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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女-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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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会这般绚烂,好似中天的太阳一般耀眼吧?

闵媛苦笑一声,心中一阵无力。

当云柏每日间不顾酷暑奔波于长安和郊外时,她只道他和那女子毕竟相交一场,如此也算是尽尽朋友之谊,没什么好多想的;当云柏不顾整个云家的安危,一意孤行要将杜家的罪责揽在身上的时候,她甚至暗暗劝自己要支持他的决定,毕竟这样舍生取义的事,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得出来;当云柏脱出樊笼却一次都没有来看她的时候,她仍能将这看成惯性使然,以前他对自己也不怎么热络……她总是能为着他的种种漠视而找出百般的理由,总是劝服自己相信,到了时候,他仍是要八抬大轿迎娶自己进门,她总是在……自欺欺人。

明知一开始他的心便不在自己的身上,可为什么她却执着地应了云开山的提亲,固执地相信他会心回意转,在毫无希望的荒野却紧抱膝头,一遍一遍地说服自己,终有一天,他蓦然回首,发现灯火阑珊处的那一个人是她闵媛……甚至会憧憬地幻想,他与她共结连理白首偕老的那一天?

因为舍不得那男子不经意间的温柔坚守,便学着自欺欺人么?

泪水堪堪涌出,闵媛却将它生生忍住,甚至在明夏询问她的时候,她还绽出一个微笑来。

也许心疼到一定的程度,便会没有知觉吧,就好像现在的她,望着对方那清澈而温柔的目光,还能若无其事地虚意应酬……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是这样坚强。

不愿意在对手跟前示弱,不愿意在他的面前狼狈,更不愿意践踏自己的尊严……那便逃离吧。

闵媛站起身,努力不去看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只是用一种飘忽的语气向那淡然而风采无限的女子道:“忽然想起一件要紧事,只怕今番要先做辞了,失陪,杜家妹妹,改日再见罢。”说完这句话,闵媛再也没有勇气维持平静的表象,拒绝再看那情投意合的有情人哪怕是一眼,便落荒而逃。

明夏失神地望着闵媛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不知什么念头忽然一起,便推推身旁的云柏,道:“她不对劲,你去看看她!”

云柏一愣,本能地拒绝道:“我不去,为什么……”

“因为她是你的未婚妻。”明夏淡淡地说出口,面上无喜无悲,眼中却有一丝灰败,好像那深秋枝桠间的一抹寒霜,冷然料峭。“你去看看她吧,于情于理,都不该……这般冷漠。”

云柏脸色大变,心中有一个地方猛然一痛,仿佛有什么锐利的东西刺进去一样,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明夏,良久方道:“小娘子,你说什么?”

“我说,你该去看看闵媛。”明夏淡淡出口,见云柏的脸上满是痛楚,坚实的身子却杵在屋子中间,半点去寻闵媛的意思都没有,随即低叹一口气,向身旁的怡儿道:“你先出去。”

怡儿听话的慢慢退出房间,临走还道:“我就在门外守着,大小姐有什么事情吩咐,只需叫一声。”当然了,这样子也可防止闲杂人等前来打扰。

向怡儿感激地笑笑,明夏才转向云柏,有些无奈地道:“不要这样,云柏,我没有怨你,我只是不想……伤害到闵媛。她没有错,我们不能这么自私。”

云柏眼中的痛楚转为茫然,随即一片复杂,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出话来,也叹口气,他一脸沮丧地坐在明夏身旁,良久方道:“可是……可是你要我丢下你去追她,我做不到。”

明夏默然,她又何尝想他去寻闵媛呢,那无异于在她心口插上一把刀,可不知为什么,闵媛在眼前时她心里烦,闵媛走了反而更加不能心安理得的安闲,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此刻就连云柏说出这样的话,明夏也没办法欣喜,心中的忧愁反而更甚。

对付邪恶的敌人她可以毫不心软,可是面对善良而无辜的闵媛,叫她如何硬得下心肠?

云柏想必也明白这个道理,故而坐在明夏身旁,他也只是皱着眉头发呆,半晌不发一言。

罢了……明夏叹口气,又舍不得将云柏推给闵媛,又放不下原则容忍闵媛的存在,更受不了自己昧着良心将闵媛踢出她和云柏的情感空间,万般无奈下,只得暂时选择搁浅。

“云柏,咱们来说说正事吧。”明夏一顿,收起满心的愁肠来,神情也轻快起来,向云柏笑道:“我如今有个肥差,你要不要加入?”

“什么?”云柏疑惑。

“房玄龄交予我一件差事,要我开窑厂烧制瓷器,将来要有大用处的。不过这是一个大工程,单凭独步商行一家之力,我怕支撑不起来,故而寻你的帮助,你愿不愿意参与?”明夏说得清闲,并不担心云柏会拒绝,一来这是她亲自说的,明夏自信她在云柏眼里还有些地位,二来这本就是个肥差,有丁点常识的商人都不会拒绝。

然而云柏想了想,却道:“小娘子,你想云家参与么?”

明夏点点头,有些意外云柏的反问,便没注意他说出口的是“云家”,只是问道:“怎么,你不喜欢?”

出乎明夏的意料,云柏竟点了点头,道:“是,我不喜欢。”

轻抚手中光滑而温热的杯身,好一会儿,明夏才若无其事道:“为什么?”

云柏却望了明夏一眼,毫不退缩地道:“小娘子,你这般聪明,竟不知吃一堑长一智么?皇家无情,你已经见识过了,为何还要趟这浑水?”叹了一口气,云柏颇有些惆怅地道:“我虽不喜云家,但这回却为云家抱不平。小娘子你知道么,当初在高祖立国之时,我云家也是为朝廷出过大力的,故而才能做了皇商,几十年荣宠一直未衰。然而树大招风,云家的财势叫人眼红,虽说因为上回你姑丈的事情爹爹才得罪了礼郡王,但这又何尝不是礼郡王那帮人乘机想要扳倒云家,故而才小题大做,一直与老头子过不去呢?我父亲……虽然薄情,但却是个极精明的人,什么时候该忍气吞声什么时候该曲就奉承,他很明白,故而从未给人留下什么把柄,几十年来为那李家也算兢兢业业,从未给高位之上的那些人添过什么麻烦。可是几十年后,当初的老功臣被人陷害为人诟病,云家岌岌可危日渐式微的时候,那高位之上的人又做过什么?”

云柏的声音里有一丝凄凉,黯然道:“除了冷眼旁观,随时考量云家是否还有继续利用的价值,他什么也没做,就这般眼睁睁地看着云家消亡。与皇家合作,无异与虎谋皮,小娘子你还不懂么?”

云柏从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更何况还是这般有深度有内涵的,明夏一时间听得呆了,半晌无话。

见明夏无言,云柏又道:“其实……小娘子,我早前已经决定了,既然云家已经开始败落,又何必做些无谓的事,顺遂自然不好么?我早已经为家里的仆人选定了退路,也问过他们的意见。其实在哪里不是活?只要有钱,他们自可以另寻出路,只是老头子……只怕要伤心一段日子。”

明夏默默地点点头,想到那老奸巨猾的云开山倘若知晓儿子竟存着这样的心思,不知要如何的暴跳如雷呢。

“然而,我终究不是经商的料,”云柏很是随意地笑笑,道:“我不聪明,但自知之明却还有。云家在我的手上,不可能发扬光大。我生性懒散,喜游猎爱任侠,家族事业与我是一种束缚,我不可能在这上面做出什么成就。而且,”云柏敛眉一笑,说不出的潇洒恣意,道:“而且,我志不在此,也不想在这上面浪费精力。可惜弟弟不再了,倘若他在,父亲或可有个接班人,如今却是不能了。”

云柏这番话实在出乎明夏的意料,她只道云柏是个散漫的,却没想到云柏这样有主意,金钱地位在他眼中一钱不值,他的心里,竟藏着一个无比浪漫的江湖梦啊。

这就是她喜欢的人,本以为够了解,如今却才发现,她仍是武断了些。

不过不要紧,今天这发现虽然叫她惊异,心里对他的喜欢却更加浓重。滚滚红尘中,能有几人这般超脱,这般看得开呢?

她甚至有些期待,与云柏行侠仗义泛舟江湖的情景了……

明夏的眼中泛着憧憬的柔光,看向云柏的眼神也满满的全是温暖,叫云柏心头一阵雀跃,脸上也泛出光彩来。隔着几案与明夏对视良久,好一会儿云柏才笑道:“小娘子,你这般直勾勾的看人,可真是……”

明夏失笑,顿时戏虐心起,甚是感兴趣地追问:“可真是什么?”

“……呃,没什么,”云柏脸一红,饶是肤色偏黑,也仍然叫明夏看出来了,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云柏更有些窘,顶着个大红脸望着明夏,却只是默然无语。

云柏这热烈的眼神却叫明夏也羞了起来,眼神飘了一圈,明夏心一横,暗想为什么自己要眼神漂移,为什么她不能直直地望回去?

心动不如行动,明夏彪悍地把眼一瞪,一点闺中女儿的羞怯也没了,反而炯炯有神地看着云柏,只是较劲一起,眼中的温柔缠绵也都跑得无影无踪了,反而添了一分刀兵剑戈之气,叫云柏一阵郁闷。

谁说小娘子聪明了,聪明的小娘子,怎么会是这般不解风情?

现下她不该是含羞带怯地瞥自己一眼,然后低下头去扭着自己的衣带么?那些长安仕女见到他,大部分都是这样的表现啊,闵媛说,那是她们对他有意思,可小娘子对自己没意思么?

云柏颇为费解。

二人瞪了一会儿,还是云柏先败下阵来,他叹了一口气,就知道自己是斗小娘子不过的,干脆认输,在她手里栽了也不丢脸,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明夏笑嘻嘻地收了这份奉承,暗道云柏还是很体贴的嘛!或者,她该给他点什么奖励?

脸上有些烧,可明夏仍是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抿了抿唇,趁着云柏还没反应过来,便倾身在他脸上蜻蜓点水地一碰,随即迅速地旋回座位,笑嘻嘻地坐在那里望着云柏笑。

云柏已经震呆了。

那轻如羽毛柔若春水的感觉从面颊上延展开来,叫他全身一阵酥麻,好似浸在春风里一般舒畅……

从未体验过的奇异之旅叫云柏兴味大增,他意味不明地看了明夏一眼,猿臂一捞便拉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然而触手的温香软玉却叫他又是一呆,这新奇的感觉如此……销魂,叫云柏舍不得放手,连初始目的都忘了,只是细细体味这温暖到不行的畅快。

明夏早羞的不行了,方才她凭着一股蛮劲亲了人家一口,望着云柏失神的面孔还得意非凡,然而下一刻就成了眼下这般的场景,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云柏……”话一出口明夏就觉得不对劲,这是她的声音么?软绵绵的没一点力道,还带了些……羞人的娇嗲,啊,不行了,丢人死了!

明夏索性将脑袋向云柏怀中一埋,再不肯抬起头来。

云柏却低低地笑了一声,老老实实地抱着怀中娇小的女子,方才的旖旎却跑得无影无踪,心中满满实实的,全是幸福。

就这样,就很好。

地老天荒,在这一刻真的成了梦想,云柏只愿时光停滞,世界再不轮转,就这样让他们偎依到老吧!

可现实毕竟不是童话,明夏鸵鸟似的埋了一会儿便觉得气闷,只得微微侧了侧螓首。可因为此刻她与云柏姿势亲密,这细小的动作也叫云柏立刻觉察,那天荒地老的美妙世界便悄悄地消散了,云柏俯在明夏的耳边,道:“委屈你了……”

明夏想摇摇头,却发觉这动作此时做起来困难无比,但相依的温暖又让她不舍得离开,正纠结着,又听得云柏低低的声音含着些蛊惑的磁性,轻轻在耳边说道:“给我些时间,我会叫自己恢复自由的。只是……”他顿了顿,有些不确定地道:“倘若我身无分文,再没一点财势,就是连这云家公子的名分也没了,你……”

“那当然好啊!”明夏猛得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眸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电了云柏一下,随即得逞一般调皮地笑道:“到时候你就跟我签个卖身的死契,一辈子都不许离开我!”

云柏哑然失笑,虽然心下欢喜,可仍是象征性地做了做最后的抵抗,没辙道:“小娘子,我是男人啊,这样很没面子的……”

“我不管,就这么说定了!”明夏很霸道地驳回受害人的上诉请求,随后满足地靠在云柏的胸前,道:“云柏,快快恢复自由身吧……”

“……嗯。”

“到那时候,我就把独步商行都交给爹爹,然后我们一起浪迹天涯,云柏,你说好不好?”

“好。”怎么会不好呢?云柏心里柔柔地想,小娘子如此待他,夫复何求?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爱是两个人的事


与云柏道过别,明夏便道:“你快回去吧,外头风冷,你穿的这么少,小心着凉。”

因为急着见明夏,云柏还只穿着练剑时的白色单衣,猎猎秋风中,很是单薄。虽然云柏不觉得冷,可他却不忍叫明夏担心,便顺从地笑道:“嗯,等你走了我马上就去添衣裳。”

明夏不甚放心地又道:“那一定不许忘了啊!”

云柏一笑:“一定不忘!”

明夏这才满意了,扒着车门笑了笑,便准备扭身钻了进去。然而一阵秋风袭来,冷意瞬间爬满全身,明夏一个战栗,便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云柏看得一皱眉,随即止住明夏道:“先别走,等等我!”

明夏还吃着惊,云柏早跑得没影了,疑惑地看着云柏消失的方向,明夏很是摸不着头脑,云柏要做什么?

不片刻云柏便已回转,只是手里却拎着一领玄色的披风,不由分说地塞给明夏,云柏才自顾自地笑了一声,欣慰道:“这下好了!小娘子,你快快家去吧,回去吃些热汤,身子就暖过来了。”

原来他是去取这披风了,明夏微微一愣,心里有块地方暖了起来,整个身子都好像浸在温热的春水中一般,'炫'舒'书'服'网'的想要唱歌。

众目睽睽之下,明夏当然不会唱歌,她只是微微笑着望了望云柏,攥紧了手中的披风,道:“多谢你,我走了。”

“嗯。”云柏挥挥手,明亮的眼里有些不舍,却仍是潇洒地向明夏笑着,直到那马车消失在云府门外,他才回转了身。

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甜蜜,叫云柏的嘴角都忍不住翘了起来,再看这庭院中的木叶纷纷,都觉得分外顺眼!

这一刻,只觉得整个世界都美好了!

云柏晕乎乎笑眯眯地往回走,不期然却对上了一双深沉的眸子……

“老头子,你怎么来了?!”云柏心中惊奇,以他的功力,旁人近身百步早就觉察了,今番老头子都近在咫尺了他却是没一点感觉,唉,都怪小娘子,给他这么多欣喜,都让他差点死于安乐了……

云柏心中抱怨着,面上却透出细密而温柔的笑意来,以至于云开山看得心中疑云顿起,不知这个儿子是怎么回事,他每回见到他不是冷着一张黑脸啊,今日却向着他微笑!

难道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云开山忍不住看了看天际,再看看云柏,心中仍是不大能相信,或者自己老眼昏花?

这太不正常了。

“老头子,你该不会故意来我面前发呆的吧?”云柏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云开山反应,便疑惑地问着。

“嘿你这小子,有没有点教养,我是你爹!”云开山再次试图纠正儿子的称呼,然而显然无用,云柏哂笑一声,道:“我的教养都是你家教的,跟我没关系,你要怨就怨云家的家教不够好吧!”

云开山被噎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都渐渐变成了猪肝色,云柏却仍是不为所动,显见的一点关切的意思都没有……唉,云开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留下一句“跟我来”,便转身离去。

云柏虽然不亲近云开山,但也不会故意违逆他,便乖乖地跟在云开山身后,一阵秋风又起,眼见的身前那个不再挺直的背影打了个冷噤,云柏便出声道:“等一下。”

“……嗯?”云开山一愣,讶异一声,一回身却见云柏身手利落地向后方驰去,他更是奇怪。然而不等云开山想出个所以然来,云柏早回来了,他的手里,便又拎了一袭披风,那是方才他为小娘子寻衣裳的时候,一并取出来的。

默默地递给云开山,云柏直视着那双充满了讶异不信与些微感动的复杂眼眸,只是淡道:“天冷,披上吧。”

云开山没说话,接过披风,掂了掂,便缓缓地披在身上,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沙哑着声音道:“走吧。”

跟着云开山一路行到书房,云柏也不说话,寻了张椅子静静地坐了下来,等着云开山开口。

云开山却坐在惯常理事算账的桌案后,望着老神在在的云柏,良久无言。

于是云府的书房里便出现了这般诡异的一幕,云家最为重要的爷俩沉默对坐,眼神交错,却都不发一言……

最终还是云柏没忍住,有些不耐烦道:“老头子,你到底要做什么?”

云开山神色不变,眼眸中却有一丝胜利的意味,他缓缓开口道:“柏儿,今日那杜家的小娘子来,是为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不过是答谢吧。”云柏不想将明夏找他合作的事情说出来,便随口敷衍。

然而云开山却狡猾地一笑,道:“不尽然吧,柏儿,那杜家娘子就没说开窑厂的事儿?”

云柏心中一惊,暗道这老头子的消息就是灵通,方才他跟明夏商谈时边上可没一人。他的耳力非凡,别说当时外头还有怡儿守着,就是没有,他也听得到百步之内是否有人靠近,故而老头子这般清楚明夏前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可能:他提前得了消息!

云开山见云柏沉默不语,方才因为那披风而生起的暖意都消失殆尽,狠狠瞪了云柏一眼,道:“你推辞了?”

老头子果然料事如神……到这个份儿上了,云柏仍然忍不住赞叹了自家老子一句。他从来就知道云开山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只是以前并不刻意去了解,云开山也并未对他这个庶出的儿子付出应有的关心,故而云柏归来云家后,每每见着这老头子不凡的一面,都忍不住当做最新的发现来佩服一番。

这样的神机妙算,就好像……就好像小娘子一般啊!云柏想着想着,脑海中便又浮现出小娘子的面容来,心下也悄悄升起一丝渴望,渴望见到她,渴望能抱抱她,碰碰她……或者,哪怕说上一句话!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原来正是他这般。

见儿子脸上再度出现那神秘莫测的笑意,云开山心中一惊,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方才这小子并不是看见他才发出的微笑啊,这样的痴傻笑容,只有想起心上人才会如此罢,云开山是过来人,自然不会不懂。

心中一动,云开山道:“那杜家的小娘子,与你是何关系?”

“啊?”云柏没料到云开山这么快就放弃了关于窑厂的那个疑问,转而关心起他和小娘子的关系来,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别跟你爹装糊涂,老实交代!”云开山老脸一沉,那为父的威严立刻弥漫全身。

倘若不是云柏对云开山并没那种骨肉相连的亲近,只怕真的就要被唬住了,然而眼下却是不可能。云柏定了定神,很是随意地道:“小娘子和我,是很要好的朋友。”

“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云柏回得云淡风轻,云开山哪里肯信!能叫自家那不解风情的榆木儿子笑成这般,绝对有问题,云开山老练世故,哪里会看不出来?只是他也知道云柏与他并不亲近,甚至还有一分怨怼,便不很逼迫,只是考量再三,颇为语重心长地向云柏道:“我知你不甚钟爱那闵媛,不过闵家势力虽不如现下的杜家,可毕竟是与我们结盟在先,你与她的婚约也是正经经过媒妁之手的,故而我们不能反悔。但你与那杜明夏两情相悦,为父也看得出来……”

云柏闻言心中一动,随即瞥了云开山一眼,虽然只是淡淡的,却叫云开山微微一笑,心中顿时更有谱。顿了一顿,他便继续道:“想那杜明夏声名远播,又是独步商行的实际掌权人,家世财力俱比闵媛出色,想必经商的本事也是略胜闵媛一筹的,只是人品姿色却差了些……”云开山想到那女子明亮高阔的眼眸,又沉吟道:“不过气质也算绝佳。综合看起来,这杜家的小娘子比闵媛却是稍胜一些的,倘若她不愿意为小,便请人与闵媛说知,叫那杜家娘子与你做个平妻,也不枉她的身份了……”

云柏听得云开山夸奖明夏,心中也跟着甜蜜起来,简直比夸自己还高兴。然而等云开山说出平妻的那番话来,他的脸色却慢慢地变黑,变黑,黑到暗无天日……

他与小娘子互相珍爱,彼此亲密无间,虽然尚不及缘定三生的地步,但今生今世,他认准了她,便绝不会辜负她!要小娘子和闵媛同为自己的平妻,别说小娘子不会同意,单是他就不会允许!

那对小娘子不公平,对闵媛更不公平!

以前他不知情为何物,云开山让他与闵媛定亲,他也无可无不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又怎会仍然耽误着闵媛的大好年华,又让小娘子受那委屈呢?

云柏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定下了决心,同时庆幸,幸好没有答应小娘子的合作邀请啊……

云开山虽然以前与云柏并不亲近,但近来只剩这一个儿子,他便很是在云柏身上费了些心思,当看到云柏眼中那冷然凝重的光华时,他便觉出他在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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