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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华西里)-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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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时候就要进考场了,可还是有人在温习功课,甚至还传来一个老童生压抑的哭声,也不知道在哭些什么?
蛾子听到这几声呜咽,心中难过的同时又想:“还好少爷满腹锦绣,不用为科举担心,否则今日哭的就是我蛾子了。”
她心中一激灵,今科府试卯时靠闸,需要提前一个时辰过去点卯,然后排队进考场。
现在已是子时,还有一个多时辰,现在再去睡觉,等下若起不来,岂不误事?
一惊这下,蛾子立即出了一身冷汗,忙用冷水拍了拍脸,提起精神出了房间,去伙房为自家少爷准备早餐。
等烙好了几张饼子,替吴节把文房四宝和考篮准备好,又将一碗绿茶发开,又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
再看看躺在床上吴节,已经惊天动地地打起了呼噜。
原来,吴节昨天忘记了今日就是进考场的日子,喝太多酒,又受了点风,口鼻淤塞,呼噜响得如山一般。
蛾子连忙上前喊了吴节几声,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将他叫醒。又用手拉了拉他的胳膊,可吴节最近长结实了许多,又如何拉得动。
忙跑到院子里喊小二,问能不能请他去雇一顶轿子过来。
小二正提着笤帚在扫院子,他有些为难,回答说大半夜的,哪里还能请得了人。
蛾子心中一急,眼圈都红了,顿足道:“此次府试可关系到公子的前程,这这这,这该如何是好?”
小二:“别急,我有法子。”
说完,放下笤帚冲进屋去,说了声得罪,一把就将吴节拉起来背在背上,撒腿就跑。
“等等我。”蛾子慌忙拿了考篮追上去。
这一颠簸,倒将吴节给弄醒了。他睁开满是眼屎的眼睛,疑惑地问:“怎么回事?”
“要进考场了。”蛾子气苦:“你怎么才醒。”
吴节有些不好意思,朝九晚五习惯了,还真起不来。看来,以后得调整一下生物钟:“蛾子,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还说我,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怎么也叫不起来。”
“那你用手抽我啊,实在不行就用冷水浇。”吴节故意逗着小丫头。
“我哪里敢,你可是我的少爷。”
小二在旁边听得笑出声来,吴节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二,多谢了。”
“当不起,当不起,能背吴先生进考场是小人的荣幸。”小二有些得意:“吴相公,听人说你是我四川第一才子,将来可是要做进士的。进士是什么,那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小人连天上的星宿都背过,也是好福气。”
“哎,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吴节挣扎。
小二:“吴相公你坐稳了,马上就要到地头了。”然后就是低头一阵猛跑,转眼就跑到成都府学。
全成都考生都来了,眼前除了人还是人,总数起码上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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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乱乱乱
明朝晚上都有宵禁,也就是说入夜之后,城门都要关闭,街道上也禁止行人出没,防止有作奸犯科之辈出来作案。
总体来说,明朝从立国起,治理地方讲究的是一个“堵”字,能够将不安定因素扼杀在萌芽之中那是最好不过,至于给百姓带来的不便,则不在地方官的考虑范围。
可大明朝经过任宣之智,到嘉靖年间,国力繁荣,正处于颠峰状态。所以,在繁华地区,宵禁一事也管得不那么严格。
对于过夜生活的百姓,官府很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大半夜牛马车和轿子是不允许出现的,如此一来,成都城就出现了一个特殊行业---背夫。
普通百姓晚上去赌场或者青楼玩得太迟,如果要回家又不愿走路,自然有一群脚夫凑上来问:“背不,去哪里?”“骡马市,好,十文钱。”然后,背上你就是一通猛跑,由于可以抄近路,速度比轿子还有快上几分。
官府半事和科举考试都依照朝廷早朝的规矩,定在卯时。
可四川这地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有两百天是阴雨天,天亮得迟。在隆冬时节,很多时候都是上午九点才彻底亮开。
于是,很多人都选择了这中便捷又便宜的出行方式。只不过,达官贵人们自家养有轿夫,不用被人驮在背上,不成体统。
古代的读书人身体都弱,很多人都是走上几步路就发喘。
今天来参加府试的不少考生都雇了背夫,吴节倒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成都府除了一个成都城,还有新津、新都、邛莱、华阳等好几个县,来的考生比新津县试是多了许多倍。一时间,府学前的小广场上除了人还是人,吵得人心慌。
也就在这个时候,才有些进大考场的味道。相比之下,县试根本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众人都是又惶恐有期待,更有人脸色发白,嘴唇微微发抖。
几个衙役站在府学门口大声吆喝,不住地推搡着拥在前面的童子门,大声喊:“别挤,别挤,知府大老爷等下就会过来点名,点到名字的就上前接受检查,然后按照考号找你们自己的考舍。”
“别挤,别挤了,都有份进去。”
“你们挤在这里,什么时候才能了事。卯时一到,立即关门。”
衙役们喊得声嘶力竭,可来考试的人实在太多,有不少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大场面
可他们不说这话还好,一说等到卯时就关大门,到时候不管你是何方神圣,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不放进去时,考生们都慌了。也顾不得那许多,都死命地朝前冲去。
很快,就是一场不小的骚动。几百上千人都在大声喊。
更有些垂髫小儿放声哭泣,寻找一同过来陪考的父母。
吴节来得迟,还好没被裹进人潮中去。可一看到黑压压的人头,他还是感觉头皮发麻。太多人了,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啊。这才是童子试的第二场,就算过关也没有功名,若换成最后一场院试,甚至乡试,也不知道是何等情形。
不过,科举考试自来就是一个金字塔,一个童子试就能刷下百分之九十的考生。后面几场,想来也没有这么乱,这么多人吧。
不断有人被挤倒在地,手中的考篮也丢了,文房四宝撒落一地。
更有一个头发胡须都白透了的老童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挤了出来,额头上有淋漓鲜血,整个人像是呆住了,站在边上嘴角流着唾涎。
吴节看得不住摇头,这个林知府也不知道是怎么组织的,管理能力低下,这场面实在是太乱了。像这种考试,在考试之前本就应该安排考生提前熟悉考场,并让他们熟悉入场程序才是。
不过,转念一想,吴节不禁失笑:我如今连个功名也没有,却想起这种事情,还是先想办法挤进去要紧。
其实,古代之所以不让考生提前熟悉考场,主考官估计也是为了避嫌。否则,若是先放考生进考场,碰到作弊的在考生之中留些东西,成都府的一干官员可都要吃挂落。
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的好。
吴节从小二身上跳下来,大概是昨天喝太多酒,又没睡醒,只觉得脚下有些虚浮。
他回头对小二说了声谢谢,又对蛾子道:“蛾子,你还是先回去吧,这场考试要考三天的。”
蛾子摆头:“不,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又推了他一把:“快进去,等下若迟到就麻烦了。”
“好的。”时间紧迫,吴节也不废话,他的目标是在一天只能把府试拿下,就奋力朝人群里挤去。
刚一冲进人群,就感觉到偌大的压力,实在太多人了,空气中满是书生们身上的汗臭,间夹着墨汁的味道,也不知道是谁的文房四宝被挤落在地上。
人群中除了士子,还有不少看起来像是奴仆一样的人,又叫又骂,估计是来替自家少爷开路的。
“乱,真是乱到家了!”吴节不住苦笑,可也没办法,只能顺着人潮一步一步朝前涌起。
好在他在现代社会挤惯了公共汽车,经验丰富,倒没吃什么亏。
这点拥挤程度,敢同后世早高峰时的BUS比吗?
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得“啊!”一声尖叫,是个女子的声音。
回头看去,却是蛾子跟了上来。那个客栈的小二也跟在后面,正奋力地支着胳膊推着挤过来的人,口中喘着粗气:“士贞先生,我来助你!”
吴节吓了一跳:“蛾子,快出去,小心挤着了你。”
蛾子大声道:“不亲眼进到少爷你入考场,蛾子不放心。”
“你说什么?”实在是太闹了,吴节没听清楚。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两个读书人出现在吴节的面前,大笑:“原来是吴大傻子,你今天也来考试了?”
吴节一看,竟然是新津县的姜、黄二位书生。
姜黄二人身边还带了几个仆人。
吴节心中疑惑,这二人平日牛比哄哄的,一副才子模样,怎么也来参加府试了?他还以为这二人都是有功名在身的,原来却不是这样。
一看到他们面脸奸笑的样子,吴节心中一阵咯噔,感觉到一丝不妙。
果然,姜生转头对黄生笑道:“黄兄,看吴节挤得这么辛苦,咱们都是老乡,是不是该帮帮他?”
黄生笑道:“那是自然,吴节是我县,不,应该是我们成都府的第一才子,如果连考场都进不了,那才笑话呢!”
黄生朝手下人递过去一个眼色:“你们几个帮帮吴大傻子,把他给本公子叉出去。”
“是。”几个仆人从过来,就把吴节朝人群外推。
“你们要干什么?”蛾子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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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你先请
如果换成以前吴节那副小身板,这一推,只怕早就被推人推了出去。
好在如今的他身体已经锻炼得比以往结实了许多,被两个恶奴一掀,竟然纹丝不动。
看了看那两个大块头的仆人,他也是奇怪,这两个家伙的力气怎么这么小?
听到蛾子的尖叫,吴节大怒,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黄、姜二人也不理睬,只不住得意地笑着。虽然也知道靠这种卑鄙手段未必能让吴节进不了考场,可只要能让吴节恶心一阵,影响考试状态也是好的。
你吴节最近不是很出名吗,别人一提起新津,总要说到你的名字。呵呵,今日就是要让你狼狈不堪。府试第一场是正场,考一篇八股文。这一场非常关键,可以说这一场若做不好,其他两场就算考得再好也毫无用处。
写文章讲究的是心境和灵感,需要平心静气,即便是八股文章亦是如此。如果你心气浮躁了,就算再有才,写出来的东西也味同嚼蜡。
看吴节这小子现在的表情如此急噪,等下估计也没心情写东西吧!
一想到这里,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出了得意。
吴节奋力地朝蛾子挤过去,可周围都是捣乱的人,又如何冲得过去。
再看看蛾子,已经急得眼圈里有泪光盈盈。
吴节气得彻底爆发了,他心中一动,用尽丹田之气大喝:“新津吴节在此,谁敢拦我,你们想干什么?”
这一声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顿时传遍了整个小广场。
刚才好沸反盈天的广场上突然安静起来,所有围在吴节身边的读书人们都同时闪到了一边。
然后是阵阵低呼:“吴士贞来了,吴士贞来考试了。”
“哪个吴士贞?”
“还能是哪个,就是写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的那个吴节吴士贞。”
“啊,是他,我还以为吴士贞如此高才,起码是个举人,怎么还来参加童子试?”
“是啊,真是意外。”有人一脸激动地说:“想不到我们居然与吴士贞同科,与有荣焉,与有荣焉!小生竟然同吴大才子做了同年。”
“嘿,乡试和会试才谈得上同年吧。”
“不管怎么说,小生好生激动。”
……
喧哗声依旧不住响起,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吴节的方向长长一作揖:“哪个是吴士贞,华阳郭扑拜见。”
“新都刘翼拜见吴士贞。”
“金堂黄叙见过吴年兄。”
几百个人同时拱手为礼,倒让黄姜二人和手下几个恶奴裹胁着吴节,尴尬地站在那里,脸上一红一白。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通道,看架势吴节不首先进考场,别人也没资格进去。
吴节心中一笑,看样子自己在成都的名声还真响亮,刚才这么一喊,就将所有人都惊动了。黄、姜你这两个混蛋,以后靠耍些小手段就能够让吴某人吃亏,未免太下作了。
他冷冷地推开身边两个恶奴,走出来,朝众人一揖到地:“吴节今天来参加本科府试,与各位同年相识,不胜之喜。幸会,幸会!”
“我等当不起士贞大礼。”
所有人也都是同时回礼。
一时间,刚才还乱成一团的秩序立即恢复。
吴节直起身来,轻蔑地看了姜、黄二生一眼,正要转身进考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奴仆突然身手抓住吴节的胳膊,转头看着黄生:“少爷,还要叉这个傻子出去吗?”
听到这一声问,姜、黄二人惊得冷汗都下来了,心叫一声糟糕。
吴节“啊!”一声笑出声来。
顿时,整个广场都闹翻了天。
“大胆,什么狗东西,竟敢碰吴士贞?”
“我成都府的读书种子怎么可能被这种粗鲁不文的卑贱之人羞辱。”
“放开吴士贞。”
“放开,这是哪家的狗奴才,竟然敢在府试考场胡闹。”
“各位,各位,科举乃是国家取才盛典,竟然有人敢阻挠吴士贞入场,视我等读书人如无物焉?”
吴节的一诗一词和那篇文章一出,这几日已经传遍了整个成都府,已隐约有青年士子领袖的趋势。
几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家奴竟然对吴节无礼,这不是打我们成都读书人的脸吗?
是不忍,孰不可忍。
顿时,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激奋。
“打死他!”不知道是谁喊出了这么一句。
这一声,如同一滴水落进油锅里,立即就是几十个冲动的青年考生挽起袖子扑上来,对着姜、黄等人就是一通痛打。
黄、姜二人身边虽有几个奴仆,可落进这种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顿时被打翻在地。
刚开始的时候,,这几个人还能呻吟几声,到后来,却没有一丝声音发出。
吴节虽然讨厌这二人,可并没想过要置他们于死地。他也是吃惊,没想到自己在青年一代读书人之中的声望如此之高,正要上前拉开众人,说一声“适可而止,给他们一点教训就好时,府学的大门轰然打开,正好到了报名进场的时候。
林知府和文同知,还有府学教授和一大群衙役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外面乱成这样,同时大喝:“都安静,开始点名了?若再喧哗,一律取消考试资格。”
众生这才罢了,纷纷散开。
再看地上,黄、姜等人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看样子是没办法参加考试了。
林知府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旁边的文同知一挥手:“来人,把他们抬下去,找郎中看看。乱成这样,太不象话了。”
发不责众,知府衙门也没有办法。
此刻,让考生进考场考试在爱是压倒一切的政治任务,至于其他,以后再说。
吴节心中好笑:这黄、姜二人想找我的麻烦,可没想到反将自己填了进去,连考场都进不了。
将黄、姜等人抬下去之后,林知府和文同知同时看到站在空地上的吴节,眼睛俱是两一亮,有朝他点了点头。
林知府:“现在开始点名了。”
一个衙役拿着花名册唱道:“成都府龙泉驿袁成上前接受检查,领取考牌,进场。”
喊了半天,却没有人回答,衙役又喊了一声:“袁成来了没有?”
突然,有人喊:“让吴士贞先进场,他不先入龙门,谁敢争先。”
衙役喝道:“少废话,叫到谁就是谁,多事。”又喊下一个人:“大邑东水村赵粟,赵粟来没有。”
又有一个人应道:“让吴士贞先进场。”
衙役额头上有汗水渗出来。
吴节连忙朝众人道:“吴节何德何能当此厚爱,各位同年,还是依官府的规矩吧。”
众人又都是同时拱手:“士贞你先请。”
林知府看得有趣,哈哈一笑,对着吴节道:“士贞,你还是先进场吧,你不进,别人也不好意思抢先。就别磨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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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非同一般
吴节也懒得再去排队,再说众人都等在一边,若在拖延,等时辰一到,考场大门一关,任谁也进不去。
他也不是矫情之人,朝众人微一颔首,提着一摆,潇洒地走上前去:“多谢府尊,吴节恭敬不如从命。”
吴节刚才弄出这么大动静,林知府不以为忤,反觉得此人在士林声望居然如此之高,也不枉自己高看他一眼。况且,他也是个旷达之人,虽然没有功名,平日间也常以名士自居,倒不觉得吴节这么做又何不妥。
但林知府身边的文同知却是个理学先生,前几日误会吴节抄袭,心中被就愧疚。可眼前这样的场面却让他心中微微有些不喜:这个吴节才华出众,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只可惜木秀于林,风必催之。若再如此狂放下去,将来可是要吃苦头的。与其将来进入官场之后吃亏,还不如现在提点他一二。
他故意皱着眉头看了吴节一眼,虎着脸道:“吴节,你混身酒气,像什么话?本官听人说你这几日根本就没碰书本,难道你认为自己铁定过关?少年之时,血气方刚,有些傲骨是可以的,却不能有傲气。”
吴节笑道:“同治大老爷说得是,学生知道错了。科举或者说做学问,工夫在诗外,需要在平日里多下工夫,两三日,就算再如何用心,也不过是临阵磨枪,起不了什么作用。对此次府试,学生成竹在胸。”
“什么成竹在胸?”文同知有些疑惑。
吴节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一声:用错典故了,这个成语说的是北宋时候的事情,这个时空的人并不知道。
他忙解释说自己以前在南京时曾经跟一个先生学过几天画,那个先生擅长画竹子,在指点自己画画的时候说,在画竹之前要先观察竹子的形态,做到胸有成竹。这样,就会得心应手,画出的竹子就真切自然。
“还有这么个说法,细想之下,也是这个道理。”看他微笑的神情,文同知有些无奈,只得一挥袖子:“进去吧,依照号码找你的考舍,等着领卷子答题。”
“如此,学生就进去了。”吴节走到一个衙役面前把考篮递过去,又张开双臂,示意他可以开始检查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冲上来,喊:“等等,别加塞,我可是排在第一的。”
来者是一个青年文士。
有人如此不开眼来触吴节的霉头,并且连知府和同知大人的面子都不给,倒是让人意外。
顿时,就有愤怒的考生叫骂起来:“这是谁,好大胆子,竟敢同吴士贞抢,他以为自己的才学能胜过吴节吗?”
一连串骂声不绝于耳,顿时让那考生涨红了脸,连连摆手叫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有话要说。”
林知府也是心中恼怒,问:“你是谁?”
那青年考生忙拱手行礼:“府尊大老爷,学生是龙泉驿袁成,排在第一。”
林知府也有些为难,人家确实是排在第一,应该第一个进去的。若是不允,也不符合规矩:“刚才点名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应?”
“不是的,不是的。”那个叫袁成的士子连连作揖,又对吴节道:“士贞兄,小生本就想请你先进去的。不过,若要让你,却得依小生一事。”
吴节奇问:“什么事?”
袁成红着脸:“小生知道士贞你才华绝世,可只见你有诗词传世,却一直无缘见到年兄的八股时文。小生有个不情之请,等三场考完之后,还请士贞兄将所做卷子抄一份给我,也好细心揣摩。”
“啊,这样啊!”众人都笑起来,连林知府和文同知也不觉宛尔。
这就是一个书呆子。
“对对对,我等可以让士贞兄第一个进考场,可到时候却要将卷子抄一份给我等开开眼界。”所有人都跟着喊起来。
听到这片喊声,府学教授激动得连连点头:“我成都府文风之盛,不让两江,本官心中甚慰,甚慰啊!”
吴节倒有些为难,这么多人,一人抄一份得抄到什么时候。况且,自己打算一场过关的,总不可能让他们去客栈寻自己。那么多人,不把客栈挤破了才怪。再说,他也不想给客栈老板添麻烦。
更重要的是,明朝的科举卷子都有严格的管理办法,考完之后都要归档,不是谁都能看的。举人考试时得了名次的卷子,官府一般都会找书肆刊载发行,任由本省人评说。至于进士卷子,则直接刊载在邸报上面。
三五个朋友之间交流一下考试文章不要紧,可广而告之,也不知道妥不妥当。
吴节问林知府:“府尊,可以吗?再说,学生只打算考头一场正场,后面两场也不打算参加。”
文同知又开始皱眉头了,喝道:“吴节,你真以为你能一场过关?”
林知府越发觉得吴节有意思了,哈哈一笑:“士贞果然是锐气十足啊,其他考生要看你的试卷也没什么大不了。科举之事虽然是顶天大事,但比起考生个人的功名和为国家取才而言,教化地方,昌明礼教才是我等地方官应该做的。既然你有信心一场过关,本官就让你只考一场。至于能不能过,就看你的文章写得如何。本官也不会因为你的才气和名声就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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