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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华西里)-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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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刚才说的全是假话,唐小姐那里没事的。
吴节想到这里,心中一松,低声怒道:“什么借刀杀人,你现在是不是在给我使美人计?”
“甭管什么计,只要好使,就是妙计。”胖子右手食指中指一并,做了个剑诀,用昆剧腔调低声唱道:“看我杀他们一个干干净净!”
“好了,稿子看完了!”正在一片忙乱中,陆三小姐终于将刘老老一进大观院的章节看完,仔细收进袖中,狐疑地看着二人:“一脸鬼祟,打什么坏主意呢!”
还没等陆畅答话,关夫人就是一个哽咽:“爽儿,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这么大一件事,却不放在心上。”
“有什么了不起,多大点事。”三小姐对那个进来报信的丫鬟道:“去,将林廷陈派来的人赶走,就算姑娘那张琴不借给脏东西使。”
“对对对,不借。”关夫人声喝道:“什么赶走,直接打出去!龌龊的东西,恶心死我了。”
这个时候,陆三小姐撇了撇嘴:“那个不二仙师我也见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吗,就是皮肤比我白些,个头比我高些,tui长些。可她比我胖呀,人一胖就不好看了。哼,你们把她夸成一朵huā儿似的。不就是能写几句诗,谈几句玄,道袍一穿,就变成了仙子。我也可以啊,什么呀,本姑娘不服!”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想着同唐小姐比,这思路,真是奇葩了。
关夫人目瞪口呆:“痴女,你可不能想不开去出家当姑子啊!”
经过这么一闹,吴节心头稍微松了些。
吃过晚饭,他自去陆胖子的院中继续讲解八股文的破题部,等讲完,再让他带自己去找唐小姐,把唐夫人那封信带过去。
可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就算没这事,可那林廷陈来借琴去唐宓那里做什么呢?
加快速度,将先前没讲完的课讲完,吴节道:“时辰已经不早了,我还有一处地方没去,还得麻烦你。”
“好,这就去,再等一会儿内宅就要上门禁,想留也留不住你。对了,节哥你要去哪里,又要去见谁?”陆畅好奇地问。
“去见不二仙师。”
“啊,去见他,节哥,你不会是刚才听我们说起唐不二的美貌心动了吧?”胖子一脸猥琐的笑容,拐了拐吴节。
吴节摆摆头:“倒不是,你想哪里去了。实话对你说,唐不二就是先前我们在伙房时见到的那个fu人的女儿,她母亲托我带个信过去。”
说着话,就将这事的来龙去脉同陆畅大概说了一遍。却隐去了自己是唐宓未婚夫,以及万文明从中施与援手一事。
“这样啊,你怎么不早说。”胖子恍然大悟xing,跌足道:“怪我,急着回来吃饭,否则,当时就带你过去了。”
原来,绿竹观却不在陆府内宅,而是在外院一个僻静清雅的角落。
“走走走,这就带你过去。不过,去之前,还得准备一样东西。”
“准备什么?”
子回答说:“爷爷下个严令,如果没得到不二仙师的容许,任何人都不得走进道观两百步之内,打搅她的清修。否则,家法shi侯。听人说,这不二仙子没别的爱好,平日里就喜欢吟几句诗,弹几曲古琴。前一阵子,有人送了代先生一张琴,代先生一时手痒,随手弹了一曲,结果惊动了不二仙师,被她请进去说了几句话。于是,大家都说,要想见不二仙子,必须用琴音为引,中她的意了,才能被请进去说一句话。于是……”
“于是什么?”吴节沉下了脸,问道。
“于是,学堂里那些秀才和陆轩、林廷陈两个混蛋自持才高,天天抱着琴跑过去弹,跟苍蝇似的。”陆胖子道:“两百步,又隔着围墙,实在太远,若你就这么过去,喊破喉咙里面的人也听不到。不如抱张琴过去试试,如果能你的琴声能够打动她,或许就能见着面了。还好,我妹子那张琴音sè绝美,定能引起她的注意。对了,不知道节哥你的琴意如何?”
吴节的古琴技术也不过刚入门的水准,却肯定地点了点头:“好成。”
“那就好,咱们走。”
正说着,门被人一脚踹开,陆三小姐旋风一样冲进来:“想借琴啊,可以,一万字。”!。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http://Qisuu。
第一百三十八章把稿子送裕王府,朕让他好好读
西苑,玉熙宫,嘉靖皇帝精舍。
“哦,说说,又为什么不能不看。”皇帝端正地坐在犄子上,将手双放在丹田位置,目光下垂。
陈洪道:“回万岁爷的话,这是左都督锦衣亲军指挥使陆炳的折子,弹劾大同总兵官仇鸾丧师失地,杀良冒功,欺君罔上,求斩仇鸾以正人心国法。”
嘉靖猛地抬起眼帘,眼珠子放出绿sè的光芒,就如潜伏在黑暗中的野兽。
就那么拿眼睛看着陈洪,勾hun摄魄的眸子,停留在他脸上,再不离开。
看到皇帝眼中的绿光,作为东厂的特务头子,陈洪心中突然一寒,身体僵直在那里,动弹不得。
玉熙宫名字很气派,其实规模却不大,不过是一个普通道观的格局,这间屋子也显得有些狭窄,屋中只一个打坐的蒲团,一桌一椅,和一尊烧着檀香的铜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铜炉里的檀香突然烧起来,一朵小火苗摇曳不定,将昏暗的屋子照得闪烁不定。
这么热的天,被火光一照,热得更是难受,陈洪只觉得身上就如同有无数虫子在蠕动,痒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帝的目光从陈洪身上收了回来。
黄锦这才悄无声息地走上前,将陆炳的折子呈到嘉靖面前。
“不看。”嘉靖挥了挥袖子,大概是因为穿着一件又厚又沉的松江棉泡,黄锦感觉扑面而来的风也显得无比沉重。
嘉靖:“先前méng古俺答破关而入,围困京城十余日。内阁、司礼监、兵部尚书丁汝夔、大同总兵仇鸾都报大捷。真当联常年闭关修炼不问世事,什么都不知道了?联只是不想同你们计较罢了,可尔等却把联当成三岁孩童,怎么,你们司礼监什么时候同内阁一家亲了?”
这句话说得极其严重,陈洪再也控制不住身体,普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须臾,头上便湿了一片。
倒是那黄锦还算镇定,他看了陈洪一眼,心中叹息,这个陈洪也是司礼监的老人了,可一遇大事,就沉不住气。
他跪了下去,低声道:“圣明莫过天子,这天底下的事儿,又有什么能够瞒过万岁爷。自英宗皇帝土木堡始,到如今,无论是塞北méng古还是江南倭寇,我朝对外用兵鲜有胜者。劳师百万,糜费千万,却是屡战屡败。长此以往,民心士气不存,朝廷威严何在?这次méng古俺答入寇,虽说谈不上是大捷,却也是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不胜不败,真的吗?”嘉靖冷笑一声:“敌人都打到联的跟前了,也算是不胜不败?尔等将京城城门一关,俺答却在城外烧杀抢掠,这也算是不胜不败?你们要粉饰太平,讨联欢喜,真当我是聋子瞎子。说说,这折子怎么回事,把来龙去脉都给联讲清楚了。”
锦打开陆炳的奏折:“陆指挥使在折子中说,俺答围城的时候,兵部尚书丁汝夔曾问计于内阁首辅严嵩,严阁老回答说,无须接战,méng古人日后自去,只需尾随即可。当时,丁尚书又问,若是俺答在城外烧杀抢掠,又当如何。严阁老又回答说,若败,罪责难逃。做不若不做,总归有转圜余地。于是,兵部就命仇鸾紧守营盘,不可浪战。”
黄锦:“陆指挥使上这分折子,弹劾内阁首辅严嵩、兵部尚书丁汝夔,大同总兵宫仇鸾。”
将事情大概说了个囫囵,他将折子轻轻放在案上:“万岁爷,这折子关系到朝廷三位重臣,关系到民心士气,奴才等不敢专断,还请圣上明示。”
“不敢专断,明示?”嘉靖面上的冷笑一收,又恢复起当初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还明示什么,你们得了这份折子,估计si底下已经商量好了,说吧,你们商议的结果是什么?”
黄锦斟酌了一下语气,回道:“万岁爷,大同镇报的是大捷,京城民心士气正旺,若再兴大狱只怕不妥。奴才以为,单办仇鸾一人,就治他一个畏敌不前之罪既可。大捷依旧是大捷,可就因为仇大人的拖延推搪,以至贻误了全歼méng古大军的机会。此事关系到朝廷的脸面,关系到万岁爷你的脸面,须得慎重。”
“脸面,联的脸面又值得了什么,抵得过死在俺答刀下的百姓吗?”嘉靖脸容开始扭曲了:“还有那丁汝夔,嘿嘿,堂堂兵部尚书,二品大员,什么时候成严嵩的人了,这不是朋党吗?此人,联断断容不得。”
黄锦还待再劝,这次仇鸾上报大捷,朝廷已经用邸报通告全国,各地督抚又都上表祝贺。如今却突然将主持整个京城防御计划的丁尚书逮捕下狱。若传将出去,皇帝的面子还往哪里搁。
眼前这个圣上,是一等一好面子之人,无论如何,总得给他留一分体面才是。
可就在这个时候,跪在地上的陈洪得了机会,立即高声道:“既然万岁爷这么说了,奴才这就派人逮捕丁汝夔。”
他是东厂都督,抓人审案是他的强项。
“好,把他给联捉了。”嘉靖哼了一声:“欺君之罪,罪在不赦。仇、丁二人,国法能容。至于严嵩……”
他又将目光落到陈洪身上:“陈洪,你说说,陆炳为什么要弹劾严嵩,他们当日劝联办夏言的时候,不是好得穿一条林子吗?”
这一句话一说出口,刚才还很镇定的黄锦身体一颤抖,不住给陈洪打眼sè。
陈洪如何不知道这事的要紧之处,本来,碰到这种问题,打个马虎眼睛敷衍过去就是了。眼前这个万岁爷是想一出就是一出,很多话都是无意之间说出口的,并不用当真。
可是,他突然感觉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简在帝心,从司礼监四大太监中脱颖而出的机会。
这种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碰不到了。
一直以来,他虽然在司礼间四大内秉笔太监中排名第二,又执掌东稽事厂这个强力部门。可整个司礼监不过是黄锦一人的天下,别人都不过是他的手下,只需要依命行事罢了。
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就能与黄锦分庭抗礼。
陈洪一咬牙:“回万岁爷的话”陆指挥使是想替陛下你分忧。”
“分忧,搬掉严嵩就是替联分忧?”皇帝突然笑起来,面上涌动着一股青气。
黄锦一听到这话,脑袋里就“嗡,地一声炸开了失惊喝道:陈洪‘你胡说八道什么’陛下面前岂能如此狂悖!”
他突然明白过来,这个黄锦是想夺权啊!。
司礼监掌印太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常年shi侯在皇帝跟前就其权势而言,甚至还要大过内阁首辅。
陈洪这句话说得十分yin险,话中夹枪带棍招招直落陆炳要害。
陈洪猛地抬起头,亢声道:“黄公公,陈洪是个老实人,胆子也小。万岁爷问奴才的话,奴才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左不成黄公公还想让陈洪说假话欺君吗?”
“你!”黄锦气得一阵哆嗦,手指着陈洪,正要再说。
“咯咯格格!”皇帝突然yin森森地笑起来:“吵,接着吵,吵得分明,事情也就弄清楚了。”
“万岁爷。”黄锦叹息一声,跪了下去。
嘉靖:“陈洪,你很好,接着说联想听你的心里话。”
陈洪得意地看了黄锦一眼,接着道:“回万岁爷的话,奴才以为,陆指挥弹劾严嵩,这是看到严党在朝中一枝独大,又亲近景王。想为裕王之前瞻,将严党一举拿下。又见陛下也有意如此才……才……”
“才什么……”嘉靖的声音严厉起来:“你想说,他才揣摩圣意吗?”
陈洪突然说不下去了,身子颤个不停。
黄锦也是心中一阵冰凉,陆炳和皇帝的关系非常特殊无论他做过什么,陛下总是睁一眼闭一眼装着没看到。可如今这个陈洪却将这种关系摆在明面上这不是要让皇帝亲手压制他这个发小吗?
这又让陛下情何以堪?
“口喻。”
黄锦立即站起来,摇晃着身体跑到案前,提起了笔嘉靖:“着,东稽事厂,即刻捉拿丁汝夔、仇鸾问话。丁、仇二人,联一向待你等不薄,高官厚禄养着,宠着信着,爱着惜着。你们就是这么对联的,尔等的良心都要狗吃了?此喻。”
“万岁爷!”黄锦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照直了写,一字不易。”皇帝站起身来,接过敕书扔到陈洪跟前:“去办!”
等陈洪退下,黄锦突然听到一阵沉重的呼吸声,抬头看去,嘉靖皇帝一张脸涨成诡异的艳红,手指痉挛地抓在腰带上。
显然是走岔了气,已轻走火入魔了。
“万岁爷。
嘉靖说不出话来,只伸手指了指长案的抽屉。
黄锦急忙从抽屉里寻了一颗血红sè的丹药,喂皇帝服下。
良久,嘉靖皇帝的那张脸才恢复成先前苍白模样:“揣摩圣意,嘿嘿,联还没死,陆炳就要替联安排后事了。偏偏不遂他所愿。方才联的口喻就是给他听的,他对得起联吗?”
“万岁爷。”黄锦的眼泪又落下来了:“陆公病得厉害,估计也活不了几个月了。”
“人之将死,也没那么多顾忌了,咯咯,他现在也是豁出去了,为了他陆家的子孙格格,把联当成傻子。”嘉靖笑得又是心疼,又是凄厉,鼻中却呛出了几点红sè。
推开黄锦,将他递过来的湿棉中扔在地上:“联今儿个还想着是不是把监视陆家的人给撤回来,看来,陆文孚还真给了联一个惊喜啊!黄锦,最近陆府那边有什么新鲜事,说说。”
黄锦知道,眼前这个天子虽然表明上刚强偏ji,对所谓的父子亲情那一套全然不放在眼中。却对友情看得极重,如今,他是彻底地被陆炳刺伤了心。
可正因为如此,再不能在他伤口上撒盐。正经事也不能再说,莫不如说些闲话,将万岁爷给哄过去。
黄锦笑着从袖子里mo出几张写满字的稿子,强笑道:“万岁爷,陆公病得厉害,已经躺在chuáng上好几个月,平日间连屋子都不出,却没有什么事儿。倒是他上个月招了不少有功名的秀才进族学读书,说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坏人学坏人。学堂里正人君子多了,陆家的子弟就知道要学好,知道走正道。”
嘉靖讽刺一笑:“陆炳这一辈子可算是为他陆家的儿孙鞠躬尽瘁,临到死了,也要替儿孙去裕王那里铺路。”
黄锦劝解道:“万岁爷,裕王不也是陛下的儿子。陆公shi侯了你一辈子,他的儿孙自然也是要shi侯万岁您的儿孙的。”
嘉靖:“机关算尽,自作聪明。你接着说那学堂怎么了?”
“也没什么,倒是学堂里招了几个不错的人才。比如陆公的未来孙女婿林廷陈,还有个叫吴节的,一手文章写得极好,在四川的时候就被人称为第一才子。东厂在监视陆府的时候,发现陆公的嫡孙每日都会从这个吴节手中带一叠写满纸的纸进去,便留了意,抄了几张出来。”
“带字进去,可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嘉靖神sè不变,却提起了警惕。
“倒不是,就是吴节写的一个什么故事,奴才看了看,ting有趣的,可以消磨光yin。”
“哦,话本。”嘉靖有些意外:“倒是古怪。”
黄锦这个时候巴不得皇帝为这种闲事分心,皇帝的身子因为常年服用仙丹,早就垮了。刚才急怒功心,又走火入魔。
他这人从小生在宫中,又是皇帝一手提拔的。对嘉靖可谓衷心耿耿,自然不肯看到天子再为此事伤心。
就清了清嗓子,将陆爽这个书痴的故事——说分明:“这个吴节,估计是个穷秀才,平日里靠写些话本曲子词什么的换米下锅。大概是知道陆三小姐喜欢看故事书儿,这才动笔写书,投其所好,换些银子过活。陛下……陛下……”
他这才发现,嘉靖皇帝已经完全沉mi进这个故事当中去了。
听到黄锦喊,嘉靖这才抬起头来:“这故事倒是奇怪,没有说教,没有什么动人心魄的曲折离奇,就是一个大家族里的男男女女,和坊间的话本全然不同。黄锦。”
“奴才在。”
“把这份稿子送去裕王府,就说,联让他好好读。”
黄锦大为不解:“万岁爷,这书都是些男男女女的闲事儿,有诲yin诲盗的嫌疑。裕王那里可都是翰林院的〖道〗德君子,送这稿子过去,不妥吧?”!。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http://Qisuu。
第一百三十九章君王家的教育
王府。
其实,自从景王被强令离京就藩之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里已经是事实上的太子府了。
在裕王府寝宫外室,一条瘦弱的身躯在屋中慢慢地走着,神sè中有一个种遏制不住的喜sè。他身上穿着一件大红亲王龙袍,头上的皮弁处,有一缕头发垂了下来,上面竟然有一滴汗水缓缓落下,然后在灯光中晶莹一闪。
这人是大明朝事实上的储君,未来的明穆宗隆庆皇帝裕王朱载厘。
“王爷,xiong中当有静气。”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三品官员,他右手端着一杯清茶,定在半空,茶水的汤面平得跟镜子似的。
正是裕王府詹事谭纶。
与同为翰林出身的同道不一样,谭纶皮肤黝黑,黑亮的面庞上闪烁着古铜sè的光芒,一双眼睛犀利得刀子一般,端着茶杯的手指也粗壮有力。
这大概与他在江浙练兵防倭的经历有关,在出任台州知府、浙江按察使的任上,他甚至还亲率大军同敌人打过一仗,自来就是个坚韧刚强之人。
可等到化回京就任裕王府詹事,执掌王府大小事务之后,却将那锋芒毕lu的xing子收了起来。放下刀剑,提起笔,拿起圣人经典,小心地为裕王筹划参赞。
其实,禅纶也知道自己能够进王府,实际上却是皇帝的心思。陛下这是在为王爷将来接位组搭建班子。到如今,除了谭纶长住王府之外,当朝内阁阁臣高拱、翰林院的张居正、李春芳也在同一时间接到为裕王shi讲shi读的命令。
皇帝年事已高,千秋万岁之后,如黑不出意外,高拱、张居正、李春芳还有他谭纶就是未来的内阁核心。这其中,除了高拱,张、李二人加上他谭纶都是嘉靖二十六年的进士,历练了十多年,二十六年进士科的同窗们即将登上大明朝的政治舞台。
如果说内心中没有振奋雀跃,那是假话。
可在江浙那么多年,又见过血,兼之饱读圣人之言,谭纶却早已经磨练出沉稳的xing子,平静得如同茶杯中那绿幽幽的水一样bo澜不兴。
但裕王却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二华二华,想不到陆炳竟上折子弹劾严、丁、仇三人,正可借这个机会扳倒严党。你说,我们该怎么做?”二华就是谭纶。谭纶字子理,号二华。
裕王直接喊他的号,显示出谭纶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在裕王班底中,他对高拱是畏、对张居正是敬、对尊春芳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可同谭纶之间,却多了一份亲近。毕竟朝夕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彼此之间都有了感情。
裕王这一笑起来就再也控制不住,笑声惊得屋外那颗合欢树上的知了都安静下来了。
谭纶看了一眼王爷,心中却是叹息一声。这个王爷这十多年来过得委实太苦,首先是二龙不相见,虽然王府离皇宫不过两里地,父子二人却是老死不相往来,就因为那句荒谬绝顶的箴言。
做了这么多年王爷,已经是实际上的大明储君了,可一直没有正式就太子位。
名不正,言不顺。自去年以来,他的储君之位就受到了景王的挑战,好在朝中的正人君子们奋力抗争,这才逼景王离开了北京。
翻过年后,形式更是一日好迂一日。
随着高拱、张居正等一大批德才兼备的朝廷大员充实进王府一系,到如今,裕王的地位已经不可动摇。
最让人欢喜的是,王解李妃怀孕了。
嘉靖皇帝一心修道,子嗣不盛。而裕王一把年纪了,也没有后裔。这在宗室中也是异数。
要知道,姓朱的一家可都是出了名的能生养。
没有儿子,国陀不继,自来都是政敌攻衅裕王一系的主要理由。
如今,李妃珠胎暗结,也让谭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再加上景王的就藩、严嵩又干了这么一件混帐事情,就不得不让禅纶心中起了一个莫名其妙奇妙的念头:天命,这就是天命啊!
“什么都不用做。”听到王爷问,谭纶脸一沉,回答道:“王爷,这并不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若真要有所作为,只怕适得其反。”
这化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到裕王头上,他一呆:“为何?”
“王爷的目光不该只落在京城一隅,为君者,当心怀天下。”谭纶将手中的茶杯稳稳地放在几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不妨将眼睛朝南看。”裕王一惊,忍不住喊出一个人的名字:“胡宗宪?”
胡宗宪,浙直总督,都督南直隶、浙江、福建军务,是朝廷对倭战争的统帅。这几年来,在他的主导下,大明朝对倭之战,被动挨达的鼻势被逐渐扭转过来。到如今,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如果不出意外,战事应该在一两年之内结束。
想当初,区区百余个倭寇就能在内地转战千里,所向披靡。福建、浙江战事一片糜烂,已经到了处处漏洞,束手无策的地步。
可就是这个胡宗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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