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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华西里)-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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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来叫我起床的,这个老不死的,竟然管起我来了!”严世藩想起梦中的情形,心中突然有怒火升起:“滚,都给我滚!”

“是!”徐汀惊慌地应了一声,又在外面磕了个头,忙牵着丈夫慌张张地走了。

就在上次李府寿宴之后,公公心情不好,徐汀在请安的时候触怒了他,受了家法,到现在,背心还疼得厉害。

被儿子和徐汀这一打搅,严世藩再没有心思在床上躺下去,也没叫人服侍,就那么穿了一件单衣跳下床。

站在书桌前呆呆地看着吴节的诗稿,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输了,输了!”这个声音在心中不断回旋,如同一记记重锤砸在心上。

“不!”严世藩突然双目通红:“不,这不是我的性格,我严世藩什么时候认过输?别人都说我严东楼是疯狗,逮谁咬谁,咬住了就不会松口。没错,我就是属狗的,哪又怎么样?”

他猛地抓过吴节的稿子,一把扯成碎片:“继续,继续,不死不休!”

伸出一只脚将书桌的抽屉勾开,里面是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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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彻底红了(求月票)

嘉靖三十九年三九天的北京城冷得厉害,此刻的气候正是历史上争议颇多的小冰河期的开始,在没有温室效应的古代,这个冬天尤其寒冷。

用滴水成冰来形容也不为过,朝地上吐一口唾沫,用不了两分钟就变成冰渣子。

就在这么个严寒的日子里,大明朝的文坛却在一场持续近一个月的比试中彻底沸腾了,燃烧了。

比赛双方的地位悬殊,一个是当朝内阁阁臣,以才名动天下,号称一代诗宗的小阁老严世藩。另外一个则显得不太出名,仅仅是一个刚得了顺天府乡试头名解元的举人,吴节吴士贞。

无论怎么看,这两人都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手。

可就是这么一场不对称的比试,却变成明朝文化史上最经典的一幕。

事情的发端是李伟的六十大寿,在寿宴上,吴节以一首精致得令人发指的《雨霖铃》拔得头筹。

作为继徐文长之后的文坛领袖,严世藩自然不甘心自己的失败,再次摆下擂台要与吴节分出高下。并放出话来,要比就比律诗。

擅词者未必能能写好律诗,在这上面,小阁老还是有信心的。

不过,就在吴节立即还以一首《月下独酌》,以如同黄河之水天上来一般的宏大诗句,在严世藩最擅长的领域,赢得酣畅淋漓。

一时间,无论是婉约缠绵“杨柳岸,晓风残月”,还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奔放潇洒,都在京城中传唱一时。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在吴节手中完美地组合在一起,如日初升,让人无法逼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这场比试已经没有了悬念。无论是律诗还是曲子词,严世藩再写下去,又如何写得过吴节这一诗一词。

仅凭这两篇传世佳作,吴节已经成为继杨慎之后,大明朝最好的诗词大家。

不得不承认,小阁老败得极惨。

做为文坛曾经的领袖。作为一个前辈,换成其他人,自然是一笑了之,并大力推崇,以博得提携后辈的美名。

可小阁老偏偏还是不肯服输。还要同吴节比试下去。

赢又赢不了,败了又不肯服输,其行经已经近乎市井泼皮。这一点就不得不让人鄙夷了。

很快,严世藩又开始了同吴节的第三场比试,以飞快的速度在第一时间推出了一首七言律诗,依旧是借湘月之口划下道儿。

这首七言格律工整,气象颇大。同先前两篇专一注重形势不同,其中竟带这一股明诗少见的气韵,是近几年少见的佳作,刚一出炉。禁不住让人赞叹一声:“不错,不错。”

据严府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这诗并非小阁老的新作。而是他前几年写就的存稿。因为作得颇为得意,又欲极尽完美,这些年几次修改增删。从未示人。

小阁老是个完美主义者,流传于世的大多是二流作品。真正的佳作则合成一个集子,放在书房里不断修改,准备在老时才出版发行,流传于世,

可现在却被吴节逼到墙角,不管不顾地抛了出来。

这让人不觉想起前一阵子小阁老传出的谣言,说吴节的那首词是与杨宗之合写的旧作。现在,你严世藩不也把旧作扔出来了,还有什么立场鄙视吴节?

小阁老这首诗不过热了一天,立即就被吴节以一首七言还与颜色,狠狠地压了一头。

吴节这首七言以《无题》为名,描写的是在一次盛大的宴会上与一女子结识,心怀倾慕,在离别时无限惆怅,不能自己: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够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一句,文辞和意境都美到让人心醉,又如何不脍炙人口,至于严世藩先吴节一天所推出的那首七言律诗,谁在乎呢?

也就在一瞬间就被吴节的新诗掩盖了,被人忘却了。

……

吴节抄袭的这首七言律诗正是李商隐的代表作《无题》,“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也是中国古典文学中最具代表性的意相。

这诗写的是男女情怀,最适合让彩云演唱。

不过,他抄这首诗的时候还是忽略了一点:实在是太应景了。

以至于在以后的日子里,给他造成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昨夜星辰昨夜风……心有灵犀一点通……”一个身坏六甲的妇默默地站在高台上,放眼望去,隆冬的远景一片朦胧晦明,如同被沁在一片淡淡的水墨之中。

心却蓬蓬跳动,思绪中搀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事物:半是恼怒,半是羞涩,半是惆怅……

“娘娘……”桂圆看着李妃,愤愤地说道:“这个士贞先生真是轻狂,太不象话了。奴婢虽然读书少,可这诗的意思却是看得明白。不就是写在一场宴会上,吴先生同一女子相识,心心相印。可是时间太短,只能匆匆分别。这不就是……不就是李府的寿宴吗?”

李妃一张脸立即变得微红,然后转头唾了一口:“桂圆你不要乱说。”

“哼哼。”桂圆依旧有些恼怒:“那天寿宴,吴先生也没见过几个女子啊。”

李妃微微一笑,将手头的诗稿小心收进袖子里,面上的红光消退了:“想来,吴先生这诗是写给彩云的。”

“不太像。”

李妃再不说话,心中却想:彩云同吴节本是旧识,同这诗的大意不合……这个吴节,正如桂圆所说那样,轻狂……

可心中,却跳得厉害。

又转头看了看远处的景物。默默念着诗句,不觉痴了。

接下的情形变得更有意思,也被后人津津乐道了几百年。

后世的嘉靖年文学史的专家在研究这一段历史时,都忍不住感叹一声:如此传世名篇,只需一首就可流芳百世,成为古典文学中最闪量的存在。可在吴节手头。却好象流水一样出来。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文学创作高峰期,嘉靖三十九年最后一个月,正是吴节文学创作的顶峰。

不甘心失败的严世藩继续以两天一首的速度推出新诗,反正都是收藏在集子旧作。到时候抄一首出来就是了。

至于吴节,手握唐诗三百首,自然要赢一个酣畅淋漓。杀他个干干净净。

到这个时候,两人的比试同原创已经没有任何关系,都是在抄。

严世藩抄的是自己的旧作,而吴节抄的则是唐诗皇冠上最璀璨的那几颗明珠。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

“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

三十天。十场,场场大胜。

吴节每首新诗一出,都轰动一时。

背诵的。传抄的,满城沸腾。

至于小阁老的诗作,谁在乎?

……

严世藩如今已经彻底麻木了。可他还是机械地不断发表新诗。

到现在,他已经不关心最后的成败、结果了。这情形有些像是在拳击台上被人打得找不到北的拳手,只胡乱地挥舞着软弱无力的双手,背靠立柱,死活不肯躺下去。

虽然悲壮,却改变不了大败亏输的结局。

观众只会为胜利者喝彩。

胜利,属于吴节。

……

已经变成一场闹剧了。

但世界上的事情总会有曲终人散的那一天。

严世藩终于在最后那场七言乐府的比试中彻底败下阵来。

刚开始,他还是抱着幻想,想在这种冷僻的已经没有多少人写的题材上扳回一场,勉强挽回一点颜面。

但事实是残酷的。

吴节立即回报一首如同银河倒悬,天宇翻转般雄浑的《行路难》将他彻底压服: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

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

到此刻,已经不用再比下去了。

即便小阁老再有新诗出炉,又能如何。

实际上,湘月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唱严世藩的新诗了。非不能,实在是厚不起那个脸皮。

十战十胜,吴节的抄得肆无忌惮,彩云在同湘月的比赛中赢得一帆风顺,也顺利地将失去的花魁位置夺了回来。

老花魁战胜新花魁,重回艺术颠峰,这才大明朝还是第一次。彩云现在算是红透整个顺天。

同时,吴节也彻底地火了。

不管先前有什么置疑或者不屑,如今的吴节已经是实际上的文坛宗师。甚至有人将他的名字排在解缙和杨慎之后,称之为明朝第三才子。至于徐文长,同吴节的惊才艳绝比起来,好象还差了许多。

“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不能忽视我吴节的存在吧,礼部也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坐在茶馆中,端着酒杯,敞开胸怀,酒到即干,与士里诸闲笑傲风月,吴节放声长啸:“某乃吴节,本巴蜀布衣,十五好剑术,偏干诸侯。十六成文章,历抵卿相。虽长不满七尺,而心雄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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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火候到,事已成

一个月的比试为吴节获取了文坛宗匠的地位,再加上他这阵子耐下烦,有意同来京应试的举人和文坛中的中坚人物、士林领袖们结交,用天下谁人不识君来形容他也不为过。

打铁趁热,正是去礼部报名的时候。

火候已经到了。

实际上,这段日子,礼部已有官员、书办同自己接触,那个仪制清吏司的郎中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装着不认识自己吗?

眼见着就是春节了,过完春节,还有一个月就是会试。而自己最近被许多琐事牵扯了精力,一直没静下心来温习功课。

而且,做为天子近臣,春节肯定有许多事情要办。

所以,必须在过年以前把会试的名给报了。

于是,就在这个干冷的早晨,吴节特意让蛾子一大早就将自己叫了起来。吃过早饭,估摸着早朝已经散了,这才雇了一顶轿子,悠闲地朝皇城行去。

礼部的的四品以上的侍郎、郎中也在散朝之后陆续回到衙门。

那个仪制清吏司的郎中以前也见过吴节一次,上次将吴节打发掉之后,以后他还会再来纠缠。可没想到吴节一去不复返,并在一个月之内在京城中获取了极大名声。

以他如今在士林中的地位和号召力,任何人都不敢忽视。

况且……

此刻的吴节一脸的闲暇,正悠悠地坐在屋里品尝着南方送来的冬茶。七八个举人出身的礼部官员正与他言谈甚欢,都是一脸的景仰,言语之间也颇为客气。

将一间不大的公房挤得满满当当,气氛也异常热烈。

见他来,礼部众人都笑着站起来,道:“可算是回来了,士贞等得不耐烦了吧。快快快,快将名字报上。今此春闱大典,若没有士贞。只怕要失色不好。士贞乃是诗词圣手,据说所写文章也是字字珠玑,若有好文出来,却是今科会试的一大收获。我礼部为国举贤,若士贞你能桂榜高中,我礼部也是脸上有光。”

“士贞。报完名后过祠祭清吏司坐坐。”

“听闻士贞在财税经济上颇有心得,等下不妨来铸印局交流一下心得。”

吴节客气起站起来,朝众人一一拱手分别。

等到不相干的官员们散去,吴节这才朝那郎中一施礼:“大人,吴节。顺天府举人,家住……”

那郎中苦笑着连连摆手:“不用说了,你姓甚名谁。家住那里,又要参加来年春闱一事,京城之中,谁人不知。若本官不给你将名字写上,岂不要被士子们一人一口唾沫喷死?这就登记吧!”

吴节心中一松,又想起上次在这里时所受的刁难,故意笑道:“大人,吴节可和公文执照上所写的相貌不一样啊。”

郎中:“人少年时。容貌改变极大也是有的,不能因为这一点就不让人家报名,坏了国家轮才大典。这一点。却是本官的不对,吴节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话,他飞快地将所需的文书填好。尴尬地递给吴节。

“如此就多谢了,吴节告辞。”接过郎中手中文书,吴节潇潇洒洒地出了门。

看着他的背影,郎中又苦笑地摇头:小阁老你这干的什么事儿啊?你丢人不要紧,别把我也给牵扯进去啊,弄得我都快千夫所指,成为妒贤忌能的典型了。以吴节如今的名气,谁能挡得了他的路?还好,徐阁老给了一个台阶,否则……

是的,就在昨天,当朝次辅徐阶突然来到礼部仪制清吏司说,经过内阁商议,由他徐阶主持今科春闱。因为考生的报名、审核都由礼部仪制司负责,就过来看看他们准备得如何了。

这个郎中自然是小心地汇报半天,徐阶听问之后,用看似无意的语气问了一句:“今科参考的举人中可有出色之人,我等为国举才,务必要作到野无遗贤,这才不辜负天子和朝廷的厚望。科举一物,关键是要做到公开公正公平,不过,也不是你名气大就一定能中的。比如当年的唐伯虎,虽然是解元出身,可上了会试考场,一样名落孙山,颜面尽失。”

“有唐寅的前事在前,许多有名望的士子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都不肯到考场来冒这个险。又或者,已经有了举人功名,悠闲地做着他的山人,放出话来说志在山林,不屑功名,反将名气炒得更大。”

“依老朽看来,名气越大的人,越应该来参加考试,也免得说朝廷取士,选拔不出真的人才来。”

徐阁老一番教导,这个郎中自然是只有洗耳恭听的份。

徐阶话音一转:“最近吴节的名头极响,震动九城。他又是新科解元,想必也会来参加会试的。若不来,也学那些山人沽名钓誉,传了出去,对朝廷的名声不好。对了,他来报名没有?”

郎中这才知道徐阁老今天专为吴节而来,颞颥几声:“还没来。”

“咳,这个吴节。”徐阁老不住叹息:“说起来,他也算是老朽的门人的门人,就是少年得志,太骄狂了,真应该放在科举场上磨练磨练。”

既然有徐阁老的话在,今天吴节又来报名了,这个郎中自然是借势将此事了啦,算是落了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至于小阁老那里该如何交代,有徐阶的话在,自不用怕。

再说,现在的小阁老输得灰头土脸,哪里还会有心思来给吴节添堵。再若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丢的人更大。

作为一个内阁辅臣,基本的体面严世藩还是要的。

否则和市井泼皮又有什么分别?

……

此刻,徐阶正坐在严世藩的书房里,默默地捧起小阁老的那本诗集读起来。

书房门口,徐汀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小心侍侯。

徐阶这次是借看望孙女的由头来到严府的。

他与严世藩已经有六七太内没见,今天一看到这个飞扬跋扈的小阁老,却大吃一惊。

严世藩老了一圈,面容憔悴,头发散乱,嘴角也起了一颗大燎泡。(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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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主考官人选

严嵩府。

作为当朝内阁次辅到府访问,按照礼制,首辅严嵩应该开中门迎接,并亲自作陪的。今天之所以没到,主要是因为徐阶没有穿朝服,仅仅以儿女亲家的身份过来,说是要给孙女送些东西。

其实,整个严府中人都知,如今的内阁和严府都是由小阁老一人说了算。至于严阁老,已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见不见,都不太重要。而且,最近天气冷,严嵩偶感风寒,有几天没见客了。

小严最近在吴节那里输得一塌糊涂,以他心高气傲的性子,又是在最擅长的律诗领域,可想这一场败仗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这段日子,严世藩的性格极度暴躁,看什么都不顺眼,已经有好几个家人因为触怒了这个严府实际上的当家人,被家法侍侯。就连徐阶的孙女徐汀也因为一个应对不好,被打得皮开肉绽。

老徐的职位虽然高过严世藩,可表面上还是装着不将这事放在心上,对严家父子依旧保持基本的客套和礼貌。

今日进府之后,宾主寒暄两句之后,徐阶就拿起严世藩那本珍藏已久的诗集仔细看了起来,时不时点点头,低低赞叹一声。

这样的恭维在以往,严世藩不知道碰到过多少回,早已经不希奇了。可今天听来,却是分外刺耳。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严世藩在律诗上败给了吴节不说,还败得极惨。不得不承认,吴节的诗作得真好。即便是视他为敌,严世藩也不得不承认,吴节与自己的相比,无疑是天上地下,萤火与浩月。

用高山仰止四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在这样的文化巨人面前,即便是一向骄傲的严世藩,也油然地升起了无力感。

你老徐一大早跑过来拿着我的诗集看半天。说风凉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嘴角的燎泡越发地疼起来,心中顿时有邪火升腾而起:“次辅大人别看了,在诗词一物上面,严世藩今生再不动笔了。”

“怎么就不写了,这么好。”仿佛被小阁老惊醒过来,徐阶这才愕然地放在手中的诗集,反问。

严世藩更是恼火。忍不住冷笑:“再好能好过吴节,徐阁老这是来笑话严世藩的吗?”

“不是不是。”徐阶摆了摆手,温和笑道:“东楼,这世上只有一个吴节,可读书人却有千千万万,难不成有吴节诗词专美在前。大家都不作诗词了?东楼你还是偏执了,不合读书人敦厚温润之道。”

严世藩更怒,张开嘴正要说话。可惜因为动作太猛,将嘴角的燎泡撕破了,顿时疼得钻心。

这下,他彻底爆发了,腾一声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徐阶:“徐相,你这是在教训我吗?对了。无事不登三宝殿,前几日,严世藩以家法处置了你孙女。徐相心疼了,来兴师问罪了?”

此话一说出口,侍侯在一边的徐汀身子一颤,吓得脸色发青。

徐阶见孙女吓成这样,心中微微一疼。又看到严世藩满眼的绿光,心道:“这个小严就是属狼的,逮谁咬谁。偏生又机敏精变。却是个难缠的。”

徐阶一向是个深沉隐忍之人,也不生气。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笑着摆了摆头。

继续用温和的语气道:“我徐家与严家是儿女亲家,汀儿嫁于东楼的公子为妾,就是徐家人了。民间有句话叫作: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汀儿是你徐家人,又是妾,要打要杀,我徐家也没立场说话,这就是礼制。今日徐阶来这里,是有公事要与小阁老商议。”

听到徐阶这绝情绝意的话,徐汀那张发青的脸转为惨白。

纤细的身子颤得更加厉害。

这情形如何瞒得了徐阶,他依旧一脸微笑,可内心中却有长长地叹息一声,隐约之中还带着一丝内疚。

“哦,是公事啊,我这几日身子好不,已有一阵子没去内阁值房了。”见徐阶态度和顺,严世藩心情畅快了许多,朝徐汀蹬了一眼:“没听到吗,我与徐相有军国要事商议,这也是你能听的,还不退下。”

“是,公公。”徐汀默默地退出房门,从头到尾都没抬头看二人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为人察觉的怨愤。

“说吧,徐相有何要事?”等徐汀离开,严世藩这又坐回座位,捧着茶杯,让那热热的茶汤暖和已经冰冷的双手。

徐阶:“三件事,一件是关于年后春闱的,一件是关于玉熙宫改建工程的,第三件是关于景王的。”

春闱还好,按照朝廷礼制,春闱会试之后,录取的进士们都需要参加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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