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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朝搅风搅雨的日子-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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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不过说起这个,我倒想起还有一件事。”一说到纸,圆圆就想起来她在宫里用的都是绢布……太过于奢侈了,早点把手纸开发出来就好了,毕竟这才是人人都需要用的日用必需品。之前她也有想过,只是市面上已经有了粗纸火纸之类的售卖,自然也有些作坊做出些高档柔纸能用,爹又让她“敬惜字纸”,就没办。
  可进了宫,才知道宫里毕竟不像民间,不是厕筹就是布料……
  赵构见她眼圈有些发红,“怎么了?什么事竟让你伤心了?”拉着她坐到自己的膝上细瞧瞧。
  “见着爹爹,一下子没掌住就哭了。”圆圆干脆也俯在他怀里,“我想要几个善于制纸的能人,想麻烦官家帮我寻来,我有用。”
  “你想制花签还是做锦纸,歙州的凝霜、澄心都不错的。”赵构抚着她的背,想着就从歙州请来匠人好了。
  到时候做出来大家都能用,圆圆也就直说了,赵构点点头,觉得若是能做出专用于入厕的手纸,那真是好极了。
  过了几日。
  “朱胜非果真了得,他几次刺探,甚至不惜给官家没脸,咱们连合那边一起上折子参他,竟都没个下文,全都留中不发。”
  “你道是官家不曾恼过他,不过是他有个好女儿!”
  “你是说……”
  “我那家的陪房有个亲戚就是文德殿的小太监,前几天还收我家的银子敢透露几句话,今个儿再也不肯收,一句话也不肯说了,让问急了,就说是最后一回。原是官家想办朱相公,圆妃拿雪扫了官家的脸,官家竟然没有恼,还笑了,都让太后娘娘瞧见了,也让她支了过去,还一起用膳吃酒了呢。”
  “……这样的放肆!岂不是为祸!”
  “你又如何说得呢?只怪我们没他,那样的好本事……”
  便渐有圆妃恃宠而娇的传言,但却是不咸不淡,没人多提及。一是中宫本就空置,官家爱极圆妃娘娘也无不可,太后娘娘都没说什么,他们凭什么去说嘴。二是朱相公这头给几棒子敲着他们发晕,那头就让朱小官人出面,许了好几家人承办棉花。那棉花虽是个新鲜物,却十分实用。那白绒绒的棉铃摘下来,比木棉可好上百倍,产量也大,时效也短,据说还耐旱,做出来棉花织物,坚牢难磨,价格也不贵,加上多彩绣里织娘们绣的精致,销的最是火红。有利可图,只要种出来都不担心卖不出去,这种好事,大家哪里有不上赶着去的呢!更何况就算是不赚一分钱,因为这事可以跟朱家认识,有了关系那就是极好的事了。渐也知道原来不但朱相公厉害,朱家生意经营更是厉害,就拿那朱家船队来说,可是满大宋朝都数一数二,仔细再瞧瞧,怪不得圆妃敢如此硬气,原竟是倒过来国舅爷养着皇帝,绝对的前所未有。
  再等到下一旬间,朝廷的织造局也单立起来,官家直接随了朱相公的奏折发旨派人上任,及时察看赋税,定下规定细则,这时有人才觉得是上了朱相公的恶当,他在朝上提提旧法不过是虚幌子,想试试他们,官家想必也是知道,才与他同演了出戏,如此一来,真是又丢了西瓜,又没捡着芝麻。
  文德殿
  “虽说只有五百两银子,倒也算是开了个好头,看他们以后还敢动不动就拿祖宗家法来压制我!”赵构心里畅快,将折子都批尽了,只是宗泽乞病,让他不免有些挂心。
  宗泽此人,刚直勤政,忠肝义胆,虽是高龄却并不糊涂,又有威望,在东京有他镇守,在外与岳飞韩世忠等人守望相助,他十分放心。不料竟是这般老了,仔细想想,也有七十多岁了,怪不得了。
  “吉祥,准备摆驾,我要去看看宗泽老将军。”
  吉祥应诺,又悄声道,“您方才叫娘娘等着您一起用膳呢,奴也去通知娘娘一声,让她不必等了。”
  是了,刚才他见正事都处理完了,让圆圆等他呢。一时想到那时候,不禁说道,“你自准备去,我亲自去跟她说。”
  当时宗泽她也是见过的,既然要去,不如他俩一块儿去。

  ☆、第104章 一零三

  虽然多彩绣圆圆坚持让远儿接手,但她的嫁妆上还是有几个铺子的,赵构把人找来之后,她就把他们安排在其中一个里,更改了名字叫日日纸。
  一开始那几个匠人师傅还不明白,做出来的纸,肤卵如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虽不及上供的澄心堂纸也是相差无几了。但圆圆还是狠下心咬了牙说出来她要的不是这样的写字的纸,而是用的纸,要柔要软,吸水如布。
  她还听说,其中有一位工匠师傅一听说她要让他们做的是用于方便的纸,气得三天吃不下饭,直嚷着有辱斯文。要不是皇权在上,只怕会拂袖而去。
  就是这样,他们还是不敢违她的话,圆圆愣愣得看着眼前四四方方的纸,收回神思,伸手去摸,果真柔软,倒了点残茶拿它擦拭,确实吸水。
  “好。这样的纸,造价几何?需材料那几样,制作时日多少,人工需要几何?若此是一等,再次几等当如何?”这些当然她就收起来自用了。
  不料她这一串却把林尚宫问住了,造纸工匠是男人,身份低微,自然是没办法进宫的,她以为娘娘不过是想要这纸,没想到圆圆还想知道这纸是如何做的……
  赵构正好进来叫圆圆同他一起去看望宗泽,“她们哪里会知道,你不用急,一会儿,我带着你亲自去瞧瞧怎么样?”去探望宗泽之后,顺便拐去,他也没见过纸是怎么做出来的呢。
  圆圆欢喜道,“真的?”
  “你若是,夜里依了我……就是真的。”赵构拉住圆圆的手,眼神缠绵,前几日都是她的小日子,只能搂着她什么也做不了,可是把他憋坏了。
  圆圆立时羞红了脸,“你这个不正经的!”便要抽手,被他拉住了锁在怀里。
  “人生一世,如白驹过隙,我不与你吟风弄月,岂不白白辜负了良宵?”赵构一见了圆圆,就兴发难禁,立身不住。
  “……”圆圆一时语结,虽然那种事她没觉得不好,感觉也蛮不错的,但也没觉得十分饥渴难耐,莫非是她还没有到年龄的关系?
  赵构摸了摸她细滑下巴,只当她答应了,又道,“你换身素净轻便点的衣裳,我们一同去看望下宗爷爷。”
  “哪位宗爷爷?”能让他叫一声爷爷,是哪个?圆圆一时竟不认识。
  “小没良心的,在磁州那位宗爷爷都忘了。”赵构回想起当时头一回见她的情形,不禁又捏了捏她的脸。
  圆圆一回想,讶然道,“宗爷爷怎么了?”心里也警醒着,她这不爱记人的习惯可得改改。
  “他病了,上了乞病的折子,说是怕熬不过年去。”赵构道,“快去换衣服吧。”她今个儿穿的明黄刻丝五彩褙子看着就醒神,也就她配穿,可去探病,就显得太鲜亮了。
  “好。”圆圆立马抽身起来,后来想了下,抿唇笑了,“碧珠,去找找我那箱子里,有一套玉色的天官服,你给我取来。”这种cosplay她好久没玩了,她倒要看看,赵构若见她是个男人,还能那样嘛!
  碧珠心中赞叹,大家都说,多彩绣就是朱相公为了娘娘裁衣服才办的呢,今日一见果然是这样。娘娘这套官服虽有些地方为了不违制改动了许多,可连是什么料子她都摸不出来,虽说是玉色却也不透,但又像滑着光一样,抱着都觉得又轻软又暖和。
  “给我扎个像他一样的发冠。”圆圆抬起下巴,朝赵构抿着嘴笑了下。她才十五岁,正是雌雄莫辨的时候,他不是说她的胸小嘛,正好了!而且冬天穿的厚,肯定看不出来。
  赵构被她笑着心里痒痒,“吉祥,去把我那些发冠拿来,好让娘娘随意挑选装扮起来,看看到底,像不像我……”
  吉祥应诺了,反正官家的东西早就搬了大半到延福宫,常用的衣裳发饰定少不了,走不了几步。
  皇上出宫不是小事,先是通报了太后及三位相公,才在几位御史大夫及中丞们陪伴下往宗泽府上去,正好圆圆的装扮混在里面,也不打眼。只是赵构时常去牵她的手说话,大家心里也就跟明镜似的,只是都不敢出声。
  圆圆恨他不尊重,早知道这样,她才不跟他出来!她还以为是两个人跟太后娘娘回禀了,就悄悄得出宫来呢,没想到身后跟着这么一串子人!
  什么鱼龙白服果然都是假的,说是赵佶私会李师师天下皆知,果然是皇世中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私底下……应该说是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秘密……
  宗泽自磁州至大名,于相州于官家相会,又与岳飞韩世忠等将共同御敌,将金人逐出宋境,后来官家怜其老迈,尊其忠义,派其于东京重建防务,一直以来,也是勤勤恳恳,从整顿社会秩序、安定民心入手。他下令逮捕勾结金兵、为虎作伥者,就地□□,以清除金兵的内应;同时严禁盗窃,严惩奸商,采取限价政策;并发动群众疏通汴河、五丈河,使各地货物源源不断运到开封;同时恢复“税盐制”,与朱相公政见相和,理财有方,才能很快重现了商旅云集、货物充盈、物价平稳、人心安定的繁荣景象。
  后来收复了燕云十六州,他自是喜不自胜,深感自己投得明君,又被如此器重,更是愿报国家虽死无憾,但到底年岁老了,前几日大雪一紧,为着暖身多吃了两杯冷酒,没料背上竟长了疽,疼痒难当,一下子连床都下不得了。
  宗泽自觉命不长久,命宗颖口述代笔,上呈官家,跪求速请他人来代领他职,不可因他使东京事务无人打理。
  “爹,官家亲自来看您了!”
  宗颖激动得奔来,“爹,官家才瞧了您的折子,就想着您,亲自来瞧您了!您可千万打起精神来。”
  宗泽全身发热,听到此言,不由老泪纵横,当年在磁州,他还看官家不起,没曾想,还是他将江山重振,又对他深信不疑,此生足矣,足矣!
  赵构见宗泽风前残烛,心里也是戚戚然,忙拉了圆圆的手来到床跟前,“宗爷爷,你张开眼瞧瞧,是谁来看您了!”
  “……官家……官家!”宗泽得这一句话,虽死无憾了,勉强张开眼,看到官家身边还立着个好生让人喜爱亲切的人,不由问道,“这是?”
  圆圆最见不过老人受苦,见他起不来身,便走过去趴在宗泽床上让他瞧,“宗爷爷,是我,我是圆圆啊!”说着不由自主眼泪都下来了,若道人世间最无情又多情的,便是那永远不会停歇的时光。
  宗泽便想起来了,“圆圆,好啊,我就知道你们合该在一起呢。”那时候他还想着,朱相公若是有这样小官人,何愁后继无人,没想到竟是个女儿家。
  圆圆忍不得这样的老人去世,便问道,“宗爷爷吃药了没有?吃的可是什么药,到底是什么病?大夫是怎么说的?”
  宗颖虽不知道这样清俊的官儿是哪位,倒也一五一十的说了,“前几日天冷,父亲一向只吃冷酒,不料气血不通,这背上就生了疽……”吃药也是拖命罢了!
  圆圆没避讳,自己打开被子瞧了,青青紫紫,已经有些脏污发脓。这是长了大暗疮然后细菌感染了?
  还好是她来了,不然现如今的医术怕是许多人都不会治,而她虽是不会治病,却有外挂良药,但还是要做做样子,“去拿……”可惜见着这里这般多人,岂不是要骗这么多人!
  她便走到赵构身上低声道,“宗爷爷这病我能治,你让他们都下去,若是在外面等着,或是让他们都散了吧。”
  “那是极好的!”赵构也不想失了宗泽这位老臣,再说圆圆要是治好了,也是一份功德,便让他们都下去了。
  圆圆想了想,便去宗颖说,“这事还得麻烦你跑几趟,取用滚水烫干净的黄铜盆去朱相公家里,求朱太太屋前牡丹花下半盆子黄土来。”
  这,这莫非是什么奇妙土方,官家竟还带着能人异士来了!宗颖不敢拖延,忙拱手去办。
  “宗爷爷,您可别怕疼!您这病啊,是被一种夏天的虫给咬的,虽是咬在夏天,那烈日头一晒,保管几日就下去了。可惜竟是在冬天,您又吃的是冷酒,初时定没在意,病得重了之后才显出来的。少不得,我得对您动下刀子割去这些烂肉……”
  宗泽这一病,瞧了好些个大夫,吃了不少药,都说治不了了,圆圆虽是年轻,可语气肯定,听起来虽是有些古怪,倒好像有那么些道理。
  “我不怕疼。”
  赵构忙道,“我来就是了,哪里用你上手。”
  “那好,我正怕我下不了手呢。”圆圆又让宗家人取了些白布给赵构把头面都包裹起来,“你们先去再准备一间屋子,这里是住不得了。”
  “是。”
  等宗颖把牡丹花根土求来,朱胜非自然也跟着到了。
  圆圆不免有些得意,这不,她就又见着爹了。

  ☆、第105章 一零四

  圆圆兴奋得多瞧了好几眼爹,才回过神来让他们不许用井水,定要用眼下仍还流动着河水打来烧滚之后给她。然后她背着人偷偷在搅动花根黄土水的时候,大方得倒了两瓶神仙水。
  赵构亲自将烤灸之后的快刀将背后的恶疽割开,宗颖在一边递着干净的手巾,感动的泪水只敢往下掉。官家此举,比刘玄德三顾茅芦更显德性人品。
  圆圆也不顾血脓污水,用手指在周边按压将里面的感染后产生的疮水挤出。
  宗泽咬着牙哼出了声,忙道,“快拿东西给宗爷爷咬着,定是疼的厉害。”怕老人家一时撑不过去,她又道,“爹,你荷包里有还魂丹,给宗爷爷一枚吧。”都下了这样的功夫了,不能白白受累,花根黄土算得了什么,还是丸药来的厉害些。也让爹跟宗泽
  朱胜非知道游马庄圆圆去学过医术,却不想她倒真会治这奇症怪病,正骄傲着看呢,偏她自己一语叫破,好在屋子里也没旁人,忙从怀里掏出荷包,因是圆圆给的,他一直都舍不得用。
  “是哪一丸?”
  圆圆指了那淡绿色的丸药,“我手脏,爹喂吧。”
  朱胜非忙将裹在外面的蜜腊捏开,送给宗泽咽了。这一下,内服外治,虽说看起来背后一个大窟窿有些吓人,但渐渐渗出来的血也是鲜红色的,宗泽的脸色也从铁青变得有些发白,看起来就知道好了大半,更何况接着换了间屋子,味道甘冽,微微透着股淡淡的牡丹花香味儿,连宗泽自己都觉得舒服多了,只说道,“痛快,痛快!”
  宗颖忙让人捧了水来给赵构圆圆净手。
  “圆圆,这下可好了。”赵构见自己来见了稀奇,又亲做了件好事,心情很好。
  “没大碍了!”这样还是救不回来,那真是命中注定,到了寿数了。
  洗了三四遍,圆圆还觉得手上有些血腥气,有点不自在,她干净惯了的,救人的时候是不在意,可事了结了,她就不太爱了。
  赵构跟朱胜非都知道她有这毛病,都道,“不如家去/朱相公家去换身衣裳。”
  圆圆自然愿意,“好。”又对着宗颖说,“宗爷爷这病暂时不许沾牛羊鱼肉,每日用稻米加流水煮成稠稠的粥先喝两日。另有一味参,我回去派人送来,每日含上一片,压下舌根下面。”
  宗颖连连点头,“都记住了。”千恩万谢,都满盈于心。父亲这是生得急病,若是他就这样去了,宗家,也就完了……
  圆圆拉了赵构跟朱胜非的手就要出去,一派天真喜人,精神许多的宗泽瞧着,不禁对儿子说道,“真是个好孩子。”又有些为她担心,这等漫烂纯真,不知道在那后宫里,过的是哪样的日子。日后对于圆圆的什么骄纵霸道、恃宠玩权的传言是一概不信,还多有辩解呵斥。
  就在此时,圆圆并不知道她在宠物系统里,已经由低级观赏性宠物,变成了特殊观赏性宠物,一行小字备注一闪而过——此宠物可随时随意迷人心智、惑人动神,以假乱真,系统无法判断等级,特改动之。
  圆圆回到朱家高兴坏了,随便赵构指着一树一花她都说得出典故来,活似那黄莺鸟脆管盈耳,让赵构更是心动心折。
  朱胜非见圆圆这么高兴,忙让小子们去叫了远儿回家,正好能相见,一家人团聚。
  吴娇娘见赵构在她家里全然没有摆官家皇上的架子,知道这定是爱护圆圆才这般,心里的忧愁散了大半,喜的跟什么似的。
  圆圆见了娘,就要去换衣裳,刚才娘握她的手才发现,原是有血不小心粘在袖子上了,怪不道她总觉得有味儿呢。
  “不忙着,这并不显眼,你这样子也怪得意的,先让你爷爷奶奶瞧了,他们也好见见。”也好叫她让人多备下些热热的水,把她那屋子暖起来,免得让她着了凉。
  “好,我这就去给他们磕头。”
  赵构也想跟着去,被朱胜非拉住了喝茶,“官家,请!这是上等的冬茶,请先品一品吧。”他跟去干什么,说出身份来,倒让老人家给他行礼。
  朱克明拿着金剪子正修花枝,就听外面的人惊呼道,“大娘子来了,不,娘娘,娘娘来了!”
  圆圆不是进宫去了,怎么回来了?才放下剪刀,就见一个俊俏后生小官吏模样的人进来,见着他就拜。
  “爷爷,圆圆给您请安!”
  朱克明走进了仔细瞧了瞧,不禁开怀大笑,“我倒是谁,原来是你。”马上拉圆圆起来,“我还以为是朱家哪个后生,没想到是你,见了你奶奶没有。”
  圆圆笑道,“还没呢,见了您就去见奶奶。”
  “那我们俩人一去见她,她昨个儿还说给我绣荷包呢,让她多绣一个给你!”朱克明乐呵呵地,如今家里事多杂乱,他年纪大了,别说外客,就是家里面的人也懒得多见,免得他们把事求到他跟前。就是老妻女儿那里,他也拘束着,不让她们去拦事。
  “奶奶的眼真利,还能穿针引线,比我还能干!”圆圆这话说的真心,她连边儿都锁不好,绣花绣草就别提了。
  这番动静,老太太早知道了,早让人扶着在门口守着,见着圆圆还以为是远儿,“你姐姐呢?不是说她回来了吗?怎么还不来让我瞧瞧。”
  圆圆忙凑到她跟前跪下,“奶奶,我就是圆圆啊!”
  老太太忙眯了眼摸着她的脸仔细瞧了,“唉呀,真是我的圆圆!快起来,地上凉。”
  朱巧巧在一边立着,早也没有了半点酸气不平,她本就知道圆圆是有造化的,可没曾想竟是有这样大的造化。也许外人想不过来,但是圆圆能想回家来就回家了,这是多大的恩宠。便是普通人家的正头媳妇,也没她这般自在。
  “吃了饭再回去吧,虽然我家是篷门小户,既然人都来了,多少也尝尝味试试鲜。”朱胜非说着,瞧圆圆没换回女儿家衣裳,又换了一身红袍绒棉的,胸前一个福字,娃娃一般模样,只是头发还没干透,就跑过来,唬的杜氏丫头们忙拿巾子追在后面绞。
  赵构点点头,“原就是这样想的。”他也瞧见圆圆换了衣服,却更让人想抱在怀里疼呢。
  “那爹一会儿跟我们一起瞧那造纸坊去吧。”一时被擦得有些疼,圆圆便挥了挥手让她们别弄了,“让它晾着自己干吧。”
  杜氏忙拉了丫头出去,走得远了些才掐了一把柳儿的手,“没见过男人的蠢材!本以为还能派得上用场,结果手里全没个轻重。”心疼得看着柳儿手里巾上的头发,“横竖我是压制不住你们,去回了太太小官人。”
  柳儿跪下来哭着求饶,她是太太陪房李福家的孙女,算是有两分体面,大娘子进了宫,她房里原来的丫环们都不曾带进宫里去,便由太太做主每人给三十两银子当嫁妆自家选了配人,免得耽误了她们。谁想着大娘子突然回来,一时没准备,太太便吩咐杜氏从她那里选四个模样精灵的先使唤,其中就有她。
  “求妈妈开恩,我是没做惯这事,没想到娘娘她身子娇……”柳儿慌忙分辨,她不过是想瞧瞧官家到底长什么样……
  “哼,你的话,我是不信的。你只让她们听听,信是不信呢!”杜氏一把将柳儿手上的巾子夺过来,心疼得将那些头发收进自己袖里,便丢开她不理。杜氏心里想着,大娘子在家里都受这样的委屈,在宫里,连个打小照顾的人都没有,还不定怎么样呢!越发着急不能早日进宫去陪她。
  赵构圆圆上座,朱克明朱胜非、老太太吴娇娘左右陪坐,本来朱意远只能站着,圆圆多看了赵构两眼,赵构便说,“一家子骨肉,不论身份,大家团团圆圆坐在一处就是了。”
  见弟弟也坐下来,圆圆忙给赵构倒酒,“多谢官人,请官人先饮一杯!”
  好一句官人,赵构要不是知道这是朱家的家宴席上,竟真想把她直接抱回屋里,让她叫一百遍官人才罢休!
  “好。”赵构一口气饮了,又拿眼盯着她。
  圆圆见他又痴了,不禁将手放到桌下,轻轻掐了他的大腿一下,反被赵构抓住了手不放,抽也抽不出来,便拿脚去踩他,赵构只微用了点力,两膝并拢,把她的小腿夹得死死得动弹不得。
  “你!”圆圆歪着头就想啐他,却瞧见远儿正看她呢,不由红了脸,小声道,“你放庄重些吧,给我些脸面。”她真是怕了他了,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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