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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悍妃-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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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侧妃终于受不了了,稍稍晃了下身子,眼看又要晕倒。

安王说:“娴儿起来说话吧!”

明珠装作才记起林侧妃来,很严肃地看了她一眼:“对了,刚才说要我饶了你,你可是心服口服承认自个儿做错了事?”

林侧妃只好又跪端正:“妾身知错了。从此后只听王妃吩咐,尽心侍奉王妃娘娘!”

明珠泠冷道:“罢了!你要在我旁边站着,我连水都不敢喝!”

整个儿一带毒的姐姐!

又转向太子:“王爷这么喜爱林侧妃,我若定要治她重罪,便是不给王爷情面,但就这样放过她,我却又不甘心!”

太子说道:“全凭王妃,此事本宫给你撑着!但有一样,”

他看向厅侧小鸭子般挤作一团的四个美妾:“春夏秋冬四妾是本宫送给安王的,王妃纵然要迁怒,也只略罚一罚,就别卖了吧?”

明珠没想到太子居然也会这一手,上来就跟她谈条件,只能点头:

“太子亲赐美人,明珠怎敢说卖?自然要留着,让她们好好服侍王爷!”

这话说得大方爽快,很有贤妻风范,太子和安王不约而同地看了她一眼,明珠自己也禁不住感动了一下:看吧看吧,哪里去找我这样的悍妃?

“那么,王妃打算怎么罚林侧妃?”安王终于肯主动开口找明珠问话。

“这个嘛,王爷您说呢?”故意拿捏不定。

安王说:“林侧妃此次犯事,原错在我,她是无辜的。我在此向王妃道歉,王妃若要罚我,可以说来听听,若我能接受,便能做到!”

明珠轻蹙眉头:“王爷这话说得好有深义,我听着如何就琢磨不透呢?”

太子哧地一声笑起来:“他能如此说话,已经很不错了。明珠你要知道,安王从小到大,从不主动向人道歉!”

明珠说道:“这也不算道歉啊,只是说说而已!而且‘若能接受’,才‘能做到’,试问做错事的人有讲条件的吗?显见毫无诚意!”

“那依你要怎样?”安王问。

“我提十个条件,王爷要全部应承,我们之间就两清了!”明珠看着安王说。

安王与明珠对视,看进那一双清亮的眼眸,那里面闪动着异彩,透着聪慧机敏的光芒,仿佛旋转着一个奇异的世界。他想他不能妥协,他必须了解那个世界,进入那个世界,也许无法征服,但他至少得先存在于那个世界里,控制住它。

“十个太多,准你提三个!”安王说。

“五个!”明珠来了个折衷。

安王再看她一眼,点头:“好!先提出来我听听再说吧!”

若一口就答应,她第一个条件说不定就是卖了林侧妃。

在安王眼里,林侧妃此时就是只毫无防御能力的小鸡仔,而王妃明珠则是天空里翱翔翻飞的老鹰,随时都想叼走林侧妃。

明珠笑看太子:“太子殿下可要做证!”

太子打保票:“放心!安王一向言而有信!”

“我与他又不熟,怎敢随便信他?还是请太子殿下作证!”

太子怔了一下:都做夫妻了还不熟?笑道:“可以,本宫为你作这个证!”

明珠说:“那就这么办!待我回去拟定五个条件,王爷签字画押准了,从此不再提夜茜草的事!”

安王一楞:“你还要回去慢慢拟来?”

这算什么?等她左想右想把什么都考虑好再提,自己说不定会吃大亏。

“不然怎样?你也知道我喝多了夜茜草,头脑不清醒,现在就晕着呢,哪里一下子提得出条件来?”

明珠扶额,安王无语,他能说什么?

明珠这才对林侧妃说:“侧妃起来吧,带了那四名侍妾回去,日后她们还归你调教。本王妃身体羸弱,怕吵怕闹,不经传唤,你们不必来芷蘅院问安!”

四名侍妾扶了林侧妃起来,林侧妃双腿已是麻木不能走动,安王唤进张总管,奴婢们陆续进入厅内,琴棋书画四侍上来便装着为明珠整理衣饰,实际紧着上下打量明珠,唯恐她少了一根寒毛,明珠冲她们调皮地笑了一笑,表示自己没事。

香云香织进来搀扶林侧妃离开,芳华院的婆子们拿了软椅在外边候着,明珠说声:“且慢!”

林侧妃慢慢回转身来,毫无血色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看住明珠,此时的她,竟是没有了先前的慌张和惊惧之色。

明珠暗暗冷笑:果然受宠爱的女人就是不同,事情过去了,就又可以有恃无恐了吗?

“侧妃身边的李妈妈还关在我芷蘅院呢!你为何不问我要?”

林侧妃像是才想起似的,俯身垂首:“还请王妃娘娘高抬贵手,放了李妈妈回来!”

明珠哼了一声:“你怕是再也见不到李妈妈了!”

林侧妃吃了一惊:“王妃娘娘?求您……”

明珠说:“你还是别求的好!她若回来,必定会连累于你。我是谁?这王府里的主母,主母的陪嫁婢女你们都敢卖?欺我快死了是吧?偏我又活了过来!你乖乖儿让那张结管事说出我的十一名婢女都卖去了何方,给我一个个完好无缺的寻回来,否则,王爷就是答应一百个条件我都不依!”

安王刚刚缓和些的脸一下子又变得冰冷暗沉:“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张总管你说!”

明珠不理他们,徐徐起立,准备离开:“此事关乎体面,王府就那么缺钱吗?我宰相府的陪嫁婢女再值钱也还轮不到你们卖了应急!若在今日晚饭前未见人回到芷蘅院,本王妃不介意再与你们理论一场!”

安王再一次气得脸色发白,看了林侧妃一眼,咬着牙不作声。

明珠向太子行礼:“多谢太子殿下!今日若没有太子殿下在旁照拂,明珠只怕什么也未能说清楚便被正了家法,明珠承情了!芷蘅院虽小,经重新修理整顿,自成规模,有自己的厨子,会做别具特色的菜式,若太子不嫌弃,他日可携太子妃来芷蘅院做客,明珠保证您能吃到在皇宫内苑都不曾吃过的美味佳肴!”

太子挑眉笑道:“明珠这是要请本宫赴宴?好!记住你说过的话,可得做好准备,本宫过两日就去你芷蘅院做客!”

“明珠随时恭候大驾光临!这就先告退了!”

转身一甩袖子:“小的们,咱们走,回芷蘅院!”

看都不看安王和林侧妃等人,施施然领了自己的人退出场子,走得干净利落!

正文 第五十八章 隐情

德辉院,太子和安王相对而坐,安王欲举杯再饮,太子拦下了:

“既是有伤,便不能多喝!”

安王笑了一笑:“喝酒并无妨害!”

太子微叹了口气,恨声说道:“那几个侍卫我非打他们一顿不可!护卫不力,让你受了重创也就罢了,竟还敢隐瞒我两年!”

安王摇头:“不关他们的事!是我严令不许声张,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有这隐伤!”

太子皱眉:“我是谁?你亲哥哥,也不能知道?”

“知道了又如何?也不能马上就痊愈得了。”

太子垂下眼帘:“真的不能用药物治得?皇宫太医院的太医们……”

“我的师叔祖在江湖上以医术闻名,他比那些太医,不知强了几倍。”

“真的不疼,毫无感觉?就只是不能近女色?那以后生孩子会不会……”

太子的担忧显露太多,安王只好说得更明白些:“只以五年为限,练这一口气护住脉伤,宜养精元气……并不是说不能,非要做那事也与平常人一样,只是泄了精气,所练的功力就减掉一大半,前功尽弃!”

太子抱臂,以手抚着下巴:“这伤也真是奇异,要练这五年功!难怪你一直不肯大婚,如此说来那林侧妃……”

“她仍是完璧!难得她知道我的隐情,仍肯相守至今!”

太子冷笑:“你是何人 ?'…fsktxt'随口一说,就会有成千上百美女佳人争着抢着甘愿陪侍你左右!林侧妃何足道哉,她自然深知你能给予她的是什么!只是我就不明白了,你也算阅尽美色,这林侧妃不过一平常姿态,还瘦弱多病,却为何能得你如此宠爱?”

安王唇角微牵,笑得有些勉强:“她,病也是为我……她不是你所想那样人,原是个纯良女子!”

“纯良?”太子哈哈笑,“利益相关之时,纯良自会消失不见!太子妃如何?想当年初婚之时,她是何等纯良,温柔雅致,我与她相持将近十年,永远只见她温和敦厚的模样,从未见她生气过,但我身边的侧妃侍妾们,至今无人能诞得下子嗣,甚至无人怀孕……你道这是偶然吗?若说这事与纯良的太子妃无关,我倒是有些奇怪的!”

安王无语,唯有陪他喝酒。

太子含了一口酒,皱眉吞下:“今日董明珠大闹王府,此事要处置好了,莫教外人得知!”

安王点头:“张总管知道怎么做!”

太子沉吟着说道:“明珠闹归闹,她能知进退,这就难得。你不能与她行夫妻之礼,喂她吃药又不小心让她察觉,怨不得她暴怒。日后凡事要顺着她,不可得罪了她。今日庆王为她出头,助她得了封赏,你又这样……保不定二人会旧情复燃,要注意防着!”

安王闷声道:“我原觉得对她不住,刚想要好好待她,谁知她与庆王见了面,回来闹成这样,我也厌烦!这董明珠,只道她是个娇憨温柔听人劝的,却是如此泼悍!”

太子笑笑:“我倒不觉出她令人厌烦。她聪颖慧敏,早已名声在外,不要轻看了她!”

又收起笑容:“管好你那位林侧妃,王妃陪嫁婢女都敢擅自卖了,日后还不知能做出什么大事来!留她不得,你偏要护着。”

安王看了看太子:“哥哥不觉得她像谁?可还记得兆儿?”

太子怔了一怔,眼波闪动:“难怪!我说怎么有面熟之感,真的有点像兆儿!只是她却不如兆儿红润健美。”

安王微笑:“当初在山野间遇见她,她全家尽被匪徒所害,孤苦无依,便将她带回王府养着。我岂是那容易动了恻隐之心的人 ?'…fsktxt'只为一眼看去她像极了兆儿,便不愿她受苦。没想到她是个有心的,真情实意,呕心沥血为我,我身边确也需要个女人料理一二,便纳了她,对她有如当年对兆儿一般相依。怎么说她也是出身官史之家,知书达礼,本性善良温柔,三年来在我身边从未出过差错……那十来个陪嫁婢女,并未如王妃所说卖出府去了,只借在别院做一些轻巧的刺绣活。”

太子长叹口气,他在想当年那个聪明伶俐,活泼俊俏的宫女兆儿,心酸不已。

兆儿十岁入宫,生得秀气,又聪明伶俐,俏皮可爱,被仁孝皇后收在身边,专为陪侍太子和安王。

仁孝皇后对太子和安王从小便严格要求,尤其注重培养他们独立自主,坚毅刚强的个性,小小年纪便让乳母和教养嬷嬷将他们带离自己的宫院,另院抚养,白天两个孩子可以与母后共进午餐和晚餐,其余时间则该学什么学什么去,不能腻在母后身边,以防儿恋母,母惜儿,误了孩子。太子和安王都深爱母后,非常珍惜和母后在一起的时光,每天一到时辰便往中宫跑,绝不拖延半分钟,在母后身边享受母爱是快乐的,兄弟俩同样喜爱母后安排来服侍他们更衣擦洗,陪他们玩乐的小宫女兆儿姐姐。

太子十二岁,安王七岁的时候,兆儿十四岁了,已初具少女身形,却仍是俏皮活泼,童趣盎然,一派纯良真挚,并不因兄弟二人是皇子而自认低贱,只把他们当作自己亲弟弟般疼惜。三人天生投缘,在一处格外融洽和乐,玩得开心尽兴,安王年纪小,身子瘦弱,兆儿便更多些关爱,每次三人玩追逐游戏,她总要与安王做一边,拼力护着安王不让他被太子捉去,她身体壮实,有时嫌安王跑得不快,不由分说将他背起就跑……一次兆儿和安王同时从假山上滚下来,她哭了,不为自己擦伤脱皮的手背,却是为安王额头上撞起的一个大包。她用渗着血的手儿抚着安王额上的大包,不停哭泣,兄弟俩却怕哭声惊动母后,累兆儿被责难,拼命劝解,一面手忙脚乱拿衣袖替她擦脸上的泪痕,谁知兆儿滚下来时脸上沾了黄泥,一张俏脸被他们越擦越花……

太子陷入往事回忆中,唇边浮现柔和的笑意,却转瞬即逝——兆儿,那样一个鲜活可爱的生命,随着仁孝皇后的病逝,如雨中林花一般无声殒落。皇后去世,**由刘贵妃主持,她将皇后身边人尽数流放到宫中各院,充作苦役。兆儿去了掖庭,日夜操劳,得病不让医治,等太子和安王好不容易找到她的时候,刚好看到她躺在床板上,骨瘦如柴,仅剩一口出气。

……

芳华院,林侧妃侧身向内蜷缩在美人榻上,肩膀抖动着,在哭泣。

王妃闹出那一场混乱之后甩手走了,安王也陪着太子离开,临走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生气了吗?怪她最后一次送药把事情弄砸了?

他在太子面前保下她,又断然拒绝王妃的要求,不让她喝夜茜草药汤……那样维护她,在他心里,她还是最重要的人!

可是他吩咐张总管处置了李妈妈和周妈妈等人。

他是知道的,李妈妈陪了她多年,他竟然不顾怜她身边无人,将唯一亲信的老仆人给她打发走了!

并不是非得李妈妈不行,她想看到的是王爷对她的心,如果王爷怜惜她,便不肯让人动她倚重的人。

以前在青州,李妈妈犯下了事,只要她说一声,便会过去。

可现在,处置李妈妈之前他甚至不跟她通一下气。

她原先让李妈妈带着周妈妈、张管事将王妃陪嫁婢女弄走,是有所预备的——王妃病中,精神不济,又有四侍在侧服侍,必定不会急着找原来的旧婢女;若是她实在要问起,惊动到王爷,她可以说是为了王爷的计划着想,恐怕婢女们偷传信出府,让宰相府的人知道王妃有病,王爷必定不会怪罪于自己,那么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谁能想到王妃摆出这么大一个阵势来追查她的陪嫁婢女!

虽然代罪的是李妈妈和周妈妈,还有张管事,但她有些后悔,悔不该一时糊涂,为着心头那口不平气,将王妃的陪嫁婢女调走,又不敢直接卖掉,只放在别院庄园里,刚刚就被阮妈妈全都找了回来,送回芷蘅院,此时芷蘅院里不知有多热闹!

也许李妈妈被打发了是件好事,这婆子自从来了京城,办的事尽是留有尾巴,比如那个邹妈妈,那个姓蔡的烧火仆妇……还都让芷蘅院的人找了回来,这不是直接将罪证送到人家门口去了吗?

不怪王爷生气,原是她的人办事不力!

“娴儿?这儿躺着容易着凉,要睡就到床上去吧!”

王爷?

闭目沉思中的林侧妃一骨碌爬起来,就看见安王背负了手站在身后。

他一身酒气,脸上却清冷毫无暖意。

“王爷喝酒了?来先坐着,娴儿这就去为您煮醒酒汤!”

林侧妃急急忙忙地要扶安王去桌边坐下,安王摆了摆手:

“不必了,我看看你就走!”

林侧妃脸上露出一丝委屈:“王爷不能陪陪娴儿吗?娴儿很难受!”

安王看着她:“知道你难受,何必当初呢?”

林侧妃听了这话,吃一惊:“王爷,是何意?”

安王淡淡说道:“娴儿心里明白!我今日为何一力保你?事由是我引起,娴儿却曲意为之,险些酿成大错。此事过火了,但有我在,从此便不再提!李妈妈去了,会有新的仆妇添给你,以后要好好的,我自会常来看你!”

安王说完转身要走,林侧妃往前一扑扑到他背上,抱住他,哭道:

“王爷!你就忍心这样对娴儿吗?你还不如骂我几句,打我几下!娴儿没有王爷,是不能活的!”

安王轻叹口气:“我今天累了,要回去歇会儿。又没说不来了,明日,我来与你一起用午饭!”

林侧妃这才放开他,安王转过身来,取出帕巾递给她,林侧妃拿了他的帕巾擦泪水,转身另去绣筐里取出一条干净折好的放进他袖笼,体贴入微的举动是她以往常做的,安王感觉亲切而温暖,却仍是轻轻抽出她握住的自己的衣袖,说声:“歇着吧!”转身走了出去。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弦乐

行至九曲桥边,安王不可思议地望着芷蘅院,但见那方位亮如白昼,灿烂华光映射院落上空,照得惊飞的夜鸟,腾起的袅绕轻雾都染上炫丽色彩,院内飘出阵阵笙箫笛音,琴韵叮咚,中间伴着清越漫美的女子歌声,竟是无限欢乐愉悦,那绮丽绝妙、酣畅淋漓的旋律,丝丝缕缕飘荡在夜空,令人闻之欢快。

安王郁闷:自己心情如此烦躁,她却可以那样欢愉地享受歌乐宴舞!白天那一场盛怒这么快就消散了?

福至伸长了脖子往前探望,安王说道:“你想去看看?”

福至忙摇头:“王爷都不敢去,小的怎么敢!”

安王斥道:“我怎么就不敢去?”

“王爷敢去么?今天才和王妃娘娘大吵一场……”

安王默然:他也不想,当时真的太激愤了,他其实不是个容易发怒的人,她捺拔起了他的怒火。

她是他的王妃,却不把他放在眼里,毫不留情地当众打他一巴掌,还敢骂他是——狗!

他可是龙子龙孙!贵为皇子,裂土封王,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

要是平常人,早已死无葬身之地,可是她不同,所以她敢!

她是王妃,第一王妃,持有凤牌,有恃无恐,这个特权是庆王给予她的!

他最气闷的就是这个,一听见那个第一王妃称号就窝火。

很想教训她来着,怎奈太子在那里碍手碍脚。

送走太子,他顺道去看了林静娴,见她无事,便没有多作停留。经过这一次,他认识到再善良纯真的女子,在某种事物催化下也会有所改变,一向乖巧温柔,对他言听计从的娴儿,竟会借他的由头,存了谋害正妃的心机!

他刚才没把话说得太露骨,给她留个面子,让她有改正的机会。

她能走进的他生活,是因为他爱看她那张脸——那么像兆儿!他童年时代依赖和爱戴的那个女子,一直活在他心里。

当年跟随在母后身边的兆儿,如同王母娘娘身边的小仙女。

小时候,感觉母后爱太子多过爱他,母后总是让他静静地独坐一旁,然后牵着或揽着太子,温柔地对着他说好多好多的话,母子俩面带笑容,温馨而愉快。

偶尔母后会抱抱他,但时间很短,总在他不舍得离开的时候双手将他推出怀抱,交给乳母和内侍,语气温和却毫无退让的余地:代儿乖,代儿是坚强的男子汉,好好跟着师傅学本领去!

小时候的安王常常皱着眉头,只有甜美快乐的兆儿能让他舒展开小脸笑逐颜开。兆儿温言软语哄他高兴,兆儿的怀抱不宽却能将他牢牢抱住,兆儿不顾太子哥哥的反对,永远只和他做一边儿……

母后病逝,兆儿不见了,太子哥哥带他去找到兆儿,捂住了他的眼睛,他用力挣脱,亲眼看着兆儿死去,骨瘦如柴的身子,破旧褴缕的衣裳,竟是她留给他的最后记忆!

那样惨痛的记忆!

所以当他看到与兆儿十分相似的娴儿,落难的娴儿,自然地就想起了兆儿,就油然生出保护她的想法,将她带回王府,对她另眼相看,给她优裕的生活,请人慢慢为她寻一个靠得住的人家托付终身……所谓人算不如天算,结果自己成了她的依靠!

“王爷?”福至在喊他,“咱们往哪走?去芷蘅院还是回德辉院?”

安王看一眼灯火通明的芷蘅院,眼神落寞:“一派喧嚣吵杂!回德辉院吧。”

他特意绕道过来看看,原以为芷蘅院也应该和芳华院一样,死寂沉沉,毫无生气,王妃又累又气,该早就上床睡觉了,再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热闹喧天、歌舞升平的景象!那个骄横刁蛮的王妃,她不是身体没好全吗?连当场拟五个条件的精力都没有,这会又能为了几个陪嫁婢女的回归,大肆喜乐庆贺!

懒得去想她的事,带了点酒意,给闹腾一天,也倦了,回去休息吧!

回到德辉院,心情却更加纷乱烦躁,无所适从。侍从送来一个信封,火漆封口,用一枚刻纹精致隽美的印章按压了封印,安王把那信封反复看了又看,很是希奇:什么要紧的信件?何人送来的?这别具一格的印章还是头一次看见!

侍从报说:“芷蘅院知书和赏画姑娘亲自送到,说是王妃亲笔信,交王爷亲启!”

安王轻哼一声:不就是那所谓的五个条件吗?弄得这么复杂严肃!

却仍是很小心地拆了信看,一纸雪花素笺,疏落有致地写了数拾行华丽的簪花小楷字,未及阅信,先闻到一缕熟悉的淡雅香气,安王轻闭眼:这香气,若有若无,闻之心神安定,那相属的感觉,竟似深入骨髓!

相属的感觉?安王轻皱眉头,成亲不过半个多月,近身接触有那么几回,发现自己对明珠的身体天然有种依赖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林侧妃侍候他多年,相互间的肌肤碰触不计其数,可一旦挨近他躺着,他尚觉不耐烦不自在。初见不久的董明珠,每次贴近身边,却总感觉亲切自然,甚至睡着了也会抱住不放!难道就因为她有那一缕香气?

可是那奇异的清淡香气,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世界里的,偏偏总想不起来!

细看明珠开出的五个条件:

第一条,从此安王府实行一府两制,芷蘅院自成一体,归王妃自主管理,王爷不得干预其园政。

安王楞了一下:一府两制?干预园政?她可真会想!

第二条,王妃因服用夜茜草之故,体弱多病,少气乏力,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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