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风月-第5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离开的时候怕你想不开，你那时的样子真像过不了几天的样子。”韩光正经地说。
　　“呵，我就这么招你讨厌，巴不得我想不开，少活几天。”林青白了韩光一眼道。
　　屋子里阳光正好，羌勒的夏并不热。只在中午时分热上一个时辰，早晚都还透着些浸浸的寒意，此刻已过了正午时分，屋子里安静而清爽。斜斜的阳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一屋子的斜影绰绰，美得很。羌勒的窗子与郑了不同，高大的窗子几乎顶天顶地，屋子里亮堂得很。再加上纱窗上并没有用那些复杂的花纹，只正正方几个格子，显得大方而淳朴。透过窗望出去，视野开阔，满院子的花花草草尽收于眼。
　　“皇上命我在外寻苑俟，一直没有线索。直到你去年冬天随粮进羌勒之时才找到了些蛛丝蚂迹，后来却又断了。我在边疆来回寻找了几个来回，终于在上个月得了准信，说苑俟与那逆贼在丞相山。”韩光不再与林青斗嘴，说起了正经事。
　　“丞相山，我好像听别人说过。”林青想了一下答道。
　　“丞相山其实并不高，只是名气不小。羌勒人并不知道丞相山，虽然此山就在羌勒境内。”韩光道。
　　“是不是有个故事在郑了传颂很广？”林青没有打断韩光，只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是，前朝皇上带兵亲征羌勒，被羌勒数四十万大军围困在丞相山，当时丞相一介文人书生，独身前往敌营，断臂取义，用苦肉计取得羌勒王信任，并乘机下了杀手，皇上才与前来营救的大军里内外夹击，将羌勒四十万大军杀了个溃不成军。后来，丞相在乱军中身亡，此山在郑了人眼里便改名为丞相山。而在羌勒人眼里，这山叫悲山。传说是因为当时羌勒士兵死伤太多，以至于每天夜里此山都会传来悲切的呜咽声。”韩光简单解释。
　　“嗯，这个丞相不错，浑身是胆又忠君报了。”林青评道。
　　“是。此战以后羌勒人元气大伤，一直到现在都未曾恢复。丞相山附近便荒了起来。与八十年前相比，羌勒现在的疆域不足三分之一。”韩光道。
　　“是呀，四十万大军必定是倾了之力了。”林青感叹道，四十万大军，她不敢想像那些人若是倒下去得占多大一片地儿。
　　“我上个月去了丞相山。”韩光转回正题。
　　“看你现在的样子，必定见到他了？”林青反问。
　　“我在那里寻了二十天，都没有找到一点线索。除了偶尔有一群两群野马群，连个人影也没有见到。我正在怀疑是不是消息不准时，碰巧却发现有一处山坡似乎与别的地方不太一样，细心去看便发现那必定是有人经常出入所致。”
　　“哦，你便顺着这条路找了进去，然后发现了那些你们眼里的所谓逆贼？”林青反问道：“成王败寇这是历史的规则，若他们成了，你们败了，被称为逆贼的必定是你们。”
　　“对，所以我们不能败。”韩光不理会林青话里是否还有其它意思，直接应答，语气平淡而自然。
　　“然后呢？”林青没有继续那个道德上的话题，而是接着问韩光下一步做了什么。
　　“看到他们以后，我便不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皇上。”韩光道。
　　“死的死，疯的疯，病的病，有必要再去汇报么？这样的人活着对你们也没有影响的。”林青道。
　　“你……怎么知道？”听到林青的话，韩光惊讶地反问，林青说得如同亲见。如果不是自己亲眼看到那个情形任谁说也不会相信。
　　“别忘了，那人是太子之时，他在明，你们在暗，暗地里使了不少阴招。”林青不屑地一笑。
　　“但是那在从京都逃开时，还未……”
　　“韩光你是真的不知么？”林青打断了韩光的话，正色道：“原来的太子长期服你的少主给特别研制的慢性毒药，即使你们不兵乱，他也当不了几天皇帝的。而那个女人，自己的亲儿子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怎么能不疯？眼看夺位无望？”
　　“苑俟公子倒是没什么事，只是整个人更淡了。”韩光又接着说了下去，苑俟那个人仿佛看透世事的样子，但细想起来似乎那人一直就看透世事。
　　“他生性淡薄，即使再大的事情在他的眼里也不过尔尔，所以他，我倒不担心。”林青应了一声。
　　“他看到我似乎也不吃惊，只是淡淡问了一句，你们来了多少人？我说只我一个时，他稍稍愣了一下，随后释然道：也是，这些人也不值得皇上亲自动手的。”韩光语气有了一些落寞。
　　“然后你们相谈甚欢，甚至一起喝了酒？”林青问。
　　“倒说不上是相谈甚欢，他说挺惦念家里的酒窑。”韩光道。
　　林青心里一痛，依然笑道：“酒比他的命还重要，怎么会忘！”
　　“他说，他一生事事都是算个前后明白才会动手，只有一件事情没算，但这唯一没算的事竟然成了他的命门。”韩光不看林青的脸色竟直说着：“他说，他从未算过你，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算过他？”
　　“自然算过，不然丞相山那么远的地方怎么会有粮队经过？”林青反问。
　　“这件事他知道，你是故意送粮给他才把粮队派往丞相山的。”韩光道。
　　“只是不知道你们皇上现在还是不是那种大度的性子。”林青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现在皇子都有了，是不是到了大赦天下的时候？”
　　“现在正在商议此事，皇子出世自然在大赦天下，只是册封皇太子时才可以赦不可赦之人。”韩光道：“现在只看皇上要不要立这位皇子做皇太子。”
　　“再看看罢。”林青叹道。
　　“算了，今日这件事我便说完了。你若想与老友叙叙旧呢，可以留我住上三日，若不喜欢我在你耳边聒躁我便即刻启程回去复命。”韩光嘻笑着。
　　“算了，看在你现在身无分文的份儿上，你就在这儿住下吧。”林青一脸我是大人不与你计较的表情。
　　“林墨长大了。”韩光关于林墨只说了这一句话。
　　“哦，听说苑鹞快要成家了？”林青忽然开口问。
　　“你消息灵通，是真的。”韩光这会儿才发现，林青并不似自己想的那样简单，这一切竟然她都是知道的。
　　“那个郡主是个外向的性子，自然不到手不肯罢休。”林青想到那次苑鹞与羌勒的郡主初见时的情形，不由一笑。
　　在这谈话间，太阳已经不知不觉移到了西边的天空，此刻正巧有一块大云挡住了半个太阳，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出的半面光便有些金灿灿的味道，屋子里仿佛被镀了一层金子，温暖得让人感动。
　　桌子上的茶已喝了大半，那盘点心却未曾动一块。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静得让人不想打破。
　　良久，林青才伸了个懒腰道：“你输给我的那对弯刀钗可带来了？”
　　韩光自然没有料到林青会忽然开口问这个，有些被问怔了。
　　“怎么，难道那对弯刀钗不是你输与我的？”林青又追问，她实在是爱极了那对像两把弯月一样的刀钗，又亮又精致，美丽得让人不想撒手，却是一对难得的厉器。
　　“在这儿？”韩光不舍地从怀里掏出那对刀钗。
　　“这已是我的东西了，你以后不要随便乱用。”林青一把夺了过来，也不管韩光是否愿意，竟自收了起来。
　　“你真的不去见他？”韩光没有再继续心疼自己的宝贝，而是想到了那人让自己带的话还有一句没有讲完。
　　“我在明，他在暗。论道理应该是他来找我，算帐也好，复仇也罢，我都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等着呢。”林青把宝贝收好，施然说道。
　　“我临走时，他让我带一句话：他说他没自己失算的那一招。其实失算也挺好，至少心无亏欠！”韩光偏过头，仿佛对这句话深有感悟的样子。
　　“你不用想他的用意，话就是话，说出来就罢，什么意思听者自己体会。我听着这倒是句好话。”林青看着韩光认真思考的样子“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有那么好笑么？这句话难道真的很有意思？”韩光反问。
　　“我笑的是你的样子。本就不是那样的人，还学人家风轻云淡的姿态，怎么看都觉得可笑。”林青轻轻捂住嘴指了指门外道：“估计酒菜已备好了，难道你不饿么？”
　　“对了，马场是怎么回事？难道有好马送我？”韩光这才猛地想到刚才稻花出去办的事情。
　　“金鹰王前一段时间送来了几匹好马，我本想送到疏勒与的救命恩人，你来得早，你先挑一匹吧，三天后便用得着。”林青看着眼睛看向窗外，稻花袅袅的身影已踏进了院子，看样子酒席已然备好了。

　　小王巡城

　　第124章，
　　韩光是一个好朋友，至少在需要帮助时会来帮忙，在心情不错或者心情很错的时候一起聊聊天，两人不时碰杯畅饮，略带清冷的夜里偶尔传来几句浅笑，风从心头拂过，一副风清月明的好友重聚图。
　　韩光爱说话，但话却不多。自从那日二人谈过萧远与苑俟后，随后的两日只是随林青在浮云城内四下转了转。所到之处，皆能看到一派繁华的景象，做生意的汉人极多，商品繁多，种类齐全，虽然比不上中原城市那般商业发达，却也有了几分城市的样子。
　　“仿佛你很有钱的样子，忽然有些羡慕你了。”韩光叹气道。
　　“原本我就很有钱，不要忘记了在郑了与越了可还有着我的生意，等过了这多事之秋我便回去收账。”林青笑说话，却引来韩光更嫉妒的眼光。
　　“你若眼红，不如与我一起做生意。在权利场里总有一天会把自己搁进去的。”林青劝道，不过想到韩光当年经营铁匠铺子的日子，忽然很怀疑此人的经商能力。
　　“可惜，现在已经搁里面了。”韩光的眼光落寞。
　　“只要你自己愿意，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关键还是要看你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若你真的想帮我做生意呢，不如回到中原后到越了一趟，把我在闻家酒场去年的红利结了，银子五五分，如何？”林青道。
　　“现在闻家酒场的女主人可是出了名的精灵，能让你白折得到那些银子，我还真不相信。”韩光摇头道。
　　“那你便直接与闻家酒场的男主人打交道不就得了。”林青大笑。
　　话似乎总也说不完，浅浅淡淡的几天过后，韩光与林青辞别。
　　林青在季节交替时会做一些生意，比如说布匹，比如说药材，比如说粮食，比如说木炭，比如说……
　　当然林青所做的生意都是与季节有着极大关联的，所卖之物皆是当季的必需品，而这些商品也总是在羌勒各地出售时去丞相山转上一趟。
　　日子却依然一日一日的过着，不会因为季节的转变而加快或者减慢了速度。
　　羌勒王半年左右也会到浮云城来巡视一番，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便是羌勒王从小送去天山习艺的独子吉骀昌瘿。林青虽然被吉骀慕赤封为公主，心里却明白得很，不过是在人家的屋檐下讨个生活，只要不涉及到王权相争，便会平安无事，怎么会去摸这道底线。于是在吉骀昌瘿到来之时，接待之周到，行事之低调，前所未有。
　　于是刚开始的两年，林青都非常顺利地过关了。
　　吉骀昌瘿来到浮云城话并不多，只是喜欢四处去看，林青只好叮嘱手下都要万分小心，千万不要被这个未来的皇子，现在的太子少爷挑出什么毛病来。到了第三年，吉骀慕赤身体仿佛是一下子坏了起来，巡城之事便全权交给了吉骀昌瘿，林青接到这个消息时，吃了一惊。想了几天心里便暗自下了决定。
　　“稻花。”林青看着站在门外身姿像熟透的红苹果一样诱人的稻花道。
　　“姑娘有什么事？”稻花问。
　　“过段时间我去中原走一趟，你可还有亲人在中原？”林青很少问及稻花的家事，这般突然问起来，让稻花稍有几分不安。
　　“你新婚以后还未归老家探亲，若想回去便同我一起走一趟。”林青看着稻花扭捏的样子，笑道。
　　“还有小姨一家在中原，只是多年未通音信不知小姨家可否有人。”稻花终于犹豫着说出了这句话。
　　“哦，那你想不想回去？”林青看出稻花眼里的企盼又问道。
　　“若姑娘让我跟回去，自然是最好。父母临终时曾说一定落叶归根。”稻花说道。
　　“你去准备准备吧，我们这几天便回去。”林青道。
　　“谢姑娘。”稻花喜出望外，她知道自羌勒到中原路途遥远，若凭自己与相公天宝是很难归去的，若能跟着林青一道回去，自然是求之不得。
　　“只是，此事不可声张。”林青又饶有深意地叮嘱了一句。
　　“难道姑娘……”稻花话虽少，却是个聪明伶俐的，问到此处马上噤口。
　　“你知道就行了，悄悄收拾东西。我回去办件私事。”林青神秘兮兮地说道。
　　“是。”稻花掩不住眉眼里的笑，退下收拾东西了。林青虽然极爱财，但也不会因为财把自己搁进去，羌勒遥远，没有银铺商号，自然是不可能把钱兑成银票带走了，只带了几锭金银元宝以备路上使用。
　　只是事情并没有向林青所计划的方向而去，时间是关键有。吉骀昌瘿巡城的时间比预期的早了五天。原本五天后才能来到浮云城，只是这一提前把林青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林青已打好包袱，正准备找一个好的机会，趁着出城巡游的机会离开浮云城，留书都准备好了。却忽然听到禀报——小王爷巡城来了，而且兵马就在城下。林青心里暗暗骂了几句，连忙换好衣服带领着一年也不到几百的手下各种人马前去城门口迎接小王爷。
　　到底是少年，个子窜得极快，才一年没见，吉骀昌瘿已然窜了老高，超出林青一头有余。林青走在吉骀昌瘿身侧，忽然发现自己再看这个大男孩时，已经需要微仰起头来的时候，只能感叹岁月如流水了。
　　“浮云城真是越来越繁华了。”吉骀昌瘿称赞道。
　　“王爷的汉话说得真是越来越流利了。”林青顾而言它。
　　“城主的羌勒话怎么没有一分长进？”吉骀昌瘿问道。
　　“这个，林青天生就笨，学起羌勒话确实难，再者年龄也大了，记忆力不太好。”林青努力让自己的话平民一点，通俗一点，无能一点，免得引起小王爷的什么怀疑。
　　“难道城主并不想长久留在羌勒？”吉骀昌瘿并不一个省油的灯，一语中的。
　　“小王爷，城内已备好酒宴，若有事不妨入宴再谈。”林青看了看周围正在竖着耳朵听的数位当地守军与官员，转移了话题。
　　“本王　【炫｜书｜网】也饿了，很是期待城主的饭草呀。”吉骀昌瘿今天的话格外的多，让林青心头闪过不详的预感。
　　“王爷若是喜欢，把厨子带走即可。”林青连忙拍马屁，为了自己将来，可以捏着鼻子忍受一个才十五六岁的孩子装小大人。
　　羌勒的礼节并不如郑了那般繁杂，一行人陪着小王爷说说笑笑来到林青的府邸，在正厅内一一落座，喝过茶以后，菜品便一道一道摆了上来。
　　林青是个不负责的父母官，虽然已经在此地上任三年，却连这数十人的名字都叫不住。像今天的这种场合，自然是羌勒的小王爷最为尊贵，再加上林青对于羌勒话的不长进，对于众的讨论内容基本上只能做闻若未闻状，因为能听得懂的并没有几句。
　　林青就在众人笑语宴宴中吃了个酒足饭饱，之后命人安排小王爷的住处。虽然二人对话不多，林青却总觉得小王爷的眼睛却没少往自己身上瞄来瞄去。不知自己是不是太过多疑了。
　　终于在全府下上忙得人仰马翻以后，把太子爷顺利安排了下来。林青长舒了一口气回到房间休息，稻花看到林青归来，连忙上前捧上热毛巾问道：“姑娘，今天可还顺利？”
　　“还好吧，看样子太子爷不太好侍候呀。”林青叹道，想到吉骀昌瘿所说过的话，仿佛字字都有所指，忽然暗笑自是不是有点太过神质了。也说不准只是随便问问呢。
　　“姑娘是大王所指的定的城主，难道小王爷要另选城主？”稻花担心地问。
　　“他要是另选城主，我还好了呢。正好找个地方养老，你也可以与你家相公好好做个小生意，生儿育女。”林青叹了一口气道。
　　“姑娘只要继续做城主，还有什么烦心事么？”稻花问。
　　“稻花，没什么事，你也忙了一天先去休息吧。”林青自然理解稻花心里所想，自己是她的主子，自己有什么事情自然对她影响最大，自然想打听清楚。
　　“好的。”稻花看到林青一脸疲态乖巧退下。只剩下林青一个人时，她卸下了脸上的笑，这个少年似乎越来越有心机，提前五天来浮云城，难道真是无心之举？
　　想到去年吉骀昌瘿与吉骀慕赤同来浮云城的情形，林青更加不安起来。
　　去年的秋季，吉骀慕赤与吉骀昌瘿同来浮云城巡城，昌瘿看到林青时称赞道：“若孩儿能得这样一位王妃贤助那便……”
　　“昌瘿不得无礼，城主已然婚配了。”吉骀慕赤自然知道林青与苑俟之间的事情，打断了昌瘿的话。
　　当时，吉骀昌瘿诺诺地行了个礼，退到一旁不再作声。但这件事始终是林青心里的一个疙瘩，吉骀慕赤已然是将近七十岁的老人，能看到的日子也一天短于一天，若自己真拿吉骀慕赤做为靠山未免太过天真。所以从那天起，林青便开始为自己寻找退路。回去郑了，似乎也并无可能。从韩光传来的消息来看，现在郑了天下大治，萧远并没有如太后所愿再进行一政变，通过这三年的休养生息，整个郑了已非往昔所比。而三年前那场不得不与越了之间的联姻也使郑了在这三年里无后顾之忧，一心壮大了力。羌勒这侧因为那年雪灾的救助，边境安定，战事久不作了。
　　而萧远在朝廷里笼络人才，三年的时间已然养了不少自己的得力助力，现在在萧远已不是那个当年没有能力护得林青周全，只好借送粮之由将其送到关外的少年。
　　林青迟迟未走的原因是想再去见苑俟一面，见林墨一面，将手里为林墨拼下来的林家家产亲手交于他，与苑俟之间来一个最后的了断。
　　既然爱不成，那便不爱。对于苑俟，林青终究是恨不起来。经历了这么多以后，林青忽然发现有时候那种轻风细雨般浸润出来的家常感情若要舍弃，真的十分不易。
　　只为等到合适的机会去丞相山与苑俟会面，林青便错过了最好的离开时间。而这次吉骀昌瘿前来，让林青的计划再次推后。
　　一夜无话，来到第二日清晨。林青便要带小王爷吉骀昌瘿前去马场巡视。马场放在林青此处是金鹰王的主意，因为浮云城现在放牧的人少了，极大多数人皆是商业为主，水草格外肥美。马场是羌勒最重要的收入之一，因为草原得到独厚的条件，马儿长得格外健壮。而金鹰王派人送来的马种，也都是用家养的良马与野成配出来的小马，脚力体形都是上上之品。林青这个马场，在短短三年竟然成了羌勒最好的马场。这与林青的放任不管有着莫大的关系，她只懂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对于征税之类的事又不感兴趣，浮云城的居民便在这种半无政府状态下发展起来。
　　林青这个城主做得轻松，浮云城里的居民做得也轻松。马场就在浮云城外三十里的地方，黑石山的脚下，湖泊星罗棋布，牧草茂盛。
　　“去年小王来的时候，这马场似乎还没有这么多马匹？”吉骀昌瘿问道。
　　“王爷好记性，去年只有这一半大小，今年比去年多了2000匹的存栏量。”林青小心陪着解释。
　　“真不知林城主是用什么法子，让这个浮云城如此繁荣。”昌瘿又道。
　　林青只好笑笑，若让她讲大王英明，都是大王的福泽等等还真讲不出口，只好笑着说：“其实还是金鹰王有远见，看到此处水草肥美，觉得不用是个浪费便建了这个马场，林青哪有这个本事。”把这件事轻描淡写地说了过去。
　　“哦，那浮云城里商业繁华也是金鹰五的意思？”昌瘿又不轻不重地问道。
　　“小王爷，这几匹马是最好的，您挑选两匹。”终于来了解围的人，林青让场主去牵几匹最好的马过来，终于牵来了。
　　吉骀昌瘿也未继续纠结那个问题，从自己的马上跳下去，几步来到那几匹马前，由衷称道：“果然是好马！”
　　林青并不懂马，也能看出来这几匹的与众不同来。浑身的皮毛油光水滑，像极了高级洗发水里模特那被PS过多少次的头发，真的像极了一匹在阳光下闪交发光的锻子。
　　“可曾训好了？”林青看着场主，担心追问了一句。若这场主把没有训服的烈马牵过来，把小王爷摔了自己可担当不起。
　　“看样子林城主并不懂马，越是好马越是人自己来训，训服以后外人休想上得这马背。”昌瘿回过头解释道。这一句才说完，便拉着马缰翻身上去。这是一匹枣红色的马，自从出了娘胎还从未被骑过，如今猛然觉得身上窜上去一个人，心里大惊，撒开欢在那片空城里来回乱窜，腾挪翻转，简直无所不能。林青看着任由马儿随意撒欢却坐在马背上不肯摔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