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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庚新)-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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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之畔?”
玉尹顿时呆愣住了!
女直人要太原、中山与河间三地?
这似乎……
“叔祖,官家怎地说?”
“虏贼此次,口气颇为强硬。言此前张觉之事,官家落了口实,需以三镇赔偿……
官家不晓兵事便罢了。可枢密院那些人,也不知事吗?
李伯纪和秦会之他们倒是在朝堂上与范宗尹那些人争辩,却终究是寡不敌众。官家也因此,似乎倾向于割让三地……朝会结束时。也没辩出个结果,但却不容乐观。”
黄裳说完,又长出了一口气,露出落寞寂寥之色。
范宗尹,御史大夫,也是极为坚定的投降派。
玉尹也是一阵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呆坐在那里,看着黄裳,半晌后轻声道:“不是说还有老种经略相公和张叔夜他们吗?难道也全不得官家?”
“张叔夜……怎敌得过李邦彦那些人得宠?
便是那童贯也说,虏贼势大,不可以硬敌……言下之意颇有些不愿和虏贼交锋。你也知道,那童贯总领河北兵马,甚得官家信赖。连他都这么说,官家心里怎地不慌?好在这次事关重大,李伯纪等人更是拼死抗争,官家才下令招老种经略相公返回京师商议此事。只是满朝皆是议和声,他来了便真个能够解决此事?”
黄裳言语中,带着无比的失落和失望。
“罢了,今日我无心讲课,便到这里吧……小乙你和大郎便先回去,明后几日不用来听课,便是来了,我恐怕也没有这个精神。待此事告一段落,再行开讲吧。”
玉尹心知,黄裳的心,乱了。
其实,他的心何尝不乱?
与黄裳躬身一礼,算是结束了今日的课程。
玉尹正要起身离去,却听黄裳把他叫住,“小乙,你荫补之身,我已经为你办理妥当。不过因你无甚功名,所以只能补一个迪功郎身份,是个从八品的虚职……”
“啊?”
玉尹听了,顿时一怔。
荫补身份,黄裳早就和他说过这件事,所以玉尹也有准备。
只是,这事情未免来的太快,才一个月的时间,就办成了此事?
似乎看出玉尹的疑惑,黄裳笑了,“你莫以为我有老大本事……此事我确出了些气力,只是没想到与人说起此事,居然立刻答应下来。若只是荫补,怕也没这么快有结果。关键是还有李纲李若水等人特奏,所以便没有费太多气力。只是……小乙你要小心,而今你已经进了朝堂上一些人的眼,只怕日后也难有太平。
可惜我本事小,帮不得你太多。
否则怎地也要给你弄一个实缺出来,让你先离开东京,避一避风声。
你那大宋时代周刊……影响着实不小。据说连官家都知道你这报纸,朝堂上也颇有争议。”
玉尹有些懵了!
先说这迪功郎,又名宣教郎,是个文散官名。
政和六年,徽宗皇帝置文武官阶,这迪功郎位列三十七阶,属于最低一个官阶。
可便如此,想要得迪功郎也非一件易事。
或迪功郎官阶,可以待军巡判官,司理、司法、司户参军,出为主簿、县尉等官职。也就是说,一旦有了这个荫补的身份,玉尹便不再是那等没有根基的市井小民。
宋代,看似一个平等的时代。
然则其等级划分,却是极为严格。
有荫补身份,和没有荫补身份,截然是两个层次。
在庄季裕的《鸡肋篇》中,便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绍兴二年,衢州开化县有一个名叫周曼的人,以特奏名补右迪功郎,授潭州善化县尉待阙。意思就是,可以做善化县的县尉,不过因为善化县县尉这个位子上有人,所以暂时等着,等原来的县尉不做了,便由这个周曼来顶替。
便是这么一个人物,有人发请柬请他,上面写了周官人。
结果周曼非常恼怒:“我是宣教,甚唤作官人,看汝主人面,不欲送汝县中吃棒。”
为市井小民时,一个‘大官人’便是极高的称呼。
但若是有了荫补的身份,再称作‘大官人’便是亵渎,不尊敬!
玉尹本想着,黄裳会给他弄来一个武散官的荫补便了不得,不成想竟是个文散官。
哪怕宣教郎再低,那也不是等闲官职。
而黄裳后面那一句话,却让玉尹顿时把心提了起来。
什么叫入了朝堂中人的‘眼’?说穿了,还是那大宋时代周刊入了那些人的眼!
若不是玉尹在周刊中,连篇累牍的讲述女直人的威胁,恐怕李纲等人,也不会特奏。这听上去,似乎是一桩好事,可实际上,便是说他那周刊,已被人盯上了。
李纲李若水这些人盯上了周刊,谁又敢保证,白时中蔡攸那些人没有盯上?
到时候,玉尹必然被夹在两派中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黄裳是在提醒玉尹,要及早做准备才是。至于是什么准备?黄裳便是不说明,玉尹也能猜出端倪。
此前,他需要周刊为他积累名声。
而今他补了迪功郎……
有利必有弊,有得必有失!
而且黄裳这么说,未尝不是在为李纲等人转达这话语。毕竟这么一桩大杀器,在私人手中并非一件好事。哪怕宋代不忌讳言论,可这喉舌终归是要为利益集团服务。
玉尹,要选择哪一边?
李纲等人,给玉尹出了一道选择题。
他们给出了足够的好处,特奏玉尹迪功郎,可算是见面礼。
那么,玉尹要如何选择?
相信李纲那些人,正等待着玉尹的回答……
第208章 开宝寺偶遇
从黄裳家出来,已过亥时。
天阴沉沉,阴云翻滚,透着一股子压抑气息。
玉尹在桥上停下,扶着桥栏杆,用力吐出一口浊气。不知为何,这开封虽然繁华,却总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在可敦城时,玉尹思念东京的繁华和喧嚣。但当他身处这繁华和喧嚣之中的时候,却感到一种莫名的虚幻。所有的歌舞升平,所有的纸醉金迷,所有的繁荣昌盛,说穿了不过是海市蜃楼,是一场虚幻的梦!
东京梦华录?
玉尹突然觉得,孟元老这个书名起的真贴切。
梦华,梦中的繁华吗?
“小乙,怎地兴致不高?”
杨再兴站在玉尹身边,见他情绪低落,忍不住开口询问。
玉尹揉了揉鼻子,突然一声苦笑:“大郎,若有一天要你离开东京,你可愿意吗?”
“离开东京?去哪儿?”
杨再兴愣了一下,但旋即醒悟过来。
玉尹没有再开口说话,因为从杨再兴的眼中,他看出了一丝不舍。
是啊,杨再兴在开封城里,有牵挂……
虽然玉尹知道,如果他真要开口,要杨再兴随他一同走,杨再兴一定会答应。可是,他却没有开这个口。杨再兴有牵挂,玉尹何尝没有牵挂?若不是这样,怕他早就离开东京。其实,这世上每个人,都有牵挂,难以割舍的牵挂!高宠有他的老娘牵挂,耶律余里衍有她的出身牵挂,陈东有他的理想牵挂,便是黄裳,也有牵挂。
便是这千丝万缕的牵挂,让人总不得快活。
玉尹笑了笑,轻声道:“没什么,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对了,方才离开的时候,叔祖与我说,也为你办了个荫补,只是官阶不大,承信郎。”
黄裳连玉尹迪功郎的荫补都办下来了。
虽说这里面也有李纲等人在暗中使力的因素,却不可否认,黄裳自身的能力不弱。
承信郎,政和六年徽宗皇帝设武散官五十三阶,下班祗应最低,承信郎次之,为五十二阶武散官。当然了,这还是个虚职,并且杨再兴永远也无法补缺的虚职。
这承信郎,是借旧官三班职衔,和杨再兴关系不大。
为从九品职官,理论上也可以领县尉、参军、主簿等职务,不过大都只是个期望,根本无实现可能。唯一不同的,便是身份变化。至少得了这承信郎的官阶之后,杨再兴便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市井小民。若他愿意,也可以在军中做个十将或者都虞候的职衔,位在将虞侯之上。如果对比的话,类似于后世军中的排长。
听上去,似乎不甚显赫,却已经是个质的飞跃。
如果杨再兴现在去投军,最多得一个效用的身份,也就是个兵头。
似岳飞,便是效用出身,经过无数次大战的磨砺,最后才算飞黄腾达;而杨再兴,可以从一开始,便免去那军中小卒的历练过程,以一个低级军官的身份从军。
这个,远非岳飞或者封况可比,甚至比凌威还要优渥几分。
只是,杨再兴并不清楚这承信郎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当玉尹说完之后,他居然傻乎乎问道:“这劳什子郎,做甚用?”
玉尹突然失去了和他继续讨论的兴趣,淡然道:“没什么,不过是个身份而已。”
“呃!”
杨再兴似懂非懂。
玉尹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黄裳会教杨再兴武经总要的内容。
恐怕从一开始,黄裳就有意让杨再兴从军,所以才会让他学习一些行军打仗的基础知识。
“对了,和屠场的伙计们都说好了吗?”
“说了!”
“他们怎么说?”
杨再兴咧嘴笑道:“有钱拿,如何不肯?”
“大郎,需好生操练,若书本上不懂的地方,便向人请教。
这关系到你的前程,如果真个能学成,他日必然受益匪浅,婆惜姑娘更不在话下。”
“我省得!”
关系到自己一生幸福的事情,杨再兴怎可能掉以轻心。
玉尹见他回答的斩钉截铁,便不再赘言。
叔祖,为自己,为杨再兴都安排好了路子,但他是否知道,开封府灾难,便在眼前?
第二日,下起了小雪。
玉尹呆在家中,颇有些意兴阑珊。
打了会儿拳,又看了一会儿书,便坐在楼上书房里,调试那张枯木龙吟古琴。
一下子清闲下来,似乎非常不适应。前些日子过的太充实,以至于清闲下来之后,竟不知做些什么才好。反倒是燕奴,却兴致勃勃,拉着玉尹要出去看开封雪景。
雪花纷纷扬扬,极富诗意。
玉尹耐不住燕奴的恳求,最终只好答应下来。
自从那周刊和牙刷都开始操办起来后,已有许久未与燕奴一起出去散步。
便走一回,在雪中散步,也是桩浪漫的事情。
可谁知道,穿好衣服,换了靴子从楼里走出来时,却看到燕奴拉着高泽民和芮红奴,正在庭院中等候。
呼!
玉尹顿时无奈了。
如此美好时光,偏带两个小拖油瓶在身边,实在是大煞风景。
可是看高泽民和芮红奴两个人眼中的期盼之色,玉尹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才好。
两个小家伙来到开封,已有两个月了。
两个月来,几乎都呆在家中,根本没有机会出去玩耍。
罢了,便当作是个假日好了!
玉尹想到这里,便没有阻止燕奴的举动。四人走出观音巷,站在大街上举目四顾。
“小乙哥,咱们去哪儿?”
玉尹灵机一动,笑道:“便去御街吧,听说今天有虏贼使团来,不如去看个热闹。”
“虏贼?”
燕奴愣了一下,旋即便明白了这两个字的含义。
“小乙哥说的可是那女直人?”
“正是!”
本以为燕奴会有兴致,哪知道她撅着嘴道:“不过是些穷凶极恶之辈,有甚可看?”
“那去哪儿?”
“嘻嘻,我们去开宝寺如何?”
“开宝寺?”
玉尹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于是,他和燕奴便带着高泽民和芮红奴,朝开宝寺走去。
马行街上,行人不多。
便是玉家铺子的生意,看上去也有些冷清。
玉尹四人路过铺子的时候,只看到三三两两的客人,黄小七所在棚子里烤火,看上去无精打采。
“小七,怎地这般清闲?”
玉尹走上前,笑着打趣道。
黄小七和几个刀手见玉尹来,顿时振奋。
“今日忒冷清了些,好似都去御街看虏贼使团。
你说,这开封人忒好热闹,不过是些虏贼,有甚可看?却苦了自家这边,进许多生肉,到现在只卖出了一半。方与二姐说,若有剩下时,便送她作坊,做成熟肉。”
黄小七发着牢骚,可是他那双眼睛,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其实,这厮也想去凑热闹!
玉尹笑了笑,安慰黄小七几句之后,便和燕奴走了。
“小乙哥,你说这虏贼来,究竟何事?”
玉尹微微一笑,轻声道:“能有甚事,反正不会为了好来……那些虏贼,最是贪婪。”
“是啊,也不知官家怎地想,竟待他们这般优渥。”
这天子脚下的百姓,多好议论几句朝政,以昭示他们的优越感。
燕奴虽是女子,也是这般习惯。
玉尹不知道该如何说,难道告诉燕奴,那帮子女直人来,是想要抢占咱大宋地盘?
“如此雪景,休谈国事,忒煞气氛。”
燕奴吐了一下舌头,嘻嘻一笑,便不再谈论这话题。
四人一路直奔开宝寺而来,却发现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开宝寺,在这漫天小雪中,格外宁静。
行人稀少,寺院安静。
想来大都是跑去御街看女直使团去了,以至于如此精致,却无人欣赏。
玉尹突然庆幸,幸亏是听了燕奴的话来这开宝寺。若真个去御街,只怕是人头簇拥,挤都挤不进去。那比得上眼前这一派悠然肃穆的景色,铁塔在雪中更显巍峨。
“小乙哥,我们去登铁塔吧。”
燕奴牵着高泽民和芮红奴,兴致勃勃说道。
玉尹重生之后,已不止一次登过铁塔。
加上他今日的情绪并不是特别好,便摇头拒绝道:“算了,我去烧两柱香,保佑智深长老一路平安,便不去爬铁塔了。倒是小高和红奴从未来过,你便带他们去,我在大雄宝殿等你们便是。”
燕奴也知道,玉尹和智深长老之间的关系。
于是便应了一声,嬉笑着领着高泽民和芮红奴,朝铁塔行去。
开宝寺内,颇为冷清。
玉尹走进大雄宝殿,先烧了三炷香,为鲁智深祈求福泽之后,便起身在大殿中闲逛。
前世,他也曾登过宝塔。
只不过那时候,开宝寺早已不复存在。道光二十一年,黄河水困开封,时已更名为大甘露寺的开宝寺被拆毁,填做城墙,大量古碑也被抛入水中。所以,玉尹前世,开宝寺只存有铁塔,而不存寺院。而今行走在这大殿中,玉尹感慨万千。
这开宝寺大雄宝殿所用的转,和铁塔一样,都是专门烧制而成。
砖面花纹图案多达五十余种,有波涛祥云,有飞天,有仙姑,有云龙,有坐佛……等等,每一副图案,都极为精美,栩栩如生。立足于大殿中,举目四望,恍若梦幻一般。
玉尹感慨这宋代匠人们的高超技艺,便走便发出感叹。
却在这时侯,大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玉尹转头看过去,却见从未免进来一人……
李观鱼?
玉尹愣了一下,正要过去招呼。
却不想紧随其后又走进一个人,玉尹看到这个人,又是一怔,忙停下脚步,转到了廊柱后面。
怎会是她?
第209章 两男女
“古里甲筝,你要帮我!”
李观鱼见来人,便立刻迎上前去。
玉尹躲在侧殿那需要三人合抱的廊柱后面,把大殿里看得清清楚楚。
走进大雄宝殿的人,玉尹虽不熟悉,却也不算陌生。那赫然便是丰乐楼当红行首,冯筝。
说起冯筝,玉尹还记忆犹新。
几个月之前,冯筝一句话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险些为他招惹来无数麻烦。
当时冯筝与人说:开封府操琴最好的琴师,不在太乐署,不在宫中,而是马行街的玉小乙。
这一句话,激起了整个太乐署对玉尹的敌视。
幸好当时玉尹偶然奏了一曲《鸥鹭忘机》,把前来挑衅的太乐署博士们赶走,才算是化解了那一场风波。时间一晃,数月过去。玉尹虽只见过冯筝一次,却印象深刻。
她怎地来这里?
而且和李观鱼认识?
但细想,也说得过去:李观鱼年少多金,太学出身;冯筝是丰乐楼当家行首,两人有些交集,似乎不足为奇。真正让玉尹提起小心的,还是李观鱼对冯筝的称呼。
古里甲筝?
上一期周刊,玉尹才在‘玉东讲史’里,谈到了女直人的姓氏。
女直人姓氏也有贵贱之分,而古里甲偏偏就是女直人贵族中的一个姓氏。难道冯筝,是女直人?
这念头在玉尹脑海中一出现,顿让他打了个寒蝉。
若冯筝是女直人,为何会来开封做这丰乐楼行首?难道说,她是女直人的奸细吗?
若冯筝是奸细,那李观鱼……
玉尹倒吸一口凉气,忙屏住了呼吸,小心隐藏行迹。
“和你说过多次,这里是开封,我名字叫做冯筝,休要叫我古里甲。”
“冯筝,是我失言,还请见谅。”
李观鱼连忙躬身,向冯筝道歉不止。
看他此刻模样,全无当日在秀才巷时见到的卓尔不群。
“这种时候,把我找来作甚?”
“古……冯筝,你真要帮我一回。
前次那笔珠宝被人劫走,至今仍无音讯。而今萧先生也来了,必然会问起这件事,我该如何回答才好?”
冯筝诧异道:“李秀才,你别是到现在,也没有把此事呈报吧。”
“我,我怎敢呈报!”
李观鱼苦笑道:“那不是一万贯,两万贯……那可是足足一百三十万贯,是萧先生好不容易才筹集来的钱两。还有那三匹马,也是费尽心思,本打算拿来贿赂蔡攸等人,谁想到……这种事若呈报上去,只怕不等贼人找到,我已身首异处。”
冯筝,沉默了!
而躲在廊柱后面的玉尹,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李观鱼说的一百三十万贯,还有那三匹马……莫非就是田行建在大河上劫来的财物?
慢着慢着,这厮难道也是个间谍不成?
仔细回忆,生辰纲被劫走时,李观鱼似乎不在东京。
当时,当时他去了哪里?
对了!那天被杨金莲泼了一身水的时候,杨金莲曾偶然透出,李观鱼好像去了郑州。
郑州距离汴口,甚至不到一天路程。
也就是说,李观鱼当时去郑州,便是为了接这批财物?
有可能,真的有可能!
怪不得这厮总有使不完的钱两,原来是有女直人在背后为他撑腰。
刚才,李观鱼提到了蔡攸……那么他此来东京的目的,便一下子清晰许多,便是贿赂,收买女直人。那白时中跳出来揽下此事,莫非便是被李观鱼收买过来吗?
玉尹越想,就越是觉得心惊肉跳,不由得冷汗湿了衣衫。
谁又能想到,这李观鱼背后还有如此故事。对了,这厮是李宝的侄儿,莫非……
玉尹的心,顿时沉下来。
“李秀才,你直恁糊涂?
那笔财货并没有交到你手里,便是丢了,也与你无甚关系。
可你隐瞒萧先生,若被他知道,岂有你的好处?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敢隐瞒下来……你,你,你……你可真个是胆大妄为。”
“还请姐姐救我。”
李观鱼声音发颤,显然是怕极了。
冯筝沉默许久,轻声道:“这件事,咱真帮不得你。
不过,咱有条门路,你不妨试一试。”
“请姐姐指点迷津。”
“此次四……斡啜殿下也来了,听说萧先生对斡啜殿下颇为看重。你若是能请得斡啜殿下为你求情,说不得能得萧先生原谅。不过,这笔财物毕竟是一百三十万贯,萧先生就算饶了你性命,也会有所责罚……对了,我还听说,斡啜殿下好女色。你家里不是有个娇滴滴的小娇娘,若是能伺候好了,便可以安然躲过。”
李观鱼,沉默了。
玉尹偷偷探出头,查看这大殿中的情况。
便看到李观鱼表情复杂,似乎有些犹豫……
“姐姐,便无他法了吗?”
“你要我一下子想出办法,还真有些难。
我能与你说的,便是这些……若真个舍不得你家那小娇娘,我恐怕也保不得你性命。总之,我会设法为你创造出条件来,但如何选择,我也不好说,你自己决定。”
李观鱼脸色阴郁,一言不发。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找那唐吉作甚?”
“啊?”
“你休要瞒我,唐吉昨晚返回东京,你便立刻去他府上拜访。
而今萧先生率使团前来,有诸多要务,你切莫要节外生枝才是,免得坏了大局。”
“我……”
李观鱼犹豫一下,轻声道:“不瞒姐姐,这件事非我所愿,乃是家叔父所托。”
“小关索吗?”
“正是!”
在冯筝面前,李观鱼表现的维维是诺,看上去颇为慌张。
他轻声道:“家叔父和那个玉小乙之间,恩怨颇深……只是玉屠夫而今声名鹊起,已不比从前。加之他背后有陈希真撑腰,令家叔父在御拳馆中,颜面尽失。
唉,家叔父如今因为玉屠夫的事情,真个是声望大不如从前。
所以他才要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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