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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微云疏影-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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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自然不会去想这种事,毕竟在他们心里,秦琬愿意与晏临歌在一起,甚至为他生个孩子,已经是他祖坟冒青烟,祖宗十八代积德,才有这样的福分。
秦琬却一定要问。
他既爱她,她也会给予他尊重,摈弃他曾经的身份,只将他当做一个普通的人。
想到这里,秦琬停下脚步。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到了晏临歌住的地方。
都说琴如其人,晏临歌的琴声动人心弦,悠扬而极富韵味,却又有种难言的清澈剔透,可见他必定是一个感情十分充沛,心地也很善良的人。正如他的外表,洗去了昔日的风尘,温尔而清雅。
“殿下?”
“不必多礼。”秦琬含笑道,“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你愿意与我生个孩子么?”
晏临歌闻言,不由怔住了。
他这三年,并没有荒度时光,除却整理皇室诸多曲谱,填补残缺的名曲之外,也非常努力地攻读经史子集,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耽误了太久。所以,无论怎样的刁难都可以承受,无论怎样的冷言冷语都置之不理,无论怎样的困难都打不倒他。
只因他想继续学下去。
正因为他学了这么多,通读了历史,这才更加明白,纵是他和秦琬有办法名正言顺做一对夫妻,也是不能的。且不说他的身份,就算是安排好了,婚姻也只能困住她,令她无法大展拳脚。
所以,这样就好。
但……
“你先别急着回答,听我说完。”秦琬淡淡道,“我们若有了孩子,我不会送走他,他将养在我的膝下,受到最好的教育,拥有皇族的姓氏,生来就得到许多。但同样,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父亲是谁,他也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喊你做父亲。”
“同样,你,也不能这样要求他。”
“如果你能做到,自是皆大欢喜,若你不能……”秦琬幽幽叹了一声,用有些无奈,却不容置疑的态度说,“我只得另寻一个合适的人,与我春风几度,待我确诊之后,便将他给杀了。”
若是可以,她自然不愿去伤害别人,毕竟能被她看上眼的,必定都是十分优秀的人。纵是在朝政上无甚出色的地方,也必定在别的领域能成为一代大家。这样的人若是死了,岂不可惜?但他们不死不行,因为他们既不爱秦琬,也有自己的亲人。
不爱秦琬,却与秦琬的儿女有血缘,这就代表他们会利用孩子来达成目的;有亲人,就代表着无穷无尽的纠缠,若是孩子心软……这可就不好办了。
晏临歌怔怔地看着秦琬,就听见秦琬柔声道:“你的心意,我明白,我这一生也没办法给你同样的回应。但我在此承诺,只要你心意不变,我就永远陪着你,只有你一人。”
这样……么?
晏临歌忽然笑了起来,轻声道:“好。”
没有什么,比这样更好。
他本别无所求,只愿远远看着所爱之人,愿她一生平安喜乐。阴差阳错之下,非但能与她在一起,还能共育一个子女。就算不能被明着承认,又有什么关系,这已经比他所想到的,最好的场景,还要好一万倍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日月昭昭
永隆四年,夏。
长安,靖善坊,遵善寺。
这座落成数百年,香火始终旺盛,诸多西来经文在此翻译,已是长安佛经三大译场之一的寺庙中,权力最大,地位最高的“三纲”,即上座慧安禅师、寺主智通禅师和都维那智明禅师端坐在一间屋子里,也不知过了多久,智通禅师才缓缓道:“青龙寺也听闻了风声,至于其他地方,并无消息。”
慧安禅师已是古稀之年,精神依旧矍铄,听闻这个消息,双目中闪着清明睿智的光芒:“皇家的事情,若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便不会被外人知道,何况是这样隐秘的事情。”
自打今年正旦开始,江都公主上朝的日子便少了,滞留太极宫的时间也没有从前多,反倒是在大明宫和昭阳宫待得时间更长。夏日更是一去消暑就两三月不回来,与昔日天不亮就批阅政务,三更半夜都不歇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说朝堂大小诸事,仍旧奏报于她,但相比之前大部分折子都亲自批阅,如今这种七八成折子都交给中书省,或者说卫拓的做法,自然惹来了有心人的猜测。
一时间,朝堂坊间也是议论纷纷,有人说江都公主看到幼弟长大,决定避嫌,逐步交权;还有人说江都公主屡被攻讦,心灰意冷,不打算再管朝堂之事;却有一种猜测,虽极为隐秘,却逐渐流传开来,便是说江都公主珠胎暗结,如今渐渐显怀,自然不能落于人前。
这种说法本极为荒谬,偏偏遵善寺却得知了这一消息,暗中查证,竟是颇有可能,免不得心中惴惴。
三人都明白,这或许是皇家赐予的一次机会。
前朝好僧道之事,贵族以兴建寺庙、道观为荣,称得上佛寺林立,道观无数。本朝却对佛、道二教监管得非常严厉,非但规定了每座寺庙只能由“三纲”主持大局,“三纲”还必须由鸿胪寺推荐,经祠部任命。且以律法规定,严禁私度。一旦发现,不但本人会受到处罚,家人和知情的地方长官都会受到连累。就连僧尼道士的籍贯都和普通百姓一样,必须三年一造,抄录三份,一本送祠部,一本送鸿胪,一本留于郡县。
倘若说只有这些,倒也罢了,但本朝几代皇帝都是不好佛道的性子。好容易换了一个比较迷这个的,却又好得是道。虽说没到炼丹求长生不老的程度,平日却都是召道士去讲道,从来没招僧人去讲佛。
佛道之争中,上层社会,本就一直是道教占优。如今皇帝好道,下头的人为投其所好,除了特别有骨气的一部分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忽然对道教感兴趣起来。虽说内眷里头,崇佛得还是多,但不可否认,在这种风气的弥漫与影响下,僧人们虽没明着表露出来,心里却是有点着急的。
不管是佛还是道,谁不想香火鼎盛,信众众多,典籍能被万世传唱?道教虽不是大夏国教,但这等趋势发展下去,那一天还远么?僧人们也想走皇家路线,倒不是阿谀奉承,实在是环境就是这样,想要活得好,总要离统治者近一些,就算出了事,也有个说话的地方——方外之人说是说远离红尘,却不是真的饮朝露弃五谷。山上的佛寺固然多,坊间的佛寺也不少,遵善寺就占了大半个靖善坊,若是真不讨统治者所好,来几次“灭佛”,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此事——”智通禅师性子沉稳,做事谨慎,否则也担不起寺主之位,故他眉头微皱,有些踟蹰,“若是真的,我们一旦有所动作,寺中声誉定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若是假的,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可等……也等不起。”
他心里很清楚,皇室公主几乎没有留私生子的例子,即便是有,也是秘密送给别人抚养,顶多以后照拂些便是了,犯不着这样大费周章。如果不想送走,也有别的办法,立刻成亲,纵是三五个月就有个大胖小子呱呱坠地,旁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皇家,总有那么些特权在的。
如今的情形,却两种都不是,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江都公主很想将这个孩子以名正言顺的身份留下来,孩子的父亲身份却极其低微,没有半分做驸马的可能。
遵善寺既是顶级的寺院,平素接触的达官贵人也多,尤其是后宅妇人,言谈之中总会带出点东西来。故他们都清楚,江都公主不蓄面首,只有一个男宠,不,如果真是这等情况,对方便不是男宠,而是情人了。
这就很难办了。
男宠好打发,钱、权,不外如是,可一旦动了真情……
“这一步,总有人会迈出的。”智明禅师毅然道,“只看谁有这个胆子,下得了这个决心罢了。”
慧安禅师轻叹一声,没再说话。
同样的问答,发生在长安诸多最顶尖的寺院和道观之中,不知多少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身为一寺一观之主,承载得非但是自己,还有整座寺院、道观的未来,这个决定自然不是随便就能下的。但皇室需要的,恰恰是他们这些顶尖人物的鼓吹——吞吐风云,梦日月有孕这种事情,自己编的不算,要有令人信服的人物煽风点火,信誓旦旦,砸实这件事,才算大功告成。
秦琬不急,一点都不急。
饵已经抛下,究竟是谁来吞,这并不重要,重要得是给出个合理解释,糊弄乡野愚民就好。就算糊弄不过去也没关系,那些人与她离得太远,最重要得还是手中的权力,她又怎会担心?
“朝臣们似乎有点耐不住了。”秦琬放下手中的书,懒懒道,“也对,东南运路和江南运河都传来好消息,眼看着还有几年就快落成。自然是谁都想将这两块馅饼抢着吞进嘴里,也不管熟没熟,烫不烫。”
航运本就是极来钱的行当,东南运路是交通要道,江南运河还沾着盐,谁不想要?秦琬管的时候,殚精竭虑,压制、平衡,好让各方势力都觉得暂时能接受。现在她撒手不管,可以放纵,皇帝又不管事,皇后信任娘家人。虽说不至于极为偏袒,明着偏心,排除异己。但每次遇到事情,大部分都是各打三十大板,处理手下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落在外人眼里,却远没有因此栽倒的其他人多。毕竟,有皇后在,她的手下不至于伤筋动骨,其他人却疼啊!
陈玄不明白秦琬这句话的什么意思,试探道:“殿下的意思是……”
“人呐,不能逼急了,总要给他们一点希望的。”秦琬微笑道,“他们不是一直嚷嚷着皇子讲学么?老六和老七被那么多大儒教了两三年,如今又半大不小的,已经可以见人了。重阳就不错,也该让朝臣们见见心心念念的两位皇子了。”说到这里,秦琬意味深长道,“不光老六要去,老七也要去,若老七不在,怎样突出老六的聪明绝顶呢?如果老六不是年纪轻轻就天资非凡,十三四岁就能担当重任,我的好皇叔又怎会心急呢?”
陈玄会意,亦露出一丝笑容:“臣这就去办!”
秦琬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未过几日,坊间就传出流言,说江都公主梦日入怀,有了身孕,诸位高僧、真人纷纷声称此乃祥瑞,国之吉兆。
这种事情,自然是有人相信,有人不信,有人编排,有人压根不在意的。朝臣们心照不宣,事情还没定,他们自然不会多说什么,等到孩子真生下来……记不记入皇室玉牒,再谈不迟。
心思不一的朝臣、勋贵们,很快就被另一件事情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九月初九,重阳,祭祖之日,六皇子秦政与七皇子秦敢当庭讲学。
七皇子秦敢资质平平,不过照本宣科。仅比他大一岁不到的六皇子秦政龙章凤姿,虽不足十岁,却气度非凡,生生将前人注解烂了,逐字逐句都咀嚼了千万遍的典籍说出了新意,令人眼睛一亮,赞叹不已。
眼看皇室后继有人,江都公主又在逐渐放权,众人的心思也就渐渐移了过去——江都公主掌权不掌权,那是两码事,掌权生个姓秦的儿子,与不掌权生个姓秦的儿子,差别更是大了去。只要她肯放权,众人也不介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没有谁傻到为了这点小事得罪权势如日中天的江都公主,甚至她身后的帝后。
永隆四年,十一月,江都公主秦琬生下一个男孩,起名为“昭”。
帝后大喜,本想封这个孩子为国公,却被秦琬劝住。只将孩子记在玉牒之上,与其姊秦晗并列。
江都公主生育之后,并未重回朝堂,反对公事更加淡了。纵是来年秋季,突厥再度犯边,她也只是出现在太极宫的次数多了一些,冷静果决地下达一个又一个命令。人们更看重得却是见解非凡,表现不俗的六皇子秦政。
也就在这个时候,常青来报:“殿下,鲁王府有动静了!”
第六卷 国之储贰
第四百五十六章 请立皇女
秦琬听见常青的回禀,半点也不觉得惊奇:“他若再没有动静,我便要怀疑他是否是我所知的那个鲁王了。”
常青眉头紧缩,不悦道:“临淄郡公向鲁王建议,鼓动朝臣上书,请立六皇子为太子。”
“哦?他们吃了一次亏,还敢再吃第二次?”秦琬目光闪动,“临淄郡公的心思不可谓不毒,若鲁王采纳了这一计策,确实会给我造成很大的麻烦,倘若我只想安安分分做个公主的话。只可惜,他是子,鲁王是父。鲁王的胆子可没有他大,断不会采纳这一计策的。”
常青欠了欠身子:“殿下料事如神,鲁王确实没有采纳这一建议,临淄郡公只好退而求其次,请鲁王唆使御史上书,请陛下册六皇子与七皇子为王。”
封王,尤其是皇子封亲王,可不是小事。六皇子与七皇子虽年龄还差一些,但礼部、宗正寺等准备仪式,赶制礼服也要一段时间。何况这等大事,自然是在正旦时宣布好,但在此之前,皇帝的心意便能透出去。
比如,封地。
秦琬微微一笑,明白临淄郡公的想法:“阿耶若有心选老六为继承人,就会册他做晋王,毕竟一等一的封国,统共就那么几个。”
顶尖大国的封号,无非是秦、晋、齐、梁、楚等,周、燕、宁、韩、鲁、魏、赵等虽也是好封号,却又略次了一些。
这些微妙的排行,不会宣之于口,众人心中却都有数。只需瞧一瞧封号,便知皇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就好比先帝的九个儿子,除了怀献太子外,有谁比得过梁王和齐王?
秦王与晋王的封号,有着特殊的意义,前者是先帝做王爷时的封号,后者则是秦恪做太的铺垫。以秦恪对女儿的疼爱,自不会让人重了“秦”的封号。楚王是三皇子秦放,齐王是先齐王的独子秦禄,梁王……皇帝心中惦记着为梁王平反,当然也不会让人轻易就顶了他的封号。
如此一来,真正能体现未来皇帝地位,却又不好明目张胆册封太子的封号,也就只有“晋王”了。
常青似懂非懂,秦琬也不需要他懂,微笑道:“既是如此,就让人提点一下楚王吧!”
六皇子若要继位,谁最担心?自然是楚王秦放!
正如秦恪做代王的时候,魏王忌惮他的原因一样,非嫡非长的皇子若是做了皇帝,他的兄长就该不得安宁了。若非如此,当年先帝也不至于一定要代王府与苏家联姻,以皇长子的威望来提升魏王的威望,又反借着这一重恩情,希望魏王知恩感恩。
先帝的良苦用心,尚且没有得到魏王的回馈,何况秦琬并不打算做点什么,令楚王与六皇子秦政拉近关系呢?
楚王如今的处境非常尴尬。
不管哪个弟弟登上皇位,他都会是新皇的眼中钉——就算他多年放浪形骸,不问政务,从不招惹这些也是一样。
他的存在,本身就很扎眼,除非新皇心胸宽大,又或是大局为重,虚伪到能容得下他,以他来提升名望。
倘若这个弟弟只比他小几岁,如今已是年富力强,秦放也未必会这么担心。偏偏他的弟弟们年纪都很轻,就算再过十年,也是个毛头小子,未必就能稳住政局。而那时,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兄长,却已过不惑之年,对一个政客来说,恰是最好的年纪……只要有心人献媚挑拨,想踩着他这个楚王的地位成就人臣之路,他的性命就很危险。
秦放早年混迹于市井,自然知道人性是期待不得的,故他急得如同火烧眉毛一般——若说谁最乐意看到江都公主掌权,当属他无疑了。
楚王妃陆氏与他琴瑟和鸣,夫妻间没有不能说的,思忖片刻,便小声道:“三郎,我有个点子。”
秦放大喜,忙道:“什么点子?”
“我这几年冷眼看着,几位皇弟的性子如何,我不知晓,江都公主却最是好性不过。”陆氏轻声道,“此事一出,必定有极多人在观望你的意思,要我说,我们不如再直白些。既然江都公主释放了善意,我们何不投桃报李,反要低声下气,首鼠两端呢?”
若有选择,谁都愿意昂首挺胸过日子,哪愿对别人赔笑脸,时时刻刻留意对方的心思,还有可能性命不保?故秦放迭声道:“我当然支持江都公主,但江都公主她……也想放权啊!”
陆氏嫣然一笑,道:“若始终是公主,莫说是秦国公主,就算是加了‘镇国’二字,封邑从一万变成十万,对江都公主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可若她不再是公主呢?”
秦放还没反应过来:“就算做了王爷,对江都公主来说,也只是封号的区别罢了,又有什么用了。”
“王爷自然是不行的。”陆氏凑近秦放,附耳轻声说,“那么,皇太女呢?”
秦放浑身一震,半晌才喃喃道:“这,这,这怎么可能?”
陆氏饱读诗书,对史书了解非常,闻言便嗔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倘若女性不能做领袖,姒、妇、姬这些姓是怎么来的?妇好统领千军万马,与敌人征战,接连吞并三十多个国家,掌握都城一成兵马,这是何等气魄?江都公主既梦日入怀有孕,可见是天选之人,为什么不能做皇太女?”
这样的鼓吹已经是彻头彻尾地不要脸面了,但与性命相比,脸面又算得了什么?
读书人耍起流氓来,无疑比目不识丁的人要强得多,秦放咬了咬牙,猛地一拍桌子:“听你的!”
“三郎,你先别上书。”陆氏轻声道,“册封皇子一事,事关重大,陛下就算是走个过场,也要问你的意思的,到时候你单独与陛下说这件事即可。”
“那……”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以陛下的性格,问这件事情的时候,应当不会屏退左右。三郎你的答案必定会让陛下震惊不已,自然也不会立刻就想到封口。”陆氏微笑着说,“除非陛下能立马将身边所有伺候的人都给杀了,否则,就算下了封口令,这样大的事情,总会传出去的。”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地保守秘密,倘若有一个知晓内情的人活着,秘密,就永远谈不上是秘密。
楚王向皇上密求,请皇上立江都公主为皇太女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也令秦琬笑了起来。
她遥望鲁王府的方向,目光中闪着兴味的光。
皇叔,你还忍得住么?
快点动手啊,我已经迫不及待,要为安西都护府的将士与百姓们讨回血债,令你以血来偿还了。
“简直胡来!”鲁王破天荒如此急躁,“秦放那个家伙,什么都不懂,就这样脸面都不要了,舔着脸乱来!他以为他能讨好秦琬?错了!这只会让秦琬放权放得更快,与他的干系撇得更清,让秦政那个黄口小儿更加得意!”
他的思路,正是所有人的想法。
秦琬的举动成功误导了他们,令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沉浸在爱情中,打算平稳过度权力,安享荣华富贵了。
这是极为寻常,也最有可能的做法,正因为如此,秦放所谓的“皇太女”,非但不会讨好到江都公主,反而会让江都公主着急——一个本来不想当,也不能当皇帝的人,偏偏被推到风口浪尖,难道不要做点什么来自保?还有什么方式,比说服皇后过继六皇子,令六皇子拥有嫡出身份,名正言顺地成为太子,以证清白,明心志,来得妥当?
楚王秦放这一步,看上去是撇清自己,实则把自个儿往深渊里推。非但会得罪秦政,也会连江都公主一并得罪了。
鲁王并不关心楚王的生死荣辱,他焦躁得是另一件事——朝政越混乱,他才越好浑水摸鱼,若是皇帝立了太子,又是众望所归的秦政,他还拿什么去拼?他虽用心拉拢军队,到底没有捏住真正的大军,支持他的士林人士又最爱惜羽毛。若是国本已定,他却要造反……
“为今之计,只得先下手为强。”他的谋主李棋毅然道,“楚王的举动,恰给了殿下一个绝好的机会。江都公主掌权日久,天下皆知,皇后娘娘干预朝政也不是一次两次。她们平日牝鸡司晨,倒也算了。如今竟想颠倒阴阳,异想天开,提出皇太女一事,实在不能令她们继续为非作歹下去。”
鲁王的目光落到李棋身上,临淄郡公若有所思,李棋面色坚毅,不带半点犹豫:“殿下,再晚就来不及了!皇后对江都公主言听计从,江都公主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只怕现在她就已经去找皇后说情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正旦了,皇帝一定会在那时候提出过继之事的!真到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父王!”临淄郡公本能地觉得有点不对,还未想清楚,就见鲁王一咬牙,“我知道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致命一击
大明宫,蓬莱殿内。
蓬莱殿风光秀丽,歌舞婉转美丽,秦恪却无心观赏。这位九五至尊在妻女面前就没半点架子,只见他眼巴巴地看着女儿,眼中满是期待:“裹儿,你就去与曼娘说个情吧!”
“这种事情,我不好去,也不好说啊——”秦琬无奈道,“阿耶,您是不是想多了?我看阿娘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呢!”
不就是去看六公主的时候,顺带留在卢惠妃处一晚,谁料就是这么一晚,卢惠妃又一举得男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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