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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微云疏影-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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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呢!
  这便是好名声的用处了,若是乐平公主,定无人怀疑她抛下儿子寻欢作乐的可能性,换到秦琬身上,大家怎么看她怎么像被逼无奈,以繁华来排遣寂寞。
  后宅的斗争,这些妇人哪有不精通的?眼神交换之间,已心照不宣——摊上这么一位婆婆,县主还真可怜!县主也是脾气好,换做她的堂姐妹,早要闹个天翻地覆,哪像她,宁愿被人误解都不肯损婆婆的面子?
  被长安命妇幸灾乐祸、羡慕非常又怜悯不已的海陵县主秦琬,正为裴熙、玉迟等人互相引荐。
  裴熙全无半点寒暄客套的意思,他打量了玉迟一眼,微微抬高下巴,单刀直入:“突厥诸部之中,哪一部野心最大?”
  玉迟早知裴熙厉害,见他问得这样直接,心下微沉,仍是不紧不慢地回答:“韦纥。”
  “住在土剌河北,隶属突厥的韦纥?”裴熙似笑非笑,“天山一带,难道就没有?胡人不总是喜欢玩这一套么?同气连枝,永为兄弟,无论是匈奴、柔然还是如今的突厥,也没有一个部落,一个姓氏独大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他都这样问了,玉迟还能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暗道世人还是小瞧了几分裴旭之的能耐,略有些无奈地说:“还有乌护,这两个部落联合在一起,我给他们起了个新的名字,回纥。”
  裴熙知道玉迟身世的时候便派人去查了,但他只是大概圈定了范围,并不能确定哪个部族是玉迟的后招,所以他背下了所有能查到的部族的居住地、首领的姓氏乃至能查到的历史,关键时刻诈玉迟一诈。
  玉迟爽快地交了底,裴熙也就去了几分疑虑,随手将杯一举,尽是洒脱不羁:“薄酒一杯,聊表歉意。”
  
  第二百二十九章 千金买骨
  
  常青因自身经历之故,最厌恶那些高高在上,咄咄逼人之辈。他心目中的上位者,或如魏王,威严凌厉,冷漠庄肃;或如秦琬,温润平和却不乏果决。直到见了裴熙,才知世间真有那么一种人,生来就是让人铭记的——你可以憎恶他,诅咒他,恨不得他下一刻就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却无法否认,穷尽一生,你也只能仰视他的背影,连追赶的勇气都提不起,更不要说与之为敌。
  他还在感慨,裴熙已将目光转向他,冷不丁问:“乔睿何时与魏王勾上的?”
  常青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乔睿是谁,怔了一瞬,猛地想起此事,不由得望向秦琬,唯恐她误会自己有所隐瞒,连忙解释道:“代王府的二郎君时常求见魏王,攀交情拉关系,想要谋个一官半职,魏王说不好越过兄长,拒绝了几次后,贵府二郎君出言不逊……”
  秦琬虽不喜欢周红英、秦敬母子,得知他们的嘴脸,仍旧觉得面上火辣辣的:“乔睿知晓此事后,趁机凑了上来?”
  “也不算。”常青一向不喜道人长短是非,他想了很久,才说,“好几年前就有些交情吧?申国公曾私下找过乔睿,希望他寻点林宣的不是出来,乔睿拒绝了,申国公大怒之下想整治他一番,全赖魏王所救……”
  “我当是什么,又是这一套。”裴熙嗤笑道,“高衡在圣人心中已成了一条反复无常,不堪大用的狗,一辈子都没办法翻身。若不是圣人顾忌陈留郡主的颜面,高家还能留住他们的国公爵位?高衡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不甘像江松一样,做个平庸的国公,总要领实职,握重权,上蹿下跳得比谁都厉害。为了巴结魏王,竟说要与高翰续宗。像他这种人,哪怕瞧不上秦敬、乔睿,看在代王的份上,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岂敢整治代王定下的女婿?”
  说到这里,裴熙挑了挑眉,睨着常青:“我知你还惦记着旧主,解不开这层心结,但我要告诉你,就凭魏王这畏畏缩缩,见不得光,凡事都要躲在幕后捅刀子的心性,他要玩得过卫拓,我第一个不信!”
  秦琬知裴熙在卫拓手下吃过亏,见他对卫拓评价如此之高,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真是半点都不谦虚。”
  “我做不做官都一样,卫拓却不然,莫要看他对谁都好,真要挡了他的路,被搬开算是最轻的了。”裴熙虽对卫拓有那么几分意见,评价却相当客观,“卫元启一心想做治世之能臣,成日扑在公务上,领着户部尚书的职,做得却是宰相的事,好容易有几日闲暇,尚要亲下田间了解耕作。毫无疑问,他有满脑子治国方略,只待手握重权后一一实现。圣人瞧出了他这份进取心,又对儿子们实在瞧不上眼,这才不遗余力培养他。新帝要是个不管事的,任由卫拓一手遮天倒也罢了,反正他能将国家治理好,换做魏王这样的,只怕成日都在想着怎么将卫拓给斗垮,换自己的心腹为相吧?”
  卫拓的名声实在太响,玉迟又因方才之事,对裴熙颇为信服,闻言顿觉毛骨悚然:“你是说,卫拓之所以不表明立场,并不是要一心忠于圣上,而是他认为,无论哪位王爷登基,大权都会落到他的手上?”
  裴熙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官场上的影响力远远不如卫拓,他也不是输不起的人,玉迟问起,他自是坦诚相告:“诸王并无圣人的心胸、手段和气量,既是如此,对卫拓来说,无论谁登基都一样,不过是花费心力多少的问题,仅此而已。”
  说到这里,他也懒得再称赞卫拓,便对秦琬说:“你的顾虑是正确的,魏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信任过代王殿下,即便你嫁给了苏彧,借着这层关系,代王殿下不知帮了魏王多少忙,他尚觉得代王殿下借他之势与勋贵亲近,早早就在代王一系埋下一颗钉子。”
  乔睿的做法令人不耻,魏王难道就很高尚?
  代王从头到尾就没有害弟弟的意思,相反,他一直觉得弟弟因生母之故为人所轻视,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又有儿女姻亲在,竭力帮扶,秦琬为魏王所求,代王无不应允。现如今代王府中有两成的侍卫都是各家勋贵子弟通过魏王谋的缺,完全是在拿自己的门路为代王做人情,魏王还要不遗余力地挖墙根,这样的人登了基,岂能容得下兄长?
  “他的脾性,在场的还有哪一个不知道?”秦琬已不会惊讶魏王的所做所为,魏王那样阴鸷刻薄多疑的性子,无论做出什么都不奇怪,“我大宴宾客,还有个目的,便是让心怀不轨的人觉得有可乘之机。到时候,我择一二投机之辈推荐给阿耶,再想办法让他们与魏王勾上即可。魏王素喜欢用寒士,乔睿对阿耶不屑,合了魏王的眼缘,那些心思不正,走我门路的人,总有几个能被他看上。”
  本朝皇室贵女权势极大,莫说公主,即便是县主,与夫婿不睦,豢养几个男宠也是很平常的事情,自请做女冠,实则喝酒享乐,荒淫放诞的高门贵女也不少。与俊俏男子一夜风流,你情我愿,各取所需实在太过平常。甚至有贵妇为了权势,甘愿做中人,自己体会过了,再推荐给贵人。
  寒门出仕的路到底少,便有些自恃容貌俊美,体格健壮的男子想要走贵妇的门路,即尝了高门贵女的滋味,又能谋得一官半职,实在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当然了,能想出这种主意上位的人,心气、品行自然高不到哪里去。一旦真发达了,他们又会觉得侍奉一个女人,靠对方上位非常羞耻,往往会多蓄美妾美婢,以满足他们的男儿雄心。
  秦琬生得貌美,家私甚丰,深受代王宠爱,年纪也轻,对那些想走歪门邪道的人来说,无疑是顶好的目标。秦琬瞧不上这些人,不会让自己的风流韵事成为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却不介意千金买骨。
  这世间有品德有气节的人固然不少,但他们也有父母、师长、兄弟啊!一旦发现秦琬被“蒙蔽”之下,竟连品德卑劣者也举荐给代王,从而过上优渥的生活,结识上流社会的大人物,心中不服是肯定的。哪怕他们自己不钻营,忧心他们的人也会从秦琬这里寻找门路,再说了,又不要他们“卖身”,只是让秦琬考校一番学问,传出去也好听些不是?
  “知恩图报者,百不存一,但只要得了一个——”秦琬浅浅一笑,“也就不枉费我这番心思了。”
  玉迟见秦琬拿定了主意,立刻道:“玉某可效犬马之劳。”散布消息,这事,他在行!
  权贵鄙夷他的“胡人血统”,对他极为忽视,平民百姓还有下九流的人物可不管那许多,拿了钱就干活。玉迟作为西域第一大商贾,身价何止千万,最不缺得就是钱。一贯贯铜钱大抛大撒,有的是人鞍前马后,别说提供消息了,为他去死都愿意。
  秦琬轻轻颌首,应下此事,笑道:“也不用太急,这个圈子比你想得脏很多,却又隐蔽很多。总得有人先对我提这件事,才好起个头啊!”说到这里,竟有几分兴致勃勃,“大夏的贵妇们个个端庄雍容,堪称女德典范,不知谁先在我面前揭了画皮,牵线搭桥,以谋求好处呢?”
  裴熙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没准是哪位公主先提呢!”
  说到“牵线搭桥”,常青忽地想到了一桩事,便道:“县主,您让属下办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
  “哦?你是说……纪清露?”
  “正是!”常青一想起这桩事,便佩服秦琬对人心的把握,“属下与玉先生合谋,引得负责给送子娘娘庙添香油钱的管事之子迷上了赌瘾,确保他在纪清露‘失宠’后会生出挪动资产的心思,又使人帮他隐瞒。他见未被发现,魏嗣王新纳的侍妾又有了身孕,胆子越发大了,竟断了纪清露的香油供奉,好在有人偷偷添上,只是……”
  常青顿了一顿,才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属下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却发现对方藏得十分隐蔽,只知此人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奈何那间宅子的主人常年不在,无法彻查身份。”
  秦琬闻言,沉吟片刻,方问:“旭之,玉先生,你们可有绝对信任的大夫?”
  “有是有,却不好出面。”裴熙边说边望向玉迟。
  玉迟点了点头,说:“汉人胡人都有,您要哪一个?”
  秦琬想了想,说:“找个擅长偏方的来,想办法送到邓家去,正子嫡孙何等重要,邓家不会死心。我也不要他做什么,只要他有机会接触到邓凝和纪清露,关键时……做个证人。”
  玉迟二话不说,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
  秦琬又问:“常青,这次你可有信心替我取苏彧房中的书画来?”
  
  第二百三十章 两位公主
  
  常青一听“字画”二字,便有些发憷,忙道:“属下,属下——”
  “不必这时候去拿。”裴熙打断了常青的回答,极干脆地说,“诸王虽心性、气量有所瑕疵,身份地位却摆在那儿,追随者甚众,不可小觑。与其冒着打草惊蛇的风险,还不如等苏彧回来,你再潜入他的书房,也不拘一两副字画,索性将那些藏得隐蔽的书籍信件,能拿的全都拿走。”
  常青下意识地看向秦琬,便见秦琬略有些不解:“苏彧和高翰回京后,难道不是立刻进宫面圣么?”别人真会相信苏彧的书房遭洗劫与寿礼失窃一案有关?
  裴熙难得见秦琬这幅模样,想到昔日教导她的时光,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呀,凡事都要追究个因果往来,遇上不明白的事情,这样做当然没错。眼下是我们将谜团抛给别人,哪管他们想不想得通?”
  秦琬以手扶额,当真是万般无奈在心头:“你这只管挖坑不带埋的性子……好吧!就这样办!”
  玉迟忍俊不禁,常青张大了眼睛。
  您答应得这样快,哪有半点谴责的意思啊!
  裴熙浑然不觉得自己的建议有哪里不妥,极为自然顺畅地叮嘱道:“正值多事之秋,一动不如一静,细节上做些手脚,往既定的方向走也罢了,大节上莫要有半分动静。都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时片刻。”
  说到这里,他停了片刻,才对秦琬说:“纪清露身后的人若真是来自——记得通知我,对方未必会顾忌你一人,却一定会顾忌咱们联手。”
  秦琬圣眷极隆,于政治上却无半点影响力;裴熙,或者说他身后的裴家在政坛上的地位不可小视,到底君臣之分摆着,有些话不能说,也不当说。值得魏王蜿蜒曲折拉拢的人,兴许不会顾及秦琬和裴熙中的任何一个,却也不会希望自己结上两个这等身份地位的仇人。
  几人又商谈了一番近日事务,确定无甚遗漏,这才各自散去。秦琬返回热闹的池边,一露面,贵妇便簇拥上来,变着法子奉承。
  秦琬面带微笑,一一应酬,对那些试探的言辞,猜测的话语,全都一笑而过,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任由她们自己去猜。新蔡公主看不下去,径直将秦琬拉到一边,冷冷道:“不过是一群拿旁人苦处做乐子的女人,你那么殷勤做甚。”
  “多谢五姑姑,只是……”秦琬叹了一声,没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转而问,“八婶可有些好转?”
  消息略灵通些的人都知道,韩王与王妃素来不睦,韩王妃隔三差五总要抱病在床,实则被韩王打伤,无颜见人。
  碍于韩王的身份,大家明里不能说什么,暗地里却是很不屑的,很多人家也因此与韩王府疏远了。也只有那些寒门出身,素无学识,早就习惯了打老婆的武将,还有那些一心想走韩王门路的人才会继续靠上去,倒也显得韩王府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新蔡公主虽是个冷美人,却与明艳如火的韩王妃最是要好,若不是她相救,韩王妃早无声无息地死了好几回。听见秦琬这样问,又见她的神色诚挚无比,不像看韩王妃的笑话,新蔡公主才道:“你也莫要担心,她敷两天药就好了。”不过是又与韩王吵了起来,惹得韩王大发雷霆,扇了她一巴掌罢了。
  秦琬松了一口气,笑道:“既是如此,您可千万要再赏侄女一次脸,与八婶一道,再来一回。”
  新蔡公主见状,眼底也露出一丝笑意,还未说什么,一盛装华服的款款走来,见她们攀谈,挑了挑眉:“五妹,海陵,这么巧?”
  来者不是别人,恰是圣人的第三女,如今后宫中位份最高的郭贵妃独女,馆陶公主。
  汉文帝的馆陶公主一心想让爱女做皇后,金屋藏娇却落得长门幽冷,眼睁睁看着卫子夫独霸天下的结局。大夏的馆陶公主明知旧例,仍想让女儿德平郡君做皇后,虽因德平郡君对当利公主之子隋桎表白一事被撞破不了了之,但馆陶公主是谁?诸公主之中,她的性子最烈也最倔,往往感情用事而非理智衡量。
  诸公主之中,她对皇室的身份和威仪最为看重,明白身为皇室成员能享受多少好处,从而一心一意将女儿嫁回皇室,也好让女儿还有女儿的后代延续无上荣耀。即便功亏一篑后,她将女儿嫁入了四角俱全的人家,夫婿又是无一不好的儿郎,想到女儿从此以后就只能是跪拜别人的臣妇,无法做母仪天下的皇后,馆陶公主就无法克制怒火的燃烧,连带着也恨上了支支吾吾不给个回应的魏王。
  给魏王拆台的皇子、公主不少,最直接的当属韩王和馆陶公主,前者不计代价,指使一波又一波人不要命地攀咬魏王,闹得魏王焦头烂额;后者干脆利落,与魏王略有些干系的人遇见她,少不得吃一顿挂落排头。
  馆陶公主对长兄代王的印象尚好,又知联姻并非代王愿意,平日见着秦琬,虽不会特别给好脸色,也不会像针对别人,尤其是莫鸾一样给对方难堪。如今听得京中传言,如获至宝,便来寻秦琬了,至于该怎么做……她还没想好。
  秦琬知馆陶公主是性情中人,可以讨好一时,却很难长久顺她的心,便做出恭顺的模样,敛眉不语。
  新蔡公主的生母不过一介宫人,因育了公主才封婕妤,在宫中四平八稳地混日子。因着这一层缘故,新蔡公主年少的时候很有些自卑,总觉得在生母位份高的兄弟姊妹面前抬不起头来。如今倒好,她与驸马感情破裂,又无一儿半女的,也不思再嫁,一个人舒舒服服地住在公主府里,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无欲无求,腰杆也就挺直了。只见她下意识往前站了一步,迎上馆陶公主,淡淡道:“见过三姐姐。”
  馆陶公主知这个妹妹素来不讨巧,也就不介意新蔡公主冷淡的态度,甚是和煦地问:“五妹,你近来可好?”
  新蔡公主唬了一跳,心里疑惑,面上仍是冷冰冰的:“尚好。”
  馆陶公主见妹妹的神情,再觑了一眼秦琬,见她眼角眉梢似有几分哀愁,便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妹妹和侄女的肩膀,幽幽叹道:“你这样……我见着都难受!女人本就苦些,易铭又不是个东西,难不成你要为了他的错处,惩罚自己一辈子?”
  新蔡公主本以为自己早已木然,听见馆陶这样说,却觉心如刀绞。
  不这样,她还能怎么办呢?
  她曾以为那个俊朗的少年是一道光,冲破了宫中的阴霾,让她一辈子幸福安康,却不知从相遇到相处,他无时无刻不在伪装。
  骗局被戳穿后,一片真心便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她不愿让他目的达成,拒绝再见易家的任何人,更别说给他们生孩子,但和离?和离之后,他不就能另娶旁人为妻,后继有人了么?
  在这件事上,秦琬也觉得新蔡公主钻了牛角尖——易铭为什么引诱新蔡公主,让她一定要嫁给她?不就是为了尚公主,以延续逐渐没落的家族,重新回到顶尖圈子里去么?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易铭再怎么不济也是勋贵出身,又是爵位继承人,想娶妻还娶不到?重要得不是继承人,而是公主所出的继承人啊!
  夫妻分居又如何?新蔡公主一天不与易铭和离,易铭一天便是五驸马,有这么一层身份在,到哪里都能狐假虎威一番。还如不彻底斩断羁绊,如此一来,易铭就什么都不是了,哪里值得新蔡公主空耗年华?
  圣人心疼儿女,自不希望新蔡公主一辈子孤零零的,新蔡公主自己想不开的话,却是谁也没办法的。秦琬对这位姑姑颇为喜欢,希望她能看开,便接过馆陶公主的话,苦涩万分地说:“三姑姑说得是,在那些男人心中,咱们纵有一千一万的好,也抵不上出身太高这一条。我也想过弯下腰,好好与夫婿过日子,却不知有些人就是这样,你退了一分,他就进三分,永远不会满足。哭了几场后,我也想明白了,咱们再怎么做小伏低也比不上那些出身寒微,依附他们的女人。阿耶阿娘生我养我,疼我爱我,不是给别人作践的。别人对你不好,你该更对自己好才是,否则只会亲者痛,仇者快啊!”
  说到动情处,秦琬的眼中已有了水光,本想煽风点火的馆陶公主触动思绪,眼眶不觉红了。
  圣人的七个女儿中,馆陶公主用情最深,痴恋驸马,不顾圣人的不看好,一心一意要嫁给他。为了他一退再退,放下公主之尊,尽好了妻子、儿媳的本分,又一门心思帮驸马的家人谋官位,除了不让驸马纳妾外,她没有哪一处不体贴,不用心,现实却给了她响亮的两个耳光。好在馆陶公主也不是什么悲春伤秋之人,她不过沉浸片刻,很快回过神来,望向秦琬的神色柔和极了,隐隐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意味:“海陵说得没错,咱们身份尊贵,别人不得不一辈子忍气吞声,咱们不用!”
  
  第二百三十一章 遇人不淑
  
  馆陶公主自恃公主之尊,从来都是她可以对不起别人,别人不能对不起她的。驸马敢私养外室,她就敢将对方强买为奴隶,再活活折磨死。今日她怜妹妹和侄女遭遇,劝她们“及时行乐”,这份好心是不掺假的。若秦琬和新蔡公主真听了她的,明日她就能为了一时之气,将这件事捅出去。
  秦琬知馆陶公主从不顾及旁人的性子,当然不会贸然接这个话茬,只见她轻蹙秀眉,无限伤感:“三姑姑的好意,海陵心领了,想想去年此时……唉,未嫁的时光多么美好,我呀,宁愿长醉,不愿再醒,只当自己仍旧待字闺中,与好友赏花扑蝶,流觞曲水,也算不虚度这良辰美景了。”
  新蔡公主也回过神来,她沉吟片刻,才道:“姐姐这番话——我需好生想想。”
  馆陶公主见新蔡公主的神情,忍不住叹了一声,轻轻颌首,也失去了攀谈下去的**,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秦琬一年前还不会懂,如今有了孩子,已然明白新蔡公主的想法。
  年轻的时候,只为赌一口气,硬是要与驸马耗。伴随着年岁的增长,又见韩王妃有子万事足的模样,新蔡公主终于感觉到了空虚,侄女的喜讯,让她又添了一层伤感。
  诸公主中,新蔡公主的婚事是最不顺的,也是与陈留郡主最像的。高衡这几年越来越不像话,圣人对陈留郡主怜惜非常,却无法改变陈留郡主的决定,若是新蔡公主决定和离再嫁……
  新蔡公主也知诸王斗得厉害,她一朝被蛇咬,已经怕了十年的井绳,易铭已经骗得她够苦,若是再来一个——她叹了一声,问:“海陵,你要与我一道去韩王府看柔娘么?”
  话一说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你瞧瞧我,当真是昏——”
  “好啊!”
  “啊?”
  秦琬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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