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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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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昕瞧着海贵人忙碌的身影,心里微微舒坦,便让锦澜唤她坐下歇歇。
“皇后娘娘,臣妾不累。”其其格笑意盎然,欢欣的不行。“难得宫里热闹一回,您就让臣妾帮衬着做点什么吧。成日里躲在自己个儿的厢房里刺绣,臣妾只觉得自己都快和那淋了雨的铁刀片子似的,生了锈呢。”
兰昕还未开口,就听见薛贵宁在殿外疾呼了一声:“皇后娘娘,前头去接娘娘、小主们的内侍监传来话,说御花园的池水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惊得慧贵妃娘娘险些晕厥过去。”
“什么?”兰昕当即脸色阴沉下来:“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这么档子事儿。”
“可不是么娘娘,还偏是择了这样好的一日,扫兴不说,还当真是晦气的紧。”其其格一心来凑热闹,谁知道竟然会是这样的热闹。心想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躲在厢房里刺绣呢,总不会刺着刺着就刺死个人吧。
“走吧,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兰昕虽然不悦也无从逃避,只好暂且搁下这漱芳斋的活计。“看来这戏今儿是听不成了,锦澜,你吩咐他们先回去,再等本宫的懿旨吧。”
其其格撇了撇嘴,还真是想弄清楚谁死的这么不是时候。“皇后娘娘,臣妾也陪着您同去吧。左右这里是不需要打点了,臣妾若不去瞧瞧,心里也怪不安的。”
兰昕和颜悦色的朝她点了点头:“多个人多个照应,慧贵妃身子不便,娴妃又没好利索。这满后宫病的病、伤的伤,又赶上了这么档子事儿。本宫也合该去祈安殿彻夜诵经,以求佛祖庇护,再降祥瑞福泽了。”
许皇后说的不过是句随口的话,可其其格却是认真的听了进去。“娘娘也别忧心了,这么大的紫禁城这么大的皇宫,总不是有些难以预料的意外么。大清福泽深厚,皇上隆起鼎盛,娘娘又是福慧双修之人,臣妾等沐浴福泽之中,备受泽润,心中感激。”
兰昕暗道,这海贵人是越发的嘴甜话美了。也难怪他,皇上进来去瞧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心思落不到皇上身上,必然是要朝着自己贴过来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她不想太在意这些心思藏不住的人,真正的大智慧则是永远别叫旁人觉出你的心思来。
走了一会儿,却是纯妃领着侍婢迎了上来。“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苏婉蓉行色匆匆,略微气喘。
“水里的人是不是已经查明了身份?”兰昕知道她来必是有话要说,遂径自开口相问,免去了不少啰嗦。
“正是。”苏婉蓉忧心的说:“那水里的人似乎已经泡了几日,肌肤浮肿发胀,面目全非,看不出原本的相貌了。可慧贵妃娘娘的侍婢碧澜一眼就认出了尸首所穿的衣料,说是贵妃赏给宝澜的。”
兰昕一怔,没想到竟然是慧贵妃身边儿的人。“你说那尸首是宝澜?”
苏婉蓉虽然是点头,却不那么笃定:“慧贵妃说,好几日前这丫头就不见踪影了。还当是偷懒躲到下院去了,谁知道竟然死在了池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贵妃自己也说不清楚。加之贵妃最见不得这个,晕了几回,臣妾也问不出旁的什么了。”
听见纯妃口里说出“浮肿发胀”几个字,其其格就已然吃不消了。加之纯妃形容慧贵妃晕厥之类的言辞栩栩如生,更让她心生抵触。这么恶心的东西,还要上前去辨认,其其格有些后悔方才草率的请求与皇后同行。
可这一会儿既然来了,便不好再寻个什么借口溜掉。懊恼让其其格的脸色愈加的不好看了。
“还是得本宫亲眼瞧见了才能分辨。”兰昕坚持亲赴池边看个究竟。其其格只要将嫌恶深深埋藏在心里,硬着头皮攥着拳头随在了皇后身侧。
苏婉蓉瞥了她一眼,见她竟然是这么个架势,险些失声笑出来。却少不得凑近了海贵人,刻意叮嘱道:“海贵人身上是否带着香囊、香包之类的物件,待会儿近前时,可得搁在鼻前嗅着。那股子的尸臭味儿,能活活呛得人好几天吃不下饭呢。”
其其格只觉得有一股酸水涌上来,险些喷在纯妃脸上。幸亏她及时的瞥了一眼皇后,被皇后肃清的脸色震住了心,这才生生的忍住。“纯妃自不必糊弄我,你不是才从那池边过来么。也没见你怎么着,我有什么好怕的。”
“我怎么同呢。”苏婉蓉眸子一转:“我出身汉军旗,自幼吃了不少的苦,什么是没见过的。可不比海贵人蒙古宗女那么高贵的身份,自当是没见过这些的。”
其其格少不得剜她一眼,掐的自己掌心都疼了:“劳纯妃担忧了,我虽然出身高贵些,可也不是纸糊的。算不得什么。”未免皇后不悦,其其格加快了步子跟上几步,却还是忍不住回首对纯妃道:“纯妃与其有功夫担心臣妾是否挨得住,倒不如帮衬着慧贵妃娘娘查查,究竟是谁害了她近身的人更好。也省的让皇后娘娘担心不是。”
苏婉蓉也没有客气,清冷一笑回敬了海贵人一句:“那是自当的,也着实不比海贵人替本宫操心。”
这些话兰昕并非没有听见,相反的,她们竟然敢当着自己来说,就必然是不怕自己听见了。若此,兰昕也懒得斥责她们多话,这个时候还不让人安生,反而犹如不闻一般,只管朝前走。毕竟性子不是一天能改的,尤其是这纯妃,见了谁都要斗一斗,倒是一点也不见从前的柔婉,活脱脱成了斗鸡红了眼。
“皇后娘娘吉祥。”女眷们看着皇后来了,异口同声的行礼。
而戍守在御花园的侍卫连同及名内侍监,早已经将那具尸首抬了上来。说来也巧,闻讯而来的御前侍卫竟然分别有萧风和傅恒领着,从不同的方向聚齐在这池水边儿上。登时热闹起来。
傅恒不喜欢萧风,而萧风也忌讳傅恒。两个人均是皇上信得过的近身,可彼此间的隔阂似乎与生俱来。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谁都不想让,气沉丹田一般的声响,着实在在场的人感受到了那股子不寻常的气焰。
兰昕从前并不曾发觉这心病,没想到一发觉,便已经这样的严重了。她轻微的点一点头,慢语道:“储秀宫的侍婢认出这具尸首所穿的衣料,是慧贵妃日前赏给近身侍婢宝澜的。由于尸体已经发胀,面庞难以辨认,一时间难以判断是否宝澜其人。本宫以为,先交给仵作检验,再议不迟。”
“嗻。”傅恒与萧风异口同声道。
二人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均不愿对方带来的人将尸体搬走。好像在他们眼中,谁能亲自办这件事,谁就更得主子的看中。
而萧风最恼的,便是傅恒依仗皇后的威严,愈加不把他放在眼里。需知御前侍卫乃是贴身侍奉皇上的护卫,又不是皇后跟前儿的哈巴狗,为何这傅恒得意的连下巴都要扬到头顶了。
为打破僵局,兰昕含了一口气,清冷道:”萧风,你是御前侍卫副总管,此事交给你去办本宫方可安心。”
傅恒闻言,眉目情不自禁的挑了起来。可当着后宫这么多位娘娘、小主的面儿,他实在不敢唤一声长姐。只得恭顺的看着萧风将指挥底下人,将尸首抬走。别提有多泄气了。
“傅恒,你吩咐其余人护送给位娘娘、小主回宫。”兰昕见她不悦,少不得缓和了口吻:“另外尸体是在这池子里发现的,沿着池子绵延搜索一遍,或许凶手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也未可知。”
这倒是立功的好机会,傅恒一听,心里就没那么憋屈了。“奴才遵旨。”他响亮的应了这一声,连忙召唤了底下的人四散开,按皇后的吩咐来办。
到底是年轻人,心思还是太浅显了。兰昕总觉得放不下心来,若不是有自己这样时时盯着,真不知道这幼弟会惹出什么乱子。
苏婉蓉但笑不语,似乎看透了皇后的心思。唇边的笑意却在与皇后四目相对时,慢慢的隐退去:“娘娘,您看这事儿要不要知会皇上一声儿?”
摆明了是纯妃想借此良机,于皇上面前讨巧。兰昕自然点头:“也好,还是纯妃想得周到,那么此事就交由你去办了。本宫先行回宫,敬候佳音便是。”
第一百九十一章:宝妆蝉鬓軃金翘
“还不走?”盼语见乐澜痴愣愣的看着地面——方才搁过尸首留下的水痕发呆,不免奇怪:“你这是想什么呢?”
乐澜连连点头,扶住了娴妃的手缓缓道:“是,娘娘,咱们回去吧。”心里的疑影,乐澜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儿一一讲明。
兰昕最放心不下的,自然是恩宠万千的慧贵妃。少不得叮嘱碧澜几句:“暂且不管是不是宝澜,好好伺候你家娘娘,别在让她劳心了。”
碧澜的手一直紧紧的扶着慧贵妃的玉腕,生怕力道稍微一松,贵妃便顺势垮下去。“是皇后娘娘,奴婢定然尽心。”
方才还满面喜色的秀贵人,如今只是一脸的茫然,与婉贵人递了眼色,便默默无声的退了下去。颇有些事不关己的味道。
索澜心里怨怼,这么好的时候竟然如此触霉头,莫非是有人故意与皇后过不去么?“娘娘,咱们也回宫去等消息吧。这儿毕竟才……不吉利。”
“那臣妾也告退了。”其其格顺势退了下来,这才觉得心里没那么难受。方才好几次险些吐出来,还凭白的遭了纯妃的嫌恶,真是可恶至极。她心里不满,嘀咕着早晚向纯妃讨还回来。
兰昕倒是不怕有什么不吉利的,却也觉得该回宫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了。
而盼语与乐澜的脚步是最快的,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匆匆忙忙的赶回了承乾宫。身子到底发虚,疾走了这一段儿,盼语的气息不免急促起来,虚汗沾湿了贴着脊梁的小衣。她还顾不得喝上一口水压压风,便急切的抓过丝绢就往脸上一抹:“你到底有什么隐瞒?”
乐澜十分愧疚,因着自己方才在人前显露了异色,才让娴妃娘娘这么不安。“娘娘,奴婢并不是存心想要隐瞒什么,而是……那尸体上穿着的衣料您瞧见了么?是内务府新派下来的春季料子,和您赏赐给奴婢的竟然一模一样。”
“哦?”盼语不免一惊:“你是说本宫赏赐给你的那一块料子?你不是已经做成了衣裳,还穿过一回!”
“是呢,娘娘好记性。”乐澜说这话,转身去了耳房拿了那件衣裳。“您再仔细看看,有没有这么凑巧的,连纽扣的样式,竟然都不差。分明是比照着奴婢这一件做的。”
盼语方才没有留心那尸首身上的纽扣,但见乐澜说的言之凿凿,心里的疑影似乎越发的清晰了。“难道是刻意的?可做这么一件一模一样的衣裳,是要做什么呢?”手顺着衣服往下摸,却忽然停在了某处:“乐澜,你怎么这样粗心,衣裳的纽扣少了一颗竟然不觉。”
“啊?”乐澜正想说奇怪呢,昨个儿洗净叠好的时候,衣裳的纽扣还是好好的。怎么搁在耳房一晚上,竟然少了一枚。“奴婢去瞧瞧是不是落在地上了。”
“快去。”盼语的心里缓缓腾起了不祥的预感。倘若能在耳房找到那一枚纽扣,便算是她多心了。可真就是找不到,那纽扣就必然是落在御花园的某一处了。紧紧闭上眼睛,盼语试着将这些奇奇怪怪的线索串连起来,宝澜的死,与乐澜同样的衣裳,纽扣不见了一枚……
难道是有人逼迫宝澜穿上与乐澜同样的衣裳,做了些不当做的事儿,伺机嫁祸给乐澜。为保万无一失,杀人灭口,让宝澜再不能说话?
“不好了,娘娘,奴婢怎么也找不到这颗纽扣。”乐澜急的眼睛都红了,她知道这纽扣的不翼而飞,绝壁不是小事。说不定牵一发而动全身,随时会害了娴妃娘娘。“奴婢明明记得,那纽扣昨天还在的。怎么过了一夜就不翼而飞了,是谁拿走了奴婢的纽扣?”
盼语从前以为,除掉了溪澜,身边儿再也没有吃里扒外的奴才了。可看如今的情形,这承乾宫里指不定还藏匿了多少歪门左道的心眼儿。“别说了,现在还是想想,该怎么应付过去此事才好。”
灵机一动,盼语紧忙嘱咐了一句:“乐澜,你记着。倘若皇后问起,你什么时候去了哪里,你都说是在本宫身边儿侍疾。有本宫为你作证,想要冤枉了你去也并非这般容易。”
“是,娘娘,奴婢记下了。”乐澜左思右想,也弄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而她心底隐隐担忧着一个人,怕他也会因为自己而受到牵累。
“皇后娘娘驾到!”薛贵宁的声音,真真儿是突然。
盼语抽进了一口冷风,只觉得胸腔顶的生疼,脸色一下子泛了青。“迎驾。”
乐澜的心就快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紧忙将自己的哪一件衣裳塞进了就近娴妃的衣柜,这才火急火燎的扶着娴妃出迎。
门槛儿还没迈出去,皇后已然闪身走了进来。
连连往后退了三步,盼语这才屈膝福道:“皇后娘娘万福,臣妾以为娘娘径自回了长春宫,不知您驾到,有失远迎了。”
“迎与不迎不在身,在心。娴妃身子还未康复,步子却走得这样急,不是显然已经预料到本宫会来么?”兰昕想起方才在御花园娴妃病病歪歪的样子,再看她返回宫中的步态,心里便觉得蹊跷。
“娘娘误会了。”盼语盯着皇后疑惑的目光,平和而虚弱的微笑:“臣妾是忽然反胃,怕在御花园呕坏了景致,也惹得其余姐妹难受,这才快步回宫的。”一眼扫见了搁在几上的药丸儿瓶,盼语长舒了一口气:“乐澜才伺候臣妾服用了几粒药丸,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兰昕根本不信,眉头依然蹙的很紧:“娴妃是不是还有旁的话未曾对本宫说明?”
盼语疑惑不已,连连摇头:“臣妾幽居养病,成日里不出宫门的,哪里会有什么旁的话。只愿皇后娘娘凤体安康,别为了臣妾的些许小事儿操劳,伤了身子就好。”
“娴妃这一病,性子也跟着软糯下来了。”兰昕冷眼旁观,瞧着这主仆必有问题,便将话头直接指向了乐澜:“那么你呢,难道也是伺候在主子身侧,没有步出过承乾宫的宫门么?”
想起方才娴妃娘娘的叮嘱,乐澜郑重的点了点头:“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的的确确是陪在娴妃娘娘身边伺候着,没有踏出宫门。因着宫里伺候的人手不足,新调配来的侍婢又摸不准娘娘的脾性,奴婢实在不愿意假手于人,故而事事亲力亲为不敢马虎。”
索澜眼尖,一眼就瞧见了娴妃的衣柜缝隙里,夹着一小片衣料。而那衣料的样子,可还真就是眼熟极了。“乐澜姑娘可别心急,总要想想清楚才好回皇后娘娘的话不是。”
乐澜脸色一僵,自觉索澜这话刺耳至极,少不得反驳:“奴婢想得一清二楚,何况伺候娴妃娘娘是奴婢的本分,本分当为之事,又怎么会记错。”
“那就最好了。”索澜并未和她硬碰硬,说话的语调也没有尖酸刻薄之意。反而处处向皇后看齐,宽和的让人觉得难以承受。“内务府新一季赏赐的料子很是好看,其中有一块花色最好,慧贵妃娘娘赏给了宝澜,而承乾宫也分到了一块。”
盼语佯装不明,疑惑的抿唇问道:“索澜所指何意,本宫宫里领了新衣料有什么奇怪。难道与慧贵妃赏给宝澜的一样,那便是要怀疑本宫杀人了不成?”
索澜脸色一暗,低低福了福道:“奴婢不敢,娴妃娘娘息怒。不过是方才有人禀告皇后娘娘,日前曾经见过穿了这花色衣裳的女子,漏夜于畅音阁偷会情郎。”
“什么?”盼语的脸色当即大变,在后宫之中最难听的便是不守妇德之类的讹传。关乎女子的清誉,本来就不是能玩笑的事儿。何况这清誉还与皇家的尊严捆绑在一起。这样的气,漫说是乌喇那拉氏族里女子不能承受的,即便是寻常的农妇也必然无法容忍。
“嚯”的站起了身子,盼语脸上再瞧不出半点温和:“怀疑人须有证据,何况本宫尚且还在病中,这样莫须有的指控是要活活逼我去死么?”
“娴妃言重了。”兰昕的脸色也并不怎能好看,却依旧能保持着得体的气度。“索澜之言,无非是方才得报的内容,从头到尾并没有一字指控你与此事有关。本宫前来,不过是想要弄清楚那同样的布料是否裁制成衣。又是何人穿过,你何必这样杯弓蛇影,敏感过头。”
乐澜已经抑制不住双腿的颤抖,说出去要死,不说出去亦是个死字。可娴妃对她不薄,左右不能连累了她啊。手心里的冷汗,让她攥不紧拳头,回头看一眼娴妃的衣柜,乐澜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停止了跳动。“皇后娘娘,此事与娴妃娘娘无干。请您不要听信旁人的蛊惑,冤枉了我家娘娘啊。”
兰昕审慎的目光,不怒而威,像是“不是娴妃,那是谁?究竟乐澜你知道什么,还不从实招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物不自愁人替愁
“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单凭奴婢对娴妃娘娘的了解,便知娘娘一心恋慕皇上,绝壁不会做出对不起皇上的事。”乐澜咬住了不松口,只希望萧风能躲过这一劫。真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她情愿了断了自己。
听了乐澜的话,再看一眼乐澜此刻的表情,盼语顿时觉得心都凉了。凭着她对乐澜多年的了解,盼语可以肯定,那去畅音阁私会男子的人,的的确确就是乐澜。而那个身份不明的男子,必然就是萧风。
“怎么,娴妃娘娘贵人多忘事,并不记得那料子的去处了?”索澜瞧出娴妃的迟疑,便顺势逼问了这一句。“娘娘您若是忘了,不妨让奴婢帮着您回忆回忆。据裁制衣裳的嬷嬷说,那料子是按照您宫里乐澜姑姑的身形剪裁的。不知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呢?”
盼语闻言不由冷冷一笑:“既然索澜你的记性这样好,何必又来问本宫,什么不是都摸清楚了么?那料子本宫的的确确是做了一身衣裳,就搁本宫的衣柜里,难道因着这一件花色相同的衣裳,就要给本宫定罪。”
许久不费神去想这些,盼语有些力不从心。现在想着,刚才发觉纽扣掉了一颗,就该把其余的也扯下来,没有比照能说明什么?偏是不信有心人连乐澜衣裳的扣子是何样式,都看得一清二楚。若真就是记得清楚也说的清楚了,便是真真儿的别有用心!
然而迟想到这一步,盼语心知皇后一定会拿这个“巧合”大作文章,心中懊悔不已。
果不其然,索澜紧接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纽扣,笑吟吟道:“这是方才从畅音阁找到的物证,用那同样的料子包成的纽扣。尸首的衣裳完好无损,想来不是宝澜之物,奴婢也只好斗胆来麻烦娘娘比对一下了。”
盼语冷哼一声,不觉露出淡漠的神情:“奴才们是愈加得力了,从发觉尸首,到本宫回承乾宫,再到皇后娘娘凤驾抵达,叠加一起,前前后后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盏茶的功夫,什么都能弄得清清楚楚,着实令人刮目。岂非显得本宫乱中有错了。”
扬起病后消瘦的下巴,盼语眉目冷清:“不错,日前本宫将衣裳送去浣衣局清洗过,再拿回来的时候发觉少了一颗纽扣,是什么时候遗失了,还是让有心人拣去故布疑阵,本宫就不得而知了。也是因为抱恙,本宫自觉清减不少,乐澜的身形与本宫从前相仿,故而让她代替本宫裁量的尺寸,也省得日后丰腴,又穿不得了,白可惜了那么好看的料子。”
兰昕一直听着娴妃的辩解之言,丝毫没有从她脸上瞧出破绽。心想这样缜密的言行,倒像是从前的侧福晋。只要不牵扯到她与皇上的情分,她的心便真真儿是静的。“索澜,娴妃娘娘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
皇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索澜恭敬的福身应下,转首对娴妃和悦致歉:“娴妃娘娘莫要怪罪奴婢,奴婢也是想要将此事弄清楚。既然娘娘您说这衣裳是自己穿着的,而您又于承乾宫幽居养病,那么此事想来与您无关。奴婢自会让底下的人详加查明,今日多有得罪,还望娘娘包涵。”
“果然是皇后娘娘调教出来的丫头,玲珑剔透,聪慧可人。”盼语摒弃了愠色,大大方方的朝皇后一福:“方才臣妾若有言过的地方,还望皇后娘娘海涵。毕竟事情关乎臣妾的清誉,盼语实在不能不着急。”
“本宫心中有数。”兰昕缓缓的起身,就着索澜的手欲离去。经过盼语跟前的时候,仍旧不放心连连叹息。“本宫瞧你的气色沉重带促,想来是上一回的余毒还未彻底清除净。精心调养着的确必不可少,可你宫里头的人与事也得谨慎操持着。
娴妃啊,不是本宫危言耸听,后宫从来都是无风不起浪的地方。一旦被推向了风口浪尖上,漫说本宫顾不了你周全,即便是皇上也未必就有胜算能保你全身而退。底下的人,无论有什么行差踏错,责任都会归咎到当主子的身上。既然是你皇上的娴妃,是这承乾宫的主子,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松劲儿,你必得明白。或许正有人,眼巴巴的盼着你软下来,甚至倒下来……”
这样的话听着才贴心,盼语总算是露出了会心的笑意:“臣妾明白了,多谢皇后娘娘教诲。”身为皇后,自然不是什么话都能明说。可这会儿能推心置腹的说这么多,依然是将自己看得极为贴心了。
在人前摆一摆皇后的架子也是必然的事,盼语并不怪皇后方才的恼怒、怨责。正因为有了怨怼,有了不满,皇后还肯对自己说上这些贴心的话,才显得更加弥足珍贵。
乐澜却犹如跌进了深渊,浑身上下竟是刺骨锥心的痛楚。皇后的话已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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