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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上山)-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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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会牵连到你,汉王完了,你自然而然,也就没有了作用,到时,你依旧是十恶不赦之人。”

“朱允文既然已死,这件事,天子知道,太子知道,赵忠也知道,可是为何,赵忠一个东厂掌印,不立即寻找证据,来揭穿这个朱允文?你真以为,赵忠只是个酒囊饭袋?你错了,这只是因为,汉王还没有彻底的垮台,这个时候,留着朱允文,还有一些作用,所以赵忠一面暗中奉旨寻找朱允文的破绽,另一方面,却在拖延时间,既是给你制造机会,也是给太子制造机会。”

“你现在明白了么,无论结果是如何,无论朝觐谁成谁败,你纪纲,都必须死,什么成王败寇,这场游戏之中,你注定,就已经成了弃子,可笑的是,你居然还不自知,居然还自鸣得意,以为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其实被人玩弄于鼓掌的,恰恰就是你。”

纪纲身上的锁链发出哗哗的响动,显然,他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郝风楼背着手,叹道:“人啊,就是如此,人人都以为,自己利用的是别人,其实,却恰恰是被人所利用。更可笑的是,此人还不自知。所以,人千万不要有非分之想,不要有贪欲……”

纪纲突然想到了什么,身躯颤抖的更加厉害,整个人蜷在角落,牙关都咯咯作响起来。

郝风楼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怎么,纪大人在害怕?”

那蓬乱的头发背后,纪纲的眼睛,竟是流出泪来,声音哽咽的道:“你和老夫说这些,这些…这些本不该说的……你就不怕老夫说出去……或者,压根……你就不会给老夫说的机会……是……是么?今日……今日……是不是,大限已到……”

郝风楼风淡云轻,摇摇头:“不是今日,不过,也就这几日了,其实现在,所有人都巴不得你去死,太子那边,虽然你没有什么把柄,可是你活着,总是让他有那么点儿碍眼。陛下那边,其实口里是说,希望能从你口里撬出点什么,可是我却知道,陛下未必想知道,他宁愿,你已经死了。是了,最紧要的是,这些年,你掌锦衣卫这么多年,知道这么多机密的大事,还有卫中的兄弟,哪个不担心,担心你胡言乱语,把大家伙儿的一些老底,给揭出来,纪大人,可笑么?事到如今,所有人都悬着一颗心,所有人都盼着你去死,许多人,都睡不安生啊,所以……你该成全他们,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痛快之后,大家就可以松一口气了,而我,也算是给大家一个人情,刨根问底,虽然是职责所在,可是有些时候,还是糊涂一些的好,今日夜里,会有酒肉送来,大人,好好饱食一顿,再上路吧。”

郝风楼说罢,朝纪纲拱手,转身而去。

纪纲疯了一样,踉跄的站起来,要追上去,咆哮道:“大人……大人……郝大人,老夫还有话要说,有事要交代,这些事……兹事体大,兹事体大啊……大人……”

嘭……

牢门死死的合上,任由纪纲苦笑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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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章:杀人诛心

夜里的金陵突然飘起了雪絮。

北风呼啸,雪絮如乱蛇一般飞舞,街道清冷,这天气的骤变,即便是更夫,也变得慵懒起来。

子时。

王老三照旧带着梆子,一边敲打,一边说着小心火烛之类的话,每到诏狱的时候,他便故意绕一道,那凶神恶煞的所在,即便是王老三这样胆大的人,都是不敢轻易靠近的,王老三一个更夫,自然不怕里头的活人,锦衣卫再凶狠,也不屑于去为难他。

王老三怕的是死人,在那儿,不知有多少人含冤而死,多少人化作了冤魂,每次靠近,王老三似乎都觉得,能听到哭声。

今儿天色极冷,王老三裹着棉衣,身子还是蜷缩一团,故意绕开了一些路,可是在前头雪絮飞舞的地方,竟是隐隐有一团火光。

王老三吓了一跳,清冷的街道上出现这么个东西,实在是吓人。

他后退几步,眯着眼,才看清一些,前头三十丈有一顶暖轿,轿子左右分别矗立着十几个人影,这些人像是雕像一样没有动。

他们手中的火把跳跃,将周遭的雪絮俱都融了,那光线折射在远处的雪絮上,宛如无数荧光在天空舞动。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

王老三双腿颤栗,好不容易,才大起胆子,一遍高声唱诺,一边碎步前行。

“子夜三分,小心火烛喽……”

他的声音,明显有几分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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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里。牢门大开,一个人拉到了后院。

纪纲踉跄的被人扯出来,在积雪上。踩了几个凌乱的脚印。

几个校尉按着刀押着他,警惕的看着四周。

沉重的镣铐,让纪纲脚步蹒跚,松散的头发一直披到纪纲的胸前,那充满血丝的眸子透过缝隙露出来,带着惊恐。

谁曾想到,这个人。就在不久之前,还是身居庙堂之上,还是鲜衣怒马。可是现在,却如一条死狗一般,待到了院子中央,被身后一个校尉狠狠一脚踹在屁股上。他身子一僵。扑倒在雪地。

身后有人道:“纪纲,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纪纲在雪地里挣扎,身子冻得僵硬,声音哽咽,急不可耐的道:“我……我要见天子……我……我要见郝大人……我有大事……大事相告……我……”

长刃已经出鞘,几个校尉对视一眼,一步步踏前。

纪纲大吼:“我要将功折罪……我要见郝大人……有大事……兹事体大……”

北风卷起,将他的吼声吹走。

长刃狠狠的扎住了纪纲的后心窝。

纪纲嘶吼。痛苦的在雪地上挣扎、抽搐。

一个校尉蹲下来,割下了纪纲的一缕头发。随即如鬼魅一般,飞快朝着漫天的风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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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三终于看到了前头那些人的真面目,这些矗立在轿子旁的人,一个个如标枪一般,他们的手中,按着刀,身后的披风卷起,如雪絮一般飘舞,身上的衣服,被雪絮遮着,已经分辨不清了。

他们的脸上,都是木然不动,只有那眉宇之间,似乎冒着一丝热气,热气消融了雪絮,于是一滴滴的冰水,便顺着眉眼流淌下去。

王老三已经感觉自己不听使唤了,他知道,对方不是鬼,是人,可是这些人,比鬼更加可怕。

他进退维谷,向后走不是,向前走又不是。

那顶暖轿子里不知坐着什么人,里头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咳嗽。

正当王老三脑子嗡嗡作响,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在他身后,却有一个人冒着旋风一般过来,直接在他的身前擦身而过。

此人一身鱼服,要见的刀随着他的跑动而颤抖,发出铮铮的声音。

到了轿子前,这人单膝跪倒在雪地,道:“大人,钦犯纪纲,妄图逃狱,被狱中的刘总旗察觉,刘总旗带人拿捕,纪纲负隅顽抗,如今已经伏法…”

说罢,这人高高捧起一缕头发,发梢在风中不断弯曲转动。

轿子里头敲击了几下,边上的侍卫连忙躬身,将轿帘子掀开一角。

里头一个面如冠玉的青年懒散的冒出头来,他里头穿着一件黄色的鱼服,外头则裹着猩红的大披风,方才似乎是在轿子里打了个盹儿,所以眼睛有那么点儿朦胧,不过旋即,他坐直身体,打起精神,道:“已经伏法了?”

“是,已经伏法了。”

轿子里的人,正是郝风楼,郝风楼慢悠悠的道:“哦,这可不妥,这可是陛下指定要审问的钦犯,岂能出这样的闪失,刘总旗是干什么吃的,两个人都看不好?哼,跟经历司打一声招呼,开革了此人,若不是看他平时还算勤勉的份上,少不得要去南镇抚司领受家法,现在……开革了事吧。”

“是。”

郝风楼挥挥手:“去吧。”

这校尉一深一浅,踩着积雪去了。

远处的王老三还在目瞪口呆,硬着头皮要从边上绕过去,轿子里的郝风楼却是看到了他,掀帘问他:“现在是什么时辰?”

王老三吓了一跳,感觉后襟都已被汗水浸湿了,忙道:“回大人的话,是……是子时三刻了。”

“哦,子时……时候不早了啊。”郝风楼打了个哈哈,放下帘子,吩咐道:“走,回府。”

轿子晃晃悠悠,在侍卫们的拥簇下,徐徐远去。

王老三愣在原地,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等走远了,郝风楼在轿子里抱着手炉,一面道:“姜武。”

“卑下在。”

郝风楼道:“刘总旗有个儿子叫刘明风是么?”

“是。”

郝风楼慢悠悠的道:“找个由头,放去天津卫,任一个世袭百户,他家里,有个卧病在床的,虽然钱粮丰厚,可还是紧巴巴的,这人啊,并不得,往后每月,给刘家那边,送一些钱粮去,卫里的人有口饭吃,就有他们家一口吃的。”

“遵命。”

“还有,明日本官就不赶早去北镇府司了,近来身子有些乏,要休息几日,明日赶早,你去卫里,传本官口令,叫他们准备动手,拿人,有一些读书人啊,不知天高地厚,糊涂!其实呢……拿人是为了他们好,不杀鸡儆猴,不动那么几个人,其他人就不知道规矩,莫非当真要等到,宫中忍无可忍大开杀戒么?与其这样,不如杀几十个,其他人,也就知道安分守己了,这是永乐朝,他们连这都拎不清,还读个什么书?”

“记着,是格杀勿论,尤其是本官在名册上画了个圈圈的,一个都不要留了,懂么?”

“好啦,吩咐了这么多,这天寒地冻的,你们也是辛苦,本官回府之后,你们就在府上歇了,去拿些热水泡泡脚,本官会不知道,这当皇差,看上去是风光体面,却也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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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事实上除了内阁,其他如翰林院、都察院这些地方,也好不到哪儿去,忧心如焚的,捶胸跌足的,黯然伤神的,不一而足,俱都是一片哀鸿。

杨士奇坐在公房里,便听到外头在议论。

“又拿了,又拿了几个,这是草芥人命啊,连个驾贴都没有,直接就把人抓着头发揪出去,有人不肯,还要挣扎,对,就是那个南昌府的朱秀才,这也算是小有文名吧,就因为说了一句,你们是何方妖孽,我乃堂堂正正的禀……就说到这里,便被砍了脑袋……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瞧瞧京师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乌烟瘴气啊。”

“还不知要拿多少人,这一次看上去是要动真格的,从前拿人,还知道拿驾贴,还只是吓唬吓唬,把人关押起来,过些日子,还是要放出去,可是现在,人还没拿,就一句动了刀子,要出事,指不定要出什么事,这些锦衣卫的校尉和力士,都和疯了一样,到处都在找人……杀人………这可如何是好来着……”

听到这话,杨士奇坐不住了,于是背着手走出去,外头几个议论的书吏见了他,纷纷行礼,口称:“见过大人。”

杨士奇禁不住道:“又是何事,你们不好生办公,为何如此惊慌失措,这是明堂,岂是尔等嚼舌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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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敕命都指挥使

杨士奇话音落下,立即有书吏恭恭敬敬的禀告道:“大人有所不知,从清早到现在,锦衣卫又拿人了,事情闹得很是厉害,士林已是鸡飞狗跳,没有驾贴,也不和刑科打什么招呼,北镇府司那儿,随心所欲,不只是如此,还为此,坏了几个人的性命,看这样子,似乎是要动真格的,学生们瞧着吓人,这才多嘴了几句。”

这时候其他几个阁臣也都纷纷出来,杨荣皱起眉,道:“这锦衣卫到底想做什么,天子莫非是要靠锦衣卫治天下么?”

杨荣火冒三丈,也是情有可原,今年以来,不知吃了什么枪药,屡屡对读书人大肆拿捕,惹得满城风雨,这算个什么事儿?

其他几个人,脸色也都未必好到哪儿去,锦衣卫张狂如此,身为阁臣,不说几句重话是说不过去的,可大家都有疑问,这到底又出什么事儿了。

朝觐的事,已经落下帷幕,其实结果不尽人意,不过汉王虽然还活着,可是即将打发去藩地,实际上已经没有了任何与太子争储的资本,近来又有宫中传来消息,陛下有意北狩,太子即将监国,太子朱高炽的地位,将更加的巩固。

某种意义来说,虽然出现了一些疏漏,可是大致上,却还是达到了目的。

还未等大家弹冠相庆,锦衣卫突然动手,这是何故?

胡俨几个,已是勃然大怒,有人禁不住道:“总得讨个说法才是。锦衣卫近来,甚嚣尘上,诸公岂可不闻不问……”

大家心里。各怀心事,不过倒都有几分同仇敌忾之心。

正在这时,又有书吏进来,这人前脚刚到,口里便道:“又拿了一个,又拿了一个,哎……有家眷去北镇府司讨要说法。问被拿的犯了什么事,结果……结果那边怎么说的……那边说,就是看着不顺眼才拿。要什么罪名?”

这一下子,真是火药桶遇到了明火,一下子沸腾了。

看着不顺眼你就拿人、杀人,这锦衣卫。未免也太过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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嚣张……是要付出代价的。数以百计的弹劾奏疏,便如漫天飞舞的雪花一般呈送入宫。

大臣们很激动,官员们气得跺脚,大家义愤填膺,也难得大家能够同气连枝,一个个将锦衣卫,将郝风楼,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口气。咽不下去啊,今日可以这样拿读书人。明日……他们岂不是要肆无忌惮的拿朝廷命官了。

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可对有功名的读书人喊打喊杀,这还了得。

这些奏疏,自然都在朱棣的案头上。

对于这些奏疏,朱棣的脸色冷漠,他坐在御案后头,沉吟良久,却是看着一份都督府送来的奏疏。

锦衣卫隶属亲军二十卫,虽说亲军都督府无权管辖锦衣卫,可是现如今,纪纲获罪,已是死的不能再死,而眼下,最紧要的,当然是遴选出锦衣卫都指挥使来。

那亲军都督府责无旁贷,得举荐几个人选,供天子来圈定。

人选有三个,第一个乃是羽林卫都指挥使杨宽,这个人,朱棣有点印象,是个实诚的性子,平时沉默寡言,做事只求无过,不求有功。

亲军都督府将他列在第一位,其实这也没有错,纪纲这个人,就是太聪明了,人太聪明,未必是好事,让老实人上位,没什么不妥当。

至于第二个,叫邓鸿,此人是金吾卫的同知,跟朱棣更有一层关系,早在靖难时,曾是朱棣的亲兵,朱棣当年四处冒险,身先士卒,就是这个人,一直尾随其后,九死一生。

朱棣看到这邓鸿二字,心念一动,似乎有点犹豫了。邓鸿这个人,他是了解的,性子耿直,对自己那自是忠心耿耿,刀山火海都跟着自己去了,决不会有什么异心。

此人,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人选。

至于第三个,自然就是锦衣卫指挥使同知郝风楼了。

郝风楼的名字排在最后,意思已经很明显,亲军都督府不愿意将锦衣卫的人提拔为指挥使,理由呢,很简单,锦衣卫早已自成体系,和亲军都督府牵连越来越少,这么重要的衙门,名为亲军,实则却和都督府离心离德,这个郝风楼,在锦衣卫里又是树大根深,他若是掌了锦衣卫,就没亲军都督府什么事儿了,其他人不同,其他人是亲军其他卫里调去的,要弹压那些锦衣卫的老丘八,就少不得,得仰仗亲军都督府。

由此可见,亲军都督府在这事儿上,花费了不少功夫。

比如那个邓鸿,就是一枚暗雷,陛下,这个人可是您的亲信,你若是不圈点了他,说不过去啊。

朱棣手握朱笔,却是沉吟不动,良久,他抬起眸,唤道:“来人。”

说话间,便有个内官进来,小心翼翼的道:“陛下有何吩咐。”

朱棣靠在御椅上,叹道:“哎……郝风楼这两日,在做什么?”

“这……似乎是乏了,每日都在府上,伴着他的母亲和夫人。”

朱棣眼眸一眯:“他没去见徐皇后?”

“没,这几日都是闭门不出。”

朱棣不由深吸一口气,脸色不禁温和下来。

傻子都知道,这个节骨眼上,正是都指挥使出缺的时候,朱棣不相信,郝风楼这个家伙,对这指挥使不眼红,人往高处走嘛,换作是自己,怕也要努力一番。

要努力,当然不能闭门不出,这郝风楼有个丈人,可是在五军都督府,五军都督府和亲军都督府虽是两个衙门,牵连却是不小,若是让老泰山出出力,四处去活动一下,机会可是不小。

再有徐皇后那儿,此番郝风楼保住了汉王,徐皇后不知对他有多感激,若是这时候,前去拜见她的母后,把事情说道说道,徐皇后保准要放出话去,亲军都督府的那些人,得了后宫的暗示,敢造次么?

至于郝家的人脉,天子也多少知道一些,这几年,郝父一直都在经营,如今郝家水涨船高,确实有不少人,愿意和郝家打交道,即便是张家、朱家、邱家、徐家这样的顶级豪门,也都愿意和郝家打交道,只要郝风楼肯使力,这事儿,能有八成把握。

偏偏,郝风楼不活动,不活动倒也罢了,居然还闭门不出。除了闭门不出,还指使锦衣卫四处拿人,拿的还是读书人,这……不是找不自在?

朱棣不由吁了口气,心里多少知道一些眉目了,郝风楼不去四处求情,只是不想让自己为难。至于拿人,也只是奉旨办事,想到这个,朱棣对郝风楼的印象,不禁又好了几分。

“哎…”朱棣原本早有心思,想先将郝风楼这个家伙,先压一压,必竟还是太年轻,可是现在,却似乎改了一些主意,想到这里,朱棣抬眸看了一眼那些弹劾奏疏,最后微微一笑,提起笔来,在郝风楼的名字上画了个红圈。

“送亲军都督府,另外送内阁拟诏,传旨下去,敕锦衣卫同知,晋锦衣卫都指挥使。”

朱棣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吁了口气,将笔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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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这边,还在焦急的等待消息。

锦衣卫那边已有消息,说是七八个人熬不过酷刑,已是暴毙,这消息传出,真是让人心都凉透了,大胆,好大胆,胆大包天。

现在弹劾奏疏上去,就看天子圣裁了。

除了一个解缙,其他人都在房里吃茶,谁也无心去理事,至于解公,则是告了病,这个节骨眼上病了,怕是另有深意。

杨士奇心情有些烦躁,近来是一步错、步步错,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己,像是被人推着走一样,如今又出这么一档子事,让他心里更加不安。

倒是这时,终于有通政司的人来了,书吏送来了天子的口谕:“陛下有旨,立即草诏,敕命锦衣卫指挥使同知郝风楼为锦衣卫都指挥使。”

一下子,所有人霍然而起,面色都不好看了。

陛下没有回那些弹劾的奏疏,可是却送来这么个口谕,意思就再明显不过,升官是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有功,无功不受禄,既然有功,这是不是说,连收拾那些读书人,也包括在内,收拾这些读书人,对这些读书人喊打喊杀的,不是锦衣卫,压根就是天子。

“这……”胡俨捶胸跌足,最后重重叹口气,拂袖而去。

其他人,怕也好不到哪儿去了,一个个面面相觑,却都有一种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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