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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凤鸣)-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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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本宫就多谢八叔了。”

李显在进宫之前便已得到了准信,知晓武后的征粮懿旨已到了户部,形势于李显来说,自不免有些吃紧——尽管李显早几日便已提前从各世家手中以重金抢购了不少的存粮,可要想应对越聚越多的灾民,还是紧巴了些,仅仅只是勉强够用而已,此时听得李贞卖好,李显自是不会跟其客气,满口子便应接了下来。

“该当的,该当的,老臣食君之禄,自当为国效力,能为太子殿下分些忧,实老臣之幸也,唔,老臣先前刚从户部过来,据闻,天后娘娘的懿旨已到,说是要向城中诸富户行征粮之事,殿下须得心中有数方好。”

李贞似乎打算卖乖便卖到了底,一派紧张兮兮状地左右看了看之后,凑近了李显的身子,低声地提醒道。

“哦?竟有此事?本宫知晓了,有劳八叔费心了,本宫感激不尽。”

消息固然是一早便得知的,不过么,李显却不打算表露出来,而是一派惊疑状地吭了一声,而后会意状地点了点头,带着几分真诚地谢了一句道。

“不敢当,不敢当,举手之劳耳,当不得甚大事,昨夜……,哟,裴相、薛相等诸位大人也都到了。”

李贞接连卖了两个好之后,本想着再兜转着将话题圈回昨夜一战上,只是尚未来得及开口,大殿门口处的脚步声已是纷杂地响了起来,侧头一看,见是裴行俭等一众宰辅大臣也已赶到,不得不就此打消了念头。

第六百三十一章恶人先告状(四)

“天皇陛下、天后娘娘驾到!”

昨夜的事儿透着十二万分的诡异,一众宰辅们显然都不愿轻易涉足其中,尤其是李显这个当事人在场的情况下,诸臣工更是不打算轻易表态,只是依着朝规,给李显见过了礼,便即全都三缄其口地站在了大殿的两旁,默默地等候着高宗的驾临,这一等便是大半个时辰,直到众人都等得有些不耐之际,一声喝道响起中,高宗与武后已是肩并着肩地从后殿转了出来。

“儿臣(臣等)叩见天皇陛下,叩见天后娘娘。”

一见高宗夫妇已到,诸臣工们自是不敢稍有怠慢,纷纷打叠起精神,各自大礼参拜不迭。

“都免了罢。”

高宗的气色相当的不好,眉头微锁,显得心事极重,落了座之后,也无甚旁的言语,只是神情淡然地抬了下手,随口吩咐了一句道。

“儿臣(臣等)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宗可以随意,可一众朝臣们却是不敢失了礼数,依着朝规,高声谢了恩,这才各自站到了大殿的两侧。

“显儿,昨夜那‘邓记商号’之粮仓究竟发生了何事?”

尽管手边有着洛阳府少尹范履冰的奏本在,然则高宗却并未下令宣读,而是直接挑了李显出来打头炮,很显然,这其中自是有着别样的心思在。

唉,可怜的老爷子,当真是用心良苦来着!

李显早在进宫之前,便已猜透了高宗的心思,也早已知晓高宗必然会让自己出来打头炮,究其根本,左右不过是希望能从李显这个当事人口中听到不一样的禀报,除此之外,也有着借此将审案权交托给李显之用心,问题是李显能接么?答案是——不能!

理由?很简单,从感情上来说,李显其实也想着能放了李贤一码,左右其如今对李显已是构不成甚威胁了,没必要再赶尽杀绝,毕竟血总是浓于水的,李显还不致于冷血到不讲亲情的地步,可从形势上来说,李显却是无能为力,只因此时李显的主要精力只能集中在救灾以及后续的粮种推广上,唯有通过此二事,李显方能在朝局中站稳脚跟,并逐步蚕食武后的势力,至于审案之事,一来要牵扯过多的精力,有着得不偿失之嫌;二来么,此际也尚不到与武后展开大决战的时辰,李显不可能为了救李贤一命,而乱了自己的步调!

“启禀父皇,儿臣昨日奉父皇旨意,主持赈灾大局,自知力薄,战战兢兢,不敢有所疏失,因虑及粮仓乃赈灾之重,特调遣数百东宫卫士以戍卫安全,本是预防之措施,却不曾想真有盗匪来袭,据查,群匪以陈啸天、朱凯之为首,其众多达数百,兵分三路,强袭粮仓,更有洛阳府守备营之校尉刘明府假借缉盗之名,欲强闯粮仓,被我东宫卫士阻止后,兀自迁延不去,我东宫卫士不得不分兵相阻,以致未能尽歼来犯之贼寇,其罪难恕,当革职拿问,以究根本,如上所言,尽有凭证,恳请父皇下诏明察。”

李显虽是不准备插手此案,可也没打算让武后好过了去,这便毫不客气地将刘明府的诡异之举当庭捅了出来。

“嗯?竟有此事?那刘明府如今何在?”

一听李显所述果然与范履冰所奏有所不同,高宗立马便来了精神,假作怒火中烧状地喝问了起来。

“回父皇的话,那厮已被儿臣命人拿下了,现如今正拘押在事发之粮仓处。”

高宗这么一发火,下头的诸宰辅们都不禁有些子心惊肉跳之感,可李显却并不为所动,面色镇定如常地躬了下身子,从容地回答了一句道。

“拿得好,这厮竟敢串通盗匪,乱我朝纲,其心叵测,当诛灭九族,显儿,朕给尔一道旨意,彻查全案,以明真相!”

高宗本心便是想将此案交给李显来办,这一得了借口,自是不会放过,假借着怒气勃发之名,毫不犹豫地便下了决断,竟是不打算给诸般人等进言之机会。

高宗此言一出,武后可就不免有些子急了,在她看来,这案子要真是让李显审了下去,那后果怕是殊难逆料,哪怕己方已是有了万千的措施,却也难保不出意外,自是不愿见此局面发生,然则这当口上,纵使武后心中再急,却也不好公然发对高宗的决断,无奈之下,只能是紧赶着朝着贾朝隐使了个眼色。

“陛下且慢,老臣以为此事恐有不妥,依我大唐律法,太子一方乃是受害之当事人,若是由太子殿下主审全案,于法理实有有碍焉,还请陛下三思。”

贾朝隐十二万分地不想在此时去触高宗的霉头,奈何他却不敢违了武后的意思,没奈何,只好硬着头皮抢了出来,赶在李显领旨之前,高声进言劝谏道。

“嗯?”

一见跳出来唱反调的人是贾朝隐,高宗的脸色立马便难看了起来,再一想起昨日东宫大宴之际,便是这厮在那儿不停地上蹿下跳地穷搅合,高宗心火一窜,眼神瞬间便凌厉了起来。

“陛下,老臣以为贾相所言甚是,还请陛下三思。”

裴行俭等宰辅们虽说大多在武后与李显的争战中持中立之态度,可对于贾朝隐这等无甚大本事之人,却是十二万分地瞧不上眼,这一见其要遭殃,却是谁都不愿站出来蹚这趟浑水,而武后也不好在此时为贾朝隐开解,眼瞅着贾朝隐一顿排头难逃之际,却见素来甚少在朝议上发话的越王李贞抢了出来,公然支持了贾朝隐一把。

“八哥,显儿行事素来公正,须不致有徇私之可能,由其断案,朕信得过。”

高宗是个重亲情之人,对于越王李贞这位兄长,更是有着不一般的尊重,自是不好向其倾泻怒火,只能是耐着性子地解释了一句道。

“陛下所言甚是,太子殿下素来公正廉明,此乃天下尽知之事也,然,律法乃社稷之准绳,轻易不可废也,倘若陛下将此案交由太子殿下,恐惹非议也,于太子殿下之名声不利,臣实不敢取也,还望陛下明鉴。”

昨夜之事李贞也在其中插了一脚,自是同样不愿李显将此案调查个彻底,万一要是被李显知晓了其与武后的秘密交易,那他就别想着再左右渔利了的,故此,哪怕高宗解释得再诚恳,该坚持的,李贞也断不会含糊。

“陛下,妾身以为八叔所言甚是,显儿方才入主东宫,正值风头浪尖之上,便是没事也易遭物议,小心些也是好的,再者,显儿眼下还有赈灾之重任在身,却也不好分了心去,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李贞这么一打岔,武后可就逮着发挥的机会了,立马大蛇随棍上,一派为李显着想之状地进言劝谏道。

“唔……,显儿之意如何?”

武后此言说得颇为在理,高宗自是不好再固持己见,可又不放心将此案交予旁人审理,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不情愿就此收回成命,这便沉吟着将问题抛给了默然而立的李显。

“父皇明鉴,儿臣以为母后与八叔之言皆正理也,儿臣并无异议。”

明知道高宗如此问法,要的是自个儿去自告奋勇,可李显却是不能如此做了去,纵使高宗脸色的期盼之色再浓,李显也只能是硬着心肠假作不见,态度明确地表明了自己无意主审此案的意思。

“嗯,也罢,那显儿以为此案交由何人主审为宜?”

这一见李显不肯出头,高宗心中失落难免,可于情于理都不好迁怒于李显,高宗无奈之余,也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指望着李显能推出其一系的朝臣来审此案,以求得保住李贤性命之一线可能。

“但凭父皇、母后做主,儿臣皆无异议,若须儿臣配合处,当全力以赴之!”

李显多精明的个人,只一听便已明白了高宗此问的用心之所在,自不可能不动心,可惜动心归动心,李显这会儿还真是无人可举荐的,只因其心腹手下如今大多都在外地为官,仅剩下的就只有小猫三两只,压根儿就上不得台面,纵使举了出来,也只不过是平白遭武后攻讦罢了,与其如此,倒不若藏拙来得强。

这一见李显不肯出头,高宗眼中的神采立马便黯淡了下去,可细细一想,又觉得怪不到李显头上,一时间竟不知说啥才好了。

“陛下,老臣以为刑部尚书武承嗣果敢干练,又有主审大案之经历,当是最佳之人选也。”

眼瞅着高宗在那儿为难不已,群臣们都不知该如何开解方好,只能是视如不见地保持着沉默,可李贞却是无甚顾虑,再次站出来开了炮。

“陛下,臣以为越王殿下所奏甚是,臣附议!”

李贞开了头炮,贾朝隐自是不甘落后,紧接着也冒出来表演了一番。

“陛下,承嗣这孩子处事稳重,似堪大用之辈,就让其试试也好。”

有了两位宰辅的出头,武后也就有了进言的良机,这就紧赶着也附和了一番。

“也罢,那就这么定了,且先审了再议罢。”

眼瞅着大势已去,高宗心中着实晦涩不已,实在懒得再多议下去了,这便丢下句交待,起身便转进后殿去了,其背影显得格外的萧瑟与悲呛……

第六百三十二章必争之要职

仪凤二年七月初一,东宫大宴,太子李显以海外粮种进献,并自荐应对久旱之灾情,席间,有灾民闹事,太子出面平之,帝大悦,准太子所奏,立赈灾指挥中心,调青州刺史狄仁杰入朝为大司农,并行诸事,是夜,有盗匪夜袭粮仓,为太子伏兵击退,次日,帝闻之大怒,召诸宰辅以议决其事,准越王李贞所奏,下诏大搜全城,并由刑部尚书武承嗣主审全案,限时一月审结。

仪凤二年七月初六,“邓记商号”先头船队抵达洛阳城郊,所载万余石粮投入赈灾,本已严峻到了极点的灾情遂得稍缓,帝悦之,赐“邓记商号”掌柜邓诚玉如意一柄,珠宝若干,以示恩宠;仪凤二年七月初九、初十,“邓记商号”海运船队分别抵达青、平二州,青州刺史狄仁杰受命指挥河北、山东之赈灾事宜,活民无算,世人皆感太子之仁德无双。

仪凤二年七月二十日巳时,天公开眼,大旱两月余之后,河南的第一场雨终于是落了下来,尽管并不算大,可对于饱经旱灾之苦的大众来说,却胜似甘霖,麋集东都附近之数十万灾民冒雨狂欢,急欲归乡,主持赈灾之太子李显急召各有司衙门协调灾民返乡事宜,并行文河南、河北、关中、山东四地之诸州刺史,勒令各州各县全力以赴,务必安排好灾民的安置及复耕之事,另,李显又抽调了大批懂耕作之东宫侍卫及司农寺诸般官吏赶赴各州、县,以督办海外粮种普及之相关事宜。

雨接连下了几日,尽管都只是不甚大的阵雨,可旱情好歹算是过去了,不仅如此,热得流火的天也稍稍凉爽了些,算是酷夏里难得的好天气,城外的荒野上,初生的草尖嫩芽碧绿苍翠,数日间便已铺满了大地,能得闲者,莫不趁此机会踏青郊游,好生享受一番久违的“春之意境”,只是这等闲情虽好,李显却是无福消受,只因他很忙,忙得个昏天黑地,每日里起早贪黑地张罗着,几乎是事必躬亲,便是连个喘息的时辰都难能找到,倒不是李显有受虐之倾向,实在是官面上缺人手,只能亲自操刀而为之。

累,自是不消说的了,可在李显看来,却是值得的,不止是活人无算这等天大的公德将将到手,更因着此举标志着一件事,那便是李显作为太子,已然正式踏入了政局的核心,随着与各部有司官员们的沟通渐多,威信自是水涨船高,纵使如今在高层尚极度缺乏根基,可在基层乃至中层官吏中,李显已是有了大批的拥护者,也因之发现了些可造之才,假以时日,稍加培养一番的话,纵使不将骆宾王等旧臣召回,李显也不虞无人可供差遣,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眼下,对于李显来说,最要紧的还是做好灾后的重建工作,这不,天都已是将黑了,李显尚在书房里忙碌着,便是连晚膳都顾不上用。

“殿下,庄掌总来了。”

就在李显与几名奉调而来的工部官员商讨着水利工程的建设问题之际,却见高邈从外头匆匆行了进来,径直行到了李显身旁,压低了声音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

一听庄永此时前来,李显自是清楚必有要事发生,但却并未急着细问,概因在场的官吏并不完全是李显的嫡系,只是轻吭了一声,以示心中有数,随即,耐着性子又与诸般官员商讨了好一阵子,待得事情敲定了之后,这才将一众官员们尽皆打发了去。

“属下叩见太子殿下。”

一众工部官员去后不久,庄永便已由高邈陪着行进了书房,这一见到端坐在文案后头的李显,紧赶着便抢上了前去,恭恭敬敬地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坐下说罢。”

接连半个多月的连轴转下来,饶是李显铁打的身子,也已是有些吃不消了,先前当着诸般官员的面,倒还能强撑着,这会儿面对着的是庄永这么个心腹手下,倦意可就止不住地狂涌了上来,脸上的疲惫之色浓得惊人,实是无心去讲究那些虚礼,只是随口吩咐了一声道。

“谢殿下。”李显可以随意,可庄永却不敢轻忽了去,恭敬地谢了恩,这才侧身坐在了锦墩上,面色凝重地开口道:“启禀殿下,据刑部内线消息,粮仓夜袭案已将近审结,事涉大小官吏五十余,牵连近两千众,尽皆已被拘诏狱,所有矛头皆直指江陵郡王,三司已拟赐死之判决,后日早朝便将上本待核。”

果然还是逃不过,时也,命也!

尽管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可真到了“真相”大白之际,李显的心中还是不禁起了浓浓的伤感之情,心绪难平之下,眼角不禁微微有些子湿润了起来,可也无甚旁的表示,只是发出了声悠长的叹息。

“另,据可靠消息,贾朝隐、李適、明崇俨等后党中坚已串联一气,准备动本弹劾洛阳府尹韦夕机玩忽职守,拟以少尹范履冰代之。”

这一见李显虽是叹息伤感,却并无插手其中的表示,庄永悬着的心登时便松了不少,只因他与张柬之的看法完全一致,都不希望废太子李贤还活在这个世上,实际上,不止是他,但凡东宫一系的官员们心中都作如此想,当然了,松一口气归松一口气,庄永却是不敢将真实的感想带到脸上来,而是沉默了好一阵子,待得李显心绪稍平之后,这才接着往下禀报道。

“嗯?”

一听此言,李显不由地便是一个激灵,猛然坐直了身子,眼中厉芒狂闪中,倦意与伤感瞬间便已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是惊与怒,不为别的,只因洛阳府尹的位置实在是太关键了些,至少对于李显来说是如此——整座皇宫里,基本上能排得上号的宦官头目都是武后的人,至于羽林军么,虽说两位大将军中契苾何力早已暗中投向了李显,而薛仁贵虽持中立之态度,却也心向着李显居多,然则中级武将却一半以上是武后一党,哪怕武后已将诸武子弟大多调整出了羽林军系统,可换上的还是武后的人马,其把持羽林军的格局并无多大的改变,在这等情形下,洛阳府的力量可就弥足关键了的,真要是让武后一党将洛阳府的权利也把持了去,于李显来说,问题可就严重了。

洛阳府尹地位比寻常上州刺史要高出一级,乃是正三品的大员,算是显贵之官,可说到底也不过是地方官吏罢了,放在高祖、太宗的年代,洛阳府尹之位虽也堪称重要,可却无甚多大的实际意义,于朝局来说,几无足轻重,然则在高宗时代,这位置可就紧要得很了,不为别的,只因高宗常年都呆在东都,洛阳府尹实际上已取代了京兆府尹的职能,乃是京畿之要害部门,历任之府尹无不是亲贵之大臣,无论是前任府尹裴衡还是现任府尹韦夕机,都是高宗亲自简拔的心腹宠臣,为的便是确保中枢之安全,足可见此位置之关键,早前武后对洛阳府进行渗透,李显可以置之不理,只因李显也在做同样的工作,有着“鸣镝”这把利器在,成效只会比武后一方高,而绝对不会比其低,可眼下武后打算连锅一块儿端将过去,那可就触及到了李显的底限,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李显都断不可能坐视武后得了手去!

“高邈,去,请张先生即刻进宫议事!”

棘手,无比的棘手!李显默默地盘算了好一阵子,办法倒是想了好几条,可却并无太多的胜算,归根到底是因朝堂上可动用的人手实在是太少了些,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之窘迫,无奈之下,也只能是苦笑着伸手揉了揉渐疼的脑门,打算将难题交给张柬之去费心了。

“诺!”

高邈虽不明白李显究竟在烦恼些甚子,可一见李显脸色冷厉,自是不敢稍有怠慢,紧赶着应答了一声,匆匆便出了书房,一路向就住在皇城根儿处的张柬之府宅急赶了去,到了地儿,正赶上张柬之正在用膳,一听闻李显有召,张柬之二话不说,搁下方才就了一半的晚膳,跟着高邈乘马车便急赶回了东宫。

“老臣叩见殿下。”

张柬之是个极其稳健之辈,任何情况下,该持的礼数从来都不会含糊,这一行进了书房的门,虽已瞅见了李显脸上的焦躁之色,可却并没有急着探究根底,而是一丝不苟地依着朝规行了个大礼。

“先生不必多礼,请入座罢,庄掌总,且将所得消息再详述一番好了。”

李显深知张柬之的性子,由着其行完了礼数,这才一挥手,令庄永将前番所言之事再行复述一番。

“诺,好叫张先生得知,事情是这样的……”

李显有令,庄永自不敢怠慢了去,忙起了身,恭敬地应了一声,而后将事情的前后经过娓娓道了出来,登时便令一向沉稳的张柬之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第六百三十三章 必要的交易(上)

“洛阳府尹的位置不能给!”

张柬之为人虽稍刻板了些,可在大局观的把握上,却是天下间少有的精明,庄永话音方才刚落,他便已斩钉截铁地下了定论。

“嗯,本宫亦做如此想,只是计将安出哉?”

洛阳府尹的重要性自是不消说了的,李显宁愿武后一党多挤上一两名宰辅大臣,也绝不想洛阳府尹的位置落到其之手中,问题是如今李显作为太子,方才刚开始正式进军政局核心,整体的战略部署也只是才刚开了个头,手下众多的大臣都尚未能来得及召回,孤掌难鸣之下,要想决胜于朝堂,委实是太过难为了些,左右李显本人如今已是有些头疼脑热地找不着胜算的门道了,只能是让张柬之去多费心力了的。

“裴相、戴相等诸般宰辅之处须得多加沟通,此为其一,至于其二么,或许该着落在越王的身上!”

正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在李显看来棘手无比的事情,到了张柬之的手中,区区两句话便已做了定论。

“嗯?唔……”

李显到底也不是寻常之辈,一听张柬之此言,先是一愣,接着很快便醒过了神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下里飞快地便盘算开了——争取裴行俭、戴志德等诸般老相的支持并不算太难,概因这帮老相对武后专政一事本就颇为怨烦,只是碍于武后势大,不敢明着强顶罢了,倘若李显出头与武后打擂台,诸般老相纵使不肯鼎力相助,也绝不会做出扯后腿的行为,这一点李显还是有着十足的把握的,至于与越王这头老狐狸打交道么,那可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终须得谨慎再谨慎才成,否则的话,一旦打蛇不着,反倒恐遭蛇咬。

“殿下,越王那头已是几次三番欲将其子李温从河西调出,皆不可得,或许能从此处着手做了去。”

眼瞅着李显半晌不曾表态,反倒是眉头紧皱不已,张柬之自不免有些担心,这便出言点醒了一句道。

“嗯,这个自然,只是光如此恐还不够,庄永,尔即刻将张楚、燕万山二人的资料给本宫准备好,明日一早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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