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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凤鸣)-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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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淡淡地笑着问道。

这问题显然不是那么好答的,饶是明崇俨聪慧过人,一时半会也不敢轻易给出个答案,眉头不由地便紧锁了起来,默默地思索了良久之后,这才谨慎无比地回答道:“兹体事大,微臣实不敢妄言,或许将计就计不失为良策。”

“嗯,知我心者,崇俨也,本宫……”武后显然极为赞许明崇俨的计策,微笑着抬手便要击掌以示嘉奖,然则,或许是不小心之故,手抬起之时,挂到了水袖,身体瞬间便失去了平衡,一声惊呼之下,人已向明崇俨身上倒了去。

“娘、娘娘,微臣,微臣……”

以明崇俨的身手,要想躲过武后的“投怀送抱”自是轻而易举之事,哪怕是要出手扶住武后的胳膊,也不算难事,可明崇俨却没有动,任凭武后一跤便跌进了怀中,感受着武后身上传来的惊人弹性,明崇俨的身子瞬间为之一僵,结结巴巴地不知在说些啥子了,而武后似乎没有听到明崇俨的叨咕声,只是软软地依偎在明崇俨的胸膛上,一时间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二百三十章灭火

咸亨二年四月二十三日,高宗下诏为太子选秀女,以立太子妃,朝野哄传方起,礼部便即上了表奏,言及左金吾卫将军裴居道之女裴灵铃八字极贵,与太子颇合,乃天成之佳偶,帝闻之,召裴氏女觐见,见其温婉大方,容貌殊佳,大喜,遂成定议,召太子即刻赴东都行大婚之礼,并令潞王李贤随行,着黄门侍郎张文瓘为京师留守。太子上本对曰:关中大旱方过,百废待兴,不忍稍离,请求婚事暂缓。帝嘉许之,然,固请,太子推辞不得,只能率在京诸臣工起行,匆匆赶赴东都,帝令英王李显并殷王李旭轮主持郊迎事宜。

郊迎的事儿这一世李显参与过不少回了,可说到主持大局么,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不过呢,前世乃至后世这等迎来送往的事情李显却是干了不知多少回了,自是驾轻就熟得很,信手拈来,随便操持几下,便将事情安排得滴水不漏,一张计划表送到了礼部,哪怕是再挑剔的官吏们,也找不出点滴的瑕疵来,而今万事俱备,就等着太子的到来了。

郊迎事宜李显可以信手为之,具体事务也可放手让下头的官员们去忙乎,至于暗中的各种准备工作,也自有林虎等人去紧锣密鼓地捣鼓着,可有件事却是没人能代劳得了的,那便是会情人,偏偏就是这事儿让李显头疼了——自打回到洛阳都已是五天了,派人往赵琼处也送去了几封信,居然全都如泥牛入海一般,连个响动都没有,别说约会了,便是连只言片语的回信都不见踪影,这等怪事一出,可把李显给纳闷坏了,愣是搞不明白究竟是出了啥状况来着。

美人儿变心了?不可能!哪怕是太阳从西边升起,赵琼也断不可能移情别恋,这个自信李显还是有的,如此一来,那就只剩下两种可能性——美人儿生气了,十有八九跟明月公主的到来有关,再不然,便是对婚期的遥遥无期感到不满了,甭管是哪种可能性,李显都只有一个选择,灭火,赶紧灭火去!

后院起火可不是小事,尽管不致有跪搓衣板的危险,也不太可能就此“倒了葡萄架”,然则“冷战”显然也不是啥好玩的事儿,这火必须赶紧灭了才行,问题是该如何灭却是件甚有讲究的事儿,直接摆驾赵府?得,那不叫灭火,而是火上浇油,姑且不说引人非议之类的风险,就赵琼那小性子,保管会认定李显这是要以势压人,这么一整,闹不好葡萄架还真就要倒了,很显然,此路不通,既如此,李显也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你不来,咱去,明的不行,暗的总该可以了罢,于是乎,趁着夜幕刚落,李显同志一横心,换了身便装,谁也没带便偷偷溜出王府,目标明确地杀奔赵府而去了……

酉时一刻,天已是彻底地黑了下来,一轮残月斜挂天际,将清冷的月光洒向人间,树影斑驳中,庭院里一派凄冷,正如赵琼此刻的心一般,纷杂的思绪在脑海里纠葛成了一团乱麻,莫名的酸楚在心中萦绕,人便愣愣地立成了窗前的一尊塑像。

为什么?为什么?十万个为什么在赵琼的心里头交织纠缠,如同一条条绳索般将心绞得酸痛无比,尽管明知道她不该怪李显移情,毕竟皇子绝不可能只有一位妃子,同样的,她似乎也没有立场去责怪,哪怕两心相许,可毕竟尚未定亲,名义大份全无,凭甚子去怪罪于人,然则道理是一回事,感情却又是另一回事,赵琼无法,也无力去驱除心头那片乌云,想到情深处,泪水不知不觉地便顺着白玉无瑕般的脸庞流淌了下来,肆意而又汹涌。

“咯吱。”

厢房的门轻轻地一响,一身青裙的小丫头紫鹃从门外行了进来,面色黯然地看了看赵琼的背影,微叹了口气,将左手持着的灯笼吹熄,随手搁在了墙边,而后缓步走到一张几子前,将右手拎着的一个精巧食盒搁在了几子上,手脚麻利地打开盒子,将三样小菜连同一碗白粥依次摆好,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到了赵琼的身后,咬了咬红唇,轻轻地唤了声道:“小姐,您用些粥罢,奴婢特意让人给您整了些凉拌黄瓜,正脆着呢,您就多少用些罢。”

“放着罢。”

赵琼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声,语音嘶哑而又明显地带着丝丝的颤音。

“小姐,您……,哼,都怪那骚狐狸,没脸没皮地死不要脸,殿下也真是的,啥人都往回带……”紫鹃这些日子为了哄骗赵琼用膳,可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别的不说,光是今日的晚膳都已热了两回了,这一听赵琼又是如此说法,登时便急了,这一急之下,口便没了遮拦,啥话都敢往外冒。

“紫鹃!”赵琼心里正烦着,实在是不愿听紫鹃提起明月公主的事情,忍不住转过了头,不悦地喝斥了一声,可一见到紫鹃那张委屈的小脸,心却又软了,不忍心再出言责怪,这便咬了咬唇,叹了口气道:“去拿壶女儿红来罢。”

“小姐……”

一听素来不喜酒的自家小姐要喝酒,紫鹃登时便吓了一大跳,眼瞪得浑圆,张嘴便要出言劝解一番。

“去罢,这粥待会一并用了也就是了。”

不等紫鹃将话说完,赵琼便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了一句道。

“啊,是。”

紫鹃吧咂了一下嘴唇,见赵琼面色不愉,自不敢再多言,只能是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提起墙边的灯笼,就着几子上的油灯点亮了之后,推门摸黑行了出去。

“唉……”

望着紫鹃远去的小身影,赵琼默立了良久,而后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转身再次向窗外看去,可人才刚转回了身来,登时便僵住,旋即,整个人如同触电一般地抖个不停,只因窗外不知何时竟已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除了李显之外,更有何人!

“你……”

惊喜、委屈、讶异、羞涩等等诸般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赵琼整个人都痴了,一时间手足无措地不知该如何面对李显方好。

“真是个傻丫头!”

望着赵琼那张明显憔悴了不老少的脸庞,李显心疼的不行,一抬脚,也没怎么作势,人已从敞开的窗子闪身进了房中,毫不客气地一把将赵琼拥进了怀中,爱怜地骂了一声。

“啊……”

赵琼显然没想到李显来得如此之快,动作竟如此之猛烈,还没回过神来,便已被李显身上那浓烈的男子气息冲得个头晕目眩,情不自禁地惊呼了一声,待要挣扎,哪能挣得动李显的环抱,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害羞无比地将头埋在了李显的胸前,银牙轻咬着红唇,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的。

言语?不需要!李显虽不怎么擅长情事,可却知晓行动比所有的言语都更为有力,感受着怀中玉人儿那惊人的弹性,李显也不禁有些酒醉后的微醺,情不自禁地加了一把力,将赵琼紧紧地抱在了胸前。

“咣当!”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二人沉迷于相拥的激情中之际,一声清脆的破裂声突然响了起来,登时便将二人从迷醉状态里惊醒了过来,各自侧脸一看,却见小丫头紫鹃目瞪口呆地站在厢房门口,脚边满是酒坛子的碎片,残酒四下流淌,酒香阵阵。

“小姐,你,你们……啊,奴婢啥都没看见,没看见,真的!”

这一看清抱着赵琼的人是李显,紫鹃立马便醒过了神来,先是惊呼了一声,而后忙不迭地伸手捂住了小嘴,左右看了看,紧接着,吐了吐小香舌,做了个鬼脸,贼笑兮兮地出言打趣了起来。

“啊……”

赵琼这才猛然发觉自己兀自尚在李显的怀抱中,心一惊,忙用力一挣,试图挣开李显环抱在腰间的手。

“嘿嘿。”

好不容易才抱得美人儿,李显哪肯就此松了手,坏笑了两声,脚下一用力,人已抱着赵琼飘出了窗台,身形闪动间便已上了房顶。

“啊,你,坏蛋!”

赵琼哪曾经历过这等腾云驾雾之举动,不由地便发出一声惊呼,待得定了神,这才发现自己竟已身处在了屋顶上,不由地微微有些恼意,伸手便轻捶了李显一下,嗔怪了一声。

“琼儿,你这就不知道了罢,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那琼儿定是爱煞孤了的。”

望着赵琼那张娇羞的脸庞,李显心神不由地便是一荡,话不经大脑便冒了出来,直羞得赵琼脸红得跟关公似的,小拳头如雨点一般地落在了李显的身上,只不过这力度对于李显来说,简直就跟挠痒痒也没啥区别了的,直逗得李显嘿嘿地乐个不停。

“讨厌,不理你了!”

赵琼见奈何不得李显,小眉头一皱,一赌气,扭开身子,斜坐在了瓦面上。

得,美人儿生气了,不管真假,这都是该哄着时候,别看李显不擅情事,可却不致于呆瓜到糊涂的地步,这便嘿嘿一笑,伸手取下背后背着的一个小包裹,解开蒙布,露出了个小盒子,笑嘻嘻地转到了赵琼的面前,蹲下身子,将盒子一掀,露出了内里满满当当的各式小点。

“呀,是李锦记的枣糕!”

赵琼本来就没生气,只是小女儿心态大发罢了,这一见李显拿出了糕点盒子,眼光不由地便被吸引了过去,再一看全是自己平日里最爱的小吃,假装出来的气登时便全都不知跑哪去了,加之数日茶饭不思之下,早已有些饿得慌了,这一惊呼之下,自也就顾不得再置气,一伸手便将食盒接到了手中,素手轻伸,一块糕点已进了口中。

呼呼,火总算是灭了!望着赵琼那开心的吃相,李显的心不由地便是一松,也不开口,只是默默地凝视着赵琼那秀气的面容,一时间竟看得痴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白雁之约(上)

崤山行宫,祈年殿的寝宫中,一身淡黄单袍的太子李弘焦躁地在空无一人的室内走来走去,哪怕夜色已是颇深了,却依旧无一丝的睡意,一双眼时不时地瞟向室门处的那道屏风,一派若有所等之状。

“殿下。”

就在李弘等得心焦不已之际,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突然在静夜里响了起来,旋即便见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从屏风处转了出来,几步便走到了李弘身前,躬着身,轻唤了一声。

“你怎么才来,孤都等了大半天了。”

一见到来人,李弘的脸上立马露出了丝古怪的潮红,嗔怪地埋怨了一句,那神情十足十像是在与来人撒娇一般无二。

“殿下错怪林逸了,非是某不想早些来,实是班子里几个友人兴致太高,某实是脱身不得,让殿下久候,皆某的不是。”

来人姓林,单一个字逸,乃是东宫戏班里的头牌优伶,也是东宫里最受李弘宠信者,其“友爱”程度便是陪李弘一道长大的伴当王德全都要稍逊一筹,此时见李弘出言责怪,林逸并没有丝毫的紧张与畏缩,而是温和无比地解说了一番,那架势浑然便是一派大人哄小孩的模样。

“那帮人真该死,好端端地发甚疯,回头孤定饶他们不得!”

李弘跺了跺脚,一派气恼状地埋汰了一句,大有将撒娇进行到底的架势。

“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某这不是来了么?”

林逸显然并不在意李弘的威胁之语,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一派“爱怜”状地看着李弘,和煦地出言安慰了一句道。

“算了,孤也懒得跟他们计较,唉,再有两日便要到洛阳了,孤心里烦透了,逸君赶紧帮孤拿个主意,终归得推了那门婚事方好。”李弘自然不会真的去跟一帮地位低下的优伶过不去,不过就是随口说说罢了,话锋一转,便已说到了正事上。

“殿下,您这不是为难某么,放着阎相、郝相等诸位德高大人不问,某区区一优伶,岂敢过问此等大事哉?”一听李弘如此说法,林逸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一抹苦笑,耸了下肩头,无奈地回答道。

“他们,哼,他们就只会劝孤应下这门亲事,天天都跟孤谈甚子人伦大道,哼,孤又不是孩童,何须他们来说教,孤不管,逸君定得给孤出个好主意来!”林逸话音刚落,李弘便已如被踩住了尾巴的花猫一般跳了起来,气咻咻地埋怨开了,一派小孩儿的蛮横无理之状,哪还半点有人前那等从容儒雅的太子风度。

“殿下,您这是强人所难,某……”

林逸有着一张粗豪的脸庞,可此时却苦得皱成了一团,十二万般无奈地摇着头。

“不管,不管,逸君不拿出个主张来,孤便不罢休!”

太子跺着脚,一派耍赖的样子,嚷嚷着打断了林逸的话头。

“唉,罢了,某想想。”林逸显然拿李弘没办法,叹了口气,低头思索了一番之后,眼睛突然一亮,笑着道:“殿下可曾听过苏武牧羊之典故么?”

“嗯?苏武牧羊?逸君何出此言?”李弘尽自聪慧过人,可却怎么也想不通自个儿的婚事与苏武牧羊能扯上甚关系,眼一眯,疑惑万分地追问道。

“殿下莫急,且听某详细说来,相传苏武能得以归国,皆有赖白雁传书之功,此白雁者,祥瑞之兆也,非寻常可得,若是殿下使人上表称大婚须得白雁为贺,此事拖延下去并非难事,时日一久,自可从容解脱,何愁事不得解?”林逸笑呵呵地抖了抖大袖子,不紧不慢地将所思之策道了出来。

“白雁?好,就这么定了,逸君果然多智,孤没看错你,好,太好了,孤明日就让礼部的人手上本去!”一听林逸如此说法,李弘立马便兴奋了起来,拍着掌,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款款地倒向了林逸。

“殿下……”

面对着李弘的投怀送抱,林逸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爱怜地唤了一声,手一伸,就此将李弘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咸亨二年五月初一,晴,午时将至,天空万里无云,火辣辣的阳光烘烤着大地,热浪/逼人已极,空气中甚至出现了层层水样的波纹,纵使有着华盖的遮挡,可这等热却依旧难熬至极,别说一帮子年老体虚的大臣们了,便是李显也生生被热得浑身大汗淋漓,擦拭用的白绢都已不知湿了几条了,内心里实巴不得赶紧结束这烦人无比的差事,奈何想归想,做却是无法这么做的,至少在太子的大驾没到来之前,无论是李显还是一众奉旨前来郊迎的朝臣们,都只能老老实实地在烈日下站着,任凭热浪将自个儿变成了水做的人。

“哒哒……”

就在众人等得皆有些不耐之际,一阵沉闷的马蹄声突然隐约响了起来,旋即便见一队手持各色旌旗的金甲骑兵从远处的山道转了出来,静静地等候着的人群中瞬间便因之而骚动了起来。

我勒个去的,这厮总算是到了!李显眼神好得很,第一眼便看清了当先那面明黄大旗上的徽号,心神不由地便是一松,可脸色却是就此肃然了起来,一挥手,断喝了一声道:“奏乐!”此令一下,早已待命多时的鼓乐班子立马卖力地吹打了起来,鼓乐声响成了一片,热闹非凡。

“臣弟李显(李旭轮)奉旨率群臣恭迎太子哥哥!”

一辆金铬车在数百骑兵的簇拥下,缓缓地驶到了郊迎诸人的面前,没等车门打开,李显与李旭轮便已疾步迎了上去,各自躬身行了个大礼,按着章程,朗声禀报道。

“有劳二位贤弟了,都平身罢。”

车厢里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一只苍白的手从车帘处伸了出来,略一示意,旋即便见数名侍候在车旁的小宦官将车帘子卷了起,面色苍白的李弘从内里探出了个头,扶着一众小宦官们的手,下了马车,缓步走到李显与李旭轮的身前,和煦地笑着,虚抬了下手,轻声吩咐道。

“臣弟等谢太子哥哥隆恩。”

李显与李旭轮听得太子叫起,自不敢怠慢,各自谢了恩之后,这才站直了身子。

“这大热的天,等久了怕是不好,让群臣们都先散了罢,有事回头再议好了。”

李弘环视了一下躬身迎接的一众朝臣们,一派体恤状地下了旨意。

“太子哥哥英明!”

李弘要卖好,李显自也不想做恶人,恭敬地应答了一声之后,便即走到一众朝臣们面前,高声将李弘的恩旨传达了下去,早已被热得快中暑的朝臣们哪有不应之理,各自称颂了一番,旋即便逃也似地全都走得个一干二净了。

“小弟见过六哥。”

李显将群臣们全都打发了去,这才转回了身来,却见一脸晦暗之色的李贤不知何时也站到了李弘的侧后方,忙疾走数步,抢上前去,拱手招呼了一声。

“七弟辛苦了。”

李贤气色不好,显然没啥交谈的欲望,只是点了点头,简单地回了一句,便即闭紧了嘴,无所谓地听着李弘在那儿亲切地与李旭轮拉呱个不停。

“启禀太子哥哥,父皇、母后正在宫中候着,您看……”

眼瞅着李弘在那儿跟李旭轮闲扯个没完,李显不禁有些火大——太子的行程本身是可以调整的,完全没必要非得赶在午时前后这最热的时分抵达,大可将时间推迟到日头不那么艳的傍晚时分,如此肆意行事,除了表达不满之外,哪还有甚旁的用意,只不过明白归明白,李显却不可能就此事去跟太子明着计较,只能是轻咳了一声,搬出高宗与武后来压李弘一头。

“唔,七弟提醒得是,倒是孤见到小弟心喜之余,竟忘了正事,也罢,那就一并进宫去好了,八弟来,与孤同车而行罢。”

被李显这么一打岔,李弘自也不好再多拖延,只能是笑着接受了李显的提醒,点了下头,一派歉然状地吩咐了一句道。

“太子哥哥,小弟不敢,小弟……”

李旭轮从懂事起便大多是在洛阳度过,与李弘之间甚少有交集,这冷不丁地听太子提议同车,心不由地便是一慌,口中说着不敢,一双眼却不自觉地看向了含笑不语的李显,眼神里满是探询之色。

“八弟无须紧张,来,跟为兄来罢。”

一见到李旭轮将目光投向李显,李弘的笑脸不禁便是一僵,可却不打算就此作罢,摆了下手,笑着说了一句道。

“如此甚好,那小弟便与六哥坐一车好了。”

李显自是清楚李弘如此着相地拉拢李旭轮的用心何在,可也懒得多加理会,更不会蠢到当场揭破的地步,这便笑着拱手提出了个建议。

“那,小弟便叨劳太子哥哥了。”

李旭轮最佩服的人便是李显,这一听李显如此说法,自也就不再迟疑,恭敬地行了个礼,而后跟在李弘的身后,向停靠在一旁的金铬车行了去。

恭送李弘上了马车之后,李显哥俩个飞快地交换了个眼神,也没再多耽搁,并着肩走向队列里第二辆马车,须臾,大队人马便缓缓地向着城门方向驶了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白雁之约(中)

“七弟,那厮的大婚究竟是怎个说头,为兄总觉得这里头古怪不小。”

李贤的性子急,向来存不住心思,这才刚上了马车,屁股都尚未落座,他已是急不可耐地出言问了一句道。

“呵呵,六哥英明,一眼便见分晓。”

李显并没有急着解答李贤的问题,而是笑呵呵地奉上了一顶高帽子。

“罢了,七弟休要说笑了,这里头的古怪何在?”

李贤心情不好,自是无心说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再次出言追问道。

“六哥所料无差,这里头确实古怪不小,事情说起来话长,左右到宫前还有不少时间,小弟便从头说起好了……”

李显此番布下一盘大棋局,本就需要李贤从中配合,自是不会隐瞒过多,这便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述说了一番,当然了,该隐瞒的绝对机密李显是断然不会跟李贤明说的。

“原来如此,我就说么,那裴居道本是母后身边的一条狗,好端端地居然要跟那厮结亲,怎么看都不像回事儿,敢情是七弟在里头穿针引线,呵呵,倒也有趣得很,只是为兄在途中偶闻太子那头似乎派人上了本章,说是要以白雁为贺方显祥瑞,这白雁乃稀罕物,不说百年难得一见,就算是有,又该从何处寻了去?”李贤并不傻,只一听便已明白李显玩的是驱虎吞狼之策,心中登时为之一喜,可转念又想起了白雁的珍稀,眉头不由地便皱紧了起来。

“白雁么?嘿,太子哥哥自以为能凭此物拖延婚事,所行的不过是以拖待变之策罢了,可惜啊,小弟偏生不让他如愿。”李显坏笑了一下,不以为意地说了一句道。

“哦?计将安出?”

一听李显说得如此自信,李贤的眉头不由地便扬了起来,狐疑地看了看李显,见其轻松自如的模样不像是在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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