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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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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事发生。

皇上的性子,是最长情念旧,却也是最薄情寡情的。兰昕从前不愿意去想这些,可渐渐看透了,倒觉得不过是情理之中的事儿,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索澜,本宫胸口闷的厉害,先站一站吧。”停在了通往二进院的庑廊下,掌着自己的胸口,兰昕慢慢的笑了出来。

“娘娘,您……”索澜看着皇后苍白的脸色,心有不忍,却奇怪这不明的笑意:“您到底是……”

“本宫只是觉得,碧鲁答应若真死了,倒也一了百了了。否则她在四面是墙的牢笼里,不知道要挣扎到什么时候。”兰昕振作了精神,重新提了一口气。“进去吧,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慧贵妃与娴妃的脸色均沉的厉害,像是被琥珀裹住了苍白的脸,能看得清楚的唯有哀戚。

兰昕没有客气,白看她们一眼,便冷冷问道:“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来咸福宫?”

高凌曦微微转过脸,迟疑的看了娴妃一眼:“皇后娘娘,臣妾想这也是碧鲁答应心中所愿,她定是希望皇上能来。”

“是臣妾一早熬好了红枣羹,正要给碧鲁答应送过来,凑巧皇上去了。”盼语垂下眼睑,懊恼道:“臣妾想碧鲁氏久不见皇上,必然思念。便自作主张劝了皇上同来。”

一直拘着礼,也不见皇后出声。高凌曦心里很是不安,冰冷的汗珠子顺着额头慢慢的流下来,痒痒的难受。她亦预感到今日不会太好,之所以要来,也是想看看这碧鲁氏最后会是什么下场。皇上会不会因为皇嗣之功,原谅她的欺君之罪。

结果摆在眼前,高凌曦失望透了。再好的情分,也终究敌不过天威难测。“皇后娘娘,臣妾以为,此事若这样了解,也未尝……”咬住了唇瓣,高凌曦没再说下去。

“皇上现在哪里?”兰昕蹙眉问道。

“内室。”盼语低低的说了这一句。方才碧鲁答应的哭喊与嘶叫之声她不是没有听到,这会儿真的寂静下来,心里才真真儿的让人不踏实。

“你们就守在这里吧。”兰昕独自一人款步穿堂而入。李玉就守在内寝外边,如同两位妃主一般面如黄纸色。“皇后娘娘万福。”

“开门。”兰昕没有迟疑,肃生吩咐道。

李玉身子一颤,虽然迟疑倒也没敢耽误工夫,小心的推开了门扇。

悬了一口气,兰昕屏住呼吸,迈着稳健的步子走了进去。“皇上……”虽然心里早已经知晓情况不好,可是兰昕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了心。她猛的咬住了自己的手,用这个方法阻止自己呼喊出声。痛楚也让她不至于惊吓过度,至少还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正在面对什么。

弘历面如平湖,仿佛根本与这房里的血腥凄惨无关,更像是一个局外人,用一种无比空洞的目光,淡然的看着皇后。“你怎么来了?”

兰昕不敢松开咬住的手,若是没有这痛苦震住心,怕当即就会晕厥过去。皇上的问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无力回答,就只能一直咬着用力的咬着。

“碧鲁氏,已经殁了。”弘历简短的一句话,不轻不重的了解了碧鲁氏的一生。“从洛樱殁了的那一日起,朕的脑子里便挥之不去那爽朗的笑声。先有常在魏氏样貌酷似她,后有碧鲁氏举止同她如出一辙,让朕心中不平静。

到这会儿,朕才明白,错失的就是错失的,一事也弥补不了。倘若当初不是朕执意将洛樱接进府里,或许这样的悲剧便不会无休止的重复上演。”

兰昕不敢动,也不敢哭,这会儿的皇上,说的是心底最酸涩却真实的话。作为她的妻子,她应该聆听,耐心的劝导。可作为一个女人,她怎么能接受这样凶残的一幕?

血印子是从床边一直爬过来,到皇上的脚边的。这说明了什么?碧鲁氏将匕首刺进自己的腹部之后,忍着剧烈的痛楚,还是想死在更临近他的地方。

或许,这是为了证明,先前的“欺君”并不是只有欺骗,或许,她仅仅是想离自己心爱的人近一些,求得她的原谅。或许……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兰昕都难以接受。为何皇上要这样绝情,不去拥抱住这个可怜的女子,这个怀着她骨肉的女子?反而要这么残忍的,不愿意向她走近一步,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的面前。

兰昕的手被自己咬破了,血水流进了口中,可她依旧没有感觉,仿佛心被掏空了,她成了一具冰冷的躯体,如同碧鲁氏的身子一样,僵硬的没有一点儿温度了。

“兰昕,你说,是不是朕错了?”弘历见她不语,表情麻木,少不得再问一遍。“如果不是朕强行接洛樱回府,是不是不会有今日的悲剧了。”

好不容易才收回落在碧鲁氏脸庞的目光,兰昕无法忘记她瞪大双眼,死不瞑目的表情。“皇上岂会有错,洛樱的死与碧鲁氏又有何干。碧鲁氏的父亲做出了此等恶事,本就当以国法处置,皇上没有诛连他的亲族,已经是法外开恩,宽宏大量了。”兰昕不知道怎么做到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于是这番话便说的很没有底气。

她想哭,放声大哭,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失望。她的夫君,她爱重的男子,不是天下间最该宽宏博爱的天子么?怎的会有如此阴戾残暴的一面,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就这样死去?

“多谢你,兰昕。”弘历缓了口气,心底的凉意便不那么明显。“朕耿耿于怀的事,或许应该要放下了。碧鲁氏欺君失德,不配载入朕的后妃史册。念在她侍奉圣驾些许日子,也算尽心,就赐以寻常平民的身份安葬。”

“是。”兰昕福身应下,已经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什么了。

“记着,不许立碑。”弘历拂袖,心情大不好:“咸福宫不是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梅勒贵人也不必住了,李玉,你另寻一处清幽之地,即刻迁宫。”

“。”李玉紧随着皇上退了出去,并不敢往厢房里看一眼。而他这一走,唯独留下兰昕一个人在此。

凄凉畏惧一起涌上心头,兰昕的膝盖一软,整个人就跌跪在地上。她双手掌着地,不让自己伏倒,可头垂下来的一瞬间,汹涌的泪水却是再也止不住了。碧鲁氏再不济,也不该如此惨死。皇上连墓碑也不许立。

“皇后娘娘……”盼语惊慌失措的奔了进来,一眼瞧见了室内的情景,当即唬得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高凌曦虽是后走进来的,却比娴妃看得更清楚。她脸色一僵,整个人也跟着皇后伏在了地上。因着哲妃惨死她窗下,留下的病根儿,她是见不得血腥的。这会子胃里翻江倒海一般,想呕却呕不出东西来。

“是我,是我害死了她,是我……”盼语冷冷的笑了起来,那狰狞的表情苦笑并存,难看至极:“难怪皇上说,好心未必能办好事儿,原来满足碧鲁氏的心愿,就是催了她的命。”

“本宫……本宫心里不舒服,娴妃,事情既然由你引起的……”兰昕哽咽难平,话自然也说得断断续续:“你来善后,皇上……圣意是按平民身份下葬,不许立碑……不载入史册。”

高凌曦干呕了一声,憋红了脸,她深呼吸几回,才问出口:“是不是等同于后宫之中,从来就没有碧鲁氏这个人的存在?那么她的此生,算什么?”

“朵澜。”盼语哭腔道:“扶皇后娘娘与慧贵妃回宫。”她跪在了碧鲁氏身前,用颤抖的手轻轻的抚过她的眼眸,让那瞪大了却再不会有光彩的双眼阖上。她把住她的双肩,翻过她的身子,她咬着牙,狠心的拔出了那直挺挺还插在她腹部的匕首。

腥咸的血点子飞溅了自己一脸,盼语惊恐的失声尖叫,却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碧鲁氏曾说,皇上他,终究是太薄情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彩枝环绕万年藤

锦澜闲来无事,领着长春宫几个手巧的小宫婢,绣了一幅凤穿牡丹的金丝绒屏风,趁着三月天里初春晴好,着人摆在了长春宫的正殿上。总算为严冬酷寒将尽的新春凭添了一份生机。

兰昕坐在一旁,静静的看屏风上的牡丹,淡淡的粉,浅浅的黄,墨绿的叶子,泛着金光的花蕊,都不及身旁那只梳翎欲飞的凤凰生动,仿佛身旁有人经过,又或是习习的一阵清风,都能惊的它振翅远飞,轻灵生活。

“这样冷的时候,缩手缩脚的,难为你们还能绣得这样好。”兰昕看了总算喜欢,难得露出了笑意。

“总归是冬日漫长,绣这个打发时光,娘娘不嫌弃就好了。”锦澜面露赧色:“奴婢能拿得出手的,怕也只有这针黹的功夫了。”

“已经很好了。”兰昕唏嘘一叹:“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话总是有几分道理的。”头沉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有令人看不懂了。这几个月以来,兰昕一直在这样一种说不清的混乱里挣扎,仿佛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自己的,真真儿的难受。

而自从碧鲁氏惨死一尸两命,后宫也真算得安稳了一些日子。无论是她自己,还是慧贵妃、娴妃都真正借着紫禁城里漫天的冰雪不便出行,有意的将自己禁锢在自己的宫殿里,不愿意敞开宫门甚至是心。

谁也忘不了,那个画面,一地的血痕以及无法瞑目的碧鲁氏。

后宫里,皇后连同两位妃主不济,便真是到了猴子称王的时候。最风光的自然要数能歌善舞的两位贵人,叶赫那拉氏与梅勒氏。

其其格挽着慧贵妃的手,不紧不慢的走在雪化后的甬道上,感受着春寒料峭带来的欣喜与明媚。远远瞧见内务府的昌乐领着一帮子小太监,捧着各种名贵之物,匆匆往永和宫去。

“朝政繁忙,皇上来后宫的次数越发少了。可但凡是皇上来,一准儿会去永和宫。闲咸福宫晦气,皇上让梅勒氏迁宫到永和宫。这两位一聚头,恩宠更是蒸蒸日上的厉害。瞧吧,再过些许日子,内务府八成是要搬空了。”其其格樱红的唇瓣小巧而动人,宜喜宜嗔的表情倒也好看。

高凌曦怏怏的一笑,从容道:“内务府岂会搬空呢,不是还有源源不断送进宫的奇珍异宝么。只要皇上喜欢,赏给谁不是赏啊,左不过是在这紫禁城里搁着。”

“叶赫那拉贵人颇有娴妃的娴静缜密,或许对皇上的脾胃,倒也罢了。可那梅勒贵人,一看就知道是颇有心计的。否则咸福宫三位小主,一死一废,怎的就她扶摇直上了。”其其格拈酸吃醋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

“罢了,能怎么样呢?”高凌曦听着心里烦。其实自从梅勒氏惨死,她就厌倦了这些勾心斗角,即便把紫禁城玩弄在股掌之间又如何,最后的赢家始终是皇上而已。“海贵人啊,若是你真的看不下去,那就去搏一搏吧。”

其其格愣了住,好半天才喏喏了唇瓣:“臣妾何尝不想,可皇上已经许久……皇上怕是已经忘了臣妾这个人了。”

高凌曦虽然不是真心喜欢海贵人的,但至少这个冬日,海贵人一直陪在自己身侧侍奉殷勤。若此,她还是希望海贵人能有这样一个机遇,毕竟不是所有人的心都寒了。“你是从府里过来的人了,不可能不知道皇上喜欢什么在意什么。皇上是仁孝之人,最注重的便是孝义。既然不甘心,就放手去做吧。没有搏过一回,总归是太遗憾了。”

“多谢娘娘提点,臣妾明白了。”其其格欢欣而笑,喜不自胜:“那臣妾这就去准备准备。”

“去吧。”高凌曦含笑,目送她离开。

“娘娘,您何必提点她呢。”碧澜目送着海贵人离开,心里十分的不情愿:“海贵人也是九曲玲珑的心思,可从来都没有真心待娘娘您啊。您待她这样好,岂非是白费了心机。”

高凌曦缩了缩身子,只觉得手脚冰凉:“我不是待她好,不过是成全了她而已。皇上注重孝义,即便我不说,她岂会不知道。这样在我面前卖乖,无非就是希望我的赞成罢了。你也说了,她是九曲玲珑的心思,怎么会没有算计呢。由着她吧。”

碧澜想想,慧贵妃说的也在理,少不得兜回了口风,慢慢道:“那娘娘您自己呢?难道就由着旁人亲近皇上,咱们袖手旁观,置身事外么?自从你抱恙在身,这一个冬天,皇上也只来过几回。您自己又不肯去养心殿,奴婢真担心,那两位贵人的地位日益稳固,将来后患无穷啊。”

攥着碧澜的手,高凌曦才觉出一点温暖。“我是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现下永璋也带回阿哥所去了。这一辈子,争也是如此,不争也是如此,安安稳稳的不就好了。父亲在前朝为皇上尽忠,我便腆着脸在这里虚耗荣华,掰着手指头算算,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倒是苦了你,碧澜,让你陪在我身边挨着,虚耗了青春。”

“娘娘有娘娘的打算,奴婢有奴婢的心思。出宫如何,做不过是找个人嫁了。将自己托付给一个男人,实在是冒险之举,倒不如好好的随着娘娘。看见娘娘好,奴婢自然也就好了。”碧澜始终不愿意出宫,慧贵妃待她又是极好的:“何况,奴婢真的习惯了宫里的一切,怕出宫去了,要怎么生活都不知道了。”

高凌曦无奈的叹了一声:“春光好,再走一会儿吧。不然你陪我去看看娴妃,这些日子,想必她也挨得辛苦。”

“是。”碧澜温和的笑着,眼角眉梢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春光。落进旁人眼中,是些许的明媚。紫禁城的春天,真是要来了。

“太后万福金安。”其其格满面喜色,恭顺且柔婉的向太后请安:“臣妾亲手准备了几样可口的小食,敬奉太后尝尝。”

她这样妆容清丽而来,又这般用心,不用说,太后自然也知道是为了什么。“有心里,雅福看座。”

“谢太后。”其其格坐稳,顺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角,从容道:“来之前,臣妾特意去太医院查看了天后进补的方子,确保这些小食吃着有益。”

雅福从侍婢手中端过一盘凤梨酥,看着颜色极好,便笑道:“太后最喜欢凤梨酥,奴婢记着,皇上也是很是喜欢的,太后是否先尝一尝?”

“这些天晴好,皇上也时常来陪伴哀家。”这话是刻意说给海贵人听得:“既然是好东西,哀家就留着,等皇上来了一起品尝。若是皇上喜欢,海贵人啊,你可要时常做一些送去养心殿才好。”

“是,臣妾记下了。”其其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太后这么说,便是此时终于到了她承宠的最好时机。因着自己不是皇上最爱的,以至于多年来她隐忍着,并不敢冒进。恩宠也是断断续续的时有时无。

现下,皇后、贵妃、娴妃都如秋扇见捐一般,被皇上束之高阁了。终于也到了她能恣意搏一回的时候。“多谢太后提点。”

“哀家提点与否,你聪明都是聪明的。最要紧的是你肯忍,心沉得下来。否则哀家就是再有心想保全你,倒也不容易。你且看纯妃便是个好例子了。她从前在王府的时候,总算也谦卑和顺,谨小慎微,可一朝得了皇嗣,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明里暗里的与皇后对抗,怎么样,确实对哀家孝顺。却无力与皇后抗衡到底,区区一个霍乱,就让她消沉至今。走出钟粹宫又或者困在钟粹宫根本没有分别,到底是博取不了皇上的心了。”

眉头一凛,其其格当即明白了太后的心思,起身跪好:“臣妾自知愚钝,多得太后不弃,一直悉心教导着。臣妾感激不尽。即便是果然得蒙了圣宠,也必然不会轻举妄动,致使前功尽弃。一定谨遵太后的教诲。”

“哀家知道你的心思,正如同你知道哀家的心思一样。从前的时候,你珂里叶特氏帮衬过哀家的忙,否则哀家也无法能坐上太后的位置。哀家不是一个忘恩的人。”太后悬而未曾出口的话,则是冲着富察氏说的。

“你同哀家一样,都有自己不喜欢的人,可没有能力扳倒这些人的时候,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安心的忍下去。哀家就是喜欢你这一点,享得了福,更挨得住苦。这才是要紧的。”太后虚了虚凤目,示意雅福扶起海贵人。

“皇上兴许就要到了,快起来整好衣裳,也给皇上留下个好印象么。”太后笑意浓稠,慢慢的说道:“现在伺候皇上的人是越发的轻浮了。以色事人,原本就是下作事,偏偏还仗着几分舞姿,当皇宫成什么地方了。皇后也是多愁多病的身子,怕是管不住了。”

雅福微微笑道:“太后何必担忧呢,皇上岂会是没有分寸的,一时的新鲜过了,总还是会知晓什么样的人在侧,才伺候的贴心呢。”

第三百一十三章:青裙缟袂谁家女

弘历阅完折子,顿觉饥肠辘辘,看一眼手边的曜变盏,心头温温的。揭开了盖子,盏内茶香扑鼻,黑釉盏壁散布着琉璃色的斑点,对着透进窗棂的一点春光,细细看来,一圈又一圈形状奇特的光斑,深浅不一煞是好看,肃和的面容之上不免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皇额娘最是知晓朕的心意,吃穿用度,无不关怀。才得了这极好的宋盏,就着人送到南书房了。”弘历轻轻呷了一口茶汤,抿着味儿道:“李玉,日前在皇额娘处用的凤梨酥不错,去瞧瞧御膳房可还有,取一碟来,朕饿了。”

李玉喜滋滋笑道:“说来也巧了,外间就备了一碟凤梨酥,皇上想吃,奴才即刻就奉上来。”

“也好。”弘历揉了揉双手的腕子,松乏了松乏力道,人也觉着舒坦了些。见李玉捧着凤梨酥进来,笑意渐浓:“你倒是细心,怎知朕今儿想吃这一口。”

用银筷子签起一块儿凤梨酥,弘历大口的吃了起来,含糊道:“竟和昨个儿在皇额娘哪儿吃的一个滋味儿,难道是慈宁宫着人送来的?”

“皇上,您有所不知。”李玉低了低眉,却压不住笑意:“这凤梨酥是海贵人亲自送来的,说等皇上您看罢折子,垫垫肚子也好。就连这上好的曜变盏,也是海贵人亲自拿来的。奴才瞧着稀奇,您一准儿喜欢就用上了。”

“海贵人 ?'…3uww'”弘历吃罢了凤梨酥,喝一口清茶压了压甜腻,有滋有味儿的:“她倒是有心。怎么来了也不通传一声,朕也有许久没顾上与她说话了。”

李玉躬着身子,笑意浓稠:“是海贵人说怕耽误皇上您看折子,不叫奴才多嘴。皇上,其实不光是凤梨酥与宋盏,这些日子海贵人送了不少东西来。参汤参茶,补品炖品,总是先送去了慈宁宫,太后用着合适,又往养心殿送了来。”

这一么说,弘历似乎也有些印象了:“难怪这些日子在皇额娘那儿吃着了好些新鲜东西,倒是御膳房做不来的手艺,原是海贵人啊。这么着吧,朕也看乏了,海贵人既是如此的心灵手巧,朕便去她那儿用晚膳,陪她说说话,李玉你去备辇。”

“嗻。”李玉面露喜色,笑呵呵的应声退了下去。

弘历搓了搓手,心情也是大好的。前朝总算平定,诸事可解,而后宫也太平了许多日子,不免让人安心。嗅着苦涩而醒神的龙涎香气味儿,慢慢的站起身子,活动活动筋骨,弘历才真是觉出春天来了,处处都是勃勃的生机。

薛贵宁躬着身子进来,一个千儿下去,不紧不慢的说道:“启禀皇后娘娘,皇上去了永和宫。”

兰昕睁了睁眼,似乎已经听得习惯了:“皇上不是说了么,咸福宫不是什么钟灵毓秀的好地方,才将梅勒贵人迁往永和宫同住。可见永和宫地气儿好,皇上多去走动走动也是无可厚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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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沛姿剥了一颗花生,却没有搁进口里,只慢慢到:“皇上一个月里总要去永和宫数回,也只得奴才来报这一回,不嫌麻烦呢。你说是不是啊薛公公?”

“回嘉嫔娘娘的话,去永和宫是常有的事儿,但奴才来报,皇上是去瞧……海贵人了。”薛贵宁轻声道。

品着味儿,脸上的表情就有些让人看不清楚了,兰昕吃了两颗花生,才幽幽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若不是薛贵宁来报,臣妾都要忘了永和宫还住着一位海贵人了。”金沛姿半玩笑半认真道:“她是嘴皮子厉害,可惜没有人家两位的能耐。否则同住在一个宫檐下,怎的人家那里早早就春色满园关不住了,她却还苦苦等着一枝出墙来的红杏花开呢。”

“这不是也等到了么!”兰昕慢慢的笑了出来:“春色满园自然是好,总好过一枝独秀。这两位新贵人总算是眼明心亮的。如此说来,倒是能互相消磨掉彼此的麻烦了。”

“抱团的争宠的确是能巩固地位,却不见得能长久。”金沛姿嚼着脆生生的花生豆,笑意盎然:“从来一山就不容二虎,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谁也不会手软不是么。”

从前听见这些话,兰昕会觉得烦不胜烦,可现下出了感慨,她都看得很淡了。“其实只要皇上喜欢就好。本宫能看见六宫和睦,心里就舒坦了。”

转睛看了嘉嫔一眼,兰昕知道她不在意恩宠,只在以皇上的真心,少不得叮嘱一句。“从前没有永珹,你是可以忽略这些事情不理会的。可现在不同了,你的荣辱与他的前程自是休戚相关的。只看纯妃也就知道了。该使劲儿的时候,总得使些力气。”

“是。”金沛姿嘴里是答应了,可心里却到底不愿意为了前程讨皇上的欢心。

“罢了,今天儿好了,本宫与你去看看永城吧。”兰昕喜欢那个虎头虎脑的孩子,看见他的时候,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想起永琏。

“皇上万福金安,臣妾不知圣驾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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