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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随轻)-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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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丈沉吟片刻才道:“老夫特为吕尚志而来,那日他被你抓捕入衙,惨遭酷刑拷打,未免有小题大做、恃强凌弱之讥,有失为人忠厚之本。时至今日,还是早早放了为好,好歹也是微微沾亲,别叫人笑话你刻薄无情。”
本来面带笑意的李佑闻言之后,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就像外面的初冬天气一般,质问道:“你是来为吕家做説客的么?”
感觉出这便宜女婿的语气陡然不善,程老丈皱眉道:“什么説客,人之常情不该如此么?”
李佑完全收起了对老丈人该有的态度,语含讥诮的问道:“若我没有坐在这个位置上,只是小门小户良民,人微言轻,那么遭遇吕尚志的后果如何?吕家家财巨万,听説还有什么阁老撑腰,在京师这一亩三分地虽然算不得权贵,但抢走平常百姓的小妾只怕也是易如反掌罢,如果本官就是这个小民的话。”
程老丈开口道:“可你并非……”
“你闭嘴!”李佑叱责道,“若真是吕家从平常百姓手里将你女儿抢走奉为正房,你心里大概也是乐见其成!好意思在这里摆出仁人君子嘴脸么!
所以,是吕尚志意欲持强凌弱在先,那就别怪本官有样学样在后!若姓吕的无恃强凌弱之心,便也不会招来横祸上身,怪的谁来?
只不过本官并非弱者,甚至比他更强,他既然胆敢开了头,怎么收尾那就由不得他!他自不量力找死,那不是本官不懂怜悯的责任,恃强凌弱这个词不该用在本官身上!”
程老丈被女婿小辈毫不客气的连连训斥,极其不能适应。忍不住大声道:“那吕尚志并不知道你身份,所谓不知者不怪!”
“不知道我的身份就可以在程家大堂上对程家女婿口出狂言?这是谁纵容的?老实説,你在其中有没有嫌疑,我至今还抱着怀疑的心思。”
被激的几乎説不出话,缓了缓后程老丈愤然道:“打也打过,拘也拘过,眼下你要如何?事已至此,你大人有大量有何难哉!”
李佑冷笑几声,“大人大量?本官坐在这个位置上,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疏忽,唯恐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凭着吕尚志那出人意料的言行,你敢保证他背后没有人指使么?你敢保证没有阴谋内情么?你能给出一个本官相信他、放过他的理由么?”
程老丈哪比得上李佑伶牙俐齿,被女婿逼得招架不住,下意识道:“怎么可能会那样!”
李佑説话越发的刻薄起来,“不会那样?你倒是挺大度,站着説话不腰疼!你凭什么认为不会?你承担得起本官判断失误的后果?你有什么身份和资格替本官承担后果?你算什么人物?”
程老丈气的胡须发颤,拂袖道:“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李佑反唇嘲笑道:“本官在扬州府有一个二房老丈人,也是富户,人称金百万。如果换做是他,他肯定不会跑到这里来説这些蠢话,你的见识真比他差了十万八千里!
本官就是让你知道,处在这个位置时该有的行事准则是什么样的!你接受不了,那也无所谓。从今以后,你与玉姐儿断绝父女关系,各走各的阳关道,我李佑没有你这个亲戚便是!其实我根本不想认你这样见识太差,遇事只会拖后腿的亲戚!”
“那是我女儿!”程老丈暴怒而起,瞪着李佑道。
李佑冷酷无情的説:“错了!那不是女儿,那是归德长公主送与我的小妾,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有不同意见,可以去找长公主将女儿要回,本官没有义务照顾你的心情。”
程老丈再无可説,只感到实在比不过女婿的行事下限,怒气冲冲的转身走人。
在旁边侍候的张三对着程老丈的背影“呸”了一声,愤愤不平的对李佑道:“此人真是不懂感恩的白眼狼,浑然不记得当初是谁救了他一家,反倒帮着外人来説话!老爷你説的极是!”
李佑叹道,“随他去罢!若真糊涂到拎不清事理,随着本官做事只会死无葬身之地,还是早走早好!对谁都好,也省得不知什么时候被连累。”
话説从登闻鼓这里,一天一件案子源源不断送到刑部,使得主张受理十月初六登闻鼓案并奏请审理的始作俑者、刑部左侍郎常大人越发不知所措。
他上过前三次奏疏后,就再也不敢上奏了。这事説不清道不明,但已然失控。从律法上,自然可以继续审下去,但他要知道,律法之外还有很多因素!
他自然可以不顾一切,一本正经将闹剧审理到底,但别人也可以将他当成闹剧的丑角!更何况李佑的靠山们也不是吃素的,都察院那帮等着看笑话的御史更不是吃素的。
若都察院审理官员遇到此类状况,那也没什么可怕的,纠集几十个御史就足以操纵公论,但刑部不是都察院,他左侍郎也不是都御史。
常侍郎眼前仿佛出现了李佑那赤裸裸的嘲笑嘴脸,你们就是个笑话!这几日荀尚书对他的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大概同样恨他轻率衅事,给刑部带来如此大的麻烦,还不知如何收尾。
十月十八日是经筵之日,虽然不是朝议,也有重臣赴文华殿侍讲。
在开讲之前,常侍郎硬着头皮,出列奏道:“近日又收到登闻鼓案五件,皆为状告检校右佥都御史、提督五城兵马司李佑者……”
景和天子奇道:“先前似已有过几件,朕皆批过。为何还有如此之多?莫非日日都有人击登闻鼓告李佑?”
天子最后的口气已有几分不悦,常侍郎无言以对,只能道:“确实如此,还请陛下处置。”
景和天子对常侍郎的奏对极其不满,这刑部之前如此积极奏请要审理李佑,他碍于道理都照着奏疏批了,授权给了刑部。
事到如今,刑部貌似审不下去了,常侍郎却又冒出一句“请陛下处置”,这算什么,定要无事生非,最后却将麻烦向他身上一推了之?这是天子当成什么了?
此人做事太不负责任!天子似乎年轻藏不住话,忍不住出言讥讽道:“不知前番请缨者是谁?既然你处置不了,那就换个能处置的人来当刑部左侍郎!”
貌似君恩已尽,常侍郎汗如雨下,免冠顿首奏道:“臣请陛辞!乞骸骨返乡!”
建极殿大学士彭春时微微皱眉,这天子初亲政,对套路不熟悉。别又是一冲动就准奏,那损失可就大了。常侍郎的行为,都是受了他指使,只是这李佑做事更没下限……
他正想如何説几句时,却听到圣音道:“不准!算了,你且退下,此事付与公议!”
景和天子讥讽完后,只挥挥手,便轻轻放过了常侍郎。看在群臣眼里,天子进步堪称明显,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常侍郎又叩首道:“陛下仁德!”,之后垂头丧气的回到班位中。
河南道掌道御史范忠出列奏道:“其情甚为可疑,李佥宪到任甚短,焉有件件都被告上登闻鼓之理!若皆如此例,朝廷如菜市,天下理刑官谁还可保全身名?臣以为,必有人蓄意煽动民意,操纵公论,诽谤大臣!还请彻查!”
天子点头道:“此事看来看去,确实蹊跷,若都如此扰乱人心,谁还肯为国效力,必须查!从第一件到最后一件,所有击鼓苦主全都追根究底!但小民想必也是被迫无辜,不得施虐苦主。”
天子説的是从“第一件”到最后一件,彭阁老有点堵心了,不由得又骂起李佑。他可以肯定后面七件都是李佑无耻的自导自演,比行事下限真是比不过他!
第六集 名震京师 第507章 期周之礼
天子说要彻查,不过交给谁查又成了大问题。群臣考虑一遍,都察院、刑部、顺天府、巡城御史及兵马司系统,全都不合适。
都察院要避李佑之嫌,二是有过拒绝受理词状,引发十月初六第一件登闻鼓之案的嫌疑;而刑部则是刚刚被天子训斥过;至于顺天府,同样存在拒接词状引发第一件登闻鼓案的嫌疑。
巡城御史及兵马司更不合适,他们的总头目李佑就是八件登闻鼓词状的被告,有什么资格去反查原告?
若是放在前代,这事就没什么可为难的,只需下令厂卫去查即可,但可惜如今没有如此趁手的工具。景和天子瞥了一眼中军都督府左都督、提督巡捕五营、魏国公徐绍业,难道要用他去查?
这时候刑部尚书荀飞谦出列,对天子奏道:“此次登闻鼓之事,本就是我刑部受理,该由我刑部担当到底。臣愿谨遵陛下圣谕,详查原告缘由。”
刑部被左侍郎常某人拖累遭了天子贬斥,简直大丢脸面,故而他作为刑部正堂必须得出来挽回面子。总不能叫别人说刑部办事不力,让差事跑到其它衙门手里。
其它衙门自然没什么兴趣和刑部争这个吃力不讨好的麻烦事情,景和天子想想也没有别的更好选择,便要点头同意。
众人皆以为议论此事暂且告一段落时,彭阁老又出来奏道:“区区几个小民,何须九卿尚书出面?如此未免显得小题大做、朝廷无人!刑部左侍郎常大人虽然略有不力,但并无过失,又是最熟知状况,臣荐举他继续查问登闻鼓内情!”
彭阁老的话很有道理,应付几个平头百姓都要惊动九卿级别的大臣,那看在天下人眼中,朝廷的大员也太不值钱了。为表朝廷对登闻鼓的重视,派出左侍郎足矣!
派别大佬都发了话,常侍郎虽然不想在参与进去,但亦无可奈何,只得也出列奏道:“臣愿再次请缨,定为陛下勘明事理!”
景和天子最终还是给了彭阁老面子,有将此事重新交与常侍郎。
那常侍郎只以为彭阁老担心吕家露出底细,暴露出自己,故而力荐他继续过问此事。
经筵结束后,出了文华殿,彭阁老有意与常侍郎同行,悄悄递话邀请常侍郎夜间登门一行。
当夜,常侍郎悄悄去了彭府。彭阁老便对他嘱咐道:“他以为鱼目混珠就可以蒙混过去吗?殊不知他的行为就已经露了破绽!你要抓住这个破绽。”
朝中所有人都在怀疑登闻鼓之事到底是谁操纵的,把握不一。只有彭阁老信心十足的断定,这必然是李佑自导自演,朝着正确的方向努力下去,终会有大收获。
“请阁老示下。”常侍郎请示道。
彭阁老便分析道:“后面这七件登闻鼓案,无非是为了搅乱视听。但是这七个苦主来历不一,彼此之间完全不相干,找不到任何关联,仿佛每一件都是单独偶然的。以你一人之力,只用在短短几天内,办得到吗?”
“不能。”
“但那初来乍到的李佑就办成了!这说明不知有几家帮他出力,所以才能轻易凑齐这些人物!老夫向天子奏请,由你追查底细,就是要看看支持李佑的几家都是谁!这便是现成的结党营私、欺上瞒下罪名!”
常侍郎恍然大悟,原来阁老的心思在这里。
朝堂上的事务与李大人无关,却说今日他回到家中,进了正房。看见刘娘子从箱笼中翻出了冠帔礼服,正在铜镜面前试穿。
妻子确实有几分模特衣架的范儿,就是缺了顾盼自信的气质,真是生错了时代的悲剧女子。李佑由衷赞了一声“好身条”,又奇怪的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的想起穿戴诰命礼服?”
帮着小姐摆弄的婢女梅枝随口答道:“今日有那长公主下帖子相邀作客。明日乃她家娇儿周岁,要行那期周之礼,邀请宾客观礼。小姐从前没怎么穿戴过诰命之服,眼下先拿出来试穿。”
所谓期周之礼,就是俗称的抓周……
已经周岁了啊,李佑心情恍惚了几下,时间过得可真快,好像就是去年他在泗州大战洪水的时候,就是小柳儿降生之时。
对于这个“流落”在外、也许终生不能相认的儿子,他只偷偷见过一次。纵然不舍也无可奈何,十个李佑也没能耐将此子抢回身边,除非大明朝灭国了。
每每想至此,李大人只能自我安慰,小柳儿跟着他母亲混,总是注定大富大贵的,说不定日后会有个爵位。
就拿目前来说,在皇子降生之前,论起身份和权势背景,常被拉到皇宫充门面的吉祥物小柳儿同学大约是京城第一尊贵婴孩。毕竟天家很忌讳深宫十几年不闻婴啼乃亡国之兆这种无稽之谈。
从恍惚中醒过神,李佑得意的对妻子道:“明日必定是公卿云集,亏得老爷我与归德长公主交情到位,咱这五品官也有面子应邀赴会,一睹盛况。”
梅枝叉腰笑了几声,“老爷可是说错了,请帖写得明明白白,金姨娘是皇妃同胞,李家勉强算是与皇家有亲戚关系,所以邀请李家赴会,与老爷全不相干。”
“你这无知小婢懂什么,那请帖乃是官面文章,当不得真!”李老爷斥道。
梅枝撇撇嘴,又弯腰替小姐收拾起礼服。
刘娘子有点惴惴的插话说:“妾身想起明日就有些不自在。”
李佑侧过头来问道:“有什么不自在?”
刘娘子为难道:“公主千岁所邀,必都是达官贵人亲眷,妾身去了,感觉好难为情。”
李佑豪气干云道:“没什么低人一等的!达官贵人的夫人算什么,与她们比起来,你的夫君乃是天下最好的夫君,身材最好!相貌最好!诗才最好!青春年少!仕途清华!名满朝野!你大可昂首挺胸!”
他心里又加了一句,还是小主人翁他爹!
被丈夫鼓励几句,刘娘子感到微微有了些胆气,有个能拿出手的丈夫,确实足以让绝大多数女人摇杆硬起来。
一夜无话,到了次日,李佑带着刘娘子与金姨娘出发前往十王府,只是委屈金宝儿了,只能跟随在刘娘子身边当个陪衬。本来今日之事以女眷为主,李佑可以不用去的,但他确实又非常想去,也就去凑热闹了。
第六集 名震京师 第508章 渔翁公主
十王府,归德长公主宅邸外,车马轿舆纷至沓来,宛如潮水,所为只是一次抓周仪式而已。期周之礼不重要,重要的小主角乃是权势赫赫归德长公主的独生爱子。
幸亏十王府地带专为皇族居住所建,街道规格很高,足够宽阔;又因为利用率很低,整个十王府地区目前也只有归德千岁与两位未成年不曾就藩的皇弟、一位平常公主居住,所以今日来客虽多,但也不至于拥堵。
李佑携一妻一妾进了院中,只见得满目花团锦簇,在这冬季以绿稠为叶,彩绢为花,硬是将院中布置的如同春暖花开。
又有锦障千围点缀在正殿周边,令人目不暇接。先帝御赐的、规格比照亲王的、百姓口语中的银銮殿上披红挂彩。远远就听到里面欢声笑语,从殿门可以影影绰绰的看到里面人头攒动。
进了殿门,扑面而来的是人声鼎沸,李佑左右扫视,殿中除去当中一片铺着毛毯、摆设大案几的空地之外,左右两边分别是男宾与女客,泾渭分明,毫不错杂。
现在主人家还没有出场,又扫过几眼,李佑便看出,这里多是勋戚之流,没什么正经文官。就连他自己,也只是借着金姨娘的皇妃长姐身份来的。
刘娘子看这殿中男女人群分流,貌似将要与夫君分开的样子,心里愁苦不已。正当此时,有个内监匆匆来到面前,宣示道:“千岁殿下命李佑夫妇至后殿陪着说话。”
李佑又和妻妾转入后殿,已有几个不知什么角色的妇人立着闲谈。
那内监将刘娘子与金姨娘留在此处,又领着李佑进了另一间小厅中,长公主却在这里单独等候,只有王彦女侍候。
这叫李佑莫名其妙,能有什么话必须在此刻说?
千岁殿下瞥着李大人,开口道:“你不会是为了骗我帮忙解困,而故意抛出诱饵勾引我罢。”
李佑没听明白话里意思,“没头没尾的,殿下这是何意?本官骗了你什么?”
“银号之事,至今也不见你有动静,怎能不让我怀疑?莫非你真是为了唆使我出手为你解难而编造出的谎言?”
李佑没好气道:“这样的事情岂是一朝一夕之功?要以年为数的。来日方长,你也才二十几岁,着哪门子急?”
他年轻体壮,有几十年功夫慢慢攻略,确实不着急。而且关键因素在于,时间拖得越久,随着地位上升(他对自己的未来很乐观),以及在京师和朝堂上影响力的扩展,他在银号事业中所能取得的控制权越大。
联手归联手,合作归合作,奸情归奸情,生意归生意……他李佑是李家的李佑,归德长公主是皇家的公主,这点要认清楚。
现在的李大人,固然雄图壮志满腹良谋,但客观上只是个刚刚在京师立足的五品官员。与归德千岁合作起来,分量还是弱了点,弄不好最后就成了归德董事长的打工仔。
所以还是能拖延就拖延比较好,起码要等到彻底掌控了五城兵马司,成了京师中的大人物再行激进之策。时间在他这一边,未来在他这一边,正所谓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
今日爱子周岁,归德长公主心情大好,居然一改端正做派,拿腔捏调的调戏道:“李郎!时不我待,李郎你更不我待!你知我知,还是不要装模作样了。”
李佑猛然起了半身鸡皮疙瘩……喝花酒时,时常有大醉的红颜不分尊卑,满口李郎的乱叫,实乃调情之称,他也很习惯这点。但是从千岁殿下嘴里很不正经的吐出这两个字,叫李大人很不能适应。
其实归德千岁内心也是被情夫一年一小步、三年大跨步的发展速度吓到了。现在不趁着他正处于权势低潮期迅速逢低吸纳,再过几个月,天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到那时,同样的筹码就只能换回更少的利益了。
千岁殿下故意戏言戏语,使得两人之间这层窗户纸似揭未揭,李大人不好继续装糊涂,斟酌词句皱眉道:“此时真的还不到火候,吕家账局其实是我心中的立业之基,这确实也急不得,要慢慢来。待我借着吕家内部嫌隙,攻破了吕家,才好进行下一步。所以请殿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哪!”
归德千岁忽然对身边的王彦女道:“传进来!”
片刻后,李佑看到有个花甲老者被领进房中,心里疑惑,不明白传这老头进来作甚。
归德长公主指着老头,笑吟吟道:“此乃吕昭节吕员外,想必你是知道这个名字的!”
李佑大惊失色,虽然不曾见过,但他必然知道这个人名,这吕昭节正是吕尚志的父亲,吕家当代的家主!可吕家主怎的跑到了长公主宅中?
欣赏情夫那震惊神色的同时,长公主轻描淡写道:“经过本宫阐明事理、晓以大义,使这吕员外认识到过错,因而愿意归正。”
看来这些日子,长公主也不曾闲着……李大人突然回味过来,归德千岁殿下与他不同,从来就不是嘴炮党,而是十足十的行动党,更是行动力超强的行动党,十来天内摆平吕家不是不可能的。
像她这样的人看到了机遇,怎么可能什么也不干而坐失良机?长公主当然不可能如同无知女人一般当个受他操纵的木偶!
其实反过来,长公主也是这样看待李大人,不然何至于费心思……只听她继续说:“吕家如肯配合,你还用想方设法么?所以不必继续稍安勿躁了罢。”
李佑无语,目前他在京师刚刚立足,羽翼不丰。所以意图慢慢筹谋,顺便等待自己势力壮大,面对长公主才能取得更多的主动权和控制权,不至于彻底沦为打工的。
他便又万分纠结的说道:“如今登闻鼓的事情仍在勘查审理之中,牵绊甚多。所以还是请殿下稍安勿躁,不必急于一时,等待风声彻底过去!”
“哦,言之有理,我也是如此想的。”归德长公主点头道,“因而我上了奏疏给圣上,意欲快刀斩乱麻将登闻鼓的事情了结。”
李佑疑道:“你上奏疏作甚?”
千岁殿下诡异的笑了笑,答道:“就是向天子请罪,承认自十一日起,是我先后指使了七人敲击登闻鼓!”
李佑又惊得要跳起来,“你怎么坦然承认了?承担这罪名作甚!”
长公主很无所谓的答道:“这点小事,加了罪名那又能如何。”
李大人一时噎住,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这里是不适用的……天子和太后是天下唯二无论做下什么事都拥有无限制豁免权、绝对不可能被刑罚的人物,归德长公主肯定到不了那个程度,但有个三分之一或者一半是没问题的。
熟悉律法的李佑马上就脑补出了对长公主的判罚——住支公主俸三年。抛开扯淡的判罚,那另一方面的后果又有哪些?朝臣将怎么看待此事?
简单想了想,但李大人发现自己的脑子今天似乎很乱,想不清楚。
一直未曾说话的吕家主此时也开口道:“我吕家也要息讼。”
千岁殿下得意道:“如此登闻鼓之事很快便息事宁人、水落石出,所以所以不必继续稍安勿躁了罢。银号的事,还是尽快开始的好。”
不等李佑说什么,她又对吕昭节道:“无论是否成功,你敢检举彭阁老么?”
吕家主咬牙道:“虽无证据,但也从命!”
简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佑惊了又惊,莫非长公主打算借此机会对次辅彭阁老下手?难道她对次辅位置死心不改,并要报大谏议事件时彭阁老将她赶出武英殿议事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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