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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凤鸣)-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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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显心中虽震惊异常,可心念电转之下,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这一见刘六若丧考妣般地耷拉着头,自是知晓其心防已是彻底失了守,自是不肯放过这等追问的大好机会,这便紧接着出言问了一句道。
“这个刘某实是不知,我等兄弟六人只是奉命猎杀殿下,其余诸事皆是孙全福独自打理,唔,或许其副手刁三知晓些细情也说不定。”
既然已泄了孙全福的底,刘六也就此破罐破摔了起来,只是他不过是个高级打手罢了,所知的实情着实有限得很,能答出来的也仅仅只是猜测之辞。
“刁三?可是大漠独行客刁三么?”
李显早就在布局河西,对河西地面上的事情自是大多心中有数,不止是对河西官场乃至各部族上层了若指掌,便是对河西的武林高手乃至各股马贼也颇有所知,这一听刁三的名讳,立马想起了其之来历。
“不错,正是此人,那孙全福通常情况下并不轻易出面,大多数事务都是刁三在打理着。”
一听李显这等亲贵之辈居然知道刁三的绰号,刘六不由地便是一愣,可也没去多想,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一句道。
“尔等平日里驻扎何地?共有多少人马?”
对于刁三这么个凶名卓著的主儿,李显虽有所耳闻,但却并不是太过了解,不过么,有着强悍的“鸣镝”在,李显自不愁找不到对付其的手段,却也不急着从刘六身上着手,这便转开了话题,不动声色地往下追问道。
“我等兄弟来此并不久,实不知‘黑风盗’的老巢究竟何在,只是知道该是在临洮县一带,至于人马,总数当在一千上下。”
事到如今,刘六显然已是彻底屈服了的,但凡李显有问,便即必答了起来。
“临洮?尔等来河西后莫非不曾与‘黑风盗’厮混一处么?”
临洮可是大唐皇家的老巢,这一听“黑风盗”居然将老巢设在了临洮,李显心里头登时便是一阵火起,但却并未带到脸上来,而是沉吟地往下细问道。
“殿下有所不知,我等到此不过月余,‘黑风盗’便已连换了三次营寨,各处营垒之设置大体相当,某实是判断不出何处方是其之老巢。”刘六认真地想了想之后,有些子无奈地回答道。
“很好,尔还有甚要对孤说的么?”
李显想问的问题都已是问完了,至于其余诸事么,就刘六的身份而论,也不可能答出个所以然来,自不想再多费唇舌,这便最后问了一句,算是给刘六一个留下死前遗言的机会。
“殿下答应过在下,不株连某之师门,若违此言,刘某便是做了鬼,也断不肯与殿下干休!”
刘六却也不傻,自是听出了李显话里的意思,这便咬了咬牙,像是用尽了全身气力般地高叫了起来。
“就此事而论,孤不会对栖霞观如何的,可若是清虚老道自己要来找孤的麻烦,那可就怨不得孤手辣了,话已说尽,尔可以上路了!”
李显对承诺这等玩意儿虽一向不怎么信得过,可却不屑跟刘六这等无足轻重之辈撒谎,这便有条件地给出了个最后的答复。
“唉,罢了,罢了,殿下若是可能的话,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家师一码罢?刘某求您了!”
刘六在清虚老道身前受教多年,实在是太清楚其师护短的性子,不说己方已有数人折在了李显手中,便是明崇俨败在李显手下之耻,都不是清虚老道可以忍受之事,换而言之,清虚老道找李显复仇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之事了的,一想起自家师傅或将折在李显手中,刘六不由地便是一阵大急,忙不迭地出言告饶道。
“抱歉了,子明,送他一程!”
对于刘六的重情重义,李显心中还是颇为欣赏的,奈何彼此间仇隙已深,断无收拢其心之可能,也只能是就此送其归西了事。
“诺!”
始终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的刘子明一听李显发了话,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应答了一声,一抬手,腰间的横刀已是抽了出来,猛力一挥,一道刀光已斜劈了下去。
“殿,啊……”
刘六还想再多说些甚子,可惜不等其将话说完,刘子明的刀已是重重地劈在了其头颈之间,刘六只来得及惊呼了半声,斗大的头颅便已掉在了泥水里,不甘地翻滚了几下,嘴唇兀自张合着,却是半点声响都发不出来了,一双眼里尽是浓浓的忧与愁,显然其在临死之际,还在牵挂着师傅的安危。
“是条好汉子,将他好生埋了罢。”
一见到刘六临死前的眼神,李显的心里头不由地便涌起了一阵的感慨,但却并未真打算实现刘六最后的遗愿,只是面色肃然地摇头叹息了一声,一转身,走到了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盘腿端坐了下来,闭上眼,默默地调息着,仅仅数息之间,便已进入了物我两忘的潜息之境……
“殿下,您可好些了?”
李显此番大战之下,伤得虽不算重,可内力的消耗却是甚巨,这一调息便足足花了近半个时辰方才睁开了眼,正持刀紧张万分地戒备在李显身侧的刘子明一见李显转醒过来,紧张的心情立马稍松了些,紧赶着一躬身,关切地探问道。
“孤没事了,林外的贼子可有甚动静么?”
李显缓缓地站起了身来,扩了扩胸,舒展了下略有些僵硬的身子,却不料竟牵扯到了左肩上的伤口,一疼之下,眉头不由地便是一皱,只是却又不想让手下亲卫们担心,这便将话题转到了敌情之上。
“禀殿下,贼子依旧在林外徘徊不去,主力屯于林外里许处,只派出些游骑在林边游曳,似在等我部强行突围。”
刘子明虽兀自担心李显的身体,可一听李显问起了敌情,却是不敢有所怠慢,忙躬身禀报了一句道。
“嗯,让兄弟们都好生休息罢,待入夜后再做计议。”
一听刘子明这般说法,李显立马便判明了孙全福此举之意图,左右不过是打算困死己方罢了,却也不是太在意,这便一扬眉,下达了解除警戒的命令。
“诺!”
刘子明对李显的命令向来是不折不扣地执行的,哪怕此际心里头稍有疑惑,却也并不多问,紧赶着应答了一声,高声喝令原地布防的一众手下就地休整,原本绷得紧紧的气氛立马便就此松缓了下来……
第四百四十三章突围而走(下)
申时一过,日头便已是西沉了的,虽尚未下山,可看起来离着远处的山巅也不过仅有尺许之遥,这天已是就要黑将下来了,奔波外加鏖战了大半日的沙万里所部早已是累得不行,可却还得打起精神在林外来往巡视,这等苦困着实不是那么好熬的,尽管碍于形势,无人敢高声抗议,可小声的抱怨却是始终就不曾停过,其中自是没少在埋汰着沙万里与呼延铁心这两位当家人的无能,所谓的军心士气早已是荡然无存了的。
“大哥,这样下去不行啊,弟兄们都受不了了,奶奶的,那帮龟儿子压根儿就没拿咱们弟兄当人看,狗日的,要不咱趁机走了?草原如此之大,何处去不得,偏要受那孙公的鸟气,没地气闷煞人了!”
不说一众盗匪们怨气满腹,便是呼延铁心这个二当家也吃不住劲了,策马来到沙万里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建议道。
“这个……,二弟,就再忍忍罢,唉,忍忍也就过去了。”
说起“孙公”其人,沙万里同样是满腹的怨气,只是一想到老巢里被控制着的家小,沙万里心中万般的不甘尽皆化成了沮丧之情——自打孙全福率人救出了被押解上京的沙万里等人之后,便提出了入伙的要求,当初沙万里也没细想,轻易便答应了孙全福的要求,但却万万没想到孙全福竟然能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拉起一支强悍至极的队伍,兵力是沙万里的数倍不说,其中更有着无数的高手,太阿倒持之下,沙万里尽管还挂着个“大当家”的名头,实际上却已完全受制于孙全福,他也不是没想过反抗或是分道扬镳,奈何孙全福比他更狠,早早便将沙万里等人的家眷尽皆控制在手,一想起妻儿老小的安危,沙万里纵有再多的不甘,却也只剩下徒呼奈何的份儿。
“大哥,这要忍到何时啊,唉……”
呼延铁心孤家寡人一个,倒是没有家室之累,他要走确是容易得很,只是他却舍不得离开有过命交情的沙万里,这一见沙万里如此委曲求全,自是知晓其在忧心着老营里的家眷,也只能是无奈地摇头叹息了起来。
“孙公有令:尔等即刻伐木为堆,以为篝火之用,每隔三十丈为一堆,每堆之高不得少于一丈,务必将林子外缘尽皆围住!”
呼延铁心的叹息声尚未停歇,却见一骑突然从后方本阵奔行了过来,大刺刺地对着沙万里等人高声宣道。
“什么?伐木,还让不让人活了?”
“放屁,你奶奶的,如此多木如何伐去?”
“狗日的,耍老子们玩啊!”
……
这一片密林呈梯形,前端正面倒是不甚宽阔,可再怎么算,那也有百丈上下,真要按这道命令行事的话,足足需要安设四堆篝火方才够用,这等工作量可是不小,原本就怨气满腹的盗匪们一听之下,立马全都炸了起来,也不管沙万里的脸色有多难看,乱纷纷地便高声骂开了。
“够了,都给老子下马,伐木去,谁敢再胡言,斩!”
沙万里一向是个桀骜不驯之辈,自是同样被这道命令气得眼冒金星,有心想要反抗,可一念及老营里的妻儿,所有的不满立马全化成了无奈,再一见一众手下闹哄得不成样子,脸色登时便耷拉了下来,抽出腰间的横刀,重重地虚劈了一下,大吼了一声,强行止住了群盗们的抗议之声。
“很好,算你识趣!”
那名前来传令的小兵丝毫没将沙万里这个所谓的“大当家”放在眼中,冷冷地哼了一声,丢下句不屑的话语,一拧马首便向本阵奔了回去。
“狗东西,老子斩了你!”
这一见那前来传令的小兵如此张狂,呼延铁心是真的怒了,一把抽出腰间的横刀,一抖马缰绳便打算动手杀人了。
“二弟,万不可莽撞!”
沙万里被呼延铁心的举动生生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一伸手,拽住了呼延铁心的胳膊,紧赶着出言喝止道。
“大哥,唉……”
呼延铁心不甘地叫了一声之后,便即无奈地长叹了起来,一抖手,将横刀归了鞘,黑着脸不再吭气了。
“都他娘的愣住作甚,下马,给老子伐木去!”
这一见二当家都没能奈何得了那名猖獗的传令小兵,一众盗匪们自是尽皆丧了气,一个个哭丧着脸,垂头无言,那样子一出,登时便令沙万里心火大起,这便猛地一挥手中的马鞭,气咻咻地喝骂了起来,众盗匪见状,虽不甘,却也只能是无奈地各自下了马背,张罗着伐木不提。
“二弟,哥哥处有件事须得二弟去办,却不知二弟可敢为否?”
眼瞅着手下人等经先前一战后,又已是少了数十人,沙万里的心立马便疼得厉害,再一看众盗匪们那垂头丧气的沮丧样子,沙万里心中的一根弦已是狂颤了起来,眼神中飞快地闪过了一道厉芒,策马踱到了闷闷不乐的呼延铁心身边,压低了声音地问了一句道。
“大哥有事尽管交待,小弟自当去办了便是。”
呼延铁心虽兀自不曾从盛怒中缓过气来,可又不好拂了沙万里的脸面,也就只是沉闷闷地回答道。
“那好,二弟且听好了……”
沙万里飞快地左右逡巡了一番,见手下一众盗匪皆已是散了开去,这才紧贴着呼延铁心的耳边,絮絮叨叨地吩咐了起来,直听得呼延铁心面色狂变不已……
“禀殿下,拿到一前来窥探的小贼。”
天就要黑了,养精蓄锐了一番的李显正准备召集刘、张两位心腹爱将前来商议突围事宜,却见队正萧三郎急匆匆地行将过来,一躬身,紧赶着出言禀报道。
“砍了!”
该了解的敌情李显大多已从刘六口中问个分明了,自是懒得再去审问一小贼众,这便一挥手,无可无不可地下了令。
“这……,殿下,那人自称有紧急军情要禀。”
一听李显如此说法,萧三郎先是一愣,接着赶忙出言解释了一句道。
“哦?那就带上来好了。”
李显脸上的疑惑神情一闪而过,可也没甚旁的表示,只是一扬眉,淡然地吩咐道。
“诺!”
李显既已下了令,萧三郎自是不敢多有耽搁,紧赶着应了一声,急匆匆地便再次转进了密林中,不数刻,与两名负责警戒的亲卫押解着一名身材壮硕的汉子又转了回来。
“呼延铁心?”
李显的记忆力极好,只一眼便已认出了那被捆着双手的汉子之来历,眼神里的好奇之意登时便浓了好几分。
“小人有紧急军情禀报殿下,还请殿下垂询。”
呼延铁心显然没想到李显第一眼便认出了自个儿,不由地便是一愣,紧接着,黑黝黝的脸膛上闪过了一丝的激动之神色,很显然,在其看来,能被李显这等英雄之辈记住,是件足以自豪一世的事情,只不过重任在身,呼延铁心也没敢多废话,忙不迭地出言说了一句道。
“松绑!”
对于呼延铁心其人,李显还是有着几分的喜爱的,倒不是看中其之武艺,而是对其硬气与忠义之心颇为爱惜,当初陇州郊外一战时便有着几分延揽之心,只是后头军情紧急,没工夫去理会旁的事宜,这才错过了去,这会儿见其敢于单人前来见己,自是不会对其多加为难,这便下令为其松了绑。
“多谢殿下,小人受我家大哥所托,前来向殿下请罪,两次三番惊扰殿下,实是罪该万死,然,此皆非我兄弟之本意,实是被逼无奈之举,今,那孙公欺我等兄弟太甚,实是忍无可忍,我兄弟本想奋起反戈一击,奈何家眷尽在其手,却是徒呼奈何,若殿下能派人救出我等家小,小人等愿追随殿下征战四方。”
呼延铁心虽出自盗匪,可一番话说将下来却是颇具条理,用词用典也无有不妥之处,不似盗贼,反颇有几分文人之气度,还真令李显有些子愕然的。
“呼延二当家可是习过我汉家文典?”
李显没有急着回答呼延铁心的请求,而是一扬眉,有些个好奇地问道。
“回殿下话,小人自幼家贫,后遇一游方道士,为其仆童数载,除枪马外,倒也曾习过些文,略能读,只是不甚精。”
呼延铁心对于自己能文一事显然颇为自豪,回答起李显的话来,言语虽恭,可脸上却洋溢着几分的自得。
“嗯,尔既能知书,却又为何从贼?”
李显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旋即话锋一转,提出了个尖锐的问题来。
“某……”一听李显如此问法,呼延铁心的脸色瞬间便是一红,接着又是一黯,叹了口气道:“好叫殿下得知,小人师傅死后便还了俗,自认有几分武艺,便起了行侠之心,却不料行走江湖没几年就得罪了官府中人,被人陷害入了大牢,成了待死之身,后被我家大哥所救,感其恩义,这才入了‘黑风盗’,倒叫殿下笑话了。”
“原来如此,孤可以给尔句实话,尔等之家眷孤可以帮着出手,然,孤却有两个条件,其一,所有‘黑风盗’从沙万里以降,须得全部放下武器为民,若有欲投军者,按军律报考,能不能过,各凭本事,孤不干预,有再为贼者,必杀无赦!其二;孤要尔入孤之亲兵卫队,从普通一兵做起,尔可愿为否?”李显不想多绕圈子,直截了当地开出了条件。
“这……,殿下海涵,此事非小人可以做主,且容小人回禀兄长后,再来回与殿下知晓。”
李显的话已是说得很清楚了,那意思便是整个“黑风盗”里李显只要呼延铁心一人,至于其余人等,包括沙万里在内,李显都看不上眼,这等看重之意令呼延铁心既振奋又惶恐,实不敢轻易便答应下来,只能是恭谦地回应道。
“可以,呼延二当家尽管自便好了。”
李显对呼延铁心是有着几分的喜爱之意,但对其的重视却远不及拓跋山野,也就只是无可无不可的意思罢了,左右条件已给出,答不答应的,李显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多谢殿下宽宏,小人还有一下情禀报,那孙公令我等伐木以为篝火,想来是打算困殿下于此地,我等兄弟虽不才,却有几分把握护送殿下离此,请殿下稍候,容小人这便去与兄长商议后再来回殿下话。”呼延铁心恭敬地行了个礼,将军情简略地禀报了一番,旋即便匆匆告辞而去了。
点篝火?孙全福那老阉狗想作甚?李显没有去管呼延铁心的离去,而是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就兵力而言,孙全福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可要想靠这么个优势在丛林战中取胜,显然没那个可能,这一点从前番的对撼便可知根底,至于靠围困逼死己方么,则更是个天大的笑话,如此大的林子,走兽野物不缺,便是熬上大半载也不是难事,换而言之,孙全福如此死缠烂打必是另有目的,这或许跟裴守德在兰州的行动有关联!
“集合,准备突围!”
一想到裴守德的行动,李显的心不由地便是一个抽紧,自不敢再多耽搁了去,这便一扬手,高呼了一声,早已待命多时的亲卫队立马闻令行动了起来……
第四百四十四章扬长而去
太阳终于完全下到了山的另一边,只留下一抹不多的余晖,将天边的云朵渲染得如血般通红,忙碌了大半个时辰的群盗们总算是抢在天黑前完成了伐木的任务,四堆巨大的篝火汹汹燃起,迸发出强烈的橘红色光芒,与天际的晚霞交相辉映,看起来景致倒是不错,只是累坏了的一众盗匪们却是无心欣赏,一个个东倒西歪地软瘫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可还没等众盗匪们回过神来,就见一骑从远处的本阵方向疾驰了过来,正与呼延铁心窃窃私语的沙万里不得不紧赶着迎上了前去。
“沙大当家的,孙公有令:尔等所乘之马匹尽皆聚拢阵后,以防李显小儿夺马而逃!”来骑压根儿就不理会沙万里的寒暄,平板着脸,高声喝令了一句道。
“放屁,没有马,老子们拿啥去打仗!”
“滚你娘的,这不是要我等送死么?”
“狗屁的孙公,要老子们的马,叫他自己来取,滚!”
……
马贼们泰半的武艺都在马背上,离了战马,就跟没了牙的老虎一般,十成本领都难得发挥出一成来,若是欺负一下老百姓还成,可此际面对着的是凶悍至极的李显所部,那绝对只剩下送死的份儿,这一听孙公要众人交出战马,哪还有甚好气色,不待沙万里出言,众盗匪已是不管不顾地张嘴狂骂了开来。
“放肆,有敢抗命者,杀无赦!”
前来传令的显然是个高手,一声暴吼,声如雷震,仅凭着一人的声音便强行将众盗匪们的骂声尽皆压了下去。
“陆南老弟,此举怕是多有不妥罢,我等皆马背豪杰,没了马,这战力可就堪虞了,万一要是那小贼率部来袭,我等可是难挡其锋的,要不老弟再去与孙公说说?”
沙万里早已对“孙公”失望到了家,有心反叛,可又对李显所开出的两个条件不是太满意,正处于犹豫不决之中,然则不管是投不投李显,这战马都是极为重要之筹码,自是百般不愿按“孙公”的意思去办,这便陪着笑脸地说了一句道。
“无须尔等作战,那小贼若是敢冲出密林,尔等只管示警,其余事宜自有孙公临机处置,休得再多言,还不快依令行事更待何时?”
陆南乃是武后那头派过来的武林高手,地位虽远不及关老大等人,可傲气却并不在关老大等人之下,素来不怎么将沙万里放在眼中,这一听沙万里如此解释,不由地便冷笑了起来,盛气凌人地喝斥道。
“这……”
原本按沙万里的计划,若是李显开出的条件够好,他便就此投了李显,假作接战,趁机将马匹双手奉上,助李显就此逃出重围,从而换来一场不小的功劳,可被“孙公”这道命令一搅合,这愿景显然要落到了空处,自不是沙万里所乐见之事,有心提出抗议,却又没胆子跟“孙公”就此翻脸,直急得满头冷汗狂涌不止。
“怎么?沙大当家的欲抗命不成?”
一见沙万里在那儿犹犹豫豫,陆南的脸色立马便难看了起来,不屑地斜了沙万里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了句阴森森的话来。
“不敢,不敢,陆老弟请稍候,沙某这就照办好了。”
沙万里脸色变幻了好几下,到了底儿还是没勇气跟孙公当场翻了脸去,眼珠子转了转之后,也只能是百般无奈地应承了下来。
“那就快些,这天就快彻底黑了,若是误了孙公大事,尔等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哼!”
这一听沙万里已是屈服了下来,陆南也就没再多啰嗦,丢下句冷冰冰的交待,便即纵马向本阵跑了回去,不数息,就见本阵中冲出三四十骑,急速向沙万里等人冲了过来。
“大当家的,怎么办?您倒是赶紧拿主意啊。”
“大当家的,这还让不让我等活了?”
“大当家的,这仗打不下去了,要不我等撤罢?”
……
陆南一走,一众盗匪们全都炸了锅,围着脸色铁青的沙万里便是一通子瞎嚷嚷,直吵得沙万里一个头两个大。
“够了,都给老子闭嘴,交马!”
眼瞅着本阵方向冲来如此多人马,沙万里心里头最后的一丝侥幸心理也就此熄了,恼火万分地一挥手,喝斥了一嗓子,将一众盗匪们尽皆赶了开去,自个儿却是凑到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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