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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微云疏影-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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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慕被压抑极久,绝不会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可他在圣人面前表现得越好,不就越证明了乐平公主的骄横跋扈?一母同胞的兄妹,一个品行不好,另一个名声也要受损,魏王岂能开心?
  真要说起来,乐平公主也没有太坏的地方,她就是做事有点两头不靠。你说她一心为魏王的大业添砖加瓦,不惜牺牲奉献吧?她又不乐意,对冯欢这也挑剔,那也挑剔,故意和冯欢的弟弟搞在一起。可要说她不热衷政治吧,她又特别喜欢拉拢举子,为兄长推荐人才。若是她一心一意吃喝玩乐包男宠,名声也不至于差成这样,魏王指不定还能多喜欢她一些呢!
  常青的重点并不在这里,他纠结片刻,才说:“殿下对连慕有举荐之功,按理说,连慕应投靠殿下一边,奈何……”一想到魏王的吩咐,他就觉得实在恶心,“魏王殿下让我去找连慕谈谈心,若他愿意投向自己,便既往不咎。”潜台词便是,若你一心一意跟着皇长子走,我便对你不客气了。
  秦琬听了,面露冷色:“魏王果不复我的‘期望’,阿耶退让至此,一旦有哪件事不顺他的心意,他便觉得阿耶是以退为进,觊觎龙椅。”说罢,她缓缓踱步,思忖道,“不,应当说,他自己想要那张椅子,便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和他一样。好在我存了一争之心,若是一再退让,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常青并不懂政治上的这些弯弯绕绕,却也明白,魏王和乐平公主毁了连慕的前程,秦恪却拉了连慕一把,恩同再造。于情于理,连慕都该像萧誉一样,成为“皇长子一系”,魏王却逼迫连慕效忠他……这并不是看重连慕的才华,而是要生生毁了他啊!
  连慕被误认为乐平公主男宠多年,名声已经很差了,好容易有了个“洗心革面”的机会,魏王又要让他做反复无常的小人,连慕岂能不将魏王恨到骨子里?但不得不承认,魏王这一手实在太毒,连慕先后有了这两重名声在,谁还敢再用他?不想鱼死网破,也只能跟着魏王,一条路走到黑了。
  秦琬步步为营,并不是为人做嫁衣的,这也是她明明捏着魏王诸多证据,却不想办法揭破的原因——魏王一旦倒了,必是鲁王得利。与魏王手头沾的血案想必,鲁王只是心性凉薄,虽自私了些,却无实打实的劣迹。更莫要说鲁王的表面功夫做得实在出色,哪怕是王府的奴仆,也无盛气凌人之辈,即便对三教九流都能耐着性子。若不是他先前太想赢魏王,使了昏招,将孝子置于死地,犯了圣人忌讳,也不至于让魏王捡了便宜。
  “这件事,你做得很对!我得好好想想,你该对连慕怎么说。”秦琬心绪激荡,明白此事十分关键,何况对常青敏锐的直觉,以及他请教自己的态度都很满意,明白自己已经彻底收服了对方,极是高兴,“若你生在富贵之家,必定出人头地!寒门虽艰难些,若我能得偿所愿,大朝会上,绝对少不了你的一席之地!”
  她一向谨言慎行,却说到做到,正因为如此,这句话才更显份量,重逾千斤。
  常青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个手染鲜血,背主另投之人,竟还有生活在阳光下的一天,明明是铮铮铁汉,眼眶却不自觉地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喵,今天的第一更,不要说我剧情慢啦!几件大事是交替进行的,不能让任何人捡便宜,尤其是鲁王。还有就是苏家的问题,不要觉得秦琬憋屈啦,想想几年的忍耐就能换来至高无上的地位,非常划算!
  
  第二百七十七章 平步青云
  
  早在很小的时候,秦琬就从赵肃身上认识到,出身寒门的人若有一颗进取心,比什么都可怕。哪怕在逆境中,他们也会孜孜不倦地寻找出路,要是谁敢阻碍他们的前程,更不用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只是……
  秦琬虽对自身的判断颇为自信,却也不敢全信,她未与连慕相处过,不好断言对方的品行。常青对魏王的背叛又是必须要彻底遮掩的秘密,若是判断失误,必定满盘皆输。故她揣摩片刻,将连慕可能的做法都考虑到了,明知只要吐露一二实情,甚至给点暗示,连慕八成要上钩,仍选择谨慎为主,便道:“连慕是个聪明人,你无需暗示任何,只要露出一两分怜悯之意,他若有意,必会步步试探于你。”
  想到这里,秦琬停了停,方道:“你若有时间,也可留神观察他平日的言行举止,报到我这里来。”她得留神看看,才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常青领命而去,秦琬思索了一会儿,问陈妙:“旭之有没有说何时过来?”
  陈妙回道:“裴郎君说最迟不过申时正,便会来为县主践行。”
  “这样啊!”秦琬算了算时间,饮了一盏茶,方平复心情,说,“阿妙,你说魏王和鲁王,哪个更难应付。”
  “夺嫡的王爷,哪个都难应付。不过是魏王冲在最前,受了诸王的瞩目,方容易针对些罢了。”陈妙如是说,“您要对付魏王,也不能让鲁王得逞。莫要看鲁王现在为了拉拢殿下,什么招都能使出来,身段低得不能再低。真让他登了基,想到殿下一度给他的冷遇,哪怕不翻旧账,也不会给殿下好脸色看。”
  他说的虽然直白,甚至有些粗糙,却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试想一下,苏彧若是死了,异国要秦琬和亲,鲁王拿自己的庶长女替了秦琬,固然能得到秦恪的感激和全力支持,可若是鲁王登基了呢?如此一来,他的庶长女可就成了实打实的大公主,堂堂大夏皇室公主竟和亲异域,鲁王的脸上能好看?这等时候,他就不会想到自己当年是怎么求着长兄帮忙,又是如何拿不喜欢的庶长女换得美名,只会觉得长兄逼人太甚,对秦恪心怀芥蒂,甚至生出怨恨。
  秦琬轻轻颌首,正要说什么,裴熙已然来了,但见他满脸不快,竟有几分郁郁的味道:“你去了苏家,一摊子事揽在身上,我也偷不得闲了。”
  听他此言,秦琬又惊又喜:“委任已经下来了?”
  “恩。”裴熙满脸写着“不乐意”三字,叹道,“吏部侍郎。”
  秦琬“呀”了一声,陈妙更是面露惊容——吏部乃是尚书省六部之首,吏部侍郎可是正四品上的大官,绝对担得起“手握重权”四个字!
  “什么啊!他卫拓就能做户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为何我要低他一头,只能做个副手!”
  听见裴熙为他及不上卫拓而生气,秦琬不由大笑:“裴大人熬了多少年才是四品身,江大人也是此番回京才升的从三品鸿胪寺卿,卫拓先前跟在圣人身旁,做了那么多年的中书承旨,资历虽也浅得很,比你却长多了。你虽十年前就入了朝,却几经起落,多数时间在六七品打转,如今一提就是吏部侍郎。礼部、刑部和工部都只有一个侍郎,户部和兵部虽有两个侍郎,却都是正四品下的实职,唯独吏部是正四品上,足可见地位,这还不好?”
  六部之中,吏部最高,门下四司——吏部司、主爵司、司勋司和考功司,顾名思义,便是分管天下文官的任免、升迁;爵位的继承;功勋的评定;以及官员政绩的考核等等,几乎是一手捏着官员的前程,即便是勋贵爵位的传承,宗正寺那边过了后,还得吏部审核同意,势必能卖好些人情。放眼望去,四司哪个不是肥得流油的衙门?就更莫要说官位仅在尚书知下,对四司决意有审核权,可以驳回的郎中了。旁人削尖了脑袋都钻不进吏部做个小吏,看见裴熙这模样,定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
  裴熙的心情,秦琬也能理解,他自恃才高,不愿给旁人做副手,免不得要抱怨两句。可宰辅的位置还没空出来,江柏和卫拓都没真正做宰相,目前还是同中书门下平章,裴熙资历比他们又浅一些,自然不能那么快和他们相提并论。再说了,吏部侍郎虽是副手,论起实权,未必比礼部、刑部等略冷一些的衙门差。故她笑了笑,问:“裴大人随老大人回洛阳?”
  “恩,回洛阳。”裴熙顿了顿,才说,“祖父当了太久的洛阳令,再出一个在洛阳有实权的未免太过扎眼。圣人封了我做吏部侍郎,便不会再给父亲实权。虽将父亲调回洛阳,也升了职,却……”
  秦琬听了,不由黯然——裴熙之父裴礼正当盛年,只因才能远远及不上儿子,如今便要失去实权,回到老家做个闲散的官员,这份落差不可谓不大。心宽的人或许会觉得这个决定有利于家族,可裴礼也不像那么宽容的人,更何况,遇上这样的事情,谁心里会没芥蒂?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正如秦琬所言,裴熙之前虽挂着实职,却多是六七品、七八品的官,并未进入中枢。旁的官员进中枢,谁不是一步步熬的?哪怕显贵如穆淼,也做了好些年的中书舍人。裴熙一入中枢就是吏部侍郎,再往上走,六部尚书乃至相位指日可待,已是看在他能力太过出色,外加洛阳裴氏的面子上了。裴家有这么一位年富力强的实权人物在中枢,岂会再留一个?
  真要说起来,裴礼这么多年仕途并不顺畅,除却才能略差了一点外,还有个重要原因,便是裴晋高居洛阳令之职,实在不好让裴礼的官位太高。但对父亲退让,那是没办法,甚至还有积威深重的原因,为儿子让路……
  见秦琬难过,裴熙反倒笑了起来:“瞧瞧你,还是这样心软,父子生疏,兄弟反目,我又不是第一日遇到了,他们……到底要回洛阳的。”说完,竟伸了个懒腰,“没人管束的日子真好啊!”
  “好了好了,别说违心话!”秦琬打断了他装模作样,“快说,你们怎么整思摩的!”那可是西突厥的叶护,十有八九是未来的突厥可汗,能将他弄得狼狈的时候可不多!若不趁这时候扒下他一层皮来,让他的兄弟们瞧见他的伪装,再想对付他可就不容易了。
  裴熙一听“思摩”,也来了劲:“不愧是能在都罗可汗和大义公主手下平安活这么久,越活越显达的人,装傻充愣的本事一流。我有意试探,竟被他躲了好几次……”
  秦琬知裴熙这是遇上了对手,见他越说越高兴,也捧了个场:“但他再怎么精明,仍被你试出了一些底细,对吧?”
  “也不算,草原上的事情,我们知道得毕竟少,哪怕他说漏了嘴,我也未必能察觉。”裴熙颇有几分得意,“却被我试出了他的性情——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他没有所珍惜,所爱护,所想保护的东西。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活得好,活得更好,活得比所有人都好。”
  秦琬听了,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他虽然看重权利,但在必要的时候……”
  “必要的时候,他也能将之舍弃。”裴熙也收起了笑意,郑重无比,“这样的人,才最为可怕,对他来说,没有比活着更宝贵的事情了。”
  不怕输的人,比不服输的人更加可怕。若一个人能将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一片江山舍弃,那么他不是脑子里进了水,便是有更大的野心。
  执着于权利的人,往往会被权利所迷,这便是他们的弱点了,若是只看重自己……这到底是两国间的事情,而不是大夏的内务,他们没办法完完全全地操控西突厥的政权,想要将思摩逼到与重臣们悉数离心的地步,怕是十分困难。
  秦琬不欲大夏多这么一个可怕的敌人,斟酌片刻,才问:“你们是怎么办的?”
  “这简单。”裴熙笑道,“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与思摩套近乎的幌子罢了,他们真正顾虑得还是圣人。我只需在大庭广众之下,天花乱坠地吹捧思摩一通,圣人便会做出十分喜欢思摩的样子,留他下来不能够,就要许和亲公主的媵从给他为妻。”
  秦琬闻言,不由笑了:“你们这是栓了把草吊在驴子前面,让西突厥上钩不说,还要弄得思摩被他的兄弟们忌讳,日夜不得安生啊!”
  西突厥想要稳住大夏,自然要做出和亲的姿态,大夏这边没明着说嫁不嫁公主,却提了媵从,在一般人眼里,可不就是确定要嫁公主了么?胡人本就多疑,思摩这么受中原皇帝的喜欢,他们岂能不多想?
  
  第二百七十八章 欲速不达
  
  提及和亲公主的媵从,秦琬少不得问上两句:“和亲公主媵从的人选,你们可谨慎挑了?若能再出一位冯嫽,无疑是家国之幸。”
  秦琬口中的冯嫽便是刘解忧的贴身侍女,刘解忧嫁给了乌孙国王,冯嫽也嫁给了乌孙右大将。她聪颖美丽,多才多智,几年内就学会了多国胡语,代表刘解忧出使各国,为大汉的边境安定做出了非常大的贡献。如能寻到冯嫽一般的人做和亲公主的臂助,平日里也多与公主说说话,谈谈心,排遣寂寞,对大夏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大夏秦氏皇族的人丁本就不旺,宗室也就只有蜀王一脉,哪怕蜀王多子多福,庶出的孙女、曾孙女上百,但一要年龄合适,二要容貌相宜,三要举止得体,四要心性平和,将诸多条件一划,可选的人就少得可怜了。不比媵从,非但可以挑选宫中女官,王府使女,也可以采买民间女子。总之,和亲公主的媵从,不能要容貌出色,还得有才学,通晓大义才行。
  秦琬倒是觉得,比起派不情不愿的宫女去和亲,更好的选择是那些因罪被没入教坊,知书达理,容色不差的犯官之女。对这些曾为官家千金,一朝流落至教坊,面临挂牌接客命运的女子来说,跟随使团去异国他乡,总比待在教坊迎来送往,一辈子就这样毁了的好吧?
  “已经在筹备了。”裴熙答了一句,思忖片刻,又道,“这些日子……你若再要在春熙园开宴会,记得离赵王一系的人远一些。”
  秦琬知裴熙敏锐非常,必是察觉到了什么,便问:“怎么了?”
  “媵从的人选,自要先去教坊找,此事理应经太常寺之手。”裴熙皱了皱眉,有些不大确定地说,“我瞧圣人的样子,似是不怎么乐意,但也就是一瞬,我并未来得及细细观察。”
  他虽善于观人,但圣人与他的祖父裴晋一样,皆是聪明之至,老而弥辣的人物,若能这么轻易就被人看出心中所想,也枉费了这么多年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更莫要说他觐见圣人的时候,并不能直视圣人的眼睛,那是大不敬,就更难揣摩圣人心中所想了。
  太常寺一向是由赵王主理的,圣人在和亲一事上对太常寺插手不满,难不成赵王……哪处犯了忌讳?
  秦琬知裴熙不会无的放矢,心中一凛,正色道:“我知道了!对了,圣人允了裴老大人的告老,那张相……”
  裴熙不无讽刺:“他总算如愿以偿啦!”
  “首相告老,多是次相顶上,如此一来——”秦琬还未来得及说完,便听裴熙说,“若让邓疆做了首相,朝堂怕是永无宁日,圣人断不会容许这等事情的发生。”
  “我也就这么一说。”秦琬细细一算,“张榕才做几年宰辅,资历不足。钱明虽资历够老,却不敢担事情,怕是无法与邓疆争锋。既是如此,继任首相的应是徐密?徐密正当壮年,简在帝心,也不是那等奸佞之辈,但……”想到此处,她皱了皱眉,“张敏若是退了下来,非但尚书左仆射的位置空缺,门下侍中的名额也少了一个。徐密这些年一直都在中书省打转,若让他如张敏一样,兼任尚书左仆射和门下侍中,怕是力有未逮。”
  中书、尚书、门下三省位于权利中枢,关系盘根错节,复杂备至,并非有能力就能打理得好的,少不得多年经营,手段够高,底气也够硬,方能胜任。徐密虽能力出色,为圣人所喜,到底没真正插手过尚书省和门下省的事务,领一职就够焦头烂额一阵子的了。
  张敏身上领着两个宰相的职位,徐密也是宰相,也就是说张敏一旦退下,朝廷便空了两个宰相的位置出来,秦琬思索片刻,又道:“按本朝规矩,尚书右仆射往往领着中书侍郎一职,邓疆若能争取到徐密空出来的位置,哪怕主次有分,首相的权势未必就比次相大。”
  “不错,卫拓年纪到底太轻了。按照圣人原来的意思,此番当是江柏、穆淼同入中枢,偏生江南出了这么一桩事。”裴熙似笑非笑,“你说,魏王会怎么选?”
  卫拓虽入仕十几载,一直是天子重臣,可真要算起来,他也不过刚过而立之年。对朝臣,尤其是中枢重臣来说,年纪实在太轻了。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必定会做宰相,圣人也授予了他入政事堂议政的资格,但在绝大多数人的观念里,他也应当熬到不惑之年再真正往前进一步。
  秦琬心中一动,忍不住说:“咱们能不能想办法浑水摸鱼一把?”
  按理说,穆淼本是去江南做几年扬州总管,既维系江南秩序,又有了封疆大吏的资历,升任宰辅便板上钉钉。即便是郑国公去世,圣人也可以夺情,不让他丁忧。偏偏圣人千秋贺礼被截,穆淼身为主官,哪怕圣人袒护,也有失察之过。按这个情势看,怕要郑国公过世,穆淼等到守孝三年之后,才能起复。一旦圣人在这三年中……新帝会不会用穆淼都难说。
  穆家人虽显贵非常,却被两代后族的光环迷了眼,真正出息的子弟实在太少。穆淼若不能做手握实权的宰相,穆家在短短十年中沦为二流,甚至在新帝的打压下边缘化也不是不可能。若问世间谁最恨贺礼之事的幕后黑手,穆家当之无愧,若能将魏王与诚国公府联系起来,让穆家以为魏王为了扶持邓疆,对穆淼下手……
  可惜,圣人先命人将容修送了过来,若是再晚几日,让常青想办法与诚国公府联系上,又将魏王与诚国公府的这一重关系透露给丽竟门,魏王即便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我虽然很喜欢冒险,却不介意你冒这样的风险。”裴熙看了秦琬一眼,很干脆地说,“现在的节奏就很好,欲速则不达。”
  秦琬知他在责备自己,想到自己的确因为接二连三的好消息而轻狂了起来,竟有些后怕:“我的确——”
  “一日三省,莫要骄狂,这些事情,不止你会想,旁人也会想。不动手,他们会怀疑魏王,一旦动手,就有画蛇添足之嫌。”裴熙想了想,加上一句,“不要学我,我不是好榜样。”
  秦琬回到苏家后,略在自己的院中落了落脚,便去莫鸾的院子见儿子。
  莫鸾一想到儿子遇险,秦恪却春风得意,总觉得不是滋味。她自不会承认是自己不好,因自己没跟秦恪去流放,沈曼却跟了,导致结果天差地别,却又没法子像平常一样,将缘由往别人身上推。也就失去了与秦琬打擂台的兴致,不咸不淡地用言语挑拨了几句,抬高秦琬,打压刑氏后,便将苏家的内宅大全从二儿媳刑氏手里移交到了秦琬手里,顺带命人将孙儿抱出来,白白胖胖,甚是喜人。
  秦琬见儿子被莫鸾养得很好,也懒得理会这些后宅斗争中的小心思,吩咐人挑了些刑氏定然没有的好东西送过去,还未来得及休息,安笙已来拜访。
  见安笙面露愧色,似有些抬不起头来,秦琬不免有些惊奇:“怎么啦?”
  “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安笙支支吾吾,有些张不开嘴,“这事……本不该我说。”
  秦琬更加奇怪了:“你能有什么事情不好说的?难不成你还会做出愧对我的事情?”
  安笙与秦琬交情极好,一想到自己要说什么,她就浑身不自在。听见秦琬不将她当外人,更是将头埋得极低,半晌才小声说:“那个,世子这次出行,带了个贴身使女……”
  她才说半句,秦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由笑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难不成我这里还能少了她一碗饭?”
  苏彧失踪,生死未卜,贴身使女钱珍却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哪怕钱珍是赖嬷嬷的女儿,也难消莫鸾心中滔滔怒火。赖嬷嬷一家都指望主子过活,如今苏彧出了事,自家闺女却没事,他们避祸都来不及,哪敢求情呢?
  莫鸾虽未折磨钱珍,愤怒却未曾消弭半点,更未遮掩半分,奴仆们见状,自然明白该怎么做。旁人哪怕看在赖嬷嬷的面子上略照拂她一两分,也只是帮她多弄几块炭,多加几件衣裳,饭食不那么糟糕罢了。钱珍自小娇生惯养,哪里吃得这等苦?没过多久就病得厉害,竟也无人敢靠近,包括她的亲生母亲。安笙本不喜钱珍这等一心往男人身上贴,为了富贵荣华甘愿做妾的女人,可见这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病得快不行了,仍旧是天性的善良占了上风,为钱珍请了大夫,开了几帖药,也是钱珍命大,竟挣扎着活了下来。此举虽救了钱珍一命,却治标不治本,毕竟安笙除了大笔钱财外,并无娘家撑腰,全靠丈夫对她的爱方能在苏家立足,苏获虽爱她入骨,却也是孝子,未必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奴婢与莫鸾起冲突。安笙思来想去,也只有秦琬能庇护钱珍,保住她一条命了,但……做正妻的,对小妾不落井下石就很好了,怎能再要求更多?若非安笙与秦琬关系极好,知晓她肚量非常,也不敢轻易开这个口。
  
  第二百七十九章 计划未来
  
  秦琬对钱珍倒没什么感觉——她受裴熙印象极深,一直以来都秉持着“道路是你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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