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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凤鸣)-第3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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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娘娘的话,末将以为此并无不妥之处,两部虽都为羽林军,战力却相差颇巨,又各不统属,倘若共处城墙之上,一旦有事,不单不能合拍协力,反倒会彼此掣肘,李大将军敢担重责,实属忠心之臣也,至于武将军所部么,依末将看,驻防勤政殿一线亦无不可,一者可为李大将军之后援,二来也可为机动各处之后备。”

李多祚能就任羽林军大将军,乃是噶尔?引弓举荐之故,早在前线军中之际,噶尔?引弓便已从多方面考察过了李多祚的能力与忠心,彼此间关系素来和睦,此际武后有问,噶尔?引弓自然要为李多祚解说上一番,当然了,从军事的角度上来说,李多祚此举也并无不妥之处,然则为了防止有意外发生,噶尔?引弓还是谨慎地作出了相应的调整。

“嗯,此事就辛苦爱卿去走一趟,好生协调一二罢。”

这一听噶尔?引弓所言不无道理,武后自是放心了些,只是并未彻底安心,沉吟了一下之后,还是不甚放心地将协调的重任交给了噶尔?引弓。

“诺,末将遵旨。”

事关重大,噶尔?引弓自是不会推辞,紧赶着应了诺,领着几名亲卫便匆匆向通训门赶了去。

“启禀大将军,葛将军在城下求见。”

通训门城门楼内,李多祚虎着脸端坐在上首,不言不动,就宛若一尊木雕泥塑一般,这等样子一出,其手下诸将自是个个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妄动上一下,即便是持宠而娇的武懿宗也只能是强自按捺住心中的烦躁,老老实实地站着一旁,直到一名队正前来禀事,这才算是打破了城门楼内的沉默气氛。

“请!”

一听是噶尔?引弓到了,李多祚的眼中瞬间便闪过了一丝的精芒,但并未多言,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个字来。

“诺!”

主将有令,那名前来报信的队正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应答了一声,疾步退出了楼去,不数息,便已陪着身材高大的噶尔?引弓从外头转了进来。

“末将参见大将军!”

噶尔?引弓虽与李多祚关系极佳,私下里百无禁忌,可在这等公开场合下,该尽了礼数却是中规中矩得很。

“嗯!”

李多祚横了噶尔?引弓一眼,却并未急着开口,而是一挥手,示意楼内诸将自行退下。

“大将军心中有气?”

众将尽皆退下之后,噶尔?引弓也就收起了谨小慎微的做派,站直了身子,戏谑地调侃了李多祚一句道。

“哼!”

李多祚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满是不悦地哼了一声。

“呵呵,大将军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莫非真以为玄武门那头方是大功么?”

噶尔?引弓一向与李多祚调侃惯了的,丝毫不在意李多祚的不悦,呵呵一笑,不以为然地点出了要害之所在。

“莫非不是?”

李多祚似乎真就介意被排挤在大事之外,不满地横了噶尔?引弓一眼,瓮声瓮气地反问道。

“是啊,大功倒是大功,可惜须得有命来享啊,大将军莫非不知背黑锅之名么?”

噶尔?引弓一撇嘴,讥讽地笑了起来。

“啊,这……,唔,李某受教了。”

李多祚乃赫赫有名的将才,自然不是平庸之辈,只一听,便已明白了噶尔?引弓话里的意思,不由地便打了个寒颤,赶忙站了起来,拱手谢了一句道。

“大将军只管守好此处,一个公爵是断然跑不了的,其余诸事,还是不理为好,末将还有要务,就先告辞了。”

这一见李多祚已然猛醒,噶尔?引弓也就放心了下来,笑呵呵地便要告辞而去。

“嗯,葛老弟此恩,为兄断不会忘了去,来,为兄送你一程。”

心气已平,李多祚的脸色自也就好看了起来,笑眯眯地直将噶尔?引弓送下了城门楼,直到噶尔?引弓领着武懿宗所部去得远了,这才面色一肃,大步行上了城门楼,但并未走进楼中,而是来到了城碟处。

“发信号!”

李多祚默默地凝视了东宫好一阵之后,这才一扬手,略带一丝激动之意地下了令。此令一下,自有边上站着的一名亲卫抢上前去,手持两支火把,左三右四地摇晃了起来……

“禀殿下,吏部侍郎萧铮已应允明日一并觐见!”

“禀殿下,礼部侍郎董平已同意明日随殿下一并进宫!”

“禀殿下,刑部侍郎陆明已明确表态,愿随殿下一并行事!”

……

自宫廷落匙开始,北宫里后党们固然是忙得不可开交,东宫里也同样没闲着,不断有太子一系的官员前来禀事——为防止走漏风声,白日里李显一方只是通知了裴行俭等四大宰辅,但并未告知其余中立官员,直到宫禁内外隔绝之后,太子一系的官员们才开始行动了起来,不顾天黑路难行之苦,竭尽全力地分头联络诸般官员,好在有着洛阳府尹骆宾王的全力配合,一切都顺遂得很。

尽管有不少官员出于慎重之考虑,对逼宫一事并没有表态,然则同意跟随李显一并行事的朝臣已是超过了半数之多,形势显然一片大好,然则李显却并未因此而自得,只因最重要的一环尚未传来确定的消息,一旦稍有差池,整体计划便须做出不小的调整,在这等情形下,李显自是不敢太过盲目乐观的。

“殿下,通训门有动静了!”

李显一边神态从容地应付着诸般臣工的禀事,一边却是记挂着通训门处的情形,只是城府深,旁人也看不出有甚异样来,直到在窗台前负责远眺通训门的高邈发出了一声惊呼之际,李显自是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身形只一闪,人已到了窗前,凝神向通训门望将过去,入眼便见两团火光正缓缓地划着圈子。

左三右四,好,大事定矣!

细细一数之下,李显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李多祚自入朝以来,始终不曾跟李显有过丝毫的瓜葛,甚至私下里还有着讥讽李显之言论,似乎是铁杆的后党中人,可实际上,李多祚却是“鸣镝”中人,早在凌重就职辽东大都督之际,便已将李多祚吸纳进了“鸣镝”中,当然了,此事乃是秘密行之,并不曾外传过,去岁噶尔?引弓去军中效力之际,李多祚便即奉了李显的密令,制造出种种巧合,顺利无比地与噶尔?引弓搭上了线,这才有了后头奉旨入朝为羽林军大将军之事,而今,通训门已落入李多祚的掌控之中,这就意味着宫禁的大门对李显来说,已是彻底洞开,制胜之机也就此落入了李显的掌控之中,大事已成了一半,纵使李显再沉稳,到了此时,也不禁为之兴奋异常了的。

“恭喜殿下,然,事尤未定,还须得谨慎为妥!”

身为心腹谋士,张柬之自然清楚通训门处的信号所代表的意思,然则一见李显行为颇有些失常,立马忍不住出言进谏了一句道。

“先生教训得是,本宫失态了,接着议罢。”

李显到底不是常人,尽管心情激动得很,可很快便已平静了下来,笑着回了张柬之一句之后,缓步走回了上首,端坐了下来,与诸心腹臣下,就明日一事再次细细地议了起来……

第八百零一章决战洛阳宫!(一)

“喔喔喔……”

雄鸡方一唱,天便已是渐渐地亮了起来,一夜未眠的李显不单不困,反倒是精神更抖擞了几分,只因决战的时刻就要到了,十数年的努力经营,而今就要到瓜熟蒂落之时节,是胜是败,就看今日之一击,此时此刻,李显的心中充满了昂然的斗志!

“更衣!”

该议的早已议过,该部署的也早已部署完毕,决战在即,李显自不打算再多废话,霍然站起了身来,环视了一下狄仁杰等诸朝臣,面色一肃,沉着声断喝了一嗓子。

“诺!”

李显命令一下,早已侍候在侧的高邈自是不敢怠慢了去,一挥手,引领着数十名小宦官们从屏风外转了进来,侍候着李显等人换上了白衣白袍,一时间满屋大臣尽戴孝。

“摆驾玄武门!”

望着堂下的济济诸臣,李显心中自也有着股豪情在荡漾不已,但并未多言,只是一挥手,断喝着下了令。

“诺!”

在场数十官员都已是辛苦了一夜了,不止是奔波来去地联络朝臣,更议了大半夜的事,自不免稍显疲惫,然则精气神却是奇佳,只因大家伙都知晓这一战乃是成王败寇的一战,没有谁肯错过这等从龙之战的大好机会,应答之声自是格外的洪亮,,一股子悲壮之气陡然而起……

东宫与玄武门虽说都属于皇宫的一部分,然则东宫位于洛阳南宫,而玄武门则处于北宫的最北边,直线距离倒是不算远,可真行将起来,却是得绕过整个皇城,足足有着将近四里之遥,李显一行人等在两千白衣白甲的东宫卫率军护卫下,行军虽快,却也花了近半个时辰方才赶到了玄武门前的小广场上,是时,太阳虽尚未升起,可天色早已大亮,广场上已然聚集了不少的朝臣,这一见李显等人戴孝而至,自不免稍有些哄乱,不为别的,只因高宗的生死如今尚未确定,而李显等人就已摆出了这等架势,无疑是背水一战之意,今日之事恐难有个善了了。

“臣等见过太子殿下。”

一见李显行将过来,诸朝臣们不管心中是惊讶也好,后悔也罢,却是无人敢在李显面前失了礼数,自是得恭谨地大礼参拜不迭。

“众爱卿平身!”

李显的眼神很好,只略一扫,便已将在场诸朝臣的表情尽皆收入了眼底,但并未置评,仅仅只是面色淡然地叫了起。

“臣等谢殿下隆恩。”

除了四大宰辅之外,在场诸朝臣们原本都是中立派,可既然敢来此参与逼宫大事,那就已然是表明了站在李显一边的态度,不管心里的真实想法如何,事情演变到了这般田地,自然是都盼着李显能获取最后的胜利,一旦如此,一个从龙之功自也就能轻松到手,正因为此,谢恩之声自也就显得格外的诚挚与激昂。

“殿下,陛下龙体安否尚且未定,您这,这……,哎,这又是何苦来哉!”

旁的大臣见到李显摆出了决战之架势,大多觉得兴奋与欣慰,少部分则是在后悔淌入了这趟生死难知的浑水,可裴行俭却是痛心疾首,身为首辅大臣,他最不愿见到的便是这等可能会导致朝局彻底倾覆的决战之情形出现,哪怕明知到了如今,已难有阻止李显的行动之可能,可裴行俭还是忍不住站出来埋怨了一句道。

“裴相,非是本宫孟浪,实是情形所迫不得不尔,今父皇已亡,母后秘不发丧不说,更安排了杀局,欲致本宫于死地,此诚不可忍也,还请裴相助本宫一臂之力,还我大唐之清明!”

昨日李显派刘仁轨去游说裴行俭之际,并未将整体安排相告,仅仅只是言及要一体觐见高宗罢了,实是有欺哄之嫌疑,此际面对着裴行俭的埋汰,李显心下里自不免有那么一丝的愧疚,但绝对不多,不过么,李显表现出来的却是浓浓的委屈与愤概之神情。

“啊,这,这如何可能?”

一听“杀局”二字,裴行俭不由地便大吃了一惊,赶忙出言追问道。

“本宫不敢欺瞒裴相,而今,这玄武门内已是兵甲弥补,高手云集,为的便是要赚本宫进宫,以下毒手,裴相若是不信,且拭目以待好了。”

到了这等摊牌的时候,李显自是没必要再过多隐瞒,这便高声将武后等人的设伏之事宣告了出来。

“奸佞狂悖,安敢嚣张若此,老臣誓死捍卫殿下,断不能容小人窃据了大位!”

李显话音刚落,不等裴行俭有所表示,刘仁轨便已高声呼喝了起来。

“刘相言之有理,殿下乃明主也,臣等愿为殿下效死命!”

“大唐江山岂容牡鸡乱政,是可忍孰不可忍,当诛尽奸佞,还我大唐社稷之清明!”

“国之大器岂容鼠辈横行,我等愿为殿下拼死一战,杀进宫去,尽歼奸佞!”

……

有了刘仁轨的带头,太子一系的官员们自是全都跟着呼喊了起来,随即,不少亲近李显的朝臣们也纷纷跟上,一时间满广场上都是拥立李显之呼声,而随着两千东宫卫率军的战号声响起,战气瞬间便已冲霄直上,威压九天!

“殿下,不可,万万不可啊,而今陛下龙体尤未可知,擅冲宫禁,非人臣所应为之事,且若真是有伏,殿下以万乘之躯,身犯险地,臣以为不妥,还请殿下明鉴!”

眼瞅着形势有失控之危险,裴行俭自不免有些急了,唯恐“玄武门之变”再度重演,忙从旁抢了出来,紧赶着出言进谏道。

“是啊,殿下,还请三思,三思啊!”

裴炎与裴行俭虽素来不和,可此际却也同样不愿见宫禁流血之事发生,紧跟着便出言附和了一句道。

“二位裴相且请放宽心,本宫非鲁莽之人,自会有分寸的。”

两位首辅大人的心思,李显自是心中有数,但却并不以为意,不为别的,只因李显若是想玩军事政变,早就动手了,又岂会隐忍到现在,当然了,事尤未彻底发动,李显自不打算将底牌全都一股脑地现将出来,也就只是含糊其辞地回答道。

“殿下,您所言可有甚证据么?”

这一听李显似乎没有强攻宫禁的意思,两位裴相自也就暗自松了口气,只是并未彻底安下心来,彼此对视了一眼,刚想着再进言一番之际,却见郝处俊已站了出来,面色肃然地发问道。

郝处俊在朝堂上虽一直是以中立的面目出现,可行起事来,却每多偏帮李显之处,在某些后党的眼中,郝处俊实际上与太子一系的官员并无太多的区别,这一点,在场的众官员们自是都心中有数,正因为此,这一见郝处俊竟然在此等时分站出来问责,诸朝臣们自不免有些个摸不着头脑,哄乱之声自也就此彻底静了下来,所有人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李显的身上,都想知道李显对这问责会作出何等之解释。

“郝相问得好,那帮窃国之蟊贼自以为行事周密,不单设伏欲致太子殿下于死地,更伪造先皇遗诏,妄图不轨,却忘了苍天有眼这么句古话,这么些蝇营狗苟之勾当,又岂能瞒得住太子殿下之圣察,早有忠心之大臣急报到了殿下处,这才有了今日诸公齐聚此处,共张大义之盛举,是与不是,稍后便可见分晓!”

郝处俊的这个问题极为的敏感,真要回答起来,势必要牵涉到不少阴暗的机密勾当,纵使李显无惧于将真相暴露于众,却也没打算这么去做,自不会去回答郝处俊的问题,不过么,李显不答,自然有人效劳,但见狄仁杰上前一步,义正辞严地谴责了后党们一番,顺带着将在场诸臣工们尽皆拨拉到了正义一方。

“狄大人说得好,殿下,您就下令罢,臣便是拼得一死,也要将这帮乱国贼子绳之以法!”

“不错,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请殿下下令,臣等无有不从!”

……

自古以来,从龙之功都是最大的功劳,比之军功还要高上不老少,在场诸朝臣原本就大多是抱着此等心思而来的,再被狄仁杰这么一鼓动,自是认定李显一方已是胜券在握,哪有不赶紧表忠心的理儿,拥立李显的呼声自是此起彼伏地响个不停。

“郝相,且请稍候,不会太久的,最多半个时辰,一切便将大白天下。”

李显并没有制止诸朝臣们的表忠心言行,而是微笑地听着,直到诸朝臣们渐渐安静了下来之后,这才面色沉稳地给了郝处俊一个明确的答复。

“殿下圣明,老臣将拭目以待。”

这一听李显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郝处俊尽管心中尚有疑虑,却也不好再喋喋不休地追问下去,也就只能是拱手应答了一声,退到了一旁。

“嗯,郝相会看到的。”

李显很清楚郝处俊就是个直臣,办事从来都是从“理”字出发,自不会去计较其出言问责之过,淡然地一笑,随口说了一句,便将此事搁到了脑后,一转身,朝向了紧闭着的玄武门,默然而立,静静地等待着好戏上演的那一幕……

第八百零二章决战洛阳宫!(二)

“娘娘,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诸般部署早在子时之前便已结束,然则武后却不敢安枕入眠,始终坚守在丽水轩的正殿中,以批阅折子来消磨难耐的时间,当然了,心中有事之下,效率自然也就低下得很,大半夜下来,拢共也就只批了五本无关紧要的折子,眼瞅着天将大亮,正戏即将上演,武后自是无心再在这么些琐碎的杂事上浪费时间,刚想着唤人进来侍候梳洗之际,却见一身甲胄的武三思满头大汗地从殿外闯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口中还惶急地咋呼着。

“嗯?”

一见武三思如此慌乱,武后的心不由地便是一沉,只是城府深,倒也无甚惊惶之表现,只是拉下了脸来,冷冷地哼了一声。

“启禀娘娘,太子率群臣披麻戴孝,已至宫外广场之上,事泄矣,还请娘娘圣断!”

武三思此际已是乱了分寸,也顾不得甚君臣之礼了,急吼吼地便嚷嚷了起来,满脸子的气急败坏之色。

“什么?尔可都看清楚了?”

饶是武后心思再沉稳,到了此时,也已是再也端坐不住了,霍然而起,凤眼一瞪,紧赶着便追问了一句道。

“回娘娘的话,侄儿在关城上都已看得分明,断然不会错的,可恨裴行俭等一干小人竟跟着太子那厮瞎起哄,军心已是不稳,娘娘,您赶紧拿个主意罢。”

按预定计划,武三思负责协助程务挺把守玄武门要隘,本以为事情机密,该是能得大功一件,却万万没想到李显竟然发动了群臣一并逼宫,尽管李显那头尚未有冲击宫禁的行为,可关城上的守军却已是议论纷纷,战未起,军心已是见乱,武三思见势不妙,这才赶忙跑来找武后拿个准主意的,这会儿一见武后也慌乱如此,心登时便沉了下去。

“该死!来人,传葛弓将军即刻来见本宫!”

武后并不擅长军事,面对着这等逼宫之大事,自不免有些抓了瞎,好在头脑还算清醒,自是紧赶着喝令侍候在侧的宦官去传唤噶尔?引弓前来商议。

“诺!”

武后既已发了话,自有边上侍候着的一名宦官紧赶着应了诺,急匆匆地奔出了殿外,不旋踵,便已陪着闻讯赶来的噶尔?引弓又转了回来。

“末将参见天后娘娘!”

噶尔?引弓虽不负责关城的防卫,然则宫外广场上声势闹得如此之大,他自不会听不到,这也正是其不待宣召便急忙赶来面见武后的根由之所在,只不过他并未因外头的声势浩大而惊恐,哪怕是见到了武后,也没急着言事,而是不慌不忙地行了个军礼,举止从容而又淡定。

“爱卿来得正好,事已至此,当何如之?”

眼瞅着噶尔?引弓如此从容,似胸有成竹一般,武后慌乱的心顿时稍安了些,只是担忧之色依旧溢于言表。

“娘娘明鉴,外头不过是些犬吠耳,实无须担心。”

噶尔?引弓自信地一笑,轻松自如地给出了个论断。

“哦,何以见得?”

一听噶尔?引弓如此说法,武后的精神立马便是一振,赶忙接着往下追问道。

“启禀娘娘,裴行俭等人虽受太子蛊惑,但断然不会跟随太子冲击宫禁,反倒会竭力阻止其事,故此,只要宫禁不破,大势依旧在我,末将有三策可供娘娘抉择。”

噶尔?引弓在来觐见之前,便已盘算好了全局,此际回答起武后的问话来,自是显得信心满满。

“爱卿且说来与本宫听听。”

武后怕的是没有办法可用,这一听噶尔?引弓竟然有三策,紧绷着的心弦自是松下了不少,欣慰地点了点头,示意噶尔?引弓接着往下细说。

“诺,微臣以为当此形势混沌之际,娘娘若是亲上城墙,必可乱贼子之军心,圣旨一宣,敌势必颓败矣,而后挥军趁乱攻之,大胜可期也,此为上策;令李大将军出通训门,先破东宫,端了太子的老巢,以乱其军心,而后挥军进击,破敌可期,此为中策;紧守宫禁,以不变应万变之余,昭告天下,废黜太子,另立太子,以拖待变,此为下策;有此三策在,破贼易如反掌!”

噶尔?引弓混入大唐的根本目的就是要除掉李显这个杀父灭国之仇人,至于大唐经此一劫之后,会有多大的动荡,却是不在其考虑之中,这会儿说起解决之道来,自是能有多血腥便有多血腥,当然了,事到如今,对峙的双方其实已没有妥协之可能,不到一方倒下,事情就不算完,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噶尔?引弓的三策虽狠毒,却也是必须之事。

“好,本宫便上城一行,来人,摆驾玄武门!”

武后乃是果敢之辈,这一听噶尔?引弓分析得如此透彻,自是不会有丝毫的犹豫,紧赶着便下了令,打算取上策而行之,至于聚集在广场上的诸多朝臣们的性命么,武后却是懒得理会那么许多了。

“诺!”

武后既已下了决心,闻讯赶来的大小宦官们自不敢稍有怠慢,齐声应了诺之后,纷乱地安排着软辇等仪仗,不多会,一行人便已浩浩荡荡地向不远处的玄武门赶了过去。

“止步,止步!”

丽水轩离玄武门并不算远,仅仅只有六十余丈之距罢了,只是中间隔着一座小广场而已,武后一行人走得又快,不过片刻功夫,便已行到了广场的正中央,堪堪便已要到了关城之下,胜利似乎已唾手可得,武后紧绷着的脸上都已微露出了丝欣慰之色,然则走在软辇边上的噶尔?引弓却突然站住了脚,面色狂变地一挥手,高声嘶吼了起来。

“爱卿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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