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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唐攻略(府天)-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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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嫣然对慕容复笑着点了点头,又继续解释道:“我那位父执长辈,老来体弱多病,却想多延几年寿命,然而大夫束手,他自然就只能在丹药上头求。虽说明知这可能有害,可难道我这个作为晚辈的,就忍心揭穿他,对他明说这丹药有百害而无一利,而让他自暴自弃?”
于是,李贤的脸色瞬息万变了一阵,最后露出了诚服之色,在马上朝徐嫣然拱了拱手:“看来这堵不如疏,若非徐才女提醒,我这错只怕就犯得大了。不过,我倒是想请教,你用重金求了丹药回去,难不成就这么给你那位父执长辈服用?”
此时,徐嫣然的面上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六郎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偷梁换柱?只要肯下功夫,这自己制造出来的丸药,和这丹药有什么两样?”
慕容复和张坚韦韬固然是吃了一惊,李贤也是为之瞠目结舌,最后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这又尽了孝道又没有危险,他怎么就没想到?亏人家还说他机灵百变鬼主意多,看来火候还差得远呢?
于是,他干脆策马靠近了徐嫣然,打听起丸药的制法来。不打听还好,这一打听,他愈发郁闷了——徐嫣然的心得很简单,找个可靠的道士帮忙,横竖就是蜜糖丸子,保管吃不死人!
第四百七十四章 有东岳先生帮手,假丹药就是真丹药
天子最信什么人?是皇后妃嫔,是儿女亲戚,还是朝中大臣,抑或是贴身内侍?
若是真正说起来,皇帝最相信的人当然是自己。但除此之外,大唐如今的天子李大帝最相信的就是陪伴他走过风风雨雨的武皇后,其次太子李弘和雍王李贤大概勉强算两个,朝中几个宰相信则是信,但以李治反复无常的脾气,今天把你捧到天上,遇到变故把人丢一边着实不是什么新鲜事。至于王福顺亲近固然是亲近,但要想发挥什么影响力却是门都没有——毕竟,上头看着的人是武皇后。
在这些人之外,郭行真大概算是一个异数。早年的信任也就罢了,但是,上次差点闹出什么厌胜风波,换成别人别说一个脑袋,就是十个脑袋也掉了,可他愣是靠内因外力生生扭转了过来。如今完成了在东岳观替李大帝和武皇后祈福的工作之后,他回到长安便被召入芙蓉园,眼看旧瓶装新酒,又要大放光彩了。
苦尽甘来,袁天罡之言诚不欺我!
走到哪里都被人尊称一声郭真人,芙蓉园中那些内侍宫人无不毕恭毕敬,即使名为世外高人,郭行真也感到自鸣得意。这要是不重视名声,他巴巴地放弃清修清闲的日子不过,跳进名利场厮混干什么?
既然住进芙蓉园,他这个真人当然也被分配了一处院子,环境清幽景致优美暂且不提,难得的是离帝后所住的惊燕阁很近,可以随时以备咨议。不过这一天这时辰,他却在蒲团上打坐——这是他早上刚刚从皇帝那里接来的任务,也就是替病中的李弘祈福念诵。
然而,草草用过清淡的饮食后,他下午的祷祝工作才刚刚开始,就被外头冲进来的一个不速之客给扰乱了。而郭行真对别人可以端出真人的架子,在皇帝皇后面前也能够侃侃而谈黄庭道德,可如果是李贤,他那副淡定从容的模样就再也维持不住了。更重要的是,就连他派在外头守门的两个道童都直接把人放了进来,他还能说什么?
“我奉了陛下之命,正在给太子祷祝呢,殿下怎么不在太子那里,居然有空跑到我这里来了?”
李贤用脚后跟把两扇大门踢上,这便不管不顾地盘腿坐在了郭行真对面,若有所思地在他身上来回打量,最后没头没脑地问道:“老郭,你会不会炼丹?”
如果换成别人来问这个问题,郭行真定能够张口就来滔滔不绝。他是自幼出家的道士,熟读道家典籍无数卷,百姓中不少都拿他当活神仙似的膜拜,这炼丹术虽说不是他的拿手好戏,可至少也涉猎过,理论是着实不缺的。可问题是,李贤从来就摆出了一幅油盐不入的架势,怎么如今转了性子?
莫非,是他能够度化这块最冥顽不灵的顽石么?
佛家讲究一个缘字,而道家虽说不把缘字挂在嘴边,但归根结底,行走于世俗界权贵间,结缘也是必不可少。所以,他猛地激动了起来,但还是竭力淡定地一捋下颌长须,露出了一丝从容的微笑:“怎么,雍王殿下如今对炼丹术有兴趣了么?”
李贤仿佛不认识似的瞅着郭行真,摩挲了一会下巴,他忽然认认真真地问道:“老郭,如果是你向父皇献丹药,能否超过那几个天竺番僧?我的意思是说,父皇是会更相信你,还是更相信那几个天竺和尚?”
“我受过陛下敕封,又曾经代陛下和娘娘登泰山祭祀,那几个天竺番僧算得了什么!”郭行真一下子露出了极其傲然的表情,颇有一种睥睨天下同道的风采,“天竺乃是佛国,佛家又哪里懂得什么炼丹?不过是盗了我道家的一些炼丹诀而已!若不是不想让陛下失了面子,我早揭穿了他们的招摇撞骗!”
得,这年头和尚道士的御前竞争还真是激烈,果然是彼此看不对眼,看来这事情有希望!
李贤一下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挪动了一下身子更上前些,便低声对郭行真叨咕了一阵子。他这一番话说完,就只见刚刚那位信心满满的东岳先生露出了极其惊愕的表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猛地深出手指着李贤,嘴皮子哆嗦了一阵子,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
瞪了李贤良久,他最后才好容易迸出了一句话:“殿下,难道你信不过我的炼丹术?”
李贤毫不客气地反击了回去:“老郭,你自己想想,古今中外,这皇帝服用丹药的,有几个真能延年益寿的?不是我信不过你,但献长生不死药变成了献毒药,难道这不是弑君大罪?”
“可是,这也不能用……不能用蜂蜜合丹!”
蜂蜜合丹四个字一出口,事情顿时明朗了起来——敢情李贤刚刚撺掇郭行真献丹药是假,暗地里用调包计是真。怪不得以两人这深厚的交情,郭行真还是被吓得不轻。
“老郭,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某些山野乡村的百姓,从来都是筋骨硬朗不看大夫,到花甲之年尚能下地干活,可某日被一个大夫诊治出患了不治之症,结果服药没几天就死了?这病之一字,最是人所惧怕之物,倘若这病药石罔效,那么就只能从其他地方想法子?只要这药丸对人无害,而父皇又以为这是灵丹妙药,这信心百倍之下又有太医在旁精心诊治,人逢喜事精神爽,你说是否会有效?”
“再说了,你若是说那蜂蜜采自某名山大川的灵蜂,有种种奇效,就算别人指摘又如何?太子这次的病你该知道,要这事情发生在父皇身上,你以为会如何?”
倘若是别个道士,面对这种歪理定会嗤之以鼻严加驳斥,但郭行真这个道士虽说熟读道家经义,但骨子里还是一个很能变通的人。命理之术他信,谶纬之术他也信,但是,某些世俗上的进退之道他更相信。最最重要的是,本着之前和李贤的数次交往,他不得不承认,李贤虽说有些任性妄为,但至少还没捅过什么真正的漏子。
然而,这事情太大,他不得不好好思量一下。
和郭行真交涉过之后,得到对方答应好好考虑这一承诺,李贤便出了清宁居。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大的干系,这要是郭行真会一口答应下来,那才是真的有鬼。沿着小径一路走去,他不觉就重重叹了一口气——他李贤居然要在这事情上弄虚作假,这都是什么事!
很快,李贤就再次体会到走路不能心不在焉这句话的含义。他这只顾埋头走路,一不留神就和某个从树林中冲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他这身板厚实固然不要紧,可另一个人却踉跄后退了几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啊,对不起……咦,怎么是你?”
李贤反射性地说了一声对不起,这定睛一看,一时却愣住了——那个坐在地上正发怔的人,可不是哈蜜儿?见人家呆呆地看着自己,他赶紧上前把人拉了起来,却发现哈蜜儿的手肘蹭破了老大一块皮,隐隐甚至能看到血迹,站起来的时候还有些一瘸一拐的。
他来不及多想,掏出一块帕子三下五除二把她手肘上的伤草草包扎了一下,弯下腰正要看她的脚时,却只见哈蜜儿犹如小鹿似的往后跳了两步,面上露出了一抹娇艳的红色。
“不……不碍事的,是我不该慌慌张张从林子里冲出来!”
她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李贤顿时觉得更疑惑了。此番来芙蓉园,他带了阿萝和哈蜜儿,前者还得不时上武后那里汇报工作,可这哈蜜儿一般很少出门。而这边和他住的那地方有大老远的距离,她忽然跑到这里来干吗?
被李贤的目光一看,哈蜜儿顿时更慌张了,急急忙忙地解释道:“我只是好些天没有练舞了,想到这树林中好好习练一下。荣国夫人前几天找了我,说是让我在她寿诞那一日献舞一曲,我……我没有其他本事,所以当然要……”
老外婆的吩咐?李贤一下子诧异,可又隐隐觉得这事情似乎流露出几分古怪的味道。再想想阿萝这几天常常不见人影,小丫头大姊头也很难得见,他愈发觉得,很可能是别人在筹划什么。
打量着哈蜜儿娇艳欲滴的脸庞,他干脆强令她在旁边一块石头上坐下,不由分说硬是脱下了她的鞋袜。这鞋袜一除去,他便看到了上头的不少疤痕,大约是常年累月跳舞旋转留下的,而刚刚那忽然一跌,也在她脚踝处留下了些微红肿。
其他的不在行,但他平日练武没少有个什么跌打损伤,对付这点小伤自然是得心应手,不消一会儿就处置完毕,一抬头就看见一张死咬着嘴唇泫然欲涕的俏脸。
“好了,别担心,这点小伤耽误不了你的正事!以后有什么事情别这么鬼鬼祟祟的!”
没好气地在那挺拔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李贤这才把人拽了起来,沿着小路往外走。才刚刚出了这一片林子,迎面忽然又走来了三个女子。后面两人似是侍女,而前面一人赫然是他那位未来的嫂子。
一看到他,杨纹因猛地眼睛大亮,竟是匆匆奔了过来,打量了李贤旁边的哈蜜儿一眼,这才低声问道:“雍王殿下,这两天怎么不见太子?”
得,看来那对未婚夫妻的感情,已经初现端倪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武皇后夜探太子,众佳丽苦等生波
虽然李弘只是发烧,但由于热度极高,所以最初太医束手无策的时候,李治和武后严禁泄露消息。不过,随着李弘的醒转以及病情的稳定,上上下下一大堆人的心也就渐渐放了下来。于是,原本封锁的消息渠道开始逐渐放开,里里外外的人也就纷纷知道了这件事。
原来是太子病了!
那天在芙蓉园外头守了一晚上的几个大臣长长嘘了一口气,尤其是原本窝着满肚子火气的张文瓘。不过,放下一桩心事不代表他们没有其他心事——这太子病了,皇帝似乎又因为身体不好不能处理政务,岂不是大权都落在了皇后手里?
于是乎,政事堂新三巨头几乎被骚扰得不胜其烦。年纪一大把的上官仪甚至认认真真地考虑过,自己是不是提一个申请,也到芙蓉园中去避一避风头。不过,即便他想这么干,同样处在水深火热之中郝处俊和李敬玄也不会放人。
外头人的麻烦,正在芙蓉园中的李贤当然无暇理会。自从那天和郭行真商量之后,不出一日,他就得到了老郭的答复——虽然只是笼统的愿意尝试,但总归是一个莫大的进步。事实上,这要没有精心准备外加万全计划,他也不敢贸然玩什么小把戏。
忙活此事之余,他也没忘记天天去探望一下自己的太子兄长。然而,几趟跑下来,他竟是无巧不巧地每次都会撞上未来的嫂子,这也使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很有当电灯泡的潜质。于是,当某天再次看到这对未婚夫妻俩隔着帘子,丝毫不逾越雷池半步,他着实无语,索性干脆就改成了夜半探望。这样一来,他怎么也遇不上那一位了。
“就只是小小发烧,居然折腾得鸡飞狗跳,我这一病还真是麻烦!”
听着外头阵阵鸣虫的声响,李弘斜倚在床榻上,表情很有些怅惘。斜睨了一眼正在一旁熟练地削梨,仿佛没听见自己话似的李贤,他不禁提高了声音,没好气地叫了一声:“六弟!”
李贤这才转过头来,见李弘怒瞪着他,他便漫不经心地置之一笑:“五哥,人吃五谷杂粮,生病也是难免的。你是太子储君,大家忙活一下那是天经地义。你要是感到过意不去,赶紧养好身体正经,免得我成天被父皇母后抓差,小令月也不会哭肿了眼睛!”
好好一句话被说成这样,李弘自然为之气结,他刚想说一句什么,却不料李贤不由分说削下一块梨往他嘴里一塞,恰好把他到了喉咙口的话堵了进去。
趁着这工夫,李贤三下五除二切成整整一盘,往旁边的小几上一放,这才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五哥,生病就好好养着,别心思太重。你这一病,大家慌成什么样你是没看见,我就差没把刀架在太医脖子上了,最后更是捣腾出无数土方子。幸好没吃出问题,否则我只怕要去撞南墙了。咳,你就算不为别人着想,也得为我未来的嫂子着想,为你还没出世的儿女着想!”
猛然间,他想到了李弘那天心血来潮硬是拉着自己相扑的情景。如今再仔细揣摩,仿佛那时候李弘就有些过于亢奋,可惜当时他没看出来……对了,那洗澡水有些发红,是不是也和服用丹药有关?
李贤坐在那里忽然陷入了回忆,而李弘的眼睛也仿佛失去了焦距似的,正望着不远处柜子上的一个木匣——那正是之前李治派李安国送来的三枚丹药,兴许,是他的服用方法出了问题?
大唐皇帝皇子和皇亲国戚向来就有服用丹药的习惯,而李弘由于秉性脆弱,又因为在东宫的学业负担非常辛苦,八岁就开始屡次监国,甭说铁打的汉子熬不住,他那么一个少年更加顶不住。所以,在李治的关心下,他曾经把丹药当炒豆似的吃了不少,并不像李贤这样排斥。
两兄弟大眼瞪小眼俱是坐在那里发愣,而在窗外站立许久的某人终于站不住了,绕到门前轻轻推开了门。虽然她动作轻,但这门还是不可避免地发出了一声嘎吱的声响,而正在各想各的事情的两兄弟几乎同时抬起了头,一看来人全都愣了。
“母后!”
李贤见机得快,蹭地一下跳下了床榻,紧跟着便殷勤地搬来一个锦墩安放在床榻前,笑吟吟地把人搀扶坐下,自觉自愿地省去了行礼的环节。至于榻上的李弘原本准备行礼,结果被武后右手一按,只得又躺了回去。
“还以为贤儿你来探望太子,会说些什么悄悄话,结果半点动静都没有。我听着实在不像样,只能推门进来。”嗔怪地瞪了李贤一眼,武后便转头打量了李弘一会,欣悦地点了点头后,便关切地嘱咐道,“你这还在病中,就不用操心外头的事了。我已经吩咐东宫把必须得你过目的奏疏文书等等全部转送我那边,就是你父皇也已经允可,你就好好养病吧。”
李贤注意的是前半段,暗自庆幸自己刚刚正好陷入了沉默,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而李弘注意的是后半段,想到自己将会有一段时日不能视事,必定会让臣子失望,心里也有些黯然。一时间,兄弟俩各有各的想头,都愣在了那里。
对于李贤的爱走神,武后是深有领教,却没想到如今连李弘也感染了这毛病。没好气地又教训了两兄弟一番,又留下李治让她捎带来的书籍和一些小玩意,她便起身准备离开。见李贤也巴巴地站起来说是要送,她却没好气地摆了摆手。
“我有那么多人跟着,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倒是你五哥病得发慌,你陪着多说说话就是了。”
武后出门之后,阿芊就带着几个内侍簇拥了上来,见天色渐凉,便又在她肩上搭了一件披风,随即退至她的身后。其他人也分作了前导和后队,都远远离着十几步。
别人都离得远远的,阿芊遂微微上前几步,贴着武后的身子低声禀告道:“娘娘,刚刚有人报信说,东宫那些僚属想要探望太子。”
“太子病了,倘若我不接手,这与其说是太子监国,还不如说是他们专政,他们当然当然想要求见太子或陛下,名正言顺地好拿过大权。宰相想要主宰朝政,这大臣也想发挥他们的影响。当初长孙无忌违逆陛下的意思独断专行,敢情还有人想要学他!”
武后晒然一笑,面上露出了极其轻蔑的表情,忽然又停住了步子:“对了,听说贤儿前几天去找过那些天竺僧人的麻烦,他一向就是个任性不拘的主,别真闹出了什么麻烦才好!”
这几天阿芊跟着武后忙前忙后,几乎是累得昏天黑地,哪里还有工夫注意这种事,一听这话也是惊到飞起。一时间,她的眼前顿时展现出一副血流满地尸横遍野的场景,好半晌才回过神,自嘲地笑了笑。
要李贤真敢这么干,只怕早就惊动了长安县,闹得满城风雨,哪里会像现在这么安静?
于是,她不无谨慎地答道:“大约……雍王殿下这次比较克制?”
一听克制两个字,武后先是一愣,随后难以抑制地大笑了起来。许是这些天心情压抑,她许久不曾有这样的大笑,非但前头的人忍不住回过头来,就连后头的人也忍不住在那里张望。不过武后积威之下,很多人都赶紧垂下了头,权当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武后终于停住了笑声,但面上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他要是克制才有鬼了,就算没有大打出手,少说也是威逼利诱,我的儿子我还不了解么?”
倘若李贤在这里,必定会叹息老妈的明察秋毫,然后盘算自己的另一个设想是否有泄漏之嫌。然而,站在武后身边的是阿芊,这一位年岁长心思多,将武后服侍睡下,她便匆匆出了惊燕阁,准备去找李贤兴师问罪——算算入住芙蓉园十几天,除了公共场合,她还没有和李贤见过一次,早就在心里记挂上了。
可是,她兴冲冲地到了地头,却愕然发现自己扑了一个空。里头和她抱着同等心理的人还有几个,但正主儿却压根没有回来。扫一眼贺兰烟那紧绷的脸色,屈突申若讶然的表情,她原本有些烦闷的心情便觉好了很多。
不管怎么说,李贤总不是和这两位在一起!
于是,三个各怀心思等着李贤的女人便在房间里聊起了天,不多时,随着阿萝和哈蜜儿的加入,三个人又变成了五个,这时间渐渐就过得快了。等到月上中天李贤回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满屋子不善的脸孔。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与未婚妻和情人的密谋
好些天没看到人了,所以,这时候发觉一屋子的莺莺燕燕,李贤几乎以为自己这几天东奔西跑,不幸得了幻视症,不禁使劲揉了揉眼睛。直到证明自己的视觉没有任何问题,他这才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旋即也不管那些或怒瞪或嗔怪的眼神,径直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夜了,大家都早点睡吧!”
这句话一出口,原本预备了满心质问的贺兰烟顿时觉得满肚子气泄了一半,竟是难以抑制地噗嗤一笑,最后还是在屈突申若恼怒的眼神下方才缩了缩脑袋。然而,这其中最最火冒三丈的却是阿芊,想想自己好容易来这么一趟,这惫懒的家伙居然想溜,哪有那么便宜?
于是,她猛地站了起来,一个箭步窜上前去,一把拽住了李贤,口气中也流露出几分不善:“殿下,这一屋子的人可都是等了你一个晚上,你就不准备交待一下么?”
此时此刻,屈突申若也拉着贺兰烟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挡在了李贤身前。眼看这光景,阿萝便扯着哈蜜儿退到了角落,面上露出了看好戏的微笑。虽说她平日没少和李贤玩闹,可这时节已经有三个出头的挡在前头,她去凑这个热闹干什么?
非但如此,她还在哈蜜儿耳边低声嘀咕道:“哈蜜儿,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戏,待会千万别眨眼!”
然而,哈蜜儿却仿佛没听见这话似的,微蓝的眼眸始终流连在李贤身上,面上也露出了一抹动人的娇艳。只不过,如今处于所有人目光焦点之中的乃是李贤,倒是没有人注意她。
而对于李贤来说,前后左右都堵有人,他只能放弃了蒙混过关的打算。大姊头是头一号不好惹的,因此他自是不奢望能够突破;至于阿芊,虽说妩媚妖娆起来无人能比,可这一位骨子里却总带着那么几分强悍。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往左斜退了一步,忽然撞进了贺兰烟怀中,右手更是顺势揽住了她的腰肢。
自从婚期议定之后,贺兰烟住进了荣国夫人的宅邸,别说和李贤见面的机会只有那么寥寥数次,中间还迭遭变故,早就积累了满肚子怨气。虽说这事情和李贤无关,可既然没处发火,她便想着在李贤身上找回来,谁知两人的时间如今根本不合拍,自从那晚泛舟之后,几乎难以聚到一块去。
此时此刻,倚靠着那坚实的臂膀,她那满腹牢骚委屈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又嗔又喜的笑容。
“申若姐,没来由摆出这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干吗?这要说兴师问罪也应该是我才对,这两天我这里冷冷清清常常看不到人,我找谁评理去?阿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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