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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上山)-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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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们一听,骤然无语,敢情大伙儿半夜惊醒,没来由的一顿好打,原来只是因为人家肤色白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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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给朕一个交代

皇帐里升起了火,朱棣却是辗转难眠。

对这一次围猎,朱棣在此之前兴趣浓厚,可是真正到了这紫金山,却是觉得没什么兴致。

和朱能、丘福几个老兄弟喝了一些酒,朱棣疲倦的坐在帐里,围着篝火旁,手里拿着火钗,看着火光跳跃。

可惜……张玉没有来。

他心里吁口气,想到了某个战场上,自己危在旦夕,张玉奋不顾身,舍命救他的场景。

到现在,他依旧记得张玉奋不顾身的样子:“天下可以没有张玉,却不能没有殿下,卑下引开南军,殿下快走。”

呼……

朱棣发现自己的心都融化了,他不由自嘲的笑笑,或许朕老了,人一老,赘肉横生,便开始想些引人落泪的事。

不过……人生在世,有这么几个性命之交,虽是教人心里难受,却也算是人生快事!

“陛下……陛下……”郑和也没有睡,一直在外头候着,被夜风吹的鼻涕都出来了。

朱棣道:“什么事?”

郑和道:“开城侯刘喜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告,要请陛下做主。”

朱棣道:“是燕山中卫的那个刘喜?叫进来吧。”

过不多时,便有一个中年汉子进来,进来之后纳头便拜,眼泪都出来:“陛下要为微臣做主。”

朱棣皱眉:“是什么事,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起来,站起来说。”

刘喜道:“微臣的儿子被人无故殴打,打人的还是锦衣卫,现如今奄奄一息。恳请陛下主持公道。”

“被打了?”朱棣豁然起来,浑身肃杀,紫金山上敢打人,什么人这样大胆。况且开城侯刘喜也不是吃素的,连勋贵子弟都敢动手。

他将手中的火杈丢到一边,拍拍手,朝郑和道:“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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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近卫押着一群闹事的家伙连夜抵达了皇帐,其中有近卫认出了朱高燧,所以对郝风楼一行人,倒是不敢有什么为难。朱高燧苦着个脸,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的趾高气昂,一路上絮絮叨叨:“郝风楼,被你害了,我见都没见过陆小姐。却为陆小姐去打架,你看。我嘴巴都肿了。父皇最恨我惹是生非,这一次,完了。”

郝风楼心情还算轻松,当然,这轻松八成是做给对面那些旗手卫的人看的,他心里盘算。为何陛下这么快知道了此事,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旗手卫上头有人,至少有人能够在这个时间点上面圣告御状。那么这个人的身份,必定不一般,最不济,也该是亲军核心的人物。

不过郝风楼倒是并不后悔,打就打了,有什么说的。

押到了大营,直接送到了皇帐前,已是有人进去通报,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大喝:“带进来说话。”

郝风楼、朱高燧还有那被打伤的白面武官便乖乖进去,这白面武官明明只是受了皮肉伤,却很鸡贼,一副被打的丢了魂的样子,假作是走不动路,还是两个太监搀他去的。

一进去,他便滔滔大哭,直接跪倒在地,道:“卑下刘雄,夜里尽忠职守,卫戍营中,保护营中女眷。谁知这两个锦衣卫的家伙却不知从哪里喝了酒回来,醉醺醺的一口酒气,突然冲上来便对卑下拳打脚踢……”他立即呜咽起来,道:“卑下被他们打的头破血流,虽是如此,却谨守陛下教诲,不敢还击,请陛下为卑下做主。”

这刘雄很是聪明,咬死了二人醉醺醺的,意思就是,他们是喝醉了酒,所以故意寻衅滋事。

再加上自己父亲开城侯刘喜也在场,所以刘雄此时也有了底气。

朱棣勃然大怒,因为他定睛一看,这打人的不是别人,一个是郝风楼,一个是朱高燧。

郝风楼倒也罢了,这是惹事精,在南京城里,不知惹下多少是非。朱高燧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绝对是无风也要卷起三尺浪之人。

朱棣眯着眼,一步步走上前去,先是走到郝风楼跟前,一字一句的道:“你打了他没有?”说到他的时候,朱棣的手指向杨雄。

郝风楼道:“打了。”

朱棣又走到朱高燧面前,道:“你呢?”

朱高燧畏畏缩缩的道:“我是去劝架的……我看他们打的厉害。”

“那你打了没有!”朱棣厉声大喝。

朱高燧耸拉着脑袋:“打,打了几下。”

朱棣背着手,在帐里转了几圈,道:“朕平日怎么说?亲军要和睦,和睦知道不知道?好,好的很,惹是生非是不是,知道不知道,这紫金山是什么地方,这里供奉着太祖皇帝,闹出这种事来,不怕太祖笑话吗?郑和,郑和,拿鞭子来,拿鞭子来。”

郑和在犹豫,可是朱棣盛怒之中,却不敢造次,忙取了一副马鞭,恭送到朱棣手里。

“你们知罪吗?”

郝风楼犹豫一下:“微臣不知罪。”

朱棣眼眸眯起来,啪的一下,狠狠用鞭子抽在郝风楼身上。眼睛通红:“知罪吗?”

朱高燧见状,吓了一跳,道:“知罪,知……我们都知罪……”

话说到一半,鞭子在半空舞了个半圆,狠狠抽在朱高燧脸上,朱高燧跪倒在地,乖乖道:“儿臣万死,请父皇责罚。”

一听到儿臣和父皇这些字眼,那边上瞧好戏的开城侯刘喜顿时愣住了,他那带着几分狞笑的嘴脸,顿时愕然,有些不知所措。

朱棣的鞭子却是一下下抽在朱高燧身上,打的朱高燧眼泪都掉出来。

郝风楼只挨了一鞭子,一时纳闷,怎么全打在朱高燧身上,父子有仇吗?连忙道:“陛下,是微臣动的手,要打便打微臣,微臣知罪了,还请陛下责罚。”

朱棣动了手,眼睛通红的看他:“你动的手?”

郝风楼道:“是微臣先动的手,赵王殿下只是去劝架而已。”

啪……

一鞭子打在郝风楼身上。

朱棣冷冷道:“你们合起伙来欺君吗?”

郝风楼咬着牙:“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赵王殿下确实只是劝架,可能被人误以为动了手,可是微臣可以作证,确实只是劝架,陛下若是不信,便是打死微臣,微臣也是这样说。”

那刘喜觉得事情不对,忙对刘雄使眼色,刘雄也不是傻子,忙道:“可能是卑下看错了,殿下或许并未行凶。”

朱棣冷冷一笑,却是不理会郝风楼,一鞭子抽在郝风楼身上:“郝风楼,你还想骗朕?”

郝风楼咬着牙,道:“微臣不敢欺骗陛下……”

朱高燧看朱棣的眼神像要杀人,大汗淋漓:“父皇,儿臣打了,打了十几拳,还踢了十几脚,儿臣醉了,看姓刘的不顺眼,所以才拉着郝风楼去寻衅……请父皇恕罪。”

朱棣一把将鞭子丢下,冷哼一声:“你们倒是狼狈为奸了。”话音落下的时候,他的目光却如刀锋一样落在了开城侯刘喜身上,一字一句的道:“刘喜。”

刘喜已是遍体生出了寒意,道:“微臣在。”

朱棣眼眸掠过一丝杀机,淡淡的道:“你看,朕的儿子打了你的儿子,朕的亲军也打了你的儿子,现在朕已经严惩了他们,你认为,公道吗?”

公道二字,宛如雷轰。

刘喜吓得瑟瑟发抖:“公……公道……”

“那便好。”朱棣坐下,慢悠悠的道:“那么就把前因后果说出来,郝风楼,你为何打人?”

郝风楼沉吟片刻,正待开口。

朱高燧已是抢着答道:“刘雄出言不逊,侮辱陆家小姐,被儿臣听到,儿臣转述给郝风楼,郝风楼火起,就动了手。”

朱棣道:“哪个陆小姐。”他先是一问,随即想了起来,他深深看了郝风楼一眼,看向刘雄道:“赵王殿下的话,可是当真?”

刘雄有一种预感,自己惹到麻烦了,假若没有赵王殿下,他大不了矢口否认,可现在赵王殿下把事实说了出来,自己能否认吗?一旦否认,就等于是说赵王殿下骗人,纵然是陛下放过自己,赵王殿下会轻饶自己?

犹豫了片刻,他最终如丧考妣的点头,道:“是。”

朱棣这时候反而淡然起来,朝郑和使了个眼色:“茶。”

郑和斟茶上来,朱棣却是不喝,淡淡道:“这陆家小姐,朕已命礼部赐婚于锦衣卫千户郝风楼,开城侯,你怎么说?”

开城侯刘喜黑着脸拜倒在地,道:“儿臣疏于管教……”

朱棣深沉的道:“朕也疏于管教,不过总还知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方才好好教训了他们一顿,朕方才给了你一个交代,那么现在,你就给朕一个交代罢。”

刘喜几乎要昏厥过去,这个交代,未必是刘喜承担的起的,陛下给他的交代是痛打了一顿皇子,自己拿什么给陛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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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太子受辱

朱棣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没有做声了,垂头去喝茶。

可是刘喜的额头上早已被冷汗浸透,汗水顺着鼻梁一直滑到鼻尖,再顺着鼻尖滴滴落地,他的喉结拼命滚动几下,最后咬咬牙道:“陛下洪恩,微臣愿给陛下一个交代。”

说罢长身而起,怒视自己的儿子刘雄,先是一脚狠狠踹上去。

轰……

刘喜踹下,用尽全力,刘雄便如烂泥一样整个人巨震一下,哀嚎一声。

刘喜接着将他头发揪起来,拳头握紧,狠狠朝刘雄面门砸去。

“别打……别打……爹……爹……”

刘雄告饶,到了后来,连声音都含糊了,一张白净的脸鲜血淋漓,极为恐怖。

朱棣却是依旧低头喝茶,今日他喝茶尤其斯文,慢条斯理,细细品味。至于眼前的事,他仿佛漠不关心,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

郝风楼站在一边苦笑,他对朱棣的处事风格实在有点搞不清,先是不分情由,先将自己和朱高燧揍一顿,然后再来跟你讲道理,分清楚对错。郝风楼自认自己颇能读懂人心,能够善解人意,只是对这位永乐天子,就实在有点看不透了。

只是殴打还在进行,方才刘雄还装作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现在连装都不必装了,上气没了下气,连求饶的声音都没有了,只是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

“你这畜生,还敢惹是生非吗?今日不打死你这个畜生……”

刘喜则是红着眼睛叫骂,手脚不敢停顿,宛如泄愤一般,又是一阵狠揍。

啪……朱棣喝完了茶,将茶盏重重放在了几子上。道:“算了,你们父子二人退下吧。”

刘喜如蒙大赦,假若再打下去,只怕刘雄就真的活不成了,他连忙磕头行礼:“陛下洪恩,微臣铭记在心。”说罢,灰溜溜的搀着他的儿子,连忙告退出去。

大帐之中除了朱高燧和郝风楼,便只剩下了朱棣和郑和。

朱棣没有说话,郑和一如既往的像是透明人一般。朱高燧大气不敢出,郝风楼觉得颇为尴尬,不得不摸了摸鼻子,道:“陛下,微臣万死。”

“万死?”朱棣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不是不知罪吗?”

郝风楼只得装聋作哑。不再做声了。

朱棣冷笑道:“你们是什么心思,朕知道。若是换了是朕。朕听了这些闲言闲语,也不免要暴起,不过朕没有你们这般没出息,自己的未婚妻子受了侮辱,只是动几下拳头,连匹夫都不如。”

郝风楼呆住了。这……是什么理论,这理论怎么像小说里的主角,动不动就吃人、杀人?皇上,到底是你穿越还是我穿越?

朱棣冷哼道:“杀人无胆。事发之后又一个个大气不敢出的样子,这是什么?这是鼠辈!尔等鼠辈,朕难道不该教训?朕来紫金山围猎,带着诸多王公大臣,亲军无数,可谓劳民伤财,可是劳民伤财固然是有,但朕认为值得,为何?因为你们这些人就该随朕活络一下筋骨,练一练胆魄,无胆即无担当,若是一群没有担当的人占据高位,朕要之何用?朕如今坐了天下,行事和建文便有不同,有什么不同?若有蒙人叩关而击,想来打朕的秋风,建文和那些腐儒便会计算出兵的得失,可是朕不一样,朕要打回去,有人抢朕一粒粮食,朕便要他伏尸万里,血流成河,要敲断他们的骨头,将他们碎尸万段。至于利益得失,朕不计较,这些是那衙中书吏的事。你们也是一样,一个人若是太计较利害得失,那就什么事都办不成,受了辱,就要拔剑,否则佩戴这劳什子刀剑做什么?现在,你们知错了吗?”

郝风楼道:“微臣知错。”

朱高燧也乖乖地道:“儿臣知错。”

朱棣沉眉道:“自然,朕也不是让你们去做暴徒,你们莫要想岔了。”他不再提此事,坐在椅上继续道:“明日清早,你们也要狩猎,早些睡了吧,郝风楼可有马和弓箭?”

郝风楼道:“有的,微臣早就准备好了。”

朱棣摇头道:“不成,既是狩猎,自是要有好马和好弓,明日朕让郑和给你送一副弓和一匹马去。算是朕赐给你的。不过……你记着,明日若是不给朕猎点野物来,朕还要用鞭子抽你。”

郝风楼先是一喜,随即又无言起来,却乖乖的道:“是,微臣尽力而为。”

出了皇帐,外头有些冷飕飕的,郑和追上来,笑吟吟地道:“师兄,师兄,咱家这儿有件披风,外头风大,御寒也好。”

郝风楼汗颜:“公公叫我师兄?”

郑和正色道:“咱家已拜姚先生为师,你可不就是咱家的师兄么?虽然咱家还是痴长于你,可是辈分不能乱。师傅让咱家给你带句话。”

郝风楼道:“不知什么话?”

郑和道:“紫金山狩猎,恐有变故,让师兄小心。”

郝风楼不由笑了:“这话你和陛下说了吗?”

郑和道:“说是说了,陛下只是莞尔笑了过去。”

郝风楼颌首点头,道:“那么……师弟……”郝风楼总觉得叫郑和为师弟有些怪怪的,却还是继续道:“现在我知道了,眼下都快到二更天了,后会有期。”

郑和也没有多言,吩咐了两个太监提着灯笼随郝风楼回去,至于朱高燧,今夜便宿在大营。

次日清早,郝风楼是被呜呜的号角声惊醒的,号角一起,整个山中无数鸟兽受惊,天上一群群的飞鸟扑腾而起,遮云蔽日。

紧接着便是嗡嗡的鼓声,自四面八方传出,郝风楼连忙起来,命人生火造饭,那些旗手卫的人见千户至今未回,而郝风楼安然无恙,心知千户大人出事了,也不敢招惹郝风楼,乖乖听命。

女眷们用过了点心之后便都上了车,郝风楼护着大家,直接往大营去。

大营这里,早已是乌压压的,到处都是人,郝风楼交卸完了差事。朱高燧正好寻到他,拉他道:“等着吧,有好戏看了。”

阔地上,朱棣已是上马,一手扶鞍,一手持弓,座马在原地转了一圈,朱棣大喝道:“谁猎的野物最多,朕有重赏。”

无数人发出欢呼声,欢声雷动。

此时,朱高炽也翻身上马,他上马的姿势极好,宛如一头通臂猿,瞬间稳稳坐在了马上。

而接下来便是太子朱高炽,朱高炽慢吞吞地踩着高凳,气喘吁吁地翻上马背,朱高燧一见,立即带着一群子弟哄笑起来。

朱高炽急得满脑子的汗,好不容易在马上坐稳,却不知何故,这马猛地一个趔趄,轰然倒下,朱高炽随着这马也摔了下来。

无数的太监和侍卫便蜂拥而上,有人牵住马,有人去搀朱高炽。

朱高燧躲在人群,大叫道:“哈哈……太子太胖了……”

于是又是一阵哄笑。

郝风楼皱皱眉,扯住朱高燧,低声道:“那马做了手脚?”

朱高燧嘻嘻笑道:“你可不要冤枉我,我从不会出给马喂巴豆的主意。”

郝风楼摇头叹气,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朱棣的好心情没有保持多久,自己的儿子如此不中用,甚至到了让臣民觉得可笑的地步,让他眉头不由皱起来。他瞪了一眼颜面大失的朱高炽,直接扬鞭快马而去。

倒是有一个大臣见状,也连忙翻身上马,径直追了上去。

郝风楼倒是记得这个大臣,乃是文渊阁大学士解缙。

朱棣带着无数举着旌旗的近卫扬长而去,其余人也就各自随意起来,汉王朱高煦也带着几个人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朱高燧拉住郝风楼,道:“待会跟着本王走,父皇不是让你打野物吗?跟着本王,本王匀一些给你。是了,你得先去郑和那里讨要弓箭和马匹来。”

郝风楼点点头,心里想着心事,方才的热闹还没有过去,许多勋贵子弟还在起哄,太子朱高炽的心情显得很不好,狠狠将马鞭丢下;阴毒的瞪了一眼远去的朱高煦,带着几个太监,回营去了。

无数贵族子弟、亲军武官早已纷纷上马,各自持弓散去。

女眷们则是在营里歇息,陪着宫中的几个贵人说话。郝风楼讨了马和弓,也被这气氛感染,骑在神骏的马上去和朱高燧会合。

朱高燧身后的一些护卫尽都彪悍无比,朱高燧笑着道:“走,我们去北麓,那儿靠皇陵近,一般人不敢轻易去,野物应当多一些。”

打猎的事,郝风楼是门外汉,自然都任朱高燧安排。

这一路朱高燧气定神闲,倒也不急,路上撞到许多队人马,他也不理会,双手抓着马缰,笑吟吟地对郝风楼道:“昨天夜里,你抵死说本王没有动手,本王记着你这个人情,不过……这个人情也是有限的,说到底还是你的陆小姐惹出来的,本王还挨了许多鞭子呢。是啦,你看到太子吗?哈哈……你再看父皇后来的样子,真恨不得把太子吃了。”

郝风楼吁了口气,道:“可是殿下不要忘了,陛下负气而去的时候,解缙解学士却是追了上去。”

朱高燧愕然道:“这里头有什么名堂。”

郝风楼只是摇摇头,道:“现在我说了也是白说,殿下现在不会懂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天子临危

山间小道上,无数的树丛飞快划过,朱棣如刀刻一样的脸被风吹得有些变形,他的鼻子高挺,此时显得更加凸显。

到了一处林涧,朱棣勒马一拐,便奔入某个树林,后头的护卫纷纷跟上,只是在树林之中,旌旗不得不抛至路边。

他们的到来引得林中鸟儿四散,无数的鸟哄的一起飞起。

朱棣冷冷一笑,并不搭弓,显然不屑去猎取这些飞禽。

解缙也气喘吁吁的跟来,他有些跟不上朱棣,双腿的内侧已经磨破了,满头的冷汗。

朱棣勒马驻足,眼角的余光冷冷地扫视了解缙一眼,道:“解学士何故追着朕不放?”

解缙喘着粗气,拿长袖去擦了额上的汗,也顾不得体面,道:“陛下,微臣见陛下负气而去,心中不免担心。”

“你担心什么?”朱棣的目光在林中逡巡,继续道:“担心朕的脸面搁不下,担心朕的儿子是个酒囊饭袋,连马都坐不稳?”

解缙道:“那马被人下了巴豆。”

朱棣冷笑道:“朕当然知道,太子还没有上马,朕就知道那马神态呆滞,似有脱力。你以为这些瞒不过朕?朕和马做伴了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朱棣的回答让解缙一时微愣,他不由道:“那陛下……”

朱棣猛地张弓,腰身挺直,整个人坐立于马上,宛如标枪一般,他眯着眼,眼眸如钩,那一丝眼光宛如电射,突然。他的手松开了弓弦……

利箭如流星一般飞射出去,在空中快速旋转,下一刻,草丛中的一只兔子直接被箭矢死死的扎在地上,只挣扎了几下,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几个近卫连忙欢呼,有人要抢上前去捡那兔子。朱棣却道:“不必去了,不过是只野兔,带回去也有伤朕的体面。”

近卫们一听,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个个又如丧考妣状,纷纷退了下去。

朱棣又从壶中取出一支箭矢来,显得有几分落落寡欢,勒马继续前行,突然道:“朕确实是在气太子。气的不是他今日出丑,而是堂堂太子连马的习性都不知道。明明那马有问题。还懵然无知,自己去丢人现眼。朕的儿子可以爱好美色,也可以狂妄自大,可是岂能不知马性?他不是朕的儿子!”

这句话说出来,骇得解缙差点要从马上掉落下来,他打了个冷战。连忙道:“可是殿下虽不熟谙弓马,却知书达理,聪慧仁厚。”

回应解缙的是朱棣冷哼,解缙随即道:“陛下既知马性。可见过猛虎吗?”

朱棣昂然道:“朕猎过的猛虎不下十头。”

解缙道:“微臣看来,陛下便是猛虎。可是陛下可知,虎毒尚不食子。臣有一诗,还请陛下鉴赏:虎为百兽尊,谁敢触其怒?唯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陛下,太子纵然不济,却也是陛下的儿子啊,无论如何为人耻笑,也是陛下的骨肉,他的身体发肤,亦都出自陛下,陛下何故如此嫌弃?”

这番话道出来,倒是让朱棣沉默了,朱棣的脸色松动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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