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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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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凌曦与碧澜飞快的对视一眼,随即婉和的笑了起来,将银勺搁在唇边饮下汤勺里的汤,才啧啧赞道:“朵澜姑娘的手果然是巧,这汤熬得比御药房送来的安胎药好喝多了。”

“真的么?”朵澜死灰一般的眸子,重新燃起了光亮:“慧贵妃娘娘会不会觉得奴婢是换汤不换药了”这汤的滋味儿,大抵与安胎药没有什么不同吧!”

看着朵澜扑闪的眼眸,高凌曦也没多想:“虽说汤和药的滋味儿差不多,可经你的手这么一熬,汤的鲜美包裹了药味儿,倒不觉得那么苦了。”

闻听此言,兰昕等人的面庞均沉了些颜色。

唯独朵澜依旧天真烂漫的问:“慧贵妃娘娘真心觉得,奴婢的汤比那安胎药好喝得多?”

“自然是,本宫岂会诓你。”高凌曦温和的抚慰朵澜,没顾上看旁人的脸色。

却是碧澜,隐隐觉出有什么不对来,可想要提醒慧贵妃已然是来不及了。

兰昕轻咳了一声,眸中冷光一闪,徐徐的说道:“朵澜熬的汤当然比御药房送来的药可口,因为那汤里除了当归,再没有旁的药材了。慧贵妃怎么会觉得这汤味儿与十三太保如出一辙?是恭维的说辞,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喝下御药房送来的安胎药?”

高凌曦一震,眼尾情不自禁的一紧:“皇后娘娘所指何意,臣妾怎么听不明白。”

端起皇后高高在上的威严,兰昕敛住从容平和之气,对上高凌曦的眸子,一字一句慢慢的说道:“近日来,宫中盛传慧贵妃成孕还酗酒,不顾自己的身子且还令龙胎犯险。追根究底,原因竟然荒谬至此,说你根本是假孕争宠,这个传闻慧贵妃难道没有耳闻?”

第一百七十八章:莲茎刺惹香腮损

高凌曦早就料到皇后会问,处事间不惊不躁,平和之中透着疑惑:“竟有这样的讹传,若不是皇后娘娘相告,臣妾当真无从知晓。”

幽然一叹,脸上显露了一分骄色,高凌曦婉音缓缓道:“历朝历代,成孕的宫嫔都会沦为众矢之的,臣妾现在正走在这刀尖儿上呢,遭人妒怨也并非臣妾所愿。然而谣言止于智者,皇后娘娘您是有大智慧的凤主,必然不会信这样的无稽之谈吧。”

兰昕不以为意,轻轻舒唇:“本宫还知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自然,耳听为虚,可眼见总该为实了吧。贵妃你成孕少说也有两月,近期每日一碗的安胎药是什么滋味,竟也浑然不觉么?”

碧澜闻言抢在慧贵妃开口前跪了下去:“奴婢有罪,还望皇后娘娘责罚。实在是宫里人心难测,奴婢恐怕有人在药里做手脚,并不敢给贵妃娘娘服用。而贵妃娘娘成日里喝的,都是小厨房熬制的滋补汤水。”

“你把这后宫想成是什么地方了?”锦澜苛责的白了碧澜一眼,趾高气昂道:“慧贵妃娘娘身子金贵,所用的补药是皇后娘娘亲旨令内务府采购,分送去御药房的。从煎药、熬药到尝药、送药,都是经过可信之人逐一检验,确保安稳无虞才敢端来储秀宫的。碧澜你这么说,岂非是诬陷皇后娘娘,可知死罪。”

“奴婢不敢,奴婢绝没有半点诬陷皇后娘娘的意思。姑姑饶了奴婢吧。”碧澜知道这么说必然会为自己招致灾祸,可若不这样说,慧贵妃连安胎药的滋味儿也不知道,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了。更何况,责罚自己总比让主子受责要好。

打定主意,碧澜哭腔道:“是奴婢自作聪明,并未曾禀**贵妃娘娘那安胎药被奴婢换成加了些药膳的汤汁儿了。娘娘是首一次有孕,根本不知道安胎药原本该是什么滋味儿。”

锦澜看了一眼皇后的脸色,咄咄逼问碧澜道:“这么说来,将安胎药倒掉是你区区一个奴婢的主意喽。而慧贵妃娘娘根本从来就不知情,也根本从未授意于你?”

“回大姑姑的话,正是如此。”碧澜要紧牙根,不预备改口。

高凌曦眉心微微一动,沉着脸道:“碧澜,你实在无需如此,有皇后娘娘的庇护,本宫这一胎必然能顺利诞下。还不快向皇后娘娘告罪,求娘娘宽恕了你。”

兰昕轻哼一声,铿锵有力道:“碧澜擅自将安胎药倒掉,换上搁了药膳的汤给慧贵妃饮用,究竟是她自己的意图还是旁人的授意,怕是不难看出来。但本宫关心的,并非是一个奴婢的忠心。皇嗣关乎着大清江山的绵延,并不是单凭贵妃三言两语尽可以作数的。”

“那么皇后娘娘,您想如何?”高凌曦温言软语,敛藏尽了凌厉锋芒,如旧时般甜美微笑:“臣妾的话您尽可以不信,难道连御医的话您也不信么?还是,娘娘您不愿再多等上两三月,待臣妾的腹部高高隆起时,一切必然就见分晓。”

“慧贵妃娘娘说笑了,这么等倒是无妨,可架不住奴婢天天掉了那么好的药汤啊。”锦澜语调回旋道:“请曹御医过来一瞧,皇后娘娘能安心平息后宫的流言了,而您也能安安心心的服药了不是么?”

高凌曦缓慢的站起了身子,嘴角微微上翘:“这么说来,皇后娘娘是宁可信积毁销骨的流言蜚语,也不愿意相信臣妾了?”

“真金不怕火炼,慧贵妃该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兰昕迎上高凌曦平和若水的眸子,不慌不忙道:“本宫也是为贵妃你好,怀孕初期,没有安胎药的稳固,倘若龙胎有什么不妥,本宫与你恐怕都担不了这个干系。锦澜,请曹御医进来。”

看着皇后这个阵势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高凌曦有些心慌,虽说揣测皇后是有意想找出暗中为祸之人。可倘若真就顺带手查明自己假孕的真相,那……皇后会守口如瓶么?心还未落定,高凌曦已经看见走进来的曹旭延了。

皇后的母家与曹家是世交,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曹旭延能得皇上看重,也多少是碍于皇后举荐的功劳,当初入府名义上是为三阿哥永璋诊症,可实际上,分明是皇后一早已经扶植可靠之人在身边。这不,今儿就派上用场了。

冷汗一瞬间就沁湿了后心,高凌曦却依旧面若桃花,含情一笑:“臣妾成孕,是在太后的慈宁宫晓谕六宫的,皇后娘娘可别忘了,那一日未臣妾请脉的御医,可是贴身伺候了太后数十载的华御医。您不信臣妾也就罢了,回头别让太后多了心。若是弄得太后心情不悦,郁气于胸,臣妾才真真儿就是担不起这罪责呢。”

搬出太后来虚张声势,似乎慧贵妃的伎俩大抵也就是如此了。兰昕正经了脸色,双眼里噙满了深深的惋惜:“慧贵妃不必担心,若是太后怪罪,本宫必当一力承担。后宫悠悠众口若是不堵上,想来太后的烦扰也定会随之加剧。曹御医,你尽管安心替慧贵妃请脉吧。”

“是,皇后娘娘。”曹旭延行罢了礼,恭敬的向慧贵妃告了一声得罪:“贵妃娘娘请安坐,臣必当自己为娘娘请脉,绝不会有差池。”

高凌曦倒吸了一口怨气,虽不情愿可也无畏与皇后撕破脸,只好硬着头皮将玉腕搁在了脉枕上。

曹旭延取了一片洁白的鲛绡,轻轻覆盖在慧贵妃的腕处,稳稳当当的将手搁在了脉上。

这一瞬间,众人均屏住了呼吸,目光直落在曹旭延的五指间,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就连锦澜、索澜这些丫头也觉得额上满是冷汗,惊心动魄的感觉大抵如此吧。

谁都怕曹旭延一开口,就是足以翻天覆地的话。

高凌曦更是眼珠不错的瞪着他,生怕从他嘴里说出一句真话来。分明是为皇上分忧,才会把自己逼上这步田地,现下好了,活脱脱的毁在了皇后手里。有些按耐不住了,高凌曦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把了这么久,相信曹御医已经有了结论吧。既然如此,你就当着皇后的面实话实说好了。”

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高凌曦怨怼的白了他一眼:“没的在这里瞎耽误功夫。”言外之意则是,既然是假孕,只要皇后敢揭穿,她便也尽数消受了。反正来来去去,都是看皇上的面子,皇上若是要保住自己的名誉,皇家的尊严,将自己发落冷宫,也唯有认倒霉了。

“慧贵妃何必这样浮躁,本宫也是希望你好,才不得已替你扫清身边的祸患。”兰昕看着高凌曦,轻蔑一笑,随口问曹旭延:“怎么样,小阿哥在慧贵妃的腹中是否安稳。康健?”

曹旭延蹙着眉头,神色格外阴沉,像是有极大的顾虑。“臣……”

高凌曦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别过脸去,不愿意听似的。

“本宫与慧贵妃均在,殿上又无旁人,你只管说就是了。”兰昕稍微有些不耐烦的催促了曹旭延一句。“省的叨扰慧贵妃安歇,长话短说吧。”

“臣不如皇后娘娘这般乐观,慧贵妃娘娘虚浮气燥,五内不调,加之身子底子又不是特别好。胎象实在滑缓无力,臣担心若是不好好调治稳固,可能会有危险。”曹旭延违心的说了这番话,尽管他根本一清二楚,慧贵妃腹中哪里有什么皇嗣呢!

“什么?”高凌曦惊讶的有些走嘴:“你说本宫是……”

“娘娘,曹御医是说,您的身子虚弱,龙胎怀的不稳当。”还是碧澜最了解慧贵妃的性子,怕她说错了话,连忙拦口道:“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怎么敢将您的安胎药偷偷倒掉,是奴婢害了您,是奴婢的错,求贵妃娘娘让奴婢将功折罪,好好伺候着您平安诞育下阿哥吧。”

高凌曦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对宝澜道:“你别吼了,震得本宫头疼。曹御医是全后宫医术最好的了,想必一定有法子帮衬本宫安胎。是么曹御医?”

兰昕心里松快了一些,不住的颔首:“本宫正是这个心思,曹旭延的医术,连皇上亦赞口不绝。既然慧贵妃你信任他,那么你安胎的各项事宜,本宫就一并交由他来打点。”冷光渐渐的回暖,兰昕从容平和的对上了高凌曦的眸子:“这样不是很好么,本宫能堵住众人的嘴,而你的孩子也将不再有危险。”

这话说的再明显不过了,高凌曦自愧弗如。原来皇后一早就知道她没有怀孕,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且在处事间还卖了自己这么大的人情,难道她已经知道是皇上授意的了?这怎么可能?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高凌曦将疑惑尽数埋藏在心底:“臣妾乏了,就不亲自送皇后回宫,碧澜你替我送一送。”

兰昕轻轻起身,依旧是身姿优雅:“回宫就不必了,本宫想去一趟阿哥所。慧贵妃好好歇着吧。他日为皇上诞下麟儿,功不可没。本宫也实在期待的很。”

心里像是凿穿了一个洞,高凌曦懈气的不行:“一切都在娘娘的意料之中,臣妾诚惶诚恐,只剩下满心的感激了。恭送皇后娘娘。”

第一百七十九章:却倚缓弦歌别绪

从储秀宫走了出来,锦澜与索澜依旧还是绷着脸,像是几记铁拳打在了棉花上,费劲不讨好也就罢了,结果还是这么的轻飘飘,真是让人恨得牙痒却挠不得。

兰昕看了她们一眼,眉头拧的更紧了些:“喜怒比形于色是宫中之人必备的德行,瞧瞧你们现在这样子,让有心人瞧去了,还当本宫多容不得慧贵妃腹中的龙胎呢。没的给自己添乱。”

锦澜紧忙泯去了不悦之色,转了话头道:“娘娘,这么冷的天,咱们去阿哥所做什么?您忘了么,二阿哥得了皇上的恩准,被接到行宫跟着师傅学骑射去了。”

“怎么会忘呢。”兰昕肃和的脸上,透出少许的愁容,却恰到好处的被冷风吹散,终于不着半点痕迹。“本宫虽然待他不算亲厚,可永琏是本宫心尖儿上的肉啊。”这么小的孩子,冰雪之中于行宫学骑射,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累,她这个当额娘的简直无法想象。

兰昕敛去了泪意,从袖子里掏出了一片碎纸:“你看看这个。本宫就是要去看看这个。”

“这是……”锦澜接过纸片,与索澜碰头一起看了看。“这不是那封告密信么,娘娘没有烧掉,就是为了留下这碎片?”

索澜也是疑惑的不行:“可这和阿哥所有什么关联?何以皇后娘娘会想去那儿?”

“本宫心里有个疑影,总觉得近来发生的这几件事,都和他有关。”兰昕的眉头蹙的很紧,怕自己猜得不对冤枉了他,又怕自己真的猜对了,总之很矛盾也很不安。

“您说是谁?”锦澜也听不明白了:“阿哥所里,不就是几个乳娘、嬷嬷伺候着么?她们哪里有手眼通天的本事,搅得整个后宫不宁和。还胆敢偷偷递这样的信笺,岂非作死么。”

兰昕嫌恶的瞥了锦澜一眼,不预备如实相告,也不喜欢她这样多舌相问。“本宫还未曾弄清楚之前,此事不许对任何人提及。索澜,你陪着本宫去吧,锦澜,你领着人返回长春宫吧。去一回阿哥所,实在不必摆这么大的谱。”

自觉失言,锦澜连连应下,再不敢造次,与薛贵宁领着其余人抬着东西,匆匆忙忙就转向长春宫去。

索澜则吩咐了几名内侍监,抬着凤舆往阿哥所去。

一路上,兰昕都没有开口,索澜便沉着头走路,两人极有默契一般,心照不宣。下了凤舆后,兰昕就着她的手慢慢往里走,只是快要走进阿哥所的时候,才忍不住问了一句:“索澜,你可知本宫怀疑了谁么?”

“大阿哥。”索澜没有掩饰,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怎么说了出来。

“为何?”兰昕蹙了眉,停下了脚步。

“皇后娘娘若是问奴婢,为何觉得与大阿哥有关,那回答便简单了。这阿哥所里,除了大阿哥,再没有人值得娘娘您冒着风雪,只身前来。”稍显伶俐,索澜乖巧道:“若是皇后娘娘问奴婢,如何知道你的心思,那奴婢只能说伺候着主子,无不尽心竭力。想到得越多,就能越谨慎。”

兰昕会心一笑,轻轻攥了攥她的手:“没想到啊,在本宫身边伺候的人这样多,你不是最长久的,却是最懂本宫心思的。”

索澜轻轻一笑,看起来却不是那么明朗:“奴婢只是忧心,倘若皇后娘娘猜得一点儿不错,您预备怎么办呢?大阿哥对慧贵妃恨之入骨,多半是因为生母薨逝的缘故。”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总得要摸摸清楚。”这也正是兰昕为难的地方,说到底,富察寻雁之死,未必和慧贵妃有关。可此时稀里糊涂的平息了,一则显得皇上太过信任自己,二则,便是对慧贵妃的宠爱之深了。

永璜到底还是个孩子,嘴上越是不说,他的心里就越是藏了太多的苦楚。“本宫知道皇上关心阿哥的学业,而永璜又是大阿哥,当为皇弟们做表率。于是隔三差五,总让奶娘将他的课本、笔贴,甚至用过的宣旨送来长春宫检视。

大阿哥聪慧,双手均可以提笔,而若是本宫没有看错,那告密信笺上的字迹,分明就是他左手所书。”

索澜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心想这大阿哥才多大,竟然会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可他又是怎么知道慧贵妃假孕的,连宫里许多人都不曾发觉,他一个孩子……

“本宫知道你心里有疑问,本宫也同样有所疑惑。所以,这阿哥所咱们是不得不来。”兰昕没有再说什么,脚下的步子越发的有力。

“奴婢莲香给皇后娘娘请安。”

迎门的乳娘是内务府新请进宫的,兰昕看着眼生,只随意的嗯了一声。

索澜没瞧见大阿哥的身影,不觉奇怪:“这个时候,大阿哥怎么不再房里习字,伺候的人也不见踪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莲香福了身才敢接茬:“回大姑姑的话,大阿哥说今儿天好,就让内侍监和黄嬷嬷陪着他去后院赏雪景去了,说是回来要画一幅雪国图,送给二阿哥赏玩。”

得了皇后的示意,索澜只道一声:“领路。”

莲香是头回见着皇后,难免显得有些紧张,局促不安的于头前带路,脚步显得很是轻浮。

兰昕看着她的步态,十分不满,清了清嗓子才说道:“你这样毛毛躁躁,怎么能伺候的好大阿哥。内务府的奴才是越来越不会办事儿,什么人也敢往宫里赛。索澜,回头你让江连来长春宫一趟。”

“皇后娘娘恕罪,奴婢冒失了,可奴婢是尽心尽力在伺候大阿哥,绝不敢有半点疏忽啊。”香莲闻言猛的跪了下去,连连哀求:“娘娘您就给奴婢一次机会吧,千万别敢奴婢走。大阿哥身边儿,也离不开人伺候啊,奴婢往后再不会了。”

索澜的心一震,被这个香莲唬得不轻,哪有奴婢听了主子的不满,当即就跪下来又哭又求的。还当着皇宫是菜市场子不成了,何况皇后一向又是最重规矩的。“你嚷什么?”语气满是嗔怒之意:“皇后娘娘凤驾面前岂容你一个奴婢叫嚣。还不快快退下。”

“不好啦,快来人啊,大阿哥从摔着啦……”

这边索澜的话音儿还未曾落,那边已有奴婢惊慌失措的吼叫起来。

“永璜出事了?”兰昕只觉得心被揪成一团,疼得她险些不能呼吸。“快,索澜,陪本宫去看看。”

“是,娘娘。”索澜扶住皇后的手,正要快步赶上去。谁料那香莲一个健步爬起来,离弦箭一般冲在了头前儿。

“你这是……”索澜想要唤住她,可只见她身影一晃,整个人就不见了。

“先别管那么多了。”兰昕担忧的不行,她这才将目光注意到大阿哥身上,大阿哥就出事了。真会有这么凑巧么?是有人故意给她的假方向,还是永璜小小年纪真有如此之深的城府?迷雾挡住了视线,一时间还真是难以理清了。

待到兰昕紧赶慢赶的走上来,就瞧见香莲扯破了自己的衣裳,动作麻利而娴熟的将衣裳的布料扯成长条状,绕着永璜的额头一圈一圈的缠好,随后再固定住。“快去请御医啊,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大阿哥的伤在头部,晚了怕是有碍,还不去么。”

兰昕能看得出来,这个香莲是真心的惊惶,且方才替永璜包扎的动作也格外纯熟,不像是毛毛躁躁的人。那么她为何一开始就要引起自己的注意,留下一个这么不好的印象呢?“黄嬷嬷,传本宫的懿旨,请御医速速来阿哥所替大阿哥疗伤。”

皇后一声令下,忙有人匆匆忙忙的退下去。

黄嬷嬷一脸的惊惶还未曾掩去,见皇后来了,五官都缩成了一团。她知道皇后一定会问起,大阿哥受伤的缘由,而也必然会责备自己照顾不当。未免受责,也只好先发制人。心里这么一想,黄嬷嬷随即蹲下了身子,拾起大阿哥的一只靴子。“皇后娘娘,请您过目,数九寒冬的天这样冷,这蹄子,竟然给大阿哥穿了一双单靴。

除了两层布,竟然连一点棉絮都没有纳进去。大阿哥必然是冻麻木了双脚,才会从假山上摔下来。请皇后娘娘发落了这罪婢,还大阿哥一个公道。”

“敢问黄嬷嬷口中的蹄子、罪婢,就竟是谁?”索澜听得糊涂,可心里明白。黄嬷嬷虽然一直伺候在大阿哥身边儿,可到底不怎么尽心。谁让大阿哥是个没娘的可怜孩子,以至于没有哪一位妃嫔娘娘会赏赐丰厚。让这黄嬷嬷的荷包始终就鼓不起来。

长此以往,怨气便撒在了大阿哥身上。索澜的心都凉了半截,她在下院做苦役的这些年,眼里看得的尽是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奴才们眼里就只有银子,银子才是她们最正经的主子。

“奴婢自然是说这位香莲,大阿哥的起居饮食,都是由她打点负责的。现在大阿哥出了这样大的事儿,还不都是她的错失。”黄嬷嬷白眼一翻,打定主意要这香莲背这黑锅了。“求皇后娘娘将她发落慎刑司,好好收拾收拾这对主子不上心的下作蹄子。”

第一百八十章:短烛荧荧悄未收

香莲并非听不见黄嬷嬷的话,正因为听见了,她才不做声。小心翼翼的将大阿哥捧在怀里,她恭敬的对皇后垂首低声:“求皇后娘娘开恩,允准奴婢伺候在大阿哥身侧。大阿哥受了伤,身边儿离不开人照顾。待大阿哥醒转无恙,奴婢愿往慎刑司领罚。”

这么看来,香莲对大阿哥是有些情分的,不似一般照顾的乳母、嬷嬷那么应付差事。兰昕心里掂量着这个举动奇怪的女子,有心应允了她的请求。

黄嬷嬷却很是恼火,连迈了几大步走到香莲跟前儿,不过手上的力道是否过重,执意将大阿哥从香莲怀里夺了过来。十一岁的男孩儿并不算轻,黄嬷嬷根本未曾料到这香莲这么有劲儿,眼看着一个趔斜,她自己就站不稳当了,连带着手里的大阿哥也跟着要倒。

“哎呦,不好。”黄嬷嬷大叫了一声。

惊得兰昕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永璜,当心啊,还不快去帮手。”

幸亏香莲伸手灵敏,一个回身死命的扯住了黄嬷嬷的手臂,稳稳当当的将大阿哥重新拖进了自己怀中。

“哎呦。”黄嬷嬷正使着劲儿了,怀里一轻,腰肢咯嘣扭了一下,整个人嘭的摔倒在地。而她的手背也被香莲的指甲划出了几道血痕,伤口的皮肉都有些翻卷开了。“你这蹄子,你是存心要摔死我么……”

意识到皇后在,黄嬷嬷连忙改口:“摔死我事小,摔着了大阿哥,你担待的起么?”

“吵够了么!”兰昕按着突突跳动不止的胸口,好一会儿都平静不下来。“黄嬷嬷,若不是你去抢,香莲怎么会失手摔着你。幸亏大阿哥没事儿,若是大阿哥因你而再度受创,这宫里的饭菜你是不必再吃了。”

“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啊……”黄嬷嬷强忍着腰部痉挛一般的剧痛,整个人伏在地上连哭带嚎的向皇后求饶。

“香莲,先送大阿哥回房,旁的事等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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