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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凤鸣)-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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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

连续狂赶了数日的路,又狠狠地厮杀了一场,哪怕午时前后已是睡过了一小觉,可这么大半夜忙乎下来,兀自将李显的身体弄得个疲惫不堪,待得陈无霜去后,困顿之意立马便涌将起来,奈何王庚的事情尚未解决,李显还休息不得,只能是强打着精神站了起来,抬手便打算做几个扩胸运动,以之来缓解一下身心的疲惫,却不料用力过大了些,牵扯到了左肩上的伤口,登时便疼得李显惨呼了一声。

“殿下,您没事罢?”

“殿下!”

……

李显这一惊呼不打紧,登时便惹得侍候在书房外的众人好一阵子的大乱,高邈、刘子明等齐刷刷地涌进了书房,人人紧张万分地嚷嚷了起来,闹得李显好一阵子的尴尬与气恼……

第四百五十四章王庚的选择

亥时已过,夜早就深了,空旷的南大街上了无人迹,唯有两辆马车在数十手持火把的兵丁之护卫下,一前一后地行驶在大街上,只是速度却并不算快,生生令心急如焚的王庚实在是有些子坐不住了,可却又不敢出言催促,只因张柬之正稳稳不动地端坐在其身侧——自打从英王处领了彻查之令后,王庚便恨不得插上双翅直飞驿站现场,奈何张柬之却似乎并不着急,主动邀请了王庚同坐一车,可上了车后,却又一言不发,任由随行的英王府亲卫们随意漫步而行,那一派高深莫测的样子,愣是令王庚几回欲言而又止。

论官衔,张柬之头顶上所戴着的王府主薄之帽子实在算不得有甚稀罕可言的,左右不过是区区从六品的小官儿罢了,更别说这官位还是藩王府的属官,纵是比之正牌子的七品县令都颇有不如,然则满河西官场中人又有谁会不清楚张柬之乃是英王李显的绝对心腹,一人便可当得英王府半拉子的家,每逢李显不在之际,所有从大都督府里发出来的军政命令可都是出自其之手笔,似这等样人物,又有谁敢轻忽了去,至少王庚是不敢如此的,此际,面对着张柬之的沉默不语,王庚纵使再心急,也就只能强自一忍再忍。

“张大人,殿下既已将此案交托我等,却不知张大人可有甚章程否?”

事涉己身,王庚到底不可能真的淡定自如,这一忍再忍之下,终于是忍无可忍了,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的,连寒暄都省了,直截了当地便切入了主题。

“那要看王大人之需要了。”

张柬之不苟言笑地看了王庚一眼,平静异常地回答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语。

“嗯?张大人此言何意?本官实是不明,还请张大人代为详解一二。”

王庚虽长于政务,可于权谋之道却并不是太擅长,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子,还是闹不明白张柬之此言的意味之所在,不得不赫然地请教道。

“此案要结不难,所差的不过是程度罢了,却不知王大人想要怎样一个结果?”

张柬之并没有直接回答王庚的问题,而是不动声色地提点了一句道。

“当然是……”王庚虽不擅权谋,可能当到中州刺史之高位,自然不会是蠢人,原本想说当然是彻底查明此案,可话刚说到半截子,便已意识到了不对劲,不由地便停住了嘴,狐疑地看了张柬之一眼,斟酌了下语气道:“依张大人之见,这案子该结到何等程度为妥?”

“此案王大人结或是不结,又或是如何结,于张某皆无涉,于我英王府也无涉,唯于王大人却是前程攸关之大事也,个中意味究竟如何,还请王大人自行斟酌为妥。”

案子如何结的关键不在王庚如何行动上,而是在越王府一系如何选择上,这一点张柬之自然是心中有数的,所差的只是不能肯定越王府一系究竟会退让到何种程度罢了,不过么,张柬之显然没打算将此事明白告知王庚,而是云山雾罩地绕起了圈子,倒是在言语中隐约点出了王庚此际已是到了该站队的时候了。

“这……”

王庚并不傻,自是能听得出张柬之话里头的暗示之辞,只是这却与其一向的人生准则有冲突,加之对侦破此案又缺乏足够的信心,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答了。

“河西有若一颗大树,我等不过是筑巢其上的鸟儿罢了。”

张柬之饶有深意地瞥了王庚一眼,语带双关地说了一句,而后便即闭紧了双眼,摆明了不想再深谈下去的姿态。

大树倒了,鸟儿固然可以飞走,可巢却必然不保,至于巢中的卵么,当然也只有破碎于地的份儿,再者,鸟儿纵使能飞走,终归也还是得栖息于树上,到了底儿,依旧得另寻大树栖身,这颗新的大树能否有若原先那颗般舒适,那可就不好说了,个中的道理并不算有多高深,以王庚的智商而论,自是能看得通透,然则真要其作出个选择,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这一想之下,不由地便入了神,良久再无一语,车厢里立马再次陷入了死寂的沉默之中。

“启禀二位大人,驿站到了。”

马车的速度再慢,也终有抵达目的地的那一刻,就在王庚沉思之际,马车不知何时已停了下来,随行的英王府亲卫队正萧三郎见马车里半晌没个动静,不得不凑到了车帘旁,低声地提醒道。

“到了?哦,好,好,张大人,请!”

被萧三郎这么一打搅,王庚立马便从神游状态中醒过了神来,偷眼看了看张柬之,见其依旧紧闭着双眼,半点反应全无,心头不由地便是一颤,口中难免便有些子伦次不清了起来。

“王大人先请。”

该说的张柬之都已是说透了,至于王庚究竟会如何决定,张柬之同样不是很在意,在他看来,王庚若是肯归附,那倒是能省下不少的琐碎事宜,若是不肯,却也无甚大不了的,英王府一系人才济济,要找出个能当兰州刺史的人,自是一点难度都没有,大不了稍费上些手尾也就是了,自也懒得再出言提点王庚,这便漠然地点了下头,一摆手,简简单单地道了声“请”。

“嗯。”

王庚心思重,实也无心再多客套,有些个心不在焉地吭了一声,一哈腰,便迈下了马车,入眼便见一身青衣的叶胜正大步迎上前来,不由地便是一喜,忙疾步走了过去。

“大人。”

叶胜素不喜多言,行礼虽恭,可却无甚过多的言语,只是简单地招呼了一声。

“叶胜,你可总算是来了,何时到的,而今情形如何了?”

叶胜乃是王庚最信任的心腹,早前接到案发的消息之时,王庚便已第一时间急派了人去召叶胜,可等王庚都已初步勘查完现场了,都不曾见到叶胜露面,这令王庚颇为心焦,此际见叶胜终于赶到了现场,王庚心中的底气自是稍足了些,只是事关紧急,王庚也顾不得多寒暄,直接便追问起勘查结果来。

“叶某到了有一段时间了,目下尚无丝毫之进展。”

叶胜往日里面对王庚之际,总是自称属下,可此番却并未如此,简单地回答了一句之后,也没再与王庚多言,而是大步迎上了姗姗行下了马车的张柬之,一躬到底地见礼道:“属下参见张先生。”

“嗯,辛苦了。”

张柬之极为坦然地受了叶胜的大礼,只是虚虚一抬手,示意叶胜平了身。

“属下?叶胜,尔识得张大人?”

一听叶胜对张柬之自称属下,王庚不由地便懵了,狐疑地打量了张、叶二人几眼,惊疑不定地追问了一句道。

“是,某本英王府执仗亲事,如今已到了归建之时,往日里多蒙王大人眷顾,叶某不胜感激。”

叶胜满是歉意地看着王庚,恭敬地回答了一句,而后便不再多言,两个大步走到了张柬之的身后,仗剑挺立,以行动接管了萧三郎的指挥权,临时充任随行侍卫之统领。

“你……,唉……”

王庚一向将叶胜当成绝对之心腹,却没想到叶胜竟然是李显的人,这一惊之下,自是非同小可,一股子被蒙蔽的愤怒感瞬间便涌上了心来,可很快便被巨大的沮丧感所取代,无力地摇了摇头,竟就此语塞了。

“王大人,时候不早了,殿下尚在等着回话呢。”

张柬之乃当今有数的智者,于人心的把握上,虽比狄仁杰稍差了一线,却也不是等闲人可比的,这一见王庚心气已丧尽,自不会放过这等施压之良机,这便再次语带双关地提点道。

“殿下当真高明之至,王某叹服矣,自当竭力而为,实不敢让殿下久候。”

王庚到底是久当刺史之人,一旦有所决断,行动起来倒也不慢,深吸了口气之后,对着张柬之便是一躬,作出了站队的最终选择。

“善,它日王大人定会庆幸今日之抉择无差,多余的话张某便不说了,还请王大人即刻下令全城大搜,至于其余诸般事由,殿下自会有所决断。”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得王庚归附,自可免了换马之烦劳,张柬之也算是没白走了这一趟,眼瞅着事情已是就此顺利了结,张柬之自也就不再故作玄虚,这便给王庚好生吃了颗定心丸。

“诺!”既已决定归附李显,王庚便少了些矜持,毫不犹豫地摆低了位置,自甘居于张柬之的下首,恭敬地应了诺,而后大步行到了停留在远处的一众兰州军政官吏身前,提高声调下令道:“各有司都听好了,殿下有令:全城即刻戒严,大搜全城,严加盘查,务必查出袭击驿站之贼凶去处!”

“诺!”

这一听王庚如此说法,自无人敢对李显的命令提出疑意,各自高声应了诺,由王庚分派着分区划片地对全城展开布防,以备天亮后的大搜查之行动……

第四百五十五章部族大联盟(上)

咸亨四年二月十八日,英王李显于回兰州途中遇“黑风盗”截杀,身被数创,两日后,钦差大臣、刑部员外郎裴守德于驿站被袭,侥幸只身得脱,经查,又是“黑风盗”勾连吐蕃贼子所为,消息传开,河西为之震动,各州刺史纷纷上表大都督府,声讨吐蕃,并请令发兵进剿猖獗至极的“黑风盗”,英王李显顺应民意,与裴守德联名上本朝廷,就丘神勣一案乃至近日两大巨案作出定论,并言称将于近日内发动对“黑风盗”之围剿。

咸亨四年二月二十七日,河西急报送抵洛阳,高宗震怒,下诏河西大都督府克期剿灭为恶多端的“黑风盗”,并令河西大都督府整军治武,以备西征吐蕃大事,期间,有监察御史陈辅之上本弹劾李显绥靖地方不利,并弹劾兰州刺史王庚渎职无能,太子就此事表示极度关切之情,朝中争议遂起,不少太子系官员纷纷上本言事,却遭政事堂诸宰辅否决,越王李贞、裴行俭、乐彦玮等诸丞相皆言河西乃百战之地,自古纷乱每多,正须似李显这般铁腕人物坐镇,假以时日,当有大治之望,高宗深以为然,当庭斥责陈辅之妄言,因其言官身份,不予重处,唯罚俸半年,议遂止,太子所掀起的这场针对李显之朝争就此无疾而终。

咸亨四年三月初七,高宗圣旨送抵兰州,英王李显率全河西十四州刺史恭接圣旨,并派一营精锐之师护送已完使命之钦差大臣裴守德回返洛阳,至此,丘神勣一案遂结,已成铁案矣,再无一丝翻案之可能。

咸亨四年三月初一,河州刺史庄明义送来急报,言明经半月余之艰苦拉锯,已与河西北部各部族达成协议,各部族或以所拥有之家畜入股河西马场,或是将家畜卖于河西马场,换取资财,拓跋山雄、慕容文博等大小头人大半选择与“邓记商号”合作,经营“邓记商号”所提供之营生,余下小半保守者或是拥资财以为富家翁,或是携资财自行经商,各部族之民按协议领取安家费后,由河州官府出面妥善安排之,或是投军,或是务农,或是进工坊务工,不一而足,至此,河西北部二十余部落近十四万余众已是初步融入了河西的民政体系之中,试点工程初战告捷,只是所费资财颇巨,整个行动耗资高达一百三十余万贯之多,饶是“邓记商号”富甲天下,经此一事后,短时间里也有些子捉襟见肘之痛,好在历年积累颇厚,倒也勉强能支撑得住,只是商号高层却不免稍有怨言滋生。

有怨言也属正常之事,就这一年多来说,李显所花出去的钱也着实是太多了些,还尽都是些暂时不可能有丝毫经济回报的项目,无论是去岁的大航海计划,还是今年这个河西马场,都是如此,再算上去年冬天羹济灾民的花销,纵使“邓记商号”规模庞大,可所能调用的资金也不是无限量的,李显既调出了如此多的资金,商号的日常运转难免要受影响,一众商号高层没有怨言才真是怪事了的,对此,李显也是无奈得很,但却绝不会往心里头去,不但从不追究下头人等的怪话,反倒几次三番地召集商号高层议事,耐心地阐明了诸般举措的意义何在,好说歹说之下,总算是统一了商号人等的思想认识,不单没削弱商号的积极性,反倒使得商号诸高层的主观能动性大为的提高,只因李显作出了慎重的承诺,将来有那一日的话,商号人等之功当与开疆之臣并列,封妻荫子当属寻常之事,这等承诺不可谓不重,一众人等自无不欣然之理。

时光荏苒,一转眼已是四月初七,清明已过,连下了月余的纷纷小雨总算是消停了下来,云层散去,久违的阳光明媚无比,却又不是甚热,照在人身上,有种暖烘烘的温馨感,被阴雨季节困扰了许久的人们尽皆喜笑颜开,家家户户都忙着将快发了霉的衣物搬到日头下暴晒着,英王府自然也不例外,在一众仆役们的张罗下,不单庭院中,便是连后花园的空地上都摆满了各式的家什,虽纷杂了些,却也颇为热闹,刚好得了闲的李显也跟着凑了回趣,只不过他所晒的东西分外与众不同了些——旁人是晒衣物,最多也就多晒上些家具,至于李显么,晒的却是老婆,这不,三大孕妇一字排开,尽皆躺在李显亲自设计的躺椅上,椅边还都搁着张几子,上头摆上些茶点、水果之类的玩意儿,一边晒着日头,一边用上些小点,时不时地笑谈上一番,就别提有多惬意了的。

满意,实在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河西治理工作逐步走上正轨,各项事务虽繁杂依旧,可毕竟是按着计划在走着,尽管离最终的大治尚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然则有了相关之规划,又有了诸多能臣的协助,所缺的不过仅仅只是时间罢了,李显有充足的理由认定河西必然能成长为大唐皇冠上的一颗璀璨之明珠,这,本就已值得浮上一大白的了,可跟眼前的景致比将起来,却又算不得甚大事了的——三位慵懒的夫人之笑颜如花间,三座圆鼓鼓的大肚子高高地挺着,不时因腹中孩儿的踢打而微微地颤动着,尽管颤动的幅度并不算大,可却令李显陶醉得嘴都合不拢了。

俩月,就只剩下俩月,李显便能当上爹了,尽管前生后世里,李显都当了好几回的爹了,可那都属于遥远之记忆了的,于此世说起来实无太多的瓜葛,一想起再过俩月的时间,三个小东西就将来到人世间,李显便忍不住好一阵子的心神微荡,笑将起来,自也就不免有些子得意洋洋。

“禀殿下,临洮急件到了,张先生请殿下即刻到书房相商。”

就在李显一家子猫在后花园里其乐融融之际,刘子明行色匆匆地从园门处转了出来,这一见李显一家四口正乐呵无穷,脚步不由地便是一顿,可略一犹豫之后,还是没敢多耽搁,这便一咬牙,疾步行了过去,躬身禀报了一句道。

“嗯。”

李显这会儿正享受着天伦之乐,实是百般不愿被人搅扰了去,可一听是临洮的消息,却是不敢怠慢了去,这便不动声色地吭了一声,有些子恋恋不舍地从躺椅上拔了起来,对着自家的三位夫人交待了几句之后,便即大步向书房赶了去。

“先生,可是有了‘黑风盗’之消息么?”

李显刚一走进书房,入眼便见张柬之正微皱着眉头端坐在几子后头,似乎有甚难决断之事,不由地便是一愣,可也没多想,大步走了过去,随口便问了一句道。

“与之有关,却非全部。”

一见李显已到,张柬之忙微微一躬身,轻摇了下头,语气稍显凝重地回答道。

“嗯?”

李显这段时日里没少往临洮加派人手,目的便是要摸清“黑风盗”的底细,准备一举将之全部歼灭,以消除这枚武后安插在河西的钉子,故此,一听是临洮来的消息,李显第一个反应便是有了“黑风盗”的准确消息,可听张柬之这么一说,似乎这消息与“黑风盗”关系并不大,而是另有要事,还是件令张柬之都感到有些伤脑筋的事儿,这就由不得李显不惊疑万分了的。

“殿下请看。”

张柬之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将手一伸,一张写满了密语的纸条便已递到了李显的面前。

“部族大联盟?呵,好大的名头,这帮混球还真是敢想!”

李显满心疑惑地接过了纸条,匆匆地扫了一番,心里头的怒意便不禁泛了起来——李耀东奉李显之命亲赴临洮主持锁定“黑风盗”之大局,已顺利地跟沙万里这个内应联系上了,不仅对孙全福等人之行踪有了足够的了解,更意外地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那便是孙全福利用乞颜部落的全族尽灭一事做文章,已成功地说服了河西南部最大之部落——党项房当部落头人房当孤峰,由其出面召集河西南部诸州各大小部落头人聚议,将于四月二十八日在临洮商定成立河西部落大联盟一事,试图联合起来以防备李显的百族归流之计划。

“此事非同小可,殿下须得小心应对才是。”

一听李显语气不善,张柬之唯恐李显杀性大发,忙谨慎地出言进谏了一句道。

“嗯,此中别有蹊跷,若是凭区区一个孙全福,断无此能耐,此必是宫里那位出的馊主意无疑,哼,为一己之私利,竟置社稷大事于不顾,当真混帐一个!”

李显只一思索,便已从此事中嗅出了武后插手其中的味道,心里头的火气“噌”地便窜了上来,忍不住气恼地骂了一嗓子,只是骂归骂,对该如何解决此事却是半点帮助全无,大感棘手之下,不由地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四百五十六章部族大联盟(中)

事情实在是非一般的棘手,无论是“黑风盗”为患河西一事,还是各族欲成立部族大联盟一事,都不是件能轻忽了去的事儿,更遑论这两者眼下已是搅合在了一起,登时便令河西原本就错综复杂的情形更纷乱了几分,处置起来若是稍有闪失,河西刚有些起色的治理工作立马便要陷入崩盘的危险之中,纵使强如李显,也一样颇感棘手万分的。

直接出兵镇压显然不行,要知道河西南部的各部族之众远多于北部地区,各部族加起来的总人数多达四十余万,比之北部诸族整整多了两倍还有余,别说这会儿因时间仓促之故,李显已是绝无可能调集全河西之兵去围剿各部族,纵使能全军尽至,李显也一样不敢轻易出手,倒不是怕会败给各族之联军,实际上,以唐军的强大,击溃各部落联军倒是不难,可要想将诸部族一网打尽却几乎就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旦溃散之各部落尽反,要想平灭之,没个三年五载的苦战与围剿,休想办得到,而李显显然没那么多的时间去如此这般地胡乱折腾——无论是从西征吐蕃的方略出发,还是联系到朝局的可能之变化,李显真正能放手经略河西的时间最多不过五年罢了,真要是战火四起,那又如何谈得上建设全河西之军政,这等情形显然与李显来河西的初衷不合。

静观其变更是不可取——李显预定的河西建设方略便是先试点改造难度稍小的河西北部,而后以河西北部改造成功的胜势来诱惑并逼迫南部诸部落就范,而此际北部诸部落的改造方才走出了第一步,远远不到大功告成之时,按李显最乐观的估计,河西北部诸部落的经济大改造最快也得明年此时方能看到些端倪,毕竟无论是农耕还是工坊的建设乃至商业的流通,都需要时间来积累,并非立竿而能见影之事,倘若对部族大联盟之事置之不理,没等北部诸部落的改造见到效益,整个河西怕都已是乱成了一锅粥——李显可没天真到会以为孙全福折腾出部族大联盟这么个玩意儿是真的在为河西各部族之利益考虑,在李显看来,其之所为左右不过是要借此名义煽动诸部族与河西官府死扛到底,进而将河西的一塘水彻底搅浑罢了,倘若李显不能做出正确的应对,可想而见这个大联盟必将成为河西的一颗大毒瘤,在武后的操控下,随时都可能爆发上一把,从而将整个河西拖进烂泥塘之中,这个险,李显不想也不敢去冒。

打又打不得,等也耗不起,纵使李显智算过人,面对着这等棘手之局势,也有着种老虎吃天,无从下嘴的郁闷感,寻思来寻思去,唯觉分而化之一道或许能有些成事之可能,只是李显对此却又有些子踌躇不定,概因李显目下所能控制的南方部落仅仅只有几个小得不起眼的小部落而已,靠这么几个小部落头人显然没有能力去执行分化部落大联盟的计划,为此,李显与张柬之反复商议了几回之后,不得不作出了明暗两手的准备,一方面就近调集各路大军,以备应变,另一方面则急召拓跋山野与慕容文博二人赶赴兰州,共商对策。

“末将(草民)参见殿下!”

李显有召,纵使不明其意,拓跋山野与慕容文博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赶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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