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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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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澜走了,娴妃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支撑着这疲惫的身躯,从床榻上摇晃到妆镜前。那是一面并蒂莲成双,鸳鸯戏水的妆镜,是才入宫的时候,皇上特意吩咐内务府的奴才给她做的。这样好的寓意还在,怎么人心却无?
盼语回想起才入王府的情景,泪落如雨。“人生若只是初见,何事秋风画悲扇。皇上,究竟是你的心一去不返,厌倦了与盼语种种的从前,还是……有人从中作梗,让臣妾这些年不得君恩?若真是等闲变却故人心,那臣妾又该何去何从?”
长春宫的正殿,各色隆冬罕见的花卉竞相绽放,清香宜人。鎏金铜炉里的炭火很旺,夹杂着馥郁的香气,愈发让人觉得舒心惬意。好像冻缩了的手与脚在这里尽可以自由的舒展,而凛冽的冬风,却早已被挡在了厚厚的门帘之外,隔绝在这样绝好的钟灵毓秀地。
“皇后娘娘恕罪,臣妾来迟了。”绮珊慌慌张张的进来,匆匆忙忙的走上前去福身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无疑,她的到来卷进了人们不愿去触及的寒凛。就连身上的风毛也挡不住那顺着脖颈子往里钻的凉风,身上瑟瑟发颤。
却是绮珊光洁的额头上渗出薄薄的寒意,就连鼻尖儿也是一层温热的湿雾,满面红光,一点也不觉得冷。“各位姐姐安好。”
兰昕正预备赐座,话还没出口,就听见娴妃冰凉的声音,真真儿如玉珠打在盘子上,脆生生的落地。
“舒嫔来迟了也是情有可原的,昨儿不是你身子不爽么?身子不爽还要侍奉圣驾,真是辛苦你了。这会子能来长春宫请安,已经是很不错了。若换做旁人,必然寻个托词,遣了奴才回一声不来。到底不如你有心。”盼语边说着话,便用食指捻着一颗梅子,那梅子的果肉都快要被她揉碎了,黏糊糊的汁液满手都是,可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听得出娴妃句句话都带着刺儿,绮珊并没有露出不悦之色,只是很诚恳的朝娴妃一福:“臣妾身子不爽也是昨夜的事儿了,何况有皇后娘娘的福泽庇护,以及诸位姐妹的关心,臣妾早已经无碍了。倒是听宫人说起,娴妃娘娘昨儿发了高热,不知这会儿可好些了么?”
“身子是自己的,旁人不疼也就罢了,自己还能不当心么?”盼语柔婉一笑,睨了朵澜一眼:“多亏皇后娘娘会调教侍婢,朵澜煮的面汤极为奏效,连汤带面的一气儿吃先去,竟是要比御医开得药还管用,本宫也算是不药而愈吧。”
高凌曦才受了皇后的大恩,使兄长能返回母家与父亲团圆,心中感激。听娴妃句句带刺儿,心里有些不痛快,少不得道:“娴妃说的不错,身子是自己的,自己当心就是。既然朵澜会煮这样有效用的面,你就多吃几碗,早点好利索。”
兰昕这才捡起说话的间隙,对索澜道:“给舒嫔看座,端一碗热姜茶来。”
金沛姿连忙笑道:“皇后娘娘宫里的姜茶最是滋味儿,臣妾也想借舒嫔的光,向娘娘讨一碗来喝,暖暖心。”
“可不是借舒嫔的光么!”盼语凝眸含冷,慢慢道:“否则咱们姐妹来了这样许久,皇后娘娘也只赏了碧螺春。到底还是舒嫔年轻,可人疼,捧在手心里也不为过。这原本也不算让人眼红的事儿,只是妹妹你福气好,不但皇上疼惜,连皇后娘娘也怜爱着,叫人好生羡慕呢。”
“敢情你这话的意思,便是皇上皇后不疼你喽?”金沛姿倒是没有愠怒之色,含笑问出这句凉薄的话。“那我就不明白了,若是真不疼你,究竟是因为你不复青春呢,还是你没有舒嫔这么好的福气呢?”
“哼。”盼语轻轻嗤鼻,不以为意:“青春不复是自然的,福气不多也是注定的。论及年轻貌美,怎么都及不过后来人,选秀三年就一回,能年轻貌美多久,且要看天意了。嘉妃你说是么?”
高凌曦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很是不满这样的说辞:“漫说选秀是三年一次,即便是一年三次,本宫也还不想服老呢。”转首对上皇后一双澄碧的眸子,高凌曦温然含笑:“皇后娘娘,臣妾以为女子之美是由内而外的。心中若是藏污纳垢,满是尘埃,那透出来的气色必然不会粉光若腻。相反,若是心中平和,容貌慈惠,宁静致远,那么高华的气度便会慢慢透出来,才是真真儿的美。绝非随意的保养能维系住的。”言毕,高凌曦觉得不过瘾,学着娴妃的样子问道:“娘娘,您说是么?”
慢慢的吸了满是花香气的暖意,兰昕徐徐颔首:“慧贵妃姿容出众,就连岁月也格外偏袒你,原是深谙保养之道的缘故。得空的时候,多多传授给宫里的各位姐妹,也好叫人人容姿不衰才好。”
“是。”高凌曦边笑边垂下眼睑,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依旧明亮。若不是兄长出了事,她真的不想再趟浑水,好好的呆在储秀宫里安稳度日,盼着皇上时不时去瞧一瞧自己,已经足够了。现在可好,欠了皇后的人情不说,还……
如针一样细密的眸光微微透出来,在不经意间射向了娴妃,高凌曦就不明白了,娴妃她就真的如此急不可耐么?
“皇后娘娘,六阿哥又哭闹起来,想是要娘娘抱哄才肯安睡。”锦澜慢慢的走上来,福身后方道:“娘娘可要过去瞧一瞧么?”
“也好。”兰昕本就不愿意听这些勾心斗角的话,怎么说都是累。她也懒得跟娴妃解释什么,若她不信,解释的再多再好也不过是徒劳无功,白费力气。
“臣妾等告退。”高凌曦领着众人行了礼,转首便唤住了娴妃:“有好些日子没和你说说话,若是无事,随我走走可好?”
盼语眼眸一紧,随即为笑:“贵妃今日句句话呛着说,这会儿能有什么话好好说?”
扬了扬美貌,高凌曦的脸上依旧只有笑意:“怕你就别来。”
第五百四十九章 :绝代红颜委朝露
“怕倒不至于,慧贵妃也犯不着用这样的激将法。”盼语的话落时,慧贵妃已经远远的走出了殿去。似乎是吃定她了一样,知道她非追上去不可。“莫名其妙。”
碧澜有些心不在焉,跟着慧贵妃身后走,却总是忍不住想要回头。只是碍于宫规,规行矩步的宫婢是不能够随便回头张望的,也只能生生的忍住,如此一来反而更加难受了。
“你是怎么了?”高凌曦看了碧澜一眼,见她满面惴色,不免蹙眉低叹。“许多事情由不得你我,你又何必执着呢?”
“娘娘别为奴婢担心,奴婢只是过不去自己的心而已。再没有旁的。”碧澜很想说,她看见如今的索澜,打扮的如同昔年的芷澜,都是那么爱穿淡紫色的衣裳,用碧春斋的胭脂,且竟然是同一块桃红色,混了珍珠粉的。扑在脸颊淡淡的柔和,看上去很舒服也很诱人。
难道那一日看见的人影成双,竟然成了真的?碧澜很害怕索澜会走乐澜的老路,一想到这些她的心禁不住颤抖起来。只是未免慧贵妃担忧,眼下也只能生生忍住。
“慧贵妃是要去哪儿?”盼语尾随着这主仆二人走了好一会儿,见不是去储秀宫的方向,不禁有些烦乱。“这样的冷天儿,舍去了肩舆不说,还不让宫人多跟着。本宫自问没有慧贵妃那么好的情致,去看这满园子的景致,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高凌曦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轻轻嗤笑:“你既然已经跟着来了,还问这么多干什么。本宫要去的,自然是一个绝佳的地界儿,保管能让娴妃你大开眼界,亲见到你从来不曾看过的东西。”
“但愿如此。”盼语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没看过的,人心反复大抵就是如此。她原本以为,慧贵妃不会再搅后宫里的浑水了,不会再如同从前一般,为了恩宠而争斗。却不想慧贵妃的兄长一出事,什么都变了。受了皇后的人情,再不念及与自己那点薄薄的情分。
在心里冷笑出声,盼语当真有些钦佩皇后。在这四方的红墙之中,四方的天空之下,但凡是女子,总有能被皇后治住的那一日,没有例外。
盼语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知不觉竟然跟着慧贵妃走到了慎刑司。
“娘娘,您看……”朵澜倒是认得这个地方。
“慎刑司?”盼语瞪圆了一双眼睛,愕然道:“贵妃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高凌曦没有说话,只是远远瞟了一眼。王喜子从慎刑司里面走出来,弓着腰行了礼:“主子,都准备妥当了。”
“准备妥当就好,让本宫带着娴妃好好开开眼界。”高凌曦依旧是平和的样子,笑意映在她粉嫩的面颊上略显妩媚,却不是妖冶之姿,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华贵。
碧澜知道会看见什么,心里有些发毛:“娘娘,要不您还是……”
“没关系。”高凌曦回看了一眼身侧的娴妃:“这样的情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瞧见了,新鲜有趣儿不说,还能长长见识,多好哇。”
“贵妃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盼语有些沉不住气,慎刑司这里会有什么好戏看,无非是贵妃要震慑她的诡计。只是她不明白,好端端的贵妃是要唱哪出戏,难道仅仅是为了还皇后恩情,就要那她开刀么?
“怕的话,你现在还能反悔。一旦走进慎刑司这道门,便是不能想退就退了。娴妃自己决定吧。”高凌曦说完话,便自顾自的往里走。王喜子与碧澜一左一右的跟着,谁都没有看娴妃一眼。
虽然心里十分的不爽,可盼语也并不害怕:“既然贵妃兴致这么高,那臣妾奉陪就是了。”言罢,她也就这朵澜的手往里走,只是脚下有些轻飘。倒不是旁的,风寒未康复,总觉得浑身酸痛使不上劲儿。
“娘娘,您脸色不太好,不然奴婢扶您回宫歇着,请御医来瞧瞧如何?”临近慎刑司的门,朵澜忍不住再劝道:“慧贵妃此来,必然是有目的的。娘娘实在犯不着拿自己的身子做赌注啊,看不看有什么要紧?”
“贵妃看得,本宫如何看不得,你不必再杞人忧天,扶我进去便是。”盼语的语气很是严肃,且透着不耐烦。
朵澜这些日子没少受气,心里虽然会不舒服,可到底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她知道主子心里的苦,永远不是当奴才能明白的,所以她情愿隐忍不发,默默的承受下去。
“就是这个么?”盼语站在吊起来的一位绣娘面前,仰了仰脸问慧贵妃道。“莫不是贵妃近日里少见皇上,有大把大把的时辰消磨,故而让本宫来陪着你看奴才受刑吧?”
高凌曦走到一处停下,指着旁边的空地吩咐道:“去添两把椅子来,让本宫和娴妃边看边品茗。”
手里端着碧螺春,高凌曦稳稳当当的坐好:“娴妃也坐。”
“在此处品茗确实新鲜,只是贵妃不光是为了一杯茶和一位绣娘吧?有什么话不如痛痛快快的说,今儿圈子兜够了,没的让人不耐烦。”盼语兀自呷了一口,茶香略微欠缺,一品便知不是什么极好的贡茶。想来贵妃来之前并非让人准备这些,而是另有别意,心里更是诧异了。“贵妃让本宫前来,到底是要看什么西洋景呢?”
“王喜子,你去吧。”高凌曦话音落,也慢慢的呷了一口茶。
盼语见王喜子兀自走到一处,将一块挡在前面的布“嗖”一声扯开。布后面是一个被困在架子上的奴才,因着伤势过重,早已经看不清楚样子。血肉模糊的身子散发着臭腥味儿,叫人作呕,就连刚才咽下去的那口茶也险些吐出来。
“这是什么?”盼语有些急促的语气足可见她的心慌。
“娴妃别怕,不过是个被人收买了去的奴才,干下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而已。还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呢!”高凌曦鬼魅一笑,不经意的瞥了王喜子一眼。
从怀里掏出一个正方形的小盒子,看样子是黄杨木做的,雕工还很细致。王喜子双手捧到那受刑的奴才身前,慢慢的打开盒盖。
“是什么好玩意儿,也让娴妃瞧一瞧。”高凌曦自然知道盒子里装着什么,只不过娴妃若是不知道就太可惜了。
“嗻。”王喜子转过身子,捧着敞开了的盒子慢慢走到娴妃身前。
只一眼,盼语就看的一清二楚,盒子里密密麻麻的蜘蛛,花色各异,且还毛茸茸的,个头都不算小,支棱着细长的腿,缓缓的往外爬。“啊……拿开!”
“毒蜘蛛的花样可真是不少,虽然是冬天里的,本宫依旧让人搜罗了这么些送进宫来。娴妃可千万别怕,本宫就是要给娴妃演一出好戏,只瞧着就是了。”高凌曦的语调微微有些高,彰显她的胆量与怨怼。“快点吧,再过一会儿血液就凝结了,又得挥鞭子。毒蜘蛛何尝就不喜欢鲜活温热的血水了。”
“你……”盼语大惊失色:“你要将毒蜘蛛……倒在他身上……啃噬翻滚起来的皮肉?”
“娴妃真是聪明,与本宫也不愧是多年的老相识,最是明白本宫心意的人了。”高凌曦慢慢的将温热的茶汤送进口中,津津有味儿的喝了起来,对她来说,这盏茶要比自己宫里的贡茶强多了,也只有这样的茶才能喝出滋味儿。
“你疯了?”盼语有些惊慌失措,这样血腥的情景她根本从未见过,难过贵妃一口一个新鲜,一口一个大开眼界呢。“你这是要做什么?”
高凌曦也不理会娴妃,只是面色一僵:“你看着就是了,哪里有这么多废话。”
碧澜微微俯下身子,贴在贵妃与娴妃之间,声音冰凉道:“娘娘,那绣娘该怎么处置?”
“我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点子了,这么着吧,到底也是细皮嫩肉的绣娘,若是打成这奴才这样子,再给毒蜘蛛咬,未免太过残忍。”高凌曦眼皮子一耷拉,便嗤嗤一笑:“有了,就把吃了人血肉的毒蜘蛛喂给她吃好了。吃过了没死,剁去会刺绣的手,就饶了她的贱命,赶出紫禁城去。”
“不要,慧贵妃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只是收了银子,将您的旗装领口风毛间隙缝的大一些,其余的奴婢真真儿都不知道。慧贵妃娘娘,您就饶了奴婢吧,求求您了……”那绣娘哭的可怜,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透着黑气,只是被绑着不能下跪,否则怕是头早就磕烂了。
盼语这才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惊愕更甚:“你以为,是我让人在你的旗装里做了手脚?所以你便带着我来慎刑司看这些?”边说着话,盼语边难以抑制的看了一眼王喜子。那些毒蜘蛛都被倒在受了刑的奴才身上,惊得他撕心裂肺的吼叫哀求。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盼语的声音发颤,她是真的很畏惧眼前的一幕:“总不能旁人说了是我,你没有任何凭据也跟着相信吧?慧贵妃,你的理智呢,你怎么可以如此的糊涂?”
第五百五十章 :几回魂梦与君同
“我糊涂?”高凌曦勾了勾唇角,丝毫听不见哀求声与惨叫:“你若是觉得我糊涂,那我就糊涂吧。'无上神通 '【。!只是道听途说终究不可信,让我没有想到的却是你娴妃的野心。趁着我兄长遭难,我被皇上冷落之时,你竟然想出如此恶毒的法子,要将我置于死地。
倘若那一日,我身上的毒蜘蛛真的伤及六阿哥,你猜皇上会怎么样?六阿哥如今是皇后娘娘的样子,身份贵重,岂可有半点损伤。而他的生母,又是令我生病,恼恨至极的纯妃,所以我这么做的动机也算是有了。若论用心,我自然是比不上你。
论理智,我或许也比不上你。我不能一方面哭天抢地的去求人,又跪又拜,另一方面却对有恩于自己的人伺机报复。我不是你,你才可怕。”
慢慢的搁下手里的茶盏,高凌曦徐徐的看向娴妃:“你才是咬人不见血的毒蜘蛛,你美貌的容颜之下,不知道藏匿着多少见不得人的污垢,你比这些畜生凶残得多。”
盼语又气又怕,身子不住的哆嗦:“我说了我没有,信不信由你。”
高凌曦不接她的话茬,只对着王喜子厉声道:“去,把那些沾满了血液吞噬了肉屑的毒蜘蛛,给本宫塞进那绣娘嘴里。本宫倒是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胆子竟然敢陷害本宫。”
“慧贵妃娘娘饶命啊,奴婢当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是德公公吩咐奴婢这么做的。是德公公。”绣娘哭得声嘶力竭,一个劲儿的摇头。看着手里捏着毒蜘蛛的王喜子,更是瞪大了双眼惊恐万状:“娘娘,您就饶了奴婢吧……不要哇……”
“德公公,那你有什么话说?”碧澜也很是配合,兀自往前走了两步。搁在她面前的是一桶盐水,蹲下身子舀了一瓢,碧澜猛的朝那公公泼洒过去。“不知道是盐水有效,还是辣椒水或者烈酒。”
嗤嗤一笑,高凌曦看着身子发颤的娴妃,慢条斯理道:“自然是热油最好。热油淋在最嫩的皮肉之上,疼得人说不出有多难受,那种滋味儿才是最美妙最享受的。娴妃,你说是不是?”
“娘娘高见。”碧澜随着慧贵妃从容一笑,紧跟着舀了第二少盐水。
“不要,慧贵妃娘娘饶命啊,奴才说,奴才说,这一切都是娴妃娘娘授意的。是娴妃娘娘让奴才这么做的。就连那些毒蜘蛛,也是娴妃娘娘身边儿的桂奎亲手交给奴才的。慧贵妃娘娘饶命,奴才不过是贪图银子,一时糊涂,往后再也不敢了。”小德子痛哭流涕,十分悲怆。
盼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胡嚼什么,本宫几时让桂奎捉了毒蜘蛛,交给你害慧贵妃?本宫又几时给过你银子?若是再胡说八道,别怪本宫不客气。”
高凌曦猛的转过头,怒目含恨,恨意直逼娴妃的双眸:“你不客气,你还能如何不客气?他已经不成人形了,再不济就是你杀人灭口,给他个痛快。不然呢?你还能怎么为自己开脱,你还能如何狡辩?
当日在钟粹宫,皇后娘娘怀抱着六阿哥,本宫不过才去看了一眼,衣服里藏着的毒蜘蛛便爬上了六阿哥的强暴。你买通小德子和这贱婢,在本宫的衣服上做手脚也就罢了。竟然还在六阿哥的襁褓上做手脚,真是岂有此理。
从前的纯妃没有人性,为一己之私陷害旁人的骨肉,今日的娴妃是要步其后尘么?你不晓得我当日有多怕有多恼,不是怕自己会死,而是怕与皇上好不容易续上的情分会被你弄断。恼的是你恨我也就罢了,怎么还要拉上一个无辜的孩子?
乌拉那拉盼语,你真的以为我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容忍你么?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么?”高凌曦轻咬贝齿,凛然竖眉:“只怪我优柔寡断,纵许你这人面兽心的毒妇暗中害人。若是早早将你铲除,岂会让自己险些万劫不复。凡此种种,都是本宫还给你的,你慢慢消受。”
王喜子果然很得力,贵妃的话还不曾说完,那毒蜘蛛已经塞进了绣娘的口中。不知道是因为毒蜘蛛本身的毒性所致,还是绣娘太过惊惶畏惧,总之人是晕厥过去了。混乱的场面顿时清肃了不少。
“你别钻牛角尖了,我害你对我有什么好处?”盼语很是生气,怎么说也说不通最着急人。“我若是做了必然敢承认,可我没有做过,你要我怎么能背这个黑锅?”脑筋稍微一转,她连忙敛去负面的情绪,吩咐已经吓傻了的朵澜道:“还看什么看,去传桂奎来。事情既然与他有关,只要撬开他的嘴,便知道真假了。”
“是。”朵澜连忙应声,如获大赦一般的退了下去。
“慧贵妃,我有言在先,桂奎若是有什么闪失,必然是旁人杀人灭口与我无关。”盼语心想,既然能收买桂奎,那么安排此事的人必然预先想好的后招。而几乎是没有费什么力气,盼语一下子就猜到此人一定是皇后。除了皇后能这样手眼通天,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
且事前没有任何征兆,这莫须有的灾祸便算是从天而降,一下子砸在自己头上了。叫人情何以堪?
“那么娴妃接下来是否要说,倘若桂奎平安无事,那收买他的人也一定不是你?”高凌曦冷哼一声,极为轻蔑:“从前是你身边的溪澜,为了保住阿玛,借你之便勾引皇上。后来是乐澜,背着你与萧风私通。如今又是桂奎,在你口中说来,他是背主求荣,让人给收买了。
那本宫就好奇了,你身边儿怎么净出一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是他们本来就受人指使,还是你这个主子无能,连自己身边儿的人都管不好?接二连三的事情,究竟是你授意为之,还是他们真的有私心,你能说的清楚么?”
“贵妃这话,是说我让溪澜勾引皇上,我让乐澜私通侍卫?”盼语气的牙根痒,胸中像有一团烈火灼烧一般:“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你凭什么凭空捏造莫须有的事情冤枉诋毁我。难道我就不能说是你买通了这些人,要嫁祸给我么?”
稍微冷静了一下,盼语脸色凝滞,凛然道:“慧贵妃,你有没有想过,有人暗中操纵一切,目的就是为了激化你我的矛盾,令你我互斗,再坐收渔人之利?”
高凌曦仰头而笑,表情有些狰狞:“我知道,这个人在你看来,一定就是皇后了。曾几何时,我也恨毒了皇后,巴不得她下位。但人心总是肉长的,一个人是好是坏,不是单看一件事情就能明白的。
若是皇后容不下人,何以要保全嘉妃、愉嫔的骨肉,何以要纵许纯妃诞下六阿哥。人心有时候并没有你想得那么险恶,分明是你以己度人。”
还真是秀才遇到兵,怎么也说不明白。盼语心想,慧贵妃已经失去了理智,自己不能再跟着往圈套里钻,便慢慢的闭上眼睛,缓和了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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