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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凤鸣)-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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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当口上谁敢乱说来着,说李贤该杀,那不是要触了高宗的眉头么?至于说李贤不该杀么,却又得被武后记恨,左右说啥都不成,诸般朝臣们都不是傻子,自是缄默为上,任凭高宗呵斥得有多狠戾,大家伙尽皆充耳不闻,全都不言不动地装起了木头人来。
“显儿,你来说,此案朕该当如何处置?”
高宗左等右等也没见有人肯出头,气急之下,不管不顾地便点了李显的名。
呵,老爷子这可是病急乱投医了!一听高宗点了自己的名,李显心中难免有些犯叨咕,只因此时出头对李显来说,实在不是甚好事儿,等若将主动权平白交到了武后的手中,问题是老爷子名都已点了,李显显然不可能再保持沉默,再怎么着,也得站将出来哟呵上一番了的。
“启禀父皇,儿臣以为武尚书此案审得分明,量刑也算合理,于此案本身,儿臣并无太多异议。”
李显本就没打算翻案,自是不会轻易去否定武承嗣办案的“功劳”,这便一脸诚恳状地回了一句道。
“嗡……”
李显话音一落,木立着的群臣们再次哄乱了起来,很显然,李显这个答案有些子出乎群臣们的意料之外——在群臣们看来,高宗此时叫李显出头,为的便是要李显出面与武承嗣打打擂台,也好为高宗后头的决断留下些伏笔,可却都没想到李显居然完全肯定了武承嗣的审案结果,如此一来,高宗的努力怕是得要落到空处了的。
“啊,嗯?”
别说群臣们意外无比,便是高宗也有些子傻了眼,木讷讷地望着李显,一时间都不知该说啥才是了。
“然,儿臣却有一疑惑不得解,想请武尚书指教一二,还望父皇恩准。”
李显顿了顿,任由群臣们乱议了一阵子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接着禀报道。
“准了,显儿有甚问题只管问了不妨。”
这一听李显话锋陡转,高宗心情立马便是多云转晴,精神猛地一振,毫不迟疑地便准了李显之所请。
“谢父皇!”李显恭敬地谢了恩之后,身形一转,目视着站在斜下方的武承嗣,不苟言笑地问道:“武尚书请了,本宫想问的便是江陵郡王远在江陵,又如何能在一日之内主使群贼袭击粮仓的,这信息交互是用何种方式?莫非是心灵感应么?请指教!”
“殿下误会了,微臣只言江陵郡王乃是幕后黑手,但并不曾说其是主事之人,实际上,据微臣审明,江陵郡王离东都之际,曾有密令于案犯前兵部员外郎陆前,令其寻机发难,乱我朝纲,以泄其被废黜之怨恨,此番粮仓被袭一事便是由陆前策划组织所致,然,究本溯源,根子却在废太子李贤身上,定其主谋之罪,并无差错,还请太子殿下明鉴。”
武承嗣敢出面打御前官司,自然是早已做足了准备,尽管李显这个问题刁钻无比,可其却是答得滴水不漏,于道理上似无可挑剔处。
“按武尚书所言,江陵郡王对粮仓被袭一事其实并无所知,本宫没理解错罢?”
李显本身就是断案之高手,自不会被武承嗣这看似合理实则压根儿经不起推敲的道理所迷惑,不急不躁地往下追问道。
“这个……,应该如是,然,微臣解释过了,那陆前所为之事乃是受了江陵郡王的密令所致,按刑律而论,江陵郡王断难逃过主谋之认定,此乃不争之事实,非是微臣逾法乱定也!”
一听李显如此问法,武承嗣心中登时便涌起了一阵的不安,然则口头上却是不肯服软,一口咬死李贤便是幕后之黑手。
“有劳武尚书了。”李显没再往下追问,而是淡淡地谢了一声,旋即便再次转身,面朝着高宗夫妇,躬身行了个礼道:“启禀父皇、母后,儿臣以为此案六哥虽是有牵连,却实非主谋者,当初六哥黯然离朝之际,或许是有些怨言,但绝无乱朝纲之心,正所谓说者无意,听着有心,那陆前等人往昔皆蚁附六哥,希图从龙之功,硬将一时气话当密令,方有此大逆不道之夜袭,其罪自是当诛,儿臣对此别无异议,唯六哥却是被小人牵连所致,虽有过,却罪不至死,儿臣肯请父皇、母后明察!”
“荒谬,按尔如此说法,但凡主子犯了案,只管往奴才身上推了去,便可平安无事了么,嗯?”
李显所言自是不无道理,高宗闻之,登时便是一阵大喜,嘴一张,便打算顺着李显的话头发挥上一番,然则不等其开口,身旁的武后已是抢先发了话,毫不客气地呵斥了李显一番,竟是半点脸面都不给李显留下。
“母后明鉴,儿臣并非为六哥脱罪,只言事实耳,实情便是六哥对粮仓被袭一事并无所知,下头人等胡作非为,六哥实有不慎言之过,亦有御下不严之责,然,主谋一说,儿臣以为着实不妥,当以牵连之过论处,此儿臣之浅见耳,还请父皇、母后明察。”
武后这等怒气勃发之下,气场自是极大,群臣们都不免为之一惊,可李显却并无甚特别的反应,只是恭谦地躬了下身子,心平气和地解释了一番。
“嗯,朕亦是这般看法,显儿斯言甚合朕意!”
高宗刚才落后了半步,被武后抢了先,这一回可是憋足了劲的,李显话音未落,他便已是一击掌,很是兴奋地下了定论。
“父皇圣明!”
该说的李显都已是说过了,剩下的事儿李显可就不想再多理会了,这便紧赶着称了声颂,退到了锦墩子处,一撩朝服的下摆,端坐了下来,竟是不打算再多言了的。
“陛下圣明,妾身以为便就此罪断了去也好,承嗣,尔身为主审,当依律断罪,如今江陵郡王诸罪已定,那尔便给出个判决来罢。”
武后杀李贤之心甚坚,不单是因着一向讨厌李贤的缘故,还有着为将来夺权扫清障碍的考虑,自是不会就此作罢,这便顺着高宗的话头,也称颂了一声,旋即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将判罪的权力交到了武承嗣的手中。
“诺,微臣遵旨!”武后既已放了话,武承嗣自不敢怠慢了去,会意地谢了一声,而后假作沉吟状地略一思索,紧接着,眉头一扬,高声禀报道:“启禀天皇陛下,天后娘娘,依我大唐律制,江陵郡王两罪并罚,该处流三千里之罚,然,其本有谋逆之前科,今又犯案,数罪当并罚,累加之下,当赐三宝,以明正典,恳请陛下、娘娘圣裁!”
“嗡……”
武承嗣此言一出,朝臣们忍不住再次哄乱了起来,显然对此判罚颇多争议,只是众人议归议,却都是私议,并无一人敢站出来表明态度,便是李显此番也稳坐着不动了,至于高宗的脸色么,却是瞬间便垮了下来……
第六百四十一章激争连连(下)
“这个,这个,当不致于罢,朕,朕……”
高宗原本是满怀期望的,可没想到绕来绕去,依旧还是个赐死之结果,一时间竟不知说啥才好了,实际上,也就是其弱懦的性子使然,若是换个皇帝,要想赦免自己犯了罪的儿子,不过就是一句话罢了,哪怕是法外开恩,也不算甚难事,偏生高宗性子弱,又担心着武后闹家务,愣是不敢将这么句简单的话说出口来,只是一味地在那儿犹豫再犹豫,当真是可怜到了极点。
“陛下,贤儿自幼聪慧,又善诗书,臣妾爱之深矣,管教便少了去,未能矫正其偏激之个性,以致有今日之悲,皆臣妾之过也,呜呼,白发人送黑发人,自古之大悲也,臣妾此际心如刀绞,奈何家国素来无法两全,臣妾实不敢因私情而罔顾了国法,唯忍痛而割爱,他日贤儿要怪,就怪妾身一人罢。”
高宗这么一犹豫,大局显然已是再难有甚改观之处,然则武后却兀自不肯放松了去,这便抬起衣袖,抹了把强挤出来的眼泪,红着双眼,悲切无比地望着高宗,哀哀切切地自请起了罪来。
“这,这……,唉,这皆是命啊,又怎能怨得媚娘,朕的儿啊,呜呜……”
高宗终究是个惧内的主儿,原本尚想着为李贤再多做些努力,可一听武后如此说法,却是真没胆子再往下闹腾了,万般无奈地首肯了武后的决断,只是内心里的悲却是怎么也止不住,话只说到半截子,便已是老泪纵横地嚎啕了起来。
“陛下,还请节哀,您的龙体要紧啊,您若是病倒了,叫臣妾又该如何是好,陛下,朝臣们还有正事要奏,臣妾恳请陛下节哀。”
武后演技高明得紧,唱完了白脸,这会儿又唱起了红脸,左右好坏人都她自个儿一肩挑了去,那温婉的语调,哀婉的表情,无一不透着真性情,当真令人拍案叫绝不已。
“朕,朕,唉……”
高宗虽兀自难过不已,可毕竟不是昏庸之主,被武后这么一打岔,猛然醒起此际尚在朝议之中,无奈之下,也只得伸出大袖子,胡乱地抹了把眼泪,摇了摇头,发出了声幽怨至极的叹息。
“粮仓遇袭一案便以武尚书所奏照准执行,诸公可还有甚异议否?”
这一见高宗已然不哭了,武后心情自是微松,可也没再多劝,而是紧赶着便下了懿旨,将此案彻底盖棺定了论。
“陛下圣明,娘娘圣明,臣等别无异议!”
事情都已到了这个份上,再说甚旁的话都已是毫无意义,诸般朝臣们自是不会再在此时跳出来胡诌,只能是各自躬身称颂不已。
唉,可怜的老六,终究还是没躲能过这一劫!望着默默伤神的高宗与满脸煞气的武后,李显的心中难免感慨万千,于李贤的将死,心下愧疚之意油然而起,不禁也为之颇为黯然不已的,只不过李显并非常人,很快便调整了过来,只因接下来的议题才是今番争夺的焦点,李显不愿也不能输了这一局,此际,他着实没太多精力去伤感的。
“既如此,这案子便这么定了,武承嗣!”
一众大臣们既已表了态,武后自是紧赶着便点了武承嗣的名。
“微臣在!”
武承嗣先前禀过事之后,并不曾退下,兀自站在殿前,这一听得武后点名,自是紧赶着躬身应答道。
“此案既由尔所断,便交由尔去执行,可有疑问么?”
武后面色冷厉地扫了群臣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了李显的背影上,停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望向了武承嗣,甚是平静地问了一句道。
“微臣领旨谢恩!”
破了案便是一件大功,武承嗣自没有理由不兴奋,但更令其兴奋的是此番他可是狠狠地挫了下太子的风头,信心爆棚之下,回答的声音自是既响且脆。
“诸臣工可还有甚本章要奏的么?”
武后没再多理会武承嗣,一挥手,将其屏退,而后面色肃然地环视了一下殿前诸朝臣们,声线平和地开了口,一派将主持朝议之架势,显然有些个喧宾夺主之嫌疑,一众老相们尽皆为之皱眉不已,可也无人敢站出来指责武后的不是之处。
“启奏天皇陛下,天后娘娘,微臣有本章要奏。”
武后这句话显然便是个暗号,话音刚落,便见侍御史李適从文官队列里闪了出来,疾步抢到了殿中,朝着圣驾一躬,高声禀报了一句道。
“爱卿有何本章只管奏来。”
这些年来,高宗每每倦政,早朝都甚少上,大体上都是武后在居中主持着,此际高宗既是兀自神伤迷糊着,武后也就作出一副责无旁贷状地将高宗忽视了去。
“诺,微臣要弹劾洛阳府尹韦夕机罔负圣恩,疏于职守,以致前有灾民聚啸皇城之下,险酿大祸,后又御下无方,纵容刘明府等叛党夜袭粮仓,更曾私收商贾贿赂,借刑堂之名敛财,廉耻尽丧,德行有亏,诸般恶行多多,实不配位列高堂之上,臣恳请陛下、娘娘下旨彻查!”
李適乃是进士出身,位列北门学士之一,素有文名,诗才颇佳,口才也好,寥寥几句话,便已将韦夕机推到了万劫不复之地步。
“竟有此事?韦夕机何在?”
武后面色冷厉地一拍龙案,怒气勃发地断喝了一嗓子,庞大的气场瞬间便迸发了出来,直令群臣们都为之心惊不已。
“臣在!”
作为东都的地头蛇,韦夕机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早在数日前便已听到了武后一方要弹劾自己的风声,为此,他也没少设法找些路子,奈何诸般宰辅尽皆推诿不肯援手,而往日里相交甚笃的好友们也大多闭门不见,韦夕机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秘密去找了太子李显,指望着太子能出面搭救于其,可惜李显也没给他句准话,只是说到时候会相机行事,至于这个相机到底是怎个相机法,韦夕机心里头却是一点底都没有,只好盘算着要面圣哀告上一番,可惜却连宫门都进不去,诸般求助皆无果之下,早已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卜一上朝便已是满腹担忧,这会儿听得武后盛气断喝,更是吓得浑身冷汗狂淌不已,连滚带爬地便窜到了殿前,一头跪倒在地,头埋得极低,压根儿就不敢抬头去看武后的脸色。
“韦夕机,尔可之罪么?”
武后既是打定了主意要拿下韦夕机,自是不会给其甚好脸色看,甚至不曾给其出言自辩的机会,板着脸便喝斥了起来。
“娘娘息怒,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韦夕机好歹也是宦海老手了,观颜察色的能耐自是不差,这一见武后连根由都不问,便已在那儿发飙不已,又怎会不知道自己已是在劫难逃,倘若此时再敢多自辩的话,换来的绝不会是宽大,而只会是严惩,有鉴于此,哪怕心中委屈万分,他也只能是先行服软再议其余了。
“该死?尔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么,哼,论及尔之所作所为,便是斩立决也够了,然,念在尔昔日曾有微功于社稷,本宫也就从轻发落了去,雷州尚缺一司马,尔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便上任去罢。”
武后要的仅仅只是拿下洛阳府尹的位置,并没有对韦夕机赶尽杀绝的意思,此时听其已是服了软,倒也没再做出甚过分的安排,也不曾将其收押审讯,直截了当地便给出了贬官的决断。
“微臣领旨谢恩。”
武后的旨意既是已下,韦夕机纵有再多的不甘,此时也不敢再多言,只能是苦着脸谢了恩,爬将起来,拖着脚便向殿外行了去,那萧瑟无比的背影登时便令一众朝臣们心里头都不禁打起了鼓来,尽皆狂吞唾沫不已,要知道韦夕机乃是堂堂正三品的大员啊,说免就这么免了,连个过场都不走,甚至不曾问过高宗的意见,足可见武后的淫威已到了何等惊人之地步。
“启禀天皇陛下,天后娘娘,韦夕机去职乃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然,洛阳府尹之人选恰当与否事关中枢之安危,势不可久缺,微臣以为现任少尹范履冰德才兼备,又曾在粮仓遇袭一案上立有大功,实乃洛阳府尹之不二人选,微臣愿保本举荐,恳请陛下、娘娘圣裁!”
就在一众朝臣们还在为韦夕机的去职而愣神之际,却见刚得了个大彩头的武承嗣又冒了出来,极力保荐范履冰接掌洛阳府尹之职。
“陛下,娘娘,微臣以为武尚书所言甚是,微臣也愿保本举荐范少尹接任洛阳府尹之职。”
“臣附议!”
“臣亦附议!”
……
武承嗣的话便是个信号,其话音刚落,以贾朝隐为首的武后一党纷纷出列呼应,这一家伙便是三十余人呼啦啦而出,附议之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声势当真可观得紧。
“陛下,娘娘,臣以为此议不妥!”
就在武后一党呼声高涨之际,却见文官队列中又抢出了一人,高声唱起了反调的,登时便令诸臣工们尽皆一愣,所有人等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聚焦了过去……
第六百四十二章寸步不让(上)
“嗡……”
一见到站出来的人是吏部侍郎萧明,众朝臣们先是一愣,紧接着便不可遏制地骚动了起来,只因萧明彻底倒向东宫已是公开的秘密,但凡消息灵通之辈,都心中有数得很,此时他既然站了出来,那就只意味着一件事——太子与武后要正式交手过招了!
“哦?萧侍郎所言的不妥何在?本宫怎地看不出来。”
尽管早就预计到此番拿下洛阳府尹的事情必定要遭到东宫一方的拼死反对,可真临到了反对者跳将出来之际,武后心底里的怒气还是忍不住狂涌不已,只是城府深,倒也不致于当庭发作开来,而是冷厉地横了萧明一眼,喝斥意味十足地开了口。
“回娘娘的话,微臣以为不妥者有三:其一,荐人乃吏部之责,如今考评未出,而妄自议职,是谓程序不合法;其二,范履冰不过五品之官,而洛阳府尹乃正三品之大员,若就任,属超拔,当有过人之考评,实则无,此殊有不妥;其三,洛阳乃中枢所在地,治安为要,须刚直不阿者方可充任,范少尹虽小具才干,资历不足,难以服众,一旦洛阳有乱,后果不堪设想矣!有此三条在,故,微臣以为此议着实不当,还请陛下、娘娘圣裁!”
萧明素以敢言闻名,当年在李弘手下便是一柄尖刀,每每冲锋在前,此番受李显重托,自是打叠起了精神,拿出十二分的本事,丝毫不在意武后那阴沉得简直能滴出水来的脸色,慷慨激昂而谈,一口气道出了个三不可。
“萧侍郎此言差矣,朝廷选贤任能,唯德才是凭,程序之类不过手续耳,有天后娘娘这等贤能大德亲自把关,何愁不能慧眼识珠,又岂须尔萧侍郎提点!”
李適在武后手下也是一把冲锋陷阵的好手,口才反应无一不佳,萧明话音方才刚落,他便已是毫不客气地反驳了回去,话里头也没忘了顺势拍武后一记马屁,当真将见缝插针的本能发挥到了极致。
“启禀陛下、娘娘,微臣以为李御史所言甚是,范少尹为人勤勉自律,素有文才,又精于政务,正是洛阳府尹之不二人选!”
李適开了头炮,武承嗣自是赶忙跟上,满嘴跑火车地将范履冰夸成了一朵花儿。
“正该如此,微臣附议!”
“启禀陛下、娘娘,微臣以为李大人、武大人所言尽皆在理,恳请陛下、娘娘圣裁!”
“萧侍郎此举有虚言邀宠之嫌疑,实不足取,妒贤嫉能之心昭然若揭,微臣恳请陛下、娘娘重治其妄言之罪!”
……
武后一党人多势众,这一发动之下,当真是群情激奋,七嘴八舌地狂嚷嚷着,或是附和李、武二人所言,或是悍然攻讦萧明本人,沸沸扬扬之下,生生将人海战术发挥得畅快淋漓之至。
“嗯,诸位爱卿所言,本宫颇觉有理,萧爱卿可还有甚要说的么?”
这一见己方在声势上已然占据了绝对的上风,武后自然要适时地站出来表表态,震慑一下心有不轨的朝臣们,这便先是肯定了李、武二人之所言,紧接着,摆出了一副要就此治萧明之罪的架势,毫不容情地逼迫了一句道。
“回娘娘的话,微臣以为有理不在声高,公道向来自在人心,臣依旧固持己见,范少尹绝非合适之人选,还请陛下、娘娘明察!”
萧明已是死心投靠了李显,自然是与武后一党势不两立,丝毫不惧武后的威势,梗着脖子地强顶道。
“放肆,尔这厮好胆,竟欲教本宫如何理政么,嗯?”
武后哪管萧明说的有没有道理在,脸一板,拿出了临朝天后之威势,毫不容情地便是一顶大帽子扣了过去。
“娘娘且请息怒,微臣并不敢无礼非法,就洛阳府尹一职,朝中每多适任者,比范少尹强者不再少数,微臣此处便有一本章在,还请娘娘容微臣禀上!”
萧明不愧有着萧大胆之美称,愣是没被武后的威势吓住,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本黄绢蒙面的奏本,高高地举过了头顶,亢声辩解道。
“讲!”
这一见萧明如此强项,武后心中的怒气已是几难以遏制了,本待下令将萧明乱棍打将出去,只是话到了嘴边,却又迟疑地强忍了下来,只因她虽早已知晓萧明本章上的内容,却并不清楚高宗与李显究竟达成了甚共识,自不免稍有些顾忌,这便偷眼瞄了下兀自浑浑噩噩的高宗以及不动声色地端坐在下首的李显,从牙缝里挤出了个硬梆梆的字来。
“多谢娘娘隆恩。”萧明一丝不苟地谢了恩,而后一抖袖子,伸手将手中的折子摊将开来,悠扬顿挫地宣读道:“臣,萧明启奏陛下,兹有衮州刺史骆宾王,文名卓著,既久任庙堂之高,又有牧一方之苦劳,自入仕以降,考评皆甲,其人贤也,足堪大任,而德才又高,历任御史台之际,刚直不阿,屡参宵小……是故,微臣与越王殿下皆以为骆宾王乃不世大才也,今洛阳府尹有缺,当以其为之,不愁地方不绥靖,微臣与越王殿下皆愿保举之,恳请陛下圣裁!”
“嗡……”
这一听萧明居然与越王联了本章,不明内情的众朝臣们既惊且疑之下,登时又哄乱地私议了起来,满大殿里噪杂成了一锅粥。
“臣反对!娘娘,微臣以为骆宾王固是才高之人,然生性刚愎,以之为御史,当可纠察宵小,可以之为洛阳府尹,却乏调和之能,若一味过刚,地方岂能绥靖焉,此议万万不妥,臣恳请陛下、娘娘明察!”
武后一方显然对萧明的折子早有了应对之策,不等武后有所表示,李適已是率先跳了出来,高声反对道。
“陛下、娘娘明鉴,微臣也以为此议不妥,骆宾王虽久在中枢,然,任职地方却不过半载,未见牧守之功也,须详加考察方可大用,此时就任洛阳府尹,非其所能也,实不可不察!”
“陛下,娘娘,臣也以为骆宾王并非洛阳府尹之佳选,当另议!”
“陛下,娘娘,微臣以为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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