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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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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有一点意外发生,哀家不容许在最关键的时候,弄出个如此浅薄肤浅,唯恐天下不乱的女子毁了你的前程。”

“别说的这样好听。”弘历丝毫不以为然。“你舍不下的,岂会是我的前程。若是弘昼登基为帝,你只会成为贵太妃。因为你从来就不是皇后,更不可能成为母后皇太后。”

太后猛然站起身子,眼里尽是灼热的岩浆,恣意喷射。但仅仅是一瞬间,她的神情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泊,慢慢的重新坐好。“没错,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哀家从来就不是皇后,所以哀家的养子当上了皇帝,哀家不过是贵太妃,只能住寿康宫、宁寿宫。

所以,帮你走上帝位是哀家唯一的选择,也是必然要做的事情。否则,先帝那一朝的浴血奋战到头来不都是徒劳么?哀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无所有,更不能看着辛辛苦苦抚育的四阿哥成为寻常富贵王爷,投闲置散,权利遗失,这简直比要了哀家的命更可怕。”

说到这里,太后稍作停顿,留出一些空闲给皇帝。可惜,皇帝似乎并没有想要说什么。若此,太后接着自己的话头继续说道:“那时候,你未必知道自己不是哀家亲生的。而哀家动手,是全心全意帮你登上帝位。不错,皇太后是哀家在做,可皇帝却是你在做。”

弘历阴冷一笑,含凉凝神:“说来说去,皇额娘还是想将好处搁在儿子身上。”

“否则呢?”太后反唇:“弘昼是哀家的样子,几个月大就抱在哀家怀里一直抚育成人。而你,却是被当做哀家嫡亲骨肉,教养在宫里。若论情分,哀家对弘昼并不逊色你多少。甚至,哀家可以轻而易举的除掉裕贵太妃,她一死,弘昼若登基,就必得尊我为皇太后。为何我要选一条难走十倍百倍的路呢?还不是因为你!”

这一点弘历倒是深信不疑。凭太后的手段与心思,要除掉裕贵太妃而又不漏痕迹,还真不是特别难的事情。“皇额娘叫儿子过来,难道只是想说这些陈年旧事么?”

“自然不是。”太后微微一笑,慢慢的勾起唇角:“皇上不是一直想弄清楚,萧风究竟死于何人之手么?”

总算是说到了重点,弘历捋顺了自己的眉毛,捏了捏鼻梁骨:“倘若真是皇额娘所为,您尽可以不必向儿子解释。”

“哼。”太后垂下眼睑,略有些松弛的眼皮就将眼里的光彩遮住。“不愧是哀家抚育长大的儿子,你果真聪明。”

“朕却不知道,皇额娘是在赞美自己,亦或是朕。”弘历不想和她都圈子,直截了当问道:“紫禁城内外,还有谁能左右皇额娘您的心意?”

“裕贵太妃。”太后好不加以掩饰的答道:“从前她依附哀家,事事以哀家为先,哪怕是在先帝面前,也只敢讲哀家的好,讨哀家欢心。这么做不是为了哀家,而是为了弘昼。所以,今时今日,她的所做所为,依旧是为了她嫡亲的儿子。”

弘历见太后对上自己的眸子,只喟叹而笑:“萧风从前是朕的伴读,与朕一起长大。习武、狩猎、骑射无论做什么,几乎都是形影不离。为着这自幼的情分,朕对他一再容忍。可惜啊,他走了一条与朕背道而驰的路。为皇额娘您办事儿,死有余辜。”

“哦?”太后微微一震,竟不知道皇上会如此看待萧风。“他不是你知心人么?怎的你翻脸无情,竟然如此决断?”

“从前是,朕也给过他许多机会。可惜,朕方才也说了,他死有余辜。若此,朕还要感谢弘昼出手,帮朕了解了一个心腹大患。也保全了朕的一世清明,否则,倘若传出去了,不知道那些言官御史又要怎么诟病朕无情无义呢。”弘历冷冷的笑着,眉目里都是凉薄之意。

太后哑然无语,见皇帝起身要走,忙不迭追问一句:“你就不想知道弘昼为何要这么做么?还有,裕贵太妃如何又能左右哀家的心思?”

弘历停下脚步,背对着太后:“皇额娘,若是您还想继续留在这慈宁宫里享清福,就放过兰昕吧。朕不想再听见只言片语诋毁兰昕的话。她是朕的皇后,更是朕的妻子。其余的事情,您看着办。”

“你嫡亲额娘还没死。”太后从牙缝里,恨恨的挤出这句话。“她还活着,好端端的活着。”

“那又如何呢?”弘历反问,仍然没有转身:“手里捏着她的性命,也是捏住了皇额娘您的荣华富贵。儿子真的看不明白了,若是果然如您所言,您又怎么会轻易就让朕知道她的消息。不怕朕翻天覆地也要查清楚此事,断了您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么?”

又是冷冷一笑,这一回,太后真的释然了:“那是因为,哀家看清楚了你,你没有胆子迎她入宫。雅福姨母的身份是伪造的,可她口里的故事句句实言。弘历啊,你是不敢承认你自己卑贱的身份吧!”

第六百一十九章 九重彩浪浮龙盖

弘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愤怒,被太后这样戳穿,多少会觉得有些不自在。“皇额娘,倘若儿子的身份揭穿了,对您有什么好处?彰显先帝宠爱您之深么,哪怕您没有儿子也能将朕抚育长大,荣登大宝?还是……皇额娘您已经生无可恋了,一心想要随着先帝赴黄泉?”

虽然没有动怒,可眉宇之间凝固的那股子帝王威严,足以将面前的太后震得微微发颤。弘历缓缓而来,径直停在她面前:“朕知道你手里攥着先帝的血滴子,朕也知道,哪怕是朕的养心殿,都暗藏着你的眼线。所以对你而言,紫禁城里的风吹草动一定就展现在你眼前。只是皇额娘,朕有些不明白了,再贪恋权势都好,你能得到的,不还是区区的太后之位么?”

太后没有想到,皇上是有备而来,不免冷蔑而笑:“知道又如何,皇上你没有证据。哀家穷尽此生,也从未当过皇后。旁人皆以为你皇阿玛有多宠爱哀家,其实就如同你宠皇后富察氏一样,不过是贪恋哀家母家的权势罢了。

即便真如皇上所言,哀家谋算一辈子,也不过是区区的太后,终究一无所有。那哀家也要拉上垫背的,让那些有负哀家之人,随着哀家一起下黄泉。”

弘历知道,太后口中有负之人便是皇后,心里更加反感:“皇额娘是真的不肯收手,一定要鱼死网破么?”

“不错。”太后岿然不动,镇定而笑:“其一,揭穿你的身世,让天下人知道乾隆皇帝的身体里,留着至微至贱的汉人血液。其二,废后另立,哀家要让讨厌的富察一族永远滚出皇权政治之中。两者任选其一,皇上你是会不顾惜自己的名誉还是舍弃你所谓最爱的女子?”

清冷的笑声震耳欲聋,在宁静的慈宁宫内殿上经久回荡。这是弘历听见最好笑的笑话了。“皇额娘胸有城府之人,难得会把话说的这样明白。迂回九转才是您的心肠,如此坦荡倒是让朕难以权衡,不晓得该如何应对了。不过,皇额娘,儿子也有一物要亲自赠予您。”原是不想拿出来的,但此时已经是最好的时候了。

弘历将手指伸进左手的袖口,小心取出了一个纸卷。“这上面,都是先帝血滴子的记载。姓名、职务、职责诸如此类,太后请细细过目。”

太后狭长的凤目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彩,毫不迟疑的从皇帝的手中接过那纸卷,展开来看。一个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逐一映入眼帘,竟然毫无缺漏,这算是一网成擒么?

虽然太后没有说话,但她的狼狈,她的仓惶,她的不安与畏惧,都被弘历看得一清二楚。等了许久才等到这一日,真是大为痛快。“儿子今儿又开了眼界,能从皇额娘脸上看出不一样的神情,且还是这样的狼狈不堪。皇额娘,您真是心疼儿子,知道朕最想要什么。”

“你……你如何得来?”太后咬牙切齿。

“萧风心怀不轨,屡次违背朕的心意,为何朕要容忍他活到这时,就因为他离京的这些年没干别的。一直暗中替朕打探关于血滴子的事情。皇额娘也许不知道,就连愉妃的母家朕也早就已经暗查清楚。之所以晋封其其格为妃,也正是因为她可怜。

由始至终都被皇额娘您蒙在鼓里,逼迫着做了不少不得意的错事。朕不是盲的,其其格这些年的改变朕都看得一清二楚,相反,皇额娘您却不知道,还当儿子是几岁的黄口小儿,任由你摆布诓骗。”

太后是第一次感觉到,站在她面前的人,再不是那个咿咿呀呀的四阿哥,而是高高在上的乾隆皇帝。他竟然无声无息的,将所有的事情的玩弄在鼓掌之间。非但断了她的后路,竟然连底细都摸的一干二净。而自己却傻兮兮的以为,后宫里的波谲云诡,从来就没有逃离过掌心。

“皇额娘,您不必发颤。”弘历见太后瑟瑟发抖,少不得鄙夷而笑。“您想让朕看见的,朕都看见了,您不想让朕看见的,朕也一样能看见。来来去去不在您想不想,而在于朕是否要看。本来还想给你留着个念想,此番话既然已经说透了,那儿子也就不再多言其他了。

念在您总算养大儿子,有帮衬儿子做了不少事情的份儿上,继续当你的皇太后。但凡朕有的,好的,都能给你。你实在不必烧这样廉价的檀香,不必穿这样粗糙的料子。权当是儿子替先帝护你周全。当年,您的母家帮衬了先帝登基,如今才有朕的万世不拔之基,没有功劳,也总有您的苦劳。

何况,若不是您斗倒了孝敬宪皇后,敦肃皇贵妃,又为朕铲除了不少障碍。最终在朕与弘昼之间,捧了朕上位。想来,今日的大清未必是如此国泰民安的局面,就冲这些,朕领您的情。”

凌厉的话说尽了,弘历也想说说真心的话。“朕还记得,朕贪玩雪夜偷偷溜出府去,受了寒,几日高烧不退。一直是您守在朕身边,几天几夜不曾宽衣安歇。朕也记得,将朕送去宫由祖父亲授课业的那一日,你久久立在王府门外,痴痴的望着朕远去的背影,眼里翻滚的泪意。

那些都是真的,至少朕愿意相信是你怜惜朕的一片母子深情。所以,即便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惑乱后宫,一次又一次的诬蔑朕的皇后,朕也没有痛下杀心。皇额娘,您该知足了。不管您信不信都好,即便知晓您并非嫡亲额娘,朕也从来没想过接回亲额娘来取代您的位置。

不错,血统要紧,皇家的尊贵更要紧。但是怎么也不及,朕想要一个真心在意朕的皇额娘要紧,你好自为知吧,别再触及朕的底线,算是儿子求您了。”

一番话毕,弘历旋身而去,终究是没有多一分的留恋。剩下太后瞪着空洞洞的双眼,茫然的盯着天花发呆,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梦却终究是要醒了。

接连的两个月,京城内外震动不小。皇上以各种罪名,先后处置了一批官员。

上至当朝一品、二品的官吏,下至内庭伺候无品无级的奴才,搅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生怕一句话说不好,一首诗写的不像样,就招致诛连之罪。

京城的秋日,原本是最好的时节。然而此时,连空气都如同心弦紧紧绷着一样,除了腥咸的味道,再没有其他了。

相比前朝的动荡不安,后宫里反而一片宁静。

兰昕依旧是每日早早起身,由嘉妃、愉妃轮流伺候着梳洗上头,再和六宫的嫔妃们说说话。得空就去钟粹宫瞧一瞧有八个月身孕的纯贵妃,要不就同娴贵妃一并去慈宁宫给皇太后请请安。大多数的时候,她总在长春宫里守着永,看着他嘻嘻哈哈、蹦蹦跳跳的活泼样子,兰昕才觉得日子竟然真的有几分美好。

而因为忙于朝政,这两个月来,弘历鲜少会来后宫。即便是来,也只在谁的宫里坐上片刻,随后又急急忙忙的返回南书房阅折子。

可能正因为皇上对六宫一视同仁,没有特别的偏宠,妃嫔们也甘于这样的清闲了。甚至听过前朝的种种后,她们会有些畏惧此时的皇上,会想要暂躲一躲。毕竟谁都不愿意在这样动荡的时候,惹皇上心烦。

于是,东西六宫里,最热闹的地方,便是怡嫔处了。

“姐姐,你看看,这件衣裳怎么样?”柏絮妤提着一件芙蓉暖春的水蓝旗装,比在秀贵人的身前:“这芙蓉花有粉有绯,花蕊或是金丝或是银线,颇费了一些功夫呢。”

“好看是好看,只是我怕受不起。”秀贵人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听婉姐姐说,这衣裳可是妹妹你亲手绣成,从裁剪到成衣,丝毫没有假手她人。这可不是太费晨光了么,姐姐我怎么好厚颜收下。”

陈青青拍了拍秀贵人的手背,啧啧赞道:“这颜色很适合你,所绣的芙蓉春色也是清新典雅,颇有新意。易彤妹妹(秀贵炫)我看你就不要推脱了,辜负怡嫔妹妹一番好意。”

“可不是么。”柏絮妤含笑娇嗔道:“这再好看的衣服也得穿在身上才能显出匀称的体态,婀娜的身姿不是。难不成要我挂在墙上自己个儿瞧么。姐姐,妹妹我可是亲手为你儿缝制的啊。现在婉姐姐都这么说了,你不肯要,莫不是嫌弃我的手艺不精?”

“怎么会?”秀贵人连连摇头:“这样的手艺,怕是宫里待过十数年的绣娘也赶不上,哪里就不精致了。既然妹妹这样有心,那姐姐我就收下了。多谢你。”

柏絮妤从心底笑出来,欢喜的不行:“姐姐喜欢就好,常来常往的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皇上许久都不来后宫走动,咱们姐妹之间再不亲密一些,岂不是人人都要闷坏了。有两位姐姐陪我说说笑笑的,日子还真真儿是好过极了。我做的衣裳姐姐喜欢,最高兴的自然还是我。”

陈青青知道,怡嫔是按耐不住了,只是浅浅随着两人笑,擎等着看好戏呢。

第六百二十章 翠鬟聊著小诗缠

于是三人就这样说说笑笑的闹腾了一个下午,直到晚膳前才将秀贵人送走。柏絮妤只觉得脸都笑的抽筋儿了,很是疲倦。让丁澜用调过花汁的温水绞了帕子,轻轻敷了敷面颊,她这才顾上和婉贵人说话。

“姐姐,您说这才开始就已经这样累了,往后的日子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过才好呢。”嘴上说着累,可柏絮妤的劲头却很足。眉飞色舞的表情,掩藏不住她心里的得意。“方才那件衣裳,可是真真儿费了好些手脚才做得的。全赖皇贵妃昔日给的灵感。”

陈青青闻言不由蹙了眉:“妹妹,你是说方才那件衣裳……你做了手脚?不是当姐姐的不放心,只是这样很容易顺藤摸瓜,查出衣裳出自你手。岂不是很容易就暴露了么?未免太不小心了。”

见婉贵人焦虑不安,柏絮妤倒是一点也不害怕:“姐姐别误会,衣裳是很好的衣裳,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所谓的手脚,也并不是在衣服里藏毒蜘蛛啊,又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哦?”不知道这个怡嫔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陈青青怨恼的隐藏起心中的不满,只留下一脸的焦虑:“姐姐是怕你有什么不好,妹妹,在后宫之中,谋算她人谋取恩宠固然要紧,却不及自己的身家性命更紧要,你不能太冒险了。”

听了这一番说话,柏絮妤当真是舒心极了:“也就只有姐姐最关心我。你且放心便是,给秀贵人的衣裳,我暗中抽掉了几根丝,在衣裳袖口的接缝处,说好补也好补。且穿的时候或许看不出什么不妥,但只要沾水洗过,抽丝便很容易显露出来。”

转了转水亮的眸子,柏絮妤喜笑颜开:“据我所知,内务府新呈上的一批料子里,也有这样颜色的两款料子。一匹给了娴贵妃,一匹送去了纯贵妃的钟粹宫。两宫娘娘都十分满意,东均吩咐内务府置办成衣,届时就要有好戏看了。”

这两件事听起来似乎根本没有关联,但实际上,陈青青隐约觉出了什么。“你是说,要让秀贵人弄得这两批料子都有问题?”

“姐姐可真是聪明,妹妹的话只说了一半,你就全都明白了。”柏絮妤连连赞道:“姐姐虽然不是功于心计之人,可却是实实在在的聪明人呢。相信臣妾身边只要有姐姐帮衬着,那便会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

陈青青淡淡的笑了笑,有些心不在焉:“我只是在想,咱们这样做真的有用么?皇上来与不来,却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唉,姐姐算是说到点子上去了。”柏絮妤抚了抚自己的腰身,恨意便腾的一下子窜上来:“无论如何,娴贵妃羞辱之仇都不能不报,还有那个假仁假义的纯贵妃,她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妹妹,路再难走都好,我会一直陪你走下去的。”陈青青收起了愁绪,认真道:“你尽可以安心。”

秀贵人看着院子里的一株黄菊发呆,想着心事。

自从慧贵妃薨逝,她便从储秀宫迁了出来,与张常在同住在咸福宫里。

“贵人,您瞧。”水澜愁眉不展的捧着水蓝色的旗装,委屈的不行:“辛者库的奴才手脚好不利落,竟然将怡嫔娘娘送给您的衣裳浣洗成了这个样子。奴婢才多说了两句,管事儿的嬷嬷就冲我发了好一通脾气。这可如何是好?”

秀贵人很喜欢怡嫔送的这件旗装,不但料子舒服,而且她知道,这是当下最时兴的料子。宫里头唯有两位贵妃才有。怡嫔这样待自己,亦是难得,如今看见衣裳成了这个样子,心里也是憋气。“辛者库那些奴才不理会也就罢了,左右是看天做人的。只是这衣裳坏了到底可惜,这样吧水澜,你陪我去一趟内务府。”

双手捧着衣裳,秀贵人瞧着自觉可惜:“这些年了,除了这件衣裳,水澜啊,你可知我已经许久没有穿过这么好的料子了。”

“小主啊……”水澜也满眼是泪,凄然的垂下头去:“奴婢知道您心里苦。”

“好了,不说这些了,苦与不苦,日子不是都得这么过么。”秀贵人特意嘱咐了一句:“你记得带上银子,一准儿派的上用场。后宫里的这些奴才,不是欺软怕硬、看天做人,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总归都是要图点什么的。没有白来的恩惠,也没有白给予的好处。”

水澜连连点头,也觉得是这个理儿:“幸亏贵人您心灵手巧,做了不少东西贴补开销,怎么手里的钱银总不至于短缺。日子也好过一些。”边说着话,水澜边从衣柜的匣子里取了两锭银元宝,一枚五两,十两银子已经是七八日的开销了。

这头秀贵人才有了动作,那便风声就传到了柏絮妤耳中。她兴冲冲的来到了婉贵人的厢房门外,轻咳一声甜甜唤了一声姐姐,又问:“你得空么?妹妹能否进去说话。”

“快进来。”陈青青亲自给她开了门,将人迎了进来,匆匆行了礼。

柏絮妤见她这样客气,脸上有些不高兴:“姐姐这是做什么,关起门来,你我可是比亲姐妹还要亲呢。在自己宫里也这样行礼,未免显得太生分了。”

“是了是了。”笑容可掬,陈青青认真道:“我不过是怕坏了规矩,并无生分之心。只是妹妹满面笑意,有什么好事儿么?

“姐姐,秀贵人果然按照设想的去了内务府。那边才有动静,奴才就送信儿过来了。看来今儿晚上咱们就能动手了。”柏絮妤含笑:“虽然只是小打小闹,也一定会很有意思,姐姐请好吧。”

“有妹妹在,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自然是等着瞧好戏。”陈青青幽幽一笑,没有再说什么了。

“皇上万福金安。”盼语没想到皇上会这会儿过来,连忙将起身迎上起来:“臣妾不知皇上会过来,未曾准备,失仪之处还望皇上恕罪。”她已经盥洗完卸了妆,只穿着如常的衣裳,披散着青丝坐在小窗前喝着蜜汁。皇上就在这样惬意的时候,难得的走了进来。

弘历摆一摆手,李玉麻利的领着奴才们退了下去。“不怨你,朕是突然想来瞧瞧你,就过来了。见你若有所思的孤身坐着,不想惊着你,便没有通传。”

盼语见皇上遣走了侍婢,心知他有话要说,重新倒了一碗蜜汁:“皇上先润润喉吧。”

“也好。”弘历端身正坐,从娴贵妃手里端了瓷碗,一饮而尽。

盼语连忙取了帕子,递给皇上擦拭唇上的水珠,他却没有接。

“这些日子,朕鲜少来后宫,亦没有传召你相伴,你不怨朕吧?”弘历对上娴贵妃略带讨好的眸子,咬字真亮的问。

“臣妾岂敢。”盼语有些心慌,但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何心慌。“皇上不来,臣妾自然是盼着您来,却不敢奢望您一定会来。来与不来在皇上,可无论是来是不来,臣妾的心思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想着皇上,惦记着皇上。”

弘历没有出声,顺手握住了那条帕子。

盼语也只好顺势松开手,由着皇上拭了拭唇角,又将帕子扔在手边的桌子上。

随后,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场面竟有些窒闷。全然不是那种温情脉脉,你侬我侬的无声胜有声。反而盼语很想要摆脱这样尴尬的场面,尽管她是真心的盼望着皇上能来。不知道为什么,心灰意冷的感觉浮现在心头,难道说此生她都找不回与皇上的从前了么?

“朕就是过来瞧瞧你,见你安好,朕也就宽心了。”弘历泫然道:“朕还有折子没看完,你好生歇着,得空再来瞧你。”

盼语如遭雷击,整个人怔怔的半天没有做声。直到皇上已经走到门槛儿前,她才猛的醒过神来,扑扑楞楞的就奔了过去,从身后一把环住皇上的腰身,轻声啜泣。“臣妾盼着皇上能来,皇上来了却没有话想对臣妾说么?是皇上觉得,盼语不再是您能诉说衷肠的人了,还是皇上心里已经厌烦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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