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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不好意思,在下冷淡-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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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束手而立,看着手指上那人的余温,眼中晦涩明灭:“你已经一败涂地了,继续下去,只会越输越惨,我是在救你。”
斩厄刀下,姬清虽然没有魂飞魄散,每一刀下去,魔王领域内那些信徒与他之间的因果业债也会被斩断消失。
失去信徒,姬清的能力在不断的消失,境界也在不断的倒退,只会越来越弱。
这是无意亲手布下的局,萧问水与姬清一开始就注定不死不休,互为生死。
最好的结果就是萧问水道心破灭,姬清境界倒退。最坏的结果,萧问水踏着姬清飞升,姬清彻底身死陨落。
无意不明白,姬清应该早就知道的,为什么却还是对萧问水次次留手,甚至不惜欺骗他?
姬清并不回头:“看来你并不了解我,我只喜欢赢,生死无所谓。不需要被拯救。”
“真是自负狂妄,”无意眼眸暗沉,唇边笑容更甚,挑眉勾唇,“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你无可奈何求我的样子。”
无意看不出姬清还有什么生机,却也猜不到这个人的疯狂。不过落到他手里,无论如何也逃不出他的手心就是了。
无意眸光兴奋明亮,一字一顿:“下一次,我不会留手。”
“我等你。”姬清淡淡的说,消失在佛寺外。
……
姬清在想什么?
无意一开始就在假借十方殿主的身份引诱姬清入局,只要入了这局,就再也不可能脱身。随后,自觉早已胜券在握的无意,才开始慢慢按捺不住,走到姬清面前。
他自然想不到,以有心算无心,从一开始就步入死局的姬清,到了现在,还能怎么赢?
无意却不知道,姬清的反击布局,未必是从察觉到他之后才开始的。
最好的谎话是九分真,掺一分假。
所有人都知道,萧问水要飞升只有一条路,就是姬清彻底死在斩厄刀下,无可更改。
所有人也都觉得,魔王怎么可能是不求回报,舍己为人的圣人?为求生路,自然不会自寻死路。
所以,姬清对十方殿主说:为今之计,要么萧问水道心破灭,要么自己身死道消。他与萧问水已然不死不休,双方只能存一个。他只能杀了萧问水的法身,毁他道心。
这决定合情合理,也是姬清唯一能走的路。更是十方殿主本就想要他走的路。
可是,在十方殿主看不到的渡情城里,姬清却对那喀索斯说:他应了这件事,就一定会让萧问水斩厄飞升。
说要与萧问水不死不休的人,是姬清。
说必要萧问水斩厄飞升的人,还是姬清。
若是当初,十方殿主能用溯回镜看到渡情城里的情景,看着孔雀公子与萧问水反目成仇互杀的那一幕,说不得就会察觉到事情有所不对。
萧问水说“即便是孔雀也照杀不误”的绝情的话,就像是被人有意无意引导出来的。他的行为与言语恰恰相反,绝不可能真的杀孔雀。
连修行斩厄无我之道的圣君都知道,萧问水会做的选择。身为欲望魔王的孔雀公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反而似是真的无可奈何,慌乱之间被逼先下手为强?
分明只差半步就能摧毁萧问水的道心,却反而借由姬清杀死法身,坚定圣君杀他的决心。怎么可能是欲望魔王会做的蠢事?
可惜那是渡情城,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十方殿主看到的,只能是姬清想让他看的。
举刀的是圣君,做决定的是圣君。但他的一举一动却都在姬清的掌控中,姬清想要他做什么,他就恰恰做了什么。
就像姬清对那喀索斯说的那样,不是萧问水要杀姬清,是姬清要萧问水杀他。
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戏,你说,又是给谁看的呢?还能是给谁看的?
还有更多水面之下,未曾露出的布局……
每一个萧问水在姬清的面前都溃不成军,一败涂地,每每阴差阳错赢了的人却都是圣君。这局为何还会不断越陷越深?
因为,这局生死棋局里,魔王的对手和敌人,从来就不是萧问水。
而是一个可怕的,看不见也不知道来历,更不清楚目的的神明。
第185章 听说你,要杀我证道?34
废弃的庙宇; 山野的风和地平线的天光穿行而过。
从绿野葱郁的枝叶; 到斑驳风蚀的神像廊檐; 撞响了生着铜锈的寺钟。
风声擦过穿行而过永不回头的时光,擦过万千生灵的轮回悲叹。
风声和天光里,闭着眼睛去听,有空灵的吟唱; 唱着似懂非懂的悲悯。
悲怆的音乐; 是编钟,或埙,或者什么都不是。
是这片土地上,所有消逝的生灵极力发出的,最后一尾叹息。
一条永无尽头的河流之上。
白发青衣的男人怀里; 一个青年睁开了眼睛,他的眉宇刚刚脱离少年人的青涩; 还未曾变成属于男人的冷硬。
像是和从前一样新生的萧问水; 却又记得全部所有过去。
不止是身为这个男人弟子的第三个法身的记忆,还有最初他诞生于天地; 独自一人懵懂流浪; 未曾遇见这个人,被这世间所弃、所斥、所恶,不断破茧重生的第一、第二个法身的记忆。
曾经的姬清,领着过去的萧问水,在这条无始无终无头无尾的河流上。
指给他看,看他所憎恨的; 所爱,所惧。
寂寞,恐惧,孤独,爱恨。
那些伤他的人,那些爱他的人,那些陌路不识。
宗门覆灭,师妹师弟们,都一一死去。有些人命格中途崩殂,有些人于终点寿终正寝。
但无一例外,他们最终都要进入这条河流,改头换面,再次从新出发。
唯有那似有若无的悲歌吟唱,添着些许余音哀叹,留下一点不渝的痴妄,永恒地在时间的风声里徜徉。
“生老病死,没有人能与天地永存。”纤薄修长的手随意搅动河流,激起无数涟漪,懵懂不甘去挽留。
“师尊也不能吗?”
“即便是传说中不死的凤凰,也有消失的一天。师尊不能,也救不了你的师弟师妹。”
不徐不缓的声音,冷淡平和,如同这天地间的道与禅,真理与奥义,轻慢又冰冷得一一道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又是最为公平的,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厄业命格。”
“属于你的是不断的失去,穷尽一切也无法触碰。”
“但这些人里,也只有你,有可能窥见大道,走向长生,位列神位。”
那清冽的声音,在那悲怆的音里略微一顿,淡淡地问他:“你选什么?”
“我要师尊,我要师弟师妹们不要死。我要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我什么都不想失去了。”胸腔里不甘愤怒的顽抗,在这亘古的钟声里,毫无回音,一出口就被吞噬。
萧问水听到自己的喉咙里,清冷沉寂的声音:“成了神仙,可以让我做到吗?”
“可以。在那之前你就要比任何人都遭遇更多的失去,与天道争长久,你面临的劫数痛苦也就百倍千倍倍增。”
男人半阖了冷淡华美的眉眼,不喜不嗔,无欲无情,如同这世间一切厄业诱惑的化身。
“天地不死,三万三千三百岁,你会遭受更多坎坷,承受天地万物每个人的不幸。你会失去,不断的失去。你害怕什么,憎恨什么,他们反之越会来找你。”
那无情又动人的声音,像温柔的爱语,似可怖的诅咒,是真实的预言。
“你想要的永不可得,不断错失。中途或许会在咫尺之间向你招手,只要你稍稍放弃就可以得到。但那只是镜花水月,片刻的幻觉。当你疲惫沉睡时,入你梦来。”
“永恒或现在,都由你来选择。没有人能帮你,所有一切都是你的敌人。”
“你会看不到希望,不断怀疑自己是错误的。所有一切都会告诉你,你错了。”
“师尊能做到吗?”萧问水不自觉的声音颤抖,不知是冷还是惧,或是其他。
“可以。”男人轻轻地说。
“那我也能,我一定能做到。我舍不得师尊,我想跟师尊永远在一起。师尊会在尽头等我吗?”他仰望着这个人,就像仰望看不见摸不着的道。
男人睁开狭长碧色的眼眸,幽深隽永波澜不动:“如果你能走下去,就可以看到我。”
男人终于淡淡一笑,抚摸他的头顶:“去吧,从这里上去,去找到属于你的道。”
船触到河滩的礁石,暂且搁浅。
那水色绿意的芦苇长草,如烟如雾,胧着晶莹的白露。
分开的小道,穿过河滩,穿过水乡白墙黑瓦,穿过危机重重的森林,穿过冰雪和黑岩潜伏的火山,通向未知陌生的遥远……
那青年咬紧牙关,清澈的眼底颤抖却坚定,头也没有回。
这世间可否有这样的道,能斩去这一切生老病死,悲欢困厄?
我要这天道也无法困住我,我要这世间尽如我意……
有没有这样的道?有没有高于天道天意的道?告诉我!告诉我!
有。一定有。
冥冥中,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念回应。
他所欲,他所行,他所执,就是他的道。
业火燎原。
从叛逆愤怒的业障里烧起,从他的罪孽他的庸碌他的无知无觉。
从所有生灵的罪孽庸碌无知无觉里。
天地为炉,往生者所有的厄业怅然为油为柴,鲲鹏的大风里残留下的众生的不甘,掀起死凤凰最后一次涅槃的灰烬余火,悲唳长鸣,诘问这万岁万万岁的天道鸿蒙……
这世间,可有这样的道?
共烧这一盏五色琉璃,从他的骨血神魂里,一寸寸燃烧殆尽。
在这琉璃业火里,愤怒平息,悲鸣余音,哀恸绵延,那双清澈纯白的眼睛静静睁开,又缓缓闭上。
师尊,师妹,师弟……
所有的愤怒不甘悲执,全都源于所爱,叫你忘却一切也能安宁强大,也叫你脚步迟滞。
爱生无穷无尽源,爱生无穷无尽怖。
……
第四个法身诞生于死凤凰的涅槃之火,转瞬在业火和师尊的讲道里往生羽化殉道,诞生出第五个法身。
从第四个法身开始,萧问水斩断了生老病死之厄,此后所有新的法身,都不再需要从无知的幼童长起。
闭关无岁月,再次踏足昔日山门,萧问水仍是忘却一切。
只记得,他师门被灭门,还余下他和师尊两个人。
脱离了少年时清澈锐气的萧问水,长成一个温和内敛的青年。
他慢慢走过山寺,走过斑驳破败的建筑,忽然听到叶脉被吹出奇异的音色。
循声望去,他看到正殿的廊檐上,坐着一个玄衣乌发的青年。
黑色的衣衫和比鸦羽还要乌黑的发丝,衬着那拿着叶片的手洁白如枝头初绽的玉兰。
光晕打在叶脉和那个人的脸上,水色薄唇和华美的容颜,仿佛茫茫长夜里的月华流照。
“你是谁?这里是我的宗门,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可看见我的师尊?”萧问水平静地问那个人。
对方停了吹奏,抬眼望向他,忽然散漫地笑了笑:“我就是啊。”
萧问水皱眉:“师尊怎么会这么年轻?”
他分明记得,师尊依稀满头白发。
那青年轻盈落地,站到他面前,眉眼疏淡又华美,抿唇浅浅一笑:“好吧,我是师尊新收的小师弟。师尊云游去了,说我有个师兄不日出关,可以照顾我。”
“好。原来如此。”萧问水放下心,他就说玉珏上怎么没有记载。这就对上了。
……
只有两个人的宗门。
这容颜俊美过分的小师弟,修得是逍遥红尘无拘无束的道,每日里从不安分苦修。
“师兄,你的道进展太慢了,太迟滞,不如跟我修逍遥道吧,每日里随心所欲,遵从自己的心,就可以遨游四海,精进修为。除了诱惑,什么都能抵抗。”
那青年似笑非笑漫不经心,冷淡的眉眼迷离华美,酒香从柔软的唇瓣,一路蔓延到衣襟袖腕。
即便衣冠楚楚,疏淡禁欲,却比任何妖魅更叫人想起红尘色相下,惑人杀人的艳色。
萧问水鬓角汗湿,神情安宁平静,头也不抬,清冷的声音低低的,温和又耐心:“别闹。师兄修行慢,是因为在锻心刀。每一日冶炼捶打,都要反反复复将自己的心境杂念割裂看清,敲打明悟,再行斩去。可我每每斩到越后,越无法下手。”
第一次是三千三百三十下,第二次却只能敲打到一千下,第三次更少……
汗水浸湿额头眉骨,滴滴落下,萧问水神情静默,并不着急。
“在你之前,宗门还有许多的师兄妹,师兄不想忘记他们,让他们白死。当初的仇恨我也不能放下。我怕我忘了,亡灵就会再无依存。忘了,便不再记得为他们复仇。”
成道为了他仅有的所爱,但证道,却要先放下斩断这份牵绊执念。
每一次重新锻冶,他的杂念却不少反增。
小师弟醉眼微醺,走到他身边,那只修长纤薄的手稳稳的落到锻打的寒刃上,轻轻拂过。
“你不是有玉珏吗?你连师尊都忘了,却没有忘记他们吗?”
萧问水看着那双手抚过未成形的刀身,就像抚过他心头的杂念纠葛。
酒香绵软醉人,氤氲飘在鼻端,只要微微侧首就能那看那个人。
他却没有动,眸光定定,不偏不倚,声音清冷自持,低低地说:“正是因为有玉珏,如果玉珏丢失了,我会不会什么都遗忘,什么都没有了?”
那人随意地靠在他的肩上,一点倾斜的重量,不多不少。
萧问水不动不看,呼吸微微一轻。
“师兄,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醉过?酒至微醺的滋味,要不要试试。”
那声音清清淡淡的,没有任何余温旖旎,一不小心却字字铭刻。
他下意识垂眸,看进那双浸润于酒色红尘的眼眸,才发现那碧色比他以为的清透洞彻。
……
酒的声音和水的声音,听上去原来是不同的。
三分的微醺自持和九分的放纵肆意,眼中所见,竟也依稀不同。
仰望苍穹,和躺着去看,世界也是不同的。
他凝着那个人的眉眼,眼神专注清冷,一眨不眨,慢慢地克制地一点点靠近。
水色嫣红的唇,棱角分明线条薄冷,触感却是柔软微凉,比他以为得还要叫人意乱。
那人清冽的声音淡淡:“师兄的刀孤绝不豫,一往无前,为何心却这般柔软自缚?”
萧问水默默地想。
因为挥刀的时候,不需要选择,别无选择,只有竭尽全力地求生。
但其他却不是。
他总是要不断失去的,这世间所有一切的美好都不属于他,他也从未得到过。
就算是喝酒,也喝不到十分的醉意。
肆意,放纵,这些词都和他无关。
萧问水睁着眼睛,望着夜幕将临:“如果不得到,是不是就可以不失去?”
“不是。”那个人语气轻慢,“放不下的人,通常都是从未拿起的人。没有什么不能斩断,只有本来就什么都没有,自然也没有什么能去断。”
那个人握着他的手,去触摸夜色无垠:“师兄的心是这片夜色,无星无月,干干净净,清澈无垢,什么都没有。师兄的心刀,每一次敲下去,也就只有深不见底的空无。永不可能锻成。”
萧问水什么都不记得,连复仇的执念,也只是从玉珏记载的空白里,极力抓住的一点与他有关的浮萍。
他怔怔地望着夜空,安宁清寂,不争不辩这被看穿的事实。
“师兄,”那个人轻轻地念着他,“不知死,焉知生?未曾坠入永夜黑暗,如何知晓白日的醒来不是另一个旧梦?你可以贪心一些的,在必须彻底松手的前一刻。”
“我做不到。”萧问水一眨不眨的望着头顶,海水一般汹涌而来的夜色,瑰丽又危险,“正是因为我贪心的比你以为的更多,比你看到的更多。”
就像这暮色暗涌。
“我想和你一起,再久一些,直到不得不松手的那一刻。”
放纵肆意,并不是他不会。
只是,他同时看到,有一天,这些炽热都会变成大道之旁陨落的流星,这个人会倒在他的脚下。
而他无能为力,甚至还要亲手斩落,目不斜视的走过。
心里或许早已不记得这个人的一切。
萧问水还不懂得,人总要失去的,无论当时是否抱紧彼此,无论烟火是否绚烂燃放。时间到了,仍旧都要走入那条永生的河流。
不如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肆意纵情,听从心的声音,向死而生。
第186章 听说你,要杀我证道?35
心刀难锻; 大道难成。
若眼前有一团火焰; 你明知道火焰灼热; 你也预见飞蛾扑火的劫难,从旁绕过自然可以避免,未曾被灼烧,未曾有厄; 又怎么可能渡厄?
若是大道至简; 意为空白,意为无为,岂不是生下来的懵懂幼童,心智缺失的痴傻,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步入大道; 成仙成佛?
大道至简,是要先入世; 先一步步经历所有的繁; 所有的厄,真正明白; 再真正超脱放下。
让世间的业火; 灼热煅烧,一锤一锤敲打,把炙热冶入冰寒,才可以无坚不摧。
萧问水生来天煞孤星的命格,注定失去一切,踽踽独行。
可这也是天道为他成道设置的障碍悖论; 他本就一无所有,如何锻心斩厄?
他越是不敢碰,不愿碰,越是道心受阻。入道容易修道难。
萧问水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人,不明白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这个人眉间,有人间红尘魔魅似的至美至恶,仿佛只要他愿意,一个眼神就可以叫人甘愿堕入无边地狱。
他的眼底,却有超脱一切的清透明悟。像人间四月清明生机,是遁入空门的青丝落发。
就像一些厄业劫难和一切大道,在一个人身上的并存。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
那个人抿唇淡淡一笑,将坛中的酒饮尽。眉目微垂,温柔静谧地看着他,如同萧问水之前一样,慢慢靠近。
那华美的容颜,在这样的神情和距离下,叫人如同被罗网的小兽,一动不动,窒息又失措。
垂落的乌发凉凉的,落在萧问水的颈侧。
他不闪不避,专注沉沉地映入眼底,抬起的手慢慢握紧,却终于没有抱住。
夜色发白,天将破晓。
天光从地平线铺陈而来,照亮第一缕花树的新叶。
凉凉的晨风阵阵袭来,惊蛰已过,春分未来,将雨未雨。
萧问水睁开眼睛,看到那个人站在这明暗交接的天地,回首看他:“师兄,你有白发了。时间快到了。”
而他心刀却还未锻成。
“师兄,你知道怎么做。”
萧问水当然知道,这个人就是他的厄业,他的难以割舍,他的痛彻心扉。
“来。”那个人眉生浅笑,对他伸出手。
萧问水情不自禁的回握,清冷的眉目软化。
舍不得。
走过昨夜醉酒亲吻的草地,走过百多十年每日一起的佛寺山门,走过他每日锻刀冶心的祭台。
并肩站在最高的峰峦之巅。
那个人背对着熊熊烈焰,背对天边美景如画,一眼不看。
只捻他一缕华发,疏淡华美的容颜,沁半分笑意,半分叹息。
不知灵魂是温热还是冷清。
舍不得。
“没关系的。”碧色眼眸轻柔凝望他,“你是孤星,我也是孤星好了。”
“不会分开,从此以后都与你在一起。”
一滴泪从眼角坠落。
舍不得。
那碧色温柔的眼波望着他,带着一点笑,等他松开手。
似无垠夜空坠落崩塌,他的漫天星辰出现,他的漫天星辰随着这个人一起坠毁,吞没。
他的心魂,碎裂,坠毁,吞没。
萧问水泪流满面,抿唇笑了,也轻轻一步,倾身向前。
这样才是,从此以后都与你在一起。
殉道,祭刀。
冥冥之中,永夜无星无月的天穹,一只通体漆黑的死凤凰唳声长鸣,永不熄灭的黑炎滑过天际,携着一道明亮的孤星,在这无始无终的永夜里,肆意纵横。
斩厄刀成。
“我叫萧问水。无门无派,散人。无父母妻子儿女,无薄产。只有一把刀,名字叫孤星。外面的人都叫它斩厄刀。”
……
“你是孤星,我也是孤星好了。从此以后都与你在一起。”
……
斩厄刀就是孤星,孤星就是姬清。就是萧问水仅剩的唯一。
斩厄刀化形成人,萧问水斩一切因果厄业。
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斩厄圣君萧问水的名字和孤星之名一起,扬名整个修真界。
百多十年,他们一直在一起。
纵横整个修真界,无数的险地,无数的死生。
直到有一天,十方殿主找上门来。
“你又骗我。”无意死死地盯着姬清,脸上的笑意一如既往的深情天真,却如毒液岩浆焚心,“你果然一直在骗我。”
当初因为一时嫉妒,溯回镜被十方殿主摧毁,他再想跨越时空重重迷雾陷阱找到这个人,就不那么容易了。
“我说过,这一次我不会留情。”
萧问水不过才是第六个法身,还远远不是神明的对手。
无意不是厄,斩不断。
但他若想杀人,却无人能从他手中生还。
以往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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