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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凤鸣)-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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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

李贤愤愤地咒骂了一句,霍然而起,在房中急速地来回踱着步,满脸子的焦躁之色——李弘若是倒台的话,那便意味着他李贤能就此上台,对此,李贤原本是有着幻想的,然则经李显一分析,李贤已明了自己目下所拥有的实力不足以支撑太子所应有的地位及权势,即便是勉强上了位,到头来只怕难免落得跟李弘一般的下场,一念及此,李贤满心的期盼便立马如同肥皂泡一般破灭了个干净,只是要他去协助李弘稳定局势,却又不是李贤所愿为者,毕竟李弘坐稳了太子之位,那他李贤岂不是再难有青云直上的机会了?该如何取个折中的平衡点就成了李贤眼下最烦心的事儿。

“七弟可有甚应对之道,这便说来听听罢。”李贤在房中踱了好一阵子,思绪纷杂之下,良久都无法得出个两全其美的应对办法,不得不站住了脚,将问题抛给了李显。

“不好说,小弟如今也是茫然得紧,此事该如何着手终归还得跟太子哥哥打个商量,若不然,恐将帮倒忙矣!”李显虽能分析出事情的蹊跷处,可真说到该如何应对,一样是头疼得紧,此时见李贤将问题抛了过来,李显无奈之下,也只能是摊了下手,实言以告道。

“那,唉……”

一听李显也没有头绪,李贤不由地便有些子气馁了,长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手抚着额头,沉着脸不开口了。

“六哥,太子哥哥处出了如此之大事,你我做弟弟的,也该去籍慰一番才是,所谓择日不如撞日,不若趁此时天色尚早,一并进宫走上一趟可好?”李显想了片刻,也觉得此事难以把握,这便试探地问了一句道。

“嗯,也罢,为兄这……”

李贤沉吟了一番,实是想不出太好的办法,不得不同意了李显的提议,然则话尚未说完,就见张彻从房门外急步行了进来,立马警觉地停住了口,皱着眉头,疑惑地看了过去。

“启禀二位殿下,东宫主事宦官陈大用、陈公公来了,说是太子有令谕给周王殿下。”张彻见李贤面色不愉,自不敢怠慢,紧赶着躬身禀报道。

“陈大用?”

一听前来宣太子令谕的居然是这个老宦官,李贤兄弟俩皆不由地为之一愣,几乎同时呼出了声来,彼此飞快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瞅见了惊疑之色。

“他有说何事么?”

令谕是给李显的,李贤自是不好开言,这便由李显出声问了一句道。

“不曾,他只说到了周王殿下府中,这才知晓殿下到了此,这就追了过来,其他的话奴婢套不出来。”张彻一躬身,面带惭愧之色地回答道。

太子那厮搞个甚名堂来着,咋派了这么个老货来传令,自找不痛快么?李显自是早就知晓陈大用乃是武后派去监视太子的,也曾明里暗里提醒过李弘几回,却没想到在此等敏感时分,李弘居然会将其派来宣召,一时间不由地便有些迷糊了,然则人都已到了府门外,拖延着不去接令谕显然也不是个事儿,无奈之下,李显也只好不怎么情愿地站了起来,对着李贤一拱手道:“六哥,太子哥哥派了人来,估摸着是要小弟进宫罢,或许便是要小弟配合着演一出大戏,既如此,小弟以为不妨配合着演上一回也罢,您看……”

“嗯,七弟尽管去便是了,为兄心中有数。”

李贤对李显的能力以及忠诚度都极为地放心,倒是不怎么介意李显去单独面见太子,此际见李显征询自己的意见,更是感受到了李显的尊重之意,心中自是颇为受用,这便赞许地点了下头,挥着手,一派豪气状地回答道。

“那好,六哥请稍坐,小弟去去便回。”

这等时分着实不是讲客气的时候,李显自也不想再多废话,拱手示意了一下之后,便由张彻陪着一道向潞王府的大门行了去。

“陈公公,劳您久等,实小王之过也,还望海涵则个。”

方才走出王府的大门,入眼便见陈大用领着几名小宦官正站在照壁前,一张老脸阴沉得简直能滴出水来,李显脚步先是微微一缓,而后立马堆起了满脸子的笑容,几个大步走将过去,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道。

“老奴不敢,老奴给周王殿下请安了。”

李显这几年来在朝中颇见锋芒,陈大用自是不敢小看了去,这一见李显到了,忙迎了过去,躬着身子,给李显见了个礼。

“陈公公不必如此客气,却不知太子哥哥有何令谕给小王,还请陈公公明言。”

李显心中虽很是厌恶陈大用,可却绝不会有所表露,笑着抬了下手,止住了陈大用的见礼,一派随和地问了一句道。

“太子殿下有口谕,宣,周王殿下入宫觐见。”

陈大用顺着李显的手势站直了腰板,而后面色一肃,拖腔拖调地宣了一声。

就这?太子那厮搞啥啊,把这老家伙派了来,是唯恐那婆娘不知晓么?这戏码未免演得过了些,无趣!李显心思灵敏得很,自是已猜到了李弘此举的用意之所在,可心里头却是颇不以为然的,只是这等场合下,却也不好多说些甚子,只能是恭敬地躬身应承道:“臣弟紧遵太子哥哥之令,陈公公,请罢。”

“殿下,请。”

陈大用只管传谕,对于李显按不按谕行事却是不放在心上的,左右该传的令谕已然传完,陈大用自也不想在潞王府门前多呆,这便比划了个“请”的手势,将李显让上了马车,而后一旋身,也上了东宫的马车,当先领着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沿长街向东宫方向赶了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太子的反击(三)

“臣弟参见太子哥哥。”

李显在陈大用的陪同下,一路畅行无阻地进了东宫,直入书房,方一转过房门处的屏风,入眼便见太子李弘在正面色阴沉地端坐在几子后头,一双眼杀气腾腾,似欲择人而噬一般,李显自不敢怠慢,紧走了几步,抢上前去,很是恭敬地行礼问安道。

“七弟,来了,坐!”

李弘睁着通红的双眼,漠然地看了李显一眼,声音嘶哑黯淡地吭了一声,可还没等李显开口应答呢,李弘的双目中便已淌下了两行委屈的热泪。

“太子哥哥,您,您没事罢,臣弟,臣弟……”

大家伙都是演技派高手,那一头李弘忙着扮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这一头李显立马便演起了惊惶失措的小弟,很是及时地凑了上去,配合得可谓是天衣无缝,放之后世,就凭小哥俩的这套演技,拿个小金人之类的演艺大奖绝对跟玩儿似地轻松。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七弟,为兄心里苦啊,七弟,可愿助为兄一臂之力?”

李弘单薄的身板哆嗦着,一双泪眼饱含热切地看着李显,似哀求又似命令一般地哭着问了一句道。

“太子哥哥,臣弟,这个,这个……”

既然是演戏,李显自然也就跟着演了全套,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支支吾吾地不肯正面作答,一双眼却瞄向了木然站在一旁的陈大用,那意思似乎在说——有外人在,机密事不可言。

“退下,尔等全都退下!”

李弘一见李显如此做派,立马配合地脸色一变,对着陈大用等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迭声地下着令。

“是,老奴告退。”

陈大用木着脸,躬身应答了一声,一派无所谓状地领着书房里的一众小宦官们退出了书房,只是在转身的那一霎那,其眼神里那隐隐的讥讽之意却是掩饰不住地冒了出来,立马便被始终在注意着其一举一动的李显看得个正着。

果然如此,嘿,都在用计,那就看谁的算路更狠了!只一看见陈大用眼神里那丝一闪而过的异色,李显便已可断明自己的预判该是无误,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却并没有多说些甚子,躬身而立,一派静候太子发话之恭谦。

“七弟,事情你该是都知道了,孤不想再多说,此等大辱非只是为兄脸上无光,但凡我天家之人怕也难逃他人诟病,孤若是不反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了去,七弟可愿助为兄报此血仇否?”陈大用等人退下之后,李弘猛地一拍几子,霍然而起,怒目圆睁地叱问道。

瞧这话说的,反击,反击,您老这是反击么?摆明了往人设好的圈套里钻罢了,嫌自个儿命太长了不是?李显已然猜到了李弘的反击是个啥东东,心里头自是大不以为然,不过么,这等时分李显却是不能当面泼李弘冷水的,别的不说,他自个儿也是天家的一份子,这脸面丢了,总的找回来才是。

“太子哥哥放心,臣弟自亦是天家子弟,此等仇隙岂能不报,只是不知太子哥哥打算如何行事,还请示下,臣弟也好斟酌着配合上一回。”李显先是毫不含糊地表了态,而后话锋一转,毫无顾忌地便探起了李弘的底来了。

“好,这才是孤的好七弟!”

李弘此番决意要断武后一臂,自是有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只是心里头却不是太有谱,毕竟光靠他这一方的力量,就算能在朝争上占到上风,也未见得便能取得高宗的绝对支持,唯有二王通力配合,方可取得压倒性的优势,以此来迫使高宗当庭下个定夺,不给武后以腾挪的空间和时间,而今,箭已上了弦,又得了李显的承诺,李弘自是有理由高兴上一回的,这不,李显话音刚落,李弘立马便重重地一击掌,狠夸了李显一句。

“太子哥哥的事便是臣弟的事,臣弟自责无旁贷,只是兹体事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太子哥哥究竟如何打算还请明言,臣弟听着便是了。”李显乃是有备而来,自是不会在意李弘那些个无甚实际意义的夸奖,再次表了态之后,毫不客气地接着追问起详情来。

“七弟,来,坐下说。”

李弘并没有急着将全盘计划道将出来,而是微笑地指了下几子的对面,示意李显入坐。

“臣弟谢太子哥哥赐坐。”

李弘不急着说,李显也懒得再多费唇舌去喋喋不休地追问下去,这便逊谢了一声,老实不客气地坐在了李弘的对面。

“七弟,贺兰小贼辱我太甚,此血仇也,若是不报,孤誓不为人!然,究其根本,此人不过一蟊贼耳,孤乃半君之尊,其安敢如此辱孤?概因母后纵容无度,方令此贼横行无忌,而今,竟又升其为兰台太史令,欺我实太甚也,岂有母亲如此待儿者乎?孤若不反击,朝纲何振?七弟素有大才,若肯助孤,此番定能底定乾坤!”李弘慷慨激昂地扯了一大通,满脸子的愤概之色,可说来说去,就是不曾说到点子上,似乎对李显尚有着不放心之处。

“太子哥哥所言甚是,臣弟亦作如此想,今太子哥哥既要回击,自当打蛇打七寸,一击便得见功,若不然,打蛇不死必遭蛇咬,其后患恐无穷也!”李弘不说,李显也懒得去问,只是点醒了一句道。

“嗯,孤亦是这般看法,前番七弟曾言大理寺藏污纳垢,亟需清理,孤每思及此,皆深以为然,今时今日,是到了该付诸行动之时了,七弟以为如何?”一番对话下来,李弘已判断出李显确实有意要配合自己行事,心中大定,这便试探着抛出了正题。

“太子哥哥此言大善,臣弟自无异议,只是该如何行去怕尚有待斟酌,太子哥哥既言及此,想必已有良策,臣弟当洗耳恭听。”李显早就猜到了李弘的行动目标,自是丝毫不以为奇,这便不动声色地追问了一句道。

“七弟该是知晓的,如今大理寺卿段宝玄年事已高,久不理事,朝亦甚少上,似此餐位素食者,何以能窃据大位,概因有人需要段宝玄为掩护,以暗中行不轨之事罢了,而今,袁公瑜、侯善业此二贼任大理寺少卿已有年矣,资历一足,上位正卿理所当然,不日或将便有旨意下焉,倘若不及时扫清此二贼,则朝纲大坏便在眼前,孤断不能容此发生,誓要灭此二獠,天幸大理寺中尚有正人在,已将二贼诸般枉法之恶行密报于孤,一旦公诸朝堂,二贼必亡无地也,能取此二贼,自可断母后干政之臂膀,假以时日,吐故纳新之下,朝纲清明亦非难事,今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所缺者,不外七弟之支持耳,为兄恳请七弟援手了。”李弘畅畅而谈地分析了一大通,末了,对着李显一抱拳,满是恳切之意地请求道。

正人?哪个正人来着?李显并没有因李弘的话而振奋不已,反倒是隐隐觉得事情怕不似李弘所想的那么简单,眉头不由地便皱了起来——李显可是往大理寺塞了两个人了的,宋献这个出身周王府的官员就不必说了,虽说如今官位不高,不过就是大理寺丞而已,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可此人一向擅长交际,奉了李显的密令,到了大理寺之后,四下活络,尤其是对那些不入流的小官小吏大加接纳,广撒钱财,很是拉拢了一大帮大理寺底层之辈,对大理寺的一些阴暗勾当自是了解了不少,也没少报到李显处,然则李显却从不曾发现能将整个大理寺连根拔起的大案子,至于狄仁杰么,虽尚刚到任,可毕竟身居高位,算是大理寺中的高层,颇能接触到一些机密案宗的,却也一样尚未发现能一击制胜的材料,更不曾听说过这大理寺中有啥对武后极端不满的“正人”在,这会儿见李弘说得如此自信,李显不起疑心才怪了的。

“太子哥哥,此事关系实是重大,须轻忽不得,请恕臣弟冒昧问一句,那正人是谁?又提供了甚机密?”李显在心中将自己所知的大理寺情况过了一番之后,心中已有了定见,但并没有急着说个分明,而是沉着地追问道。

“这个……”

李弘早就知晓李显对武后极为提防,但凡能狙击武后的事,李显一准不会有异议,他原本以为自己一番话下来,李显该是举双手赞成了的,却没想到李显似乎有着不同的看法,此时见李显追问起密报的线人,李弘不禁有些子犹豫了起来,毕竟此事太过重大,万一走漏了风声,武后那头一旦有了准备,事情怕是要必败无疑了的。

“七弟既欲知详情,孤也不隐瞒,那人便是大理寺丞丘神福,去岁方故之天水襄公丘行恭之三子,其人久在大理寺,却因不愿依附小人,遂郁郁不得志,常思扫清奸邪,略知孤有意为此,便携机密以报,此消息事关成败,还望七弟善加保密才是。”李弘犹豫了良久,见李显始终目光炯然地盯着自己,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不得不狠狠心将实情道了出来,却不料他这话一出,李显原本平静的脸色瞬间便就此垮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太子的反击(四)

“七弟,怎地?个中有何不妥么?”

李弘一向重视李显的意见,于述说中,自是很注意观察李显的神色变幻,这一见李显面色阴冷无比,立马便警醒了起来,紧赶着便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不妥?岂止是不妥,简直就是糟透了!幸好今日走了一趟,若不然,还真不知“死”字是咋写的,险,好险!一想起武后的阴险手腕,李显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阵后怕袭来,后背瞬间便被狂涌而出的汗水浸润得全湿了——丘神福是何许人旁人或许会不了解,可李显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这家伙与其兄丘神勣是一路货色,一丘之貉说的就是这两个混球,只因这两家伙都是武后一党,只不过埋藏得极深,旁人不得而知罢了,可有过前世经历的李显却是心中有数得紧,只是庆幸之余,自不免因武后的阴险与狡诈暗自心惊不已。

“太子哥哥明鉴,若真是丘神福密报之事,请恕臣弟不敢参预其事也,太子哥哥海涵则个。”李显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决无比地回答道。

“嗯?这是为何?”

李弘一听李显如此说法,登时便是一愣,狐疑地看了看李显,见李显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些甚子,只是并不敢肯定,这便迟疑地张口问道。

为何?不想自寻死路罢了,有甚可言的,只是事涉前世的隐秘,真要解释起来,却也没那么简单,概因此时的丘家兄弟都还沉在水底,并没有丝毫的迹象表明二人已投入了武后的麾下,李显总不能将前世的经历说将出来罢,可要是不说,却又难以取信于太子,毕竟太子行事一向小心谨慎,此番敢谋划反戈一击,事先必然私下作了不少的准备工作,极有可能已暗中调查过丘神福,甚至连丘神福所言的事情怕也有所调查,李显若是不能拿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太子又怎可能会轻易相信。

“太子哥哥您是知道的,臣弟手下一个叫宋献的小官儿如今就在大理寺,当了个大理寺丞,此人谈不上有甚大才,可却有一宗旁人不及的本事,无论遇到何等样人,这厮一柱香内便能跟人混得烂熟,自打到了大理寺,正事没见其干过一桩,吃喝嫖赌倒是样样玩得顺溜,每回没了钱,都来臣弟府上打秋风,实是令臣弟哭笑不得,不过呢,这厮也有一桩好,包打听的能耐不小,臣弟倒是从其口中得知了些大理寺的情形,说来也巧,前几日,宋献便曾跟臣弟提起过丘神福其人,臣弟原也没往心里去,只是哥哥先前提到了,臣弟这才想起了此人的根底,唔,这么说罢,此人与其兄丘神勣往来甚密,而其兄又是许敬宗府上的常客,这里头究竟有甚瓜葛,那可就不好说了,臣弟胆子小,实不敢冒无名之险,还请太子哥哥见谅则个。”李显沉吟了好一阵子,实在是想不出太好的理由来加以解释,无奈之下,也只好将宋献搬出来扯了一大通,理由着实显得勉强了些,可李显不肯参与其事的意思却是表达得坚决无比。

“唔,七弟所言似是有理,只是神福其人与其兄并非浑然一体,为兄曾私下查过几桩案子,神福所言似乎无虚,七弟过虑了罢?”李弘耐心地听完了李显的长篇大论,在心里头细细地琢磨了好一阵子之后,始终觉得李显所说的这个理由着实太过牵强了些,自是不免有些子恼火,可一想到此番朝堂恶斗须得李显这头加以配合,否则难尽全功,自是不好发作,只能是耐着性子出言解说了一番。

“臣弟愚鲁,实不敢妄为。”

李显自是知晓自己所言的理由很难令李弘信服,可一时半会也难找到更好的理由了,无奈之下,索性不再解释了,硬着头皮地固执己见。

“七弟不是看好那个狄仁杰么,此事若成,为兄保其为大理寺少卿好了,七弟以为如何?”这一见李显死活不肯松口,李弘的眉头不由地便皱了起来,可又不好朝李显发火,只能是耐着性子许了个大愿。

大理寺少卿?呵,好家伙,这饼可是画得不小哦,可惜啊,也得有那个命去吃才成啊!李显既已看穿了丘神福的真面目,又怎可能会因李弘的重利而更改初衷,可眼瞅着如此这般地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李显眉头一扬,斟酌着开口道;“太子哥哥好意臣弟心领了,然,臣弟以为事不可为而强为之实智者所不取也,倘若那丘神福真有蹊跷,太子哥哥可有甚应变之良策么?”

“嗯,这……”

李弘谋划着要拔除大理寺已非一日,功课自然是做了不少,可基本上都是在暗中查实丘神福所言是否真实上,还真不曾想过丘神福的身份问题,此时被李显这么一提点,顺着这个思路往下一想,李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冷汗“唰”地便狂涌了出来,瞪圆了眼,满脸骇然之色地看着李显,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七弟多虑了罢,丘神福当不致此罢?”李弘发了一阵子呆之后,猛甩了下头,迟疑地开了口,只是说出来的话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也就是存这个万一的侥幸心理罢了。

“太子哥哥,小弟是无所谓,大不了输了的话,去就藩好了,可哥哥若是赌输了,那……”李显见李弘已然有所警惕,自是不会放过这等火上浇油的机会,这便微笑着耸了下肩头,一派无所谓的样子说了半截子的话。

“呼……”

李显说的话虽不甚好听,可却是实话,这等朝堂争斗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旦输了,要想翻盘可就难了,李显不过就是个敲边鼓的,输了也没啥,最多被赶出京师去当一个藩王罢了,可李弘要是输了,太子当不成不说,连命都别想保住,这等严重的后果可不是李弘能承受的起的,一念及此,李弘黯然地甩了下头,长出了口大气,苦恼地伸手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不甘地开口道:“难不成孤便得生吞了这口恶气么?”

“不然,依臣弟看来,此事还得着落在大理寺上,岂能轻易便算了。”这一见李弘丧气如此,李显不由地便笑了起来,语气轻松地回答道。

“哦?计将安出?”李弘本已打算放弃了,可这一听李显似乎另有妙计,不由地便来了精神,紧赶着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将计就计耳,实无甚奇妙之处,臣弟此处有本折子,还请太子哥哥过目。”李显伸手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一本折子,双手捧着,递到了李弘的面前。

“将计就计?好,好一个将计就计,孤意已决,就搏上此一回了!”李弘伸手接过折子,细细地过了一番之后,猛地一拍大腿,一迭声地叫起了好来,兴奋得简直难以自持——李显拿出来的这份折子可不简单,内里不单有宋献报来的各种消息,更有不少是李显前世所知的隐秘,之所以一直没动用,只不过是因时机不成熟罢了,此番拿将出来,自然有着无穷的妙用在,自由不得李弘不拍手称快的。

“太子哥哥觉得好便好,事不宜迟,臣弟这就去安排手尾,务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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