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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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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苏婉蓉兴奋起来,怀里像是揣了一只兔子:“莫不是太后连怡嫔的龙胎也要一并……”话一出口,苏婉蓉当即后悔起来。太后到底是皇上嫡亲的额娘,讨厌皇后的孩子,情有可原,毕竟那是富察氏血脉的孩子。可旁人的却不一样,总归是皇上的骨肉啊。

脸色讪讪的有些下不来,苏婉蓉甚至不敢喘大气,只淡淡的垂首,谨慎道:“臣妾失言了,还望太后恕罪。”

太后倏地露出了笑意,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平静道:“纯妃也能瞧出哀家的心思,哀家正是如此设想的。你有永璋,自然得不顾一切的为他筹谋。永璋之上虽然还有大阿哥,可皇上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大阿哥。倒是之后的几位阿哥才让人更忧心。

哀家也是从你这个时候过来的,熬呀熬呀好不容易才熬成了太后。所以你心里的苦楚,没有人比哀家更明白了。方才哀家不是说了么,能助你一臂之力,便当是哀家送你的厚礼了。”

慢慢的笑了出来,太后脸上的颜色好看了几分。“怡嫔不得皇上宠爱,她的孩子命苦,不晓得还能不能瞧见明天的今儿清晨的太阳。许再过一会儿,这两个眼中钉都消失不见了。慈宁宫的天儿,也能晴空万里一小会儿。”

这倒是不得不让苏婉蓉惊讶了,太后竟然能谋算的这样精确,非但知道自己心里想着什么,且深处困境之中,依然能运筹帷幄,澹然从容,光是这一份本事,苏婉蓉便是怎么学也学不会了。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太后连自己的皇孙也可以不要?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惴惴不安的看了太后一眼,碰了碰有些冰冷的唇瓣,苏婉蓉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许是问了,太后也不会回答。

然而让她出乎意料的则是,她没有出声,太后反而清冷一笑。

“人哪儿有不好奇的,哀家何以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孙儿,想必纯妃一定很想知道吧?”太后不想隐瞒纯妃,理由其实很简单。置之死地而后生,若是纯妃一直抱着伺候好太后,便能取悦皇上的愚蠢想法,她就永远不可能走出慈宁宫。

只有当她知道了全部的真相,她才有可能另辟蹊径,寻一条更好走的或者更能走进皇上心里的生路来走。何况也只有这样,纯妃才会知晓她此时的处境有多么艰难,想要活着走出慈宁宫,唯一的法子便是俯首帖耳的听话。

心思多的人的确不好控制,即便是太后,也未必能让纯妃十成十的听话。

“臣妾不敢。”苏婉蓉吴侬软语的调调,已然显出了疏离之意。

“没有什么不敢的。”太后冷哼一声:“你连皇嗣都敢谋算,还怕知道哀家的秘密么?何况这个秘密如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连皇上都知晓究竟了,也不差你一个。纯妃,你可挺好了。”

苏婉蓉怔怔的对上太后凌厉的眸子,一颗心不停的哆嗦着,十分难受。

“哀家并非皇上嫡亲额娘,皇上乃是哀家抱来的孩子。虽也是先帝的嫡亲骨肉,可当今皇上的生母只是圆明园里卑微的贱婢,身份根本不值得一提。哀家之所以能活到今日,则是因为哀家囚禁了皇上的生母,致使皇上与亲额娘骨肉分离,不得团聚。

若皇上杀死了哀家,他就永远也见不到自己的嫡亲额娘。这便是慈宁宫锁闭宫门的根本缘由,而哀家的病,不过是皇上为了谋算哀家,出手为之的结果。”

平日里,太后说话永远是慢条斯理的,一字一句徐徐稳稳的冒出来。而这一段话,却大有强灌于纯妃耳中之势,好像还没等纯妃听明白,话已经强劲的塞进了她的脑子里了。可想而知,纯妃该有多么的惊愕。

“太后,您再说什么呢,臣妾怎么一个字也听不见?”苏婉蓉只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春雷击中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说,两眼直发黑,好像除了锥心之痛,她再也没有旁的感觉。原来遭雷击是这样的滋味啊。

“你分明就听清了哀家的话,何必要如此。”太后俨然有些不悦:“怕有何用?倒不如面对。”

说的容易,简直是说的太容易了。苏婉蓉只觉得一瞬间,心里攒动的恨意便扑了上来。原来太后一直将她当猴子来耍了,表面上不吃自己的讨好的这一套,实则是挖了个无比巨大的坟坑,等着她自己咧着嘴儿跳下来。

而当她自以为成了太后的近人,依附着太后就能飞上枝头的时候,太后却一锹一锹的填下土来,生生要将她活埋。“太后别与臣妾说笑了,这一点儿也不好笑。”泪水顺着纯妃聚满笑意的眼里流出来,她边抹着泪,边连连摇头:“不好笑,真的一点也不好笑,太后!”

第四百四十二章 :安得此身如柳絮

地动山摇不过是顷刻间的感受,苏婉蓉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点力气。而太后阴冷深邃的语气,却像是挥舞在眼前的鞭子,火辣辣的抽打在她身上,心里,疼的让她难以承受。“太后……”语调略带哀求之意,苏婉蓉咬着牙跪了下去:“您别和臣妾说这样的玩笑话,臣妾实在难以消磨,无从承受。”

太后亦不急着说话,只淡淡的笑着,慢慢的伸手于纯妃的肩头拍了拍。“哀家从不说没影的话,既然是说了,又岂会是玩笑之言。纯妃语气在这里自怨自艾,倒不如想想,怎么从哀家这死寂一般暗无天日的宫里头走出去。要知道,你若能走出去,哀家的日子也会好一些。

现下呀,咱们可是将宿命拴在一根绳上了,谁也离不开谁,心得往一处想,劲儿得往一处使,谁也离不开谁的帮衬,谁也不能认命。听明白了么?”?最后一句问话,太后已经凌厉大显,语调肃然腾起一股杀意,气势仿佛能压倒一切。“纯妃苏氏,不甘心你就拼尽全力的去争去抢啊,皇上的恩宠,从来就不是白来的,从来就得在刀尖上博得,带着旁人的怨怼与猜忌,小心翼翼的抢回来。”

即便太后说出个大天来,苏婉蓉也已经没有心思去附和了。她怎么会这样蠢,她怎么会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自己再咬着牙往里面跳呢?“太后,您害的臣妾好苦。”

太后闻言不禁猖獗而笑,那声音仿佛是要刺穿纯妃的耳膜一般,震得人不由自主的捂起了耳朵。“与其说哀家害你,倒不如说哀家成就你。正因为你知晓了这一层厉害,才得拼命为自己想出路。纯妃啊,哀家知道你野心十足,那么这个时候,是不是该振作一点,想想往后的路。”

泪水如滂沱大雨一般,冲刷着苏婉蓉惨白的脸庞,她仰起头,对上太后根本看不懂的眸子,只冷笑着问:“臣妾还会有以后么,太后?您说臣妾还会有以后么?”

“你若想有,就一定会有,反之,哀家只好为你一声轻叹了。”太后猛的推她一把。

苏婉蓉受不住力,一屁股跌坐在地。

“来人,纯妃身子不适,送回房里好好歇着,天已经快要亮了,哀家想再睡一会儿。”这话,既像是对纯妃说的,又像是对自己说的。太后估摸着就要五更了,心里忍不住想笑。五更了,皇上又要再折一子,胆敢忤逆皇额娘,这就是他的报应。

“娘娘,您好些了么?”丁澜都快要哭出来了,这一夜,怡嫔不停的抽搐,身子冷的如同置身冰窖一般。冷汗却仍旧不断,一晚上不知道打湿了多少绵巾替她拭去额上豆粒儿大小的汗珠。好容易熬到了天亮,好容易宫门才算是敞开了。

丁澜看着怡嫔难受,心里也很不忍,语调除了关切以外,竟然还有深深的忧虑:“娘娘,您忍着些,奴婢这就让人去传曹御医。昨夜是曹御医当值,这会儿子必然还未曾离开太医院。”

“快去……”折腾了一整夜,柏絮妤早已经虚弱无力了。她不知道为何身子会突然这样不舒服,那感觉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如同打摆子一样,毫不受自己控制。她担心自己腹中的孩儿,身子再怎么疼,她也不敢乱动。

都说女子为母则刚,柏絮妤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发觉,自己竟然可以承受得住。只是,曹御医怎么还没有来……

兰昕一直习惯早起,尤其是皇上宿在长春宫的次日。“小厨房准备了皇上喜欢吃的各色早点,索澜,你这会儿再去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么?记着,皇上的参汤一定要温着,千万别放凉了。”

“娘娘放心,奴婢都记着呢,不敢有疏漏。”索澜也不是第一回伺候皇上早起,何况这些日子,皇上机会日日都来。也难为皇后娘娘总有这样那样的担心了,真是一颗心扑在皇上身上。她想,若是这会儿皇上已经醒转,听见了娘娘这番话,会不会心甜至极,异常感动呢。

正想着再说些什么,索澜忽然见皇后捂住了心口,脸色微微有些异常。“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么?奴婢这就去传太医过来,还请娘娘稍后片刻。”

“不必。”兰昕唤住了索澜,有些奇怪道:“本宫只是觉得有些心慌,方才那一瞬间,心跳加剧了几分。这会儿似乎又好了一些。倒是无碍了,许是本宫昨晚上没怎么进膳,这会儿饥肠辘辘,才有这样的感觉吧。”

“要不奴婢先端一碗清粥给娘娘垫垫饥?”索澜乖巧道:“皇上许过会儿才能起身。娘娘的身子要紧。”

兰昕轻轻摇了摇头:“无妨的,皇上也该起来,你去叫人准备盥洗的器具,在外头候着。本宫去瞧瞧皇上。”

“是。”索澜连忙退了下去。

倒是兰昕依旧捂着自己的胸口,说不上是为什么,总觉得心慌难耐。回到内寝的时候,皇上果然已经醒转了,倒是没有起身,只倚着床榻闭目养神。

“皇上昨夜睡得可好么?”兰昕轻缓的语调,似乎是晨起的第一缕阳光,暖暖的照在皇上心里。

“自然是极好的。”弘历睁开双眼,伸手握住了兰昕的手:“你总是叫朕心里宁静,自然安眠。只是朕越发的不想动弹,真真儿是应了那一句‘**苦短日高起’,朕想留在你身边,不想去早朝了。”

兰昕知晓弘历是玩笑之言,却依旧不敢不作此想。“皇上是明君,自当仿效先帝与康熙爷,事事以天下为先。又岂是唐玄宗可相较的。何况,臣妾自以为美貌不及杨贵妃,但亦不会如贵妃那般不知道身前,只图与皇上一时的欢愉而荒废朝政。”

这话若是旁人嘴里说出来,倒是会显得有几分矫情,可偏偏兰昕情真意切,既有玩笑的意味,又动之以情,倒像是软软的打过一拳头,让人躲不开,却亦没有多疼。

“朕原先以为,这后宫里头,最伶牙俐齿的便数嘉妃、愉嫔之流了。却不想兰昕你亦然巧舌如簧,分明是说朕昏聩,倒难得说得这样好听呢。”

弘历坏坏一笑,只勾一边唇角,略带些男孩子一般的稚气,让人又爱又怜。“既然要朕起身上朝,那你便侍奉朕起。否则,朕今日定然要赖在你的阁中,做一回昏庸皇帝。”

“是。臣妾这就侍奉皇上起。”兰昕抿唇而笑,握着弘历的手微微用力。只是心口依然觉得有些慌乱,说不清楚缘由的。意识到这一点,兰昕不禁有些害怕。莫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吧。

心一乱,兰昕便有些怏怏不快,虽然面容一直保持着温然和婉的笑意,可心思多半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坐下的时候,兰昕一个不留神,手划了一下。枕边的玉如意便嘭的一声掉下来,砸碎在地上。

“怎么会……”兰昕的心突突的跳的厉害,好像要撑破胸膛蹦出来一般。“怎么会这样?”

弘历见她脸色不好,忙道:“不碍的,朕记得这玉如意是朕命人送给你安枕的,既然碎了,朕便再从库房里择一对好的叫人送来,岁岁平安,哪里就有什么不好了。你别太担忧。”

索澜闻声而来,立在门外道:“娘娘,可是有什么事情?”

兰昕缓了口气,朝弘历颔首,随后吩咐道:“伺候皇上盥洗吧,再让人进来收拾一下碎片。”

话音才落,兰昕就听见门外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且有些重,应当是薛贵宁来了。

果然,薛贵宁声调低沉,才开口声音就颤抖起来:“皇上,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景仁宫传出话来,说怡嫔娘娘动了胎气,御医这会儿已经过去了。”

弘历猛的从床榻上跃下来,脸色有些不好:“兰昕,替朕更衣,朕去瞧瞧。”

“好端端的怎么会动了胎气。”兰昕长出了一口气,心里也是沉闷的不行:“臣妾也随皇上去。”有些话未曾宣之于口,可是兰昕自己心里有数。难怪一大早起,心思就这样的不安宁,原是有事情发生。

看着碎了一地的玉如意,一种难以言说的微妙感觉强烈的涌上心头,这个孩子,八成是保不住了。怡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已经有四个月多了,怎的就会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帝后的肩舆还未走到景仁宫的甬路上,便已经瞧见景仁宫的侍婢丁澜,匆匆忙忙的迎了上来。且看她满面泪水,双眼红肿,兰昕的心就咯噔一下。“有什么话,快说,别闹虚礼了,看惊着皇上。”

丁澜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呜咽不止:“回皇上皇后,我家娘娘……小产了。”

“什么?”兰昕瞪大了双眼,惊恐不已:“方才不是说动了胎气么?怎的这么快就会小产了?御医不是已经过去了么,怎的还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四百四十三章 :雨疏云淡撩清梦

“奴婢也不知道,怡嫔娘娘昨晚开始便身子不适。因着宫门锁闭,娘娘怕惊动了皇上皇后,不允奴婢惊夜搅扰六宫清净,唯有强忍着。天明时分,症状已经缓解,只是腰部有些酸胀。只是娘娘依旧不放心,便让奴婢去请曹御医来瞧瞧,谁知道……”丁澜颜面啜泣不已。

弘历只觉得胸口塞满了污浊之气,深深的吁了一口气,才没有因为胀满而濒临窒息。“去瞧瞧究竟。”

“是。”兰昕看了薛贵宁一眼,示意他赶紧前头带路。丁澜红肿着眼睛随在薛贵宁之后,匆匆忙忙的往回赶。

曹旭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他亲手将药丸从瓷瓶里取出来的。亦是他亲手交到怡嫔手中,看着怡嫔以温水吞服下去。明明是保胎的药丸,怎么会致使她滑胎?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尤其是当曹旭延再度为已经见红的怡嫔请脉时,他惊悸的心漏跳了几下。

分明是用过落胎药的迹象,这怎么可能,难道是他的药出了什么问题。曹旭延紧忙打开方才的小瓷瓶,正预备从里面再去一颗药丸出来查验,却正巧皇上皇后走了进来。

“微臣给皇上皇后请安。”曹旭延猛的跪了下去,因着心慌与力道过猛,手上的瓷瓶一下子磕碎在地上,刺破了掌心,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兰昕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蹊跷不已。“你掌下是什么?”

曹旭延沉着眉头,忧愁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是臣家传的安胎药丸。因着怡嫔娘娘有孕,沉刻意做了些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之后的话,曹旭延不敢说,他是怀疑这药丸被人做了手脚,里面没准儿搁了什么“好东西”。

且让曹旭延十分惊惶的则是,无论说与不说,他今日或许都难逃一死。毕竟怡嫔的胎一直是他照顾,而有服食过落胎药物的脉相,旁的御医一瞧便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了。

果然,弘历十分疑心:“既然随身备着安胎成药,何以不给怡嫔用。怡嫔的龙胎一直都是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一夜不适,天明就会滑胎。”

不知道为什么,兰昕总觉这件事情是一个圈套。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面色阴冷无奈的曹旭延,再看一眼床上已经疼的晕厥过去,面无血色的怡嫔,心里隐隐有些疼。好似这些事情不光是朝着龙胎来的,反而和她脱不了干系。

但如今,太后已经身陷囹圄,她又怎么还能运筹帷幄,用更加卑劣的手段,残害皇嗣性命呢?

“皇上,容臣妾问曹御医两句。”兰昕总觉得,若事情是冲着自己来的,便是举荐曹旭延这一遭了。到底和怡嫔没有多少联系,只是她比较可怜,无辜的惨遭牵累。

弘历颔首,兀自寻了一处坐下,沉着阴戾的脸子,静静的听。

“曹旭延,本宫问你,怡嫔究竟为何会小产,当着皇上,不许你有只言片语的不实之词。更不许隐瞒。你要知道,你身为怡嫔的安胎御医,未能尽心保全皇嗣,已经是不可饶恕的死罪了。倘若你还有半点隐瞒,本宫必然要你身首异处,连带着曹家一应的族人都得死。”

微微有些愕然,弘历不解兰昕为何说这样的重话,莫不是她发觉其中有什么端倪。只是曹家与富察家交好,能令她这样不念昔年的情分,必然是有些理由的。

曹旭延郑重的抬起头,犹豫不决的样子,让人看着有些心疼。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药出现了问题,曹旭延便已经认命了。他知道自己是再不能为皇后效力了,可也不能连累皇后。且说,能在他药里做手脚的人……他不想害了那个狠心无情的人。

“臣……替怡嫔娘娘用药后,娘娘便腹痛难忍,见了红。臣再替娘娘请脉,发觉娘娘身上有……被用过滑胎药的痕迹,正是这药,致使皇嗣……不保。是臣……糊涂,竟然未曾发觉,臣……配错了药。”曹旭延不知道这样的说辞,皇上皇后会信几分。

可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心里总算是安宁。

兰昕有些哭笑不得,配错了药,岂非是无稽之谈。漫说是宫里的御医不会粗心至此,就算是乡野郎中,什么是安胎药,什么是落胎药难道也不会分么?更何况,他还是替皇家安胎的御医,职责所在,难道会糊涂的用自己的性命来冒险么?

“本宫说了,曹御医不可有一句不实之言。看来你是不把本宫的话当回事儿了。”兰昕慢慢的往前走了几步,咬牙切齿的将自己的花盘底儿踩在那按着一堆瓷片的手掌上。

曹旭延吃痛,只觉得瓷片快要刺穿了手掌,可他硬生生的挺着,咬牙不动。直到额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冷汗涔涔往下落,他也纹丝不动。

兰昕悬了一口气,冷叹道:“曹御医有这份骨气,便该好好为自己打算。宫里头不缺御医,没有你,自然还有旁人。可是曹家若是出了你这么个胆敢谋算龙裔的恶毒罪人,恐怕到头来没有谁会有好下场。你最终想要保全的人,也会因你而死。”

这是让弘历有些陌生的兰昕,她锋利,她深沉,她阴戾,她甚至让人看上去慑心。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弘历没有说话,亦不预备说些什么,仿佛兰昕已经心中有数了。

“薛贵宁,你去,请院判曹秦川来。”兰昕凛眸道:“既然是曹家的药方子,想必只有曹家的人最清楚。”

“嗻。”薛贵宁连忙退了下去。

兰昕这才抬起了自己的脚,诚然道:“曹御医是死过一回的人,许是因着这个缘故,你也并不怕再死一回。但本宫今日要把话放在前头。倘若你真的胆敢勾结外人,谋算怡嫔的龙胎,本宫就赐你死罪。要带你入宝亲王府的叔父陪你一同上路。你听清楚了么?”

“皇后娘娘。”曹旭延连连摇头,痛苦致使他的表情有些扭曲:“是臣一时糊涂,一人做事一人当,求皇后娘娘赐臣一死,不要连累臣的族人。皇后娘娘开恩。”

“怎么个一时糊涂?”弘历不禁插话道:“是连同旁人打落朕的皇嗣,还是你方才所言,仅仅是配错了药?”

“臣……”曹旭延知道,无论是哪一种说辞,都是不成立的。若说是自己糊涂配错了药,岂非是把皇上当小儿哄骗了,欺君之罪,更加罪无可赦。若说是受人指使,那皇后举荐了自己侍奉在怡嫔身侧,岂非连皇后都难逃干系?这样的话叫他如何敢说。

兰昕轻轻叹了一声,慢慢的走到皇上身侧,附耳道:“臣妾以为,有错之人并非曹旭延,他一则没有动机,二则没有必要,三则亦没有这个胆子。何况他医术精良,若真存心害怡嫔的龙胎,定然有千万种微末不易被察觉的法子。甚至有令怡嫔难产,母子俱损的阴毒法子。

却为何要走这一步看似证据确凿,实则却最是蠢笨的法子,岂非是嫌自己命硬了。倒是存心为祸之人,将皇上与臣妾看得太透彻,知晓一旦出了此事,曹旭延必然会死,无论是否与他有关。”

听完这席话,弘历的心稍微放松了些。起初他是有些不明白皇后的凌厉从何而来,这会子总算是有了梗概,兰昕是疑心此事乃太后所为,才会如此的怨怼至极。是呀,太后真真儿是不安分的,那些隐藏在宫里头的血滴子,也是真真儿的可恨至极。

明白了兰昕的意思,弘历沉吟不语,只是以深邃的目光示意兰昕看下去。这戏码绝对很有看头。

曹秦川的到来,成了打破僵局的一计耳光。让众人听了响不说,还惊了心。

“你这不孝子,你竟然胆敢做下这不知死活的恶事,是我没有好好教你,亦怪我不该将你举荐给皇上皇后。你到底受了谁的指使,为何要害怡嫔腹中的龙胎?”曹秦川一计耳光抽打在曹旭延脸上,那架势仿佛是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赫然五指印分明的脸颊,高高的肿了起来,嘴角也渗出血渍。曹旭延重新跪好,依旧是澹然忧愁:“是药弄错了,并非受人指使,院判大人恕罪。”

“你三岁便识得百余种药材,五岁便能将本草纲目倒背如流。你会弄错药材,你岂会这样糊涂。”曹秦川咄咄相逼。

兰昕轻咳一声,凛眉道:“院判不必心急,皇上与本宫面前,你只是院判,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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