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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凤鸣)-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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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便要向外行了去。

“慢着。”

没等高邈走到屏风处,李显眼中精芒一闪,已是叫了停。

“殿下,您……”

尽管李显尚未有甚吩咐,可张柬之却已猜到了李显的心思,登时便急了,他可不想在此时有甚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手一抬,便要犯言直谏上一番。

“先生莫急,本宫心中有数,误不了事的。”

张柬之的心思李显自是清楚得很,然则李显却自有主张,也不因张柬之的犯颜而动怒,只是笑着给了个承诺,而后,也不给张柬之再次开口的机会,朝着高邈一挥手道:“请他们到书房来罢。”

“诺!”

李显这个正主发了话,高邈自不敢有甚耽搁的,应了声诺之后,便即匆匆退出了书房,不数刻,便已陪着两位高鼻深目的波斯人又转了回来——两名波斯人一老一少,皆着大唐官服,老者年约五十出头,面色憔悴,显得格外地苍老,少者二十不到,身材挺拔魁梧,英俊不凡,此二人正是波斯王卑路斯父子俩。

“微臣卑路斯给殿下请安了。”

卑路斯到大唐已是年余,受封为右威卫将军,说起来也算是大唐高级官员了,但却不过是虚衔而已,并无上朝参政议政之权力,也就是给个名号,在理藩院里将养着罢了,只是卑路斯自己却是复国之心不死,几回上本请求高宗发兵相助,尽皆被拒,多方奔走权贵门下,也是毫无结果,此番来寻李显,已是其走投无路之下的最后一搏了,自是不敢在李显面前失了礼数,方才一转过屏风,立马便疾步抢到近前,极之恭谦地行了个大礼。

“波斯王不必多礼,你我都是老朋友了,还请坐下说话罢,来人,看座!”

李显虚抬了下手,示意卑路斯平身,甚是温和地寒暄了一句道。

“谢殿下抬爱,微臣就冒昧了。”

卑路斯与李显其实就只有一面之缘罢了,当初一会到如今都已是年余,心里头还真怕李显早已将自个儿忘了去,这一见李显如此温和相待,卑路斯悬着的心总算是稍松了些,逊谢了一番之后,这才在下首端坐了下来,其子则昂然立于其背后。

“波斯王在这洛阳可还住得习惯么?”

李显虽已猜知卑路斯的来意,但却并不打算说破,而是笑呵呵地摆出了副拉家常的架势。

“谢殿下关心,还好,还好,洛阳之繁华乃微臣平生之仅见,承天可汗之宽仁,微臣用度无缺,确是过得下去,只是心念故国,万难安心,此等温逸日子实非微臣所愿,若能得大唐援手,以复我国土,我波斯愿永为大唐藩属,世世效忠不渝,此情此心还望殿下成全。”

卑路斯本性率直,虽在大唐有年,汉语已然说得极其顺溜,却没能学到儒家的含蓄与谨慎,这不,话都没说上两句,便已是图穷匕见了。

“波斯王有心了,然此事父皇已然有所决断,非是本宫可以置喙者。”

波斯湾离大唐实在太远了些,纵使大唐国力再强,也颇有鞭长莫及之感,李显也不敢妄言可以将整个波斯湾纳入大唐的版图之中,所能做的其实就只是殖民而已,而这就需要扶持一傀儡政权,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波斯王父子无疑是极佳之选择,李显自是不会轻易错过,只不过如今时机尚不成熟,李显并不打算将自个儿的计划和盘托将出来,这便笑着回绝了卑路斯的请求。

“啊,这,这……,殿下,微臣,微臣……”

卑路斯原也知晓要想争取到李显的支持很难,可多少还是抱有一丝的希望,毕竟李显的勇武好战之名可是天下闻名的,此时一听李显如此干脆地便拒绝了自个儿的请求,不由地便急了,这一急之下,满头满脸的汗水如泉般地狂涌不已,口角哆嗦地不知说啥才是了的。

“波斯王莫急,此事也不是不可以商榷的,只是……”

李显能让卑路斯进东宫的门,自然是要大用于其,不过么,却也不会轻易便遂了其的意,该卖的关子自然是得好生卖上一下才是。

“啊……,殿下若肯成全,微臣便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殿下的大恩大德……”

卑路斯原本已是心丧若死,此时一听李显话里藏着话,不由地便是一愣,紧接着一阵狂喜便涌上心来,惊呼了一声,人已是一头跪倒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般地哀求了起来……

第六百零八章波斯攻略

“波斯王不必如此,且请起来叙话罢。”

望着匍匐在地嚎啕不已的卑路斯,李显心中感慨颇多,只因李显很清楚面前这老者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悲剧人物,前世如此,今生怕也难有例外,哪怕李显想帮其,亦然如是——李显记得很清楚,前世的卑路斯一生以复国为己任,多次在吐火罗起兵反攻黑衣大食,可最终的结果却是屡战屡败,末了,不得不逃到了大唐,希颐大唐能出兵助其,奈何最终未能如愿,落得个病死洛阳之下场,至于今世么,李显倒是有心相助于其,可惜时机不对,不管怎么算,这老者都无法撑到李显出手的那一刻了的。

“殿下不答应,微臣便跪着,还望太子殿下助微臣一臂之力,微臣给您磕头了……”

卑路斯如今唯一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李显身上,自是心情激动得很,拼命地磕着头,苦苦地哀求着。

“太子殿下,我波斯一国子民尽被奴役,苦不堪言,还请殿下能伸出援助之手,但有所需,微臣等无有不从者!”

眼瞅着自家老父伤心若此,原本昂然而立的泥涅师自是再也站不住了,眼圈通红地跟着跪在了地上,哽咽地出言恳求道。

“都起来罢,该出手时本宫自会出手的。”

李显对催泪剧情一向无爱,偶尔调节一下气氛也就是了,真要是多了,那可就有些子“虚不受补”了,这一见波斯王父子俩尽皆泪满金山,李显确是有些看不过眼了,这便一摆手,给出了个含糊的承诺。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尽管李显这个承诺甚是含糊,可对于已然是走投无路的波斯王父子来说,却不啻于天大的喜讯,父子俩狂喜之余,自是千恩万谢不已。

“先不忙着谢,本宫有几点要求,若是波斯王能做到,事情或许还能有指望,若不然,本宫怕也是爱莫能助了的。”

施舍归施舍,代价还是要收取的,李显可没打算玩甚“国际主义”,待得卑路斯重新落了座之后,李显这才面色一肃,开始谈条件了。

“恳请殿下吩咐,但消微臣能有的,断不敢藏私。”

卑路斯只求能复国,哪怕再苛刻的条件,他也绝不敢不从,尚未听得明细,便已是满口子应承了下来。

“波斯王能有此心,本宫也就能安心了些,这头一条么,便是须得波斯王能保密,今日所谈若是有所泄露,则休怪本宫言之不预了。”

对于卑路斯的卑谦之态度,李显自是甚为满意,这便点了点头,提出了第一个条件。

“这个自然,微臣在此发誓,若有泄密,当受千刀万剐而死!”

卑路斯好歹也是王室出身,虽不一定懂得“君不密丧其国”的古汉文,可个中的道理还是清楚的,这一听李显说得如此慎重,自是不敢稍有怠慢,紧赶着指天画地地赌咒道。

“嗯,如此甚好,这第二条么,便是得等,军国大事非本宫可以独断的,须得寻找合适的时机,唔,最快也得三、两年时间的酝酿,若不然,不单成不得事,便是本宫怕也得跟着吃挂落,这一条还请波斯王体谅则个。”

李显一压手,示意激动万分的卑路斯安静下来,而后神情慎重无比地接着往下说道。

“这个,这个……,也罢,微臣都已等了二十余年了,却也不差这三、两年,只要殿下肯援手,微臣便已是感激不尽了的。”

卑路斯恨不得明日便能发兵,可也知晓大唐如今的朝局颇有些诡异,虽不太清楚内情,可眼瞅着武后一介女流居然把握着朝局,自也明白出兵的事情确实不是李显说了能算的,尽自心急如焚,却也只能接受等待时机的结论。

“其三,我大唐与波斯远隔万里,兵行不易,颇有鞭长莫及之憾,纵使出兵,也不可能多,还须得波斯王能聚旧部以为接应,这一条可能办到否?”

见卑路斯对第二条已是再无异议,李显不动声色地扳下了第三根手指,神情肃然地开出了第三条款。

“能,殿下放心,我国子民大多念旧,只消微臣回国一招呼,自会应者云集,若不敢言战力,可接应却是无碍。”

这一听到李显说出兵不会太多,卑路斯的脸色立马便是一黯,可转念又想到前去的唐军若是受了挫,以大唐之强横,定不会甘心,接下来必然会有重拳出击,心情顿是便好了起来,一拍胸脯,甚是豪情地给出了保证。

“如此恐有不妥,临时啸聚之兵,岂有丝毫战力可言,须得从根基做起,方能做到心中有数,这样罢,波斯王可选三数人出来,本宫让人培训一番,早早归国,以做预先之准备。”

波斯王室一向待民亲善,在故国有着深厚的影响力,这一点李显自是知晓,也相信卑路斯父子只要一回国中,便能很快拉起一帮人马,然则这却不是李显想要的结果,概因这等临时聚集起来的人马压根儿就帮不上唐军的忙,甚至有可能被一大堆的内奸混进队伍中,真若是如此的话,这仗还没打,就已是先输了一大半去了的。

“殿下所言甚是,微臣长子泥涅师颇具韬略,便由其先行归国,于暗中谋划可成?”

卑路斯其实并没有真的听懂了李显的建议,但却不妨碍其对李显的言听计从,紧赶着便将其长子推了出来,以充当归国筹谋之人选。

“不妥,王子目标过大,倘若有失,事反倒不谐,波斯王可从随行人等中选取三、五忠心能干之辈,其余诸事便交由本宫来谋划好了。”

李显只一听便知晓卑路斯并没有领会到自己所言的真义,可也没说破,只是轻摇了下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当然了,李显所言并非是真正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是卑路斯等不到唐军出动的那一刻了,而一旦没有了泥涅师这面大旗,纵使李显鼎力支持,出兵之举在朝议上也断然无法通得过。

“那好,微臣明日便将此事办妥了去。”

卑路斯此番逃来大唐相当之匆忙,所携带的人手并不算多,可要找出三、五个能干的,却也不是太难,自不会拒绝李显的提议,甚是爽利地便应承了下来。

“嗯,有此三条在,波斯王复国的希望至少已是有了三成的把握,只是我大唐万里出兵,终归是需要些代价的,除了粮秣辎重供应之外,本宫尚有些特别的要求,不知波斯王能办得到否?”

李显出兵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甚子仁义道德,要的乃是极大的利益,尽管真到了兵发波斯湾之际,原也无须卑路斯做出甚承诺,直接派兵取了便可,不过么,若能得波斯王全力支持,那自然是善之善者了的,李显可不想当甚子大善人,该提利益所得的时候,自是不会手软。

“请殿下吩咐,无论何事,微臣等无有不从者。”

卑路斯来唐时倒是带了不少的财宝,可这年余来,为求复国,四下奔走权贵之门下,早已是将钱物花得大体将尽了,这一听李显开口要酬劳,心立马便虚了,只是这当口上,却也容不得其退缩,只能是强咬着牙关,作出一派慷慨激昂状地应答道。

“好,既然波斯王如此爽快,本宫也就不多客套了,这么说罢,本宫不单可以出兵帮尔复国,更可全力支持尔剿灭大食这个心腹之患,然,本宫却有四个要求,一是配合我大唐攻取尼罗河流域,并协助我大唐重新开凿苏伊士古运河,其二,我大唐商队拥有在贵国行商之权力,当然了,该纳的过境税赋也断少不了贵国的,其三,我大唐须得拥有在贵国内开采矿物之优先权力,所得利益与贵国各占一半,其四,贵国当为我大唐之藩属,为我大唐永镇西北边陲,波斯王若能答应此四条,本宫自当竭力说服父皇出兵助尔复国,不知波斯王能应否?”

李显半点客气都不讲,一张口便直截了当地开出了四大条款。

“殿下放心,此四条微臣皆无异议,微臣可对天发誓,断不敢辜负殿下之厚爱,凡我子孙,皆永世效忠大唐,不背不弃!”

卑路斯眼下两手空空,真担心李显狮子大开口地索要财物,可一听是这么四个条件,心立马便安了下来,只因在其看来,此四条皆属理所当然之事,与其交好大唐的本心并不相悖,自是不会有甚抗拒之心,紧赶着便对天赌咒了起来。

“嗯,波斯王的话本宫信得过,待得将来出兵之际,本宫自当再与波斯王就此四条详签协议。”

该说的话都已说透,该捞的利益也大体谈妥,左右此事行之尚早,李显也就不想再多废话,言语间便已是透出了逐客之意。

“多谢殿下仁爱,微臣感激在心,且容微臣暂退,明日定将所选之人遣来,还请殿下多多费心则个。”

卑路斯尽管激动得简直难以自持,可一听李显有了逐客的意思,却也不敢再多逗留,站将起来,恭敬万分地行了个礼,兴奋异常地告退而去了。

“唉,殿下,您这是何苦来哉,我大唐地大物博,何物无有,又何须去理会那些生番之事,张某实是为殿下不值。”

张柬之先前只是静静地端坐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李显与波斯王父子之间的谈话,可待得卑路斯告辞而去之后,他却是再也忍不住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不满地埋汰了李显一句道。

“先生教训得是,只是得失如何且让后人去评述好了,本宫主意已定,这事便这么行了去罢。”

对于张柬之的顽固,李显也是有些无奈,毕竟其之所以如此“短视”,那都是因着见识所限罢了,李显自不愿因此事与心腹重臣闹了生分,这便笑着摆了下手,丢下句交待,抬脚便要向外行了去,然则方才走到屏风处,冷不丁却窜出个人来,饶是李显反应快,也险些被其撞了个满怀,脸色立马便有些子不好相看了起来……

第六百零九章林虎归来

“何事?”

李显虽素来不喜虚礼,可毕竟身为东宫太子,该立起的规矩却也是少不得要立的,这一下子险些被人撞上,自不免有些火气上涌,只是一见这急匆匆杀出来的家伙是高邈,却又不忍太过喝斥于其,这便阴沉着脸,冷冷地喝问了一声,内里满是不悦之意味。

“殿、殿下,来了,来了,林虎回来了!”

高邈显然是跑得太快了些,气喘得急,再被李显这么一喝问,登时便被噎住了,直憋得面红耳赤不已,好生拧了几下脖子之后,这才结结巴巴地冒出了句话来。

“什么?”

这一听林虎已到,一股子狂喜瞬间便涌上了心来,李显顾不得再与高邈多计较,身形一闪,人已是急若流星般地向宫门方向冲了去,那等冒失的样子跟高邈来时都有得一比了,直看得张柬之皱眉不已,却也不好加以置评,只能是无言地摇了摇头,跟着也向宫门方向赶了去……

东宫门外,数辆遮盖得严严实实的马车一字排开,四周站满了身着青衣的彪形大汉,将马车护卫得严实无比,哪怕是在戒备森严的东宫门口,也无一丝的懈怠之表现,李耀东、王宽、王通等“鸣镝”高手赫然尽在其中,但都不是主事之人,为首者是名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两鬓斑白,面色黝黑,满脸沧桑,可腰板却挺得笔直无比,这人正是千里迢迢急赶而来的林虎!

八年了,自打当初离开李显身边,到如今已是八年了,这八年来,林虎走南闯北,历经了不知多少的风浪与艰险,多少回生死悬于一线,又有多少回梦里醒来泪满襟,而今,他总算是又回到了洛阳这个朝堂之重地,一想起这些年来的风风雨雨,林虎的双眸不禁有些子朦胧了起来,无数的感慨在心中激荡不已。

“属下林虎参见太子殿下!”

林虎正自感慨万千之际,突然间瞅见李显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宫门处,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紧赶着便抢上了前去,大礼参拜不迭。

“不必多礼,起来,让本宫好生瞅瞅!”

一别多年,再次见到林虎这位忠心耿耿的手下,李显自也是激动得很,这一见林虎给自己见礼,李显身形一闪,已是抢到了近前,一伸手,便已将林虎搀扶了起来。

“殿下,属下、属下……”

面对着李显温和的笑容,林虎双目不禁便是一红,热泪纵横间,已是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嗯,老了啊,头发都白了,这些年来可是辛苦你了,本宫在此多谢了。”

当年别离之际,林虎还是个三十出头的壮实汉子,可眼下竟已是苍老得有若五十许人一般,这令李显的双目不禁也有些子湿润了起来,松开了搀扶着林虎的手,敛容行了个礼,真心实意地谢了一句道。

“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啊,属下能为殿下做些小事,乃生平幸事,岂敢居功。”

一见李显给自己行礼,林虎登时便乱了手脚,忙乱地连退数步,一迭声地逊谢不已。

“不然,以你所立之功,不止是本宫要谢你,便是后世百姓也要感念你的大德,此乃活人无算的大公德啊,自当留名青史,为万世永颂!”

旁人不知晓那些种子的意义何在,可李显却是心中有数,但消这些物种在中华大地上推广开来的话,不止是已渐显出窘迫趋势的温饱问题立马能得以解决,土地日渐不敷使用的困境也能得以缓解,说是奇功一件也绝不为过,李显自是有理由兴奋,也有着足够的理由为林虎之所为而躬身。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面对着李显的大礼,林虎心中不免有些个惶恐,然则惶恐之余,却也不禁为之自豪不已,到了此际,这些年来所受苦、所历经的凶险都已是值了。

“来,随孤一并进宫去!”

李显一礼已毕,也不给林虎推脱的机会,一摆手,拉了林虎一把,给其并肩而行之荣耀,这等情形一出,林虎固然是感动得热泪盈眶,边上呆着的李耀东等人也全都看得眼热不已,恨不得林虎推开,也好以身代之,不过么,这也就只能是自个儿在心中臆想一下罢了,至于做么,却是无人敢去这么做的。

“殿下,这箱子里装的是玉米种子,还有这些是番薯、花生、马铃薯等物种,属下全是依着殿下所给出的图案收集而来的,这一路也是按着殿下指点保存妥当了的,只是并不敢确定是否无虞,还请殿下明鉴。”

数辆马车驶进了东宫,径直来到了明德殿前,林虎指挥着一众人等小心翼翼地将各辆马车上的箱子尽皆卸了下来,在台阶下排成了一排,箱盖掀开之后,露出了垫满了稻草的内里,到了这等时分,林虎不敢再让众人瞎忙乎,亲自走上前去,细心地将稻草扒开,取出了一个个密封完好的瓦罐坛子,一一摆在箱子前,一边忙碌着,一边禀报道。

“好东西啊,好,甚好!”

番薯等物在后世那是不值几个钱的贱物,可在此时,却是比金子要贵重无数倍的宝物,为了取得这些物种,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只能用“海量”一词来加以形容,如此巨大的付出,便是李显这等富甲天下之人,想起来都不免有些个肉疼不已的,然则一见到坛子里保存完好的各式种子,一切都值了,李显心情激荡之下,端起种子的手都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来,一迭声地叫着好,眉宇间满是发自内心的振奋之笑容。

“殿下,这东西看着不起眼,真能入口么?”

高邈跟随李显多年,还真没见过李显有这般激动的时候,好奇心不由地便起了,凑到近前一看,见李显手中那些物事尽皆是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土里吧唧的,浑然没半点的香气,咋看都没甚稀奇处,不禁好奇地问了一句道。

“能,好吃着呢,就这些东西,不单能饱肚子,味道还好着呢,待得将来大熟之际,本宫亲自露上一手,你小子就等着尝鲜好了,到时候,别咬掉自家舌头便好,得,不说这些了,走,都随本宫到后园子里,趁天时大好,都种上再说!”

李显心情正好,自不会去计较高邈这一问的孟浪,哈哈大笑着调侃了其几句,而后,有些个迫不及待地呼喝了一嗓子,领着一众人等赶去了后园子,又是挖坑,又是填土,又是浇水地忙碌开了,好在亲卫队人手多,懂农活的人也不少,在李显的指挥调度下,不数刻便已将各种植物分垄种下了地。

“启禀娘娘,东宫那头有动静了。”

德阳殿的书房中,刚吃了个闷亏的武后发作了诸武子弟一番之后,却也不得不将明崇俨、贾朝隐等心腹重臣召了来,商议着如何应对高宗的疑虑之事,正自议到紧处,却见程登高急匆匆地从外头行了进来,小意地凑到武后的身前,压低声音地禀报了一句道。

“说罢!”

武后心情很不好,只因她已是看出了高宗对诸武子弟把持羽林军的极度不满,这会儿心正乱着,一见程登高那副鬼祟的样子,自是有些个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横了其一言,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来。

“啊,诺,据东宫眼线回报,半个时辰前,一拨人马赶着数辆马车进了东宫,内里装的尽是些奇奇怪怪的植物种子,据说来自海外,太子殿下已令人将那些植物种在了后园子里,还加派了专人在后园子盯着,不让旁人轻易接近,奴婢以为此事恐别有蹊跷,还请天后娘娘圣断。”

一见武后面露不愉之色,程登高自不敢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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