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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上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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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人拜下磕头:“还请殿下早正君位。”
朱棣被几个侍卫抱得动弹不得,只好抛下手中的刀,满是苍凉的道:“罢罢罢,尔等是非要陷孤王于不信不义了,郝风楼,你先放了蹇义罢。”
郝风楼道:“殿下莫非愿意登基?”
朱棣对天长啸,无语哽咽,眼睛闭上,一行清泪自眼角流淌出来,随即默默点头。
郝风楼实在无语,燕王这是入戏太深,原以为他是武打巨星,谁知连苦情戏也难不倒他。
郝风楼收了刀,对蹇义道:“蹇大人,多有得罪。”随即拜倒在地,道:“微臣郝风楼,拜见吾皇,吾皇万岁!”
众人顺坡下驴,一起拜倒:“吾皇万岁!”
便是蹇义,此时也是憋红着脸,其实他之所以跳出来闹,倒不是真的想死,只不过是一时义愤而已,如今木已成舟,又有了台阶可下,此时也只能拜倒。
其余人等见蹇义屈服,亦是黑压压的跪倒了一片。
午门之外,人头攒动,唯有朱棣鹤立鸡群,他居高临下的看了众人一眼,最后的目光落在了郝风楼身上,这眼神别有深意,旋即平淡的道:“诸卿平身。”
说罢,他翻身上马,这一次,他没有自午门入宫,而是带着黑压压的人群,转道大明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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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文四年,朱棣登基,大索奸臣余党,杀方孝孺、齐泰人等,更改祖制,召各路藩王入京,登基为帝,改元永乐。
此时已到了七月,初秋时节,郝风楼这些时日都在鸡鸣寺里安住。
住在这里并非他的本意,实在是作为靖难功臣实在没有下榻客栈的必要,况且住客栈也不给差补,至于燕山左卫的营地,郝风楼虽然隶属那里,可毕竟是编外人员,倒是正好沾了姚广孝的光,索性和他搬到鸡鸣寺去住,日子过的倒也逍遥,每日清早起来,姚广孝便叫他去对弈,到了茶点、饭点自有沙弥奉上,凌雪也来了几次,叙说到张辅的悲惨境况,不甚唏嘘。
“还道是一切都是张百户的计谋,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谁料到他时运不济,竟是如此的惨,据说饿了十几天,见了什么东西都想吃,肋骨还被人踩断了几根,现在还躺着不能动弹,我去看他的时候,他目光呆滞,提及你的时候,他似乎很不高兴。”
郝风楼也只能哂然一笑,为张辅默哀。
李景隆一直没有来,江山换了颜色,眼下朝廷的文武百官,还有王公贵族们,现在都在暗中寻找关系,尽量和新贵们搭上线,李景隆显然没有功夫来搭理郝风楼。
郝风楼毕竟年轻,不如姚广孝这般恬然,心里七上八下,姚广孝看出他的心事,淡淡道:“怎么,等不及了?”
郝风楼正和姚广孝对弈,手执白子踟蹰不决,被姚广孝一问,道:“什么等不及?”
姚广孝叹道:“陛下都已经登基了一个月,想来现在这封赏就该出来了,昨日为师入宫,确实听到了一点风声。”
郝风楼打起精神,道:“什么风声。”
姚广孝索性将棋盘上的棋子推乱,道:“罢了,看你也没心思下棋,我们谈正经事。”
郝风楼眼睛一瞪,道:“师父你不要脸啊,这局明明是我要赢了,你现在说不做数?五两银子拿来,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师。”
第三十八章:论功行赏
姚广孝回瞪他:“为师在和你商议正事,你怎的如此不晓轻重。”
郝风楼气得吐血,你赢了我九十多两银子了啊,现在我好不容易要赢一把,你跟我说不晓得轻重。他正待发作,姚广孝连忙摇头晃脑地道:“关于你的功劳,礼部那边已经拟出来了,哎……你时运不好,许多功绩都不为外人道哉,所以礼部那边只给你拟了个四等。”
四等……
郝风楼道:“总共几等?”
姚广孝淡淡道:“五等。”
郝风楼怒了:“不公啊,我出生入死,枪林箭雨,不知担着多少风险,若不是我犯险潜入南京,现在陛下能入京吗?”
姚广孝板起脸:“休要胡言乱语,陛下能有今日,乃是天命,也是天意,与你何干?你这些话若是传出去,不怕死吗?”
郝风楼自知失言,虽然皇帝或许明白自己的汗马功劳,自己也清楚自己的作用,偏偏这些东西是不能说的,所谓一切功劳都归领导,跟你这种小虾米有个屁的关系,居功自傲,这是大忌,于是讪讪然道:“四等是什么功劳?”
姚广孝道:“四等的功劳多是一些悍不畏死的兵卒,或是一些从龙的低级武官。”
郝风楼苦笑:“早知如此,我跟着陛下在镇江享福才好,何苦来南京拼命。师父,这南京的风险你却是不知,这里到处都是花柳,到处都是美人心计,说出来吓死你。”
姚广孝收拾着棋盒,淡淡地道:“有些功劳确实是说不明白,比如你游说李景隆,李景隆会怎么说?他只能说仰慕陛下已久,早有报效之心,为师问问你,按他的说法,他是被你说动的吗?”
郝风楼摇头。
姚广孝又道:“你又自称潜入南京,危险重重,有五城兵马司和应天府四处拿捕天子余党,可是应天府和五城兵马是怎么说?他们说没有的事,他们也早已仰慕陛下,只是职责所在,不敢擅离职守,至于拿捕靖难党羽,这更是子虚乌有,他们断不会肯承认的,你能明白吗?”
郝风楼苦笑:“如此说来,等于是我什么功劳都没有,我跑进南京来,既没有危险,也没有苦劳,就好像进来闲逛,造访了李景隆,李景隆就轻易降了?”
姚广孝点点头:“就是这个道理,不过你也不用急,为师当然要为你打算,当日陛下入宫,为师为何要让你去劝进?此前因果为的就是今天啊,你的功劳再大,终究外人不知道,可是你这劝进让陛下记住了你,你以身试险,陛下心里明白,你说降李景隆,陛下也知道不容易,可是陛下不会专门为你记功,因为陛下日理万机,顾不上你。可是现在不同了,你这劝进的功劳却是实实在在的记在了陛下的心里,陛下看到了功劳簿子,多半就会惦记起你,到时候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礼部拟的章程毕竟还要让陛下过目,等着看吧,陛下会记起你的。”
郝风楼不由道:“若是陛下一时忘了呢?”
姚广孝淡淡道:“不要急,你是年轻后生,有的是机会嘛。”
郝风楼一把要抓住他的领子,恶狠狠地道:“贼秃驴,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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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暖阁里,对坐在金銮椅上的朱棣来说,一切都像做梦一般,以至于到现在,朱棣还没有回过劲来,一个月前,他还是叛党,可是现在,他已贵为九五至尊,如他爹朱元璋一样,成为了整个天下的主宰。
只是现实并不容许他慢慢适应,因为还有许多的事朱棣必须加紧去办,一方面是稳定人心,其二是封赏功臣,其三则是杀人。
任何一件事都不能松懈,稳定人心是暂时拉住那些中间派,封赏是让自己的亲信得以安心,杀人是为了铲除那些反对派,这是任何新皇帝的必修课,在朱棣眼里只有三种人,一种是自己人,一种人无关紧要,而最后一种,必须彻底的**消灭。封赏自己人,是要让大家知道,跟着自己干,一定有前途;消灭第三种人是为了告诉大家,谁敢跟我对着干,明天就要他完蛋。
于是,在一个个‘奸臣’全家被拉上法场,整个京师弥漫着血腥的同时,几经催促之下,礼部终于将拟定好了的章程递了上来。
礼部尚书任昂此时小心翼翼地坐在御下,暗暗揣摩着圣意,任昂乃是元末的进士,历经了元末,也曾在洪武年为官,能在洪武皇帝至始至终的大臣可谓寥寥无几,他的同僚们早就被杀了个干净,能活到今天,任昂当然不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因为有原则或者想耍小聪明的人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留下的就是一群更聪明且完全没有原则的家伙。
为了拟定这份章程,任昂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睡过好觉,他组织了整个礼部,会同几个部堂一道进行统筹,今日总算要给朱棣一个交代,只是朱棣满意不满意,他却把握不准,毕竟每个皇帝的性子不同,天知道当今天子是怎么想的。
朱棣此时饶有兴趣地看着章程,有时点头,有时摇头,第一等功劳的有三十三人,这些人统统都是公侯的人选,名列一甲第一的乃是张玉,追封荣国公,其子张辅敕信安伯;其次便是朱能,授奉天靖难推诚宣力武臣,升左军都督府左都督,封成国公,至于这第三则是邱福,授奉天靖难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右柱国、中军都督府左都督,封淇国公。
此外还有陈亨、薛禄人等,也都在重赏之列。
对此,朱棣颇为满意,不断点头。
任昂不由放下了心,正在这时候,朱棣不由道:“姚先生为奉天靖难守臣、资善大夫、太子少傅,是不是不够妥当?”
任昂正要回答,朱棣却又摇摇头:“就加为太子少师吧。”他继续翻阅,将这一等的功劳章程翻阅完了,又突然皱眉:“有个叫郝风楼,功列几等?”朱棣想起了郝风楼,实在是这个家伙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尤其是在午门外头的那一幕,让朱棣至今还记忆犹新。
任昂压根就不晓得郝风楼是谁,一脸的迷糊,心里大叫不妙,忙道:“能否容微臣查一查。”
朱棣显得不耐烦:“速去。”
第三十九章:重赏
任昂感到事态严重了,他千算万算,偏偏没有算到郝风楼,这也不奇怪,统计功劳主要的来源是两方面,一方面是询问那些靖难的功臣,让一些靖难功臣参与进来修订赏格。另一方面则是直接将燕军的功劳簿做为参考,可是无论任何一方面,也没有一个叫郝风楼的人,郝风楼至多也就在燕山左卫的名册里头,如此的不起眼,也没见他杀敌立功,礼部能知道谁是郝风楼那才怪了。
任昂告辞出去,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时间,才飞快入宫觐见。
人他是查清楚了,可是查清楚之后,任昂更加疑惑不解,因为这个人实在不起眼,只是个半路出家的燕山卫小旗官,名列四等,四五等的功劳就和安慰奖差不多,反正只要是参加了靖难的,几乎是见者有份,纯属安慰性质。
任昂百思不得其解,一个按说只有四等功的人,几乎是可有可无,而且从燕军的功劳簿子里,也几乎查不到任何这个家伙的蛛丝马迹,至于其他的燕军武官,也不曾对此人有什么深刻印象,怎么这个家伙就得到陛下的关注了呢?
更让任昂一头雾水的是,他一进暖阁,朱棣看到了他,便用拳头敲了敲桌子,道:“怎么,查到了吗?”
朱棣的心情,显然很急迫,而这种急迫的心情,让任昂更加觉得匪夷所思,他连忙道:“查到了,名列四等,微臣仔细命胥吏查询,确实没有发觉他的功劳。”
朱棣冷笑:“他的功劳可不小。”
任昂道:“还请陛下示下。”
朱棣不禁语塞了,竟是不知如何回答。郝风楼确实是说动了水师都督,也确实潜入京师,劝降了李景隆,不过这个事,当然不能声张,这里头涉及到了所谓人心的问题,若是大肆嚷嚷出去,那么对朱棣来说,他所谓的天下归心就是个笑话,原来不是李景隆和陆峰深明大义,而是被郝风楼使出浑身解数才劝降成功,那么哪里能体现朱棣万众归心?这显然有违朱棣的小算盘,朱棣急需要立个牌坊,制造一个兵锋所指,人人争相依附的假象,而这个假象之中,当然不包括郝风楼。
而陆峰、李景隆二人,也是打蛇随棍上,早已言明,他们是为朱棣高举靖难义旗所感化,自然也不可能说是受了郝风楼的鼓动。
朱棣为难了,这种事,不方便说。
见朱棣沉默,任昂心里暗暗怪自己嘴贱,非要问个明白,于是小心翼翼的道:“陛下以为,郝风楼可名列几等功劳?”
他索性不问缘由了,直接请朱棣公布答案为好。
朱棣眯着眼,变得深沉起来,一字一句道:“就三等吧。”
三等……
任昂感觉自己算是白活了,一个三等功劳的人,天子还要亲自过问,这无法理喻啊。
朱棣又慢悠悠的道:“不过松江的郝复在洪武二十三年便指出了朝中必定会出现奸邪,又给朕上过一份密册,朕正因为这份密册,才起事靖难,大功告成。现在既然是论功,原兵部右侍郎郝复亦是居功至伟,朕打算将他也列入其中。只是可惜,他再也看不到奸贼伏诛的一日了……”说罢,朱棣唏嘘了一下,继而幽幽道:“将郝复的功劳列为一等吧,就在这陆峰之下,追赠奉天翊运守臣、中奉大夫、太子少傅,其子……其子是谁?”
任昂感觉自己有点悲剧,身为礼部尚书,如今好像成了专管户册的主簿一样,郝复他是知道,乃是洪武年间的侍郎,说起来任昂和这位郝大人还有点交情,只是到了洪武二十六年,有御史弹劾郝复乱搞男女关系,原本在大明朝,搞一下关系也就搞了,大家都爱搞,只不过那是洪武朝,这可就不简单了,郝复吓坏了,连忙请求致仕,生怕被捉去剥皮充草,而恰好洪武皇帝当时心情不错,也就恩准,于是郝复归乡,没过几年也就病逝,谁曾想到,这个家伙生前运气不太好,可是死后却是撞了大运。
可是郝复的儿子是谁,任昂就知之不详了,任昂小心回话:“微臣去查一查?”
朱棣摇手:“不必,你记着就是,其子敕为伯爵,就这样罢。”
任昂松了口气,道:“微臣遵旨。”
朱棣显得有几分疲倦,打了个哈欠,拿起章程,道:“改一改,改好了再送朕看一遍,没有问题,就草拟旨意。”
打发走了任昂,朱棣嘘了口气,他眯着眼,又敲了敲身前的御案。
殿侧,一个身材瘦长的人闪身出来,拜倒在朱棣的案下,纹丝不动。
朱棣道:“方才朕和你说到哪儿了?”
此人道:“建文的几个奸臣,务必斩尽杀绝,尤其是齐泰这些人的亲属,要除恶务尽。”
朱棣厉声道:“是啊,杀一千人和杀一万人没有什么分别,朕这么做,不是为了泄愤,是要立威,你要知道,朕坐在这里,真正心服口服的人不多,朕不求他们服气,可是却要让这些不服气的人害怕,他们只有怕了,才会乖乖俯首帖耳,才会肯为朕效命,朕的时间不多,需要尽快的在京师扎根,扎根就必须杀人,用那建文小儿故臣们的血,来稳固祖宗的江山。当然,这不是长久之计,可是眼下,也只能如此。”
“陛下圣明。”
“纪纲啊……”朱棣微微一笑,道:“不要让朕失望,还有,你要办事,得有名目,朕有打算,要重建北镇抚司,这个都指挥使,你来办吧,其他人不成,要不是心太软,要嘛就是不够细心,锦衣卫,朕就交给你了。”
“陛下知遇之恩,微臣粉身难报。”
朱棣又想起什么:“有一个人,可能要调入北镇抚司去,随便给个差遣,这人叫郝风楼,是北卫的,到时候你直接去北卫借调就是,不要说是朕的意思。”
纪纲狐疑的看了朱棣一眼,却很干脆的点了头。他道:“郝风楼微臣听说过,对了,北卫那边,百户张辅一直在打听他。”
“哦?”朱棣来了兴致:“这小子打听郝风楼做什么?”
纪纲道:“微臣去查。”
朱棣却是摆摆手:“罢了,这种事,还不劳朕放在心上,把你的心思放在有用的地方吧。”
“遵旨。”
第四十章:锦衣卫百户
到了七月十三,礼部终于颁布了升赏的诏书,一时间,南京沸腾,圣旨先是颁发了一等奉天靖难功勋,总计敕封了三十七人,郝风楼自知没有自己的份,倒也泰然处之。
可是等到二等功颁布的时候,竟还是榜上无名,郝风楼一下子怒了,没天理啊,鸡鸣寺里,姚广孝倒是安慰他,直到第三等的功劳颁布,才终于见到了郝风楼的名字,三等无爵,不过却是升任亲军百户,燕山卫百户如今倒是能让人眼红耳热,毕竟现在宫中的禁卫已经全部由燕山卫轮替,可见此时皇帝并不信任其他各卫亲军,可是在郝风楼看来,却还是差了那么点儿意思。
郝风楼是个很现实的人,腹诽了几句,姚广孝只是冷着脸对他道:“不可胡言乱语,身为人臣,切不可心怀不满,就算不满,也不能说出来。你知道为师为何看重你吗?就是因为你这股天不怕地不怕不服输的性子,可是这性子对你有好处,也有害处,当年燕王靖难之前,也对建文不满,可是再不满,他还是不敢表露分毫,燕王能忍辱,你为何不能?”
郝风楼瞪大眼睛:“师父,你这是让我学陛下造反啊。”
姚广孝摇头:“造反,你也配?你是龙子龙孙吗?为师只是告诉你这个道理。去吧,赶紧去燕山卫点个卯去。”
拜别了姚广孝,郝风楼心里嘀咕,整个师父其实还是颇为厚道,除了脸皮厚经常耍赖皮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坏毛病,不过这厮是个职业gm家,却是要小心了,千万不要被他忽悠。
心事重重的到了燕山北卫的驻所,燕山北卫如今驻西华门一带,郝风楼去点了卯,当值的一个千户看了郝风楼一眼,道:“你是郝风楼?”
郝风楼道:“卑下是郝风楼。”
这千户淡淡道:“虽然是半路出家,可终究还是咱们北卫的人,以后借调了去了他处,却要晓得,平时要多多照顾自家的兄弟,还有,若是中卫前卫、右卫的人欺你,你也不必怕,咱们也是有人做主的。”
后面的话郝风楼听出来了,最近可能各卫之间闹的有点不太愉快,不过前头的话他很糊涂,忍不住道:“大人,这借调是什么意思?”
千户端着茶盏,淡淡道:“你不知道?北镇抚司也就是锦衣卫那边早就下了条子,要借调你去,所以你待会应当去北镇抚司。你放心,这是正常的调用,燕山各卫现在也是一团糟,不知多少人得调到其他各卫去,有的去旗手卫,有的去锦衣卫,有的去五军都督府,这是没法子的事,空缺多嘛,各卫没几个陛下信得过的人,陛下怎么放心?但是你记着,只要是咱们北卫的人出去的,将来无论在哪里,终究还是北卫的人,好啦,言尽于此,锦衣卫是个好地方,不要给咱们北卫丢人。”
郝风楼苦笑,借调去锦衣卫,锦衣卫可是新衙门啊,洪武年间就裁撤了,现在因为需要重新起复,权利是不小,只是名声只怕不会好。
好在郝风楼不在乎名声,他从北卫出来,竟是撞到了凌雪,凌雪见了他,欲要躲闪,郝风楼却和她打招呼:“美女姐姐怎的也来这种地方?”
凌雪道:“我来寻人。”
上下打量郝风楼一眼,道:“不错,穿了官服之后显得正经多了。是了,我还未恭喜你。”
郝风楼苦笑:“恭喜我什么?”
凌雪道:“自是恭喜你如今成了百户。”她微微一笑,又道:“还有如今成了集贤伯世子。”
“集贤伯……”郝风楼道:“什么集贤伯?”
凌雪古怪的道:“你不知道?你的祖父郝复立下大功,列为一等靖难功臣,难道你没去看?”
郝风楼不由道:“我祖父在洪武年间就死了,是不是认错了人。”
凌雪道:“你自己去看就是,北卫这里也有榜文。”
郝风楼连忙去取了一份一等功的榜文来,仔细一看,还真有一个郝复,名列十七,说上不上,说下也不下,追赠奉天翊运守臣、中奉大夫、太子少傅,谥文成公,其子郝政敕一等集贤伯。
明朝的爵位分公侯伯三等,而爵位又分四等,比如公爵就分为四等,其中一等公是世袭罔替,老子是公爵,儿子也还是公爵。二等公则是递减世袭,老子是公爵,儿子是侯爵,至于三等、四等,就不太值钱了。
对最低等的伯爵来说,三等、四等几乎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不能世袭,只能保你一辈子。而一等伯的含金量却是不低,就算和三等、四等的侯爵相比,也是不遑多让。对郝风楼来说,他最大的疑问是,好端端的,自己那传说中经常爱乱搞男女关系的祖父,怎么就成了功臣?想不通,而且功劳的说明中也是语焉不详,大致的意思是郝复为靖难指明了方向,莫非自己这祖父还是靖难导师不成?
此外,榜中还敕宅邸一座,一般新贵,都要搬迁入京,在京中置产,御赐宅邸,这也是常情。只是郝风楼却不由想:“这么说来,自己的父亲也要入京了,我的天,似乎有点乱。”
这些消息让郝风楼有点难以消化,凌雪道:“你似乎不太高兴?”
郝风楼摇头:“只是捉摸不透而已,罢,不想这些,我要去北镇抚司点卯。”
凌雪点头:“有空我去鸡鸣寺寻你。”
北镇抚司依旧还是洪武年间的地址,裁撤之后,一直荒废下来,如今重新修葺,却依旧掩不住破败,可是却已开始办公,到处都是进出的武官。
郝风楼到了门前,通报一声,看门的校尉一口南京口音,对郝风楼平淡的道:“请大人到经历司去,往里头进去,左拐第三进便是。”
郝风楼知道,现如今江山易主,从前在这南京城里,说南京官话的才是正主,若是能说得一口好官话,那更是让人肃然起敬,可现在不同了,现在谁若是说一口顺溜的北平口音,那才让人敬畏。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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