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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微云疏影-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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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贯家财都为丘羽所得,诸多产业也被上党郡略大些的官儿给瓜分了。即便没伸手,也拿了不少好处和孝敬,自是谁都不会说出去。”说罢,他意识到一点,忙不迭道,“臣的填房便是出身南宫氏,发生了这等事后,她郁郁寡欢,没多久就去了,却留了些南宫家的老仆在。”
  说到这里,他不免有些后悔——当初为了侵吞妻子的嫁妆,他将妻子的陪房打发得七七八八,就留了几个愿意奉承他的人下来,还被续娶的填房打发了,竟是找个得力的证人都难!
  鲁王见孙侃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就知他所言不尽不实,可只要南宫家灭门的事情摆在这里就够了!哪怕丘羽当真倒霉,摊上了这等寻仇灭门之事,出于恐惧隐瞒不报,鲁王也会命人大力攀扯,务必将此事说成丘羽觊觎南宫家财产,杀人夺财!
  前者不过是隐瞒,顶多是严重渎职,放到谁身上都能理解,指不定还会同情,后者却大不一样。
  鲁王清楚,魏王在圣人心里当真没什么份量,圣人想将江山交付给魏王,不过是看中了魏王肃清吏治的手段,觉得他虽刻薄了些,到底一心为公。既然如此,做弟弟的便将魏王这层假面狠狠撕开!一力担保得竟是个谋财害命的货色,魏王的名声少说也要垮上一半!有韩王冲锋陷阵,这事,不愁闹不大!
  当然了,孙侃的话也不能全信,难保是另一个针对自己的阴谋。还是先派人去上党查探一番,虽说会耽误些时日,到底稳妥。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一招棋错
  
  魏王虽不知孙侃的行径,却也焦头烂额得很。
  他这几个兄弟虽心思各异,针对他的时候却异常齐心——韩王不要脸面,凡事都冲在最前头,浑归浑,却让人头疼;鲁王诡计多端,隐于幕后,事情多半是他坏的。至于赵王,那就更恶心了,摆出一副兄长的架子,凡事都要教训他几句。你和他摆事实讲道理,他和你谈长幼有序;你玩谦恭礼让吧,他还蹬鼻子上脸了!
  怀献太子入朝听政的这些年,魏王只觉这个弟弟本事平平,骄奢非常,不过是投了个好胎,才能凌驾于众人之上。直到他接过这份担子,才觉偌大国家,想要方方面面都考虑到实在很难,更别说还有拖后腿的兄弟在,若是……唉,若不是圣人不愿正他的名分,让他做名正言顺的太子,他何至于处处受制于人?
  每想到此处,魏王便有些心烦意乱。
  若圣人一直如往常那样,丁是丁,卯是卯,倒也罢了,偏偏对蓝氏优厚至此,破了多少年的规矩,怎能让人不多想?老四、老七、老八的生母都算得力,在后宫中能说得上话,唯有自己……
  正当他忧心之时,常青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声音很轻,神态却恭敬之至:“主子,常青来了。”
  “进来!”
  常青身形如电,极为迅速地开门、关门,头也不敢抬,跪在魏王脚下,毕恭毕敬地说:“启禀主子,苏家的内贼已然查明,乃是苏彧的心腹长随之一。奴才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追查到了盛德记,再要往下,奴才怕惊动赵王府的密探,便停了下来。”
  与秦琬相处得越久,常青就越不喜欢在魏王跟前待着——秦琬对常青一向客气,看座是必然的,态度也很温和,哪怕有种上位者的矜贵,遇到事情也多半是商量、征询的口气,哪怕她早就拿定了主意,到底会问一句。
  人都是有自尊的,哪怕常青一度打定主意做魏王座下鹰犬,也希望自己能得到好一点的对待,正如同勋贵们明知鲁王笑里藏刀,依旧喜欢和鲁王打交道,不愿面对魏王的冷脸一般。常青在秦琬那儿体会到了被尊重的感觉,虽仍是为秦琬效力,却是与幕僚、亲卫一般能说得上话的存在,而在魏王的眼里,他常青,不过是个好用些的物件罢了。
  他本就是个小义胜过大义的人,魏王对他有救命之恩,他感激得很,奈何魏王与他的理念想背离,他才起了反叛之心,又被秦琬、玉迟加以诱导,不愿再回头。照他的意思,与其这样麻烦,还不如他直接将魏王给杀了再自刎,一了百了。秦琬却坚决不同意他这样白白牺牲,他心中感激,对敷衍魏王一事也就没那么反感了。譬如苏彧的书房失窃,明明是他做的,他却借机扯出另一方的奸细,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反正对方也真的受了外人的礼,不过是没来得及背叛苏彧,仅此而已。
  盛德记是赵王暗中的产业之一,也是赵王诸多据点中使用得比较勤的一个,却早就被常青给查了出来,赵王还当这个据点十分隐蔽,也不知漏了多少信息出去。这也是血影前几任统领都是一两年换一次,最多不过三年,常青却当了六七年血影统领的原因——他的办事能力实在太过出色,一直以来也无甚异心,这几年的时间又非常关键,魏王方一直留了常青性命,只是对他加派了监视的人手罢了。却也不想想,常青的能力既然是他都能容忍对方多活几年的出色,对方若一心想要遮掩行踪,又岂会让那些跟踪的人发现?
  赵王对苏彧身边的人下手,魏王半点也不奇怪。这世上能抵抗得住金钱诱惑的本来就少,论钱财,赵王是几个兄弟中最多的,更莫要说他手上无数美娇娥,无不是从小就被训练伺候男人的本事,足以令任何一个男人尝到**蚀骨滋味,沉醉在温柔乡中不想出来的绝色佳人。那些奴仆出身的家伙,岂能抵挡得住这等诱惑?只是……“苏彧到底带了什么回来?”魏王沉声问,“他的书房里可有不妥当的东西?”
  “奴才未曾进过苏世子的书房,拷问那人,那人说他不过为钱财和美色所迷,鬼迷心窍才偷了好些藏得隐秘的字画,也没打开来看,东西便全被几个黑衣人带走了。”常青虽是老实人,一旦想要扯谎,还真是一套一套,“寻到苏世子的血影众回了信,说苏世子捏住了诚国公府通敌叛国的证据,手上还有历年的账册和名单。”
  魏王听了,眉头微皱:“竟真是诚国公府?”苏彧是哪来的门路,直奔诚国公府,还真寻到了对方的不是?自己该不会是被哪个兄弟算计了吧?可谁有这样通天的手笔,能将这么多事一一算计进去难不成……只是巧合?
  常青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他心里明白得很,魏王只是将他当做一件工具,工具么,用得顺手即可,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故他从来不在任何事情上插话,只将自己调查来的事情一一禀报,权当自己只是个传话的,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安然活过这么多年。
  与秦琬处的轻松相比,他竟有些恍惚,不知这些年是如何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才熬过来的。
  魏王斟酌一番,已然拿定了主意,毅然吩咐道:“你让人传话给苏彧,将账册的前三页抄录一份,以最快的速度交到孤这里!”诚国公府通敌叛国与否,和他并无关系,若能打这时间差,从诚国公府中谋一二好处,自是最好不过。
  帮容家隐瞒是不可能的,高翰一路随行,哪怕提前回来了,事情也禀得七七八八,至多是没有真凭实据,不好贸然对诚国公府动手罢了。这一点,自打失了账本开始,诚国公心里就该有数,否则也不会派人去追杀苏彧,将一个护卫甚多的郡公世子逼得险些命丧黄泉。如今风水轮流转,诚国公府已是朝不保夕,若他们愿意投诚,将手头的势力交付,自己自会想办法保住对方的一条血脉。
  功名利禄,子嗣绵延,人这一生最在乎的,不就是这两件事么?
  常青虽应了下来,但事情牵扯到了秦琬的夫婿苏彧,一个闹不好,秦琬甚至秦恪都要担风险,故常青将消息传出去后,便寻了个机会,将此事告诉秦琬。
  秦琬正在打点行装,准备回苏家,听得这个消息,不由笑了起来:“他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血影再怎么厉害,到底是他这十余年来才组建起来的势力,岂有太祖皇帝传下来的丽竟门神秘莫测?苏彧身边跟了血影的人,难不成就没跟丽竟门的人?依我看,圣人怕是早就知晓了这件事,诚国公府之所以没在圣人千秋之日再闹出点动静来,十有八九是被丽竟门给控制住了!”若非如此,以诚国公府连圣人贺礼都敢截的胆量,岂不会在圣人千秋时制造意外?
  常青一听,更加担忧:“既是如此,苏世子徇私枉法……”
  “话虽如此说,咱们能拦着他不成?”秦琬叹道,“他对魏王一向是毕恭毕敬,无有不应,喜欢的女人做了魏嗣王妃,何等尴尬,也没见他离魏王府远了半分。在他心里,亲疏远近早有定量,我竟是被归在外人那一类的。”
  说到这里,秦琬露出些许无奈:“看在阿耶和我的面子上,圣人纵知晓此事,也不会对他如何,顶多是办不上顶顶重要的差事罢了。你却不同,魏王素来多疑,若非你桩桩妥帖,事事得力,魏王也不会容你性命。这等时候,万万疏忽不得。”
  常青也不知心中何等滋味,却听秦琬说:“魏王断不会亲自与诚国公联系,这事十有八九得落到你身上,诚国公若被圣人所擒,必是满腔怨气。魏王纵与他无甚关系,看在魏王是圣人属意的继承人的份上,他也会离间圣人与魏王,更别说魏王送上门去。丽竟门的人又在一旁虎视眈眈,情况实在凶险。你这几日莫要分心旁的事情,多去诚国公府旁边转一转,想想若是真被人跟上了,应当怎样脱身。”
  “多谢县主关心!”常青听了,异常感激,竟不知该说什么,思量片刻,还是说了最最平实的一句。
  秦琬压根不将这些当回事,轻轻笑了笑,不待他说什么,便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倒是要劳烦你为我跑一趟腿,想办法打听到乐平公主这几日出行的路线,趁着还没回苏家,我与阿耶外出逛逛。”
  乐平公主最喜欢凑热闹,无论是举子汇聚,还是异族来京,她都要想办法插上一脚。若非魏王约束,哪里能挨到今日?眼见着许多国家的使者们在大夏的殷勤招待下,决意留几日,逛一逛,顺便与大夏的重臣们扯一扯求娶公主一事,乐平公主岂会放过这个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魏王倒霉还没那么快,毕竟鲁王也是谨慎的人,不可能孙侃区区小官说什么他都相信,总要查一查,还要布局。当然,秦琬也在布局,方方面面,坑死魏王,O(∩_∩)O~
  
  第二百七十三章 六亲不认
  
  常青的效率一向很高,次日一大早,他就借着王府修缮,运送花木的机会,又来求见秦琬。
  秦琬见他来得这样迅速,颇有些惊讶,旋即便想到一种可能,忍不住露出几分惊色:“你该不会告诉我,魏王连乐平公主也监视着吧?”针对苏吟倒也罢了,毕竟是“外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哥哥和夫婿、儿子,苏吟究竟会向着谁还真不好说。对付鄂国公冯家也勉勉强强,谁让乐平公主在冯家闹得实在不像话呢?可监视乐平公主……
  那可是他嫡亲的妹妹,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
  勋贵尚公主的时候,功利些的想尚有诸侯王做兄弟的公主,胆小些的恰恰相反,希望为得是什么?还不是因为同父同母的兄妹利益相同,目标一致,同进同退么?
  一母同胞的兄弟,为了那张椅子,许会生出龌龊,兄妹却不一样了。哪个公主不盼着自己的亲兄弟登上皇位,自己稳稳压了姐妹们一头?即便是当利公主,也做过不止一次齐王登基,她荣耀更上一层楼的美梦,更别说乐平公主了,定是只有盼着魏王好的,哪有盼着魏王坏的呢?
  明明说得不是常青,他却尴尬得很,讷讷地解释道:“此事非我负责,我一开始也不知晓……”哪怕他知道魏王往乐平公主府派了血影暗卫,也只当是保护乐平公主的安危,顺便阻止乐平公主胡闹,谁能想到魏王竟会派人监视乐平公主呢?
  “魏王当真……”秦琬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只是叮嘱道,“既是如此,你更要小心,他连亲妹妹都不放心,更不会放心你了。”
  常青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心凉之余,更觉周身发冷,忍不住说:“县主也应谨慎才是。”
  “放心,我自会提高警惕。”秦琬竟露出一丝微笑,安抚常青,“魏王如此性格,对我来说,实乃好事一桩。”
  常青闻言,不由愕然。
  好事?
  秦琬并未说错,对她这种一心想将魏王拉下马的人来说,魏王的掌控欲越旺盛越好。
  对魏王这种谁都不相信,谁都要监视,恨不得将万事万物都捏在伤心的人来说,一旦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他就会不安得很。偏偏他又无真正可推心置腹,商量事务的人,这份不安无从排解,若被人步步紧逼,让他无暇冷静思考,就很容易使昏招。
  倘若魏王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倒也罢了,哪怕使了昏招,也不会出甚大乱子,毕竟本性摆在这里,不至于想都不想就陷害他人,出不了大篓子。魏王却阴鸷刻薄,睚眦必报,他的步伐一旦出问题,最先想到的必是四个字——杀、人、灭、口。
  要不怎么说人命关天呢?旁的事情,轻轻一笔也就抹了,全看上位者怎么想,唯有这人命官司,一旦沾上了,便是一辈子的污点。
  想到这里,秦琬轻轻地笑了起来。
  魏王叔啊魏王叔,你可千万要稳住,为了回敬你当年的那份大礼,做侄女的可不止准备了一招。
  话又说回来了,若不是你当年派人刺杀我们一家,让我体会到命悬一线,生死握于旁人之手,不由自主的无助,我也不会这样迷恋至高无上的权势,一心与你作对。若是可以,谁不想安稳一辈子,非要走上荆棘路,让自己鲜血淋漓呢?
  秦恪半点不知女儿的谋划,他被封为晋王,封邑改为晋阳城中的丰腴之地,府中又有一侍妾有了身孕,正是春风得意。但一想到女儿要回苏家,这份喜悦便不可避免地蒙上了几分阴霾。
  秦琬见父亲不开心,搂着他的臂弯,笑道:“阿耶,这些日子委屈您啦,成日关在府中,我感觉整个人都快发霉了。今儿天气正好,咱们不妨带上阿娘,一道去街上走走?”
  “又在说孩子话!”沈曼又好气又好笑,“什么叫做你们俩带上我?感情你们是一国的,我成了外人不成?”
  秦恪见女儿亲近自己,十分欢喜,想到她打小就是这样,旁人是严父慈母,放到自家便是慈父严母,一旦犯了事,成天往父亲背后躲,既怀念又暖心,忙不迭劝道:“我这就教训她,曼娘你莫要生气啊!”
  沈曼岂会和独生爱女置气?但见她面露无奈,点了点秦琬的额头,叹道:“恪郎,你看看这小东西,都被你宠成什么样了!”见父女俩听了这句话,一道睁着眼睛望着她,模样虽不酷似,神情却如出一辙,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们?一去逛街,专挑那些古玩字画、金石玉器的铺子,挪都挪不开步子?让我瞧那些,还不如捡起针线穿上几针,就不动这把老骨头啦!”
  说到这里,她又有些沮丧:“统共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半点不像我呢?”那些精致的衣衫钗环,哪个女人不爱?花样、刺绣,一个话题就能聊一整天。也只有她的女儿不走寻常路,那些事情也不是不知晓,却是凭记忆强行记下来的,不见半点感兴趣的模样。倒是旁人碰都不碰的史书、律书甚至堪舆图,一旦捧起就不愿放下。
  父女俩不敢再碰这个话题,蹑手蹑脚地离开,待到出了院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秦琬忽道:“就怪阿耶!”
  “啊?怪我?”
  “对啊!要不是阿耶拿史书给我开蒙,我……”秦琬低下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衫,纠结半天,还是认了命,闷闷地说,“好吧,我也是学不会的。”
  秦恪见状,捧腹大笑,想到昔日流放的苦处,又有些心酸,不住安慰她:“不会这些有什么关系!堂堂皇室县主,哪要做这些女工的活计。王府有得是下人,谁敢不看你的眼色行事?”这一说,不免又想到了苏家,好了,他也不开怀了。
  秦琬忙拉住父亲,笑靥如花:“我和您说笑呢!对了,前些日子听高姐姐说,东市上新开了一家博古斋,咱们一道去瞧瞧?”
  秦恪身为皇长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早年他也爱把玩这些,对其中的——好东西多半都到了皇家,再有便是勋贵和世家手里藏着,想在店铺中淘到他看得上的东西,实在很难。但女儿都这样说了,他怎好拂女儿的兴致?一想到女儿在婆家过得必定是不痛快的,他就不忍心让她在娘家有半点不愉快。
  父女俩换了便服,带上侍卫,前往东市,也不直奔秦琬所说的博古斋,反倒一路走走看看。
  秦恪见此情景,心中感慨,忍不住说:“三十年前,阿耶刚开府的时候,最喜欢来得就是东市。”他身为皇长子,却无意皇位,不敢与朝臣接触,豢养清客还要顾虑旁人说三道四,便时不时来东市转转,却被那些不明白他身份的无良奸商哄着,花大价钱弄了好些赝品回去。
  秦琬闻言,不由笑道:“那时的东市肯定不如现在繁华。”
  “这肯定,当时——”秦恪还未说完,忽地一怔,随即低下头,有些忐忑,“我瞧见了蜀王府的人,似是王叔的庶子,应当没关系吧?”大夏与吐蕃、西突厥、鲜卑等异族正在商谈和亲之事,他有所耳闻,明白宗室女只能由蜀王府出,自有些怕沾上此等麻烦,平白遭人怨恨。
  秦琬见父亲这般神神秘秘的样子,还当是什么,闻言不由一哂:“您装作不认识他,他便不敢上前搭话啦!”
  秦恪听了,心下大定,昂首挺胸地往前走,却见一处围了挺多人,走近了一看,竟是几个高鼻深目的异族人扯着一个汉人,满面怒容,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不由好奇:“他们这是——”
  “似是与琵琶有关。”秦琬虽向玉迟学了胡语,到底没什么用得着的时候,也亏得她记性好,反复在脑子里过了几遍,才说,“那个汉人说,秦琵琶比胡琵琶好多了,惹着了那几个胡人,非要比一比究竟是汉家的琵琶好,还是胡家的琵琶棒。”
  秦恪对乐律也颇有研究,一听便道:“这不是胡闹么?虽都是拨的乐器,模样也差不多,音色、音域乃至弹奏手法都不甚相同,岂有拿截然不同,只是形似的东西来比较的道理?”
  这时,那几个胡人又叽里呱啦地说了些什么,不住比划,显得很是激动。秦琬刚要解释,旁边却响起一个清越平和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十分有力,仿佛能穿透人群,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那几个胡人说,若是掌柜的输了,就不准再卖琵琶,甚至不能将秦琵琶冠以‘琵琶’之名。”
  “我觉得,不用比吧?”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胡人的明显更好些。”
  秦琬一听,只觉天随人愿——她让常青摸清楚乐平公主的行踪,本就是为了与乐平公主,准确地说是与连慕“巧遇”。谁能想到真心想事成,乐平公主非但来了,还说了这么一句话!
  
  第二百七十四章 隔阂已生
  
  乐平公主的声音不算很大,架不住众人皆对她怒目而视,自然而然地就变得显眼起来。
  秦恪皱了皱眉,实在不愿乐平公主这样丢人现眼,径自走上去,沉声道:“七妹,纵你偏爱胡俗,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
  圣人千秋,万国来朝,大夏子民正是自豪的时候,谁要敢说大夏比胡地差,百姓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将对方给淹死。若不是顾忌着乐平虽女扮男装,却瞧得出是个实打实的姑娘家,身旁又有护卫,群情激奋的百姓将她痛打一顿也不是不可能。
  乐平公主被长兄训斥,不敢再说什么,心中却很是委屈——她后世所见的琵琶,无不是如今被称为“胡琵琶”的曲项琵琶,至于汉人口中的“秦琵琶”,她见是见过,却不记得叫什么了。
  经历千年时光陶冶尚能流传下来的,多半是好东西。故她想也不想,随口说了一句,岂料会惹来众怒?
  秦琬见乐平公主抬不起头来,连慕却不帮衬,便知自己猜得不错。但见她微微一笑,柔声道:“小姑姑也非一味偏袒胡俗,怕是不喜纷争,更不喜兵戈,方偏向了胡琵琶。咱们汉人崇尚以和为贵,谦虚礼让,自要敬重胡人的习俗。”
  连慕面色不变,心中却有些吃惊。
  很多的文臣都不知晓秦琵琶是军中传令之器,更莫要说深闺女子了。至于秦琵琶的缘起,那就更与边境尤其是和亲之事息息相关,只是如今情况特殊,出于谨慎的考虑,不好明说罢了。
  他观面前这两位的形容举止,已然猜到对方身份,心道海陵县主先头在闺秀乃至命妇中的风评极差,说她骄纵跋扈,目中无人,还是嫁人后贤惠起来才好的。如今一见,那些言辞倒真玷辱了她,有此等见识的人,怎会甘心埋没在深闺之中,与妇道人家扯闲话?若海陵县主是男儿身,自己考虑都不用考虑,直接投奔皇长子准没错!
  想到这里,他又大着胆子瞧了一眼秦恪,见秦恪气质温润,眼中却带着一丝愠怒,不似伪装。又想到祁润比自己晚四年考中状元,犯下欺君大罪,如今竟春风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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