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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唐攻略(府天)-第2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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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金枝玉叶,你别以为女人什么事都不能干!要去寻你那些护卫可以,我陪你一起去,要想甩开我?门都没有!要么你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打赢了焱娘姐,否则你就别想打那种乱七八糟的主意!”
除了数年前酒楼上的那一遭,慕容复再也没看到李令月发这样的脾气,一时间不禁呆了。再看李焱娘满脸笑意,却在那里冲他微微摇头,他便知道指望这一位大姐帮忙劝说是不可能的,只能无可奈何地认了这个事实。
不知道师傅知道他把李令月带入了险境,是不是会怒发冲冠把他开革出师门?他曾经不止一次听到李贤把这句威胁挂在口头,但却从来都没有实行过,可这一次却很难说了。
既然艰难达成了一致,李焱娘便满口答应在此地留守,李令月则是跟着慕容复回去找人。半个时辰之后,一拨人便重新在此地会合,虽说召集来的人不足二十之数,但个个都是雄武彪悍,李焱娘只扫了一圈就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不愧是从辽东和河西两块地方打拼出来的,和没见过血的人就是不一样!
也不知道是事出仓促,还是慕容复预作安排,十几个人的服饰都各不相同,齐集在一块看起来极其扎眼,但分开之后就很快地融入了人群。等他们一散开,换上一身平民衣衫的李令月便拉了拉慕容复的袖子,低声问道:“现在是不是该去那边的印书作坊敲门了?”
“嗯。”慕容复点了点头,随即便对李焱娘说,“劳烦尉迟夫人带着公主在外头压阵,我假充要印书的人进去问话。刚刚的号令我已经都告诉你们了,半个时辰之内若是我不出来,便说明事情有变,你们到那时候就立刻发出号令带人杀进去!”
见李令月嘴巴一张就要反对,他立刻端出了一幅异常严厉的表情:“术业有专攻,这种事情我当年无论在辽东还是安西大都护府都做过很多次,深悉进退之道,你们都是女人,就不要和我争了。我身上自有防身的兵器,还有师傅赠给我的一具弩弓,决计不会出问题!”
李焱娘一把拉住了还想反对的李令月,重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女扮男装只能骗骗普通人,若是有心人,一定能看得出我们两个女人的伪装,到时候反而不美。慕容你小心出去,我和公主在后头给你掠阵,你就放心好了!”
见慕容复转身就走,李令月咬着嘴唇使劲一跺脚,忽然出声叫道;“慕容,你给我小心点,哪怕是蹭破了一点皮,回来我都让你好看!”
若是平常,李焱娘只怕会笑得直打跌,此时却没有嘲笑这对年轻男女的意思,只在心中暗想,她一直以来坚守孤身一人的想法是不是太愚蠢了。看到李令月那难以掩饰的关切眼神,她就情不自禁地浮想联翩,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从种种思绪中回过神来。
从阴暗的小巷重回阳光下,慕容复脸上那种阴霾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使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他就这样走在大街上,时不时和左右的行人颔首打招呼,那笑意每每都能得到对方善意的恢复,仿佛彼此之间很是熟悉似的。到了一个小作坊门口,他如法炮制和那小伙计寒暄了几句,只假称自己是来印一套诗经,便顺顺利利地登堂入室。
听说有生意送上门来,那作坊主人立刻端了笑容相待,又让人捧出了自己根本不舍得用的茶叶,亲自在那里张罗斟茶。等对方说出这只是第一批要印的书,之后少说还有数千册,他顿时露出了极其欣喜的笑容,那种哪怕是识了字也无法改变的粗人心性顿时全都冒了出来。
“嘿,小郎君你找我们印书那是找对人了,别看这里印书作坊十几家,还得数我们印的最好最有名!别看我们这门头低人手少,可东西的质量却是一等一的……”
慕容复没等他吹嘘下去便笑道:“不就是你这里印的东西质量好,我才特地找来这里的么?我是在南市几个书铺听说了你这里价钱公道质量上乘才来的,人家可是推崇得很,还拿了一本样书让我瞧的,对了,那是哪本书来着……”
“是论语!”
“不是那种孔孟之道的玩意!”
“那是最近刚出的十家诗集?”
“不对不对,我想想,似乎是和如今一个鼎鼎大名的人有关……”
“嘿,一定是一个月前的那一笔大生意!”一说到这个,那作坊主的脸上顿时满是红光,声音也响亮了起来,“要说那笔大生意我真是想都想不到,谁能想到我这地地道道的小门头会迎来那样的大人物,那可是东宫的人,我那时候想给人家下跪人家还不让,真是体面的好人啊!咳,这版子还是我亲自排的,几个小伙计都年轻不认得那么多字,我那时候真是……”
慕容复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听这家伙絮絮叨叨,确定自己没找错地方,他立刻深深吸了一口气,泰然自若地站起身来便准备找个借口先出去发令。然而,还不等他说什么话有什么动作,外头忽然冲进来一个人。那人脸上尽是惊恐,进门后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模模糊糊地喊出了几个字。
“东……东家,不好……不好了,阿三阿四他们口吐白沫,忽然……忽然……”
第七百四十四章 那温暖的怀抱
面对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幕,慕容复心头虽骇然,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充分的冷静,一个箭步上去把人搀扶了起来,然后把手在那腕脉上轻轻一搭。他并不是什么精通医术的杏林国手,但既然在辽东和西北那种生死难测的地方,除了提防刀子之外,更重要的一条就是提防层出不穷的暗算。因此哪怕是半吊子,他也不得不掌握某些必备之术。
摸到脉象不对,又看见那个小伙计的口中发出阵阵大蒜的恶臭,他顿时心中大凛,一下子把先前的计划都丢在了一边,厉声对那作坊主喝道:“快,赶紧去取盐水来!”
“盐……”那作坊主看见这诡异的一幕就已经愣了,听说要盐就更犹豫了。要知道,这盐他平常一向舍不得放在菜里,如今又要盐水,这岂不是要他的命?
“你要是不想他死就赶紧去拿盐水,他中了砒霜之毒!”
这时候,那作坊主老徐终于慌了神,一想到自己很可能要吃官司,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捧着一大钵水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
慕容复此时已经帮那伙计催吐了好几次,无奈没有水作用并不大,此时接过盐水,立刻死命地叩开那伙计的牙关灌了下去,又用力地用手指按其舌根促其呕吐,如是重复了许多次,直到那伙计呕出的都是仿若清水的东西,他这才停止了动作,却已是满头大汗。
“小……小郎君,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刚刚到……到印书的地方去看过,谁知道……谁知道地上已经趴倒了好几个人,死活都不知道!我……我招谁惹谁了,怎么会惹来这样天大的麻烦!”
我也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虽说慕容复很想这么怒吼一声,但谨慎最后还是占据了上风,见那老徐满面惶惑的模样不似作伪,他便沉下脸道:“这事情非同小可,我现在立刻去报官请大夫,你先在这里等着……”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到有人扯住了自己的袖子,再一看老徐竟是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终于诧异了起来。然而,更让他诧异的还在下头。
“小郎君若是报官,我这条命就没了!千不该万不该我贪财,收了人家十锭黄金去刊印那本书,肯定是人家想要灭口!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应该认字的,要是不认字我就会老老实实种地,要是种地我就不会和这件事情搭上边!天哪,那可是四条人命……”
慕容复被这家伙的哭天抢地弄得脑袋发昏,但人家担心的究竟是什么他算是明白了。这老徐口中说当初那个借着东宫名义前来印书的人如何如何的和气,其实还不是因为这十锭黄金的关系,识字的他既然看到了原本,自然也应当明白其中的利害。
看着地上那个也不知道能否救回来的无辜伙计,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怒喝一声把老徐喋喋不休的哭诉给截断了:“这种时候你再哭天抢地也没用,我家里头正好有人在朝廷做官,到时候若是可以少不得拉扯你一把!废话少说,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出去叫人!”
撇下那个仍是满脸沮丧的家伙,慕容复快步走出房间,到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打唿哨,结果却看到几十个骑马人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情知不对的他立刻退回来关上了门,透过门的缝隙往外看去,见一干人都是满脸横肉,不禁愈发惊疑不定。
这些人想要干什么?
这个答案他很快就知道了。只见那个为首的家伙一个手势,身后顿时有十余个壮汉跳下马抽出兵器,气势汹汹地朝大门这边来。此时此刻,他一下子全都明白了过来,迅速后退的同时又把一个哨子塞在了口中,鼓动双颊使劲吹了几下。一时间,一种尖厉急促的声音猛地发散了出去。
这时候他也顾不得事先和李焱娘李令月的约定了,只能使用当初自己常常使用的紧急信号,同时掣出了腰中的短剑往房中疾退。等他退进房中的时候,就只听前头传来了砰地一声巨响,却是那院门被人踢开,好些人冲了进来。他顾不得其他,连忙关上房门下了门闩,随后把够得上的桌椅板凳全都给堆到了门口。
这动作才刚做完,房门就传来了巨大的敲打声,那老徐登时面如土色。而慕容复虽说有胆量有气魄,但他并不是薛仁贵那样提着方天画戟可以在千军万马杀一个七进七出的勇将,所以根本没奢望能够敌得住这些志在灭口外加泼脏水的家伙。
此时,他再也顾不上地上那个出气多进气少的伙计,狠狠心一把拎起了那个老徐,恶狠狠地问道:“你这里可还有其他出口?”
“我不知道,我只是收了钱负责印书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老徐失魂落魄地冒出一句话,紧跟着便疯狂了似的抓着慕容复,犹如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嚷嚷道,“我不想死,这些人肯定是来灭口的,我不想死!”
尽管指望这家伙肯定白搭,但慕容复却绝不能让老徐死在这里,此时不得已只能手腕一翻亮出了手中的小巧弩弓,继而把备用的箭支都取了出来。虽说这玩意在战场上绝不可能洞穿铁甲,但在战场外头洞穿人的胸膛却没有问题。唯一可惜的是,此物原本就不是用于大规模厮杀,所以他的备用箭支加上已经上弦的那一支,总共也只有六支。
就算箭无虚发,他最多也只能对付六个人。都这节骨眼上了,他那些护卫哪里去了!哪怕因为喧嚣太大这哨声没法传得很远,可那些人都是训练有素,总该有人惊觉才是!
就当大门传来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眼看就要整个垮塌下来的时候,外头终于传来了一阵乱哄哄的惊呼声和嚷嚷声,仿佛遭到了莫大的变故。尽管不知道是否自己的那些护卫造成的战果,但慕容复那根绷紧的神经终于稍微松驰了些许,但手中的弩弓却依旧不敢放下。
大门依旧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下一刻就会无助地倾颓下来,然而终究还是颤颤巍巍地挺在了那里。那个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似的老徐已经蜷缩在了地上,嘴中不知道在叽里咕噜些什么。地上还躺着一个死活不知的伙计,使得房间内的气氛更加阴森可怖。
外头忽然也寂静了下来,刚刚的喧嚣喊杀嚷嚷仿佛潮水一般完全退了下去。慕容复只觉得衣服已经完全贴在了身上,额头甚至还有汗珠滚落下来,仿佛连那水珠子滴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正当他思量着要不要冒险去看看动静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了一个嚷嚷。
“慕容,慕容,你究竟有事没有,出个声啊!听见没有,六哥派了金吾卫的人来了!”
这个平常他曾经觉得麻烦的声音此时响起来,慕容复不由怔住了,紧跟着不由出了一口大气。看了地上那个不知道能否挺过去的伙计一眼,他便清了清嗓子喝道:“我在……”
还不等他来得及说什么别的,那两扇嘎吱嘎吱的大门终于停止了那种刺耳的叫嚷,直接被人卸了下来。紧跟着,他便看到了探进来的一个脑袋,脑袋旁边很快又挤进来一个脑袋。对于前者他并不陌生,那是曾经和他一起共事过的盛允文;而后者他就更加熟悉了,因为那赫然是太平公主李令月。
“太好了,慕容你没事!”
尽管李令月想做第一个跳进来的人,但她终究没有那身手,只得眼睁睁看着盛允文三两下跳了进来,随即用那种怪物般的力气把门口所有的障碍物都清理了一个干净。当然,盛允文还帮她做了这时候最需要做的事情,那就是把地上那个死活不知的伙计给弄了出去,顺便把仍在痴痴呆呆说胡话的老徐也给拉走了。
尽管自己一根毫毛都没掉,比起以往的惊险经历来说连个小指头都算不上,但是,在李令月欢天喜地冲上来,前前后后查看他身上是否有什么损伤的时候,慕容复仍是感到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一瞬间垮塌了。
原来,除了世上那寥寥几个关心他的人之外,他还是有人关心的。
周晓在外头张望了一下,看到那一对年轻男女之间仿佛充斥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紧跟着又看到两个人忽然抱在了一起,他立刻倒吸一口凉气,缩了缩脖子就退到了外头,心想自己跟来是不是错了。要知道,李贤这唯一一个妹妹可是洛阳城的新大姊头,他怎么也使惹不起的。
于是,他抱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宗旨,三两步退回了院中,打量着那群束手就擒的大汉,忽然冷笑了一声——嫁祸的事情好歹也得做利索一点,居然就这么装腔作势演一场就算了?当然,那些家伙为了不露出半点马脚,居然连这批人也是找得外乡人,实在是谨慎得很。
只不过,他们就真以为靠着谨慎就能逆水行舟?
他看了看正在忙着指挥属下清理现场的盛允文,又长长吐出了一口气——虽说不厚道,但这么一件事情至少撮合了里头那一对,还真是很值得。
第七百四十五章 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
看着面前的一对年轻人,李贤无疑是哭笑不得。这开口斥责吧,两个人好歹是发现了一点线索,继而帮着堵住了一个可能很大的窟窿;这要是不狠狠骂一顿吧,他心里又觉得憋得慌——这年头个人英雄主义还真是泛滥了,连李令月那么个小丫头都不例外!
看见李令月耷拉着脑袋无比乖巧的模样,李贤到了嘴边的痛骂只得吞了回去,于是乎自然而然地把满腔怒火倾泻在了慕容复头上。
“慕容,这么大的事情你难道不会先禀告一声,非得自己单枪匹马的上?别以为你那些护卫都是战火里头出来的,这人数的劣势就是实力的劣势,要是今儿个人家点火烧房子,你还有命没有?你的官都已经当那么大了,凡事却不知道动动脑子,要这样的话,以后我怎么放心让你到安北大都护府去独当一面?”
慕容复早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要挨骂的,因此前头的那些训斥他都早有准备。然而,当最后一句话钻入他耳朵的时候,他陡然之间大吃一惊,旋即大喜过望。这么说,他如今在洛阳不过是暂时休息,而不是从今往后就得顶着鲁国公这个高爵在洛阳养老?
李贤看见便宜徒弟猛地抬起头露出了狂喜的表情,心道这果然不是一个闲得下来的主。天知道他这么一个最最好偷懒的怎么会收了这么一个勤快不甘寂寞的徒弟。他正准备开口说什么,谁知道旁边忽然传来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嚷嚷。
“六哥,你怎么还想让慕容去那种偏远的地方!先是安东大都护府,然后是安西大都护府,如今又是安北大都护府,你是不是打算让他一辈子在这些犄角旮旯转悠,哪有这么折腾自己徒弟的!大唐朝堂上清闲舒服的职位多了,干吗就不能留一个给慕容,你这个师傅也当得太不地道了,只知道压榨徒弟!”
虽说人家是在骂自己,但李贤还是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下头的李令月。见她那张俏脸涨得通红,说话和疾风骤雨似的脱口而出,甚至还挥起了小拳头,他不禁轻轻捻动着自己的胡须,心中很有些诧异。之前还似乎是泾渭分明的两个人,如今恰真成了一对?
慕容复眼见李令月和李贤针锋相对了起来,忍不住有些慌了手脚。要知道,他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摆脱无所事事生活的机会,这要是被李令月搅和了,那他可就真的亏大了。想到这里,他急忙上前解释道:“令月,师傅这是为了我好……”
“什么为了你好,我看六哥这是压榨人成性了,谁都不放过!”李令月怒气冲冲地截断了慕容复的话,紧跟着便转身对着慕容复吼了起来,“你当初在辽东三四年,在西北五六年,几乎最好的年华都丢在了那种荒凉的地方,如今功成身退也该好好享享清福了。你要是再这么往北边一跑,我……我怎么办!”
听了这句话,李贤不禁呆若木鸡,再看看同样瞠目结舌的慕容复,他忍不住有一种大笑的冲动。好,好,果然是他李贤的妹妹,连这种男女表白的勾当都这么主动!只不过,这两个人就这些天出去转悠了一圈,居然都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还真是可喜可贺!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慕容复很有些措手不及。虽说刚刚在外头这位小公主激动之下直接投入了他的怀中,但他还是本能地认为那只是关切。然而,这一次的“我怎么办”却无疑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更让他尴尬的是,李令月说出了这话之后,竟是不闪不避地直视着他,俨然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势。
面对着这样的一对,李贤头痛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如今这情形还真像是一个超级电灯泡。然而,这时候想要抽身已经晚了。他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耐心地等待这一对自己把话全都挑明了。
看来,慕容复从徒弟升格成妹夫,似乎已经是成为定局了。他可不相信这时候那愣小子心里没有丝毫情意,否则哪里会开口叫李令月的名字?别小看那区区两个字,对于情侣来说,这可是最后的一道防线。
“我……只是单纯地不想在洛阳过饱食终日的日子。”慕容复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李令月的表白,而是很笨拙地先转移了话题。和他当初在诸部酋长面前侃侃而谈挥洒自如的潇洒比起来,此时此刻他就犹如一个刚刚出道的呆头鹅,连话都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
“留在辽东是我自己愿意的,去西北也是我自动请缨,并不是师傅有意让我在那些地方磨练。我现在还年轻,不想呆在洛阳混日子,否则别人都会认为我是靠着师傅这一层关系。而且,朝堂上人才济济,我区区一个番邦人又能做什么?我终究是草原上的人,如果老了骑不得马走不动路,我兴许会喜欢在洛阳的安逸日子,但决不是现在。我……”
“好了,你什么都别说了!”
李令月终于变了脸色,重重一跺脚,一回头瞧见自己的兄长坐在那里满脸笑容,仿佛在看热闹,她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李贤的袖子:“六哥,你要让慕容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也行,我也要去!”
“嗯,我说过不让你跟着一起去么?”李贤不慌不忙,笑眯眯地答道,“我早就和父皇母后说过,你的婚事由你自己作主。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既不需要让你和番,也不需要让你拉拢豪门,只要你喜欢的人能够入得我法眼,就是天皇老子不答应,我也会帮你的忙。”
他顿了一顿,见李令月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忍不住站起身来轻轻按了按她的头:“只不过丫头你可得想好了,北边可不比中原,突厥虽然四分五裂,其余部却志在复国,可不是中原这样的安逸地方。慕容是去做官,不是去游山玩水,他要负责的是一方平安,要保整个北边的安全,也许会经常忙得顾不上你……”
“那也总比我在洛阳独守空房好!”李令月没好气地打断了李贤的话,旋风似的转身奔到慕容复身边,笑吟吟地拉起了他的手,“人家都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反正那些纨绔子弟,还有那些只会吟诗作赋的家伙我都看不上,除了慕容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见慕容复呆呆地站在那里,李贤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年头的女人一个个比男人还主动,就连他有时候都招架不住,更何况慕容复这个在某些方面仍有些呆头呆脑的小子?
趁着人家还愣着,他就干咳一声宣布道:“好了,这事情我这里就算通过了,赶明儿我派人飞马去报父皇母后,还有五哥七弟八弟他们。其他人也就罢了,母后那边恐怕需要令月你自己多多磨磨,免得到时候鸡飞蛋打。好了,你们俩的事情完了,我现在倒要问你们,焱娘究竟哪里去了?”
问到这个问题,底下一对还沉浸在莫名情绪中的男女顿时双双清醒了过来,同时想到和他们一起行动的还有一个人。慕容复本能地转头去看李令月,而李令月则是一下子面色通红,想到自己听到那莫名的哨声就觉得不对劲,于是冲了出去,后来更丢脸地当场扑进了这个死家伙的怀中。直到现在她才想起来,回来的时候似乎根本就没看见李焱娘。
“六哥,我……我把焱娘姐姐给弄丢了。”
听到这么一个回答,李贤自然是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李焱娘不是省油的灯,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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