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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女-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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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难道是家里……出事了?

绕过灵堂和守夜的丫环仆妇,明夏跟着妩媚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了内外院交接的地方,她住了脚步,探头一看,便叹了一口气。

出来晚了,执夜的王婆子都上班了,那个白天里走过无数次的小门,现在便成了一道障碍。明夏想了想,便先叫妩媚跟守门的婆子说一声,看能不能通融,让她出去。

这里毕竟是卢府,她是卢府的亲戚,又是位小姐,为了清誉,只得慎重。

明夏暗暗腹诽着封建害人,却不得不站在阴影里,焦急地等着妩媚回来。

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妩媚回来,带回的却不是好消息,明夏心中焦虑,银牙一咬,便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王婆子是大老夫人老王氏的陪房,在这卢府也是极有资历的,又因为尽忠职守,便被老王氏拨出来专守内院,这些日子因为二老爷的葬礼,晚间从她这里出去的人真是数不胜数,从来只是很轻松的工作,陡然变得繁忙起来,王婆子便有些不耐烦。

又因为小王氏亲下了命令,叫她看严些,毕竟近来内院入住了不少女眷,小姐们也多了十几个,王婆子便只认大小王氏给的手信,没有手信想要出入内院的,过了亥时就别想!

“王妈妈——”

王婆子一听,便知是方才那位冷丫头的主子出来了,心中冷笑,面上却挂了笑意,欠身道:“表小姐唤老奴,何事?”

明夏站在光影之中,望了王婆子一眼,只是淡笑道:“王妈妈好,我有急事,要出去。”

不出所料的,王婆子垂着眼眸笑了,口中却不容质疑道:“表小姐请回吧,若真有急事,便去大夫人那里领了手信,我老婆子也好有个交代。”

“好,”明夏毫不迟疑地转头向妩媚道:“妩媚,烦你即刻去大舅母处,领个手信出来。”说完却转了身,看定了王婆子,一字一顿道:“王妈妈,眼下我却是有急事,可否容我先行?”

王婆子本待说不,一抬眼却望见往日温文有礼的表小姐,眼中闪现的竟是清冷的仿佛利剑一般的光,登时便打了个冷战,口中嗫嚅道:“……好。”

“多谢王妈妈。”

明夏走出内院,便见云柏正在门外,翘首以待的焦急模样,莫名地就叫她添了一分担忧……

“云柏,怎么了?”

“尹叔传来口信,说是小雅居走了水,所有的家当都……付之一炬了……”



正文
第七十一章:行路难


这场亲戚,走的可真是旷日持久啊……

明夏抱紧了胳膊,雨后的清晨,冷意如水一般,竟是侵透肌骨一般的清寒。

大概是入秋的缘故吧。

来时犹是炎夏,去时却已入清秋,果然是旷日持久。

倘若不是这么久,也许,小雅居就不会出事了……

明夏叹了一口气,那一点微微的悔意上涌,如潮水一般迅速袭击了她的全身,让明夏的眼角,不知不觉间便有了湿意。

参加完外祖父的葬礼,明夏便以生意上出了事故为由,跟卢氏商量好了,便急急地离了卢家。除了卢思宁,卢家没什么人是真正看重杜家的,因此明夏的去留,人家也并不在意,她又是赶着大清早走的,那时候,卢家大多数人甚至都还在睡梦里。

因为走的匆忙,同时也是为了轻车简从便于行路,明夏几乎没带什么东西,除了云柏也没再叫别人随行,其他的人都留在了卢家,包括林飞卿和杜忠,以及……力奴。明夏想起力奴那受伤的眼神,便觉得愧疚,力奴也是一片好心哪,可她却弃之而选云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二者相较,云柏沉稳灵活而且与她相识的时间长,与力奴相比,属于知根知底的,一路有他随行,明夏就很放心,眼下是特殊时期,家里还不知怎么样,明夏也顾不得照顾力奴的情绪,一切以赶路为第一要务。其他人等着过了卢稽的三七,再同卢氏一块儿离开。

卢氏不明所以,只道是明夏那间作坊出了事,却不知是家园不保。明夏暂时也不想让卢氏知晓,免得刚刚经受丧父之痛的卢氏,再听到家园破灭的噩耗,一惊一痛下弄出病来,她可就真的手忙脚乱了。是故明夏不仅不纠正卢氏的误解,言语间还加以诱导,卢氏便丝毫也不怀疑,明夏这才放了心,交代了陈震力奴和妩媚好生照看着卢氏,又安抚了三娘和小郎一回,便火急火燎地叫云柏驾了车,回家。

因为尹贵的口信只说是小雅居出了事,并没提及杜礼,明夏放心的同时,又有些微微的揪心。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尹贵既然没说杜礼有事,那就是杜礼并没受什么损害,明夏对这一点深信不疑,但虽说是毫不怀疑,内心里,却始终有一丝担心,叫她不敢全无挂碍的松懈。

云柏知道明夏的焦虑,驾着马车倒是赶得飞快,但武邑之于信都,毕竟隔着好几百里,这驾车的马也不是什么日行千里的乌骓赤兔,不间歇的赶了一日,信都却仍是遥遥在望。

明夏为了赶路,也不考虑宿头什么的,反正这唐初的治安是有名的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盛况比比皆是,即便是晚上赶路,也不怕碰上劫道的,明夏便真个叫云柏连夜赶起路来,只可惜天公不作美,方入夜不久便下起雨来,路上泥泞不堪行走,连夜赶路便成了难题。

“云柏,我们找个避雨的地方,先歇下吧,等天明再赶路,也不迟。”明夏打开车门,向驾车的云柏大声喊着。

虽然马车行驶的声音轰隆隆的,下雨的簌簌声也山响一般,但云柏却飞快地应道:“好。”

明夏点点头正要回了车里,一道闪电划亮夜空,她却望见云柏的衣衫肩头俱已湿透,顿时一阵过意不去,但想了一下,明夏却仍是缩回了车中。不是她心安理得,而是即便跟着云柏同在外头淋雨,也无甚作用。

更何况,云柏的身体本就好过她。

但终究是不安心。

不安心的同时,一层深深的感激像这湿意一样弥漫开来,叫明夏的心中,又是一阵温暖。

是该给云柏涨工资的时候了。

明夏只是一想,心中却痛了起来,并不是因为心疼这钱,而是,小雅居啊,那个花费了她无数心血的地方,竟然,付之一炬了?

明夏的心里,总是不信的,好好的东西,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一想到这个,她的心中就是一阵痛,难过的甚至叫她发不出声音来,所以一路上明夏都强迫自己不要想,此刻突然触动了脑海中的那个机关,莫名的哀伤便又席卷而来。

“前面好像有处草棚,我们就在那里歇歇脚吧?”

云柏的声音混合着大雨瓢泼的哗啦声,从车门外隐隐传来,明夏一怔,忙起身打开车门应道:“好——”

话音未落,车子却毫无预警地向一旁歪去,这变故如此突然,以至于明夏根本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倾斜的车厢抛向一边,顿时天旋地转,“咚”的一声,左耳上方的脑壳便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要撕裂了她整个头颅一般,只一秒,明夏便被这不可抵御的剧痛击的失去了意识……

或许是潜意识里的危机感,叫明夏只昏迷了一会儿,便苏醒过来,然而整个头颅都弥漫着剧痛,好似戴了个金箍一般,叫明夏一阵后悔,醒来这般痛苦,还不如晕着呢……

“小娘子,你没事吧?”

头顶上方传来云柏焦急又担忧的声音,明夏忍着痛意抬起眼眸,便望见两点星辰,泛着夜的光,正定定地望着自己,而她的身后,却是一个带着些湿意的,宽阔的胸膛。

顾不得赧然,明夏忍着一阵阵刺骨的痛意,先向云柏道了声谢,不用说,这回又是云柏救了自己。

但云柏却有些不好意思,语气中还带着歉意:“若不是我一时失神……”

“不怪你,”由于全副精神都放在了头上,明夏的声音便显得苍白而无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倘若不是有你随行,说不定……我此刻,更严重,啊……”

又一波痛意,叫明夏忍不住呻吟出声,云柏下意识紧了紧手臂,口中却急道:“小娘子,你怎么样?”

“无…… 无妨。只是……痛一阵罢了,忍过去了,就好了。”明夏虽说的轻巧,自己却不敢掉以轻心,这一下撞的如此之重,好似天崩地裂一般,脑震荡只怕是定了,她唯一祈求的,是千万别留下什么后遗症,譬如痴呆啊,植物人啊,面瘫啊什么的……只要不是这个,她就不害怕,痛一点,忍忍也就过去了。

停了一会儿,明夏觉得好了些,便拿左手捂着头,缓缓地从云柏怀里站了起来,然而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间或一道闪电划过,借着这短暂的光,她才看见,自己已在草棚之中,明夏心中一动,道:“这不是咱们来时,歇过脚的那个?”

“是啊,就是那个。”云柏看了看,也笑了,小娘子还在这里买了店家好几顶草帽呢。

“嗯,”明夏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路程,明天一天,肯定能赶回信都了,这个意识叫她高兴起来,连头上的痛苦也仿佛轻了些。

“小娘子,你先坐坐,那里还有些碎柴,主人不在,我们就自取自用,我去看看柴火湿了没?若是干的,咱们就能点个火,烧些热水,顺便吃些干粮。”

“嗯,”明夏应了一声,却奇道:“云柏,你……你看得见?”难道,云柏还会夜视之术?

只听见云柏嘿嘿笑了两声,也不答言,便走向草棚一角,明夏只听的稀里哗啦一阵木柴碰撞之声,之后又是云柏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就见距离她不远处,突然闪出一星火光,火光之后,映出一张年轻的、坚定的脸。

一阵风吹过,夹杂着细小的湿润的雨滴,明夏被这凉风一吹,只觉得胳膊上寒毛直竖,一个激灵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云柏便笑道:“小娘子,快过来。”此时他身前的火堆已然成型,星星之火也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火堆,云柏只怕把草棚的顶也烧着了,便不敢点的太大,即便如此,也足够了。

明夏一走近便觉出一股暖意,坐在云柏特地摆好的木板上,借着火光,终于能看清四周的东西了。

这草棚竟然四处漏雨!

……豆腐渣工程!

周围俱是滴滴嗒嗒的水声,好在豆腐渣也比聊胜于无强很多,草棚中倒有几处较大的干燥地面,云柏选的这一处,是最大的一块。明夏点了点头,又冲着埋头收拾的云柏道:“好了,云柏,你先别忙,也把湿衣裳烤一烤呀,小心……阿嚏!”明夏揉了揉鼻子:“……小心感冒。”

云柏却咧嘴一笑,黑白分明的双眸映着火光,好似两枚宝石般熠熠生辉:“无妨。小娘子,我可是男人,还身怀绝技!不会感……感什么?”

“感冒!”明夏望着“身怀绝技”的云柏,笑笑的接口。

“是是,不会的,你放心吧。”

明夏望见草棚一角拴着的马匹,又道:“马车怎么样了?”

“马没事,我已经拴在那边了,不过,车却出了点小问题。”云柏头也不抬,只是摆弄手中的木棍,试图在那篝火上弄个架子,好搭锅煮水。

明夏早已看见了拴在一边的马儿,她关心的重点,自然是车,听了云柏的话,又忙道:“车怎么样?”

“陷进坑里了,”云柏抬起头来,笑一笑,不以为然道:“没事,等天亮了,我自去将它推出来,……此时也可,要不……我现在就去?”

明夏一见云柏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要往外走,忙道:“不必不必,你现在去,岂不是淋的更湿了?”

“没关系,反正还要去车上取干粮,你等等……”

云柏说完,还不待明夏阻止,便先一步走了出去。

可怜的明夏拉也拉不住,又分外不忍心,便站在草棚边上,借着微弱的火光,担忧地向外张望,夜幕中隐约可见马车大致的轮廓,只是,却看不见马车后面推车的云柏。

然而不一会儿,就见夜雨中马车轮廓上方那道倾斜的暗线渐渐地趋向水平,吱吱呀呀的一阵响,夹杂着雨点噼里啪啦的声音,倾斜的马车,就慢慢地站直了身子。

明夏一喜,又见一个黑影从马车后飞快地闪了出来,又飞快地钻进车厢,片刻间就又钻了出来,等明夏再一眨眼,身前俨然已多了个人影。

云柏的身上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滴滴嗒嗒地流着水,手里还拎着个包袱,却是干的。

明夏忙接过包袱,又催着云柏道:“快把衣裳脱下来,拧一下,烤干了,要不真就感冒了……”

云柏却古古怪怪地看了明夏一眼,只是不肯,明夏哭笑不得,一时间连头痛都忘了,笑骂道:“行了吧,别说什么礼仪道德了,身体要紧。就算你是练过武的,也只是抵抗力强些,又不是免疫了,不注意的话,照样会感冒的!你若生病了,谁送我呀?这里又没有人,你快把衣裳脱下来烤干了是正经……”

明夏费了好些唇舌,云柏才扭扭捏捏地脱下外裳,烤的时候,还一直低着头,俊脸红红的,也不知是叫火映的,还是怎么的……

明夏偷笑了一会儿,却抵不住困意,再加上头痛也轻了些,又是身心俱疲,火堆烤的暖烘烘的,眼皮渐沉渐沉,她竟有些支撑不住。

“大哥,快看,前面有个草棚!”

一个洪亮的大嗓门含着惊喜,仿佛响雷一般,在明夏的耳边响起,迷迷糊糊的明夏陡然睁开眼,脑海中迅速闪现出一个人名,却是,黑旋风——李逵……



正文
第七十二章:同是天涯沦落人


好大的嗓门呵……

明夏赶紧坐起身,四处一望,却看不见云柏的身影,正疑惑着,突然眼前白影一晃,便定在身前。

“云柏,你去哪儿了?”

云柏听着明夏带点惊慌带点责怪,同时又有些委屈的质问,暗骂自己的粗心,忙道:“我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云柏还没说完,就听见方才那个响雷一般的大嗓门在草棚外道:“小娘子,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

坏人也从不说自己是坏人……

明夏翻了个白眼,被这大嗓门吸引,抬眼一看,果见一个黑铁塔也似的人物,只是他此刻满身的雨水,乱蓬蓬的发髻被打的歪歪斜斜,额下两盏铜铃也似的大眼睛,被火光一映,活脱脱就是一个黑旋风李逵,不过却是个落水的李逵……他那一脸的虬髯,也被雨水润成一缕一缕的,有的还弯弯地翘了起来,看起来十分狼狈,却又有些好笑。

饶是明夏既疲且累,又头痛难忍,此刻也忍不住笑了出声,道:“大叔,你也是赶夜路的?”

那李逵本是致力于不吓到眼前的小娘子,但真的没吓到,他又有些惊奇,按常理,一般的小孩子看见他,哪个不是扭头就跑?不跑的,也会躲在大人背后,连哭都不敢大声,眼前的小姑娘,竟然……还在笑?

他不信地眨了眨铜铃大眼,闷雷一样道:“小娘子,你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明夏却惊奇了,他不是一来就开门见山的说不是坏人么,此刻怎会又有此一问?

“那是因为我这个兄弟啊,长的太过凶悍,”一个中年男子从李逵身后闪出,望着明夏和云柏笑了笑,仿佛拉家常一般,指着那李逵笑道:“我们那边家里有娃娃的,晚上哭闹,大人们都拿我这兄弟的名号吓唬孩子,一吓一个准,保证再怪的娃娃,也会乖乖的。”

说话这人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襟小褂,看起来利索的紧,底下裹着绑腿,一双布鞋早已沾满了泥浆,绑腿上也溅了不少的泥点子,狼狈处不下于李逵,但他脸上那和煦的笑意,火光一映,分外温暖,不仅一点狼狈也不显,反而添了些亲切的随和,一张饱经风霜的面上从容又镇定,一看这人就是个有阅历的。

那人朝明夏和云柏拱了拱手,笑道:“在下信都左庆之,这是我的兄弟,人都称李黑,也是信都人。我们俩去外地办事,也是图轻快,本想连夜赶路回家,不巧碰上这雨,说不得只得跟小兄弟和小娘子告个罪,与你们在这草棚挤一挤,等避过了雨,才好上路。打扰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明夏见他言语在礼,又见这李黑和左庆之果是一人牵着一匹马,马上都有褡裢,看样子是驮着不少东西的,水壶草帽也俱有,不似个抢劫的样子,又看了云柏一眼,见他微微点了点头,便放了心,一手捂着脑袋站了起来,昏黄中仍是端端庄庄地施了一礼,又笑道:“大叔言重了,奴家和哥哥也是从外祖母家返回信都的,不料碰上这鬼天气,还好此处有个草棚,虽然漏雨,总比野地里淋着好些。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也莫客气,二位大叔请便。”

左庆之应了声好,便去招呼兄弟李黑拴马卸东西。

他是个走南闯北的,见过的人和事何其多,眼光自是毒辣,方才只一看,便对草棚中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这对“兄妹”有了个大致的计较。

兄妹同行,哪有妹子出来回话的道理?这俩人八成是主仆……那小娘子举手投足间从容淡定,一看便是不凡之辈,只怕出身名门,要好好结交才是……一个小娘子,一个年轻小伙子,就敢连夜赶路,甚至看见李黑也丝毫不现惧色,依那小娘子的沉稳,这二人肯定还有什么倚仗,那小伙子双眼精湛,脚步沉稳,只怕是个练家子…… 二人又有马车,干粮也是些家中常备的吃食,不似他们这种行惯了路的,备的都是些肉干干饼,探亲也是不假……左庆之想到这里,心中顿时一阵轻松,他这回同李黑回家,是往家中送银钱的,一路提心吊胆,就怕出了差错,如今见这兄妹二人都是良民,自然心下欢喜。

左庆之收拾完,同李黑也坐到云柏生好的那堆火旁,碍于明夏在前,却不肯解下湿了的鞋脚衣裳,还是明夏再三表示不碍事,在外哪里讲究那么多礼仪,左庆之才爽快笑道:“如此,就多谢小娘子了。”

虽如此说,他和李黑也只是将外面的衣裳稍稍烤了烤,一边烤衣裳,那左庆之一边同明夏云柏谈话,见明夏真诚,云柏也憨厚,左庆之便也爽快,口中说的就多了。明夏这才知道,原来这左庆之是出去经商的,他跟着一个商队下岭南,将中原的丝绸瓷器茶叶盐巴等物运到那里,换回当地的珍珠玛瑙稀有药材,来回这么一买卖,钱便赚进了手里。

明夏一听,登时来了精神,同道中人啊同道中人……

左庆之跟明夏聊了不一会儿,就更加确定这小娘子出身不凡,有意结交之下,见明夏感兴趣,就捡着无关紧要的事情说了不少,又说些南下的见闻,以及当地土著的风俗习惯,他是个经商的,口才自然了得,将那异族之地描绘的是活灵活现,说起经(书)历(网)来也是绘声绘色,明夏直听的眉飞色舞,连头痛都忘了。

一门心思想着赚钱的明夏,被左庆之天花乱坠的言辞说的两眼放光,求知若渴不耻下问,差点就跟人家说,下回南下,也带上我吧……

好在狂热的明夏还残存着一分理智,总算没有头脑一热然后脱口而出,初次见面就提出这种抢人饭碗的事情,可就有点太明目张胆的放肆了……但她异样的兴奋还是引起了左庆之的好奇,又谈了一会儿,左庆之便忍不住开口问道:“杜小娘子,请恕在下冒昧,不知府上……是做什么营生?”

虽然明知询问这个有些失礼,但左庆之真的是忍不住了,一个小姑娘,竟然对经济之道了如指掌,言语间又透出对经商的熟稔,说起买卖货物和谈判交易,亦是头头是道……难道,他离家日久,这些大家族的小姐,不兴窝在家里学习琴棋书画,转而时兴起学这个了么?

那是不可能的!左庆之失笑一声,暗道自己的猜想也太过荒唐。

明夏一听便知道是自己的反应太激烈了,惹起了人家的怀疑,便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笑道:“家父开了个小酒馆……唉。”

“小娘子为何叹气?”

明夏苦笑一声,道:“左大叔,告知你也无妨,我这回和云大哥连夜赶回去,正是因为管家捎来了口信,家里的酒馆出了些问题,我们这才顾不得天黑,连夜赶路的……”

“原来如此。”那左庆之见明夏兴致勃勃的小脸,陡然变得沉凝,便劝道:“做生意怎能一帆风顺没个意外?打仗还有胜负呢,做生意更是没个准头,这次就兴许挣大钱,下回就可能血本无归,这也是常事。小娘子大可不必忧虑,钱都是人赚的,就算是从头做起,只要人还在,就有希望不是?”

明夏一怔,没想到能言善辩的左庆之还是一个哲人,随口几句话,说出的道理却十分有用,当下便对他高看三分,忙谢道:“左大叔说的是,奴家小孩子,没见过世面,一遇这事就慌了神,叫大叔看笑话了。大叔的话,奴家谨记在心,回去学给我爹爹,叫他也宽宽心。”

左庆之却连道不敢,此时他手里的衣裳已经烤干,便告了一声罪,跟着早已哈欠连天的李黑寻了个干燥的地方,背倚着背打起盹来。

明夏却不困,只是望着草棚外面已然放晴的夜空发呆。

雨后的夜里格外清爽,虽然凉飕飕的,但明夏裹着云柏烤干了披在她身上的外衫,倒也暖和。夜幕上缀着几点寒星,间或飘过一抹模糊的云,好像美人眼中突起的水雾,一轮弯月静静地挂在天边,是路人那滴残存眼角的泪。

静静地听着或远或近,或高或低的虫鸣,以及偶尔暴起的蛙叫,明夏口中喃喃道,“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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