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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微云疏影-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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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不要吐槽作者写这种桥段,作者其实也讨厌写宅斗【其实这也算不上】,但作者虽然最近叙事累赘了一点,写得每个剧情却都是有用的,各位看官请耐心一点,O(∩_∩)O~,静待下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救人一命
江菲天真烂漫,短暂的害怕后,好奇又涌了上来,小声对安笙说:“咱们怕是猜错啦!她生得这么——苏彧怎么会瞧中她呢?”
安笙示意江菲别说话,就听秦琬温言道:“你起来说话吧!檀香,奉茶。”
女子见秦琬神色平静非常,没半点对她容貌的鄙夷,心生感激,却不敢真在秦琬面前坐着。她身子有些颤抖,声音也不住打颤:“民女,民女杨氏,襄阳郡人……”才说一句话,就有些畏缩,不敢往下说了。
秦琬见状,神色更柔和了:“没事的,慢慢往下说。”
大概是看到秦琬的态度这样温和,杨氏心中的害怕也就渐渐地去了,断断续续地将生平经过说了大概。
原来,杨氏的父亲是个手艺出色的木匠,母亲则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婢女。杨氏上头有个哥哥,也是老实本分的人,前几年刚娶了嫂子,生下一儿一女,一家人的日子过得颇为殷实,独独犯愁杨氏的婚事。
杨氏容貌有瑕疵,稍微有点条件的人都看不上她,杨父无法,只得拼命做工,想给女儿做攒点嫁妆,也给儿孙多攒点家当。谁料劳累过度,终是积劳成疾,钱流水一般地花了出去,病却迟迟不好。杨氏之兄为了挑起家业,拼命赶工,却遭人恶意打压、克扣,按捺不住去讲道理,被人打了个半死回来,还未抬到家就一命呜呼了。
杨家骤逢如此变故,杨氏之嫂便要改嫁,她不愿带走女儿,杨家人又不会让她带走儿子。杨母早年做婢女,针线活做得太多,眼睛本就有些不好,如今夜以继日赶绣品,生生熬坏了眼睛。杨家的生计就压在了杨氏一人头上,她不仅要照顾父母、侄儿侄女,赶制绣活,还要上山挖野菜,好让父母不是成天吃清得能看见底的稀粥,就在一次上山挖野菜的时候,救了昏迷不醒的苏彧。
按理说,杨家这样困难,杨氏本不该再拖个人回来,更是负累。但杨母之前在官宦之家当了好几年的差,对衣料、官员品级都有些了结,顺口就对女儿说过。杨氏一看苏彧衣料不凡,身佩玉带,知他必是大官,哪怕对方漏下一丝半点,也足够杨家人嚼用的,才将苏彧给救了回来。
剩下的事情,杨氏犹豫半天,仍是张不开嘴。
秦琬听了杨氏的叙述,已猜到大概——苏彧当时正被容家的人追杀,双目失明,心中必定十分惶恐和焦躁。毕竟他的眼睛一旦出事,这辈子的前程就彻底没了,朝廷不会要一个盲人做官,曲成侯府也不需要一个双目失明的世子。
苏彧的心结在哪里,秦琬知道得一清二楚:说来说去,也是莫鸾的错,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拘泥于一方天地?苏锐当年要接儿子去南方的时候,莫鸾说南蛮多瘴气,不允。待到后来政局生变,苏彧便是想去也不能够了。才弄得苏彧年过弱冠,别人提起他,仍是说,这是苏锐的嫡长子,皇长子的女婿,海陵县主的夫婿……对任何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男人来说,这等境遇都让人不甘得很。
若他婚事顺遂,有人排解烦恼,倒也罢了,不过秦琬没放低身段的打算,就是做面子工夫。苏彧也能感觉得出来,同样不喜欢秦琬敷衍,偏偏秦琬才送了几个妾给他,他还没怎么受用呢,魏王就要拉他去敲打一番,换做任何一个男人摊上这种事都不会顺气的。
苏彧之所以主动请缨,为得就是想做出一番大事,让旁人正视自己的能力,哪怕他有莫鸾的“告知”,想要拿到容家的罪证也不容易。费尽千辛万苦,好容易走到这一步,眼看着荣耀就在眼前,忽然看不清了……这等滋味,没从云端坠入泥里,在希望到来的前一刻被打入绝境的人,压根理解不了。
略有些本事的男人,都不会喜欢妻子压在自己头上,向妻子服软才能过好日子。杨氏的身段、声音甚至谈吐,都足够迷惑一个双目失明,因此而焦躁不安,甚至钻了牛角尖的人,让他产生错误的判断——以苏彧的身份,婢妾要多少有多少,良妾却是不能纳的,否则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但若这个良妾对他有救命之恩,为他连名节都没了呢?哪怕是皇长子,摊上这种事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让女儿吃哑巴亏了。这并不是爱,也不是见色起意,纯粹是自己不好了,也想膈应膈应秦琬,却没想到杨氏的脸上……
秦琬算了算苏彧出行至今的时日,再算了算襄阳到长安的路程,便知杨氏必定是怀着身孕,千里跋涉才赶来的,想到沈曼也是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生下自己,秦琬的神色不免放柔了:“你历经艰险,来到长安,是让我给你个名分么?”
杨氏唬了一跳,连连摇头,立刻跪了下来,急急道:“民女粗鄙,不敢如此,还望……还望县主给予些钱财,好让民女回乡奉养老母,教养侄儿侄女。他们现在都是由嫂嫂照料,可嫂嫂已经有了新家,实在不好一直……”至于孩子,留在生父旁边就好,哪怕没名没分的,甚至只是做个仆役,也比跟着她活不下去的好。
她因容貌丑陋,受尽众人的白眼,十七八了还嫁不出去。那些旁人瞧都瞧不上一眼的闲汉,尚觉得娶她是吃了亏,需用丰厚的嫁妆填补。打小在这等环境中长大,她如何敢奢求爱?苏彧对她温言软语的那几日,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可她忘不了他重见光明,见到她容貌后的神情。
杨母总是宽慰女儿,美貌并不是最重要的,并拿昔日在官宦之家看到的,那些因为美貌,一心攀高枝的婢女们举例子,可杨氏还是自卑得紧,待到苏彧之后,更是认清了世人多以貌取人的事实。方才说明来意后,苏家起先派了个身着绫罗绸缎,却不掩鄙夷之色的姑娘,杨氏自惭形秽,又因对方的态度实在太差,不敢进门。再见到赖嬷嬷,才发现儿子对这种高门大户来说,或许没那么重要,否则对方也不会随便派个奴仆来打发她,见她不识抬举才又派了个体面的婆子来。
杨氏生怕进后宅就无声无息地死了,这才任凭赖嬷嬷好说歹说,就是不肯进去。若不是一路上听闻了皇长子辞让太子的贤名,秦琬对她又和善得很,没半点鄙夷,杨氏也不会敢随秦琬进门。
见杨氏这样有自知之明,又很是孝顺,江菲不由动容,小声说:“这个女人,也不是很讨厌嘛!”
安笙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一样的想法。
她们这等做大妇的,对妾室自无半点好感,但这些妾室里又分三六九等,被迫的和主动的不一样,有自知之明的又和拎不清的不一样。像杨氏这种拿了钱财就走人,并不是想进门的,比那些恃宠而骄,仗着有孩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外室又不一样。真要说起来,苏彧出身高,长得好,谈吐风仪都是极佳的,名门闺秀尚有不少倾慕着他,为了在他面前表现,私底下掐得死去活来,更不要说民女了。
秦琬见杨氏所求不多,不由叹息。
若能选择,哪个母亲愿意舍弃自己的孩子呢?故她二话不说,非但允了,还想得十分周到:“我这就命人支钱,并派一个管事,几个仆役、仆妇随你回去。”怕杨氏不懂,解释道,“你孤身一人,带着钱财,怕是回不到襄阳。即便回去了,孤儿寡母也会受人所欺。我的人好歹出身晋王府,旁人总会给几分脸面。他们会替你寻一处安静稳当的宅子,上下打点一番,也好让你们一家平平静静地过日子。”顺便也去看看,襄阳郡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人。
秦琬虽将杨氏的身份信了七七八八,但杨氏来的时间太巧,到底还是要派人亲眼看看,才算安稳。
杨氏不知秦琬的用意,听见秦琬的安排,泪水夺眶而出:“县主大恩大德,民女永世难忘,民女回去后,定会为县主立长生牌位,早晚三炷香,祝县主福寿绵延,永世安康。”
秦琬知杨氏之心,柔声道:“你放心,这孩子在我这里,定会衣食无忧,平安健康地长大。十几年后,你的侄儿侄女若不再用你操心,有机会来京城,定不要忘记来看他。若他长大了,想知道生母是谁,我也会让人带他去襄阳拜见你的。”
杨氏再三叩谢,江菲见她走了,直接窜了上去,揽住秦琬的胳膊,眼角眉梢都是亲近:“县主,你可真好啊!”苏荫还天天说她外憨内奸,哼,分明是你们苏家男人不好,想让我低头,给你赔不是?那你,唔,至少得哄我三天,不,五天!
“举手之劳,却能救几条性命,何乐而不为呢?”秦琬抚了抚江菲的鬓发,神色却有些黯然。
江菲见状,猜到秦琬是想自己的儿子,即苏家的嫡长孙苏沃了,不由义愤填膺:“县主等着,我这去说!”她和夫婿若有了孩子,肯定也是想自己养的,怎愿意将之抱给婆婆?若从苏家孙辈第一代就杜绝了这苗头,自然也轮不到小儿媳妇将孩子拱手送上。
作者有话要说:O(∩_∩)O~,秦琬虽然是个政治家,算计起人来半点不手软,却也是不吝惜帮助别人的好人哦!咳咳,不过就是她帮助的对象在大家看来……实在有点奇葩……
第二百九十二章 首辅心思
秦琬颇喜江菲天真烂漫,见状就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这事你不用管,我会和苏彧好好说。”
好好说,你们两个的相处,能称得上“好”么?分明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江菲眨了眨眼睛,想说什么,秦琬点了点她:“倒是你,多和苏荫说点话,我的耳根也就清静了。”
“我才没——”江菲本想反驳,迎上秦琬的目光,忽然卡了壳,眼睛转了转,既有些得意,又有些泄气地说,“这次本就是他的不是,他再不服软,我就……我就回娘家!”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全都笑了起来。
江菲才嫁进来不足两个月,已经苏荫拌了十几回嘴,回了三趟娘家。承恩公虽知这样不大好,却舍不得对中年才得的小女儿发脾气,老夫人和承恩公夫人也顶多说江菲两句,再给苏家赔不是。江菲有亲人的支持,三个嫂子都对她很好,她才不怕苏荫呢!
“好啦好啦!小傻瓜,记住啦!这事你别说!尤其不能和苏荫提。”秦琬拍了拍江菲,叮嘱道,“明白了么?”
江菲乖乖答应了下来,旋即就忘到脑后,好容易与苏荫和好,不经意就带了出来。苏荫连一沉,不悦道:“你怎么也学那些长舌妇人,说大哥的不是?”
见苏荫这样凶,江菲反倒来了火气,也拔高声音:“我说的难道有错?分明是他自己始乱终弃,不安好心,还要县主给他收尾……”夫妻俩再次不欢而散,江菲也不含糊,隔日就回了娘家诉苦。
这一次,承恩公终于拉下脸来训斥她,勒令她立刻回苏家!为何?魏王被罚的事情,已经彻底传开了!
江家立身多年,未见恶评,靠得就是这份信誉。只要和江家的人订了亲,只要不是因为被谋反而抄家灭族,哪怕你家人下了狱,家业没落,身上连件干净衣服都找不到,江家也照样履行婚姻承诺,从未有过背信弃义之举。魏王风光之时,女儿受了薄待,江家人不是软柿子,自会打上门去,这等时候,却万万不能背上落井下石之名!
顺带提一提,杨氏的事情,也传开了——苏家人倒是想捂,可门口那么多人看着,秦琬又没有遮掩杨氏下落的意思。据八卦人士打听,咳咳,不对,是坊间传闻,皇长子雷霆大怒,不复平素的温文尔雅,险些要抄家伙把女婿给砍了。好在侍从跪劝,王妃拦着,县主派人带了口信,皇长子殿下才没用他的花拳绣腿去挑战苏世子的十年苦练。
百姓不过看个热闹,聪明人却想得有点多,譬如新上任的首相徐密徐大人,神色就很沉重。
皇家无小事,尤其是圣人和几位皇子的态度,更是重中之重。皇长子与魏王的友好合作持续了好几年,这时候闹出民女千里寻夫的丑事,究竟是太过凑巧,还是有人蓄意安排?皇长子若想和魏王拆伙,于朝政又是一番动荡。
徐密能够位极人臣,被圣人所倚重,才华、心计、品行自是样样不缺,察言观色和掩饰心思的本事也登峰造极。故没人知道,这位徐首相的骨子里其实有种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执拗。
这也是历史拐了个弯的缘故,若没有莫鸾和沈曼的一换,徐密这个大夏首相会以最惨烈的方式名留青史——为阻止魏王开启已经封闭的泰陵,打扰圣人与穆皇后的安眠,只为让钟婕妤与圣人合葬。徐密在反复进谏无效,长跪不起无用,再纠缠下去自己都要成庶民的情况下,血溅太极殿。
至于他的身后事……不说也罢,若不是徐首辅死得太冤枉,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感同身受,跟着裴熙一起骂魏王。
能干得出“死谏”这种事的首辅,对正统何等维护,可想而知。张榕是做个御史大夫,碍于身份,不得已摆出支持正统的样子,徐密则恰恰相反。表面上,他顺着圣人的意思来,毕竟圣人是明主,一举一动都是经过深刻考虑的,内心里,他却对皇长子还活着,圣人却别人来继承江山的做法不怎么苟同。
再说了,圣人立得要是梁王、齐王,哪怕不是嫡出也不是长子,徐密也认了。这两位品行、政绩上都挑不出什么毛病,生母也是一等一的淑女,服侍圣人极久,皆是朝臣都没半点异议的三夫人之一,换做魏王,那就得折扣,折扣,再折扣了。
徐密在中枢近二十载,位极人臣却膝下荒凉,可想而知有多少人打这方面的主意。说媒的,送妾的,要过继的……就连徐密的宗族,眼馋想做徐密儿子的也不止一个两个,但他固执啊!一句“吾不欲令尔等骨肉分离”,便堵得所有人没话说。
很显然,在这位相爷的眼里,发妻是要敬重的,凑上来的女人是该打发的,上着赶着做他儿子,或者想把儿子送给他的人,心思都是不纯正的。钟婕妤的品行已为朝臣所诟病,魏王的手段也谈不上堂皇大气,落在徐密眼里,未免格局不够。如今先有乐平公主不敬兄长,再有飞马贼旧部的来历说不清楚,如今又来了一桩弱质女流千里寻夫,对魏王的人品,徐密徐大人颇有些质疑。
不,准确地说,圣人从来不考虑皇长子继位一事,徐密早就一千一万个不甘心,碍于圣人心思,不好明说而已。甚至不敢表现出来而已。
徐密夫人见徐密愁眉不展,关切地问:“可是朝堂又有什么事?”
若不是就任地方的时候,徐夫人陪徐密吃了太多的苦,也不至于伤了身子,未有所出。夫妻相濡以沫多年,早没有半点隔阂,徐密揉了揉太阳穴,据实以告:“与那几位有关。”
徐夫人会意,明白丈夫说得是诸王。
徐密考虑皇位继承人,尚要琢磨一下正统和能力孰优孰劣,圣意与前途、名声相比哪个重要,一旦选定了,需在什么事情上展现自己的倾向……等等等等,徐夫人却比丈夫实在很多。
邓疆觊觎首相之位,谋求中书侍郎一职,一直给徐密找麻烦的事情,徐夫人是知道的。哪怕邓凝一直不受宠,好歹也是金册玉牒上记载的魏嗣王妃,翌日魏王登基,魏嗣王是圣人钦定的嗣王,又是魏王的嫡长子,太子之位当之无愧。按照常理揣测,哪怕是给太子脸面,也不会轻易动太子妃的娘家人啊!
政治上的弯弯绕绕,徐夫人没那么通透,却明白一个很朴素的道理——敌人抖起来了,自家就要遭殃,故她极为诚恳地说:“那几位的事情,咱们干涉不了,我只说一句,晋王妃和县主多好的人啊!”
沈曼怀着身孕,圣人特许她可以在京中待产,她却要跟着秦恪流放。这等高义和忠贞,恰恰是男人极为赞赏的品质,至于秦琬……徐密正有些不解,便问:“那件事是真的?”
在徐密看来,皇长子要和魏王拆伙,就不能拿唯一的嫡女压在苏家当肉票。大夏虽民风开放,和离、再嫁都是寻常,可魏王正落难,皇长子若要好名声,就不可能会挑这时候撇清干系,除非出了一件舆论往秦琬一边倒的事情。谁料竟有这么巧,头一天永寿坊大火,魏王被夺了职权,第二日就闹出这种事?未免也太巧了吧?
徐夫人不知丈夫的疑虑,叹道:“比珍珠还真,永寿坊不是发了大火么?事涉飞马贼,金吾卫岂能不如临大敌?家家户户排查过去,客栈茶楼酒肆更是无一疏漏,见此女孤身一人带着个孩子,十分可疑,便上前盘问。”
若没有那场大火,杨氏想要找人也是两眼一抹黑,即便求助金吾卫,也未必能被带到苏家门口,让大家看了一出大戏。实在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啊!哪怕得罪苏家,也不能被糊弄过去,万一放跑了飞马贼的同党,他们找谁哭去?
夫妻多年,徐夫人最明白丈夫的性子,又将秦琬如何对待杨氏给说了出来,感慨道:“换做旁人,谁能这样宽厚?”抱着孩子找上门的女人,即便不当场发作,也会将对方留下来磋磨,或者远远打发走,眼不见心为净,哪有这样细心周到的?
女人要地位稳固,在男人身上下功夫,给别的女人使绊子,这些都是寻常。能厚待丈夫别的女人,必定是要被男人赞美的,谁让男人自己既要三妻四妾,又不想后院失火呢?历朝历代选皇后,总少不了一个条件——有母仪天下之风。简单说,五个字,宽容,不嫉妒。
徐密一想,觉得也是,忍不住琢磨开了,心道你们拆伙的话……也未尝不可啊!
在徐密心里,无嫡立长,天经地义。别的皇子做了皇帝,兄弟们谁都不服气,只有皇长子登基,方能定天下人之心。当然了,他身为首辅,自不会像旁人那样,急吼吼来句“请立太子”,然后被圣人赶回老家吃自己。究竟该怎么做,还需好生筹谋才是。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举棋不定
徐密还未拟出个章程来,张榕张相爷上门了。
宰辅之间本不能交往太过频繁,以免被圣人猜忌,但徐密和张榕都是圣人极看好,人品十分方正的臣子,如今情况又特殊些,也就顾不得许多了。退一万步说,光明正大地拜访,总比偷偷摸摸地交往好吧?
张榕的来意,徐密也能猜到一二。
与徐密不同,张榕曾在御史台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一把手,提起御史大夫张榕,谁都竖起大拇指,士林中更是对他赞誉一片,说他清正廉洁,克己奉公,浑身上下挑不出半天毛病,家庭也是有名的和睦,无疑是文臣、直臣、纯臣的典范。这样的人,在立储问题上,别管他心里怎么想的,只要他想要将好名声保持下去,就得遵循千百年来的继承制度,坚持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魏王和鲁王水火不容,你争我夺的时候,张榕坚持立皇长子,虽会让这两位天潢贵胄不快,看在他没投向对方的份上,也就忍了。哪怕登基,也不好对张榕怎么样,谁让人家清名满天下呢?如今魏王一倒,鲁王一系笑了,张榕头疼了。
两虎相争,另辟蹊径,固然是一条好路。但若鲁王一枝独秀,自己却坚持立皇长子,无论在皇长子还是鲁王那里都里外不是人啊!翌日鲁王荣登大宝,一看到他张榕,就想到此人对本王继承皇位很不满,说自己继位不够名正言顺……日子还要不要过?至于投靠鲁王,那就更不行了,立场随意更换,那是小人行径,谁能瞧得起?尤其是他这种清流,一旦名声臭了,世人可不会给他“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权利。
张榕虽差一年就五十整了,却是官员的黄金年龄,更莫要说他已经位臻宰相,怎么可能没点上进心?哪怕不弄权,被人多叫几年“相爷”也是好的啊!更别说他还有儿有女,哪怕只是为了儿孙的将来,他也得在如今的位置多待几年。官员七十才致仕告老,他也不奢望做那么久的宰相,花甲总要熬到吧?可眼下这情形,一个落不好,全家都要遭殃啊!
这等时候,张榕破天荒有些痛恨自己身居高位了,若他只是个普通的刀笔吏,哪怕上头争破了天,圣人也不会喊他“咨询”一下你对诸王的看法了。
徐密命人将张榕请进来,心中已有了计量。与张榕寒暄几句后,徐密就开始感慨起退休后的美好生活来:“裴老大人离京前,曾与老夫畅谈,打算回乡养几只鹦鹉,教它说说话。每天拎着鸟笼在街上转悠转悠,听听说书人讲古,这日子,多好啊!”
这话朴实得像两个乡间老头的闲谈,实在不像首相与上宛侯能说的,却传达了徐密的疑问——你不是张夫人的族兄么?张氏宗族拼尽全力才保下了你,甚至牺牲了长房嫡支,血脉在梁王案中折得七七八八。此恩等同再造,你与张夫人的关系理当极好,同理,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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