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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箭倾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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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昊随女子穿过人群,向最深处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女子躬身施礼,待方昊步入房内,便将门关上。
屋内只点了桌上一盏烛台,不甚明亮。烛火摇曳,照亮端坐在桌前的玶逸郡主。她有张精致面容,明眸似清水,红唇如烈焰,却在火光照耀下映出丝丝凉意。
也许是受的打击太大,再见这熟悉身影,方昊竟有些痴了。他缓缓上前,想要像往常一样拥住眼前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如此渴望与她亲密,与她热烈。
“站住,别过来!”
玶逸郡主尖利的喝阻让方昊幡然醒神。他晃了晃身,定在原地。
“今日起,你我断了关系,互不相见。”玶逸郡主声音冷冽,不带一丝感情。
方昊的表情从呆滞逐渐变为狐疑,暗藏在眼中的惊惶之色表露无遗:“断?怎么断?那些肌肤之亲莫非是假的?郡主殿下若不记得,下官可以提醒你,你在身下求饶时的模样,下官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玶逸郡主听了这污秽之语,面上苍白无色,心底一阵恶心。
方昊冷哼一声,并未就此打住:“郡主殿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无论何时,你的眼和心总是在那林世子身上,而我,无非是个排遣用的替代品。”
“住口!”玶逸郡主猛拍桌子站了起来,横眉怒目,手指方昊,“凭你这等下人也配提他!?”
话音刚落,方昊仰面大笑起来。玶逸郡主见他这幅扭曲癫狂模样,惊得后退一步。
笑声止住,方昊的嘴角定格在一个狰狞的角度,几乎是咬牙切齿般道:“殿下你猜,世子要是知道我们俩的事,会怎么看待你?”
“你威胁我?”玶逸郡主垂在宽袖内的拳头紧握起来。
“不是威胁,是提醒。”方昊收起表情,转身欲离去,“既然郡主无他事要办,在下这便先走一步。”
方昊走出两步,听见身后人似是呢喃、微不可闻的低语。
“走?走去哪?”
方昊未来得及反应,便觉有人从背后点了自己穴位,意识逐渐远去。
两名身着夜行衣的人从黑暗中现身,将四肢瘫软倒地不起的方昊装进麻袋,拱手跪在玶逸郡主面前。
“处理得干净点,别留痕迹。”玶逸郡主交代完两人,快步出了房间,消失在廊道深处。
宣政殿内,满朝文武齐整分立两侧。因今日为朔,顾献也位列其中。
梁靖生龙袍加身,端坐龙椅之上,环顾朝下百官重臣,神情自若。
高公公手执拂尘,躬身立于座前,高声喝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户部尚书应棋朝前一跨,躬身施礼,道:“启禀皇上,东都府尹来报,自宛城试行萧拾遗所提新政半载以来,放宽补纳,薄赋轻徭,鼓励农商,以尽地力、阔户籍、优民生。如今宛城新增上千户数,劳力充足,粮产大增,不仅当地仓廪丰实,余下粮食还能销往临县,商市自朝至夕皆是一片繁闹,可谓盛世之照。”
应棋抬眼,见梁靖生冲自己微微颔首,便继续道:“臣以为,钱财和粮食乃国家根本之所在,而决定这一根本则在于民。民之于国,如同地之于树。民富,则军食足;民足,则军民欢。萧拾遗之计劝农桑、停苛征、除弊害,皆利出于民,不妨进一步扩大试行之地,并让各地区根据实际情况加以改进完善,假以时日,定能民殷国富,天下兴安。”
“好,就照应卿说的办。”梁靖生满意地点点头,又扫了一眼堂下,“众卿今日若无事上奏,这便退朝罢。”
“退朝——”
顾献伸着懒腰,正要步下台阶,便听有人在背后唤住自己。
转过身,见高公公候在门口,急忙快步上前。
“公公可是有事?”
“萧大人,皇上召见,请随奴婢来。”
高公公满脸笑意,领着顾献穿过大殿,行至咏鑫殿。这是天子退朝后处理政事之地,梁靖生已将龙袍退去,正坐在紫檀木制矮桌前,翻阅奏折。
待高公公退出,并将门关实,梁靖生招呼顾献于自己身侧坐下。
“成誉,”梁靖生轻轻叹气,“你知道朕一直在为云州的事苦恼。”
云州……顾献想起曾在翰林院翻阅过的文典,萧成誉让莫然收集的皆是与云州有关,想必这位谏官早已察觉其中猫腻。云州位于大渊北部,与漠胡族地盘接壤,虽不及中原富庶之地和江南鱼米之乡,但地下矿产丰富,是重中之重的兵事要塞。可仅梁靖生即位这几年,云州灾害频发,上缴的税收一减再减,如今更是呈上折子申请延期缴纳。中央财政每年拨款云州府,却并未有所改善。
当百姓不再安居乐业,当流民狂增、瘟病四起,必将成为国之隐患。顾献担忧之心骤起,微皱眉头,暗在心里整理着线索。
梁靖生也沉默不语。大渊立国已有百年之久,易四代君主。天祁二十八年,第三代天子驾崩,刚满十五岁的太子梁靖生便坐上皇位。丞相魏纪坤托先帝遗愿,看似是在扶持新皇,实际上却一直将朝堂重权牢牢把持在手。有些事情梁靖生不说,不代表他不明白,更不代表他不会有所行动。
“成誉,伸出手来。”
顾献闻言,乖乖将双手张开,一块金色令牌随即落入掌中。
“这是先帝临走时赐予的金龙令,历代相传,见令如见君。”梁靖生说罢,脸色一正,“萧成誉听令。”
顾献立刻倾身跪地。
“朕命你前去云州调查赋税一事,明日启程,不得有误。”
顾献磕头叩拜:“臣定不辜负皇上重托。”
刚要起身,便被快步走来的梁靖生扶住手臂,耳边是他故意压低的声音。
“御史台密报,方昊失踪,生死不明。”
离开咏鑫殿,顾献脑海里仍在回响梁靖生最后说的那句话。之前遭遇的几次“意外”,恐怕与方昊脱不开干系,眼下这人竟突然失踪,是他自己的选择,还是有人要让他消失。一时间顾献也摸不着头脑。
“哟,这不是萧大人吗?低头走路,可当心摔了跟头。”
一道悦耳女声迎面传来。
顾献抬头,见林杏缓缓走来,身旁的林醒搀扶着她。如今林杏身孕五个月大,肚子已明显隆起。
“微臣见过杏贵人,林公子。”顾献略施一礼,侧过一旁给二人让道。
林杏勾起嘴角一笑,道“听闻大哥最近常与萧大人来往,既是一家人,与我们也不必如此客气。”
“这……”听到林杏提起林韫之,顾献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幸好林杏很快替他撂了话头:“我与醒哥哥还有事要寻皇上,就不与萧大人多说了。”
望着两人迈入咏鑫殿的身影,顾献想起自己明天一早还要出发去云州,便匆匆赶回家收拾行囊。
隔天清晨,天未亮,阿宁便洗漱完毕,小跑着先去准备马车。半个时辰后,顾献才打点好自己,揉着迷蒙睡眼,施施然朝大门走去。
门前停了一辆宽大马车,低调中尽显富贵,显然不是自家的。
绣着云纹的门帘被掀开,一道修长身影从车内一跃而下。
所以,我还在梦里?
直到额头被人轻轻一弹,顾献才确认自己醒了,眼前丰神俊朗的贵公子真的是林韫之。
“林世子?大早上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接你。”林韫之淡淡道。
使劲眨了眨眼,顾献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接我?去哪呢?”
“云州。”
顾献吃惊地看着他,道:“为什么你会知道!昨天,不是只有我……”
“我同你一起。”林韫之不打算解释,撩起帘子,没急着上,而是朝顾献扬扬头,“你先上去。”
“这……”顾献没有动,在原地少有地扭捏起来,心想怎么突然就多了个同伴,而且还是……
林韫之挑了挑眉,轻笑道:“怎么,难不成是刚起床没力气,又要让我抱了?”
又字似有似无加了重,顾献想起万芳楼那晚,自己这么个大男人被林韫之抱着跑了一路,顿时耳根烧了起来,羞得说不出话,索性蹭的一下钻进车厢。
林韫之嘴角不自觉弯起满意的弧度,也随着顾献钻入车内。
阿宁安置好行李,便跳上车辕。待人坐好,早就等在一旁的飞弘挥缰驾车而去。
“不知林公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可是有需要下官的地方?”
面前的茶水看起来有些寡淡,仅有的两三片茶叶在水上漂浮旋转,装茶水的瓷碗倒是上好呈色。林醒将盖子盖回,视线上移,漆黑的眼睛直视面前人。
“无甚大事。”林醒摆摆手,道,“是家兄临时起意,要到云州走一趟,我便想一同前来,也好见识见识云州美景,希望不要打扰到太守大人才好。”
“公子客气了。”陈贵捕捉到话里信息,并未掩饰眼中疑惑,“可是林世子,他怎会突然要来云州?”
“大哥为何事而来我并不知情。”林醒悠悠道,“只知随他一起的还有萧成誉萧大人。”
见陈贵面色明显起了变化,林醒状若不经意问道:“怎么,看陈大人的反应,似乎是不知此事?他二人比我早出发半日,应是昨日就到了。莫非是有什么事要办,连大人都不知会一声?”语气如同玩笑般,却让陈贵浑身一僵,沉了脸色,不再言语。
与宛城不同,云州因地处偏北,夏季风干气爽,即使城内植被不多,也不会觉得炎热。
感受着周围时不时投来的视线,顾献心中起疑。此刻正值早市,街上却鲜少有行人,偶尔路过开着的铺子,做生意的几乎全是白发老人或带娃娃的妇女,这才让本就翩翩俊逸的顾献林韫之二人更为醒目。
见一正在衲鞋的老妇好奇地打量自己,顾献转念一想,上前询问道:“大婶,这里向来都是这么冷清吗?”
许是太久不见来客,老妇的话匣子一下子就打了开来:“你瞧着人少,是因为适龄的青壮年都被征去当兵啦,只留下老的小的和我们这些女流之辈看家!”
“征兵?为何要征兵?”
“说是近一阵北方漠胡族频频南下进犯榆州,云州也需加强兵力,不光大量征兵,还强征赋税,拿去造了不少兵器。唉,这几年天灾本就没断过,人祸再这么一闹,日子可怎么过呀!”老妇说着,心生悲凉,连声哀叹。
云榆二州接壤,云州位于榆州东南方。此前柳淮桑正是因为漠胡族的突然南下而匆忙赶往榆州,云州紧接着的征兵行动也大有备战态势。这一前一后的动静让顾献不由怀疑其中是否有什么联系。
“公子!公子!”
顾献抬头,见一身穿破袄的白发老汉走来。他腿脚不太利索,却仍是一副着急模样。
“我瞧二位公子举止优雅,气度不凡,可是从京城过来的官人?”
顾献不知该如何作答,身旁的林韫之则微微蹙起眉,同样不语。
见二人没有回应,老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请两位官人救救云州,救救云州的老百姓吧!”声音带着哭腔和岁月的沧桑,让人心生动容。
顾献一惊,赶忙上前要将老汉扶起,道:“大爷您这是做什么呀,快先起来!”
老汉一边起身一边抹眼角,与顾献说道起来,内容与方才老妇所言无二致。
正当顾献思考该如何宽慰老汉,便听到了接下来的一句:“两年前云州城西便被官府圈占,不许寻常百姓靠近,里面定是有什么不能为人知的蹊跷。还请大人明察啊!”
云州冷清,曾经州内最好的客栈如今也是一片萧条。
“你觉得,那老人家说的话可信吗?”顾献左手支撑脑袋,右手食指在桌上随意打着圈。
“今夜子时,你我过去一趟便知真假。”林韫之啜了口茶,道。
一旁的飞弘听闻,出声道:“少爷,这老汉来历不明,其中恐怕有诈,不如让属下先去试探情形,再做打算如何?”
“不,你与阿宁姑娘留在这里待命。”林韫之语气依旧清冷,却是不容反驳的态度。
“……是。”尽管心有疑虑,飞弘也只得答应下来。
阿宁面露担忧,道:“少爷,林世子,你们千万要小心。”
顾献与林韫之相视一眼,点头应许。
第10章 第十章 云州之灾(二)
夜幕笼罩了整座云州城,月亮躲进云里,黯淡了天际。
两道轻装打扮的人影一前一后穿过街巷。
林韫之因习武的缘故,跑起路来并不费力。听到身后喘息声越来越急促,他回头,伸出右手。
“怎么了?”顾献抹了把快滴下来的汗水,疑惑道。
“你累了的话,我拉着你。”林韫之淡淡道。
“不……不用了!”顾献知道自己的脸不争气地红了起来,幸好月黑风高,那人看不见。
见他推拒,林韫之把手撤回,不再说话,脚步却明显慢了下来。
虽有些吃力,可好歹是运动员出身,顾献跟在林韫之身后,半个时辰便赶到了目的地。
城西近郊临山,四周黑如浓墨,透不出一丝光。
黑暗中空气浮动,引得树叶沙沙作响,顾献不知怎的竟有些紧张。
突然,风涌动了起来,伴着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人的气息近在咫尺。
顾献来不及反应,手臂便被紧紧抓住。吃痛一声,正要挣脱,一股大力将他往后推,不住踉跄两步。
兵刃相接的激烈碰撞声此起彼伏,顾献的心随之吊了起来。斗了几个来回,有人轻落到自己身旁。
“别怕。”
耳边的声音依旧冷清,却沉稳有力,穿过骨膜震到顾献心里。
摸索着抓住那人,顾献有些焦急道:“你有没有受伤!”
“无妨。”林韫之说罢,抬起手,犹豫片刻,覆上紧握自己胳膊的手,拍了拍。
被安抚后的顾献逐渐冷静下来,眼睛适应了黑暗,才发现眼前全是人影。
看样子是被包围了。
见身旁人放松了身体,林韫之稍稍舒了口气,遂又皱起眉头。
方才交手过程中,听声音对方人数当不在少,可出手时均未冲要害而来,显然并不打算置自己于死地。这群人是谁,究竟有何目的?
答案没有让林韫之等太久。几点火光由远及近,四周开始明亮起来。
不远处随之而现几十顶帐篷,看样子竟像是军营所在。
十几名身穿甲胄的士兵一字排开,陈贵站在最前端。
“擅闯者何人?”
顾献将手伸进衣襟,亮出梁靖生赐予的金龙令。
陈贵眯眼看清令牌上的刻字,立刻露出惊恐之色,跪倒在地,众士兵也随之跪下。
“云州太守陈贵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人降罪!”
“陈大人不必紧张。在下中书省右拾遗萧成誉,这位是安国公林世子,我二人奉皇上之命前来,是为查看云州是否有试行新政的条件。因不想声张,所以未告知行程,还望大人见谅。”顾献淡定道。
“明白,明白。”
陈贵站了起来,稳住身,督了眼顾献身后的林韫之,见他正蹙眉盯着自己,目光犀利,顿时头皮发麻,只得讪讪一笑:“近来云州不甚太平,还请林世子与萧大人随我回府安顿。”说罢,朝两边使了眼色,士兵们便将上前将顾献与林韫之围住。
看这架势,是非把人“请”回太守府不成了。
“那便走吧。”
林韫之迈开步子,朝陈贵走去。经过顾献时,悄悄捏了一下他的手。
顾献微微惊讶,望着眼前人的背影,暗暗点头,跟了上去。
大街上,顾献走在前,身后紧跟两道人影。
“我说官兵大哥,你们就这样一直跟着,不累吗?”
顾献停下脚步,转身,十分无奈地看着三步开外的两名士兵。
“保护大人乃是职责,何累之有。”其中一位抱拳答道。
可是我累啊……
“即使我亮出皇上赐的金龙令,你们也非跟不可吗?”顾献揉了揉眉心,道。
“眼下云州祸乱多,大人安危要紧。小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若是大人出了什么意外,小的担待不起啊。”另一位士兵露出为难表情。
这下连一家老小都搬出来了……
顾献两手放在衣袖内,使劲互掐,让自己保持冷静。
“唉……”
“怎么了?”林韫之看了眼趴在桌上神情呆滞的人,将目光重新投回书中文字。
“五天了,每天都在这太守府里呆着,即使出去也有人跟在屁股后面,怎么说都不走,简直像在坐牢一样。”顾献头枕着手臂,无精打采道。
盯着眼前人头顶被风吹起的毛发,林韫之轻笑道:“你不是向来很淡定?才几天就坐不住了?”
顾献撇撇嘴,不说话。
是啊,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浮躁了?以前就算是在落后三环,只剩一支箭的情况下,自己仍然可以从容不迫,反败为胜。现在不过是被困在太守府里,虽然时刻被监视的滋味不舒服,不过至少有好吃好喝供着。何况,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他在……
“偶尔这样,也不错。”林韫之淡淡开口。
顾献瞪大了眼睛,以为又是自己听错。
意识到方才所言微妙,林韫之忙轻咳一声,将桌上摆着的花生酥往顾献面前推:“心情不好,吃点甜的。”想了想,又道,“你好像爱吃这些。”
顾献眨眨眼,移开目光,小声道:“心情不好吃甜食,可是会造报应的。”
林韫之:“……”
一直自诩新时代好青年的顾献很少干偷偷摸摸的事。
所以夜起潜进太守府书房时他还是有些小紧张,以及小兴奋。
书房很宽敞,正中央摆放的桌椅一看就是上好檀木所制。四面八方排满书架,书籍按经史子集类目整齐摆放。
依次找过去,并无发现。也对,谁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随时有人进来的地方呢,那陈贵疑心病重,恐怕不去趟他的卧房难以得到线索。
这么一想,顾献便打算悄悄退出去,却没留心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得差点摔倒。低头,是一个黑色盒子。顾献将它打开,里面叠放了几本册子。随手一翻,顾献差点咳了出来。
“承宣六年,贰仟叁佰兵,月支壹万伍仟叁佰贯现钱,壹仟陆佰石大米……”
上面记载的云州军费开支账目,数字大得惊人,并且一年比一年多。
也不怪老百姓叫苦连天,银子搭进军饷里,有去无回,如今人也要搭进去,连条生路都不给。这是陈贵一人之言,还是顺了什么人的意,里面究竟有多少逆谋之心,仅凭这几本账册,顾献不敢妄下定论。
抽出其中一本藏入衣襟,顾献将盒子收拾好放回原位,便听见门口窸窸窣窣来人的声音。
不好!
顾献心中暗叫,都怪自己太投入,连门外有人靠近都没能注意,登时有些手足无措。
“!”
嘴巴突然被捂住,顾献整个人连拖带抱被塞进了书架后方。没来得及挣扎半分,若有似无的气声钻进耳朵:“是我。”
顾献立刻冷静了下来,扒下嘴上的手,回头瞪着林韫之。
林韫之食指贴在唇上,示意他不要出声。
来人越来越接近,顾献不由得屏住呼吸。他与林韫之挨得极近,那人似乎也有些紧张,正在腰间摸索着什么。
这时,院里隐隐传来高呼声:“不好啦!西客房走水啦!”
来人的脚步停住后又急促离去。
顾献总算松了口气,站起身,与林韫之步出书房。
院内,人们竞相奔走,惊呼声喧哗声一片。
林韫之拉着顾献避开人群,来到陈贵卧房门前,见一黑衣人等在那里。
“少爷,萧大人!”黑衣人拉下面纱,是林韫之的贴身护卫飞弘,“火是我和阿宁放的,她在府外接应,我来带你们出去。”
林韫之颔首道:“你找个空房再去放把火,拖延下时间。”
“是!”飞弘应道。
林韫之领着顾献进了陈贵卧房。屋内装饰华丽奢侈,与城内大街萧条景色形成鲜明对比。
两人几乎翻遍每个角落,并未见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难道真的没有?”顾献自语道。
“兴许是藏在了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林韫之显然听见了顾献的呢喃。他走到桌前,目光盯着桌上一尊格格不入的铜制佛像,伸手将它拿起。
只听西墙悬挂的一副卷轴山水画传来咔嚓一声。
顾献快步上前,掀起画,背后竟有一小暗格,里面堆放了几封书信。尽数拆开,信的内容皆是云州府与榆州和漠胡族的往来。原来云州早就会同榆州,与漠胡族统治集团相互勾结,半年前的榆州之乱,正是故意放行漠胡族部队入城烧杀抢掠,伺机给了云州私自吞兵、私征军饷的借口。
顾献微微用力,捏紧了手里的信纸:“如此勾当,真是有愧于驻守边关的大渊将士,有愧于两州无辜百姓。”
林韫之点头,道:“此事需尽快返京禀告皇上,看来云州之行今晚就要结束了。”
林醒站在西客房院内,沉默地看着眼前逐渐变小的火势,见陈贵慌慌张张赶来,两手仍在系衣扣的狼狈模样,随即换上担忧的神色:“陈大人,可有看到大哥和萧大人?”
陈贵急着自己逃命,哪还有心思管别人,才想起来家中还有两位贵客,立刻吩咐手下去寻人。
半柱香后,手下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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