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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悍妃-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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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花轿被换了轿夫,感觉倾斜着抬上台阶,进入王府。

花轿最后落下时,明珠听见了司礼官的呼喝声,却听不清楚他在唱些什么,感觉到轿帘被打起,一边一位喜娘扶了自己出来,凭手上扶持的力度,便知这两位喜娘又不是宰相府里扶送出门的那二位。

喜娘扶着新娘,踏住了铺排而至的全新红毯子,一路引着来到富丽宽敞的喜堂前。

宾客盈门,热闹喧天,喜气洋洋的道贺声不绝于耳,新郎俊美的脸上展露笑容,从喜娘手中接过红绸带,牵引了新娘,在司礼官的唱赞下拜过天地,夫妻互拜,就直接送入洞房了。

新郎牵着新娘朝新房走去的时候,似乎是有意无意地和负了两手站在堂前的太子互换了一个眼色,兄弟俩心照不宣:父皇被刘皇后拉去了庆王府,那边的婚礼应该已经举行完毕,父皇赶不及过安王这边来,除刘皇后从中作梗,再没别的。

两场王府大婚,谁轻谁重,这又分出来了。

安王无所谓,太子却有些忿忿:这阴魂不散的刘妖后!

新房内,龙凤红烛高燃,一双如玉新人并排坐在喜床上,新郎像有什么心事一般,久久不接喜娘手上的秤杆揭红盖头。在明珠暗念了整整一百个“揭”字之后,他才有了动静,秤杆一挑,红盖头飘然落下。

明珠自然是经人教导过的,没有立即看新郎,低垂着头,两手绞在袖笼里,做娇羞状。倒是安王小小地楞了一下:这董明珠果然不负盛名,仅这垂眸娇羞模样,便似有千般柔情,万般风韵,若是换了不知根底没有定力的,怕是早迷住了的。

喜娘又示意为新娘取下凤冠,安王双手轻轻一托,便将凤冠取下,交付旁边的侍女,但见新娘一头柔顺长发黑亮如缎,闪着柔和的光晕,除了鬓旁攒珠夹子,便再无一点饰物,发上淡雅的香气袭来,清新怡人,安王双眉微微一动,不由得多看了新娘几眼。

明珠慢慢抬起头来,安王又是一窒:倒不是因为她的绝世之美,这位新娘,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而明珠看住了新郎,吃惊得眼睛眨也不眨,如果不是顾念着新婚,需要保持点矜持之态,她指不定跳起来抱住了新郎大喊万岁:新婚相公,竟是街集上勇敢地跳上她的马车,救她于危难中的那位白衣公子!

上帝啊,圣母玛丽亚!数不清的赞美献给你!

明珠眉眼含笑,却万万没有想到,她惊喜的花痴眼神在安王那里却起到了一种完全不合常理的作用:

新郎打心眼里厌恶这位新娘:如此喜形于色,这么快就可以忘怀庆王了么?

没错,绝丽端雅、千娇百媚、风情万种,那又怎样?这一切本该属于庆王,他却难以消受。

此刻的安王,真正是郎心似铁,不起一丝波澜!

正文 第十九章 洞房花烛夜(一)

不容得明珠说话,一旁的喜娘唱歌似地颂礼,侍女们排着队端过一盆盆糖果甜品走过新人在前,什么早生贵子啊,百年好和啊,百头到老啊,和和美美啊之类,花生莲藕百合糖一大堆,走个过场,然后就是交杯酒,这个明珠喜欢,安王和她靠得这么近,她要努力控制着才不至于让自己颤抖得太厉害,微笑着挽了安王的手臂,诚心诚意地将满满一杯酒饮进嘴里。

这酒好奇怪啊,入口有药味儿,还有点苦!

明珠皱眉看了看安王,安王却早已吞了酒,并对着她微微一笑,明珠就闭了眼,一口咽下!

苦点怕什么?认了!老天待我不薄,好歹嫁得心仪的花美男!

喜娘挥了挥手,侍女们齐齐福身,说声新人该歇下了,便鱼惯而出。

明珠看向身侧的秋痕,秋痕也正在看她,主仆二人眼神交会间,便互相明了彼此的意思。

秋痕:小姐,秋痕得离开了!

明珠:放心去吧,小姐我不会有事的。

人尽散去,房门也被拉上了,下面该干什么,明珠心知肚明,脸上微烫,不知是酒力发挥出来还是什么,一颗心跳得像要撑破了胸膛。

安王却很淡定,他靠近明珠说道:

“王妃今日辛苦了,这喜服太过厚重,待本王为你脱了它!”

说着就动手为明珠除去身上的大红锦绣喜服,体贴入微的动作,温暖人心的话语,把明珠感动得成了软脚虾。

“多谢夫君!”明珠声若蚊蚋,说了这句话后头都抬不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有这么害羞的一面。

上辈子和方子信谈恋爱,也曾无数次幻想过洞房夜的场景,总觉得自己不会太过扭捏的。

安王为明珠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白色纺细绢中衣,他这下略显迟疑,明珠此时却抬得起头来了,水汪汪的双眼不经意地对上他的眼睛,安王略一停顿,手就扯下了那纤腰上的凝彩丝系绳百合扣套,衣裳在他掌下轻轻滑落,雪白莹润的肩膊显露出来,一抹粉红胸衣,裹住微微擅动的两团柔软,活色生香,说不出的艳媚诱人,淡定如安王,也禁不住喉结暗暗滑动了一下。

安王的目光定格在明珠肩膊上,明珠只有羞涩地垂首,将脸转往一边,恰恰忽略了安王脸上渐渐升起的焦躁之色,正当安王慢吞吞地伸手抚上明珠肩背时,明珠忽然双手捂住了腹部,痉挛着缩作一团,脸色惨白如纸。

她瞬间而来的痛苦表情,却让安王如释重负,镇定地将痛喊出声的明珠放倒在喜床上,扯了一床锦被为她盖好,然后朝门外喝了一声:

“来人!”

门外值夜的嬷嬷侍女涌进来一大群,其中四名衣饰有别于其他人的侍女更趋前一些,安王冷着脸对四名侍女说道:

“王妃忽然身体不适,想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你四人是专拔了服侍王妃的贴身侍女,怎的不好生查看?”

四名侍女俯身垂首:“奴婢该死!”

安王挥一挥手:“四侍留下看护王妃,其他人等都出去守在门外,王妃不好,你们也不能歇着……还不快着人去唤太医!”

明珠此时痛得在床上打滚,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只听她喊了一声:

“秋痕!雪儿!”

安王看着她,微微挑眉:秋痕雪儿?只怕此时已睡了,怎么叫都不可能叫得醒的!

四侍女赶紧上前,一声声呼唤:“王妃,王妃!”

一边取了帕子为她擦汗,有四侍女在床前乱着,安王便不再看明珠,转身离开了新房。

芳华院,院内是阵阵清新的花香,房内则充溢着芸香片薰出的淡雅香味。

安王一进房门,林侧妃就赶紧迎了上来:

“王爷怎么过来了?大婚夜应该在新房歇着才好!”

安王淡然道:“不过一场闹剧,那边既已办妥了,我也没必要留在那里!”

林侧妃亲手捧过一个青花盏,安王接在手上,杯体尚热:

“娴儿倒是早为我泡好茶了呢!”

林侧妃垂下眼帘怯怯说道:“妾身想着这大热的天,先泡着留,若是王爷来了便可喝个趁口,若是不来……”

安王轻笑:“自然是要来,我难道还留在那里不成?如今乱得也没我站的地方了!”

正一边喝茶,说着话,忽见王妃四侍中的一位急急跑来禀报:

“不好了!王妃晕过去了!”

林侧妃几步走到那侍女跟前:“听琴,你可看仔细了?王妃真的很痛么?”

听琴略显惊慌:“侧妃娘娘,王妃是真的痛晕了!”

安王放下茶碗,挥手遣走听琴,看向林侧妃:“娴儿没定好药量吧?只叫她身体略为不适就行,这大婚夜,若是真出了事倒不好了!”

林侧妃白了脸:“妾身亲自看着香云兑好了的:只一棵夜茜草,煎一碗水,分作四份……今晚用了一份,怕是王妃对这药反应太大了吧?”

“那几个陪嫁过来的丫头呢?”

“妾身让李妈妈去办,说是喝了糖水,不消一会就都睡了,听不见,更看不到什么!”

安王点了点头,站起来:“此事只不让相府人知晓就好,我过去看看,想也不会有事。夜深了,娴儿身子弱,先歇了吧,不必担心!”

林侧妃在他身后蹲身敛衽:“恭送王爷!”

站在廊沿,痴痴地看着安王秀挺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内心无限酸楚:终于还是娶正妃了,即便明知安王不会宠幸正妃,但自己从此后总要活在那女子的阴影下!

林静娴虽生在小史官家,却是心性不低,两年来一直受安王独宠,王府后院以她为尊,她优越惯了,如今来了个正妃,那位正妃又是名门大户,高贵的宰相千金小姐,她不能不有些担忧。

好在安王在意她的感受,一开始就说明不喜欢正妃,并告诉她这位正妃其实没那么好,人品名声又差,娶她只为权谋,这点又使得林静娴安心不少。

今晚明珠喝的合欢交杯酒,就是出自林侧妃之手,当然是安王授意的,不想和新娘共度春宵,只能用上这一招,新娘自己身体不济,怪不得新郎啊!

只是怎么药量就多了呢?她亲自将药汁分成四份,然后眼看着贴身丫环香云将其中一份兑在酒里。林静娴想,看来这王妃对夜茜草太敏感,明晚得将另外的三份再分成四来兑在茶里给她喝,免得她太痛苦,引起怀疑。

请了太医也只有是马太医来,那是不怕的,安王府的亲信。

夜茜草,林侧妃太熟悉不过了,夜半开花的小小一株五叶植物,伴伍其它草药它能治瘟病,若是单独用它煎水,却是毒性极强的,掌握得不好,可伤及肝脏五腑,甚至能令人肠断而亡!

所谓久病成良医,身体嬴弱的林娴静吃的药多了,从各位郎中那里认知得许多药草,有时也能自己配些方子,取了药吃,身边的婢仆们有个头晕脑热的,更是由她自行配药,吃了之后没有不好起来的。

正文 第二十章 洞房花烛夜(二)

安王来到新房,马太医已为王妃引吐完,但药效已扩散,王妃的痛苦是免不了的。

安王问了马太医几句话,得知已无大碍之后,便让他离去。

侍女让开一边,安王坐到床沿去,垂眸看明珠,见她黑发散乱,披在枕上,一张原本粉红娇嫩、笑颜生动的脸儿苍白无血色,长长的眼睫紧紧闭合,秀美的眉儿轻蹙,似在梦中还痛着呢。

这一副凌乱娇美的病中西子模样,却是楚楚可怜之外仍透着无限风情,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紧着抚慰她一番。

安王询问侍女:“可为王妃更衣过了?”

侍女答:“回禀王爷:奴婢们已为王妃更衣擦洗,并喂王妃茶水,漱口过了!”

安王点了点头:“王妃既已睡着,留下值夜的守在床前,其余的可下去歇着!”

侍女答应着下去了。

安王站起正欲离开,明珠此时却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安王俯身温和地问道:

“王妃可是要喝水?”

明珠摇摇头,勉强笑了笑,对安王含着歉意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

安王一楞,顿了顿,作势伸手隔着薄被轻拍她一下:

“无事!王妃安心养病吧,本王到书房去,让你好好歇着!”

明珠眼中盈满了感激的泪水,新婚之夜遭此病痛,新郎的贴心安抚可是至关重要、最能抚慰新娘的!

她弱弱地说道:“夫君陪我好吗?就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

安王转过头去,面色微寒,他吁了口气,对留下值夜的侍女说道:

“下去吧,唤你再来!”

侍女福了一福,转身离去,顺手拉紧房门。

安王看着明珠说道:“王妃可以睡了,本王就在这里守着你!”

明珠却往里挪了挪:“夫君也累了一天,躺下休息吧!”

安王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他看着明珠,见她侧身躺着看他,一双黑溜溜水灵灵的凤眼清澈纯洁,并无半点杂念在内。

毕竟是大婚之夜,还真不能就这么拒绝了她,反正新娘病痛在身,也做不了什么,便点了头,自行脱去外袍,躺靠在婚床外侧。

明珠从内床另扯出一条薄被盖在他身上:

“天热,夫君遮着腹部即可!”

安王嗯了一声,也不多话,明珠的手却顺势就放在安王肚子上,覆着他的手,轻轻地,带着无限满足的语气说道:

“夫君能如此体谅我,明珠感激不尽!”

温热柔软富有弹性的手儿覆在安王的手上,安王身子一僵,立即想到林静娴的手,小小的手掌,柔若无骨,冰凉轻滑,他从不敢大力握着,生怕弄碎了它。

安王将明珠的手轻轻拿起,又轻轻放在身侧:“本王身上太热,王妃身体不适,怕热气熏了你,倒更加重了病症!”

明珠嗯了一声,乖乖地将自己的手收拢来,安王说了声:

“睡吧,已是很夜了!”

许是累了一天,安王竟一闭眼就睡着了。

明珠却因为刚睡醒来,没能马上再睡去,红烛辉映下,她细细地打量着身侧这位新郎官。世界真奇妙啊,心心念念的花美男,竟成了自己的丈夫!明珠笑得肆无忌惮,满腔的喜悦难以压抑,禁不住撑起身,伸出食指,轻轻地,一遍遍抚弄安王那两道似颦非颦的剑眉,心里想:倒底有什么心事啊?这么好看的眉毛你老皱着干嘛?

安王是睡着了,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她这一招呢。

而远在数千米外的庆王府,新房内同样张灯结彩,喜烛高燃,侍女们早已散尽,大红喜幔却仍然高高捺起,新娘李莫愁美丽的脸上布满泪痕,孤零零地独自坐在喜床之上。

庆王府另一处院落,同样高悬着一溜儿红灯笼,侍妾红莺卧房内,浓香扑鼻,帐幔高挽,一室春光毫无遮拦,流泻无余——大床上一对男女交缠在一起。

庆王龙俊压在红莺身上,大手揉搓她丰腴的腰身、饱满的双乳,腰下拼力冲撞,一下紧着一下,密集而疯狂,似在发泄满腔的忿恨,红莺媚眼如丝,不住地呻吟娇喘,声音传出房外,羞坏了值夜的几个小丫头,一个个捂住耳朵,巴不得离远一些。

剧烈的冲撞和律动,终于带来快感,伴随着全身一阵痉挛,庆王紧闭双眼,声音忽尔变得轻柔如梦,口中连喊数声:

“明珠!明珠!明珠!”

翻身倒下,将头深埋在枕间,紧闭的眼中有泪水悄然滑落。

红莺却不解得庆王此时的心情,她紧抱住庆王,满足地叹出一口气。

良久,庆王翻了个身,红莺跟过去伏在庆王身上,带着喜悦的心情问:

“王爷,为何大婚之夜,你不陪庆王妃,却要来宠幸红莺?”

庆王没有睁开眼,却很清晰地答道:“记住了红莺:那个庆王妃只是个摆设,本王爷的元配另有其人,以后你会明白!”

红莺蜷进庆王怀里,任由他的手抚弄着自己的丰盈,她迷醉地呻吟一声,双臂缠上庆王脖颈,用娇媚的声音问道:

“王爷刚才叫唤的明珠,是谁啊?”

庆王猛然睁眼,将红莺推开,又一掌甩过去:“贱人!那个名字是你这嘴能叫得的吗?”

红莺被打得歪倒一旁,庆王旋即起身抓起大红喜袍套上身,红莺慌了,赶紧抱住他:

“王爷别走,红莺再不敢多嘴了!”

“若不想废了这手,就赶紧松开!”庆王冷冷地说着,一步也不曾停下,直直朝门口走去:

“来人!将红莺禁足一个月,自明日算起!”

“是!”

门口出现一位身着褐色衣裳的中年嬷嬷,朝庆王福了福身,答应一声,很快又走开。

夜色沉沉,房外几个小丫头跪伏在地,偷眼看着庆王渐行渐远,终于消失不见。

房内,红莺扑倒在枕上哭泣,庆王的三个侍妾中,她是最得宠的一个,大婚夜庆王竟来到她房中,令她又惊又喜,偏她仗着庆王的宠爱,多嘴多舌,以至得罪了他,若是他以后都不来了可怎么办?

可是那个明珠是谁?为什么提都不能提?红莺咬着唇,百思不解。

新房内,庆王妃李莫愁终于等回了庆王,面对李莫愁满是期待的惊喜面容,庆王毫无表情,冷淡地说了一句话:

“王妃累了吧,赶紧睡了,明日还要进宫拜见皇上、皇太后和皇后呢!”

说着,自己脱了衣袍上床躺下,闭上眼睛,不一会便传来阵阵轻微的鼾声。

李莫愁站在床前,看着沉睡过去的庆王,眼泪止也止不住:新婚夜,她憧憬了无数次的浪漫美好没有出现,新郎对她如此淡漠!

她心目中的庆王不是这样的!

她在宫中第一次见到庆王就喜欢上他了,那是两年前,皇太后生辰之日,庆王俊美,温和,彬彬有礼,奉了皇后之命,将几位受邀进宫拜寿的名门淑媛一一送上马车,她还记得庆王扶住她的情景,庆王的手温暖有力,扶握着她的手,温柔体贴地嘱她小心些……。

今夜是他们俩的大婚喜期,他却这么冷漠,对她毫不关心,到底是为什么?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进宫

安王府芷蘅院,第一缕阳光穿透树枝,照在廊下一众侍从婢女的身上,大伙儿像被火烫了似地骚动起来。

王妃四侍面色惶然,明明内心焦躁,又一个推一个地不敢近前,最后一起拥过去抓住了安王的随身侍从福至,把他拖到新房门外,福至愁眉苦脸:

“姐姐们饶了我吧!我都喊了那么多声了,王爷不醒我有什么办法!”

听琴揪着他不放:“好福至!你嗓门儿大,再叫两声,一准就醒了的,你看日头都照到这了,若还不起来,误了进宫的时辰可怎么办?”

观棋附声:“是啊是啊,我们本待要进房里去喊的,你偏又不让,那就只有你喊起了!”

福至被揪得不耐烦,双臂一振,王妃四侍就像落在他衣上的几片树叶般被振开,福至拍拍左肩不满地说道:

“好心告诉你们王爷不喜人随意进他卧室,你们要不信直接进去好了!”

知书跺脚:“那要怎么办?”

福至苦着脸扫她们一眼:“怎么办?再喊呗!”

“那有劳福至哥哥了!”

哼!这会我成哥哥了?

福至心里暗恼,早上来时喊了声妹妹好,几个丫头片子瞪着他,一个都不应。

福至贴近新房门,又喊了三声王爷,一声比一声高,还要透着小心,毕竟安王新婚燕尔,一大早地打扰他可不好,偏这种苦差事儿就得他来做。

安王到底醒了,睁开眼,竟已天光大亮!

再低头看,怀抱里软玉温香抱满怀的,不是他那千娇百媚的新娘是谁?

看来她已大好了:面色恢复了粉红娇嫩,红唇润泽,呼吸平稳,一手垫着脸腮,一手贴在胸口,像个乖巧的婴儿般安静地躺睡在他怀里。

而安王一只手揽着明珠的头,一只手抱定了她的腰身,这一觉竟是睡得沉实!

安王的脸腾地一下变成了块大红布,他将明珠放开,想起身又起不来,原来大半衣摆被压在明珠身下了。

一阵手忙脚乱地抽扯,好不容易才爬得起来,额头上泌出密密的汗珠子。

拿了外袍套在身上,努力平复下来,喊声:“来人!”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干人等端的端水,端的端茶,拿的拿帕子……黑压压走进来,竟占了近半个房间。

安王一楞之下,猛想起身后床前三道帷幔他一道都不曾拉上,新娘还睡在床上呢,赶紧回头几步过去,刷地一下将最近一道帷幔拉上,然后阴沉着脸,说道:

“这都什么时辰了?为什么不早些喊起?还楞着干嘛?快喊了你们王妃起来,赶紧洗漱梳妆,立时要进宫了的!”

也无心在新房洗漱了,对福至说声走,快步离开。

福至一脸的苦:开罪新郎官了不是?

几位妈妈和侍女们急忙拉了帷帐,也不管明珠愿不愿意,嘴里一边恭敬地叫唤着王妃,手上却是毫不客气地扯了她起来,连扶带抬,直接就到了妆台前。

安王急匆匆地一边走一边问福至:“你唤我多久了?”

福至答:“喊了好一会儿了,想是王爷太累,醒不来!”

安王不作声,看看他:“就近去林侧妃那里洗漱吧,她若问你什么,不必实说!”

“小的知道!”福至想,这个哪用吩咐?不懂这点还能在王府混!

实际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娴儿是明白的,只不过是相对拥眠一夜而已。

但就是这个相对拥眠安王也不想让林侧妃知道,怕她难过,那样柔柔弱弱、心思绵密的一个女子,又最是知冷知热,真心实意,他不想让她不愉快。

林侧妃早已守候在廊下,像知道安王会来她这里似的,不但备好了洗漱用的水、青盐和帕巾,连茶也泡好了,几样精致的早餐刚摆上桌,安王这就踏进院门来。

安王用青盐刷牙漱口,林侧妃亲手扭了湿帕巾递给他,擦了一把脸,将帕巾丢进铜盆,林侧妃就和香云拿了新的喜服上来给他换上,一边拉着他去坐到妆台前,香云香玉给他整理衣裳,系上缀有九龙盘绕玉佩的宫绦丝穗,扣上镶珠嵌玉宽腰带,换上干净布袜,厚底压双线金丝云履,林侧妃和香织手脚麻利地为他把头发梳顺溜了,绾上丝绦,戴上光华闪耀的攒宝珠金冠,待得一切弄好,也不过一时半会的功夫。

安王站在芍药双屏穿衣镜前略转了一圈,满意地赞道:“还是娴儿这里好,做事灵敏利索,若是在新房,此时怕那一个还没弄完,哪里顾得到我!”

林侧妃笑着扶了他走到桌旁,香茗递上一盏微温的茶水:“娘娘给王爷备的茶,王爷请用吧!”

林侧妃说道:“不如先吃些早点,等会进宫,恐怕不能那么快吃上……”

安王转头看了看外面,略显急色:“只怕是迟了,得马上走!”

说完带了福至匆匆走出去。

新人第一次进宫面圣,拜见皇太后和皇后,竟然因为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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