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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微云疏影-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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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卫们愿意拿性命替魏王办事,为得是什么?还不是家人能活得好么?但这个活得好,也是分等级的,以他们的本事,卖一把子力气,家里人也不至于短了吃穿啊!若不是想让家人更进一步,成为体面的官老爷,官太太,谁愿意付出性命?
  张熊任务失败,害得魏王吃了挂落,魏王心里有气,阿三也能明白……可,可灭对方全家,让他们再也张不了口,这也太……
  阿三心事重重,畏惧魏王的手段,仍是去寻了常青。
  常青知张熊要杀自己,装作不经意地避开了心脉,伤口虽深,却不致命;身上的血虽多,却有大半不是他的。真要说起来,这不过是皮肉伤,以他的身体,当天就能下地。可他应了秦琬的吩咐,要坑魏王啊!如果他一完成任务就去向魏王复命,魏王有了心理准备,应对圣人的时候必不会手足无措,苦心的计划不就白白废了么?
  他明白,若是装出伤得太重的模样,魏王就该派人对自己下黑手了,故他刻意装出一副伤势虽重,体魄却十分强健,修养几日就能好的样子,又刻意被血影的暗卫们塞到了庄子上。魏王到底是要用血影的,不会冒此风险公然杀他,那么就只能借刀杀人了。
  既已做好心理准备,听见阿三带来的命令时,常青脸色虽因失血过多,苍白得很,说话也有气无力,眼神却很坚定,没有半丝犹豫:“奴才修养几日,便去完成主人的嘱托。”一副不闻不问,什么都不计较,但凭魏王吩咐的样子。
  阿三见状,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知道自己的一颗心因为魏王的吩咐,算是凉了一半。
  常青之所以这样做,也有他的顾虑——他越是投靠秦琬这边,就越是怕秦琬嫌弃他背主,将他舍弃;更怕魏王一倒,玉迟料理完了最大的仇人,开始对付他这把刀子,连带着将血影彻底血洗一番了。正因为如此,常青方动了带部分血影兄弟投靠秦琬的心,却不敢相信任何一人。只能继续装作愚忠糊弄魏王,应下他的借刀杀人之计,将自己的立场摆在一个极为尴尬的位置上。
  到了那时,真正相信他的人,十有八九便是真心追随的人。也只有这些人,他才能放心地带过去,不留下半点祸患。
  常青在这里绞尽脑汁地谋划,愁云惨淡的曲成郡公府内,秦琬却露出一丝对计划的满意,玉迟脸上也带着笑,觉得这些年来从未这么畅快过:“沈大人救火有功,魏王又被夺了实权,为了证明殿下未曾失去圣心,圣人必是要嘉奖沈大人的。”
  沈淮对永寿坊着火的原因,虽不完全知道,但裴熙和秦琬之前问过他南府十六卫的事情,他心里隐隐有些猜测,故在救火的时候特别卖力,身先士卒,就差没冲到火海里去了。整个人被烟熏得颇有几分灰头土脸的架势,回头身体就有些不适,怕是这几个月都要与清粥小菜,润肺止咳的药物为伴。
  他的付出,圣人看在眼里,自不会忘了给他记上一功,尤其在这等时刻,魏王失了实权,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也要倒霉,邓疆前途不知如何,圣人就更需要提携一些人,以稳定朝堂了。
  自家人加官进爵,秦琬自是欢喜的,但她的心思更多得放在正事上,便道:“圣人不会对魏王太过轻信,刑部这些年的卷宗怕是已经呈到了御案上,丽竟门的人也该快马加鞭,往上党出发了。”
  玉迟收了笑意,正色道:“而魏王的人……”
  “血影那边,常青可以想办法拖上两日,他们的脚程不会有丽竟门人快。”秦琬凝视着玉迟,虽有些不忍,仍是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说了出来,“我知道你在上党郡必定安插了极多人,这等时候,需要你的人打草惊蛇,必要时,牺牲也是免不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秦琬麾下的力量在渐渐扩大,O(∩_∩)O~,秦恪这一系的实力也在增强,马上要步步连环套,坑魏王坑魏王啦啦啦!
  
  第二百八十九章 请君入瓮
  
  玉迟一听,便明白了秦琬的用意,略加思考,觉得此计可行。
  南宫家不会将自己发家致富的渠道外传,在旁人眼里,玉留山不过是荒山一座,并无什么价值。若非如此,当年也不至于有人哄着南宫家的先祖耗尽毕生积蓄,将之买下。如不是南宫家两代先祖不甘心,花了几十年来勘探,又蒙上天庇佑,机缘巧合,断不会发现那条隐藏得极深的玉脉。
  以魏王的心性,这样大的一桩财富,哪怕宋家是他的钱袋子,他也不会将之交给对方,而会秘密派自己的人去开采、运输、制作、贩卖。这些人得了魏王的吩咐,做这样隐秘的事情,必会十分谨慎地隐藏行踪,一旦发现有人在旁边窥探……
  秦琬怕玉迟过于急躁,失了分寸,便道:“南宫家已是著名的鬼宅,长治县的当地人必是不敢接近的,他们在玉留山开采玉矿,只要动静不大,理应无人注意。你先派人装作闲帮,为了钱财打死人主意,对方必定要搞些事情出来,吓走他们。咱们再循序渐进,务必要让伪装漏些端倪,让他们觉得不对,怀疑‘闲帮’的身份,甚至杀死几个你的人,确定这一猜测。如此一来,尚且得不到长安消息的他们,便会将这件事想到诸王身上,为绝后患,斩草除根。”到那时候,丽竟门的人也该到了,只要稍作打探,便会遭来杀身之祸。
  玉迟连连点头,心道什么装作闲帮啊!我让人引诱那些游手好闲的家伙去赌博就行,输红了眼的人为了回本,就连老子娘都能卖,更不可能畏惧鬼神了!探头探脑得是本地人,几分真几分假,才更让人相信啊!
  当然了,他的人能不死,那是最好,即便死了,他也不心疼。反正他最不差得就是钱,只要重金相许,多得是愿意卖命的人!
  事实上,就连秦琬也没想到,要接替常青的暗卫二号竟是臭名昭著的飞马贼旧部,她之前还在发愁,究竟该如何不着痕迹地指认对方的身份呢!不过这样更好,圣人虽不想相信儿子以权谋私到不顾国事,却也知道这件事委实太过蹊跷,必会派人去上党郡探查,只要特使有来无回……
  想到这里,秦琬怕玉迟报仇心切,不给对方撤离的机会,便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南宫家的身份,到底——咱们现在还不能将此事做成死局,莫要忘了,苏锐可是安西大都护,只要他不倒下,魏王便不会垮。咱们要做得,只是让圣人对魏王心存疑虑,如此一来,魏王便很难有起复的机会。”
  玉迟虽觉得秦琬的话有些刺耳,却明白她说得是实情,南宫家到底身份低了点,商贾么,被人轻视实属寻常。若被灭门得是一个簪缨世族,书香世家,情况又大不一样了。
  想要一口气弄死一个成年皇子实在太难,只要对方有“皇子”的身份,又没造反,皇帝就不怎么会对儿子动手。除非你养个刺客,半夜潜进王府,将对方的脖子给抹了。可此举是争夺储位的大忌,谁敢这样做,必被兄弟们群起而攻之,即便是朝臣,也没一个会支持此人的,哪怕捏不到确切证据,只能猜测也是一样的,所以秦琬压根不考虑这点。她要做得,只是慢慢褫夺魏王的权力,淡化魏王的影响力。
  皇子固然尊贵非凡,圣人的儿子又不止一个,你若没有即位的可能,又是这样的处境,谁愿意跟着你?一年两年,可以是“隐忍蛰伏”,三年五年,人心便彻底散了。还是那句话,大家站队,为得是荣华富贵,不会明摆着去投靠失败者,遭新帝忌讳。
  魏王的幕僚当然是不凡的,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他们必能相出很多挽回圣人心意的点子,更不要说还有军功彪炳的苏锐在。圣人对魏王的怒气也未必会持续太久,诸王越是落井下石,反而越会让圣人疑虑,隔三五月,魏王指不定就借着某个机会重回朝堂,继续做他的隐形太子了,秦琬岂会看到这等事情的发生?
  只要魏王的人杀了丽竟门的特使,哪怕得到消息,从玉留山里撤离,那也来不及了。开采的痕迹摆在这里,十年前最后一次开采和始终在开采,痕迹岂能一样?撤离会留下蛛丝马迹,留人在那里就更是欲盖弥彰,没有身份的大活人落在丽竟门手里,还能有活路?大刑伺候,不愁问不出话来!
  丽竟门遭此一劫,本就怕圣人追究,必是卯足了劲干活,想方设法把事情的重点往更重要的人物头上挪。探子也是人,也怕死啊!魏王的嫌疑,足以盖过丽竟门的失职,让圣人无暇顾及这些小事。若非如此,圣人为何言之凿凿,确定是飞马贼旧部动的手?要知道,飞马贼可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扬名也有五六年,魏王又不会用七老八十的人,阿二至多到不惑之年。哪怕真见过他的人,十几年下来,记忆也该模糊了吧?何至于一见着对方的面容,便一口咬定对方的身份,甚至将之报给圣人?
  玉迟明白这个道理,不得不按捺焦急,却又问了一句:“裴大人提到西域,魏王——”魏王也不是傻子,裴熙都说了,他还会往枪口上撞?哪怕之前有挑拨西域作乱的计划,如今也没了。
  “这就是再后一步了。”秦琬一听便明白玉迟想借机弄点事情出来,把魏王往死里踩,立刻温言安抚,阐明厉害,“丽竟门人赶去上党,最快也要月余,再出这么一场变故……两次派人,再呈回消息,怎么着也要小半年甚至更久。魏王能忍得住一两个月的无权无势,可半年时间实在太长,诸王可不是省油的灯,岂能不借着这半年时间削弱魏王的势力?再拖久一点,他就成了光杆司令,焉能不急?”
  这就是魏王喜欢靠近、提拔寒门子弟的坏处了,若他拉拢得多是勋贵、世家的人,遇到如此情景,勋贵虽会观望,想着要不要改换门庭,面对诸王的打击,却也能坚持个三月五月的。不至于像那些寒门出身,只能依附魏王才能获得高官厚禄的官员一般,一个倒台,全家遭殃,竟是半分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魏王也不是没拉拢勋贵、世家,只不过他府中亲卫的位置多半被有才能的寒门子给填满了,勋贵子弟们多半塞到了秦恪的府上,这就有些说法了——咱们在晋王府上当差,怎么也该算皇长子一系,而非魏王一系。咱们可以说自己承得是晋王殿下的情分,不是你魏王的情啊!只要自家没个肉票在魏王府押着,一切都好说!反正我家孩子是在晋王府当差,至于当初走谁的门路?你管得着么?
  玉迟也不是不敏锐,只是报仇心切,眼看敌人就要倒台,却不能一下将他打死,实在难受得很。听秦琬解释,再盘算一下魏王系的官员,也笑了起来:秦琬说得半点不错,魏王真正的铁杆,没几个家族很有权势,诸王也不敢轻易撼动的。一旦魏王一年半载不起复,他旗下的势力没了这根顶梁柱,又能坚持多久?
  软刀子磨肉,远比一刀下去人头落地,来得更痛!
  “再有便是。”秦琬想了想,还是对玉迟吐露了口风,“按我和旭之的推算,西突厥那位叶护回去之后,日子必定极不好过。”
  圣人极喜欢思摩,在“不知他身份”的时候,几番要他留下来,甚至还要许嫁和亲公主媵从的事情,西突厥使团都瞧见了,回去之后,必定会报告给都罗可汗以及诸位王子,这些人怎能不多想?尤其是都罗可汗,他将“无用的儿子”捧上叶护宝座,不是让这个儿子来和自己争权夺利的。
  玉迟听了,不由皱眉:“西突厥……”
  “朝廷一直拖延和亲之事,固然有聘礼谈不妥,人选未选定的原因,更重要的就在这里。”以胡人的狼性,不出一年,西突厥必然发生变故,东突厥那边,那罗可汗也活不了多久了,与这样的“变数”和亲,不是将自家人往狼口里送么?压根起不到稳定边境的作用。
  压根不用他们惹上嫌疑,主动挑事,哪怕魏王没有动手,西突厥也会生出乱子,有裴熙今日打底在……秦琬相信,诸王肯定会添一把火,对魏王落井下石的。
  秦琬想要留着魏王,制衡鲁王,玉迟的心思却又与她不同,一旦说不明白,很可能会产生隔阂,甚至玉迟私下里动手。故她桩桩件件都要说明,把自己的谋划吐露个七七八八,玉迟见有利于长远,才不会被仇恨迷住了双眼。
  玉迟也知秦琬良苦用心,想到自己这些日子过于急躁,不免有些羞愧,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陈妙眉头紧缩,走了进来,小声说:“县主,苏家出事了。”见秦琬看过来,忙道,“不过是苏家内务,属下掂量……您可能得过去一趟。”
  
  第二百九十章 风流韵事
  
  没明说要秦琬过去,可陈妙觉得秦琬该去?
  琢磨着这句话,秦琬大概猜到了几分,不由笑了笑,望着陈妙,颇为宽慰:“阿妙啊,你最近是越来越有主见了。”
  陈妙本就有些心虚,听见秦琬这样说,忙想解释,秦琬却挥了挥手,温言道:“并不是说反话,你也不能一直困在我身边,日后独当一面,还需有些主见才是。”
  这便是许诺了。
  陈妙心下激动,应了一声,玉迟也去给手下传讯,秦琬与玉迟告辞,才一边往外走,一边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陈妙犹豫片刻,才将檀香报来的事情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秦琬挑了挑眉毛,有些不信:“瞌睡了就有上天送枕头?这样的好事,我得去看看。”越是这等时候,她越要谨慎,诸王,尤其是鲁王绝对不好惹,她可以设计压得魏王一退再退,鲁王也能顺便添点柴火。就怕火烧得太旺,过犹不及,那就太糟糕了。
  曲成郡公府的大门敞开,金吾卫们眼观鼻,鼻观心,却难掩兴奋。四邻虽都是达官贵人,知晓不是祸事,而是私事,不约而同地开了角门,让仆役来看热闹,好回去说给他们听。
  被金吾卫簇拥得是个低眉顺目,面带薄纱的女子,手中怀抱着一个婴孩,赖嬷嬷站在门口,虽被使女婆子们簇拥,却险些要哭出来。
  任她好说歹说,请这位“千里寻夫”却被金吾卫逮了个正着的小娘子进府,对方都坚决不肯,硬要站在大门口说话。再想想自己回禀给莫鸾时,莫鸾那副横眉竖目,险些要吃人的样子,赖嬷嬷也理解这个女子的做法,仍是头大如斗。
  以对方的身份,确实不该进门,一旦进门,那可就任人搓揉了。可越是这样,才越让人头疼——对方一直呆在门口,旁边杵着金吾卫,实在影响太坏。哪怕街坊邻居不说,这些金吾卫们……
  安笙不自在地躲在使女们后头,有些犹豫地问江菲:“咱们这样,成么?”偷偷躲在这里看,却不告诉秦琬一声。
  唉,若不是她喜欢江菲活泼,又怜对方与苏荫三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每次都想方设法开解对方,与江菲玩耍惯了,江菲也不会这样,二话不说将她拉了出来,竟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
  “怕什么?婆婆和二嫂是规矩人,我可不是。”江菲撇了撇嘴,眼角眉梢都流露勃勃生机和几分不讨人厌的骄纵,唯有打小被父母宠爱着长大,从没什么人说她不是的姑娘,才能养出这般天真活泼的性子,“又不是见不得人,凭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等热闹,十年都未必赶得上一回,不瞧白不瞧。”
  可,可这是大伯和秦琬的事情啊!
  安笙急得要命,但她芊芊弱质,哪里及得上江菲经常骑马涉猎?想要挣脱,又不敢用太大力,怕闹出动静,惹人注目,力气小了又挣脱不开,竟是左右为难。
  赖嬷嬷不知府中的两位主子已经偷偷跑来,她对着女子,说得口干舌燥:“苏家是积善之家,这位娘子何不进府一叙,陈明内情?日头越来越烈,孩子受不得晒,你也进来喝杯茶……”
  “出了什么事?这么多人围在大门口?”
  听见这个温和悦耳的声音,赖嬷嬷心中一紧,不敢再说什么,立刻将身子弯得几乎与腰际平了下来:“参见县主。”
  金吾卫们精神一震,暗道好戏来了!这一抬头,饶是金吾卫们大部分出自公卿之家,也忍不住惊艳——早就听说县主是秦氏皇族中的头一份,苏彧还真是好艳福!再看看低眉顺目的女子,登时……大家虽不说,心情却很是复杂。
  秦琬抬起右手,陈妙会意,立刻上前,虚扶着她,跨过门槛。檀香和沉香知道这是表忠心的时候,也顾不得大户人家的一等使女不抛头露面的习俗,跟着走了出来。
  金吾卫们自发让出一条道,就见秦琬在女子面前站定,瞧了她一眼,目光落在一旁校尉模样的人身上,微笑着问:“这位大人,不知这位小娘子是何来历?”
  校尉被美人垂青,哪怕只是短短一句话,三魂七魄已去了一半。堪堪捡回理智,不知怎地,真话已经没半点润色地说了出来:“这位小娘子自称是襄阳人士,去年与长安来的一位贵公子定情,有玉带为证。”
  魏王被圣人厌恶的消息还没那么快传开,负责巡视京城的金吾卫们尚未得到消息,对此女的哭诉,众人都当是一桩风流韵事,将对方送到玉带主人家也就是了,都是权贵之家,每年遇到的这等事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谁让想攀高枝的女人太多了呢?哪想得到此女会站在苏府门口,就是不进去?金吾卫也有些头疼,迫切希望苏家能有个说话管用的人处理了此事,苏家不愿让人看笑话,他们也不愿和苏家结仇。
  秦琬一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若眼前这姑娘是被人指使的,幕后之人显然是要痛打落水狗了,如若不是,那可真是个聪明姑娘。故她笑了笑,柔声道:“我是圣人的亲孙女,御封的海陵县主,家父便是皇长子晋王,这位娘子可信我?”
  女子犹豫片刻,缓缓点头,原本不住颤抖的身子也渐渐平静了下来,脊梁更是不自觉地挺直了。
  秦琬见状,心中算盘片刻,神色却越发温和:“日头正盛,你身子单薄,孩子更是娇嫩,还是进府说话吧!”说罢,竟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檀香会意,立刻取出一个没有任何表记的精致香囊,塞给校尉,“多谢几位大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给几位打点酒喝。”
  校尉本想推拒,瞧见这么多人,拉拉扯扯也不像样子。左右他也出身富贵,并不是没见过钱的,也就笑纳了。待到离开了这条巷子,手下不住咋舌:“县主的脾性也太好了些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女子的来意,我壮着胆子,冒犯地瞧了瞧,竟没半点虚情假意,硬是一丝火气也无。”
  另外一个侍卫与沈淮一脉交好,早早打定了主意,跟着沈淮谋富贵。一旦有宣传皇长子的机会,那是万万不能放过的,忙道:“要不怎么说是家学渊源呢?晋王殿下这样仁厚,县主是殿下亲自教养的,岂会差了?没见此女一开始说什么都不肯进去,直往咱们后头缩,县主一来,将名号一报,二话不说就信了么?”
  “你们还别真说,县主可不比一般女子娇娇柔柔,我也说不出来,但她一走出来,那感觉,我就低了一头!”
  校尉听他们嘻嘻哈哈地谈论方才的事情,不免责怪了一句:“少言皇家事。”将香囊打开,全是分量十足的金锞子和金叶子,掂一掂重量,竟有小半斤之多,也有些吃惊,却比手下们都谨慎些,不敢拿皇室成员当谈资。
  秦琬带着女子进了门,没好气地看了躲在一旁的安笙和江菲:“你们两个也给我过来!”
  安笙尴尬无比,江菲做了个鬼脸,两人一道跟上。等她们进了院子,秦琬带来的人就将院门牢牢一关,护卫持刀站在门口,一副严防死守的架势。莫鸾听了,气了个仰倒,硬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秦琬一路往正厅走,一面吩咐檀香:“取个悠车,放到厢房,再派几个经验老道的仆妇来。”
  檀香心里有点不乐意——秦琬的孩子,她当然尽心尽力地照顾,可眼前这个……什么玩意?
  江菲见状,也忍不住对安笙咬耳朵:“县主修养可真好。”换了她,哪怕不迁怒无辜的孩子,也不会想到这一层。
  原以为让女子松开孩子需要费一番口舌,出人意料的,她二话不说,就将孩子交付。秦琬见状,心中疑虑更深,却没说什么。
  一入正殿,女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住磕头:“县主宽宏大量,请救一救民女吧!”声音婉转动人,哭泣也像在唱歌,煞是好听。
  秦琬有些摸不准这个女子是谁安排的,又是冲着谁来的,怎么会挑今日这么巧的时候出现。故她走上前,虚扶一步,忙道:“你先将事情说清楚,我才好做决定。”
  女子含泪点了点头,只见她缓缓抬头,轻轻揭下了脸上的面纱。
  江菲“呀”了一下,一个劲往安笙身上缩,安笙也面露惊色,旋即却平定下来。使女们更是不用说,个个惊骇非常,若非训练到位,早就叫出声了。
  秦琬见到女子的容貌,倒有些怀疑对方并不是诸王派来的了,为何?因为此女身姿曼妙,声音也十分美妙,这也是她蒙了面纱,众人却不觉奇怪的原因。在众人的想象中,一个女子若有这样的身段和声音,容貌必定不差,结果却恰恰相反——此女的脸上有一块巨大的红色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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