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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尾巴-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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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曹操曹操就到。徐阳在人群里看到她们,跟身边人打了个招呼就迈着大步子过来了:“小辞; 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好去接你们啊。”
  他笑容自然,天气这么冷; 身上只穿了件浅灰色的高领毛衣,简宽背阔; 看着人特别精神。反观方辞自己,畏首畏尾,好像她才是做错事的那个。
  她心里有些憋屈,可做再多心理建设也过不去那个坎儿,怎么都理直不起来。
  她这人也是奇怪,这方面就是这么怂。
  徐阳也不说破,牵住她的手往场中引:“就等你们了。”
  可他手指一碰到她,方辞就受惊似的快速收了回来。
  徐阳愣在原地。
  方辞也沉默了。
  有一种尴尬到极点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区别是,徐阳是直视着她的,方辞却垂着头,不敢跟他对视。
  说不清是恼恨还是什么,胸腔里空荡荡的,像是吹着回廊里呼啸而过的冷风,一阵阵发寒,难以平静。徐阳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变得很凉淡,语气也变得刻薄起来:“怎么着?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了?”
  方辞咬着唇:“徐阳哥……”
  徐阳不领情,冷笑:“以前你不都老徐老徐的吗,现在知道礼貌了?”
  方辞的声音彻底被堵住了。
  徐阳望着她,眼神咄咄逼人。他这人人前挺温和,不轻易发火,可要较真了,那也是个混世魔王,不死不休那种。
  樊真看不过去,跨前一步挡在了方辞面前:“老徐你差不多得了。”
  “这事儿你别管。”
  樊真一向是个火爆起来,一听就炸了:“说什么呢你?还是不是朋友了?小辞又没欠着你,你干嘛这么欺负她?”
  “我欺负她?我欺负她——”徐阳气到极处,手指往方辞猛地一指,目光却盯着樊真,逼近了一步俯视她,“我拿她当宝贝,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他妈的她当我是根草,现在见着我,跟见着要拐她的人牙子的似的!我欺负她?”
  这般动静,在场中央唱歌的、说笑的都停了下来,一个个都往这边打量。
  方辞更加窘迫,抓抓樊真的手。
  樊真安慰地拍拍她,瞪徐阳一眼:“我算是看出来了,您是不欢迎我们呢,成,咱们这就滚蛋,不在这儿碍您的眼。”她拉了方辞就怒气冲冲地踱出了包厢。
  赵熙和两个朋友过来安慰他,把手搭他肩上:“嗳,这真是……”
  徐阳木着脸在原地愣了两秒,忽然转身,飞一般追了出去。
  ……
  外面冷,方辞抱着肩膀哆嗦。樊真要把自己的外套脱给她,被她拒了:“你自己穿着吧。徐阳说的对,我又不是公主,凭什么让你们都顺着我捧着我,你也是姑娘家,冻坏了怎么办?”
  樊真啐了声:“谁跟你说我是姑娘家?你樊爷可是纯爷们儿。”
  方辞都笑了,憋着笑点着头:“嗯,樊爷。”
  “乖。”樊真宠溺地顺顺她的脑袋。
  徐阳从里面追出来,拦住了她们路。他已经平静下来了,可还是有点拉不下脸,见了人,默了会儿才不耐烦地说:“都来了,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像什么样?”
  樊真啐他:“滚远点。欺负小辞,你真本事!”
  徐阳有气没地儿撒,他心里还憋屈呢:“我怎么欺负她了?我舍得欺负她?”
  樊真还要跟他杠,方辞拉拉她的手,对她暗暗摇了摇头。樊真知道她尴尬,也不跟徐阳闹了:“让开,我们要回去。”
  徐阳说:“除非我死了。”
  ——这人——樊真又要炸了,被方辞出口的话堵住:“算了算了,就是唱个歌儿。”
  樊真怒其不争,甩开她的手:“你就怂吧!”
  她气得丢下两人跑了。这说的也都是些意气话,徐阳还这真能把方辞吃了呀?不是不敢,是他不会。
  可这会儿,方辞和徐阳两个人面对面干站在路口,也好是尴尬了一阵。
  还是徐阳先开的口,声音里有种泄了气的软和:“你饿不饿?前面有凉面儿。”
  方辞应声,顺从地跟着他往前面走。
  路上也没两句话,到了路口的凉面摊,徐阳给她买了一碗,叮嘱老板加醋加辣,两个人就在路边的山庙门口挨着坐了。
  方辞吃东西的样子真的不文雅,埋着头,一旦吃起来,就是身边发生爆炸她都不会抬头。徐阳侧头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皮肤白皙,眉眼生动,鼓着腮帮子像是三天没吃过饭似的,忍不住笑了一下。不过,这笑容没有撑过两秒就落了。
  “真和他在一起了?”
  方辞吃面的动作一滞,过了会儿,讷讷地点了点头。
  徐阳好半晌都没说话。
  他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带她过来吃面。印象里,第一次带她来吃面还是刚见面那会儿。
  同一个大院的孩子,基本上都认识,他们西边这一块的,平时就是一个小团伙,谁家发生了什么事情,没一天就传得到处都是了。
  那天红旗路办公厅那边有个老首长过来慰问,礼堂放电影,家属区这边的孩子也沾了光。首长看了没一会儿就走了,一帮孩子商量好,结伴过去了。位置空着也是空着,守门的也就睁一只眼闭只一眼了。
  那个年代娱乐不多,虽然看的是战争片,以前也看过,放完后,一帮人还意犹未尽。
  徐阳和赵熙并肩走,赵熙习惯性地把爪子搭在他肩上,下台阶的时候,像是想起什么,用一种猎奇的口吻跟他说:“方家来了个小丫头,知道不?”
  方家根基不俗,虽然老爷子退了,以前的根系还在,人脉情分在这一带都能盖半圈,就算还住在外面那一片旧楼里,但没人敢小瞧,说到底,是方锡林还没决定要往哪儿调,也省得搬来搬去的麻烦。要是这厢搬进来,改明儿调到外面,这一大家子人还得拖家带口搬出去,这不穷折腾吗?
  徐阳和赵熙从穿开裆裤就认识了,感情没话儿说。
  方戒北后来的,但人不错,各方面都挺出色的,也和他们交好。
  说是住外面,也在内院里,就后头隔着一堵墙,平日踩着墙根处那棵歪脖子老树就能翻上来,方戒北过来玩方便得很。
  大家来往多了,自然也多几分关注。
  徐阳小时候就爱穿着衬衣西裤,戴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那双桃花眼眯起来就带了三分笑意,听了就乐了:“小北他爸给她添了个妹妹啊?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以后小北可有两个妈咯。”
  赵熙拿肘子搡他:“嘴巴别这么损,不是他亲妹,捡来的。”
  徐阳没听明白:“说清楚点哪。”
  “我也不清楚,听说是他家亲戚的孩子,家里人都死绝了,小姑娘没人照顾,一个人从晋北赶过来投奔的,正好让小北碰上了,就给捡了回来。”
  “还有这种巧事?”
  “可不是。这小姑娘才多大啊,一个人从晋北过来?我一个大老爷们都得说声服。”赵熙竖起大拇指,忽然推徐阳肩膀,示意他往前面看,“那边,看,就是那个。”
  徐阳诧异抬头,推了一下眼睛,眺望过去。
  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白色的公主裙,直筒袜、黑皮鞋,俏生生地站在台阶上,好奇地望来望去。
  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竟然一点儿也不怕生。
  徐阳觉得好玩,绕到台阶后面,蹑手蹑脚地过去,一下就捂住了她的眼睛,怪声怪气地问她,猜猜他是谁。
  这人也真是坏。
  小姑娘以前从来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是谁。
  可是,徐阳今天算是碰到个小坏蛋了,她不急也不恼,脆生生地说:“王八蛋!”
  徐阳一愣,手就放了下来:“第一次见面,你这小姑娘怎么就骂人哪?”
  方辞转过身来,虽然身量比她矮了那么多,可气势半点儿不弱,一脸嫌弃地把他从头打量到底:“第一次见面就问我你是谁,不是王八蛋是什么?流氓!”
  徐阳:“……”
  方戒北买完冰棍回来了,把冰棍棒子递给小姑娘:“拿好了。”又笑着和徐阳说,“怎么了?”
  徐阳咬着牙。
  废话,这种跌份儿的事怎么能说出口?被个初见的小姑娘摆了一道,真是有够现眼的!
  更让他犯堵的是,小姑娘刚才还拿眼角扫他,看到方戒北,马上把空着的另一只小手塞到了他的掌心,一边吃冰棍一边含糊地说:“哥,我们快走,不要理这个无赖。”
  方戒北对徐阳摆摆手,拉着她走了。
  后来,徐阳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儿,带着她吃喝玩乐到处遛弯才让小姑娘对他改观。
  可是,后遗症也来了,她天天“老徐老徐”挂嘴上,连声“哥”都不叫,一点儿不把他放眼里,一有事情就使唤他,还心安理得得很,哥们儿哥们儿去。
  有事徐阳,没事方戒北。
  没良心三个字,放她身上都是抬举了。
  没心没肺!


第069章 那时年少
  方辞把凉面吃完了; 打了个饱嗝; 眼神放空了望着前面的夜色; 像是在发呆。熟悉她的人就知道; 她每次吃撑了都是这个表情,那是在回味、在缓神呢。
  徐阳笑了笑:“明知道自己容量不多,为什么每次都吃那么多?”
  方辞小声说:“总不能浪费呀。”
  小时候,她也是这样说的。这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
  徐阳觉得自己这样不好,总是在回忆过去,总是活在回忆里; 才三十上下的大好青年; 整得像是伤春悲秋的老头子似的。
  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这段时间,她躲着他; 像是躲着吃人的妖怪,他嘴里不说,心里是真的难受。他甚至在想; 要是那天李璐没把事情揭穿; 她是不是还像小时候那样没心没肺地黏着自己呢?
  就算那样,也比她这样躲着他要强。
  他宁愿她没有半点儿心理负担地跟他侃,有事儿就找他帮忙; 左一口“老徐”又一口“哥们儿”地跟他没大没小胡天胡地; 也比他们现在这样不尴不尬要强。
  她连“老徐”都不叫了,改叫“徐阳哥”了。可是; 两人间的距离,反而更大了。
  徐阳真觉得讽刺; 更是心寒。
  两个人,并肩坐在山庙前,坐了很久很久。方辞手里还捧着那碗已经空了的凉面,冷不防打了一个喷嚏。
  徐阳回过神,伸手接过那面,帮她去前面扔了,拍拍她肩膀:“回去吧,外面冷,真冻坏了,改明儿你小北哥又要过来揍我了。”
  方辞应声起来,乖巧点头。
  徐阳在原地站了会儿,没挪动步子,直到方辞不解地抬头看他。
  他的黑眼睛里盛满笑意:“小辞,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不大明白。我到底比小北差在哪儿?”
  方辞很意外他会这样问。
  没等她回答,徐阳自嘲一笑:“别见怪,我就是随便一问。你就当我通达惯了,难得矫情一把吧。”
  何止是矫情啊,徐阳也没想过,自己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早几年的八点档狗血剧都不这么演了。
  把自己弄得像狗血剧里的脑残女配一样,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可是,话都出口了,那就像泼出去的水,哪怕是脑子抽风,也是收不回来了。徐阳扼腕,在心里叹息,再英明的人也有脑残的时候啊。
  尤其是碰到感情问题的时候。
  方辞一开始也没想到要怎么回答他,木讷地站在他对面,和他大眼瞪小眼。
  这副蠢样,看得徐阳都受不了了,满不在意地挥挥手,嫌弃地推了她一把:“走走走,回去吧,里面还有蛋糕呢,这帮孙子,没准连底盘都不给咱留了。”
  方辞迟疑着:“……有蛋糕你还带我来吃凉面?”
  背脊被他从后面推着,方辞的脑袋都有些当机,可还是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可徐阳却宁愿她再蠢些。
  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她瞎想的时候又开始抖机灵了,这是要气死他啊。吃什么凉面?还不是为了和她说说话的托词吗?她还和他较真了?
  真是要气死他啊。
  她还不依不饶起来:“为什么啊?”
  徐阳眼皮都开始跳了,恼羞成怒:“你还有完没完了?”
  被他一喝,方辞就闭嘴了。要放以前,她肯定要跟他急,可现在嘛,就算心里有疑问,她也只是扁了扁嘴,不吭声了。
  徐阳其实声音不大,她是自己心里心虚,所以才觉得他对她态度不好。
  看到她这样,他心里又不舒服,放柔了声音安慰:“不是冲你,今天应酬了一天了,有点烦,别放心上。”
  “没放心上。”
  徐阳也不点破她。
  回了会场,气氛正嗨。赵熙推开几个围着的小伙伴过来,把话筒往徐阳手里一塞:“来,你来唱一曲儿。”
  徐阳苦笑:“你就非要看哥哥出丑是不?”
  赵熙朝他挤眉弄眼:“就没听你唱过。怎么,真那么难听?来一曲儿试试啊,没准没那么难听呢。”
  后面一帮侧耳倾听的发小齐齐哄笑。
  徐阳操起话筒就要往他脸上砸:“揍性!”
  赵熙一个猫腰闪身就躲到了一人身后,还抓着人家肩膀当挡箭牌,不让人闪开,一面又对徐阳嚷嚷:“有胆儿你唱啊。”
  旁边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起哄:“你倒是唱啊。”
  徐阳冷笑,把话筒放到了桌上,挽起毛衣袖子,动作很文雅。可这帮发小不领情啊,一个个都嘲他:“装吧,装吧,谁不知道您徐大少是个衣冠禽兽啊。”
  徐阳笑得也很文雅:“衣冠禽兽,那也是有衣冠的,总比衣冠都没有的禽兽强。人靠衣装马靠鞍,脸面都没的,就爱嘲笑盘儿靓条儿顺的。”
  此言一出,群情激涌,一个个都要跟他拼命。
  方辞拿起一罐汽水喝了两口,悄悄坐到了角落里。
  乖乖,还来真的啊。大家从小一起长大的,何必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后来,徐阳被逼着当着大家伙唱了一曲。
  一堆人都噤声了。
  居然,出乎意料地好听。声线有些低沉,但并不沙哑,还挺有韵律感的,有点旧上海老唱片的范儿。
  于是,没人吭声了,各干各的去了。
  徐阳坐回方辞身边,把一包饼干递给她:“吃。”
  方辞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他的开场白十有八九都是给她吃的,她看起来真的那么像个“吃货”?
  见她不开心,徐阳笑了笑:“不喜欢吃饼干啊?”
  他拆开自己吃了,一口一口,很快吃了两三块,不小心呛了一下。方辞忙递给他水,徐阳接过来,灌了一口才缓过来,然后就坐那儿不说话了,像是在想什么。
  方辞也不敢打断他。
  周遭热热闹闹,不亦乐乎,他们俩坐的这个角落却很安静。
  格外安静。
  “真复合了?”半晌,徐阳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过来,钻进她耳朵里,像是有什么小虫子忽然突破了她的鼓膜,在她耳廓中仓皇地震动。
  方辞乍闻,微微瑟缩了一下。
  缓了会儿后,她闷闷点头,别的话也不敢乱说。
  徐阳开了一瓶啤酒,猛地一仰头,灌下去半瓶。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来,浸湿了他的衣襟。他干脆把眼镜摘了,一把扔到桌上,仰头继续喝。
  方辞吓坏了。
  还是赵熙过来拦的他,架着他的双臂往后面拖,低声劝:“你搞什么啊,老徐?这么多人呢,要丢人也回家丢去啊。”
  “滚开!”他不拦还好,他一拦,徐阳也来劲了,扭了他的手就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靠,你还来真的啊!”赵熙疼得五官都扭曲了,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气得吹胡子瞪眼,“哥哥好心,你还当驴肝肺了。成,你闹吧,要丢人也是丢你的人,老子不认识你!”
  虽然这么说,可还是不放心他,叫了几个发小在周围看着他。要是他闹得太过分,就是硬拉也要把他拉走。
  可是,徐阳不理智也就这一两分钟,过后就平静下来了,一个人拿了瓶啤酒,坐到外面的台阶上自斟自饮去了。
  赵熙过来推方辞:“小辞,哥哥说句不中听的话。老徐变成这样,你也有大责任。我知道你跟小北好着,可你也不能把老徐当跟草吧?安慰两句,意思意思,把话都说明白,总可以吧?别老这么躲着。”
  方辞有点手足无措。
  她没说明白吗?以前那是不懂事,不明白,压根没往那地方想,可是吧,有些事情哪里用得着说明白?
  之前她避着他,不接他的话,比什么明白话都要明白了。
  要她当面说什么伤人的话,她是真的说不出口。
  徐阳心里也是明白的。
  可是,人非草木,感情的线就像放飞的风筝,这么多年了,岂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收回来的?人不是机器,是人,活生生的人。
  方辞犹豫了好久,还是走了出去。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徐阳。
  他已经平静下来了,没刚才那么疯癫,就是坐着,对着人来人往的大马路坐着,有些寥落地坐在台阶上喝着酒。
  他的眼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
  方辞看得心酸,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来:“徐阳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啊?跟你没关系。”他哂笑一声,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命运。过了会儿他又说:“你回去吧,回去吧,让我自己坐会儿就好。”
  他心里默念,“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可念着念着,眼睛就涩了,就想骂娘。
  都是狗屁!从来没得到过,谈什么输赢?他连竞争机会都没有。老天让他那一天认识她那天起,她已经不属于他了。
  那些年,他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兄弟归兄弟,可从小,他跟方戒北也是较着劲儿的,是从小比到大的竞争对手。他自问别的地方没有一样输给他的,可就是这一件事上,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输得永无翻身之地。可别的地方输了,还能找回场子,这地方输了,就永远也起不来了。
  不甘心啊,怎么能够甘心?
  但是有什么办法?有时候,感情这种事情,就是这样没有道理。你明明什么都不输给那个他,可她就是喜欢他,稀罕他。
  你再好,对她再好,她心里也没有你半点儿余地。
  她只叫你一声哥,哥们儿,再没有别的了。
  活到这么多年了,一直笑看人生,嬉笑怒骂,万般诸事,皆是浮云,再大的困难再大的挫折也从来不放在心上。这一刻,心脏却钝痛起来。
  他忽然有种想放声大哭的冲动。
  说没关系、放宽心、这些情情爱爱都是过眼云烟的,都是屁话,不过是情不到深处,才能那样早那样容易地抽身。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慢慢地,那种痛如细小的蛊虫,钻入他的血液里,遏住了他的咽喉,让他连哭都成了奢侈,只是麻木地坐在那儿发呆。
  只能叹气、唏嘘。
  ——那样一种被命运捉弄,又无可奈何、无力挽回的痛。
  可那样痛,越是痛,意识就越是清晰。
  你清清楚楚地知道,那个姑娘,已经不可能属于你。
  你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第070章 婚期
  方辞从聚会里出来; 已经很晚了。
  徐阳和赵熙送的她。到了门口; 方辞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灯底下的方戒北。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他拢着他那身双排扣军呢大衣; 前襟敞着,侧面望去,要比平日更加高大。黑色的绒领映着雪地里白白的脸,不说话时,显得有些冷漠。
  方辞都没跟二人招呼,冒着雪就快步过去; 扑进他怀里。
  方戒北脱下大衣拢住她; 撑开了放在檐下的伞。两人手牵着手下了台阶,走之前; 方戒北回头对他们挥了一下手。
  徐阳点了一下头。
  赵熙笑:“慢走。”
  他们真的走远了,赵熙搭住徐阳的肩说,安慰地按了按:“别想了; 都是人家的媳妇儿了; 别为了这种事儿伤兄弟感情。小北那是大度,换了别人,早揍得你不知道天南海北了。你真以为他是好相与的?你这是还没越界; 属于犯罪未遂。”
  徐阳都气笑了; 把他手抖开:“就你肚子里那点儿墨水,别瞎比喻了。”
  赵熙好歹是个高知识分子; 虽然语文薄弱了点,也不至于被人用“那点儿墨水”来比喻; 听了这话,差点儿岔气。
  “徐阳,你是要搞事儿啊!”
  ……
  这地方是步行街,不能停车,方戒北那辆军用悍马停在另一个胡同里。雪越下越大了,才走了几步路,脚下已经陷入了半尺深。
  方辞穿的是平底鞋,不比他的军靴那么好走,他步子又迈得大,虽然已经尽量放慢,她还是走得很吃力。
  路过交通银行门口的时候,她还滑了一跤,跌了个狗啃泥。
  小姑娘半张脸都埋在了雪里。
  方戒北连忙把她捞起来,抬手拍掉她身上的雪,脱了手套,替她暖冻僵的脸:“没事儿吧?”
  方辞摇头,情绪有点低落。
  要换了以前,她跌了这么一跤早闹腾起来了,哪里像现在这么乖巧?不哭不闹还不带撒娇的?可她真不闹了,他又有些不适应,反而更担心了。
  低头看了看她的鞋,不止是平底的,防滑台浅,还是鞋底纹路很少的那种板鞋。他沉吟了一下说:“我抱你吧。”
  方辞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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