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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微云疏影-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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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甚至牺牲了长房嫡支,血脉在梁王案中折得七七八八。此恩等同再造,你与张夫人的关系理当极好,同理,与洛阳裴氏那也是近之又近,岂会得不到裴晋的指点?哪怕为了裴熙的前程,裴晋也该点拨你一番才是啊!
裴熙此人,本事非凡,性子太差。以他的“本事”,一个时辰之内将同僚全得罪光,甚至得罪死也属寻常。虽有圣人袒护,裴晋回洛阳前也和徐密打了声招呼,做出了尊重首相的姿态。徐密可不相信,对和裴家关系更亲的张榕,裴晋会半点提示没有。
张榕苦笑一声,无奈道:“裴老大人气度从容,年轻人,到底气盛些。”不好明说旁人家事,只能稍微暗示一两句。
徐密与裴礼也曾有几分交集,看看对方的官职,再瞧瞧裴熙的位置,哪有不明白的?
裴晋的想法,徐密能理解,张榕更能理解,甚至感同身受——若张榕的儿子平庸,孙子才华横溢,他也会将希望寄托在孙儿身上,奈何他的儿孙都没有裴熙这么成器,没办法让他体会这么“痛苦”的抉择啊!
皇长子对裴熙极好,早年就拿快到手的晋王爵位换了裴熙一命,又让他做了代王府祭酒,相传裴熙在王府里还有自己的院子,出入之自由,权柄之大,比王府长史吴利和司马宇文杉大多了。哪怕没那则“传言”,大家也相信,秦恪对裴熙,绝对是当了半个儿子来对待的。
裴熙我行我素惯了,哪怕他的所作所为基本上是往沸腾的油锅里浇水,他也没遮遮掩掩的意思,明摆着偏帮皇长子,给皇长子优待,至于其他人,无一例外,公事公办,毫不留情面。说这样的人不结党,大家信,以这家伙的破脾气,能容忍得了他那张嘴的人实在太少,想结党也结不起来,可说他不是皇长子一系,谁信?
事实上,秦恪和裴熙投缘,这已经是让知晓裴熙性格的所有人疑惑了很久,却始终琢磨不透的事情。思来想去,只能说一句,皇长子殿下,您实在是太宽厚包容了,裴熙这样的人,您也收留啊!换谁将裴熙收入麾下,岂不说裴熙会不会真心效力的问题,大家首先要考虑得该是那人能支撑多久才被裴熙气死。
回想起当时圣人提出立太子的时候,裴晋第一个站出来拥立代王,徐密心中一动——洛阳裴氏,不,至少是裴晋和裴熙祖孙之间,是不是已经有什么默契。拥立皇长子,究竟是他们揣摩圣意,还是当真……有此倾向?
一想到这里,两位相爷都有些抑郁。
他们总算明白古人为何坚持“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坚决不提什么“能者居之,应立贤人”了。按理说,嫡子长子未必出挑,幼子庶子说不定更出色呢?为了国家好,难道不该将江山交到后者手上么?但嫡出、长子,那是明摆着的,谁都没办法否认,有这个做理由,旁人很难翻起风浪来。有能力,是否贤名,就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更重要的是,没个确切的目标,他们不、好、站、队啊!
提到站队,张榕就更头疼了。
中书省统共有两个侍郎之位,如今只有张榕一人在任,另一个位置空缺,邓疆正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盼着一人身兼两个宰相之职,好压过首辅徐密。
对他的小动作,徐密固然烦心,张榕也不好受啊!邓疆这些年一直在尚书省打转,人脉、势力,样样不缺,又是魏王的姻亲。哪怕他霸道蛮横的作风得罪了许多人,碍于他和魏王的权势,大部分人也只敢私底下说说,将来对方若是落难了,也会落井下石,却不敢在此时开罪了邓疆。
以邓疆的性格,万一真要做了中书侍郎,徐密会被压得说不出话,张榕也没好果子吃。想到这里,张榕沉吟片刻,还是说了一句:“谁不是慢慢成长的呢?瞧见年轻一辈出生,成长,越发茁壮,咱们也能宽慰了!”这便是说魏嗣王秦宵前不久喜得贵子一事了,哪怕是妾室所出,也是魏王的长孙。
魏王与邓疆联姻之举,徐密很不看好,认为他急功近利,事涉自己的利益,那就更没好话了。故他回道:“孩子啊!只要人品好,才华平平,那不重要!”说到此处,有些感慨,“若非如此,老夫也不至于膝下荒凉。”实在是有个心结在,总觉得认旁人为父母的人,品行上欠一些。
能做到宰相之位的就没一个蠢货,哪怕一开始不明白,事后想想也能会意。也因为自己是这样的,免不得以此来想想旁人——魏王父子该不会是联姻之事定了才后悔,却又不能悔改,只能冷待魏嗣王妃,以和邓家撇清关系吧?
仔细想来,这些年在朝堂,魏王确实没怎么帮邓疆。倒是邓疆,为了魏王,几番赤膊上阵,惹得圣人更加厌恶。虽然是帮倒忙,可那时候的状况……他似乎是真心想帮助魏王登位?
若真是如此,魏王的人品实在有些差。
算算这几桩为了魏王好的政治联姻——秦琬和苏彧是圣人赐婚,如今却弄出个民女千里寻夫的香艳传闻;邓凝是魏王为嫡长子所聘,却不得魏嗣王的欢心;承恩公的小女儿才出嫁几个月,又回了几趟娘家?
这样的人,似乎,应该,大概,可能,的确……不值得辅佐?
只不过,魏王已经联上了承恩公江家,哪怕为了名声,江家也会帮魏王分说一二,若是魏王翻身……他们究竟是该赌,还是不赌呢?
江菲不知自己已被两位宰辅捎带上了,她破天荒被父亲训斥,憋着一肚子火,怒气冲冲地回到了苏家,大步流星地往自己的院子里走。沿途见仆役面色诡异,心中一突,命人将他们压制,自己提起裙子奔了过去,一脚踹开门,就见自己的心腹使女芸香半掩,身子已经贴到了苏荫的身上去,苏荫笑嘻嘻的,手已经伸到了芸香的衣服里。见着这一幕,江菲眼前一黑,险些站不住。
第二百九十四章 香消玉殒
江菲是个很单纯的姑娘。
她年纪小,辈分高,自幼被家人宠着长大,最烦心的事情也不过是自己养的小动物活不长,又或是女红不精,被祖母和母亲说教。对贴身使女,不说推心置腹,也是信任有加。几个心腹使女中,江菲又最喜芸香温柔敦厚,善解人意,否则也不会自己赌气回娘家时,将留守的重任交给芸香。
秦琬若见着这一幕,必会告诉江菲之所以发生这等事情的缘由——闺阁之中,你最大,她们不得不依附你而活,自然是一等一的忠仆。嫁人后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那时候,你都要依附着别人,这些使女们有了更好的选择,背叛也随之而来。哪怕苏荫只是苏锐的幼子,没有纳妾的资格,那又如何?很多奴婢都是同样的想法,宁愿在豪门锦衣玉食一辈子,做个有实无名的姨娘,都比嫁个管事、掌柜、庄头,为生计忙碌的好。
这一点,秦琬早就看透,所以她最信任的“使女”陈妙是男儿身,旁的贴身使女都是竞争上岗,铁打的名字,流水的使女,用得顺手就行,不会在任何大事上付诸信任。也正因为如此,莫鸾为膈应秦琬,打陈妙的主意,秦琬回绝,非但不会伤了主仆之情,还会让陈妙感激涕零。换做使女,有这么轻松么?哪怕此时真心不想做妾,未来若是过得不好了,指不定就要后悔今日的抉择。
江菲不懂芸香背叛的缘由,却不妨碍她愤怒之下,开始动手——这位大小姐不懂半点弯弯绕绕,上眼药下舌头,她只知道一件事,惹她不快的人,要么吵,要么打!
见着这对狗男女,江菲怒火中烧,随身携带鞭子往外一抽,噼里啪啦就开工,边打还边骂:“……你们苏家的男人都是这副德性,县主脾气好,我可不好!哭?装可怜?有你哭的时候!你的可怜还在后头……”
苏荫是个男人,又是备受宠爱的小儿子,也没顾忌那么多,送上门的肥肉,不吃白不吃。反正江菲回了娘家,芸香趁机贴上来,他也就笑纳了,心里头还觉得妻子无能糊涂,贴身使女背叛了尚且不知,遇到事情就知道找父母哭诉。如今见妻子撞破此事,先有些心虚,毕竟此事是他不对,若江菲哭一场,他陪个不是,处置了芸香,也就完了。谁料江菲的气性比他还大,竟直接上了鞭子,见芸香躲了,那鞭子也不拐弯,竟直接往他身上抽?
反了反了,你一个女人,还敢打男人?知不知道妻子打丈夫,按照刑律是要论罪的?
苏荫险些被鞭子抽到,也来了火气,将鞭子一拽,怒道:“你昏了头是不是?为了一个贱婢,要与我闹?”
江菲拼命要将鞭子扯回,泪水却模糊了眼眶:“好啊!你让我打死这个贱婢!我要打死她!”
听见江菲这样说,苏荫松了手,心道背主的贱婢罢了,打死就打死,难道自己会缺了女人不成?谁料江菲右手一甩,鞭子狠狠地抽在了苏荫身上!
心腹使女的背叛,固然让江菲心如刀绞,但她更恨得是自己的夫婿!他看不到自己怎样放低身段,瞧不见自己为他用了多少心思,也不关心她受了多少委屈,才成亲几个月啊!哪怕芸香脱光了衣服站着,他也不能偷她的丫头吧!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阿耶凭什么为了这样的人呵斥自己,让她回苏家好好过日子?
好好过日子,哈哈,好好过日子!
你们越是拦着,我就越是要闹个天翻地覆,我可不是县主,为了晋王殿下,遇到什么事情都忍着!
苏荫见江菲双目通红,状若癫狂,不打芸香,鞭子一个劲往自己身上招呼,也来了气,狠狠把江菲手上的鞭子一夺,见江菲扑上来扭打他,也没想太多,重重一推!
江菲没有站稳,往旁边栽倒。
霎时间,鲜血蜿蜒,缓缓流淌。
鲜妍明媚的姑娘气若游丝,眼睛一片模糊,已看不见任何东西,依稀想起父亲的厉声训斥,眼里已有了一丝泪光,与鲜红的血混在一起,划过她秀丽的面庞。
阿耶,若你知道方才是最后一次见我,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只骂别人……却对我笑……
“这样蠢的事情,你也干得出来!”苏彧不在府中,负责为弟弟收拾烂摊子的,便是莫鸾的次子苏荣。听见江菲出事,他不复平素温雅,将苏荫骂得狗血淋头,“我说过多少次了,少与人家动手,你到底长没长记性?”
苏荫是小儿子,被宠惯了,见外人的时候尚能装一装乖巧伶俐,在自家的时候,本性就流露了出来,谁也不让,惹急了就动手。晏临歌瞧不上苏苒,他便给了晏临歌一个窝心脚,刚好被秦琬撞见,险些落下一个“草菅人命”的名声。
晏临歌出事倒也罢了,下九流的琴师,死了便死了,但江菲是能随便死的么?魏王没了权力,正是要这些贵亲帮忙分说的时候,偏偏苏家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事!皇长子没找苏家麻烦已经很不错了,邓疆自身难保,好容易笼络住承恩公,连带串上了江柏,全被苏荫这蠢货搞砸了!
苏荫低着头,小声争辩:“我,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啊!谁让她乱挥鞭子,打碎了花瓶,摔倒的时候,碎片又刚好扎进了太阳穴……”
“好了!”莫鸾冷着脸,不悦道,“二郎,眼下不是你斥责弟弟的时候,究竟该怎么做,你可得拿出章法来!”
苏家四兄弟中,年纪最小的苏荫看似乖巧,实则骄纵;老三苏沃心思粗疏,发生这种事情,莫鸾也不敢让他知道;苏彧又不在,也只能依靠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心机深沉,手段阴狠的苏荣了。
在苏家兄弟的心中,他们一族的显贵固然与父亲苏锐有关,却与魏王更脱不开关系。魏王落难,苏锐也得被清算。屋漏偏逢连夜雨,出了这事,又不能断了江家的支持……苏荣斟酌片刻,便道:“江氏平日回娘家,哪次不是住上三五日才回来?此番去而复返,定是被承恩公所训斥。她身为幼女,气性本就极大,为此搬去庄子上住,毫不稀奇。”说到这里,他面露阴狠之色,冷冷道,“过一两月,对江家说她小产死了就行。”
赖嬷嬷身为莫鸾的心腹,有幸旁听了这次会议,心里不住冒凉气——江菲那姑娘,她也见过许多次,天真善良,活泼乖巧,很爱说笑,遇到事情也不往心里去,吵吵嚷嚷就过了,比那等记在心里,整天琢磨怎么报复你的人好了一千倍,竟这么没了?这样的过失,苏荫即便不以命偿命,也该负荆请罪才是,居然想着怎么掩盖……
哪怕跟了莫鸾几十年,赖嬷嬷也没弄懂莫鸾的下限在哪里,听见苏荣这么说,莫鸾竟道:“小产?若是如此,便不能阻止娘家人探望——”等一两个月,尸身都该腐烂了,怎么隐瞒?
“谁说是四弟的孩子了!”苏荣冷冷道,“她与四弟不睦,性格又骄纵,水性杨花也是正常。发现珠胎暗结,偷偷去庄子上,暗中寻药来打胎。谁料遇上庸医,人就这么没了。至于江家信不信,不是还有芸香么?”
苏荫听了,不由倒抽一口冷气:“二哥,这……”是不是太狠了?
他尚且如此觉得,赖嬷嬷更是吓得两腿都没了直觉,只觉得自己面前的不是活人,而是恶鬼——杀了人家姑娘,还要诬陷对方偷人,有孕,死得这样不名誉。
这事一旦传出去,江家女的名声哪怕没有全毁,也很难嫁到好人家。苏家蒙此“奇耻大辱”,若还愿意为江家遮掩,江家必是感激涕零……赖嬷嬷从后宅斗争的角度出发,莫鸾也不例外,她盘算了一下这样做能带来的好处,二话不说,立刻点头:“就这样办!”
“江氏的下人,心腹‘知情’,咱们借此将他们处理掉。”苏荣一边盘算一边说,“咱们已将他们看管了起来,愿意伺候得就留下。待到江家来人,必会有‘投诚’之辈想要说出真相,这些人也需留意。那些真心愿意投靠的,让他们对好口供,再弄个‘奸夫’出来。至于芸香,过了这阵子,找个机会将她处理了。”
赖嬷嬷见苏荣毫无半点怜悯地计划这些,莫鸾和苏荫竟连连点头,只觉浑身发冷。她不敢再与这些人为伍,暗暗打定主意,务必将这些人的丑陋嘴脸告诉海陵县主!若不然,哪天他们也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斩草不够,尚要除根,自己该怎么办?在赖嬷嬷看来,秦琬连“情敌”都能宽容对待,放对方一条生路,人品真心好得没话说。自己此举,虽是背主,但……但也是为了大义吧?她不求秦琬看重,也不是想为江菲讨回公道,只求全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需要,这一卷开始便当派送……虽然作者也很不愿意,但剧情需要……
第二百九十五章 意识萌芽
赖嬷嬷想得一点都不错。
莫鸾因“前世”之故,对她信任有加,苏荣却觉得莫鸾让赖嬷嬷也参与进此事实在草率。可赖嬷嬷到底是莫鸾的心腹,做儿子的不好私下动手,加上处理奴仆绕不开赖嬷嬷,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派人盯紧了钱家人的行踪,却未料到赖嬷嬷压根没将此事告诉自家男人,反通过女儿钱珍,将消息传到了秦琬耳中。
钱珍本对苏彧还有些期待,见他回来后对自己视若无睹,又有杨氏一事,已是彻底冷了心。听见母亲这么一交代,更是后悔不迭,恨自己为何要贪图富贵,上着赶着想做妾,来到这么可怕的地方。
江菲一事,让知情者无不心冷——高门贵女都是可以随便被“处理”的,他们这些奴仆呢?岂不是更加卑贱?这时候,钱珍便庆幸自己听了母亲的吩咐,日日不落对秦琬晨昏定省,时不时奉上自己做的绣品,可以名正言顺地与秦琬有所交集,而不被怀疑。
秦琬闻得江菲惨死,竟有些空茫,恍惚一瞬,才回过神来,声音却颇为飘忽。
陈妙虽也震惊,到底没秦琬那样伤感,见秦琬状况有些不对,立刻上前,将钱珍安抚住,许诺会保住她的安全,甚至整个钱家,又几番恐吓,让钱珍意识到若有外人知道此事,钱家的生死就难料。连敲带打,将钱珍唬得面无人色,发誓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才脚步虚浮地离开。
“阿妙。”秦琬沉默片刻,才说,“你怪我将你硬拉到身边,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么?”
不甘?当然是有的,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成日与红妆为伴?可与报复魏王相比,一切都算不得什么,更不要说秦琬的艰难,陈妙都看在眼里,故他摇了摇头,轻声说:“您心怀天下,不该相信女人,这是正常的。”
“你也莫要这样说。”秦琬叹道,“世人将‘人’和‘女人’给区分开来,对绝大多数人来说,男人才是人,女人?不过是个附属品罢了。可悲得是,女子也认同于自己被圈禁、被豢养、靠男人施舍和垂怜的生活,为了一点被抛进笼子的食物残渣,献媚讨好,自相残杀。”
若江菲甘愿做附属品,也不会和夫婿三天两头争执,更不会有此一劫——遇上这样的事情,哪家妇人不是见好就收,让丈夫陪个不是,将使女处理了就算完事?如此一来,面子上倒是没半分裂痕,心里难道不会留一道伤疤?
只是想昂首挺胸,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做个堂堂正正的人而已,怎么会有这么难?
陈妙不再说话。
秦琬想到高盈的贴身使女为了做高盈兄长的妾室,将高盈的字画偷出,险些害得高盈落入算计之中,成了隋家之妇,又想到江菲的贴身使女为荣华富贵,背叛江菲,如今还为虎作伥,诬陷江菲,不由心绪激荡。她反复踱步,已下了决心:“我要走到那一步,一定要走到那一步!”
只要她能主宰天下,女子的地位自然而然会提高。同样,只要她的后代坐在皇位上,为了龙椅稳固,也会不遗余力地吹捧于她,以证明自己的名正言顺。哪怕世间没有千秋万代的王朝,史书也可能被后人改写,却好过什么努力都不做。
为自己,也为全天下的女人,她都要争上一争。
陈妙见秦琬停住,便问:“县主,江家……”
“先不要告诉他们。”秦琬冷静下来后,已恢复了平日的睿智,“咱们现在将消息送出去,江家人骤闻她的死讯,悲伤之余,必定迁怒我们。说我们那么快得到消息,却没能救下江菲的性命。”
听秦琬此言,陈妙本能地想反驳,可一想到自己家破人亡时的心境,又觉得秦琬的说法很有道理。
失去亲人的痛苦,只有经历相同的人才懂,那是心里一道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疤。哪怕时隔七八年,甚至十几年,回想起对方离开的模样,仍是心如刀绞,更莫要说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承恩公江松若知道他将江菲骂走,竟是他见心爱的小女儿的最后一面,究竟会有多痛?
“不是要等一两个月么?”秦琬神色如冰,显然动了真怒,“巧了,还有一两个月,丽竟门的特使就该到上党了。江菲的账,我帮她记着,魏王、苏家……这笔血债,只能用血来还!”斩钉截铁,铿锵有力,盈满杀意。
陈妙对魏王同样痛恨非常,闻言便问:“是否要请玉先生和常统领来。”
“常青去执行任务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秦琬斟酌片刻,才说,“玉先生事务繁忙,也不用喊他。对了,伯清表哥有没有什么话传来?”
沈淮因救火有功,官位又上升了,如今已是左金吾卫大将军,执掌南府十六卫之一,又授了正三品冠军大将军的散官。虽及不上北府几位手中的兵卒精锐,却也很够看了,毕竟金吾卫掌宫中、京城巡警,乃是世家、勋贵、官宦子弟趋之若鹜的肥差,谁也不比谁出身高太多,姿态端不起来,顶多你卖力我懒散,敢迟到早退作威作福的家伙还没出现过。只要不与北府那些从身材到相貌,从出身到人品,无一不精挑细选,太平年间撑场面,战时直接拎刀上马的家伙比,金吾卫们还是很不错的。
“沈大将军传了信,说安富伯夫人的别庄中,近儿来往的人有些多,金吾卫的人不适合排查这些,沈大将军已经派了亲信去查。”陈妙迟疑片刻,才说,“都是些青壮英俊的男子。”
安富伯夫人,宫中蓝丽妃唯一的姐姐,虽是侯妾出身,为了拉拢圣人宠妃,年过古稀的安富伯照样娶了她,让她半只脚迈进了上流阶层。当然了,真正要迈入顶尖的家族,那是万万不能的。好在安富伯夫人也没什么政治野心,她早就习惯了,贪图享乐,前些年是她不得不服侍男人,如今发达了,便换成男人服侍她了。
大夏风气开放,二三十岁的妇人,丈夫死了尚可改嫁,四五十岁的女人,儿女都成了家,孙子孙女都有了,再改嫁就没什么意思,生活又有些寂寞。尤其是高门贵妇,不用为物质奋斗,精神上未免空虚。生儿育女,管家理事,与小妖精们争风吃醋了大半辈子,如今到了该享福的时候,包几个俊秀男子排遣也属寻常。儿子们虽看不惯,看在需要母族支持的份上,也不好真和母亲闹僵。至于安富伯夫人,那就更不在乎了,反正她再怎么贤良淑德,别人也忘不掉她的出身,为何不趁着还算富贵荣华的时候,好好享受一把?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安富伯夫人的举动都是很正常的,但秦琬特意问了,还请沈淮帮忙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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