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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凤鸣)-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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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是这话,骆先生慷慨好义,小王向来是钦佩得紧,此事还真是需要先生之援手!”李显向来就是个顺竿爬的高手,这一听骆宾王表了态,立马便是一叠高帽子甩了过去。

“且慢,骆某即将离职,实无丝毫之能力,何得能帮得了殿下?”骆宾王并没有被李显的赞扬所迷惑,一摆手,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道。

“离职么?先生说的不过就是刘闵行、王忠达这两蠢货以不敬上司之名弹劾先生么?无妨,此二人不过蠢驴之辈耳,先生何须跟这等庸才一般见识,依小王看来,这个东台详正学士不当也罢,以先生之大才,当高居朝堂以为社稷之栋梁也!”李显自是清楚骆宾王被小人构陷的详情,之所以没有让手下人出面帮忙开脱,自然是有着另外的安排,此际一听骆宾王如此说法,立马便笑了起来。

李显此言一出,骆宾王的脸色立马便凝重了起来,看向李显的目光瞬间便复杂了不老少——刘闵行、王忠达这二人乃是东台学士之首,官不过六品,在朝中芸芸权贵中实在不过是小人物罢了,似这等人物自然不可能入得了李显的法眼,而今,李显居然一口便叫出了这两个小官的名字,甚至连他们构陷所使的罪名都一清二楚,很显然,在骆宾王看来,这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李显早就在观察着自己,这令骆宾王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怒了的——能被李显瞩目,足可说明自己在李显心目中的分量不轻,知遇之情自是令人感动,可又有谁乐意自个儿的一举一动皆在旁人的监视之中呢?

“殿下过誉了,骆某担当不起。”骆宾王沉默了片刻之后,没有再追问李显将如何上科举本章的事情,只是语气冷淡地逊谢了一声,很明显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味。

“先生无须自谦如此,小王所言皆出自肺腑,并非虚言,今小王欲上科举奏本,确需先生大才相助。”对于骆宾王的冷淡,李显一点都不在意,在他看来,但凡大才皆有傲骨,于择主上定是慎而又慎,非轻易可以降服者,反之,若是骆宾王一听有高官可当,便即表忠的话,李显倒要好生疑虑上一番了的,正因为此,李显自不会在意骆宾王的冷淡态度,笑着解说道。

“下官愚鲁,实不明其然,还请殿下明言好了,若是能帮者,骆某不敢自弃。”骆宾王本心确实是想让科举之门大开的,只是在不清楚李显究竟打算如何运作之前,他并不敢轻易承诺,这便谨慎地说了一句道。

哈,就等您老这句话了!上了咱的船,您老就别想再下去了!一听骆宾王如此说法,李显心中不由地便是暗自一乐,脸现感激之色地答道:“先生高义,小王先谢过了,所需者只有一条,那便是先生的笔!”

“嗯?此话怎讲?”骆宾王本意是想听听李显打算如何运作这份折子的,可一听李显要借助自个儿的文名,立马便警觉了起来,眉头微微一皱,沉默了片刻之后,这才谨慎地出言问道。

“先生无须紧张,此事说来也不难,朝议乃至父皇那头自有小王出面打理,所缺者不外乎舆论耳,若能得先生鼎力相助,文以载道,当可掀起民间之呼声,此事必可成矣,若能成事,父皇处必不会忘了先生之功。”科举折子的运作需要诸般手腕,还需璐王那头的漕运折子相配合,更牵涉到朝中显贵乃至大内中的角逐,并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得清楚的,再说了,此事关系重大,别说骆宾王如今尚不是李显麾下之人,即便是,李显也不会将这里头的种种阴暗勾当说将出来,这便笼统无比地一带而过,只言要求骆宾王以文章相配合。

“唔,若是仅为文耳,下官倒是可以勉力为之。”骆宾王自不相信事情能像李显说的那般轻松成事,可一见李显不想细说,他自也不好多问,诚然,就本心而论,骆宾王还是很愿意看到科举改革能成事的,这便肯定地回答了一句道。

“多谢先生成全。”李显本身也安排了不少的“枪手”,准备发起一场舆论攻势,所缺的就是一个领军人物罢了,以骆宾王在文坛的名声而论,无疑是最佳人选,此时听得骆宾王慨然应承了下来,李显自是欣喜不已,紧赶着便是一拱手,打算就此将事情一锤子定了音。

“且慢,文下官可以写,可殿下须依下官三条。”李显感谢的话尚未落地,骆宾王已一抬手,提出了个条件来。

哈,约法三章么?有意思!李显要的便是骆宾王肯站在自己一边,自是不介意其开初甚条件的,这便笑着比了个“请”的手势道:“先生有何吩咐,但讲无妨,只消是小王能办得到的,断无不应之理。”

“文,下官可以写,然,只能按下官的本心来写,殿下不可强将观点加诸于骆某,此为其一,殿下能应否?”李显说得慷慨无比,可骆宾王却并不为所动,竖起了一根手指,平静地出言问道。

“这个自然,先生之文只要能有利科举改革之举措即可,可有一条,先生文写好后,须得等小王的消息方可发出。”李显深知骆宾王的刚直个性,倒是不会去强求其按照自己的思路写文,自无不应之理。

“可以!其二,此事了后,有功殿下自用着,有过就由下官来背也好,但有一条,从此后,下官与殿下当无涉矣,还请殿下莫要再为难骆某。”骆宾王竖起了第二根手指,面无表情地接着说道。

哈,您老还想走人,嘿嘿,写了文,您老脸上可就盖着咱周王府的印章了,到那时,还由的了您么?李显一听此言,心中暗笑不已,可脸上却依旧是肃然得很,点了点头道:“先生放心,此事但有功,绝无过,至于……”李显话说到这儿,见骆宾王眉头皱了起来,立马改了口道:“就依先生好了。”

“好,骆某第三个要求便是前番所欠殿下之十五贯,且宽限骆某两月,时到必还。”骆宾王不苟言笑地竖起了第三根手指,提出了最后的要求。

“这个……”李显显然没想到骆宾王最后一个要求会是这个,登时便是一楞,再一看骆宾王满脸决然状,心中一动,已然有了别的计较,却也不想说破,哈哈一笑道:“成,就依先生。”

“谢殿下成全,时候不早了,下官告辞了。”骆宾王见事情已谈妥,自是不愿再多逗留,毫不犹疑地站起了身来,对着李显深深一躬,也没管李显表情如何,一旋身,便已向房外行了去。

这老爷子还真是犟得够呛!李显见骆宾王说走便走,不由地便苦笑了起来,可也不好强留,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目送着骆宾王出了房门,自个儿却就此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八十八章平地一声惊雷起(上)

时光荏苒,一转眼间,已是乾封元年四月中旬,内禁突然传出消息,高宗终于要上朝了,这可是自去年二月高宗驾临洛阳以来的头一回大朝,群臣皆为之瞩目,更令诸臣工议论纷纷的是——璐王李贤、周王李显此番也将正式踏入朝堂,其中的意味颇为发人深思——高宗三月十八回京之后,虽不曾上过早朝,可圣旨却是没少下,不但将前番被贬出京师的阎立本、刘祥道全都召回了京师,还都得以进一步的提升——刘祥道晋吏部尚书、阎立本晋户部尚书、其余亲近太子诸官也各有提升,如原吏部尚书乐彦玮晋中书舍人,参知政事(宰相);刑部尚书卢承庆晋礼部尚书,参知政事(宰相),而原本在朝中持中立态度的许圉师、李安期则被罢相致仕,与此同时,高宗还特意下诏,由太子继续监国,算是开了自古以来皇帝尚在朝而太子却能监国之先河,一时间太子李弘之势力大涨,政务几出于太子之手笔,群臣颇有归心之愿景,可就在这等情况下,高宗却突然下诏早朝,并令璐、周二王入朝议政,实难不令诸臣工联想翩翩的。

蹊跷?能有啥蹊跷可言的,旁人或许会对高宗这一招感到疑惑,可当过皇帝的李显却是心里头倍儿透亮——说穿了一钱不值,这不过就是制衡罢了,没错,高宗是想要扶持太子以压制武后日渐膨胀的野心,可并不想矫枉过正,万一要是太子势力大涨之下,也来个玄武门之变的话,那高宗岂不是连哭都来不及了,很显然,必要的防范自然是少不了的,毫无疑问,将一向与太子不怎么和睦的李贤兄弟俩抬入朝堂便是种最好的防范手段,当然了,这里头一准是少不了武后的推波助澜。

理由,很简单,就武后那等好耍权的性子,自不可能坐看太子日益势大,真要是太子坐稳了江山,那哪还能有武后表演的舞台,再怎么着,武后也得想方设法给太子造些难题,问题是高宗心里头正因韩国夫人母女俩的惨死而生着怨气,武后自不可能在此时亲自出头,倘若能看到小哥三个在朝堂上斗来斗去无疑就是武后现时的最佳选择,真到了朝局因皇子们内斗而陷入乱局之际,也就到了她武媚娘全面收拢权柄的时候了,这不过就是个放长线钓大鱼的手法罢了,真没甚稀奇可言的。

老话说得好:力不足,当借势以成之!很显然,李显此时的情况正是如此——甭管高宗与武后都打得是甚主意,此番入朝无论对于李贤还是李显来说,都是个趁势而为的大好机会,自然是不容错过的,实际上,李显早已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为的就是等待这一时机的到来,而今,一切都已准备停当,东风已起,是到了乘风破浪之时了!

早朝一事,对于君臣来说,都不是件轻松惬意之事,旁的不说,辰时正牌开朝,卯时差不多就得出发了,早起是一回事,饮食更是个大麻烦,原因无他,一个早朝下来往往就得两、三个时辰的时间,若是遇到疑难之事议而不决,那没准就得上到午后方罢,这中间可没啥“课间休息”的机会,若是半中间尿急,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倘若不小心当场滚滚而下,那可就不是出丑的问题,而是君前失礼的大罪了,故此,每逢早朝,朝臣们总是能不吃便不吃,实在是身体受不了,那就尽量吃干的,这一点对于前一世早就习惯了早朝的李显来说,自然不成问题,这不,李显一大早起来,练完了武,匆匆地沐浴更了衣,也不去用白粥,就吃了两个白煎饼垫了肚子,便即乘上马车向皇城赶了去。

激动么?有一点,尽管不多,可毕竟还是有的,要知道这可是李显今生第一次参与朝政,说不激动自然是不可能之事,再说了,此番朝议可是李显整个大计划的第一步,实是不容有失的,些许的忐忑也就是自然之事了罢,正因为此,这一路上李显的思绪也就有些紊乱,不过么,待得马车停稳,李显便已是完全镇定了下来,施施然地下了马车,往承天门前的小广场上一看,不由地便是微微一乐。

老六这厮还真是个好表现的家伙,得,搬舞台上用不着化妆,都可以演小生了的!李显下马车的第一眼便见璐王李贤正春风满面地周旋于一众大臣中间,那等强装出来的谦逊状,实在是有些演戏的夸张成分在内,瞧得李显暗自好笑不已,当然了,乐归乐,该有的礼数李显却是不会省了的,这便急步向广场中心行了去。

“殿下,早。”

“见过周王殿下。”

……

一众朝臣们一见李显到来,自是纷纷停住了议论的话头,或是问安,或是见礼不迭,一时间小广场上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噪杂。

“诸公都请了,小王来迟一步,海涵,海涵。”

对于一众臣工们的见礼,李显自是不敢托大,拱手做了个团团揖,口中道着海涵,算是还了半礼,只是脚下却是没停,一直走到了李贤的身旁,这才站住了脚,略一躬身,拱手招呼道:“六哥,早啊。”

“嗯,七弟来了,好,精神不错,来,站位兄这,待会便要开朝了。”这一见李显给自己见礼,李贤矜持地点了点头,便算是还了礼,随口夸了李显一句,摆足了兄长的做派。

呵,这厮就是爱表现,够呛!李显自是知晓李贤摆出这么副架子的意义何在,左右不过是在向群臣们宣示他李贤才是二王联盟里的当家人罢了,当然了,对于李显来说,给旁人啥印象都没关系,只要李贤别由着性子胡来便成,至于外人如何看二王中以谁为首,那都无所谓,自是不会去计较那么许多,这便笑呵呵地应了一声,一派谦逊状地站在了李贤的身边,只是有意地落后了李贤小半个身位,以凸显李贤的领导地位。

“上朝,上朝!”

李显掐的时间很准,方才到了小广场没多会,也就是刚跟李贤打完了招呼的当口上,宫里的喊朝声已是一迭迭地传了出来,原本正各自窃窃私议着的朝臣们自是不敢怠慢,飞快地按品阶排好了队,由李贤兄弟俩打头,数名宰相紧随其后,鱼贯地走进了承天门,沿着宫中大道,急步向太极殿行了去,待得到了大殿之上,人人肃然而立,恭候着高宗及太子的到来。

“圣上驾到!”

朝臣们等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后殿里便传出了司礼宦官高和胜那尖锐而又高亢的喊声,旋即便见高宗脚步显得有些蹒跚地从后殿转了出来,太子隔着数名小宦官紧随其后。

“臣等恭迎陛下,恭迎太子殿下!”

一众大臣们见高宗与太子皆至,自是不敢有失,纷纷跪倒于地,大礼参拜了起来。

“众爱卿平身。”

高宗的精神状态并不太好,脸色苍白而又憔悴,明明不到四十的人乍一看起来,就像是快五十的模样,就那么个简单地坐于龙床的动作一出,都不禁有些微喘,喊起的声音也显得有些子有气无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宗叫了起,一众朝臣们自是紧赶着照老例三呼万岁不迭,而后各自磕头而起,按品阶及文武分站两列,一个个屏气凝神地站成了一座座木雕泥塑。

“诸位爱卿,朕自去岁二月便已不曾早朝,所有政务皆有赖太子襄助,所处诸事皆甚合朕意,今朕既亲临,诸爱卿有何本章只管奏来好了。”

待得一众大臣们站定之后,高宗环视了一下诸臣,而后一捋胸前的长须,先是夸奖了太子李弘一番,而后话锋一转,似有了再次亲政的意思在内,这令诸臣工对于高宗先前夸奖太子李弘的话不禁便打上了个问号,一时间竟无人出列上本,全都惊疑不定地揣摩起帝心来,大殿里竟就此安静得有些子诡异了起来。

可怜的太子哥哥,您老咋就不明白帝心难测呢,您这头越是能干事,那一头老爷子心里就越容易犯叨咕,啧,若是能故意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岔子,给老爷子有些指正的机会,这不就没事了,得,这回好了,要被掺沙子了不是?李显虽也如同群臣们一般肃然地站立着,实际上眼光的余角却始终不曾漏过太子的神情变化,果不出李显所料,高宗的话音一落,李弘的脸色便有些子黯然了起来,直瞧得李显心中感慨不已。

“启奏父皇,儿臣有本章在此!”

就在一派的寂静中,却见李贤大步走到了殿中,一躬身,高声地禀报了一句,登时便令满大殿之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李贤的身上。

厄,该死,这混球怎地如此沉不住气!李显先前正自感慨万千,浑然没留意到李贤的出列举动,待得发现之际,却已是来不及阻止了,心一沉,不由地便暗骂了一声,可事到如今,却也没了辙,只能是强自压抑住心头的不满,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大殿中的李贤,脑筋则急速地运转了起来……

第八十九章平地一声惊雷起(中)

政务上的事不是靠急能成事的,没错,按李显的预订计划,李贤的折子确实是该上,但却绝不能在此时上,道理很简单,此际高宗刚放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太子那头明显已是生了怨气,这会儿上本,那不就是明摆着去打太子的脸么,如此一来,太子又岂能容忍,反击是必然之事,这么一搞之下,这朝会怕就得成了兄弟论争的战场了,虽说合了高宗的意,却显然不符合李显原先预定的暗渡陈仓之计划,一个不小心之下,全盘计划便有着毁于一旦的可能性,这叫李显又如何能不恼火在心的,可惜他再恼火也没辙,此等时分李显已没法子出面去制止李贤的冲动了,只能是微皱着眉头想着对策。

果然不出李显所料,这一见到李贤站了出来,太子原本就不愉的脸色顿时便更阴沉了几分,然则在这等朝议时分,他也不敢有甚出格的表现,只能是用阴冷的眼光扫了眼李贤,瞬间便恢复了平静,只是嘴角边的那丝微笑却显得颇为的僵硬。

“哦?贤儿可有甚本章,只管奏来,朕听着便是了。”

李弘不开心,高宗倒是很乐呵,笑眯眯地对着李贤虚虚一抬手,示意李贤平身,而后用鼓励的语调吩咐了一句道。

“儿臣,谢父皇隆恩。”这一见高宗脸上满是鼓励的微笑,李贤的腰立马挺得倍儿直,脸色也因激动而微微发红,逊谢了一声之后,这才接着道:“启奏父皇,孩儿所要奏的乃是漕运之事,今关中人口渐多,田亩所出已不敷用,亟需从江南调粮入关中,然,虽有前朝所疏通之运河,漕运却始终不利,依孩儿看来,此乃漕运不得法所致,孩儿有五策可解此厄,恳请父皇明鉴。”

“嗯?贤儿有何妙策且说来与朕听听。”高宗将李贤引入朝中,本意只是让他牵制一下李弘罢了,并没有指望李贤能在政务上有多大的建树,可此时听李贤一开口便是漕运这么个老大难的问题,登时便来了些兴致,略一坐直身子,笑着追问道。

“父皇,儿臣以为漕运之难乃在水路时堵时通,若欲彻底解决,须对现有之漕运策略乃至水道做大的变革,儿臣有五策在此,其一,广通渠淤塞严重,须重开;其二,汴渠因黄河沙多,易淤积,须专官为之护;其三……”李贤的口才本就极佳,加之此折子乃是他与李显讨论过多回的结果,这么娓娓道来,自是颇有说服力,不单高宗听得入神,便是朝臣们也大受鼓舞,待得李贤将条陈解说完毕,不少朝臣甚至顾不得此乃君前议事,竟私下里低声议论了起来,一时间满大殿皆是嘤嘤嗡嗡的细碎话语之声。

高宗早就想彻底解决漕运问题,这些年来,也没少在朝堂上要求群臣们献策,自是对漕运不算太陌生,此际将李贤的五策细细地过了过,没发觉这五策有甚不对之处,这一见诸臣工在下头乱议个不停,立马抬手一压,示意诸臣工安静,而后沉吟着开口道:“唔,贤儿能实心为国,朕深喜之,诸臣工,对此条陈可有甚意见,都议议罢。”

得,高宗不发话还罢,这一发话之下,群臣们倒是不私下议论了,可却也没见哪位朝臣愿意站出来评论此策的,倒不是群臣们对这五策无话可说,而是各自的心里头都有着深深的顾忌,只因李贤的身份太过敏感了些,此时站出来为李贤叫好,势必得罪太子,还不见得能得圣意,若是反对么,却又明显得罪了李贤,毕竟没谁敢肯定天上那块云会下雨的,万一要是李贤得了势,那岂不是自找倒霉来着,于是乎,任凭高宗的期盼目光有多热切,朝臣们大多都装作没瞅见——亲近太子一方的官员们是没得到太子的暗示,并不敢轻举妄动,而李贤那一方的官员么,却是因着李贤突然提前发动,就此处于不知道该不该此际便出面配合的窘境之中,至于处于中立的朝臣们自是更不愿介入到诸皇子的狠斗中去,保持缄默势在必行,谁都不吭气之下,大殿里也就这么再次沉闷地安静了下来。

“陛下,微臣曾于河务上任过职,饱受河道不畅之苦,依微臣之见,若是能以璐王殿下之妙策行去,自不愁漕运艰难矣,望陛下明断。”

寂静复寂静,可总这么寂静下去显然不成,不说高宗的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便是李贤也有些站不住了,好在此时工部侍郎杨武极为及时地站出来打破了沉闷的寂静,坚定不移地支持了李贤一把。

“陛下,臣也以为此五策大善,当速行之!”

“陛下,微臣以为璐王殿下此策当可解漕运之难,实利国利民之善策也!”

“陛下,微臣附议!”

……

按照李贤的事先安排,原本就干过河道的工部侍郎杨武便是其一系的标杆,只要杨武一动,其余人等便要即刻跟上,这会儿杨武既然已站了出来,林奇等十数名中下层官吏自是不敢怠慢,纷纷出列表态支持李贤,虽说出列的人数不多,品级也不算高,可一个个声音都嚷得不小,声势倒也造得颇有点浩大状。

高宗似乎很满意李贤一系官吏们的表态,虽没立马出言肯定上一番,可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温和了起来,还时不时地轻轻点着头,这副摸样落在李弘的眼中,心里立马便有如平地里起了惊天之雷一般,硬是被震得有些个头晕目眩了起来。

不明白,李贤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做错了甚事,为何好端端地监着国,却猛然冒出了这么一遭莫名其妙的早朝,也想不通原本极力维护自己的父皇为何要将李贤、李显这两个讨人嫌的弟弟硬塞到朝堂上来,可有一条他是看懂了,那便是李贤这个漕运折子来势汹汹,极其不好应付,真要是让李贤将漕运的事情抓在手中的话,那势必会牵动整个朝局的走势,必然会极大地威胁到他李弘太子的地位,而这是李弘万万不能接受的结果,麻烦的是一来李弘本身对漕运并不熟捻,难以在短时间里找出李贤所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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