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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唐攻略(府天)-第2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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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去了?当然,用更冠冕堂皇的话来说,这属于帝王必须显示的仁慈,李世民连太子都一下子废了,对于他那个敢谋反的弟弟绝对是恨不得一脚踹死,只是没奈何方才表现出这假惺惺罢了。
反正有那么多熟读唐律的大臣,不愁办不到想办的事。
而这一次虽然不是大逆之罪,但因为那十几位王公的行为实在太恶劣,在朝堂上激起了公愤。尤其是当那位鼻青脸肿的御史出现时,朝官们一片哗然,纷纷愤慨地表示一定要惩处凶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云云,尤其是不少低品官员的反响最热烈。
现在那群王公敢闯入一个监察御史的家中肆意打砸,谁知道将来若是自己惹上了这几个王公,人家就不会这么干?于是,同仇敌忾的风头一起,那就再也止不住了,甚至有人以头碰地痛哭流涕地表示,不惩治恶王,无以谢天下。
民间本就已经议论得沸沸扬扬,这朝堂上的说法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传了出去,于是,恶王就成了专有名词,无数人都在那边信誓旦旦地说,那些恶王作恶多端,朝廷这次一定会除之而后快。更有甚者则是悄悄地说,只怕这次倒霉的不单单是那些恶王,其他皇族宗室也会一体倒霉。
然而,大唐的金吾卫不是吃素的,但凡在说话的时候夹带上这些私货的,基本上第二天就被抓到了洛阳县衙报到。而由于这个缘故,洛阳县衙的大板子这些天是敲得噼啪响,里头鬼哭狼嚎的声音就没有断过。自然,在这么严密的监控下,那些散布谣言的源头也被一个个挖了出来,扣上了一顶顶图谋不轨的帽子。
而霍王李元轨则是最最安分守己的一个,他一没有抱怨,二没有串联,一幅完完全全不关心的模样。当然,由于他是除了韩王之外,目前皇族中第二年长且辈分大的,所以上门求助说情的不在少数。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接待,但人家在那里哭诉的时候他却往往不到一刻钟就会打瞌睡,最后醒来的时候便诚恳地道歉说,人老了不行了诸如此类云云。
久而久之,这霍王老而昏庸的消息不胫而走,他这门庭顿时冷清了下来。李元轨对此却不愠不恼,吩咐紧闭大门,自己则是优哉游哉地调教孙儿孙女,闲来无事的时候读读书,别提多么惬意,仿佛外头有再多的事也和他不相干。
他和韩王不同,武惠娘那件事他只不过是转了个手,其他的他一概没有插手,即使韩王告发那又怎么样,难道还能凭借这个治罪?再说了,倘若当初的事情披露出来,对太上皇李治,对武后,哪怕是对整个皇族都不是什么好听的,他就不信李贤会做出那样的蠢事。
当年他对武后窃居后位相当不满,心中还记得当初兄长太宗对自己的期许,自以为应当挺身而出,所以方才策划了那么一场戏。如今看来,他那时候真是愚蠢地到家了。他那侄儿李治从来都是三心二意的人,偏偏对武后视若珍宝,他就算做再多的事情也没用。贤王的名头,丢在皇家纷争这浑水里头,连个泡都冒不出来。
至于虢王那些个傻瓜……原本就该死了,这次就是不死也得脱一层皮,关他什么事?
李贤不是人肚子里的蛔虫,当然不知道某个贤王作何想法,所以他没有放松应该的警惕。好在由于虢王这一群王公做出了一件蠢得不能再蠢的大蠢事,因此原本准备四处串门联络一下感情的皇族们都有些投鼠忌器,不敢把手伸得太长,全都在翘首等待着最后的发落。所以,他最近的日子过得很简单——因为上门求情的有大姊头和苏毓帮他挡着。
当屈突申若真正处于爆发状态时,他完全不用担心有人堵大门的问题。
既然是诏狱,他当然得看看自己上头那些人是怎么个章程。虽说是上头,但如今在他上头的总共才三位。
老爹李治彻底被那些皇族给激怒了,如今什么事都是你们看着办;武后不消说,按照他这位老妈的宗旨,恨不得把这些人全都死了方才安心;至于李弘……不得不说,李弘果然是心怀仁厚的谦谦君子,即使到了现在还在那里犹豫,而且担心的是人家非议太上皇李治。
从这一点来说,某人仁义之君的头衔确实是名副其实。只不过这一回李弘就是再想仁义一把,李贤也不会答应。这仁义之君古今中外倒霉的多了,最没意思。于是,在他的授意下,李弘只得犹犹豫豫地“病倒”了。即使是这样,某人也不忘警告说,不能随便诛戮皇族。
李贤没想过要杀人,尽管先前那件事搁在不管哪个官员或是百姓身上都是杀头大罪,但对于皇族来说,因为劣迹斑斑而被处死,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要真的杀了,不但宗室中间会出现恐慌,而且百姓只怕会更加无法适从。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虽然这么嚷嚷的人很多,但你要是真的杀几个王子给他们看看,指不定就要有无数人在背后非议你残酷了。这个时代某条不可轻易触动的潜规则就是,皇族只要不是大逆,纵使再大的罪也可以宽恕一二。
所以,在朝堂上吵吵嚷嚷争执了几个月之后,一张盖有皇帝玉玺连同太上皇后印章和东宫储君印章的诰书明发天下,就虢王等王公横行不法的种种罪行进行了总结认定,指出这是万死不能赎其罪,但在这句话之后却巧妙地拐了一个弯,无非是说看在乃是高祖之子的情分上从轻发落。
但所谓的从轻发落,对那些等待结果的皇族们来说却是重重一击。正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其一是夺爵,其二是削封,其三则是勒令闭门思过不奉诏不得外出。对于花天酒地已经习惯了自矜身份的虢王等王公而言,这无疑比要了性命还要难受。
没有王爵,拿什么神气?没有封邑,拿什么花天酒地过日子?不得外出……不得外出他们还呆在洛阳有个屁用!所以,当听说大宗正韩王李元嘉率先上书,称颂皇帝宽厚仁德网开一面的时候,虢王江王和滕王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在狱中自是破口大骂。而其他几个王公却摆出了深刻悔罪认罪的良好态度,再也不敢死硬地对撞。
难道他们的人头能比那钢刀更坚硬?
所以,在诰书下达的当天,李贤就收到了好几份认罪书,甚至其中两份还是血书。所谓的闭门思过,不过就是软禁的一种,而不奉诏不得外出则是给了一把松动的钥匙。只要表现得好,当然能够尽早解除禁足令,至于他那三位至今仍不识好歹的叔祖……对不住了,就请三位好好在家里呆着吧,反正你们的年纪也不小了!
那位递上万民书的监察御史虽说倒霉地被痛殴了一顿,甚至连自己家都是一片狼藉,却成了此次事变中最大的受益者——他一下子被擢升为侍御史,从正八品下猛地升到了从六品下,这种堪称直线上升的好事也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甚至有人捶胸顿足地后悔为什么不是自己挨了这顿打。
这种事也是有前例的,之前遭到某些藩王恶待的属官也常常能捞到这样的升职机会,只不过没有这回那么醒目罢了。
经此一事,洛阳长安的治安大为好转,别说皇族,就连豪门权贵世家也纷纷约束了自家子弟,欺男霸女的现象为之一肃,百姓顿时拍手称快。虽说也有不少人叨咕那几个恶王该杀,但一想到日后这些人都被禁闭家中不可能再出来横行霸道,人们也就释然了。诸王公昔日治地的属官们更是上呈了来自民间的呼声,无不是对此次朝廷举措的赞美。
圣君和明君的光环被套在了李弘的头上,即使某人一直在装病中;贤后的头衔武后自然是当仁不让地接受了下来,官员的称颂她已经听腻了,百姓的好评自然是她非常乐意听到的;至于李贤么……用一句很拗口的话来说,那就是“亘古以来未尝有此贤德储君也”,相形之下,什么体恤民心什么体察下情什么铁面无私,都得往后站。
而在这样乱七八糟的议论声中,李贤的第一个嫡子欢欢喜喜地出生在了这个世界上。和他的姐姐不同,小家伙很是折腾了他的母亲一阵,落地之后便哇哇大哭,声音又急又亮。如果算上李嘉这个养子,这是李贤的第八个孩子,也就是第四个儿子。
某人儿女满堂的愿望,正在一步步实现着。
第七百二十五章 春光明媚女人心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洛阳城的清晨一向都是忙碌的,尤其是那些位高权重的高官们。常参官们是需要天天入朝议事的,所以天蒙蒙亮就得起床在天津桥候着。而哪怕是九参官三参官,一个月也难免要有几天起大早的时候。家教严厉的公卿子弟亦没有睡懒觉的机会。所以,路上走着的虽然大多是百姓,但不少豪门宅第中却能听见阵阵读书声和刀剑交击声。
纨绔子弟是没有前途的,这一点如今在洛阳蔚为流传,成为了不少人教育家里孩子的一大准则。
修文坊面对天街的大门已经敞开了,三三两两的仆役正拿着笤帚和水桶等物清扫着台阶,时不时还谈笑两句。正忙碌的时候,某个眼尖的忽然看见外头进来四个人,连忙朝四边提醒了一声,众人纷纷垂首侍立再无声息,等四人通过方才重新开始打扫。
“大姐,今儿个好不容易崇文馆放假一天,总算是回家了,我们去哪里玩?”
“哎,是啊,要不是死缠烂打,周表叔才不会答应,一定不能浪费了!”
“说来真气人,凭什么娘她们成天不是踏青、狩猎就是打马球开茶会,偏偏我们就要读书读得那么辛苦!”
不消说,这四个自然是李贤的宝贝女儿——灵昌郡主李夙,也就是末儿;上洛郡主李晨;咸宁郡主李夕;钟离郡主李攸,也就是酉儿。年纪最大的李夙现如今十二岁,李晨和李夕十岁,年纪最小的李攸不过七岁。
虽说崇文馆人多很好玩,奈何少不了考核,因此放假乃是她们最盼望的事。四个丫头一面想着出去好好逛逛,一面免不了羡慕一下自己的娘亲们。她们如今上学的时候都是住在崇文馆中,听人家说自家如何热闹,那嫉妒劲就别提了。
“我说各位小郡主,若是这话给你们的娘亲听到了,她们可是要大发雷霆的!”
旁边冷不丁窜出了一句话,四个小丫头登时面色一紧,齐刷刷转头一看,她们全都露出了喜出望外的笑容,动作最快的末儿蹭地一下就窜了上去,撒娇似的扑在了来人的怀中。
“上官姑姑,末儿知道你最疼我们了,一定不会告诉娘亲她们对不对?再说了,今天放假你明明也是最高兴的嘛,因为今天你不用教我们诗文,可以来看爹爹了!”
末儿这么一席话,其他三个小丫头顿时恍然大悟,纷纷拉着上官婉儿的手臂,笑吟吟地问长问短。面对这么四个赶不走说不得的尊贵郡主,上官婉儿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心想也不知道阿韦是怎么收伏这四个小家伙的。
她正忙着敷衍这四个难以对付的小郡主,忽然瞥见那边又来了两位救星,顿时长长嘘了一口气,连忙对着末儿等四个提醒道:“别闹了,你们快看,你们的小姑姑和韦姑姑也来了!”
听到这一声,四个小丫头齐齐抬头,神情一下子变得无比欢喜。太平公主李令月大步上前,冲着她们勾了勾手指头,等她们全都凑上来便在每个人的头顶上各自敲了一记,旋即板着脸道:“听说你们四个在崇文馆中如今是赫赫有名的小霸王,好嘛,你们四个算是霸王,我这个姑姑算是什么?”
上官婉儿原以为李令月这个姑姑会教训些别的,谁知道一上来就和侄女们较起了劲,顿时哭笑不得。见阿韦站在旁边笑吟吟不说话,她便绕过去把人拉到了一边,低声问道:“我听说西北局势已经大定,你可知道慕容什么时候回来?”
“谁知道!”阿韦眨了眨眼睛,旋即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公主都已经二十多了,谁知道竟是心气那么高,这么多年轻才俊看下来,愣是没一个能够看中的,申若姐姐她们也不知道哀叹了多少回,就是母后也一个劲地埋怨。”
上官婉儿听到这些称呼,忽然促狭地一笑,眼疾手快地在阿韦面颊上轻轻捏了捏:“啧啧,才嫁人不到半个月,这些称呼可叫得真顺溜!虽说拖了那么久,可终究是给你心想事成了!说来也怪,师傅怎么老喜欢把事情拖到最后,想当初苏姐姐嫁给他也已经是二十出头了。洛阳城还有人说,这皇太弟殿下古怪得很,偏喜欢年纪大的!”
“死婉儿,你居然敢取笑我!”
阿韦被上官婉儿取笑得满脸通红,少不得拿手反击回去,两个人顿时闹成一团。过了好一会儿,鬓环散乱的两人方才笑呵呵地各自停了,见那边四个小丫头还在围着李令月打转,她们不禁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婉儿,你只比我小两岁,你爷爷就没催过你嫁人么?”
“他催有什么用?”上官婉儿哼了一声,面上露出了促狭的微笑,“我可是太上皇后亲自册封的司诏女官,我假传圣旨说不能随便嫁人,爷爷除了吹胡子瞪眼还能有什么用?我现在可是六品官呢,我爹爹如今也才五品上,上官家如今那么多人,有哪个同辈的官品比得上我?”
一番话听得阿韦直接无语,但亦不得不承认,上官婉儿的天赋确实无人能及。当然,昔日在陪太平公主李令月读书时,也是上官婉儿最最勤奋,闲来更多的时候都是手不释卷。就拿现如今来说,除了为武后草诏之外,她还兼任东宫崇文馆司讲,就是那些五六十岁的老夫子,也都承认上官仪的这个孙女确实是难得一见的才女。
想到这里,阿韦微微犹豫了一下,但本着多年如同姊妹一般的交情,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婉儿,难道你真的准备像男人一样一路当官当下去?你不是也对……对六郎有意么?这韶华岁月过得极快,你若是就这么度过了,将来……”
“韦姐姐,你就别操心我啦,我的事情自己知道。师傅天天都得去东宫,我既然是太上皇后的心腹女官,也同样得天天去东宫,这抬头不见低头见,见面的机会可比你还多!”上官婉儿说着说着,竟流露出了一种狡黠的表情,“怎么样,是不是妒嫉我的好运气?”
这时候,阿韦只能怒斥了一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两人嘻嘻哈哈调笑了一阵,这才发现李贤的其他儿女也都回来了。此时,男男女女挤满了整个前院,欢声笑语热闹不断。直到内院的女主人们闻讯而来各自捎带上了儿女没好气地拍打了一阵拉走,这前院方才渐渐冷清了下来。
历经十数年的岁月,庭院中昔日种下的小树如今已经挺拔高耸,枝繁叶茂。春日的明媚阳光下,那翠绿的叶子缝隙中透着星星点点的金光,洒在刚刚泼过水的青石地上,便显露出几分晶莹诱人来。
而沐浴在春光下的修文坊,则是愈发显得温馨和暖意融融,连带着清静的书房中也充满了一种慵懒。就比如正托词在里头看书的某人,此时此刻那本书却已经盖在了他的脸上,书本下头正传来了一阵均匀的鼾声。看到这个情景,推门进来的人不禁没好气地叹了一声斯文扫地。
“六郎,六郎!”两声叫出没什么反应,来人顿时恼了,恶狠狠地提高了声音,“太上皇后驾到!”
说时迟那时快,刚刚还睡得香甜的人猛地蹦了起来,浑然不觉那本书不知道被他的动作甩到了那个犄角旮旯,只顾着四处瞥看寻找着他那位彪悍的母亲。好容易发觉面前只有他那位彪悍的妻子,他顿时糊涂了,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这才迷迷糊糊地开口了。
“是申若你啊,奇怪了,我怎么听说母后来了?难道是做梦?”
屈突申若又好气又好笑,三两步窜上前去,一把揪住了还想坐下继续睡觉的李贤:“母后人虽然没来,可口信却送来了!婉儿刚刚传达的母后口讯,道是巳时之前你还不出现在她面前,她便亲自莅临,你自己好好掂量一下吧!”
李贤呆了一呆,旋即仰天哀叹了一声:“我不就是翘一天的班么,皇帝五哥如今都已经身体大好了,不用这样天天查我的岗吧!再说了,东宫现在人才济济,中书门下也都是一批年富力强的人,我这个只负责盖印的就算偷一天懒也无所谓吧!”
对于李贤的懒散成性,屈突申若早就习惯了,此时见他抱怨连天,她自然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给了一个没好气的白眼:“这若是平常,你不去也没什么打紧的,不过听说下午吐蕃使节就要到了。虽说噶尔家族已经倒台,吐蕃损失了数万精兵,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小觑不得。你可别忘了,人家还为他们的小赞普向你的宝贝妹妹求亲。”
这下子李贤一下子提起了精神,接过屈突申若手中的软巾擦了擦脸,然后使劲伸了个懒腰,刚刚的懒散表情一扫而空,眼神中露出了几分杀气。
要打他宝贝妹妹的主意?门都没有!
第七百二十六章 不对等的谈判
在文成公主入藏之后,吐蕃的生活习俗有了很大的改变,无论是工艺还是其他都有了相当的进步。然而,潜移默化移风易俗却无法掩盖权力争斗的残酷性,当文成公主在两年前去世,大唐派出了专门的使节前往吊唁之后,吐蕃的内斗就在征战的间隙中完全爆发了。
具体过程不外乎是一个杀字,噶尔家族经营多年的基础一朝之间全部崩塌,论钦陵虽勉强拉起了一支人数不少的队伍负隅顽抗,最终却仍不免兵败身死——不是死于外敌,却是死于内患。对于一个有野心有志向的枭雄来说,这可谓是最悲惨的结局。
而他的其他兄弟亦是死的死散的散,惟有赞婆竟是带着几个心腹投了西州,而薛仁贵则是亲自上书为其求情。想到这样一个通悉吐蕃而且心怀仇恨的人物有一定的用场,李贤便授意薛仁贵把人送到凉州,以备裴行俭咨议。
至此,西北上空的战云算是烟消云散,于是才有了吐蕃的这一使团。所以,李贤当得知对方大剌剌地提出要求娶自己的宝贝妹妹李令月,那心头的火气绝对不止一星半点。
别说老子绝对不会把妹妹嫁过去,就算是其他宗室千金也休想!文成公主是嫁过去了,可是有用么?该打的仗还不是照打,那些工匠陪嫁那么多,还不是就便宜了别人?就算是松赞干布还在的九年中基本上还算太平,但这种政权更迭的事情谁说得准!
当李贤装束一新赶到洛阳宫徽猷殿的时候,内侍便迎上来说武后和李弘正在里头说话,于是他暗想不必跑两个地方,心中松了一口大气。然而,他这一露面,立刻引来了四道怒目而视的目光,好像他犯了多大的罪过似的。
“我还以为你就知道在家睡大觉了,没想到还记得过来!”
武后恼怒地瞪了儿子一眼,好半晌才平复了心情,指了指案桌上的文书:“那些吐蕃人这回明文提出了要求,说是要迎娶令月。莫说如今的赞普已经娶了妻,就是没有,我也绝对不会把令月嫁到那种地方!看看文成公主,看看如今老得不成样子的弘化公主,这若是和亲之后有用也就罢了,可偏偏根本就是糟蹋人,浪费钱!”
武后这掷地有声的话让李弘李贤两兄弟面面相觑。他们当然也是不想把唯一的嫡亲妹妹嫁到外头去的,但自己的老妈直接说糟蹋人浪费钱,这听在耳里,心里触动自然极大。遥想当年武后极其不待见的义阳宣成两位公主待嫁的时候,吐蕃也曾经求过亲,即使是那个时候,武后也不曾答应过以公主和亲,由此可见一斑。
“母后放心,令月是我的亲妹妹,我当然不会让她嫁到那种地方去。”
李贤第一个拍了胸脯,见李弘亦是连连点头,知道这件事没什么悬念。想当初松赞干布求亲遇阻,不惜打上一仗,现如今的吐蕃却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一来是原本就伤了元气,二来则是现任赞普的赞蒙赤玛伦异常强势。这求亲嘛……大约也就是说说而已。
然而,心里这么想的李贤却在接见吐蕃使臣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虽然事隔多年,虽然昔日明媚的少女如今已经成了一脸刚硬的妇人,但那双明艳如昔的眸子依旧闪烁着耀眼的光辉。由于往日的相识并没有什么情爱的成分,因此乍一见面,他先是惊诧,旋即露出了回味的笑容。
这丫头当初胆子就贼大,如今身份不同了,居然还敢打扮成使臣跑到洛阳来?她就不怕自己一时兴起随便找个理由把她杀了扣了?
他眼珠子一转便吩咐闲杂人等退下,原本打算连李敬业一起赶出去的,奈何看到这一位笑得贼,他情知这家伙已经认出了人。这当口若是把人一起赶走,指不定李敬业会跑去向他那些彪悍的妻子们报信,到了那时候反而麻烦更大。因此,他只得用警告的目光怒瞪了这家伙一眼,这才端详着面前这位女扮男装的吐蕃贵妇。
由于地处雪域冰原的关系,吐蕃女子的肤色偏深,肤质更是比不上中原女子的细腻。而她们的五官轮廓往往极其鲜明,若不是极美,往往便是极丑。赤玛伦生得相当美貌,若不是那天风在眼角眉间留下的痕迹,如今成熟丰润的她会显得更加美艳动人。
李贤笑容可掬地站了起来,绕过桌案直接走到了赤玛伦跟前三步远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张脸。以他的身高,这该看不该看的地方自然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没庐赞蒙大驾光临,却做这种打扮,实在是有些让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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