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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身不由己-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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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糊涂着呢。往日她交代三哥的事最多,因此多半是叫三嫂进宫,今日特意叫了大嫂也是这个缘故,不愿让哥哥和嫂子有心结。
西林觉罗氏听了这话果然露出赧然之色,一看就是被猜中了心思。不是她想争,只是毕竟自家爷才是老大,却被三弟压了过去,既丢了里子又丢了面子,就是她回娘家也听了不少冷言冷语。
“我今儿把话说明白,就是不愿哥哥和嫂子们多心,今日急着叫你来也是为了哥哥们的事。”话说到这里,才算是真正的进入主题,“阿玛的心思我明白,嫂子的话也在理。阿玛只想着不落人口舌,又岂知我如今的难处。只瞧那位,凭她是包衣出身,却有个好阿玛,好兄弟,还是个使女的时候就端着主子的架子,谁又会去说她什么。如今我还能压着她,可有些事不到最后谁又说得准。我也不愿意这样勾心斗角的,只为肚子里这一块肉罢了。”
西林觉罗氏心里一突:“您这是……”
景娴粲然一笑:“嫂子可是个聪明人,何必要我说的这样直白。只须回去告诉阿玛一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必阿玛会明白的。再有,若是两位哥哥愿意,不管是川蜀还是江南,想必都能有一番作为。”
西林觉罗氏高兴得直点头:“娘娘说的极是,回去我就跟阿玛说。”
送走了西林觉罗氏,景娴躺在榻上假寐,心里却不大痛快。她从未想过要从弘历那里得到什么,前世做上皇后以后也未曾替父兄争取过一官半职,甚至和阿玛抱着同样的想法,不愿做出头鸟,授人以柄。而如今,为了不再重蹈覆辙,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她自己受苦没关系,但她必须给孩子一个最美满的人生,为此她可以付出一切。想起永璂曾受过的那些委屈,景娴的心一阵阵抽痛,犹如刀割。
“你阿玛不疼你没关系,额娘会加倍对你好,你曾经受过的委屈,额娘都要替你讨回来!”
她并不愿意这个孩子就是永璂,但是不管怎样,她会加倍宠爱这个孩子,就算是对永璂的弥补。
这一日,弘历又来承乾宫看景娴,满脸喜气,一看就知道正高兴着呢。
景娴因怀孕异常怕热,已经换上了夏衫还不够,连袖子都挽了两圈,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戴着一对翠玉镯子,更显得纤细白嫩。弘历看她玉指纤纤,拿着一块儿晶莹剔透的糕点,樱唇微启,就那么一口,咬得他心里酥痒难耐。
“您来了,怎么又不叫人说一声。”景娴吃完了才看见弘历正站在不远处看她,霎时红了脸。她如今越发懒散,平日里也不需要应酬往来,衣服、发饰都随意得很,偏这位爷总喜欢不声不响的出现,叫他看了好几次笑话。
弘历这下才走过去挨着她坐下,笑道:“朕说过,你喜欢怎样便怎样,在承乾宫里不用讲那些规矩,若打发人过来说一声,你又要收拾一番,何苦呢。”
景娴擦擦手,一手扶着腰往旁边挪了挪:“热的慌,您过去些。今儿来的挺早,瞧您这高兴的样,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贵州苗乱已平,可不是一件喜事。”解决了心头大患的弘历此时并不介意提起前朝之事,“张广泗是个良将,总算没有辜负朕的嘱托,这一仗打得漂亮!”
“能得皇上如此夸奖,想来是有真本事的。我虽然不懂朝廷大事,不过在家时倒是听几位哥哥说过不少军中之事,听说这位张将军跟着岳将军可是立过不少功劳的。”景娴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叹息着,如此将才最后不也落得个被斩杀的下场。
弘历暗自点头,张广泗曾经因大小金川之役中贻误军机而被处决,但不可否认他是个可用之才。如今川贵未平,岳钟琪、张广泗等人便是他在西南最得力的助手,大小金川决不能再拖那么久了。
“娴儿真个是跟别人不一样,朕也听你三哥说起过,你最爱听奇闻异事,比起才子佳人又更喜欢听军中趣闻,难怪要叫你小木兰了。”
景娴暗怪三哥多嘴,脸上也显出几分尴尬的神色:“小时候老跟哥哥们一块儿玩闹,自然也学着哥哥们的样儿喜欢骑马射箭,再大一些就想要带兵打仗了。如今可早就歇了这样的心思,来骑马都快忘了呢。三哥就爱揭我的短,只怕是他比不过大哥二哥便来拿我取笑。他何曾没有说过要做大将军的话,偏大哥和二哥如今都在军中小有作为,就他整日在家无所事事。若不是您的恩典,恐怕这纨绔的名声就要坐实了。”
弘历听了她这一番话反而大笑起来:“真真是兄妹情深,你可知你三哥同朕说的时候就再三说不能告诉你,若是你知道他揭了你的短必定也要揭他的短,果真不差。”笑完之后弘历又觉得有些吃味,他何时也能像讷里这样了解景娴呢。
“哼,三哥就知道欺负我罢了。”景娴装作生气的样子,坐在一旁不理他。她知道三哥不是口无遮拦的人,皇上会知道这些肯定不是三哥主动告诉的。三哥知道的事太多了,如今看他和皇上十分亲近,景娴真是怕哪一天他就不小心透露出一星半点,那可就是万劫不复啊。更让她担心的是,皇上会不会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而提拔三哥只是个试探而已。若果真这样,那她更得快点实施计划了。
“娴儿真生气了?”弘历嬉笑着靠过去,也不管景娴如何反抗,半搂着景娴,“乖,不生气了,朕只是想多知道一些娴儿小时候的事,才让你三哥说的。朕倒是觉得娴儿这样很好,有咱们满人的气概。朕打算明年开始重开木兰秋狝,到时候你这个皇后可是要陪朕一块儿去的,让蒙古人看看,咱们娴儿可是骑马打猎样样精通。”
“您也不怕我给您丢脸,都多久没骑过马了,别再给摔下来倒叫他们看笑话。”
“到时候朕先陪你在行宫练一练,肯定没问题,朕可是见识过你的身手的。”
景娴并未放在心上,她虽然也曾数次随驾木兰秋狝,可从未跟着狩猎,太不成体统。
弘历又坐了一会儿便要走,景娴忽然把人叫住:“您且等等,我有个事想求您。”
“哦?娴儿有什么事只管说,朕一定答应。”弘历好容易得到个讨好景娴的机会,竟是想也不想就应下了。
“您这么轻易答应了,就不怕我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景娴也有些惊讶,难道这边是受宠和不受宠的区别?
弘历自己也不明白,只含糊道:“自然是朕知道娴儿是个识大体的人,不会跟朕无理取闹。”
景娴低头沉吟一会儿,呢喃着:“您这样一说到叫我不好开口了,罢了,这事儿我也实在说不出口,只当我没提过,您且去吧。”
弘历这会儿也不着急走了,反而坐下来看着她,说道:“你既然开了口,朕也答应了,何不把话说明白,别叫朕瞎猜呀。你是朕的皇后,是大清的皇后,只要是你想要的,便是星星月亮朕也想办法给你摘来。”
景娴扑哧笑了出来:“果真如此?那我就要那星星月亮,您给是不给?不是我不想说,只是的确不该说。前些天大嫂来看我,说起三哥得了个蓝翎侍卫,怕是心里不好受。大哥在军中这么些年,亦不过一个六品小官。”
“这么说,娴儿是想替你大哥求个恩典?”弘历此刻的态度有些微妙,这样恩典也不算什么,皇后的亲哥哥是该给个好看点的职位。只是他认为景娴并非这样的人,要不从前也不会许多年都不提携娘家。
“是我糊涂了,不该管这些。况且真要是求了您的恩典,恐怕大哥心里也不自在。以大哥的为人,必定要自己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挣回来的官职才安心。”
弘历略一思索便道:“那就按你的意思吧,原本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能和朕说就是件好事。你那两位哥哥朕也早有安排,只是时机未到,才没有提起。”
景娴低下头,惭愧道:“是我想多了。”
弘历忽然又笑了起来:“没什么,平常人家亲戚之间还有个帮衬呢,原是应该的,朕也不是那么多心的人。若是家里还有什么说辞,你只管推到朕这里来,也不用瞒着朕。”
这却是弘历想左了,以为景娴是碍于颜面,被家人相求之后才拉下脸来求他。景娴这才明白他刚才的微妙态度,也有些哭笑不得,便不再多言。她今日本就是故意提及,目的已然达到,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只不过如今弘历对她如此偏爱,倒真是让她有些承受不来。
☆、第055章 难产
熬过了最艰难的六月;景娴开始一天天的掰着手指头数,就盼着肚子里的孩子能快点落地。尽管几位太医诊脉之后都说是男胎,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也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想要个女儿还是儿子。她又担心又期待;这个孩子几乎成为了她的一个心结;偏偏又急不来。
“流朱;今儿是几时了?”
“回主子的话,今儿是二十。”流朱一边替景娴按着浮肿的脚;一边回道。这几天主子每天至少要问三遍;有时候她都快被弄糊涂了。不过她从来不多话;跟宋嬷嬷说过这事以后也不在意;每回被问了就老老实实的回答;从未想过问主子一句。
“都这么些天了,还没动静,真打算在里头不出来了吗。”景娴轻轻动了一下右腿,这个孩子真是来折磨她的;之前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如今又因为双腿浮肿而不能下地,更不用说半夜时常抽筋,根本不能好好睡觉。她怀过三个孩子,加在一块儿也没有这回难受。
“主子,太医说总有个早晚,您别着急。昨儿还听接生嬷嬷说怕是就这两天了。”流朱按完左腿又按右腿,手下的动作更加轻柔,刚才主子的动作她可都看在眼里。
“哎,不说这个了,我让陈嬷嬷去太后那里瞧瞧,可回来没有?”
“已经回来了,您那时候正歇着便没有进来,才刚又去了内务府,这会儿也不知在不在。”
“你这丫头,就不能叫个小宫女去问问。”景娴失笑道,“罢了,外头是谁在伺候,去瞧瞧陈嬷嬷在哪儿,叫她过来。”
可巧陈嬷嬷在外头与环佩说话,忙走进去道:“奴才在,主子您吩咐。”
“有什么可吩咐的,不过想问问皇额娘那边怎么样了。这药方都换了几回了,怎么总不见好,我又不能过去瞧瞧,真是急死人了。”
“主子放心,皇上亲自下旨,从宫外找了一个神医,这两天太后吃了他的药竟是好了不少。奴才去的时候太后正进膳呢,吃了半碗小米粥,还有两个饽饽,比前些天强多了。奴才瞧着气色也好了不少,问了李嬷嬷也是这么说的,想来那神医是有大本事的。太后还说要您养好身子,别替她担心。”
景娴听了这话心里才放心一些:“果真如此我也就放心了,但愿这位神医真能治好皇额娘的病。”
陈嬷嬷因道:“奴才听说是皇上特意从江南找来的,在江南一带有赛华佗之称,若非皇上下了圣旨,恐怕还请不来这位神医呢。有他在,太后娘娘必定不日便能痊愈。”
“赛华佗?”景娴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为了太后的病,皇上也没少找医术高明之人,也不知这位赛华佗是如何找到的。”
“这奴才却也不清楚,许是江南那边的官员报上来的也未可知。”
或许吧,景娴心想,总不能是他自己知道的。不过赛华佗的名号,她还是在曾经的乾隆三十年,伴驾南下的时候听过。不意外的想到了那次争吵,她也没想到自己有这样破釜沉舟的勇气,会和弘历大吵一架,甚至不惜自断青丝。满人一向视断发为忌讳,她拿起剪刀的那一刻就没想过自己还能活下来。她还清楚的记得,弘历冲过来夺下她手中的剪子,紧接着就是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她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只觉得十分痛快。肚子里的孩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使劲的挥着小拳头,让景娴一阵发疼。
“好孩子,你可是心疼额娘了?”不过很快景娴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一阵阵的疼越发明显,分明就是要生了。
整整三个时辰,孩子的头都没有看到,几个接生嬷嬷也不由得有些心慌,毕竟这位可是皇后娘娘。 更要命的皇上今日去了西郊大营不曾回宫,两位太后一位病着,一位推脱,偌大一个承乾宫也没个能做主的人,真到了要二选其一的时候,该问谁去都不知道。
景娴自己心里也有数,这个孩子打怀上起就不安生,现在这么几个时辰磨下来,能不能生的下来还真是个问题。不过她到底是做娘的,最重视的还是孩子。
“嬷嬷,就是皇上在外头下了旨,你们也要记住本宫的话,若是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不单单你们,就是本宫也要陪着孩子去!”
产房里伺候的人慌了手脚,几个宫女更是跪倒在地,吓得浑身发抖。还是一个接生嬷嬷反应过来,回道:“皇后娘娘放心,奴才明白了。”说完又喝令其他人去做事,自己手上也没闲着。
“娘娘,奴才要开始了,您先忍着点。”那位嬷嬷说完便把手放在景娴的腹部,从上到下揉了一圈,又回到上头重重的压下去,像是要把孩子压出来一样。
景娴嘴里咬着手巾,十指扣着被褥,比刚才更加明显的疼痛不断袭来,她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远在西郊大营的弘历听了消息以后,立刻叫人备马,顾不上什么御辇行驾,直接骑马飞奔回宫。许是马上颠簸,连带着他的心也跟着起伏不定,凭空多了一丝慌乱。他不敢去猜想此刻景娴的境况,他不能承受任何不好的消息,只能亲自去确认。这一刻,顾不上规矩,顾不上体统,顾不上仪态,他就那么挥鞭而行,一直到了承乾宫门口才停下来。
“不好了,血崩了!”
弘历一冲进来就听到了这句话,顿时觉得血气上涌,几乎站不稳。
“参见皇上,皇上吉祥。”屋子里的人跪了一地,还有个刚从产房出来的宫女,端着一盆血水跪在门边。
弘历怒斥道:“都愣着干什么,皇后呢,皇后怎么样了!”他多希望刚才是自己听错了,血崩之症意味着什么,他一清二楚。
里头的接生嬷嬷并不知道皇上来了,大声喝道:“人呢,都到哪儿去了,还不赶紧请太医来!”
“还不快去,等着朕去叫吗!”弘历忍不住呵斥,喉间一股甜腥硬是被忍了回去。
屋里屋外不停的有人来回穿梭,门帘上的珠串晃动,平时不甚在意的声音在此刻尤其刺耳。弘历忍着心中的焦急端坐在榻上,双眼却紧紧盯着房门,时刻注意着里头的动静。
不多时从里面出来一位太医,隔着老远便哆哆嗦嗦地跪下:“启禀皇上,娘娘的情况异常凶险,恐怕……”
弘历紧紧抓着桌角,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住了心中怒火,没有向太医砸去。
“来人,去请沈先生来!”
沈先生便是他从江南请来的神医,只希望他真能不负赛华佗之称。
“太医,娘娘又晕过去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弘历再也坐不住,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吴书来,径直冲进了产房内。宫女们吓了一跳,一个个愣在那里手足无措,就连宋嬷嬷和陈嬷嬷也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这男人进产房她们也是头一回见。
“娴儿,娴儿。”弘历深情的呼唤着,一手轻轻的拨开被汗水粘在两颊的情丝。看着几乎没有血色的脸,弘历怕了,他不能,不能让景娴又一次在自己的怀里死去。“人呢,吴先生请来没有!?”
吴书来也硬着头皮跟了进来:“回皇上的话,说话间就到。还请皇上先移驾,这事儿若是叫太后知道了,奴才等万死难辞其咎啊!”
弘历神色一凛,喝道:“朕该怎么做,何时轮到你这个奴才置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还不明白吗!”
这话是说给吴书来听的,也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的。他是坏了规矩进了产房,但不能让景娴承担后果。
“皇上,沈先生来了。”
一句话让房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弘历。
沈先生虽有一身过人的医术,年纪却不大,约莫三十岁左右。为避讳,他一路低头而行,因此直到走近了才发现皇上居然也在这里。
“草民见过皇上,皇上……”
他的三呼万岁还没说出来,弘历就忍不住打断他:“免了,快来替皇后看看。”
沈先生也不多话,恭敬的走到一边,小声跟接生嬷嬷询问着什么,接着才开始诊脉。
弘历就那么盯着他,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连眉宇间一个细微的表情也不曾放过。
此刻的沈先生却有些为难,踌躇之下才开口:“皇上,能否借一步说话。”
弘历担心的看了一眼紧闭的床帘,才移步到外间。
“皇后她,你如实说。”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此症凶险,恐怕只能施针。”
“既然有救,还不赶快施针。”
“可是,皇上,下针之处乃几处大穴,且在头顶、后腰、足部三处位置。”沈先生说得自己都害怕起来,这套针法十分有效,只因太过冒险又犯了男女大防,因此他学医二十来年鲜少用过。
弘历听了这话也犹豫了一下,景娴毕竟是皇后。
“吴书来,传朕的旨意,先生施针需要安静,房里只留两位接生嬷嬷,其余人一个不许留。”
“嗻。”
沈先生在接生嬷嬷的帮助下开始施针,弘历在一旁状似淡定的看着,只有两位接生嬷嬷恨不得即刻昏死过去。这一天先是皇后难产血崩,而后皇上不顾忌讳冲进产房,如今又叫一个大夫对皇后施针,便是借她们十个胆也难以承受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这一桩桩一件件,随便说出一句就是捅破天的大事,恐怕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先生拔下最后一枚针,后背湿了一片。取了针退后几步,沈先生道:“烦请这位嬷嬷去看看娘娘的情况。”
嬷嬷早就过去落下帘子检查起来,惊喜的叫道:“止住了,血止住了!”
弘历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冲到床边握住景娴的手,因为失血过多还有些发凉,他便握在手里不断揉搓。
“好娴儿,你可算是回来了。”弘历低低的呢喃着,一时间也无暇关心身后已经摇摇欲坠的沈先生和两个嬷嬷。
作者有话要说:手机发的,如有排版错误请见谅。
☆、第056章 嫡子
等再三确认过景娴已经安全了以后,弘历才想起来一件事:“孩子呢?”
一旁的吴书来也愣住了,刚一进来就只顾着皇后了;哪儿有心思去问这个呀。
这时候陈嬷嬷站出来回道:“启禀皇上,娘娘给皇上添了个小阿哥;一切安好,奴才这就叫奶妈抱过来。”
弘历一听见是小阿哥就很激动;脸也没刚才绷得紧了:“快去;朕可要好好瞧瞧这个小家伙;折腾的不清。”他儿子、女儿也不算少;可景娴这回真是吓到他了,打从刚怀上的时候就没有安生过,几乎吃尽了苦头。
小阿哥被大红绣吉纹的襁褓包裹着;安安静静的躺在奶妈怀里。双眼紧闭着;秀气的鼻子一张一合;小嘴抿着什么似的;恐怕是刚喝完奶。
弘历想看看他是不是永璂或者永璟,可是那两个儿子出生时候的模样早就不记得了;也做不出比较。
“可真是个大胖小子,怪不得把你额娘折腾成这样。”弘历放弃了比较,笑着感叹了一句,又道,“传朕的旨意,皇后嗣育有功,赏。吴书来,摆驾慈宁宫,朕要亲自去告诉皇额娘这个喜讯。”
不用弘历通知,乌拉那拉氏和钮钴禄氏都早已知道了皇后产子,并且难产的消息。乌拉那拉氏自然是又高兴又担心,就怕景娴熬不过去。钮钴禄氏则是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一心想着那拉氏这个碍眼的总算要消失了,又打起了新出生的小阿哥的主意,想去承乾宫一探究竟,只是碍于先前找了个借口,不好自打嘴脸才作罢。
弘历到慈宁宫的时候,乌拉那拉氏才又打发人去承乾宫瞧瞧。
“皇额娘,不必去了,儿臣来给您道喜,皇后刚刚生了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乌拉那拉氏脱口而出:“阿弥陀佛,真是老天保佑!”
“都是祖宗庇佑,儿臣总算是有嫡子了!”弘历的一句话,就给这孩子奠定了地位。
乌拉那拉氏却因为他这句话而震惊:“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样说竟把永琏至于何地?那孩子如今在宫里已经够尴尬了,这话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叫他没有活路?
“皇额娘,皇后的儿子难道不是中宫嫡子?您放心,儿臣还没有迂腐到和汉人一样,总归都是儿子,咱们满人不兴嫡庶那一套。”可不是不兴吗,自□□皇帝一来,有哪一位是嫡子继位的?只是重嫡轻庶也是为了迎合汉人的习俗,所谓名正言顺,也是吸取曾经帝位争夺导致兄弟阋墙的教训罢了。曾经他是这样想,因此十分盼望着能立嫡子为太子,也这样做了,只因永琏和永琮都早逝才作罢。而如今他还是这样认为,只要这个孩子不是那扶不起的阿斗,在众多子嗣里,他必然还是要选嫡子。
“如此便好。从前的事你也都知道,你皇阿玛也再三叮嘱你不可再犯同样的错误,你可要记住。还有,永琏说到底也是你的儿子,别因为富察氏而迁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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