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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凤鸣)-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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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所部更是一个照面便已折损了五十余骑,当然了,吐蕃军也没能占到多大的便宜,同样也有六十余骑倒在了一派狼藉的战场核心。

“分阵,左右合击,不得放走一人!”

噶尔?摩索多并不曾与唐军交过手,尽管往日里听多了唐军的勇悍,可心底里却是不怎么在意的,在他看来,那些不过都是胆小之徒的夸大其词罢了,笃定以为自己所部之精锐乃百战之雄狮,一旦出击,定可高奏凯歌而返,却万万没想到第一个照面的交手之下,己部近乎七倍的绝对优势居然只能与对方打成个平手,心中的怒火“噌”地便起了,方才刚收拢好兵马,也不待众将士稍作喘息,便即一挥刀,再次下达了冲锋之令。

“弟兄们,舍身成仁今日事,我大唐男儿只有站着死,绝无跪着生,卫我大唐,杀贼,杀贼,杀贼!”

程光宗尽管尚是初经战阵,可武略之才却不在其父之下,吐蕃军方才一动,他便已瞧出了对方分进合击的算路,不但不惊,反倒为之精神一振,心中已有了御敌之对策,但却并未明说,而是策马立于军阵之前,一摆手中的长马槊,放声狂吼了起来。

“卫我大唐,杀,杀,杀!”

先前一战中,双方的伤亡虽是相当,可实际情形对唐军来说,却是极之不利,只因唐军的兵力实在是太少了些,压根儿经不起这等对耗的损失,一众唐骑皆是百战老兵,自是尽皆清楚其中的蹊跷之所在,但却无人退却,尽皆起了死战的决心,纷纷放开喉咙,发出了生命里的最强之嘶吼,声如雷震中,一股子悲壮之气概在战场上空激荡不已……

第五百一十三章狩猎边关(三)

“杀光唐寇,冲!”

打仗打的便是气势,尤其是骑兵对决,气势高低更是胜负的关键之所在,这么个浅显的道理噶尔?摩索多自不会不懂,故此,一听到对面唐军阵中响起了震天的口号声,噶尔?摩索多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若是可能的话,他实是不想与这帮子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亡命徒死战到底,奈何如今箭已在弦上,却是不得不发了,这便黑着脸断喝了一声,下达了出击之令。

“跟我来,向左,杀!”

这一拨吐蕃骑军都是精兵,战术动作自是熟稔得很,噶尔?摩索多方一下令,全军便已分成了两部,各自纵马如飞般地冲了起来,一左一右地向唐军包抄了过去,其形如剪,其势如虹,近万只马蹄狂野地踢踏着大地,烟尘滚滚中,狂乱的杀气直冲九霄云外,然则程光宗却丝毫不为所动,并没有急着发动反冲锋,而是冷静地策马立于阵前,默默地估算着距离,直到吐蕃军已冲到离己方军阵不过八十步左右之际,程光宗终于不再动了,但见其一摆手中的长马槊,狂吼了一声,脚下重重一踢马腹,如利箭般便冲了起来,弃右边之敌于不顾,全速杀向了左边的噶尔?摩索多,摆明了便是要擒贼先擒王。

“加速,杀上去!”

噶尔?摩索多年纪虽轻,却是打老了仗的人物,程光宗那头方才一动,他便已猜出了其之算计,但却并未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唐军此举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擒贼先擒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并不是那么回事儿,噶尔?摩索多对自身的武艺有着绝对的自信心,他压根儿就不信程光宗能在数个照面中击败自己,而一旦打成僵持,己方的右路兵马便可迂回到唐军的身后,前后只消一夹击,唐军除非是长了翅膀,否则一个都别想逃出生天,有鉴于此,噶尔?摩索多并未对己方的冲锋阵型进行调整,而是挥军加速迎上了疾驰而来的唐军,打定主意要给程光宗来上个狠的。

“杀!”

“看枪!”

双方的马速都是极快,八十步的距离转瞬即过,堪堪就要到两马相交之际,冲刺在各自军阵最前方的噶尔?摩索多与程光宗几乎同时断喝了一声,不约而同地一挺手中的长马槊,各自攻出了一招,所不同的是噶尔?摩索多只是中规中矩地出枪,抢势倒也使得又快又狠,大有一枪将程光宗挑落马下之势,可程光宗却不然,他的挺枪却不是直刺,而是猛然一送,长马槊脱手飞出,势若奔雷般地飙向噶尔?摩索多的胸膛。

“嘭……”

噶尔?摩索多显然没想到程光宗会来上这么一手,这一见长马槊如龙般射来,心不由地便是微微一慌,可手底下却是不慢,拼力一摆手中的长马槊,强行将前刺的长马槊摆动了起来,准确地挑在了激射过来的枪柄上,但听一声闷响过后,程光宗射出的长枪便已被挑到了一旁。

“下去罢!”

噶尔?摩索多一挑飞了程光宗的长枪,手下并不稍缓,借助着反弹之力,身子微微一歪,长马槊顺势便是一颤,瞬间便抖出了数朵硕大的枪花,斜斜地罩向了程光宗的左肩。

“拔刀式,斩!”

程光宗出枪本就是虚招,要的便是噶尔?摩索多出枪格挡,这一见其果然上当,心中自是大喜过望,怒吼了一声,右手一抄,已握住了腰间的刀柄,一招“霸刀七绝”便已是悍然劈出,刀借马速,其快如闪电一般,只一闪间,便已突破了空间的距离,霸气无匹地直取噶尔?摩索多的咽喉。

程光宗的“霸刀七绝”并非直承李显,而是得至其父所授——李显初征吐谷浑之后,曾于于阗驻军半年余,期间便曾对跟随其的李贺、程河东、王秉三人进行过一番特训,不止是在军略上,个人武艺上也颇多指点,曾传了三将数招“霸刀七绝”以为傍身之技,各人所得虽都不全,可绝招就是绝招,半点都不掺假,哪怕程光宗的刀法造诣远不及李显的十分之一,可这一招“拔刀式”使将出来,却也不是寻常人等所能破解得了的,更遑论噶尔?摩索多先前挑飞长马槊之后,不仅心神微松,而且身体重心略有失衡,要想避过这快绝的一刀势比登天还难。

“呀呀……”

噶尔?摩索多这些年在西线与荒蛮部落交战不少,战阵经验自是颇多,但却从未见识过如此凌厉的刀法,也不曾遇到过似程光宗这等打法的,待得惊见刀光已将即体,三魂登时便被吓掉了俩,哪敢真拿脖子去硬挡刀锋,再也顾不得伤敌,怪叫一声,全力使出一个“铁板桥”向后便躺了下去,于此同时,左脚重重一点马腹,驱策着胯下战马向斜刺里闪将开去,试图躲过这绝杀的一刀,反应不可谓不快,动作也不可谓不麻利,奈何程光宗的刀来得实在是太突兀了些,纵使噶尔?摩索多已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却也无法完全躲将开去,但见刀光一闪之下,已生生将噶尔?摩索多鼻子切了下来,可怜噶尔?摩索多原本高/挺的鹰钩鼻就这么成了俩直喷血的大窟窿,一阵剧疼袭来,噶尔?摩索多忍不住惨嚎了一声,丢下手中的长马槊,就这么仰躺在马背上向斜刺里逃了开去。

“保护大将军!”

“拦住唐贼!”

“杀,杀啊!”

……

这支吐蕃骑军乃是噶尔?摩索多一手打造出来的家底部队,忠心方面自是没得说的,这一见噶尔?摩索多在程光宗刀下受创而逃,登时全都急了,纷纷嘶吼着向程光宗狂冲了过去,刀枪并举,拼死拦住了程光宗的去路。

“杀!”

程光宗那一刀乃是谋定而后动的绝杀,本想着一击毙敌酋,从而彻底摧毁吐蕃骑军的抵抗之意志,可却没想到噶尔?摩索多躲避的身手如此之敏捷,面对着功败垂成的结果,只能是暗自大呼可惜不已,却也来不及去追杀了,只因后续冲将上来的吐蕃军一个个尽皆玩了命,饶是程光宗武艺高强,却也不敢怠慢了去,只能是挥刀杀进了乱军丛中,手中的横刀狂挥乱舞,将所会的“霸刀七绝”前五式反复施展了个遍,生生杀得前来拦阻的吐蕃勇士纷纷跌落马下,挡者无不披靡,奈何吐蕃骑军此番是铁了心要缠住程光宗,纵使伤亡再大,也不肯退让,依旧是前仆后继地狂冲上来,死死地挡住了唐军的穿刺突击。

“杀光唐寇,儿郎们,杀啊!”

程光宗虽勇,奈何吐蕃军悍不惧死,接连砍杀了十数名吐蕃勇士之后,程光宗的冲势渐被强挡了下来,跟随其后的唐军骑兵同样也受阻于吐蕃军的拼死抵抗,双方的队形尽皆散乱不已,于此同时,从侧后方赶来的吐蕃右路骑军也已呐喊着杀到近处,竟就此将大唐骑军生生围困在了核心处,一场殊死的大混战就此开始了,形势对于兵微将寡的程光宗所部来说,已是到了最危险的关头,若无奇迹发生,全军尽没已是在所难免!

“杀光,全部杀光,不许放走一人,都给老子杀,杀,杀啊!”

噶尔?摩索多虽逃过了回死劫,可却顾不上庆幸,只因鼻头的疼痛实在是太难忍了些,好不容易由着亲卫敷上了些药膏,勉强止住了血,可疼却是止不住的,更止不住的是心头的恨意,虽不曾再上前参战,可也不肯就此退下休息,而是持刀策马立于战场外缘,抚着伤处,发出了狼嚎一般的嘶吼声,只是鼻子不通的情况下,这声音难免显得怪异无比,很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碜。

“大将军,不好了,唐寇大军杀来了,莫达将军已率部前去阻截,请大将军赶紧撤!”

就在噶尔?摩索多大呼小叫地嘶吼个不休之际,远处一骑报马狂冲而来,不等到得近前,大老远便惶急地狂喊了起来。

“什么?怎么回事,说,来了多少兵马,是何方的军伍?”

噶尔?摩索多并非无谋之辈,此番受其堂兄噶尔?钦陵密令前来打草谷也不是无备而来的,事先便探清了鄯州城的具体兵力部署,别说牧场护卫兵力只有三百余骑,便是鄯州城所有的一千五百骑兵齐至,他也不是很在意,这一见那名报马如此惶急,不由地便火了,策马冲将过去,单手将那名报马提溜了起来,气咻咻地喝问了起来,只是没了鼻子之后,发音难免受影响,这一急之下,愣是没人听得懂他在吼些甚子。

“大将军快走,敌军势大,莫达将军挡不了多时,再不走就晚了!”

报马虽听不出噶尔?摩索多的嘶吼之言,可却不敢怠慢了去,忙不迭地狂吼了起来。

“混帐,去,让莫达挡住,没本将军的命令,不许擅退半步,违令者杀无赦!”

噶尔?摩索多听了半天也没搞清敌情到底如何,心头不禁火起,再一看战圈里的唐军官兵已只剩下百余骑,自不肯在这等大功即将告成之际放手,也懒得再理会那名报马的狂呼,一把将其丢下地去,抚着鼻子便吼了一嗓子。

“啊,是……”

噶尔?摩索多在军中素来说一不二,他既如此下了令,那名报马就算再不甘,也不敢多说半个不字,忙不迭地从地上窜了起来,躬身应了诺,一转身便要翻身上马,只是脚方抬起,却突然就此僵住了,整个人呆若木鸡般地半挂在了马上……

第五百一十四章狩猎边关(四)

“大、大、大将军,唐军、唐军杀、杀来啦……”

报马愣了好一阵子之后,总算是醒过了神来,发出了声尖锐至极的惨嚎,内里满是惶恐之情,登时便令噶尔?摩索多生生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扭头向南望了过去,入眼便见一面火红的大旗迎风招展,旗下无数铁骑正汹涌而来,速度快到了极点,当真有若旋风一般惊人。

“撤,快撤!”

噶尔?摩索多毕竟是打老了仗的人物,只扫了一眼,便已判断出杀来的唐军之兵力远在己方之上,而精锐程度也断不在己部之下,留下来硬扛的话,只能是死路一条,哪怕此时再加一把力,便可将程光宗所部尽歼,噶尔?摩索多也不敢冒被唐军追上的危险,眼瞅着形势不妙,自不敢再多耽搁,紧赶着嘶吼了一嗓子,拧转马首便向来路狂奔了去,其手下诸军见状,自不敢再战,乱纷纷地便脱离了战场,紧随着自家主将惶惶如丧家之犬般地逃了。

吐蕃军逃得极快,没等唐军援兵赶到便已逃得没了影踪,至于程光宗所部,仅仅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百余众,个个带伤,人人浴血,虽有心拖住敌军,却实在是没那个力量,只能是坐视吐蕃军就此绝尘而去了的。

几番冲杀下来,程光宗早已是成了血人一个,精疲力竭不说,身上的伤亦是不轻,但却顾不得休息上一下,张罗着将残部收拢在了一起,勉力排成一个尚看得过去的方阵,以迎接己方援军的到来。片刻之后,疾驰而来的大批唐军骑兵已冲到了战场边缘,但却并未再向前挺进,而是在离程光宗所部不到三十步的距离上便即停了下来,旌旗招展中,数员大将簇拥着两骑从军阵中策马行了出来,赫然竟是右威卫大将军李贺与左骁卫中郎将拓跋山野到了——李贺此行乃是奉了李显的密令而来的,沿途并没有事先知会各处州县,只是过了鄯州之后,方才得知有吐蕃军在打草谷,自是不肯放过这等练手的良机,这便率部急赶了十数里地,正好撞上正追杀牧场人等的莫达所部,六千铁骑只一个冲锋,便已将莫达部彻底撕成了碎片,除了寥寥数十骑逃出生天外,其余人等不是战死便是成了俘虏,便连莫达这个领军的千户长也没能幸免于难,而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战场,生生惊走了已占据绝对优势局面的噶尔?摩索多所部,救下了已是处于绝境中的程光宗等人。

“末将鄯州守备营骑曹参军事程光宗参见李大将军!”

程光宗尽管又累又疼,可一见到从对面策马而来的是大将军李贺,精神立马为之一振,只因他最想去的便是李贺麾下这支铁骑军,但却不敢因之而失了礼数,忙不迭地伸手拉了拉身上早已是残破不堪的战袍,策马抢上前去,一个滚鞍下马,躬身抱拳地参见不迭。

“小宗?怎地是你领的军?”

李贺与程河东乃是多年的同僚,彼此间关系甚佳,往来也颇为密切,自是识得程光宗,这一见其浑身上下鲜血淋漓,不禁为之一惊,狐疑地打量了一下程光宗,有些个惊疑不定地问了一句道。

“贺叔,正是小侄,惭愧,若非您老来得快,小侄只怕是难免了。”

程光宗思及先前一战的凶险,心中难免有些子后怕,这便苦笑着回答道。

“好小子,兵带得不错么,有股狠劲,没丢你爹的脸,甚好,回去好生养了伤,若得便,就来寻贺叔好了。”

李贺扫了眼狼藉的战场,见横七竖八的尸体中吐蕃士卒的数量占了一半以上,心中对程光宗的勇悍已是颇为首肯,再一看后头列阵的鄯州边军尽管全都伤痕累累,可精神头却是十足,不由地便起了爱才之心,这便嘉许地给了程光宗一个承诺。

“诺!”

李贺手下这支铁骑军乃是李显的家底部队,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考核之严格乃是全河西之冠,程光宗自打到了河西之后,便始终向往着能到这支部队任职,只是未得其便罢了,这一听李贺如此说法,登时便乐了,自是紧赶着应诺不迭。

“嗯。”李贺摆了下手,示意程光宗不必多礼,眉头一扬,随口吩咐道:“说说敌情罢。”

“回大将军的话,末将是月余前奉命掩护放牧之民的,一直平安无事,直至今日巳时正牌……”

一听李贺问起了正事,程光宗自是不敢怠慢了去,忙收拾了下激动的心情,将此战的前后经过详详细细地复述了一番。

“哦?拓跋将军对此可有甚看法么?”

李贺静静地听完了程光宗的敌情通报,但却并未就其所言进行点评,而是微微一皱眉头,侧脸看向了策马立于身旁的拓跋山野,征询地问了一句道。

“吐蕃贼子此举颇有反常之处,个中蹊跷怕不好乱猜,还是先急报殿下为宜。”

拓跋山野在河西大都督府跟了李显两年,去岁方才外放到了铁骑军中,出任李贺的副将之职,说起来到任并不算久,加之其生性谨慎,此际尽自心中已有所思,但却不愿轻易说出未经证实之辞,这便斟酌了下语气,慎重地提议道。

“唔,也好,传令:全军就地安营!”

李贺对于吐蕃军的突然大举出击同样也颇有疑虑,为稳妥计,自是不会反对拓跋山野之言,略一沉思之后,一挥手,高声下了安营之令,此令一下,六千余大唐官兵自不敢怠慢了去,纷纷轰然应了诺,就地忙碌了起来……

“先生,此事如何哉?”

李显派出李贺所部的目的不是别的,正是要其去打草谷,从而引发战端的,可没等李贺所部出击呢,倒是吐蕃军率先大规模出动了,这等情形自是有些子不对味,诸将不敢自决,只能是报到了李显处,可李显倒好,似乎对此一点都不在意,云淡风轻地笑着,还有闲心对着张柬之吊吊文。

“唔,是有些蹊跷,今敌我之势从明面上来看,当是两分之局面,敌军众而我军精,战事若于此时再起,于吐蕃实无大利,且其国主方丧,本该防着我军趁虚而攻才是,却反倒率先挑起战端,于情理实不相合,这其中怕是别有缘由罢。”

张柬之是政务大才,于军略上却不是很在行,只是李显既然有问,他也只能是勉力从大局上作出了番分析。

“先生所言甚是,此不过掩耳盗铃之把戏耳,孤早料定钦陵老贼会来上这么一手,这厮欲以战事来掩盖其主已丧之事实,殊不料孤早已得知了实情,任其秘不发丧也无济于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厮的举动还真帮了孤一个小忙,此番出击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李显“唰”地弹开手中把玩着的折扇,笑呵呵地顺着张柬之的话头解释了一番,言语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自信之意。

“殿下英明,只是我河西如今各项准备尚未就绪,若是战事骤然扩大,却嫌仓促了些,倒是不得不慎。”

张柬之默默地想了想,也觉得李显的分析颇为有理,可却又担心战事规模难以控制,毕竟河西政务工作刚作出过一番大调整,再要有大动作,难保不出乱子,自不免微有些子担心。

“无妨,此等时分孤固然不愿大动干戈,那钦陵老贼亦然如是,这仗的规模么,他自会去控制的,孤也乐得配合,且战了去便是了。”

对于张柬之的担忧,李显的心中显然是早有了定算,并不甚在意,微微一笑,轻摇着折扇,随口便将事情的关键点了出来。

“若真能如此,那倒也确实行得。”

张柬之心中虽尚存疑虑,然则见李显说得如此之自信,却也不好再多言,略一沉吟之后,点头同意了李显的意见。

“孤意已决,除第一旅之外,其余各部轮番上阵,权当练兵好了,至于军费开支么,就有劳先生多多费心了。”

李显虽是个强势之辈,但却并不经常独断专行,尤其是在涉及到全局的大事时,必定征得张柬之的同意,此时见张柬之对出兵一事已无异议,李显自也就不想再多啰嗦,面容一敛,便即下了决断。

“军费?呵,原来殿下是在此等着老朽的。”

李显既是一定要战,张柬之自也不会有旁的想头,然则一听到军费二字,张柬之的脸立马便有些子发苦了起来——这几年来,河西的经济可谓是蓬勃发展,岁入一年比一年强,而大航海计划也带来了无穷的(贼吧Zei8。COM电子书)财富,可架不住李显心大,用钱的地儿多得海了去了,矿山开发、道路修筑、水利兴建,哪一样不是要掏大把大把的银子,更别说还有“鸣镝”这么个吞金怪兽在,饶是张柬之苦心经营,日子依旧过得有些子紧巴巴地,要想挪出一大笔军费来,着实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哈哈哈……,先生能者多劳么,这事就这么说定了。”眼瞅着张柬之苦得脸都皱了起来,李显也不禁有些子歉疚,可却不想改了主意,赶忙掩护地大笑了几声,旋即便提高声调断喝了一嗓子:“子明!”

“末将在!”

早已侍候在书房外的刘子明一听李显传唤,自不敢稍有怠慢,忙不迭地行进了房门,高声应诺道。

“传孤之令,告诉李贺,给孤狠狠地打,务必将吐蕃贼子打疼了!”

李显将手中的折扇一合,往几子上重重一拍,杀气十足地下令道。

“诺!”

刘子明高声应了诺,但却并未就此离去,而是可怜巴巴地偷眼望着李显,似有欲言之状。

“嗯?何事?”

一见刘子明那等扭捏之状,李显不由地便是一愣,眉头微微一皱,有些子不悦地冷哼了一声道。

“殿下,末将,唔,末将从军已有七载了,这仗,这仗……”

一瞅见李显神情不对,刘子明不由地便是一慌,口中呐呐地不知在说些甚了。

“也罢,左右府中无事,你就收拾收拾,去李贺处打打下手好了,其余诸事回头再定。”

李显心思灵动得很,尽管刘子明说得含含糊糊地,可李显却是听出来了,敢情这主儿也手痒了,心里头不禁有些子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么,转念一想,刘子明在王府中的任职期限也已是远远超过了朝堂规矩的三年之限,也该是放出去任职的时候了,若不然,还真有被小人参劾的可能,有鉴于此,李显倒是没见怪其的请战之心,这便略一沉吟,给了刘子明一个承诺。

“诺,末将遵命!”

一听李显如此说法,刘子明可就乐了,兴冲冲地应答了一声,一溜烟便跑出了房去,那急迫的小样子还真有些像怕李显后悔似的,直瞧得李显忍不住便翻了个大白眼……

第五百一十五章狩猎边关(五)

琴声优雅地响着,一身汉服白袍的噶尔?钦陵端坐在几子前,微闭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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