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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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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说的一点儿也不虚伪,更不会过分的殷勤,有的只是亲热,像是许久不见的姐妹难得叙话,让人觉得很舒服。

“这是姐姐沏的菊花茶,调了些蜜汁,妹妹尝尝是否喜欢。”陈青青安顿了座位,又亲手奉茶给魏常在。

“这怎么好意思劳烦姐姐。”魏雅婷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随着陈青青客套而客套。对于面前这个笑意温和的女子,她不敢信,但也没有抵触。“妹妹自己来便是。”

“既然你我姐妹相称,妹妹就别客气了。”陈青青择了魏雅婷身侧坐下,含笑道:“听说圆明园风光旖旎,宛自天开,做姐姐的从未有幸去过。妹妹可否为我讲一讲园中乐景?”

魏雅婷自然不好婉拒,便择了几处记忆尤深的地方,细细的描述起来。陈青青也是听得如痴如醉,二人旁若无人一般,聊得十分开怀。

盼语自然是看在眼里,太后与两位阿哥说着话,皇上陪着皇后,嘉妃、愉嫔、舒嫔相谈甚欢。就连炙手可热的魏常在也被陈青青拉去了一边。剩下的唯有她与慧贵妃。除了临近慧贵妃而坐,兀自品茗,她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瞧见了吧?”高凌曦冷不防的开口,险些呛着了娴妃。

“瞧见什么?”盼语搁下手里的茶盏,轻轻清了清嗓子。还是觉得有些不适,诧异的看着慧贵妃。“贵妃几时喜欢忽然吓人了?”

高凌曦也不恼她,只自顾自一笑:“那婉贵人从来不是皇上钟意的心尖儿人,又失宠多年了,这么看着竟也要复宠了。难为你我,苦苦哈哈算计了半辈子,竟没有她这么好的福气。到底是人家会做人。一屋子人明知道是皇上喜欢的,却都不待见这个魏氏,倒是婉贵人肯对她好。”

盼语心里一揪,难道太后也是看重了婉贵人这个有点?“那又如何?一屋子的女人侍奉的都是同一个夫君,可不见得人人都得交好吧?”

“你又何故自欺欺人,难道你觉不出来这个魏氏快要上位了么?”高凌曦勾唇,清新一笑。“还是你不愿意面对自己心里的畏惧?”

“贵妃何必问我,你如何就不是了?”盼语毫不客气的回敬了贵妃犀利一眼:“我怕什么,有多怕,你如何就不是如此了?有为**心的功夫,不如好好担心自己的前程吧,慧贵妃娘娘。”

第五百三十四章 :澹然心寄水云间

“娴妃翻脸还真是和翻书一样的利落。”高凌曦眼皮子微微一番,只看见凸起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笑意便明朗起来。“有求于本宫之时,低声下气的功夫做的极好。如今风光重临了,说话竟硬气起来。若不是本宫与你相识十多年,还当真是有些不敢认了。”

边说着话,高凌曦边端起了手边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那茉莉的香味儿十分浓郁,七分热的茶水也喝着舒心,飘进耳畔的话却不怎么好听。

“是风光重临还是强弩之末,难道慧贵妃不会分么?你我终究是没有什么不同罢了,命运皆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盼语也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险些将茶水喷出来。这滋味如何这样苦了,才勉强咽下去,就怄得胃里翻滚。

索性将盖子揭开仔细一看,呈给她的茶竟然是一盏苦丁,还真是让人有苦说不出啊。

“强弩之末?”高凌曦冷瞥她一眼:“哪儿有人会用这样的词眼形容自己啊。娴妃何必如此的妄自菲薄。连你这个风头正劲的宠妃,都说出如此让人心凉的话,要本宫这已经被遗忘不说,还又老又病的情何以堪呢?”

“似乎贵妃不和我斗嘴,这宫里头的日子便不知道怎么过。”盼语搁下手里的茶盏,虽然笑着,脸上却满是凉薄的神色:“但今时今日,斗不斗又能怎样?莫不是慧贵妃你还巴巴的盼望自己能当上皇贵妃吧?”

高凌曦轻轻闭上眼睛,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她已然有些疲倦了。“皇贵妃如何,贵妃如何,左不过都是一样的过日子。说的好听一点,皇贵妃的待遇自然不是贵妃能媲及的,但本宫一日里也就能吃得下一碗米饭,赏赐多了,无福消受,还不是一样白搭。难道你我会笨的为了那吃不下的一碗米饭,争个你死我活么?”

盼语这一回倒是没有说话,一口气顶在胸腔,难以下咽。有时候争的不是一碗吃不下的米饭,而是一口气。一口能让自己觉得不那么窝心难受的一口气。她不想争,但已经是由不得她不去争了。“贵妃还是好好为自己打算吧,养好了病,比什么都强。”

“臣妾从前觉得,咱们这宫里头,自然是娴妃穿粉色、藕荷色这些娇嫩的颜色最好看。这会儿子才发觉,原来雅婷妹妹也有这样的好容姿。瞧这一身儿银粉的衣裳,衬得她越发瑰姿艳逸,看起来花儿似的,美极了。”绮珊盯着魏常在看了好半天,终究是没有忍住心思,赞叹道。

其其格顺着她的话音儿瞧过去,果然见魏雅婷今儿这一身旗装很耀目。细看之下,那衣裳绣着的花样比方才在慈宁宫外遇着的时更熠熠生辉,着实叫人奇怪。“魏常在的衣裳,不知用了什么样名贵的丝线,怎的在烈日下看起来却不及在背阴处显眼?”

魏雅婷倒是没有发觉旗装有什么变化,赧红脸笑道:“许是掺了银丝线的缘故吧,也没有什么不同。”

金沛姿轻缓一笑:“许是吧。”转首对愉嫔道:“听说日前送进宫一批番邦贡品银丝线,可是极好的东西。好像是制作过程,掺了荧光粉沫,在强光之下只有淡淡的银色光芒,如同普通的丝线一般。可背光处,却能淡淡的透出荧莹的亮光,虽然不至于像萤火虫那样璀璨耀目,却到底好看得紧。

若是我没有猜错,想来皇上吩咐内务府的人特意留给了魏常在。也难怪会如此了。”

绮珊敛去了笑意,只平和的垂首不语。她是在想,倘若恩妃没有走,恩宠又会不会如同魏常在这样优渥呢?或者说,到底在皇上心中,还有没有她与恩妃的位置了。

“是挺好看的。”太后虚眼一瞧,见魏雅婷的衣裳光鲜亮丽,果然衬得她瑰姿艳逸,舒嫔倒是没有夸张。“走近些让哀家瞧瞧。”

魏雅婷连忙站起身子,恭敬的走到太后跟前,行了大礼:“臣妾许久不曾来慈宁宫向太后请安,未能侍奉在太后跟前,是臣妾的过失,望太后宽恕。”

“抬起头来。”太后很是慈爱,一方面召唤乳母将两位阿哥牵去,另一方面唤魏雅婷起身近前来。

彼时,弘历与兰昕的目光均齐刷刷的凝视着魏常在,心思却各异。

“果然是个姿容出色的佳人。”太后含笑道:“哀家记得,你入宫那会儿似乎才十四,就和那枝杈上的嫩芽儿似的,柔柔弱弱的。如今却是大有不同,端庄沉稳了自不必说,还凭添了不少柔婉与妩媚,哀家甚是喜欢。”

“太后谬赞了,臣妾愧不敢受。”魏雅婷含笑垂下眼眸,却被太后握住了手。

“若你无事,便时常来慈宁宫陪伴哀家可好?成日里,哀家喜欢看看经书,礼礼佛。可惜病中总是精神不济,看一会儿便觉得困顿难受。倒不如你替哀家念念经书上的经文,你声音甜美,清朗,犹如山涧清泉,听着悦耳。”

弘历眼眸一紧,一道十分冰冷的流光匆匆划过。却没有发作,转瞬间恢复了如常的平静。

兰昕也是不明所以,好端端的太后这是要做什么?

唯有魏雅婷丝毫没有犹豫:“能侍奉在太后身侧是臣妾的福气,何况念经最是能净化人心,臣妾久居竹林苑,特别喜欢宁静清净的去处。这慈宁宫便是最好的地方了。”

“说话也甚是乖巧,如此,便这样定下来,皇上觉着可好么?”太后狭长的凤目,瞥了一眼明黄色的身影。却始终将目光锁定在魏雅婷身上。

其其格敏感的意识到,太后是要自己动手了。离开圆明园的这段日子,她虽然没有陪伴在太后身侧,可只是一瞧,便知道太后的心思了。拉拢娴妃不说,还找了婉贵人做帮手。甚至……还打起了这个魏常在的主意。太后这是要做什么?拉皇后下马?

心里有事儿,脸色便不怎么好看,其其格连忙垂下头去,不愿意让人瞧出什么。嘴上只说着稀松平常的话:“虽然没有那么名贵的丝线,可好歹咱们也得疼自己一些不是么。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得天几身儿衣裳了。永城永琪他们也是,衣裳得多做几套备换。”

金沛姿连连点头,赞同道:“是了,操心那么多别人的事儿,归结到头来还是累着咱们自己。罢了,理清楚永城永琪的事儿,才是咱们这些当额娘的当务之急。”

两人说到了一块儿去,不禁眉眼含笑,抿着唇瓣乐起来。

绮珊自然是喟叹一声,她哪里有这么好的福气了。“真是羡慕两位姐姐。”

“有什么可羡慕的,不过是早晚的事情。”金沛姿瞥她一眼,见她眉目之中却有愁色,少不得宽言道:“放心吧,回宫了,皇上的心也就定了。只要后宫没有什么风波,皇上一准儿都会走动走动。我这里还有一索得子的好方子,回头让人给你送过去,你就安心吧。”

“哎呀姐姐……”绮珊面如红霞,两颊一瞬间就烧热起来:“好端端的,瞧你,怎么说这些。”

其其格扑哧一笑:“到底是没生养过的脸皮子薄,我们这些当了额娘的人,是不忌讳的。”

兰昕瞧嘉妃、愉嫔、舒嫔三人笑得正欢,也少不得凑趣儿:“嘉妃有什么好笑的事儿,不妨也说出来让大家乐呵乐呵。”

弘历正在疑惑太后的用意,不想皇后说起了旁的,他只得敛去不悦,岁声道:“是了,有什么好话,也说给朕听听。”

金沛姿自然毫不犹豫一笑,正要开口却被绮珊所阻:“姐姐,可不能……”

“怕什么。”其其格拉着绮珊,扬声道:“在座的都是自家姐妹,什么话又何必瞒着。何况今儿是在太后的慈宁宫里,这样的好话儿,太后听了必然心情舒畅呢。”

“可不是,方才绮珊妹妹说羡慕臣妾与愉嫔得了皇嗣,也想着为皇上添几个小阿哥呢。”金沛姿接茬倒是快,趁着绮珊和其其格说话的功夫,就把嘴边儿的话给说出来了。

兰昕闻言不由欣喜:“也是了,绮珊入宫有些年头,是该为皇上添几个小阿哥了。”

绮珊脸上的红热一直烧到耳后,羞赧的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只小声对嘉妃道:“姐姐莫要取笑臣妾。”

太后没有送来魏雅婷的手,却也是欢愉的:“这样便是最好了,先帝子嗣不多,哀家倒是盼望着皇上能多为大清开枝散叶。如今四海平定,国泰民安,最让哀家忧心的也唯有子嗣后继之事。皇上若有功夫,就多来后宫走动走动。”

“儿子记下了。”弘历温然而笑。“儿子也盼望着能多添几位阿哥、公主,宫里合该热闹热闹了。”

话锋一转,太后随即将话头戳向了皇后。“妃嫔们该为皇上多添几个阿哥、公主,皇后亦然。毕竟皇上诞育的乃是大清嫡子,关系到江山社稷,实不可不在意啊。”

兰昕眉心一蹙,随即起身福道:“多谢皇额娘教诲,臣妾记下了。”若是想要添个孩儿,就能再添一个,兰昕也不必如此的忧虑了。终究是她没有这样的福气罢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 :剪水双眸云鬓吐

弘历悄无声息的走进来,从身后一把圈住了魏雅婷的腰肢。

魏雅婷身子一颤,险些惊叫出来。只因嗅见那淡淡略苦的龙涎气味,才稍微定了定心。可依旧难以控制心里的抵触。若不是为了怀安嬷嬷的仇,她何必要对这个男人投怀送抱,笑面相迎。“皇上怎么也不同传一声,唬了臣妾一跳。”

“朕是想给你个惊喜,不想却吓着你了。”弘历轻轻用力,让怀中的伊人转过身子与自己面对面说话。“在画什么呢,这样聚精会神的。”

“竹子。”魏雅婷淡淡一笑:“竹林苑里的竹子是最好看的。臣妾许久不见,竟有些怀念,便信手随意画了这一幅。皇上看看可好?”

并没有松开怀里的佳人,弘历只是凑近了画卷,细细看了:“霜雪满庭除,洒然照新绿。雅婷笔下的竹子,比花更娇艳,却不输挺拔,甚美。”

“臣妾也喜欢郑板桥的诗句,尤其偏爱那一句‘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一样是咏竹,臣妾更喜欢的竹子与生俱来的高贵品质。”

轻轻抚了抚她光滑的脸颊,弘历沉吟片刻:“不想你还有这份傲骨。”

“傲骨倒是谈不上,臣妾只是喜欢竹子百折不弯的气节罢了。都说居不可无竹,无竹使人俗,臣妾倒是想将竹林苑的翠竹移植于延禧宫的后院,时时看着,总归是舒坦的。”其实魏雅婷意在提醒自己,不要被眼前的纸醉金迷迷惑了心智。什么时候,她都不能也不该忘记竹林苑的屈辱,不能忘记嬷嬷的仇还未报。

“这有何难。”弘历轻轻握住魏雅婷握着毛笔的手:“朕明日便吩咐内务府的奴才去办,你喜欢就好。”

“皇上,时候不早了。”魏雅婷看了看天色,含笑道:“臣妾明早还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诵读佛经,怕再晚睡,声音会嘶哑,就不那么好听了。何况皇上劳碌了一日,也该早早歇下,不如让李玉去准备御辇,送皇上回……唔……”

魏雅婷的话还没说完,弘历已经霸道的吻了上来。细密的吻夹杂着三份威严七分霸道,让人想要躲也躲避不开。她挣扎着,越发用力。他却没有松手,反而吻的越发用力。

“已经多少日子了,你还要赶朕走么?”落了吻,唇齿之间满满是她的香气。

是啊,已经多少日子了,魏雅婷也记不太清楚了。只是从圆明园回来,她就一直躲着皇上,借故去太后身侧侍奉,借故给皇后娘娘请安,总之,一切法子她都用上了,就是不愿意与他亲近,那从心里生出来的抵触,让她无法将自己的身子交给一个她根本就不爱的男人。

即便是有目的的,她也做不到。

“臣妾岂敢赶皇上走,不过是担心皇上的身子罢了。”魏雅婷身子向后倾,似乎很怕皇上再度扑上来。“皇上您终日操劳国事,已经很辛苦了。臣妾也是希望您能安眠。何况入冬了,夜风总是凛冽,晚些回去,扑了寒风着了风寒就不好了。”

“那你可以不让朕回去。”弘历痴缠的贴近了她的脸颊,呼吸略有些急促,暖扑扑的喷在她的耳畔脖颈之间,动容一笑。“不回去,便不会着风寒了。何况冬夜难眠,你就不想朕在你身侧相伴么?”

不知道还要躲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躲多久,魏雅婷的身子越发僵硬,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乱动了。“皇上……臣妾……不想……”

这六个字,她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的很是艰难。

“不想什么?”弘历并非不明白,而是希望她把话说明白。

“侍寝。”魏雅婷咬住了唇瓣,沉着眉头:“臣妾不想侍寝,不想在这个时候侍寝。求皇上体谅臣妾,早些回宫吧?”

俊朗的面庞露出不悦之色,颇有几分不怒而威的味道。“你是朕的常在,身在紫禁城之内,便是朕的女人,何故不愿侍寝?”

魏雅婷迎上了弘历颇为疑惑的目光,凛然道:“臣妾自知容貌与曾经侍奉皇上的女子有几分相似,所以才得了皇上的垂注。这并非是臣妾的本意,想来,也是皇后娘娘为了体念皇上,才会……不辞劳苦的将教导臣妾,以待有朝一日臣妾能尽心的侍奉好皇上。”

“你既然知道皇后的心思,为何不顺从皇后的懿旨?”弘历的语调已经没有方才的温然,气息依旧有些急促,却是因为内心的愤慨。

“臣妾不想当旁人的替身,倘若皇上只是因为臣妾的外貌似从前的故人,而对臣妾好,臣妾情愿什么都不要。”魏雅婷眼中凝聚着薄薄的雾气,伤感道:“臣妾是常在魏氏,翘首期盼皇恩是为自己。不是自己的东西,臣妾不能要。”

“好一个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要。”弘历喃喃重复这这句话,语调明显是动了怒的。“后宫里期盼皇恩的女子比比皆是,朕待你好,反而让你不知足了。看来皇后的心思是白费了。”

魏雅婷也不为自己再分辩什么,只要不侍寝,得罪不得罪皇上的,她根本就不在意。“臣妾恭送皇上。”

“你……”弘历一把捏住魏雅婷的下颌,用力将她的连抬起来,妄图对上她的眸子。“是否因为怀安的事情,你还怨怼于朕?”

“臣妾不敢。”因着皇上的力道惊人,魏雅婷只觉得下颌骨都快要被捏碎了,故而每说一个字,都让她分外吃力。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你已经当面违抗了圣旨,还要将朕赶出门去,这样大胆包天的事儿换做旁人是想也不敢想的,你倒是得心应手,屡屡如此。你还能有什么不敢的?”弘历被她吊足胃口,不免心里烦闷。“别以为你的容貌与谁相似,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真当朕非你不可了么?”

魏雅婷疼的不行,只觉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气度上却是一点儿也不肯服软,顺手将自己别在鬓上的孔雀簪子拔下来,攥在掌心。“若是皇上真的爱重臣妾这个人,而并非臣妾的容貌,那么臣妾必当尽心侍奉在皇上身侧。可倘若皇上在意的,只是一补心中缺憾,臣妾情愿毁掉这张脸。魏雅婷就是魏雅婷,从来不是旁人的替身,也从来不会以色事人,借着容貌攀上皇上的恩宠。”

言罢,魏雅婷猛的将簪子锋利的一端刺向自己的脸颊。

自然,这个举动引起了弘历极大的反感,他只一挡,她的手腕便咔嚓一声,簪子就飞落在地上。

魏雅婷只觉得手腕像是断掉了,疼的她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而被他钳住的脸颊,相比之下竟然毫无感觉了。她不敢随意晃动自己的手臂,只要一动便是硬生生的疼,可又很想知道,手是不是再也好不了了。于是她只能边哭边试着去看自己的手。

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弘历到底是心软了。松开了钳住她下颚的手不算,还顺势托起了那被他挡的脱臼了手腕子,轻轻一掰。?又是咔嚓一声,伴随着钻心的疼痛。魏雅婷再也忍不住伤心呜呜的哭了起来。

弘历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半天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想拂袖走人,却又敌不过她的楚楚可怜。终究是被她打败了:“拿簪子毁自己的有多疼都不怕,还怕手腕子脱臼么?现在不是已经好了,你还哭什么?”

轻轻的甩了甩,果然手腕没有方才疼的那么厉害了。魏雅婷敛去了泪意,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皇上何必要取消臣妾,不许臣妾毁容也就罢了,生生的掰断臣妾的手。脸蛋不漂亮不会死的,可是没有了手,臣妾怎么做活,连饭都吃不上了。”

当真是哭笑不得,弘历真是要被她气糊涂了。“什么就吃不上饭了,朕指望着你做什么活了?还有,朕方才不过是挡了一下,哪里就掰断你的手腕子这样狠毒了?把朕想成什么人了。朕是皇上,被你说成了唯利是图的土财主似的,怎么不漂亮就不给饭吃,关起来只管做活么?”

魏雅婷正经了脸色,伤心道:“皇上是没去过竹林苑,不知道臣妾是怎么度过那些岁月的。臣妾虽然才十九,可臣妾的手掌上,不知有多少茧子了。还是皇后娘娘教了臣妾许多保养的方子,叮嘱怀安嬷嬷配好了成日给臣妾泡手才好了许多。

皇上百般不待见臣妾,有朝一日,再将臣妾赶回竹林苑不再相见,那臣妾还指望着多抛些竹笋,填饱肚子呢。”

长长出了一口气,弘历轻轻将她揽进怀里:“罢了,别哭了,朕答应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你回那里受罪了。”

“皇上一言九鼎。”魏雅婷心里并不相信,也根本就不领情。有时候,她真的闹不明白,这紫禁城有什么好的,为何红墙之外那么人挤破脑袋也想进来。“对小女子说的话,可不能失言。”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弘历轻轻吻在魏雅婷的额上:“朕自然一言九鼎。罢了,你早些睡,朕回去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 灯前简牍纷朱黄

“谁在那里?”弘历才下了御辇,预备步入养心殿,就瞧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躲在门前的雄石狮后:“还不赶紧现身,是不要命了么?”

此言一出,身后的御前侍卫嗖嗖的拔腰间护卫刀,厉声附和,令躲在狮子后的人滚出来。且边呼和边以尖锋利刃指向那一处,步步逼近藏匿在狮子之后的不明之人。

李玉更是谨慎的挡在了皇帝身前,生怕此乃刺客藏匿,对圣驾不利。

“皇上恕罪,臣妾该死。”石狮子后传来女子颤栗的声音,凄婉而悲切,仿如落花凋零,让人深感萧瑟。

“谁?”弘历听不出对方的声音,依旧不悦的厉声责问。

那女子身子一晃,轻轻从石狮子后面走了出来。她面前的是一排挥舞着尖刀的御前侍卫,随后才是挡在皇帝身前的李玉,最后是她期盼了许久的那道明黄色身影。“臣妾无心惊扰圣驾,还望皇上恕罪。”

“婉贵人吉祥。”御前侍卫极有眼色,一见面前立着的是皇上的婉贵人,连忙收了兵器,恭敬的行了礼。

李玉这才放松了警惕,诧异道:“婉贵人,怎能是您啊。这大冷的天儿,怎么立在此处吹风,也不见侍婢陪着。”

陈青青没有开口,一直拘着礼,也不敢抬头看皇上一眼。这是她韬光养晦这些年后,好不容迈出的第一步。这一步是好是坏,怕只有皇上心里才清楚,却关系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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