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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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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还不明白么?”莫桑苦口婆心道:“不是奴婢选择了您,是您选择了帮衬奴婢。从您想方设法的让身边儿的侍婢接近奴婢,引奴婢来这钦安殿的开始,您就已经有心帮衬奴婢了不是么!更何况,在皇后娘娘眼里看来,您必然已经走上了奴婢这条船了。同舟共济,娘娘想要中途下船,恐怕命在旦夕,一个不留神就卷进江底也未可知。”

“你……”苏婉蓉以为自己计谋多端,辗转查明了年氏真正的身份,便能比旁人早的钳制了她替自己办事。不成想后宫里竟然是一把声音,没有人对她道明年氏有孕这件荒诞而无耻的事。

还真就让莫桑说着了,满后宫之中,恐怕再也没有比她人缘更差的了。就算是从前得理不饶人、无风起浪的海贵人,亦比她好太多了。

正因为自己的疏失,苏婉蓉一下子掉进了莫桑的圈套,竟然无从抽身。“好吧,既然是我计不如人,也无话好说。可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莫桑倒吸了一口凉气,稍微舒心道:“既然纯妃娘娘肯帮衬奴婢,就请您想个绝好的法子,将我腹中的孩子滑去。”

“旧话重提?”苏婉蓉不解的看着莫桑:“你是说真的?”

莫桑虽然没有出声,却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是为何?你明知道这个孩子是你依附皇恩唯一的筹码,倘若没有了他,皇上岂会留你在宫里?”

眼眶禁不住心酸红了起来,莫桑也实在不愿意这般狠心。“这孩子是皇嗣不假,是龙裔不假,可更是奴婢的催命符。一旦他平安落地,奴婢的性命就再也保不住了。娘娘聪慧,必然有法子让皇上怜悯奴婢痛失孩儿,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了奴婢一条贱命。”

苏婉蓉看着她软下来的样子,亦不免有几分同情。事到如此,也容不得她来选了。“让本宫好好想一想,这事情虽然难办,却也不是没有转机。皇上到底是待你极好的,否则也不会冒着悖逆先帝的罪名,将你接近宫来。

倘若是他最心爱的人,伤害了你,令你失去了腹中的骨肉。届时,你再以退为进,主动想皇上请求一死,皇上必然心软。”苏婉蓉低下了眉目,有些难以抉择:“只不过,谁才是皇上最心爱的?而皇上最终是否又会将你留在身边,却到底难说了。”

莫桑微微点了点头,似乎赞同纯妃的话:“博这一次起码还有一线生机,可若是不博,奴婢只能任人鱼肉。既然如此,就请纯妃娘娘从中周全。至于谁才在皇上心目中最有分量……”

苏婉蓉真的弄不清楚:“许是娴妃吧,不然皇上为何三番两次的纵容她。可皇后也未必就不是……”

第二百二十二章:褪花新杏未成酸

李玉捧着内务府呈递的戏单于皇上面前,毕恭毕敬道:“皇上请看,这是皇后娘娘安排好的戏码,已经着人呈递太后过目了,请皇上定夺。”

弘历闻言欣喜,虽说能入宫献唱的戏班儿都是一早定夺好的,可难得皇后有这份儿心意,请和风班儿也是临时的决计,但或许都不要紧。翻看了戏单,弘历一一过目,不禁颔首:“皇后心思细腻,所点的戏码均是朕与太后喜欢的。就这么办吧。着内务府的奴才仔细着些。”

“。”李玉见皇上心气儿顺,不免笑着拣了两句好听的话:“奴才瞧着,皇后娘娘当真是有心的,昨个儿还亲手熬了紫参乌鸡汤去慈宁宫侍奉太后用膳呢。”

眉头微微一动,弘历从漠然转为赞许:“有皇后替朕分忧,朕才能更好的应酬后前朝之事。李玉,内务府那便你也仔细盯着,有什么不到的地方提点他们一二。就这么一两日的功夫筹备,难免忙中又乱。此外,新贵人入宫也必然依足礼数。”

“,奴才遵旨。”李玉答应着就要退下去,正逢莫桑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弘历见她体态似乎又凤舆不少,眸子里沉了些墨色,浓稠的看不见深处。那是直入了心的深处。“你怎么过来了,朕不是吩咐你没事好好歇着么?”

莫桑轻微福了福身,才兀自漫步走到了弘历身边。“皇上,桑儿久久待在养心殿的偏室……”后半句话莫桑没有说,尽管如此,清澈的泪水已经顺着她的脸颊缓缓的滚了下来。

沉吟片刻,弘历终于还是拿过了自己明黄绣了金龙的帕子,递到莫桑手里,却没有替她擦去泪水。“朕既然已经将你接入了宫里,就预料到会有今日的危言。后宫从来就不清净,即便你成日里躲在朕养心殿的偏室,也一样逃不过流言蜚语。”

“皇上是后悔了么?”莫桑垂泪,由着帕子捏在颤抖的手中,却固执的不愿意擦去泪湿。“若是皇上后悔了,桑儿可以马上出宫,只求皇上留下桑儿腹中的孩子吧。他是年氏罪臣的血脉不假,可他同样是皇上的血脉。

桑儿情愿一世以‘莫’为姓,永远不对他讲起身世的种种。他不会知道自己是年氏的后代,甚至不会知道自己的阿玛是谁。桑儿保管好好教导他,绝不给皇上抹黑……”

弘历并没有因为莫桑的这番话而动容,相反的,他的脸色阴沉的有些唬人。声调也逐渐的冰冷了起来。他问:“倩桑,这是你的真心么?”

没有马上就回答皇上的话,莫桑仅仅是软绵绵的跪在了弘历身边。像是一只温和的猫儿取悦主人那样,她将自己的脸搁在皇上的膝上。任凭龙袍上的金丝银线硌在光洁细滑的肌肤上。“原本这不是桑儿的真心。皇上是明白的。”

“这么说,你接近朕,果然是有目的的!”弘历的语调依然冰冷的没有温度,可即便如此,他俊逸的面庞也没有显露半分的杀意。只是淡漠与镇定,瞧不清他的心。

“桑儿是想如自己的姑母那样,成为皇家尊贵的女人。”莫桑的声音也柔和,听起来不比纯妃差。且说,她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让人心疼的酸涩,听得入心之时,弘历情不自禁将手扶在了她的鬓边。

“自从桑儿幼年与皇上一见,心中便早已经认定此生。谁料父亲会成为先帝的叛臣,顷刻间,宝亲王府桑儿是进不了了,从此还要与皇上天涯两边,长久不得相见。这便也罢了,谁知道我日日的思念,终究换不心上人的顾怜。”

莫桑微微仰起头,对上弘历若水一般的眸子,微微笑道:“皇上,您可知,若非您登基为帝,大赦天下,倩桑早已经死在了他乡,哪里还有命活着回来见您。是奴婢欠了皇上的太多……不该让皇上以名誉、威严冒险。”

弘历唏嘘不已,当他得知年羹尧被先帝斩首的上谕昭告天下时,已经来不及救倩桑了。他无比的懊悔,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早早就将倩桑娶了回来,也不会有分开的命数了。可为迟已晚,身为人子,他怎么能在皇阿玛狠毒了年羹尧之时,提议自己与倩桑成婚之事。

他们一个是高贵的皇子,一个是卑贱的奴婢,早已经不再是般配的一对了。

也为着自己的前程计,弘历没有向先帝求过情,任由倩桑被发配披甲人为奴,吃尽了苦楚。看着如今身怀自己骨肉的倩桑,弘历无时无刻不后悔,也正因为心里觉得亏欠,他才会冒着风险接她入宫。“你与朕之间,谈不上谁亏欠了谁的。”

“不,皇上。”莫桑激动起来,声音陡然提高了几个分贝:“先前是你您欠了了桑儿的。可如今,是桑儿欠你的。这一笔一笔的债,怕是唯有桑儿命丧黄泉才能了结清楚了。”

抚摸着她吹弹即破的肌肤,弘历不敢去看她身上的伤痕:“你说得对,朕的确亏欠你。”

“桑儿起初是恨透了你,弘历。”莫桑挺直了身子,双目饱含着热泪,随着眸子幽幽的转动,直搅的人心难安。“凭什么你可以登上皇位,坐拥天下美色,弹指间就可以毁掉一个人的性命。可我偏偏要在那么凄凉的地方苦熬一切?

为何你不能将我带回皇城来,为什么你不能昭告天下纳我为妾?我的心里,满满一颗心里,从头到尾就只有你。可你呢?你嫌弃我,猜疑我,甚至……甚至想过亲手了断了我,当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么?”

弘历不置可否,只平静的看着青梅竹马的桑儿,一个随时会因为自己的自私而殒命的可怜人。

“我真想替父亲平反,替年氏一族夺回属于我们的荣光。父亲再不济,也是先帝的开国功臣,可皇族没有顾及年氏的功劳,反而恩将仇报,将我族人杀尽。根本就是皇族亏待了我们,是先帝愧对我父亲。皇上你更加愧对我!”莫桑双眼充血,一口咬在了弘历的膝上,恨不得将满腔的怒火一下子迸发尽。

她愈加的用力,恨意翻滚,理智早已经沦丧在仇恨之中。直道明黄的龙袍沁出嫣红的血水,满嘴的腥咸,莫桑才猛然的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

送了口,她萎缩着身子仰起头:“皇上……”

弘历蹙着眉,却纹丝不动,仿佛钻心的痛楚对他而言,不敌心中的半分苦闷。他也有无奈,他也不能选自己要做的。他是皇上,可皇上不过是最可悲的孤家寡人罢了。“先帝没有错,年羹尧该死。”

莫桑没想到皇上会说这一句,悲愤交加让她泪落如雨。“奴婢卑贱之人,的确没有资格与皇上谈论先帝的功德、皇威种种。从入宫的那一天开始,我便处心积虑的想要博取你的欢心。可现在不同了,后宫的风言风语皇上充耳不闻,对我的关怀与呵护竟也一分不少。

其实足够了,皇上,真的足够了。倩桑想得一清二楚了。”

她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泪水,却将他的帕子捂在了方才咬过的地方:“皇上何必等到这个孩子诞育在取我的性命呢。需知,我留在后宫里多一天,便让您的威信多受损一分。更何况在您眼中,先帝是不会有错处的,您也不然百般不情愿忤逆先帝的圣意。

若此,就请皇上恩准倩桑离宫吧。像方才说的那样,倩桑绝壁不会回头,更不会再出现在皇上面前。权当是皇上留下这个孩子,陪着倩桑安度下半生吧。”

弘历沉着脸,忽然问了一句:“你不是处心积虑要留在朕身边,成为朕的宫嫔么?为何现在有要走了?”

他没有否认他的杀心,亦没有答应她的请求。

这在莫桑眼里看来,无疑是凉薄至极,令人绝望的行径。

她仰头大笑起来,狰狞而扭曲的表情一下子让她变得邪佞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发笑,却觉得自己看尽了天下间最不堪的情意。那便是恋上了皇帝,那便是痴心妄想着能得到皇帝的真心……

“皇上真的想知道答案么?这个答案简直太令人啼笑皆非了。”莫桑的眼中噙满了血红一般的累,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尽了力气大声的叱喊道:“因为倩桑爱弘历,因为倩桑爱弘历……”

这声音无比的凄楚,却无比的震撼。像是一道极为强悍的闪电经过了弘历的心。

“皇上当然可以不信,皇上当然可以当臣妾没有说过。桑儿不求你信,不求您信,真的。桑儿的命一早就攥进了皇上您的掌心。您只要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桑儿就可以暴毙当场,甚至连尸首都不被人发觉。

这后宫是您的天下,这紫禁城是您的天下,这大清同样也是您的天下。桑儿根本无处可躲,无处可逃。其实这些日子,能时常陪伴在您身边,已经足够了。哪怕您佯装疼惜,哪怕您虚以委蛇,桑儿都当做是真的了。

现在,桑儿只求皇上您金口玉言,亲口对桑儿说,我必得死,才能安您的心!”

第二百二十三章:落英飘去起新愁

莫桑心中凛然,强压制着畏惧与惶惑与皇上四目相对。这个时候,无论是他蹙眉,还是抿唇,哪怕只是眼眸一紧都好,再细小的动作也逃不过她的双眼。

岂料弘历平和的犹如一滩泥浆,没有清澈见底的透亮,也根本就不预备,轻易让人瞧见了真心。冷峻的神色,甚至没有半分微动,他越是这样沉静自若,若是让人寒意丛生,愈加束手无策。

“你起来吧。”弘历最终还是没有给莫桑一个准确的回答。只道:“在西暖阁憋的太久了,也难免容易胡思乱想。不日宫里有戏听,必是要热闹一番的,你也跟着来瞧瞧吧,权当解闷了。”

这番话是何心意?莫桑似懂非懂道:“皇上依然不该初衷,是只想要保全这个孩子,让慧贵妃抚育成人,决计不让桑儿苟且于世了么?”

冷冷的笑着看尽了他的绝情,莫桑反而没有泪水了:“既然皇上心意已决,为何就是不肯明明白白的告诉桑儿。难道一个‘是’字,真就让皇上这么为难么?还是您始终觉得,您高高在上,桑儿根本不配问。”

“朕不是做什么都需要对你交代。”弘历仅仅用这么简单的一番话,就打发了莫桑。“时候也不早了,你跪安吧。”

莫桑总算是体味到了,心如死灰的滋味儿。从一开始,她痴心妄想着成为他的宫嫔,走姑母的旧路,到现在,她想抽身离开这紫禁城,离开他的魔爪,一路上怎么挨过来的,唯有自己知道。

敛去了泪水,莫桑隐退了眼底的绝望。一丝诡异的笑容瞬间挂上了唇角,她轻轻跟自己的心说:弘历,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意了。

“莫桑告退。”她好不容易支撑着身子起来,谨慎的迈出端庄的步子。轻轻用手背拭去了唇边,那属于他嫣红的血水,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弘历这才觉得膝盖上的伤口无比钻心的疼,其实他不怪她,即便她咆哮君王,她诋毁了先帝,目空皇权,他依然放任了她。或许自觉心中有亏欠,或许皆因她还怀着他的骨肉,总归弘历不想对她说出残忍的话,可那的确是他的真心!

“李玉。”弘历唤了一声,又沉下脸来。

李玉才去过内务府,慌慌张张的赶回来,气儿还没喘匀就听见皇上召唤,随即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往走了进来。“皇上,您叫奴才来着?”

“替朕做一件事。”弘历脸色不大好看,满心忧郁,忽然眸中一凛:“和风班唱戏离宫时,你替朕送一个人出宫。”

见皇上言语谨慎,李玉便没有多问,只道:“皇上放心便是,奴才保证巧妙安排,不让人察觉不妥。”

也许走对倩桑来说,才是最好的吧。弘历已经不执著她腹中是否还有皇族的骨肉。从前的情分当真就很难再回头,皇权是障碍,先帝的圣旨是障碍,而她心里的恨意有何尝不是障碍呢。这么想着,脸上的霜色愈深。

弘历见李玉还未曾退下,便道:“朕记得,日前有一批新进宫的香料、香粉,其中不乏昂贵的卺欢香是么。”

李玉去内务府的时候,正巧看见了记档册,皇上既然问起,他便小心回道:“启禀皇上,香料香粉以及胭脂、蜜粉均进贡了不少。唯独卺欢香只有一珐琅盒,极为珍贵。内务府的奴才们正不知当送去哪一宫院,还望皇上示下。”

“给慧贵妃吧。”弘历心里觉着有些愧疚,毕竟当初没有与她商议就强行带了倩桑回宫。如今倩桑的孩子不必养在慧贵妃膝下,也就等同于她的孩子根本不能降生。“朕记得凌曦最是喜欢奇香馥郁,便只给她好了。”

“,奴才这就去办。”李玉抹了抹头上的汗,总觉得有些蹊跷。他才离开养心殿不一会儿的功夫,为何皇上的脸色竟如此的不同。且说,涉及到如此名贵之物,必得先往长春宫送,皇后自己不喜欢,赏了旁人也就罢了。

可这回,皇上并没有如此,反而直接赏了慧贵妃,又是因为什么?

送一个人出宫!

李玉很快就明白了过来,皇上是想送女官莫桑出宫!如此一来,慧贵妃的龙胎……心里有些按耐不住,后宫看来又要起波澜了。

和风班入宫的那一日,天气凉爽得紧,似乎天公作美,夜间下了一场大雨,赶走了不少紫禁城里的燥热。

宫嫔们早早便来了长春宫请安,再随着皇后一并前往慈宁宫,迎太后通往畅音阁听戏。

早有奴才们将畅音阁打扫的一尘不染,光洁如新,瓜果茶品一应俱全,这铺天盖地的欢愉顿时让宫人们忘了心中的困扰,都恨不得丢下手里的活计,来瞧一瞧这和风班名动全国的风采。

而这一天,同样有另一桩喜事儿。新晋封的贵人柏氏絮妤入宫了。

相比畅音阁的热闹非凡,她的景仁宫要冷清得多。领路的嬷嬷将她带进了宫内,随意吩咐了侍婢服侍,便一刻也不耽搁的退了下去。

柏絮妤哪里知道,美其名曰是为了庆贺她入宫才搭建的戏台子,根本没有请她同往的意思。她甚至不知道,何以皇上皇后都没有宣她入宫请安,单单是撇下了她便不闻不问了。

侍婢丁澜谨慎的将床榻整理好,又换上了粉亮亮的软褥,看着屋内的陈设总算焕然一新,才停下手上的功夫,恭敬道:“贵人吉祥,奴婢丁澜是奉旨侍奉在您跟前儿的侍婢。贵人有什么需要,尽可以吩咐奴婢来办。”

柏絮妤舒心一笑,齿若编贝:“絮妤才入宫,不懂宫里的规矩。还得劳姑姑多多提点才是。”

丁澜连忙福身,颤巍巍道:“奴婢可当不起贵人这番话,奴婢既然侍奉在景仁宫,就必然尽心竭力,请贵人安心。”

“好么,姑姑别这么客套了。”柏絮妤虚扶了丁澜一把,又握住她的手,顺势将自己腕子上的玉镯一推,套在了丁澜的细腕子上。

“贵人,您这是……”丁澜愧不敢收,连忙就要取下来。

柏絮妤却不肯:“好姑姑,你就带着吧。这无非是我的一点心意,算不得什么名贵的东西。只是有一件事我颇为不解,新宫嫔入宫,不是应当去向皇上、皇后娘娘请安么?何以嬷嬷领着我就来了这景仁宫呢?”

丁澜见柏贵人坚持,便笑着收了那玉镯:“贵人有所不知,为了庆贺您入宫之喜。皇后娘娘刻意宣了和风班入宫唱戏,这会儿太后与皇上、皇后娘娘,以及宫里的各位娘娘、小主应该都在畅音阁听戏呢。故而未曾宣您前往请安。”

眼眸一转,柏絮妤便觉出奇怪来了。既然是为了替她贺喜,嬷嬷又何不将她领去畅音阁。反正那儿人也齐,逐一拜过便是了。当然这些话她是不敢出口的,只轻声道:“那不知这戏要听多久呢?晚些时候,我要去请安么?”

也没多想,丁澜只以为贵人新入宫,对规矩不慎明了,便道:“贵人有所不知,宫里的规矩戏班子入宫,多则十日,少则三日,一唱就是连着几场。奴婢以为,皇上若是不曾宣召,贵人尽可以自行将息。”

看了看天色,丁澜略微一福:“贵人,时候也不早了,奴婢这就去为您传膳吧。待会儿自有人备好热水,届时贵人便可沐浴更衣,早些安歇了。”

“好。”柏絮妤忍住心里的失落,含笑应声了。可她是真心想问个明白,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把她召进宫来,就这么晾着了。和风班的戏唱不完,她硬是连皇上的面儿都见不着了么?用罢了膳便沐浴,沐浴好便可以将息了,这才什么时辰啊?

心里有些发慌,柏絮妤知道,后宫牢笼一般的日子,这才刚刚开始。往后会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敢妄言一句。

高凌曦来的稍晚了些,却也是最有心的。“皇上,您尝尝这蜜荷糕可好么,是臣妾亲手准备的。”不得不说,温婉的样子,着实好看。虽然腹部还裹着那个布包,可她轻灵优雅的动作,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福过身,翩然朝皇上太后走去,经过皇后与纯妃、娴妃处时,一股浓郁的香气沁入人心,格外的突兀。

盼语情不自禁的将手挡在了鼻前,却抵不住这股味道的甜腻。仿佛喝进口里有些苦涩的清茶也变了滋味儿,随着香甜划入喉头,着实令她有些想呕。

“慧贵妃这是用的什么香粉啊,味道这样特别。仿佛迎着风吹,也竟然经久不散呢。”纯妃看着戏台上伊伊呀呀的人,说着娇媚柔和的强调,却不自觉带出了心里的醋意。那可是皇上单独赏了她慧贵妃的好东西,这不,一得着就使劲儿往身上撒,生怕人闻不着是的。

兰昕并非没有闻到那股浓郁的气味儿,却只作不觉。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雅福身上,丝毫不敢怠慢。生怕一个不留意,太后便会遣走雅福,趁着皇上不在养心殿的档口……

心下正难以安宁之际,兰昕竟然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天啊,是年倩桑,她怎么敢光天化日出现在畅音阁一角?

第二百二十四章:流多暗湿铅华薄

高凌曦没有理会纯妃,也没瞧见皇后眼里的惊疑,只是将糕点奉于皇上,随即又从碧澜手中端过一盘如意糕:“臣妾记得太后喜欢如意糕,就做了些,请太后品尝。但愿不会比宫里的御厨逊色太多。”

雅福笑着接过糕点,就近搁在太后手边的檀香福寿几上。“御厨的手艺再好,也终究是不及娘娘的一番心意。奴婢觉着,太后光是看见这糕点,已经心甜了。”

虚了虚凤目,太后似乎赞同的雅福的话,随手捻起一小块。“凌曦你身子不便,来哀家身旁坐下,只管看戏便好了。”

弘历吃了几块糕点,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而手边的茶刚好饮尽。于是他眼珠微动,向李玉递了个眼色。

而李玉会意的同时,兰昕清楚的看见莫桑捧着一壶热茶,身姿缓慢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眉心一动,兰昕屏住呼吸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是要做什么呢?当着太后的面儿,当着后宫如此之多宫嫔的面儿,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就不怕污损了皇上的声誉么?

身子才往前一倾,索澜就轻轻的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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