗词,等于是抛媚眼给瞎子看,毫无用处,所以还是节省点诗词资源罢!
  李佑低调了,倒是让徐世子连出佳作一鸣惊人。不过李大人丝毫没有嫉妒感觉,这种以诗词大出风头的事儿,他早就经历的习以为常到麻木了。
  殊不知徐世子得意时,心里也有很几分无趣,李佑这个名声响亮的诗坛小宗师在这里不声不响,传出去只道是故意让他,这种风头还有什么可自傲的?
  君臣下了蜀岗,重新登舟,沿瘦西湖回返,再从御码头下船进行宫安歇不提。
  景和天子想起今日船上国公世子那些话,很体贴的对送他入主殿的侍驾臣子道:“朕今日已无事,卿等可各自安歇。有内监值守即可,不消卿等辛劳候召。”
  一干大臣感动的谢过恩后,各自散去。李太守也不必苦守宫门外了,就此早早回家休息。
  从此处又可以看出,少年天子的威严还远远未够班咧,可以说任重而道远。
  如果换做天威凛凛的皇帝,吩咐臣子都可以去休息而不用侍驾,那又会如何?
  大臣们必定是先谢过恩,但该值守的值守,该候召的候召,不会真如鸟兽散。至于圣上,则必须无可奈何,最好苦笑一番,表示这不是他不仁慈,而是臣下们太忠心。
  哪像现在这般,景和天子稍微体贴几句,大臣们就放羊了。不是不懂规矩,实在是在潜意识里,大家都还没树立起将天子当作上司的行为惯性。
  却说李佑回到同知分署后衙,看看偏西的日头,甚至产生了一种今天回家真早的念头。
  又想起忙于接驾,很久没有过问过家里的事情了,于是李老爷坐在前堂,将大管家李四叫来,仔细询问最近家里的事务。
  李四拿着册子,逐一向老爷禀报近期各项明细。才说了一刻钟,李佑瞥见大房的陪床婢女梅枝在门槛外探头探脑,便大喝道:“你这小婢,鬼鬼祟祟做什么样子!有话就进来讲!”
  梅枝本来是想先偷偷察看有没有外客,被老爷一骂,胆气就上来了,抬足迈过门槛,走到老爷身前嘟囔道:“老爷你又不讲理,昨天该到我家小姐那里,但你却去了三房。”
  李四竖起耳朵听见争论起房事,立刻悄悄地溜了出去,免得遭遇池鱼之殃。边走边暗暗想道,自家这老爷年纪轻轻的才二十出头,便搞了五六房妻妾,他活了这么大,没在别处见过这样的。
  面对梅枝的质疑,李老爷很无所谓道:“只一次偶然情况而已,也值当你义愤填膺么,叫别人看到,还以为老爷我犯了多大罪过。”
  梅枝气呼呼抱怨说:“老爷你自己定下的轮流规矩,也说过家里各人都必须要遵纪守法,定了规矩就按照规矩来。不然人人都想按自己主意破坏秩序,那岂不纷争不息,家无宁日?我们均乖乖听老爷的话,结果反而是老爷你自己坏了规矩。”
  李佑心里叹息道,真是死心眼的小婢女,霸道的说:“不晓得规矩都是用来让你们遵守的么,老爷作为一家之长可不包括在内,并拥有最高解释权!不服气,就来造反!”
  又看她赌气模样挺俏,便出言调戏道:“明白为何昨日没心思去你们那里吗?都因为最近你不肯和你家小姐一起上阵了,故而没劲的很。”
  “呸!老爷你真没羞耻!”梅枝口是心非的唾了一句,又小声道:“大不了今晚如老爷所愿,但一定要早日让小姐怀胎。”
  主婢二人闲得无聊斗嘴时,门子在屋外高声禀报道:“老爷!金国丈家里遣了人来找老爷!”
  见有外客,梅枝消停了下来。原来有个金家的管事来找他,是李佑认得的。那管事见了李佑,便急急忙忙道:“姑老爷!我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老爷遣我来请你速速去一趟。”
  李佑很意外,金百万催的如此急?看来有难题啊。便问道:“不速之客是谁?”
  那管事答道:“是南京的徐公子和京师的钱老爷。”
  李佑立刻猜出这两个人是谁了,能让金百万为难,还认识的,无非就是那些。南京的徐公子,可不就是昨天才到的魏国公世子么?京师钱老爷,八成就是今天看起来与徐世子很亲密的钱国舅?
  李佑一时也想不透,怎的他二人凑在一起去找金百万了?不过既然金百万紧急来求助,倒也不好坐视不理,想至此,李佑霍然起身,吩咐道:“速速备轿!”
  乘上轿子,李大人向金宅而去。等一刻钟后到了地方,便直接被引着向内走去。
  穿过几道月门,来至一处烛光明亮的花厅,李佑在门口就看到,里头坐着三人。主人是金百万,两个客人果然如同他所猜测的,那矮小瘦弱的中年男子是钱国舅,另一个就是今日新识面的魏国公世子。
  看到李佑进来,钱国舅冷笑几声,“金老弟,我道你半天不吱声,原来是请救兵去了。”
  李佑与钱国舅对视一眼,自己找了地方坐下。
  慈圣皇太后有两个兄长,大兄钱泰,袭封了新宁侯,二兄钱安,就是眼前此人了,但没有爵位,人称钱国舅。
  倒不是太后不想给钱安爵位,而是大臣们反对的厉害。钱家作为国戚,已经封了一个稍稍超规格的世袭侯爵,还是看在钱太后秉政功绩的面子上,其余钱家并无尺寸之功,哪有一门两爵位的道理?闹了几次,最后眼热公侯的钱国舅连个三品世职都没得到。
  这个没爵位的钱国舅,与李佑还算仇家。他的一个儿子,在国子监读书时,搞出了六监生叩阙奏请天子亲政的勾当,还指使小吏下毒杀害那六人。
  最后被李佑查案时揪了出来大白于天下,幸亏太后心软念了亲情,用证据不确凿的名义,只判流放了结。想必流放路上,也吃不了大苦。
  李佑与钱国舅这几日,同为侍驾几乎天天见到面,但从不互相交谈。而在私人场合里面对面,这倒还是第一次。李大人淡定的低头喝茶,还是不先开口说话。
  钱国舅又盯了几眼李佑,想起自己的主要目的,又确定李佑不开口,便继续对金百万说道:“金老弟,你务必要想好,你把这女婿当靠山,他不过是个地方官儿,管得了京城事么?管得了宫中事么?”
  李佑听到钱国舅提起自己,并鄙视自己远在京城之外,插嘴道:“国舅爷有什么事情,还需要本官去京城解决?”
  “现在没有,将来未必没有。”
  啪!李佑拍案喝道:“国舅爷你这是威胁本官吗?”
  李佑作为文官集团里的著名人物,不是钱国舅这个弱势外戚可以动得了的。只能哼哼道:“哪里敢威胁你李大人,我正与金老弟说话,你这做晚辈的插什么嘴?”
  李佑不耐烦的说:“废话少说,钱国舅找到我这老丈人,究竟有何贵干?本官来得迟了,没有听到,可否再说一遍?”
  钱安装模作样道:“我听说金老弟向我钱家交了五万引窝本当做赎罪钱,我兄长有,我却没有,这是何道理?不能厚此薄彼哪。”
  钱安的哥哥自然就是新宁侯钱泰。李佑听说过,归德长公主在他李佑与太后之间作转圜,但钱太后秉大政富有四海,子孙都是帝王,不需要纲盐窝本作为家业,所以金百万的五万引都给了新宁侯。
  听钱安这口气,好像新宁侯一文钱也没有分给他,对此很不服气,所以想找金百万再索要一份属于自己的……
  李大人被气乐了,此人真乃彻头彻底的小人也,难怪不招人待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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