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女帝-微云疏影-第16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计也被他们当做了谎言,毕竟,按照纪清露的身份,她应该老死院子里一辈子的……
说起来,以魏王的性子,若是知道纪家手上有石炭矿,岂会善罢甘休?必是不知道的。
想来也好笑,魏王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若他泉下有知,势必会怒发冲冠,不灭纪家不罢休吧?
匡敏跟随圣人多年,一点点地看着大夏一统天下,繁荣昌盛,就连灭南朝都有他一份功劳。他无儿无女,自然将满腔的感情倾注到家国上,岂能容忍乱臣贼子?瞧见新安纪家的小动作,匡敏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也不知该恨纪家多一点,还是该恨穆家多一点。最后以袖掩面,悲哀非常:“老奴,无颜面对郡主,更无颜面对圣人。”
“匡内监严重了,您的忠心,秦氏皇族谁人不知?”秦琬也只是和匡敏说一声,我要对纪家动手了,并没有责怪匡敏的意思,“上天到底还是眷顾秦氏皇族的,才会将纪家最出色的两个人才送到咱们面前。”
一个是匡敏,一个是纪清露。
至于新安纪家,不过添头罢了,用与不用,实在没什么要紧的。
饶是匡敏这些年听了不知多少奉承话,听得秦琬此语,仍是潸然泪下——换做旁人,压根不会告诉他这些,要不和他虚与委蛇,等到山陵崩再收拾他;要不雷厉风行,压根不给他任何好脸色看,直接对纪家动手。秦琬将此事告诉他,这是对他何等的信赖和倚重,性情又是何等的宽厚。
越是如此,他越是自惭形秽。
秦琬似是没察觉到匡敏的心思,极是自然地说:“我不仅相信你,也相信纪清露。我已令陈玄带她进宫,这就去问询她一番。”
信任,不意味着不走过场,要是开了这个例子,养成习惯。将来遇到要事,哪怕问询几句对方,对方也会觉得自己不被当权者信任,委屈非常,惶恐难安,这是很要命的。还不如抓了,问几句再放回去,效果就要好得多。
纪清露莫名其妙被侍卫秘密押进宫,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待到见了秦琬,心中一沉,再听陈玄三言两语,整个人都懵了。
秦琬的态度倒是很温煦,字里行间不乏优抚之意:“我知你怕是被蒙在鼓里,只是想问一问,你先前在家的时候,可曾察觉到什么动静……”
“我,我……”纪清露恍惚之下,连自称都忘记改了,眼中已流出泪水,“我想起来了……”
是的,她想起来了。
当年的她也就是个普通的闺阁弱质,精于女红,娴于家务,随祖母、母亲管家理事,努力做个好姐姐,处理胞妹、庶妹和堂妹的矛盾,外头的事情半点都不知晓。直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再回想,发现自己进京的前一年开始,家中的气氛颇为古怪。从前每过一两天还能看得到父亲一次,那段时间,莫说祖父,就连父亲也是十天半月不见人影。
没了一家之主,妾室再怎么争风吃醋,也少了那股劲。纪清露当年不知世事,只觉得父亲不在,家中就是母亲当家做主,婢妾们闹腾不起来,十分自在,甚至有点盼着他一直不回来的好。
后来呢?
大概过了几个月吧,父祖又开始正常回家了,后宅又不安稳起来。她要宽慰母亲,分担家务,还要忙着人情往来和斗法,也就渐渐忘记了前几个月的平静。
再后来,祖父亲自见了她,说家中攀上了一门贵亲,那位贵亲没有女儿,要送她上京,给对方做义女。家中的姐妹还很羡慕来着,她险之又险地避过了好几次毁容、落水的危机,这才平安地等到了来接她的人,谁料是从一个火坑,踏入了另一个火坑。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那几个月父祖的离开,必定是因为发现了石炭矿,他们将这个消息瞒了下来,或者已经投靠了当地世家,却没想到魏王派人找上了门。
“……我原本以为,自己的命就是这样的……”纪清露且笑且哭,状若癫狂,“我……”
秦琬见状,十分唏嘘。
魏王想要扶植新安纪家,做给匡敏看,为何不直接收个纪家子做幕僚?说是纪鸣的子侄,从而进入了魏王府的核心,多简单,何必要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就为收个妾呢?
好吧,就算诸王斗得厉害,魏王的幕僚祖宗十八代都被查清了,魏王不愿有一丝暴露的风险,这才要从后宅之事上着手,那纪家呢?他们可不知道匡敏是他们的亲人,区区一个地方上的富户罢了,有接近王府的机会,至少要双管齐下吧?对世人来说,女儿嫁出去就是外人了,不可信,只有儿子才是根本。有哪个家族会本末倒置,重视女儿胜过儿子?
归根到底,还是大家都习惯了皇族的高高在上,觉得纪家为了攀附魏王,送女儿来做妾很正常。加上魏王本身又是见不得光的性格,自然而然将锅扣到了他的身上,没想到这一层。
纪家已经与当地世家勾上了,自然不能与皇室左右逢源,总要做出个抉择。若魏王知晓此地有石炭矿也就罢了,偏偏魏王不知……献出一个女儿,就能送走瘟神,保住全家的秘密,何乐而不为?
迫于皇室压力,被迫放弃女儿;与为了保住自家秘密,主动放弃女儿,性质完全不一样。纪清露之所以在魏王府苦苦支撑多年,未尝没有怕自己真胡来,魏王会迁怒纪家的意思。
她为家族做了这么多,骤然得知家族一开始就放弃了她……陈玄站在一旁,面色虽冷,心中却有些酸楚。
哪怕孙道长是奉命救的他们,到底有救命抚育之恩,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敬重孙道长?奈何孙道长为了小主人的子嗣,还是陷害了太子殿下,浑然不顾忌他们的生死,那一刻,他是何等的心凉?好在郡主宽宏大量,对自己信任有加,又有孙道长知晓小主人血脉断绝后,佯作承受不住酷刑,说出真相——魏王以厌胜之术陷害长兄。
若非如此,哪怕秦琬不计较,秦恪和沈曼也是不会让陈玄过得这么轻松的。
秦琬见纪清露心若死灰,不由上前几步,陈玄刚要阻拦,秦琬已经按住了纪清露的肩膀:“他们放弃了你,你却不能放弃自己。越是这样,你就越要活得好好的,明白么?”
她的语调并不高,语速却很慢,每个字都十分清晰,也显得异常有力。
纪清露好容易才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秦琬,见秦琬还愿意信任她,甚至不顾她的癫狂,冒着受伤的危险来安慰她,不知怎地,一向刚强的她竟泪如雨下。
“纪家——”优抚过后,秦琬也要说实话,她觉得纪清露是个人才,并不希望在这些事上让对方留下芥蒂,“必定是要严惩的,你想一想昔日家中,谁与你最好吧,孤给他留条血脉。”言下之意,竟是要对纪家抄家灭族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今非昔比
纪清露听懂了秦琬的意思,哪怕心中早有准备,也有些恍惚。仔细回想,却发现自己嫡系的兄弟虽多,却无一人与自己亲厚。
商户人家的女儿远没有官宦人家的金贵,后者有许多读书人争相求娶,以期仕途,前者的处境……看看南宫家的女儿就知道了。到了平民之家,女儿更不值钱,一旦家中入不敷出,准是卖了女儿。甚至有好些贫穷人家,生了女儿直接溺死,省得她们花费家中钱财。
嫡亲的兄妹,尚要战战兢兢地讨好对方,方能换来所谓的“撑腰做主”,这叫什么亲厚?
纪清露想了许久,语气都有些飘:“我三叔父早逝,仅留下了一个儿子,四堂兄对我一向不错……”
未曾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全家人的性命会掌握在她的手上。更没有想到,在全家只能保一条血脉的时候,她竟没有选择保自己的侄儿,而是选择了堂兄的儿子。
可那又怎样呢?
思及过往,纪清露的心中竟有隐隐的快意。
她虽是新安纪家的嫡长女,地位仍是很低的,男人们一向是“女人莫要管事,安分守己,遵守三从四德即可”的心态,哪怕对生母都是看似恭敬,实则是掌握了话语权的高高在上,她从小到大,非但要礼让兄长,连年幼的弟弟也可以不将她这个姐姐放在眼里。四堂兄之所以对她好,也有大半是三叔父早逝,他却没有成年,需要依附大房生活,寡母也需大房照料,才来讨好她这个堂妹,不管去哪都给她带点好吃的、好玩的。
这份心未必是纯粹的,到底给了她一丝温暖。比起明知道王府是火坑,还要将她送出去的骨肉至亲……她也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了。
所以,就这样吧!
秦琬看了陈玄一眼,陈玄示意自己记下了,便命人将纪清露给送回去。当然,这段时间还是要派人看着她的,以免出什么问题。
不仅是外部的,更重要的是,怕纪清露想不开,走极端——忍辱负重十余年,才发现自己是个傻瓜,这等处境,可不是谁都能扛过来的。
回紫宸殿的路上,秦琬对陈玄说:“子深啊,看着纪清露,我便想起了梁周。”
她口中的“梁周”并非本朝人,而是前朝的一员少年将军,出身世家,前途远大。却因自家卷入党争,与匈奴对战时失了支援,心灰意冷之下,索性带了部队投了匈奴,不仅做了匈奴单于的女婿,最后还官拜右贤王。
彼时,燕朝皇族徐氏不过第三代,对朝廷还是有些控制力的,皇帝闻讯大怒,斩了梁周满门。梁周本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刘氏,两家是通家之好,刘家听见梁周降了匈奴,便让刘氏“自缢而死”,以示自家清白。虽也有几十年的官路不顺畅,好歹保住了阖家性命。
秦琬骤然提起梁周,寓意显然是很多的,大夏看似平稳,但内忧外患……世家一向无耻,谁敢保证他们不会引胡人入关?
陈玄明白秦琬的顾虑,为了缓和气氛,只能挑最轻的来说:“牺牲一女子,换取阖家平安,刘家上下,枉为丈夫。”
婚姻是合两姓之好,没有哪家是因为成了姻亲才交好的,而是因交好而成姻亲。哪怕是刘氏退亲,名声上不怎么好听,却也不会遭人鄙夷至此。结好是男人做的决定,定亲也是家主做的主,到了这时候,既要好名声,又要实际利益,就牺牲可怜的刘氏女,实在是无耻之极。
秦琬知他之心,笑了笑:“面对事实,不要逃避。”世家想造反,异族虎视眈眈,百姓受不了赋税,纷纷弃田而逃,宁愿做流民也不肯回乡耕种。这些都是很实际的问题,不会因为你不谈,它就不存在。
陈玄听了,有些尴尬,喏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秦琬当然明白,陈玄是怕她多心,承受不住流言蜚语——世家想要造反,第一个理由肯定是秦琬干政,牝鸡司晨,多好的理由,完全是秦琬自己送给他们的把柄。但若秦琬是男人,他们就不会造反了么?不会,顶多谨慎一点,寻找更稳妥的时机,暗地里多搞些小动作……该造反的时候还是会造,泼给她的脏水,没了这盆,还有那盆。所以啊,完全不用在乎,成王败寇,就这么简单。
他们回到紫宸殿的时候,圣人已经醒了过来,熬得双目全是血丝,哪怕小睡了片刻也没缓解多少的太子殿下坐在一旁。
见秦琬来了,秦恪有些惊奇:“裹儿,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实有要事。”秦琬行礼过后,将纪家十余年来隐瞒石炭矿脉不报的事情禀报给这两位。
秦恪听了,怒不可遏,圣人冷哼一声,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力量:“好一个弘农杨氏!”
弘农虽有许多世家,有能力吃下这么多石炭的,一只手就数的过来,首当其冲就是弘农杨氏,而他们家也是最有理由造反的——太宗皇帝选太子妃都选得是他们家的女儿,可见他们家名气大,牛人多,实力也很强。哪怕废太子造反,弘农杨氏也卷了进去,险些族灭,可他们不是出了个大义公主去和亲么?我们家都牺牲这么大了,皇帝居然不再用我们,把我们一压制就是几十年,当真可恨!就连,就连大义公主回来了,想要过继个儿子,皇帝都不让她过继我们家的人,反倒让大义公主给广陵公主养儿子,甚至还有苏家的庶子,凭什么?
这样的人,圣人和秦琬当然是看不起的,尤其在秦琬看来,弘农杨氏和新安纪家都是一丘之貉,男人贪婪又短视不说,遇到事情还喜欢往女人身上推,竟敢觉得自己做出了很大的牺牲,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脸面造反?
看不起归看不起,弘农杨氏的实力毋庸置疑,尤其他们私自开采了十几年的石炭,指不定手头上还藏了铁矿,也不知打造了多少甲胄,不可小觑。故秦琬正色道:“我虽是无心之举,恐也打草惊蛇了,就不知纪家有无将此事禀报给恩主。若他们畏惧责罚,瞒下此事,那就再好不过,却也需考虑杨氏已知情的可能。”
她这一番话说得十分平顺,秦恪连连点头,圣人却看了秦琬一眼,不知这个孙女哪来这么重的杀性。
弘农杨氏不是想造反么?我就让你们“知情”,让你们狗急跳墙,让你们造反!
秦琬正愁括户没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恐激起天下世家、士绅的反叛之心,如今的局势,若是运作得好了,岂非天赐良机?
“裹儿,你过来!”圣人轻轻唤了一声,秦琬老老实实走过去,只见圣人勉力抬起臂膀,握着秦琬的手臂,郑重道,“你的想法不错,独独有些剑走偏锋,需知这世间之事,能走阳谋,还是阳谋的好。兵出奇招,固然令人振奋,听上去也光鲜,却始终不如稳扎稳打来得重要。”剑走偏锋,输一次就可能满盘皆输;稳扎稳打,哪怕败了,也有重整旗鼓的机会。
对帝国的掌权者来说,少于阳谋,多于阴私,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在圣人看来,秦琬这招有点不道德——杨氏私吞矿产,确有不臣之心,但未必会反。有些人就是这样,哪怕万事俱全,也是有贼心没贼胆。弘农杨氏连太宗皇帝的雷霆之怒没胆子,没办法承担,推大义公主去和亲才逃过一劫,岂是什么厉害角色?但秦琬的做法也未必有错,杨氏吃得下这么多石炭,很大可能是手头上还有不为人知的铁矿,让这样大的一个世家持续不断开矿,铸兵器,并非大夏之福。
世家……也确实蹦跶得有些欢了,罢了,有些路,注定是要用鲜血铺就的,就随她去吧!
秦琬听圣人这么说,低头应了,却也很无奈。
括户之事,毫无疑问,谁做谁得罪人。就如历朝历代的变法,哪怕法已经变了,国家改革了,走上正轨,也要推一个人出来顶缸,好承担那些利益受损的人的怒火,商鞅就是个最典型的例子。
这是帝王常态,无论君王还是臣子都有数,但还是有那么多的有识之士,为了国家利益,前赴后继,宁愿以一腔热血换来天下太平。
秦琬骨子里还是有些天真赤诚的,她厌恶兔死狗烹,也不愿自己成那样的人。但如今的情况是,流民大部分都被世家和乡绅接纳,勋贵当然也占了不少便宜,这些人家的子弟却又占据了朝堂九成五的官职,括户触动得非是一家一户的利益,而是几乎所有朝廷命官的利益。在这等情形下,无论谁跳出来说要括户,都会成为众矢之的,好一点的辞官走人,惨一点的全家性命都留不住。秦琬一直认为,如果自己对人才是用完就丢,大家也不是傻子,将来朝堂上就只存明哲保身的人,没有慷慨忠义之士了。她不想做得那么绝,所以要借别的名义来起个括户的头,弘农杨氏若能造反,反而是天赐良机。
第三百七十五章 应对之策
新安县一事,干系重大,秦琬好说歹说,终于把秦恪从紫宸殿拉了出来,坐镇议事堂。随即急召几位宰相,并着卫拓、裴熙,又屏退所有侍从,留了心腹在门口镇守,方对诸位宰相坦言纪家瞒下石炭矿一事。
在场的几位无不是人精中的人精,秦琬刚起个调,他们就知道她要说什么。非但知道,还明白此事是因什么而起——括户二字,不外如是。
流民么,本就是没有身份的黑户,好心点的家族对流民还会管饱。绝大多数世家收容流民,都是将他们当做消耗品用,没日没夜地开垦荒山荒地都是轻的,最要命的就是这种派去开矿的。日夜劳作,不见天日,没有离开矿井的权利,除非死了。即便是朝廷派人来查,这些家族还能理直气壮地说,我们没收留流民啊,不信你去查!
查当然是查不到的,官员顶多查田地,谁会去山上翻呢?再说了,开垦荒地的流民还可能生出变故,矿井里的……见势不妙,把矿井埋了就是,流民们全死在下头,谁能为自己伸冤?
首辅徐密在中书省待了这么多年,只让他披上了一层圆滑的外皮,骨子里还是刚直耿介的脾气。别的不说,光是香火无继,耳根子软一点的人早愁白了头发,不纳妾也要过继,他却固执地什么都不做,这岂是常人能做到的?
弘农郡有几个世家,徐密门儿清,明白这事与弘农杨氏脱不开关系。这么说吧,如果控制纪家的世家就一个,那肯定是杨家;如果控制纪家的世家不止一个,里头肯定有杨家,他甚至能想到杨家想靠什么机会起事。
不外乎是利用国难罢了。
圣人若是山陵崩,太子又是孝子,按理说,应当效仿周朝,三年内不起兵戈,胡人岂会放过这个机会?太子于国事上并不擅长,众人皆知,郡主又是个新手,无论兵事如何,只要稍微出了一点错,大肆渲染,便可糊弄不知事的百姓。以弘农郡的富庶,杨氏的底蕴,和世家的联系,加上弘农郡与洛阳又离得如此之近,一旦洛阳被攻陷,那可就遭了。
徐密骨子里就有种耿介和对国家的赤诚,对圣人也忠心耿耿,想到圣人的病情,忧思不已,如何看得上弘农杨氏这等鬼祟做派?哪怕他对秦琬干政还是有些意见,却颇有种“我能说得她,你们不能”的护短之心,闻言便一甩袖子,正色道:“永宁节将至,不若招各世家家主,来京一贺。”
此言一出,张榕眉心就跳了一下,颇有些忧心:“圣人龙体微恙,永宁节若是大办……”对秦恪的名声不大好吧?
他其实是不大赞成请世家家主来京城的,明白的人知道是对付弘农杨氏,可不明白的人会乱想啊!若是世家家主们觉得圣人是趁着身子不好,与他们同归于尽,好给儿子铺路,这不是没造反的也要逼造反么?
张榕对徐密颇为尊敬,碍于徐密的面子,他不会明着反驳徐密的看法,但他开这样的口,已经是不同意的证明了。
问题就出在“圣人龙体微恙”这里。
圣人不倒下,哪怕给世家一百个胆子,他们也是不敢动手的。换句话说,哪怕圣人倒下,继承人若是梁王、齐王这等早早展露自身手段的明君,世家也要权衡一番,纵是歃血为盟了,也有大半人会打退堂鼓,或者左右逢源,还没起事就将盟友给卖了。奈何大夏的继承人,秦恪不善国事,秦琬又参政没多久,至今还没满二十。哪怕她是个男人,这个年纪就要肩负起一个帝国也太嫩了,先天就让人有种“不可靠”的感觉,这就给了世家朝廷可欺的错觉。否则怎么会有句俗语叫做“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呢?
江柏身为次相,又经略西域多年,早就养成了和稀泥之余说出自己想法的本事,闻言忙道:“永宁节乃国朝盛典,各方来朝,不可不办。杨氏狼子野心,不可小觑。不若先放出风声,称要招各世家家主,再放出公文,仅招几家家主进京,也好令旁家家主安心。”
这就是众人性格问题了,徐密生性要强,越是虚弱不足,就越要称出体面。永宁节也是会有使节来的,四夷馆也办得有声有色,各国学子都在。要是这时候露出疲态,岂不是平白露出破绽给四境蛮夷?左右他是首辅,万一真有什么,他一心为国,也担得起,张榕却不同。
张榕做久了御史,无可避免地特别在乎名声,非但是自己的名声,还有君主乃至国家的名声。秦恪是以贤孝礼让的好名声起家的,圣人病重,太子却在永宁节上不削减半点,一旦被有心人针对,就如同白纸上滴了墨,非但显眼,而且难以洗清。
这两位重臣都将国家看得很重,性格却南辕北辙,看上去圆滑的,内里方直;看上去耿介的,机变灵动。若非如此,圣人也不至于令江柏做次相,居其中,斡旋调和。至于钱明钱相公……他将袖子里的奏本收了收,决定这么乱的时候,还是别辞官的好。万一“衣锦还乡”的路上却遇上乱兵,那不是太亏了?
哪怕是不哼不哈的老实人,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也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顺带讥讽世家不死心——朝廷又不是无力掌控地方了,苏锐虽已不在,姜略却还活着,好些老将也都在呢!不仅如此,年轻一辈的武将正在成长,眼巴巴盼着军功,也好搏个封妻荫子呢!
卫拓见几位宰相的目光都转向他,平静道:“纪家开矿,工从何来;世家兴兵,部曲几何。”
你能玩舆论攻势,我也可以玩啊!大夏如今内库丰盈,仓廪富足,百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